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许我再去看折子不许我再顾水利的事情,只让我安心的在青园养胎

我老实的又躺了两天状况刚有些好转就说服燕文寒秋让我去见子瑛了,他勉强答应,我换了一套很朴素的紫色缎衣,简单的盘了头发让菊姑跟着我一起去

我去的时候燕文寒秋已经把子瑛提到好一点的条件居住了,有单独的院落,也有一些人侍候着,只不过没有人身自由,无论走到哪都有人看守,院子外面则是重兵把守

“箐箐,有些话我必须跟你事先说清楚,乐子瑛的性命我终是如从前答应你的那般不会下狠手,但你也要知道,无论他有没有坐天下的大志,我始终是不可能再放他回南梁的了,结果也只有流放一途,这是最好的结局…”

燕文寒气的眼色深深浅浅,桃花眼角挑的人心寒,可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结局,对于子瑛来说,保命的同时就必须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可我担心的是子瑛未必肯这么屈就

我叹息点头 “我懂得,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

我转身,燕文寒秋伸手拉我的手“记得你答应我的话…”我点了点头,他慢慢放下了手“我在外面等你…”

我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似乎走近我的人都能听得到胸口之中的声音,.站在门口缓和了一下心情,抬手推门,提着裙摆迈进门槛

一抹朱红色的背影正立在我眼前,推门声响起他身形微微一震,却没有转过身来看我

我站在他背后,暖意和苦涩齐齐涌上心头,六年了,南梁的高台一别已经六年,都道是物是人非,可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却是人是物非…

同样的朱红色袍子在身,可我再不是当年感到的那种如沐春风,而是说不完道不尽的凄凉感,内心开始柔软碾转的疼起来,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即便只是背影相对也能让我感到曾经的熟悉感如同涨潮的海水漫过我的心

我有些哽咽,幽幽的开了口“一别六年,子瑛你别来无恙…”

眼前的朱红色身影缓缓转过身,如是那样一张温润的脸现在我的面前,依旧颜如白玉,笑如清风,似一片洁白的云被风轻轻带过,如一丝柔风掠过静水之上,那笑渗入我的心,穿过我的身,久久留有余温

“箐箐…”只淡淡的两个字溢出他的口,却让我感觉好似唤了我千年万年那么长,曾经无数次梦里梦见子瑛这般唤我,我醒来,眼睛开始疼,脑际也开始疼

六年的时间让我们彼此变化太多,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而子瑛似乎还依旧是那个如画中走出来的翩然少年一般,似乎丝毫没有被时间磨去一点点的风华

与世无争,淡润温和,依旧是那个人独有的特质,他还是他,是那个我记忆中的子瑛…

子瑛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快,过来坐,陪我坐会儿…”温的手掌,一如从前的温度,却不似燕文寒秋的热度

“这六年过得可好?听说已做了母亲…”子瑛眼色淡然而微温

“膝下有一子,已经快五岁了…”我答他,他一笑,有些滋味苦涩

“那就好…”

我自觉地话难开口,可难开毕竟还是要开,犹豫了片刻还是张了口“子瑛这次函谷之役结束之后你有何打算?”

子瑛淡笑“在我的眼前没有路可走,这一点你不也是清楚的。我的存在只会让你为难也让我自己为难…”

我一愣,子瑛竟也明白这一切的

“子瑛,事到如今,我指一条明路,你可愿意照我的意思去走?”我有些急

“箐箐,我不能回南梁了,就算燕文寒秋让我回去我还是没有办法回去,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要去守边,而这对于你来说,这是最大的障碍和苦衷

至于我,始终没有办法站在你的对立面与你为敌…”

“子瑛,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想在皇宫里这么孤寂而苦闷的活着了吗?如果这次可以脱离不是更好吗?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接出你的妻室子女你们一起走,离开这些纷繁的是非,远走高飞,我会帮你把这一切都安顿好的,好不好?子瑛…”

他笑着摇摇头“我只有一个过门的妻子,只相处了十天便去守函谷,所以,我膝下并没有子女…”

我一顿,接下去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箐箐,我并没有后路可以退,现在南梁的争夺战也不会允许我的存在,何况还有这北邑在后面…

我只是来看你一眼的,六年过去了,看看你到底过得如何,我只这么盘算.如今看过了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也算了了这么久以来的愿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

“你人生的日子还长,为什么不争取活下去,你这是做什么?求死吗?子瑛,你难道真的要辜负我的心意吗?”

