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传扬了半年之久的流言蜚语,很快被压了下来,销声匿迹。

就在这时,苏锦绣向太后娘娘求了一道旨意,不允他纳妾。

那是他们第一次起争执。

施正霖向来不善这样的争辩,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两个人没有争吵几句就以冷战告终。

然而即便是那些流言蜚语已经被压了下去,依旧还是有传起来,就像烧不尽的野草,施正霖再度入宫,这一回,他直接找了娉婷郡主。

在宫里养大,深受皇上疼爱的娉婷郡主,在几位世子中也是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加上她身体不好的缘故,就更招人疼了。

见施正霖主动来见她,娉婷郡主显得很高兴,叫人煮了他喜欢的苦茶,又上了好几道点心:“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我好久没有出宫了,都快忘了宫外是什么样子。”

“不必了。”施正霖没有坐下,而是冷淡的看着她,“我今日前来,是想告知郡主,我施正霖的妻子我自己会照顾,不劳郡主派人跟踪,花乌巷就是个用银子买消息的地方,使的动银子,也能让人对雇主刀剑相向。”

娉婷郡主脸色微变:“子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派人跟踪你夫人,我与她并不相识。”

“还有你送的贺礼。”

一旁的宫女看不过去,沉声呵斥:“施大人这是何意,郡主是看在施大人的份上才会派人赠贺礼。”

施正霖从怀里翻出一块帕子扔在了桌子上,娉婷郡主眼眸微缩,很快,脸上又是那抹笑意:“这是什么。”

“藏在你贺礼中的东西。”施正霖冷冷道,“还请郡主自重,否则,我会将这些事禀明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施小郎其实做了很多

这个番外大概还有两章节左右,大家要是觉得看不下去,可以写完了再来看

施正霖走后, 娉婷郡主神色微凝,伸手将帕子拿了起来, 翻过后露出里面的字, 那是一互衷情谊的诗, 字里行间表露的是男子对女子的情谊, 又无奈于不能成全。

183章:前世因(四)

娉婷将帕子揉在手中, 语气清浅:“可惜了。”竟然让子凛先发现。

一旁的宫女跪了下来求饶:“是奴婢的错,没有将帕子放好, 误了郡主的大事。”

娉婷郡主朝她那儿伸手,张开五指, 那帕子飘了下来落掉了宫女的面前, 宫女的身子猛的一抖, 咚咚的在地上磕头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一个眼神下, 两个身体强健些的宫女把这个宫女拖了下去, 娉婷起身, 一脚踩过那帕子,走下了亭子:“问琴。”

“奴婢在。”

“你在去一趟。”

“是。”

......

彼时已经隔年, 漠北战乱不断,驻守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最后却还被打的连关北门都丢了, 要不是建昌府那儿周将军带人赶来的及时,就要被塔坨人攻入大魏。

之前还有人觉得宋家倒了,他们过去能守住关北门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军功他们也能夺,战场上升官多快,但几回败仗吃下来,别说升官发财,命都要不保了,朝中再没有人敢主动请命去关北门。

可周将军不可能一直守在关北门,周家军总是要回建昌府,朝廷必须即刻派人前去。

之后,宋司杰主动请缨,集合了一些宋老将军的旧部,想前往西平府那儿和周将军做交替,皇上念在宋家一脉如今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并没有同意宋司杰的要求,而是派了陈王爷带兵前去。

而派过去的人依旧是守的艰难,陈王爷尽管也是武将出身,但对漠北的战事并不熟悉,饶是宋老将军当初都吃了许多亏,更何况他们。

身在上都城苏锦绣听到那些消息也十分心急,她对漠北那边的情况熟悉一二,经常前去宋府和四哥商议。

每一回出门,不论她去哪里,施正霖都让施府的马车送她,出城有几回还让林牧相送。

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不上缓和,苏锦绣总觉得有些不同。

他们再没为娉婷郡主的事起过争执,苏锦绣没再问起,而施正霖也从不提。

上都城中偶尔还是有流言传开,宫中还传出娉婷郡主将郡王府所有身家都捐赠出来交给了皇上,用来造福百姓。

一时间,娉婷郡主名声大噪,坊间说起来,这位善良的郡主还曾不远千里去胶安救助那边的受灾百姓,于是就有了百姓去寺庙里为郡主祈福,祈求她身体安康的场面。

娉婷郡主就成了皇家摆在外面的一个体面存在,为民着想,善良体恤,而她的终身大事也成了大家关心的事。

之前被压下去的消息,又隐隐传了开来。

而这时,苏锦绣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四哥想去西平府这件事上,她担心四哥,怕他会出事,也担心陈王爷他们会受不住西平府,外祖父多年来的心血毁之殆尽不说,西平府的百姓也要遭受灭顶之灾。

