“当时皇上只得知云山寺上存有关于漠北外族的书籍,派我前来。”来了云山寺后拜访过恒问大师,施正霖才得知这书的由来,是许多年前云山寺的大师出关游历回来撰写的。

苏锦绣笑了:“当时在塔内看到我,为什么不揭穿?”

施正霖一脸的坦诚:“看到你的时候很意外,没反应过来。”

“那你反应过来之后就没想告诉恒问大师。”

本该空无一人的塔内,忽然发现她躲藏在那儿,施正霖至今都不会忘记她那时的神情,按理说被人这样发现总该有些害怕的神情,再不济总是会紧张,她倒好,一双澄圆的眼睛就这么瞪着自己,一副“你怎么会在这儿”的神情,嫌弃二字半点都没遮掩。

之后抢书的时候那神情就更明显了,先到先得,还威胁他不许出声,着实把小强盗的风范给演足了。

到最后,他还要放任她大摇大摆的离开。

如今回想起来,施正霖当时并没有要将此事告诉恒问大师的打算,甚至,在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

回神后,施正霖握住她搁在窗台上的手,正色:“你救过我,这是知恩图报。”

苏锦绣瘪嘴,还知恩图报呢。

施正霖轻笑:“云山寺重建,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再去一趟。”

苏锦绣了然,这算是皇上给予云山寺的赏赐,重建之后香火鼎盛,也对得起云山寺多年下来的底蕴。

正说着,苏锦绣的腹部忽然一动,来得快去的也快,苏锦绣的嘴角抿了一抹笑意:“哎,你说过些年,我们再出去走走如何。”

施正霖轻抚着她的手背,语气清浅,就在她耳畔,略显低沉:“你又想拐我去哪儿。”

耳根子有些痒,苏锦绣缩了下脖子,往后躲了躲:“去南绥吧。”

“好。”

留在云山镇的这晚好时宜,但总会有人要“破坏”,天黑后将将要歇下,博哥儿吵着要和苏锦绣睡。

快满周岁的孩子,之前咿咿呀呀已经有开口的趋势,就在半个月前,终于喊出了第一个字,爹,起初还不清晰,半个月来越学越好,如今喊起来十分的清脆。

几天前这孩子还学会拍马屁,如今坐在床上,学以致用,趴在施正霖的怀里一口一个爹,还往他脸上凑要亲亲,亲完后就窝到他手臂间,眼睛一闭,要睡了。

“就让他睡这儿吧。”苏锦绣让李妈不必担心,客栈内的床够大,父子俩不会影响到她,最重要的是她想让孩子安心。

于是李妈让清竹在屋内值守,隔着屏风,半夜有什么动静也好随时照应。

成功阻挠了爹爹小心思的博哥儿,这一晚睡的特别安稳,第二天清晨还负责叫醒了爹娘,一行人早早出发回上都城。

两天之后的下午,终于抵达施府。

在云山镇的时候施正霖已经提前派人往施家送了信,所以到家时,前院全是迎接的人。

除了施家人之外,施夫人把亲家也请来了,都是一年多没见着孩子,心里肯定惦念的很。

博哥儿从奶娘手里被接到施夫人手中,之后又被施尚书抱到怀里,半个时辰内轮了好几个长辈,也不认生,见谁都咯咯咯的笑。

等到晚宴时才从宋氏手中回到苏锦绣这儿,玩的太疯,睡着的时候还在笑。

苏锦绣取了小被子给他盖上,转过身,宋氏看着她满眼都是高兴:“我们蓁蓁长大了。”

三个月前得知她出事的消息,宋氏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原本藏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但看到女儿如今这般,宋氏便不想再提那些。

苏锦绣笑了:“您都当外祖母了,我自然长大了。”

孩子再大,在父母眼里依旧是孩子,宋氏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平平安安回来就好,我和你爹没别的期盼,就希望你们好好的。”

“娘您放心。”苏锦绣往她身上靠,轻声道,“往后我不会让您再担心了。”

“过几日我得去宋家帮忙,你外祖父这一趟回来,应该是要打算退了,你四哥成亲的日子定下了,就在下月,是你外祖父亲自敲定的。”