子瑛脸上的笑容如幻如真,淡的让人几欲察觉不到“没有酒水,我在这里以茶代酒吧,我先敬你…”子瑛仰头,把杯子里的茶全部喝尽。他在笑,笑的我心里没底…

“子瑛,听我一次,就算是为了我可好??可好?”

这么久以来,我总算从燕文寒秋的手中把他的命抢了回来,可他竟然不打算接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我不能答应他

子瑛起身,缓缓走到我身前,他伸手“箐箐,可否让我再抱你一次…”

“子瑛,你答应我…”我执念

“让我再抱抱你吧,也许只是最后一次了…”

我身未动,子瑛上前拥住我的身子,轻轻柔柔的抱住我,他身上那种属于清澈属于阳光春风的味道还依旧在

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听见他幽幽缓缓的道“我这一生出身皇家却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遇见你的那一刻便是今天这个结局的开始,你是我妹妹,明明是我的妹妹,可我还是爱你,爱你的顽强,爱你的坚韧,爱你的争取和不屈,这些都是我敢想却不敢做的。

不过,还好那年你没有跟我走,不然,我真是无以给予,跟着我会吃苦,会受伤害,还不如你现今的生活…”

我缓缓闭上眼,内心翻滚,那些往事和无奈深深揉捏着我的心,我说不出道不出胀痛感充满了我整个胸腔

“便是我不做太子皇帝,亦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英雄,可我依旧是南梁的公子,我不会留在北邑等着流放,也不会回到南梁再被利用,所以,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所做的选择 …”

我一愣,感觉子瑛顿了顿,身体有些不稳“把这些祝福都留给你,你要过的好,我才能安心…”

他缓缓抬起身子,眼色温润的看着我,瓷白的脸上满是心满意足的笑容,嘴角那道怵目的艳红色仿佛雷光划破天空那般让我当即惊呆,如落冰窟…

“箐箐,我完成了我当初的承诺,以后的路,只是你同燕文寒秋要走的,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子瑛缓缓的坠下身去,颓然倒地…

此心不悔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我们走很多路,遇见很多人,却总是在那条属于自己的路上前行,带不走那一片片风景,带不走一朵云一丝风

子瑛靠在我的怀里,脸上始终是带着浅浅的微笑“就算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还是会那么选择…”

我有些颤抖的伸手用衣袖擦去子瑛嘴角的血迹

“桃花林深处的丫头和我,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惜,太短暂了…就那么一弹指间的时光…”

泪滑过我的脸庞,滴落在子瑛的脸上,无声无息

他想转过头看我可他的眼已经不能动了,他艰难的说着“桃花林深处的我们,真美好…箐箐,你要幸福…”他勉强的伸出手覆上我的脸试图给我搽眼泪,可惜他已经看不见我的脸.手晃了晃,划在半空中,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那一年的我们…那一年…”那双眼里最后绽放了一丝短暂的光彩,似盛放的焰火般绚烂,又转瞬戛然而止,突兀的消失殆尽…

声音如幽缓的余音收尾,停住了便再不能再继续,子瑛带着依旧温暖的微笑,在我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一滴,两滴,泪水落在那张睡颜般的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痕迹,落在地上,成了一个淡淡的轮廓

最终子瑛也终离我而去,我看着他,他闭着眼

这是命数,彼此遇见,却是在错的时间错的身份,再聚时已经时过境迁,没有回头路可退亦没有前行的路可走

我缓缓起身往门外走,推门,阳光刺眼,铺天盖地的把我淹没,燕文寒秋负手站在不远处,那张俊美的脸仿佛早已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浴在阳光之中光彩四溢,他缓缓向我走过来

我抬头看他,表情无波无澜“你可以随心所欲了,再没有人挡在前面了…”