原本想着日子也许就这样下去了,开业三年时,苏锦绣出了一次意外。

那是临时接到的一个消息,苏锦绣赶去城郊外见人,施正霖去了早朝,施夫人正好又外出,苏锦绣带了清竹,在外租了一辆马车,趁着人少时出了城,赶往城郊。

因为前一天下过雨的关系,路上泥泞的很,马车赶的稍快一些就震的不行,走了一段路后马车渐渐慢下来,苏锦绣掀开帘子看,前面等着好几辆马车,像是前头出了事。

未等苏锦绣让车夫掉头,只听见头顶轰隆隆的声音,抬眼看去,偌大的石块从山上滚落了下来,即刻惊了马匹。

车夫赶忙拉住缰绳,想要从一旁避过去,可这条路太窄了,马车还不止一辆,乱石砸下来的时候这些马都受了惊吓,变的难以控制,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其中有马被砸中后倒在了地上,马车都跟着翻倒,直接阻挡了去路,令众人错过了逃开了时机。

最后那些乱石滚下来,把他们都埋在了里面。

山体坍塌,因为马车被挤在了路和山壁的角落里,庆幸还余留下了一些空间,苏锦绣的腿受了点伤,别的没什么大碍。

清竹晕过去了,在外的车夫这时恐怕已经没有了性命,苏锦绣坐在那儿,在狭窄的空间内尽量保持清醒,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透过那石缝间,苏锦绣听到了些细微的声音。

几个时辰之后,她被林牧救了出来。

这边遇上石塌的事传回上都城后,施正霖很快知道了消息,即刻派了林牧过来找人。

苏锦绣很快被送回了上都城,那时,若林牧再晚去一个时辰,她的腿就可能废了。

施夫人请来了最好的大夫替儿媳妇看伤,院子内,施正霖站在那儿,凝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一刻钟后林牧回来禀报:“大人,山上却有被踩踏过的新痕迹,看样子是雨后留下的。”

“没别的线索?”

林牧摇头:“树丛太密,并未发现可疑的脚印,也可能是他们早有准备。”

沉默了一会儿,施正霖看着大夫从里面出来:“你随我入宫一趟。”

......

三个月后苏锦绣伤势恢复,和四哥一起被传召入宫,皇上下令,要她和四哥带兵前往西平府。

大魏朝的历史上就没有女人带兵打仗这一说,但漠北战事越来越紧急,皇上不得已采纳了施正霖的建议,重新启用了宋家军,让宋老将军的外孙女一同前去漠北。

皇上会答应,心中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若是再不成,就要重新调配建昌府和西平府的兵力,届时打起来,伤亡会更惨重。

所以皇上同意了施正霖的要求,若是能将塔坨族打退,就要追封宋家一门,赐封苏锦绣为郡主。

隔天开春,苏锦绣和宋司杰带着宋老将军的旧部,前往西平府。

苏锦绣和宋司杰到那儿的第一仗就打赢了,解开西平府的困境,一年之后,将塔坨士兵驱逐除了西平府地界,第二年,收复关北门。

也就是那一年,捷报传到上都城时,另一道加急的消息传到关北门,苏锦绣的父亲,重病在卧,时日无多,希望她回去见他一面。

收到消息的那天苏锦绣才打开她出嫁时父亲送她的匣子,匣子内放着的是苏府的房契,还有黔城老家的一些地契铺契,最底下,压着一封苏承南写给女儿的信。

当天夜里,苏锦绣将关北门的一切事宜交给四哥后,赶回上都城。

可她还是去晚了,苏承南没有等到见女儿最后一面,苏锦绣赶到苏府时,人早已经入殓下葬,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撒手人寰,前厅之中仅留着苏承南的牌位,是苏老夫人特意吩咐,要苏锦绣这个不孝女儿回来之后好好磕头认错的。

施正霖得知苏锦绣回来,带着林牧赶到苏家时,苏锦绣正派人,要将刘莞儿卖掉。

苏老夫人头戴白绫怒瞪着苏锦绣,气的站不直身子,哆嗦着骂不孝女:“你敢把她卖掉!”