“四哥要成亲了,那我…”

“你老老实实留在家里。”

宋氏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按了下去,苏锦绣悻悻笑着:“我就说要准备贺礼。”

宋氏嗔了她一眼,她什么心思当娘的还能猜不到,她就是想去宋家。不行,待会儿回去之前她得交代正霖几句,可由不得她再胡闹。

夜深时,客人陆陆续续走了,施正霖回了枫院,苏锦绣还没睡,靠在床上等他。

喝过解酒汤,洗漱过后,施正霖坐到床沿,苏锦绣便坐起了身子看着他,施正霖也知道她要问什么,给她拉上被子:“皇上派人把晏黎遣送回了越骆国,要与他们断交。”

“那建昌府岂不是要另外设关卡,禁止越骆国人往来。”如此一来,越骆国才刚刚复苏的形势怕是会急转直下。

“那就要看他们的诚意了。”

苏锦绣微怔,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又不知是何种滋味,撇开她们之间的仇怨,这娉婷郡主的死,到最后还是成就了皇家的一笔交易,皇上没有对晏黎赶尽杀绝,给了越骆国国王体面,遣送出关后,晏黎为了能够继续保持和大魏的往来,稳固住自己在越骆国的执掌,他就要付出足够大的诚意来打破断交。

而这诚意,就是季舒窈身为皇族中人,为皇家做的最后“贡献”。

“那她跟着晏黎一起,被带回越骆国了?”

施正霖轻描淡写道:“身为大魏的郡主,做出这样的事等同于叛乱,皇上将她贬为庶民,从宗室中过继了个孩子到郡王爷和郡王妃的名下。”

“这就是皇上给宋家和施家的交代。”对于这样的结果,苏锦绣并不意外。

施正霖轻抚了下她的肩膀:“你不是惦念李昭仪么,改日我陪你入宫。”

苏锦绣翻了下身搂住他,嘟囔道:“四哥下月要成亲了。”

意会了她的意思,施正霖应道:“那先陪你去宋家见外祖父。”

苏锦绣轻轻嗯了声,眯着眼,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

施正霖亲了亲她的脸颊:“蓁蓁。”

苏锦绣睁开眼,抬了下头,在他嘴边轻轻啄了下:“嗯。”

施正霖哪会放过,低头尝了个满足,凑在她耳畔轻轻问:“云山镇上,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没?”

起初她还没想起来,对上他视线后,即刻就心领神会了,抬起手勾了他的脖子,笑的极为动人:“我不记得了,不如你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夫妻日常凉子就不在正文里撒狗粮了,还有的就都放番外,正文到这里正式结束,从五月初到八月底,历时四个月~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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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预告:明日主角前世番外

新坑《皇后难为》在周四开

番外篇

第180章 180:前世因(一)

大魏的上都城, 日复一日的热闹,时入八月, 至中,恰好到了三年一度的秋闱考试,上都城中各个客栈都住满了人, 城南那些小院也都租给了前来赶考的学生。

从初九开始,考试院外就候满了人,多是等候考生出来的亲眷小厮, 这些人安安静静的等在外头, 没人喧哗,说话也是极为的小声, 考试院外的几条巷子都有官兵守着, 禁止车马喧闹。

对比这儿的安静,东市那儿可谓是人声鼎沸,从东市出来的鼓楼一带人来人往,铺子内进进出出的, 满是客人。

临街边的茶楼上,雅座内, 一个身影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神情却是无聊得很, 偶尔附和一声对面的人,看样子是没怎么听进去。

一颗青果朝她后脑勺砸了过来,苏锦绣扭头,飞快的抓住, 凑到嘴边咬了口,给了陈怀瑾一个嘲讽的眼神。

“姑奶奶,这可是你自己不愿在那儿呆的。”陈怀瑾冤枉的很,花了不少银两带她进东市的场子看比斗,没到一半就出来了,她还嫌弃上了。

苏锦绣瘪了下嘴:“又不是真打,花拳绣腿。”

“姑娘家成天像你这样,往后还怎么嫁...”