沉重感,倦怠感,还有下腹的疼痛感齐齐涌来,我有些站不稳

“箐箐…”眼前的动作放慢,再放慢…

眼前一黑,我再无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燕文寒秋幽怨的坐在床边看着我,腰腹部依旧疼痛,我感觉自己浑身无力

“你醒了?”燕文寒秋伸手摸我的头,眼色晦暗“不要多想,安心休息才是…”

菊姑站在一旁泪眼婆娑,如意也哭红了眼睛,连李德胜和刘成都皆是如此

我心沉了沉,目光转向燕文寒秋“孩子,没有了吗?”燕文寒秋没有说话,沉默代替了回答

“江太医说是滑胎了,而且,大出血以后不能再生育了…你现在不能再劳累或者情绪波动了,要按时吃药,多休息…”

我没有多想,微微点了点头

被燕文寒秋握在手里的手被捏的发疼,我阖了眼,手轻轻收了收也握住了他的手“世间讲求一还一报,跟你站在一处对抗南梁,老天终会从我手中收走一些东西,好在我还有烨儿,还有你,老天待我不薄,所以,你我都不必伤心…”

我不信神佛,但我依旧相信世间会有得有失,人便永远是生活在得到,失去,再得到的迂回过程之中的,只不过有些是可以再被收回,而另一些没了就再不会回来

子瑛的死对我来说是一种无法掩埋的伤痛,也许终我一生都要疼下去,可我并不十分悲伤,或许,子瑛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选择,即便我的私心无数,想他活着想他逃开,但最终只能给他一个苟且的人生,这是很难让一个皇子做得到的

子瑛虽不强势,但他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心,就算我再固执的要求他活下去也不过是孩子般的任性而已,那些道理我懂,那些却办法解救不了他人生里的无奈…

窗台上的那盆雪白的芍药花开的正盛,小碗大的花沉甸甸的压着枝头,那是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那只金簪我一直收藏着,可子瑛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唯一从南梁带来的那个锦带里的糖果也早已融化浸在布料之中,而那个锦带也被燕文寒秋给烧毁了

我依旧想念子瑛,再不是朦胧的爱情,也不是曾经唯一一点的温暖,而是如同亲人般的怜惜 ,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不该有这么坎坷磨难的人生结局…

一个月以来,我基本都是卧床休息,汤药喝了无数,整个人有些病恹恹的,不过我还是会每天陪烨儿读书写字,他伏在我的床边一字一画的写着,偶尔抬头跟我说说话,乖巧得很

身子的状况好点的时候有很多人过来探望,文贵妃首当其冲,人殷勤的很,我已经不能再生育的事情她早已知晓,总算没了后顾之忧想不高兴也难

和妃和于妃也是经常的来看,于妃人心软,来几次掉几次眼泪。和妃似乎有些话想讲,可每次都有于妃在场所以不得说,我猜想,这应该跟燕文寒秋问我的那件事有牵扯

于是让于妃带着烨儿去玩,只留她一个,我淡然,想听她的解释为何

“皇后娘娘,皇上上次来雨和苑问答我那件事了…”她有些支支吾吾

“哦,问了些什么…?”

“问我父亲当日来的时候是不是同皇后说了什么…”我撩眼看她

“皇上已经把那个负责传信出去的小太监抓住送到臣妾眼前了,臣妾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更不知道如何传出去风声的…”

我蹙眉“传信?传什么信?”

“父亲之前让我找一个信得着的身边人用以日后传达皇后娘娘的指令,臣妾就安排了个身边的可信之人在父亲走了之后传了封家书回去…只是说,说皇后已经答应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听不到了

我深叹一口气闭上眼不去看她,难怪之前燕文寒秋能那么生气的问我,原来中间有这么一件事起了作用,是谁跟燕文寒秋告密?