苏锦绣站在那儿,看着被两个婆子拿捏住的刘莞儿,风尘仆仆而来,她连兵将铠甲都没换下,浑身透着股冷漠的肃杀气,语气冷淡:“从她做了我爹的妾室那天开始,她的命就是苏家的,我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有何不敢。”

“你敢!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动她!”苏老夫人怒斥,“这苏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苏锦绣看了眼站在门外的施正霖,随即喊了声:“清竹。”

清竹麻利的将苏府的房契拿了出来,脆生提醒:“老夫人,老爷将这苏府和家产都送给小姐做陪嫁了。”

“你!”苏老夫人瞪直了眼,看着那张房契,再看那一叠,险些背过气去,嘴里叨念着不孝女:“你敢卖,你不能卖。”

刘莞儿看到那房契时就怕了,老夫人答应她的事,这几年来一件都没有应允,她都没和老爷在一个屋子里睡过,现在倒好,老爷过世她还要落到这步田地,她亏不亏啊,于是她在那儿求苏锦绣:“锦绣,我不算你爹的妾室,他没有碰过我,我不留在苏家,我会走,我会回黔城去。”

苏锦绣微缩了眼眸:“我爹没碰过你,那你当初为何说自己的清白被我爹毁了,要一死了之。”

刘莞儿朝苏老夫人那儿看了眼,身子颤抖着。

这一眼,不消她解释,苏锦绣就看明白了。

她朝立在那儿的牌位看了眼,声音幽幽:“以前没有处置你,是因为我爹还活着,他纵使不做官,也还得做人,你既然这么喜欢爬床,我就成全你,西平府那儿有一处地方适合你去,怀瑾,她这样的,你说值多少钱。”

靠在门边的陈怀瑾,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上下扫了刘莞儿好几眼,直到将人扫的心里发毛,脸上露出一抹嫌弃:“顶多五十两。”

“五十两也好。”苏锦绣对陈怀瑾说道,“你送她去西平府,到月楼找芸娘,把她交给她。”

听得到月楼二字,就是没去过西平府刘莞儿也能想象得到那是什么地方,浑身抖的如筛子一般,惨白着脸看着苏锦绣:“你不能把我卖掉,我是刘家人!”

刘莞儿在老爷的葬礼上见到过施正霖,这时她看到他站在外面,极力挣扎着想要他帮自己做主,嘶喊:“施大人,她这样目无王法,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

施正霖从苏锦绣身上收回了视线,平静着神色,语气淡漠:“她可以这么做。”

话音刚落,刘莞儿就被那两个婆子给拖出去了,陈怀瑾又嫌她太吵,在她脖子上给了一掌,彻底消停。

“反了,反了,承南啊,你看看你这女儿!”苏老夫人瘫在椅子上,被这这一番话震的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如今却是哭着大喊,“你爹尸骨未寒,你就要把她发卖掉,传出去这苏家还有何颜面!”

苏锦绣转过身,嗤笑了声:“你不是想要继承香火么,你儿子和儿媳妇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什么颜面。”

“你,你!”苏老夫人指着她,颤抖着手吐不出字来,双眼瞪的十分恐怖。

苏锦绣朝她走去,微倾下身子,一字一句道:“祖母,我想你还是不要生气的好,再多活几年,活的久一点,等苏家这些列祖列宗全都投胎转世,否则你又什么脸面去见祖父他们,有什么脸面告诉祖父你亲手葬送了儿子和儿媳妇的性命,把这个家活生生给折腾散,告诉苏家列祖列宗,苏家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基业,就都毁在你手里了。”

苏老夫人看着她,涨红着脸,胸口剧烈起伏着,忽然,身子一抽直接晕了过去。

林妈妈连忙扶住她,红着眼眶求苏锦绣:“大小姐,请您千万不要赶老夫人出去。”

苏锦绣这么站着,除了林妈妈之外,也没人敢上前来搀扶晕过去的苏老夫人,更没人敢动一下去找大夫,苏锦绣喊了声清竹:“去给老夫人请大夫。”