话音未落陈怀瑾额头上就中了一颗青果,他悻悻捡起来,在袖口上蹭了蹭,用力咬了口强调:“你肯定嫁不出去!”

苏锦绣扫了他一眼,陈怀瑾赶紧做了个防御的姿势,说归说,前阵子陪她练武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停顿了会儿,陈怀瑾又道:“东市里的人都快让你给打遍了,一般人谁敢娶你啊,必须要架得住你才行,要不然压不住你的话,做个沙包也得结实强壮些。”

苏锦绣垫着手里的青果,想了想,神情略有些嫌弃:“那多粗鲁,我不喜欢这样的。”

“......”陈怀瑾瞪着她,“原来你也知道这很粗鲁。”那你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怎么半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现在反倒是嫌弃起别人来了。

话音刚落接连几颗青果砸到了他脸上,挡都挡不及,疼的陈怀瑾哎哎叫着求饶,就这时,茶楼外的街市上传来了一阵与热闹不符的喧杂声。

两个人齐齐趴到了窗台上看,鼓楼另一头,一辆马车快速朝这儿冲过来,像是失控了一样,驾车的人拉着缰绳却没有要拉停的意思,反而加速朝鼓楼对头那城门口的方向冲过去,连撞了路边两个摊子,速度越来越快。

“疯了吧这是,要是让衙门的人逮住,半个月都不够关的。”陈怀瑾嘀咕了声,纯粹是看热闹的,上个月不知哪家的族中子弟不知好歹骑马在城里狂奔,撞伤了人关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这么快就有人自寻死路了。

苏锦绣却是紧盯着马车上那晃动的遮掩小窗。

“你说这是谁家的马...车,人呢?”陈怀瑾转过身正想和苏锦绣讨论一下,刚刚还趴在窗台上的人,这会儿就剩下个空空的窗台子了,陈怀瑾很快意识过来人去了哪里,大半个身子往窗外探去,直至看到了茶楼下,果真,一抹身影飞快的从茶楼内窜了出去。

后边儿经过的伙计见他这架势,还以为他是要寻死,忙过来拉他:“客官,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你才想不开。”陈怀瑾从怀里掏出个碎银放在桌上,急忙忙跟着下了楼。

这会儿,苏锦绣已经追着马车去了。

车夫一看后头有人追,手下的缰绳抽的更猛了,但街上人多,来来往往的闪躲不及时,好些人都被马车撞伤了,这车夫也不管不顾,只一心要朝城门口冲去。

忽然,侧边的人群里扔出来半块青砖,朝着飞奔的马车砸去,一下就砸中了那个车夫。

这么一砸虽然没有把人从马车上砸下来,却让车夫乱了阵脚,就那一瞬的失神,手下一紧,快速奔跑的马车歪了道儿,直朝着路边冲去。

鼓楼这儿路边都是摊子,还有不少商铺,附近几处空旷地方还有人在运货,人非常多。

但再想要拉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这马车就要撞到人家铺子里去,数块青砖从人群一角飞出,朝着车轱辘那儿砸去,这一磕,马车的重量带偏了马,一头扎进了铺子旁高高的干草堆里。

周遭散开的人们惊魂未定的看着那歪倒的马车,斜在干草堆上,车轱辘还一直在转,那车夫和马一起都扎进了草堆,挣扎了半响才钻出来,凑近看的人们见到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轰的一下又散开了。

“闪开!”

包围的人群里传来娇俏声,苏锦绣手握着棍子冲到马车前,一端指在那车夫的肩头上呵斥:“你们是什么人,马车内还有谁!”

车夫受了伤,捂着肩膀正要说话,一把利剑从马车内探出,苏锦绣朝后一避,见那车夫要躲,握着棍子狠狠一甩,将他连人又甩进了干草堆里,继而挡住了那把剑。

透过那被剑挑开的帘子,苏锦绣清晰的看到放在马车内的麻袋,只来得及看到有人被绑着,利剑袭来,苏锦绣和他打了起来。

“我说怎么不对劲,原来真绑了人。”刚才在茶楼上她就觉得这马车不对劲,飘开的小窗内有人在挣扎,敢情跑这么快是想把人给绑出城去。

“少管闲事!”见打不过苏锦绣,那人恶狠狠的威胁。

苏锦绣不客气的抓着棍子往他身上招呼,用力将他顶在了车身上,笑嘻嘻道:“巧了,我就喜欢管闲事!”