和妃的安排的人到底是如何被燕文寒秋抓了个现行?和妃又为何在额图泽走了之后紧跟一封家书?这里面的玄妙实在不少,似乎我在打算利用身边条件的时候也被反将了一军…

“皇后,皇上之后是不是为着这事大发雷霆了,有没有怪罪皇后您?”和妃啜啜的问

我张眼“没有,皇上什么也没说,你不用担心,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至于家书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写为妙,毕竟你是个和亲的公主,于身份这么做不合情理,不然的话被皇上知道了对你也不好…”

“臣妾知道了,以后再不擅自传发书信了,请娘娘不要生臣妾的气…”

我朝她笑笑“不会的,你先跪安吧,本宫有些累了,想睡会…”

和妃点点头“那臣妾先告退了,皇后娘娘保重…”

怎么看来这和妃都脱不了嫌疑,那一封家书实在是多余的很.早在额图泽进宫的时候那些约定就算是达成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和妃再传一封家书告知?摆明了就是准备让人家抓住自己的痛脚,然后来个不知者无罪的样子…

可问题是燕文寒秋身边那个人到底是谁?可以猜得到我的心思还能揪出和妃身边的人…

而这件事发生之后燕文寒秋接下来的反应会如何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否者他不会听了别人的话之后就亲自去调查家书的事情,更不会来质问我,以后更会继续防备下去,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还有就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

函谷攻破之后文魏进驻守关,程萧回到京都之后暂时没有被燕文寒秋派出去,可据燕文寒秋所知,程萧回京都之后跟文家走的颇为热络,时不时的去文致远的府上做客,行为诡异的很

因为之前早知道燕文寒秋打程萧的主意为何,所以只觉得是再好不过,文家笼络程萧,便更方便燕文寒秋从中作梗挑拨

有时候燕文寒秋还是会来青园陪我,他批折子,我坐在对面教烨儿写字

“我等了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你问我如何才知道那件事的因由,你真是沉得住气?”他淡问,连头也没抬

“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吗,能知道这事自然有高竿的人在后面出谋划策…问了又如何?何苦自讨苦吃…”

“你倒镇定,都不怕我以后都不再信任你…?”他抬头问我

“事情中的个因真假不是我一张嘴能说得清楚的,落势之时多解释了就如同狡辩,还不如敛眉顺目沉默,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刺眼…”我握着烨儿的手,一笔一画临摹字帖,烨儿用心至极,不厌其烦

“果然是如此,想猜你的心思也只能猜对一半,看来我不成,那个人也不成…”

燕文寒秋把折子递给了我“你虽比他精明,但毕竟没有他老道.那件事我思量很久,到现在想来还是窝火不已,不过我又有些理解你的所处 ,南梁北邑的战事一拉开,你的位置定是尴尬,如今的这个局势是必然的…”

我接过折子翻开,赫然入目的是那一长串的署名,一路看下去,竟都是文氏党羽. 再看正文:忠勇过人”的皇长子母亲——贵妃文氏,列为平妃。

我心一晃,好个联名上奏,好一个列为平妃,我果然是没有担心错,南梁北邑的战事一起,我若是不被废,那么文贵妃就必然会接着东风上位

所谓“平”,便是与正宫地位相平,平妃是非常特殊的一个称谓,除了头衔之外权利和地位基本与皇后的近乎相同,他日若是文贵妃坐上平妃之位,我和烨儿还有活路可走?

我气息有些微急,平了平心情把折子合上,目光调转到前方“意料之中…”

燕文寒秋笑笑“难怪你这么快就去动身说服父皇把那几个人召回朝中,这一步快的好,快的好啊…”

我是半分也笑不出来“既然皇上对我私下的举动如此不满,那么我们母子的后半生都仰仗皇上的隆恩浩荡了…”

燕文寒秋的笑淡了淡“说实话,有了父皇的帮助想保你不简单却也不算太过困难,可如果当时没有你的先一步运筹帷幄,没有得到父皇的帮助,那么眼前这一步就必须得退一步妥协,那么你必是更加落势了。

看来你当初的小算盘也不算是打得无用,就算我耿耿于怀却也觉得你的出发点可以接受…”

他伸手握住我案上的手,一双眼目光坚毅“如今就算我们扯平,你也别再记恨了…现下朝政动荡,你我必须齐心合力,胜局才能握在我们手中…”

他的心思我懂,我回望眼色亦是坚韧“那现下皇上打算如何?”