林妈妈掉着泪,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夫人为什么会死,老爷为什么会死,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如何能不清楚。

“林妈妈,我不会卖了苏府,你和祖母仍旧可以住在这里,发配掉那些多余的人,荣园里你留几个趁手的人。”苏锦绣看着苏老夫人,眼底不参一丝情义,“她是我祖母,我会好好供养她到百年,我不会做给爹娘丢脸的事,把人赶出府去。”

她要她长命百岁活着。

大夫很快来了,将人抬到了后厢房,苏锦绣捧起牌位,将其放到了祠堂内,和宋氏的并列在一起。

“爹,娘,你们且安心,我过得很好。”苏锦绣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抬起时,泪眼迷蒙。

她有好多话想说,更想能躲在娘的怀里哭一场,可到了嘴边,她却得笑,这样他们才不会担心自己。

起身走出祠堂,施正霖站在院子中。

苏锦绣走下台阶,到了他面前,两两相望,苏锦绣看他好像是瘦了。

“我爹的事,麻烦你了。”

“那是我岳父。”

苏锦绣微笑,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最后却落在了他领口上,滑落下来,轻轻问:“你娶我,是不是为了当初我娘的嘱托。”

施正霖垂眸看她:“不是。”

苏锦绣却没有再往下问,而是道:“三日后我就要回去。”

“娘很想你。”

苏锦绣朝院门口走去,声音悠远而至:“我明天回府看她。”

............

苏锦绣回到施府后,施夫人拉着她,安慰了好一阵后,红着眼眶抱着苏锦绣,心疼的不得了。

“好孩子,关北门都打回来了,你也该回来了,这儿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娘,莫要再留在那儿了。”

“娘,塔坨族虽然已经退出关北门,但并未平定,我答应您,会照顾好自己,到时候回来再好好孝敬您。”苏锦绣看着施夫人,心中打定了主意,将来不论她和施正霖的关系如何,她都拿施夫人当娘一样看待。

施夫人知道劝不住她,抹着眼泪:“好,那好,娘听你的。”

在施府呆的这两日,苏锦绣都是陪着施夫人睡的,施夫人心中知晓两个孩子之间还有芥蒂,但有些事得他们自己来化解,她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束手无策。

第三日,苏锦绣出发回关北门前,施正霖让她把林牧一同带去关北门。

可谁想,他的这个决定,会让他们阴阳两隔。

两年多之后,捷报传来没多久,随之而来的噩耗打的施家上下都缓不过来。施夫人直接哭晕了过去,施正霖几番入宫,得到的却是杀人凶手林牧逃走了。

一个多月后棺木运回上都城,施家沉浸在一片哀伤中,丧事那几日,皇上带着娉婷郡主和季世子前来吊唁。

皇上应允会全力捉拿林牧,待追捕归案,就会给他一个交代。

施正霖却是直直看着皇上身旁的娉婷郡主,神情尤为冷静:“是臣识人不清,将其留在身边多年还派他去关北门保护臣妻,不过臣已经查到他是受人指使,皇上,从苏统领前去西平府,五年间塔坨人才初有退兵迹象,有人就迫不及待要杀了苏统领,要让关北门群龙无首,重新置入混乱境地,其心可诛!”

娉婷郡主看向他,眼底湿润,隐隐含着泪,满是对他丧妻的同情:“施大人,林牧是先帝赐给你的护卫。”

施正霖转头看了眼棺木,继而求皇上道:“苏统领之死疑点颇多,绝非个人恩怨,请皇上允臣调查此事。”

皇上答应了。

五日之后下葬,丧事过后,施正霖告假半年,离开了上都城。

半年之期快满的时候,施正霖回了上都城,带回了娉婷郡主私通塔坨族,联合林牧谋害苏统领的证据。

除了书信之外,其中还有她前去胶安时,拜访过林牧学艺寺庙的证据,而那些和塔坨族的书信往来,可以追溯到六七年前,塔坨人攻破关北门直入西平府。

甚至,施正霖还翻出了她和多年前谋反未成,死在牢中的定北王,旧事交往甚密的证据。

这些证据被一样样呈递到皇上案前,之前甚至毫无征兆,而这所有的证据里,没有提及半句娉婷郡主与苏锦绣的私人恩怨,林牧之所以杀苏锦绣,是受了娉婷郡主指使,要帮忙除掉塔坨族的眼中钉。