被这么个小丫头给打的没有还击之力,这人顿时恼怒了,举剑掀了苏锦绣的棍子,下手越发狠。

这时人群里追过来一个身影,苏锦绣瞥了眼,避过一下后跳上了马车,朝身后喊了声:“交给你了!”

赶来的陈怀瑾及时拦住了那个人。

这厢苏锦绣刚掀开帘子,迎面险些就中了一剑,她侧过脸,抓住马车两边的框子后,用力给了里面的人一脚,哐的一声,撞破了马车尾,摔了出去。

暂且解除了危急,苏锦绣急忙去解被他们再度绑起来的麻袋,将袋子口往下拉,露出半个人来,朝他探去:“你没事吧...”

正对上被绑者的脸,苏锦绣怔了怔。

施正霖的眼中,稚气未脱,娇俏的脸朝他迎了过来,看起来年岁不大,写满了关切,到了他眼前时却顿住了,那一瞬还显露出几抹呆样,过了会儿,那脸便红了。

“姑奶奶,你没事吧!”

马车外传来了一声叫喊,她却还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小脸绯红。

外面有人撞到了车身上,苏锦绣这才回神,伸出手将封住他嘴巴的布条拉了下来,挪了下身子去解他身后绑着手的绳子,这时被踹出马车外的人又杀了回来,不是冲着苏锦绣,而是冲着施正霖。

绑架不够,还要取人性命,光天化日这些人也太大胆了!

苏锦绣挡在了施正霖面前,抓起棍子挡了一下,整个人靠到了施正霖的身上。

马车内空间狭小,速战速决还行,拖久了,缩手缩脚的,加上个还没解绑的人,苏锦绣还得顾及不能伤到他,就更施展不开了。

“小心!”

“小心!”

一前一后声音响起,苏锦绣朝他出手,原本刺向他胸口的剑被苏锦绣挡了一下,割伤了她的手后,偏了位置刺在了马车框上,趁着他拔剑的功夫,苏锦绣捱在施正霖身上,借着这点距离,狠狠往那人的腹间踹去,再次将他踹出了马车。

左手上的伤口很快渗了血,流到了她的手背上,施正霖见她面不改色:“姑娘,你的手。”

苏锦绣翻过手掩饰,冲着他一笑:“没事。”以防他再杀进来,苏锦绣跟着钻出马车去。

从手腕上落下来的血,滴了一路。

苏锦绣出马车时,衙门的人才堪堪赶到,将制服的人交给他们之后,陈怀瑾忙赶到苏锦绣身边:“你受伤了?”

“小伤。”苏锦绣捂住手腕拿起来看,伤口割的有些深,捂着的指缝间也都是血。

陈怀瑾看的急了:“这还小伤!我送你回家!”

“我先看看马车里的人。”苏锦绣抬起头,官府的人已经把施正霖从马车内救出来了,苏锦绣站在那儿,他看了过来。

视线落到苏锦绣的手时,施正霖的眉头微不可见蹙了下,这时涌上来的人多了起来,官府的,还有赶过来的施府下人,再在人群里找人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大少爷,大少爷您没事吧。”竹官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自家少爷,见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官兵走了过来恭敬道:“施大少爷,人犯已经抓到,还得劳烦您跟我们先去衙门走一趟。”

“好。”收回视线,施正霖点点头,在他们的护送之下去往衙门。

......