“这次给了程萧很大的封赏,文家又企图联合他的力量,不过我可没打算让文致远的奸计得逞,我要尽快把程萧派到前方作战,两路大军分头行事,他和文魏终是要成为对头的冤家的

现在乐子纯和乐子兴的争斗还没有全部平息,他们只有一半的兵力在外,都是想架着对方的势力不肯罢休,生怕自己派了自己的兵出去,对方会趁机上位.不过这样也好,那我打下南梁的半壁江山也就不会那么费事了,等到大军过了燕山以南,再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纳罕“就算是两个兄弟争得你死我活,也不可能不顾及身后追来的北邑军啊,这事情不蹊跷?”

燕文寒秋徐徐道“光是南梁的国都就有乐子兴的十几万军队进驻,乐子纯的三分之一的兵力也用来与乐子兴周旋了,即便是不开火,也绝对是严阵以待的对峙中,想让剩下的军队出战可同样又有对方所顾忌的缘由,也怕乐子兴在背后趁机下黑手,他现在是两面为难…

乐子瑛守的函谷本来是没有这么好拿下来的,可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有谁顾及到函谷之关?以为用乐子瑛先稳住你,进而拖住我,却还没来得及布置兵力和计谋,身边的人就开始窝里反了,结果白白浪费了一次绝好的机会,也无辜丢了乐子瑛的一条性命…”

燕文寒秋的一席话让我有些黯然“子瑛临死前的确这么说过,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去守关,看来之前乐子纯或者乐子兴中的某一个人的确对子瑛这么交代过,前面是我,后面是自己的兄弟国家,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上去了,所以只能选了一条不归路去走…”

燕文寒秋也是一叹“他也只能走这一条路了,换了是我,我也不会坐等被流放,你给他的那一途无非是个心理上的安慰罢了,救不了他的人…”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烨儿的字帖临摹得出落些模样了,他端起来给我看“母后,你看好不好?”

我笑笑“烨儿写的还算可以,不过还可以写的更好…”

“我要写的比谁都要好…”

“恩,烨儿要天天坚持练下去,总有一天会写得比谁都要好的…”

烨儿被菊姑带去睡觉,燕文寒秋也准备休息了,我帮他更衣.一起六年,眼前的这个男人越来越强势,在他的身上的霸气愈发明显,而我却也不知道我离他究竟是近还是远…

他说我们之间扯平,而曾经发生过的是是非非就真的能一笔勾销的扯平?他究竟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夜已深,屋子里烛影摇曳,我们的影子被拖得长长应在窗子上好似皮影画一般,我认认真真的帮他更衣,气氛一片祥和

“箐箐,西乌的事情我还是准备交由你处理…”燕文寒秋的一句话让我的手一顿,我并未抬头却听到头顶的声音幽幽扬起“无论如何,我终还是选择相信你,毕竟我身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信之人,其他的不过是臣,是妾,是外人而已,我无论如何也信不着…”

我抬眼看他的脸,没有说话,他拥我入怀“我希望从今以后你把我当成你唯一能信任能依赖的亲人,好不好,就是世间唯一的一个,独一无二的一个…”

我身子一僵,内心酸涩的有些想哭,孩子没了我不曾想哭,被燕文寒秋误解我也不曾想哭,可此刻他的一句话却让我如此动容…

“等到程萧打过燕山,我就要带兵出战,届时这北邑就只能留下你一个人了,我把北邑交给你了。也许时间不多了,我能陪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他幽幽的说,我听得满心沉重,

很快的,文家的教唆党羽的折子被朝堂上另一股势力所阻挡,以太傅刘恒毅丞相杨志为首的朝臣坚决反对立平妃一事.理由很是正当,立平妃是本朝没有的先例,而后宫有相同的两个地位的主子更容易招致纷争

文家一党坚持主张立平妃以保北邑的政权安稳,除了我流产之后身子不爽时久之外还提出更有力的一点,那就是我是南梁来的和亲公主,现下两国交战,我早已不是人心所向了,遂没有统领后宫的能力.两派之间的争斗日益激烈,因为势均力敌所以相持不下

文贵妃还是和以往一样,每日都来问安,她不提不念那立平妃的事,我亦装作风平浪静

而和妃那面也没有什么动静,燕文寒秋不再去找她,她也倒没惹出什么风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