娉婷郡主无从解释那些是她笔迹的书信,也无从解释她和林牧的关系,她很快就被打入了天牢,从受人敬仰的郡主一下跌成了阶下囚,连她自己都没料想是这样的结果。

半个月之后,刑部传出了要将娉婷郡主问斩的消息,几日后的一个下午,围场之中,娉婷郡主狼狈不堪被绑在柱子上,在刑部尚书下令前,林牧出现了。

施正霖陪在皇上身旁,亲眼看着林牧将人从柱子上救下来,众目睽睽之下,破开重围将她带离围场,哗然一片。

皇上的脸色无比阴沉。

施正霖望着追出去的官兵,这些人会紧追不舍,却怎么都追不上,让他们逃个几日,最后和几个“塔坨人”汇合后,再被一举拿下。

这样才是人赃并获。

那些书信自然是施正霖编造的,他用了半年时间走过胶安,又去过建昌府和关北门,用八年前娉婷郡主去胶安所写过的书信来仿制了她那时和塔坨人之间的书信,近几年笔迹有变化,宫中很容易就能找到她的笔墨。

这些证据拿到皇上面前后,皇上是持怀疑态度的。娉婷郡主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定北王是为了谋反,娉婷郡主是为了什么。

可如今这缘由已经不重要了,皇上亲眼看着林牧将她救走,今日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几天之后,他会更加确信,到那时候,不论娉婷郡主说什么都是无功。

通敌叛国的罪名,不止是死罪。

皇上等不到人抓回来就怒意冲冲回了宫。南药走到他身边,见他一直看着台上的木柱:“你有没有后悔,当初就该用这样的办法除掉她。”

“晚矣。”对他而言又岂止是后悔,他最痛恨的还是自己,他让林牧前去,是想帮她尽快平定战事,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回来,可就是这个决定,要让他悔恨一辈子。

“你最该后悔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南药看着好友这半年来一下苍老下来的模样,想说的缓和些,却发现不论怎么开口,苏锦绣的死,对他而言都是残忍的事。

施正霖抬起头,天湛蓝的,像是被洗涤过,纯净的不像话。

他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如这天空一样,而这一份纯净,是他一直小心翼翼想替她维护住的。

他错的很离谱。

看得久了,他仿佛看到了她的笑脸,小心翼翼又期盼着,就这么看着他,笑的动人。

“以后我叫你子凛还是相公好?”

“还是叫相公好不好,以后只有我能这么叫你,别人谁都不许。”

“我爹娘都叫我蓁蓁,往后,你也这么叫我,好不好。”

施正霖胸间一闷,脸上撑开一抹笑,看着那逐渐淡去的笑容,哽咽:“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要更新的,心想还是一次性写完吧,前世番外就到此结束。

写的时候凉子自己都有点闷,这个番外一点都不快乐,通篇下来气氛很压抑沉闷,从爹娘到锦绣的死,再到小施的后悔,但终究是有错,洗不白。

因为7号要出门一趟,所以这几天在存稿,番外这儿,有空我再写个今生的甜蜜番外来调剂一下,余下还有四哥他们的番外,回来之后也要写,我会在章节里标注,想看的可以挑着买

第184章 184:美好生活

博哥儿一岁半时, 苏锦绣和施正霖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因为当初这害喜反应和怀博哥儿的时候不一样, 苏锦绣还期盼着这一胎会是个女儿,就连施夫人都盼着呢。

生下来后还是个儿子。

一家人也就失望了那一阵,之后都欢喜的很, 施尚书给他取名叫施致洐,便就致哥儿的叫着。

致哥儿出生时六斤一两,比博哥儿要小得多, 两兄弟比起来, 性子也颇安静,按施夫人的说法, 这像极了施正霖小时候, 没事儿绝不吵闹,凡是哭闹,必定是饿了尿了,半点精力都不浪费。

新已经一岁半的博哥儿, 整日没事就围着这个弟弟,可他先前在苏锦绣怀着的时候施夫人总教他喊妹妹, 一下改不过来, 一直喊到了致哥儿半岁多才改口。

转眼上都城的入冬了, 十二月初,施正霖升官了。

半个月后就有文书下达到施府,施正霖任南绥巡抚,统管南绥胶安和宜州, 过完年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