消息传的很快,苏锦绣人还没回苏府,宋氏和苏老夫人已经得知她在鼓楼救人的事。

只不过这反应是截然不同的,宋氏挂心女儿的伤,苏老夫人却是气苏锦绣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在外抛头露面,整日不着家,怎么说都说不好。

所以苏锦绣回来之后,又遭了苏老夫人一顿训。

不过对于苏锦绣而言,这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事,祖母训归训,这门她还是要出,大不了跪佛堂呗。

苏老夫人哪能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面色铁青道:“你是不是想说,大不了跪佛堂。”

苏锦绣瘪了瘪嘴,颇为不服:“祖母,今天要不是我及时发现马车内有异样,那施家大少爷可就要被人绑出城去了。”她是为了救人又不是闯祸。

“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一个姑娘家,成天往外跑,今日你和谁出去的!”苏老夫人气的直拍桌子,“半点忌讳都没有!”

“祖母,我带了清竹和冬罄一块儿去的,并非独自一人,陈家大少爷与我是训堂内的同学,也并非是什么不正经之人。”

苏锦绣端着神色解释,到了苏老夫人的眼中那都是强词夺理,于是她对一旁的宋氏道:“你自己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宋氏却道:“娘,蓁蓁为了救那施家大少爷还受了伤,我先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那一口气上来,苏老夫人的脸色更青了,她连道了三声好:“看来我是管不得了!”

“姨母,您别生气,先请大夫给锦绣看看,姑娘家今后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站在苏老夫人身旁的刘莞儿出言劝道,“锦绣侠义心肠,功夫又好,见人有难,出手帮忙也是应当,换做是别人,只要是能帮得上忙,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苏锦绣抬了下眼看刘莞儿,没作声。

“谁家的姑娘像她这样。”苏老夫人被刘莞儿劝了几句后,怒意平息了些,气归气,那还是亲孙女,便扬了扬手,“这阵子都不许再出门去。”

苏锦绣知道这会儿该摸台阶下了,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嘴上乖乖应了句:“是。”

一刻钟后,如沁轩内,宋氏看着拆下纱布后苏锦绣的手,心疼的不得了:“再上些药,可别留了疤。”

“娘,我没事,习武之人磕磕碰碰都是难免的。”话音刚落,药粉撒下去时苏锦绣就疼的咧了牙,随即嘿嘿笑着,“娘,我今天救的人,原来是施家大少爷。”

回来的路上陈怀瑾说了她才知道,马车内被绑的人原来就是名冠上都城的施家大少爷,样貌不凡,才识过人,家世又好,是许多女子追捧的对象之一。

之前她不认得,今天这一看啊,果真不凡。

宋氏看她这反应,失笑:“怎么救人你还要挑的?”

“不是。”苏锦绣右手托腮,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长的挺好看的。”

小脸红扑扑的,眼神又是如此,宋氏一看便心中有数,这是对人家上了心了。

上都城中有那么几位公子哥儿,家世好,为人优秀,莫说是自己家女儿,就是别家的姑娘,这样的欣赏喜欢也是正常,宋氏替她上药后包扎好伤口,嘱咐道:“这几日别出门了,训堂那儿请几日假。”

“娘,怎么连您都这么说。”

宋氏叹了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娘不是说你救人这件事,今年过后你不去训堂了,要留在家里学习中馈之事,不能再想之前那样时常出去。”

想到那些女红厨艺之事苏锦绣便头疼,脸都耷拉下来了。

“要不然你今后嫁人了怎么办,什么都不会,别人可瞧不上你。”宋氏轻戳了下她的额头,“之前的帕子是清竹给你绣的是不是?赶明儿就给你请个绣娘回来。”

苏锦绣哼哼:“他要是瞧不上我,娶我做什么。”

宋氏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没作声,眼底里有疼惜,也有感慨:“你啊,过几年就会明白了。”

“娘,您说过的啊,喜欢一个人就要用心待他好。”苏锦绣眨了眨眼,笑眯眯靠到她怀里,“就想爹对您,您对爹一样的好。”

宋氏笑了:“傻孩子。”

苏锦绣绕了一缕头发在手里把玩,躺在宋氏膝盖上,看着窗外,一抹遐想:“娘,您说像施家大少爷那样的人,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不是都喜欢知书达理,温婉贤惠的?”

宋氏捏了下她的鼻子:“这说不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和这些是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