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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妧赞赏地看他一眼,低头继续涂抹药膏时忽然想,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得到治疗——电影在今夜就将迎来结局,到时候她会回归正常生活,这个内向腼腆的男孩子则会被永远困在这一天,这一段场景里。

这样想来,难免感到几分唏嘘。

大概是察觉到她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安乔怯怯地小声叫了句:“姐姐。”

“怎么?”

林妧顺着这道声音迅速抬头,还没等对方有所应答,就晃眼瞥见一只白皙纤瘦的小手径直伸向她左侧脸颊。

安乔的指尖轻微颤抖,抚摸在她侧脸上时冰冰凉凉,如同一块散发着冷意的白玉。但它却又是软乎乎的,带了令人舒适的弹性,又轻又软地拂过时带来一阵清爽凉风。

男孩仰着头,动作轻柔缓慢且小心翼翼,等他红着脸收回手指,林妧才发现那里沾了腥红的血迹。

“你、你脸上的伤口流血了。”他被看得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地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姐姐,你先给自己擦药吧。”

说这句话时,安乔的身体姿势从头到尾没有变过,整个人犹如一尊僵硬雕像,只有碧绿的眼珠在不停转动,每当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视线,都会红着脸眨眨眼睛。

似乎,也许,好像,有些过分地可爱了。

林妧很认真地想,现在正值午夜,月亮从阳台上满满当当地倾泻下来,她面前的男孩子乖巧又可爱,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温柔得像是风平浪静的湖泊,蜷缩在沙发上的并非双腿,而是一条拥有漂亮鳞片的蓝色尾巴。

简直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嘛。

旁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是不是不是。】

仿佛是为了验证它的这句话,旁白毫无感情色彩的冰冷声调堪堪落下,林妧就听见不远处某个角落传来猝不及防的咚咚声响。

那声音微弱却急促,不间断地叩击在她耳膜,一下又一下,似乎是有人在敲击墙壁。

林妧与安乔同时放轻呼吸,安静对视一眼。

在空旷寂静的废弃屋子里,这阵敲击声显得格外诡异。林妧循着声源走去,发现那声音居然来源于木柜之后。

可那里分明是堵硬邦邦的白色墙壁。

是密室。

她回头对安乔做出噤声的手势,尝试着从侧面将木柜推开。出乎意料地,柜身虽然看起来坚硬高大,想要将它移开却并不需要费太大功夫。

随着木材与地面摩擦的轰隆声越来越大,一股难以忍受的血腥味逐渐占据鼻腔,林妧屏住呼吸,终于看清密室里的模样。

那是个阴暗狭窄的空间,即使木柜被推开,也很少有光线渗进去,直到她打开手机电筒。

莹白光芒瞬间填满整个密室,原本洁白光滑的墙壁上尽数布满干涸血迹,远远望去如同朵朵艷丽绽放的鲜花。干净如新的地板被精心擦拭过,一个全身被紧紧绑缚、嘴上贴着胶带的女人无力躺倒在地,一遍又一遍用脑袋敲击地面,在见到亮光时动作停顿,颤抖着抬起头来。

林妧上前将胶带撕下,女人与她四目相对,泪水无法抑制地狂涌而出。她的声音哑得难以分辨,只能不停地哭着告诉她:“救救我!”

“这是怎么回事?”

林妧沉声靠近她,勉强将女人从地上扶起,让她靠坐在稍显干净的墙角。

她的面庞与衣物都很脏,想必被关在这里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因为身体被五花大绑,绳索还被系在密室角落的管道上,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密室一半的范围,连那个木柜都够不到。

所以在听见有陌生人交谈的声音时,才只能用脑袋一遍遍敲打地板,试图发出一些声响。

“这里住着一个杀人狂……那家伙是吃人的!”女人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快去报警,快去!”

她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颤着声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妧看一眼手机屏幕,一字不差地应声回答:“十一点五十七分。”

“十一点五十七……”女人眼底的血丝愈发浓郁,几乎把整个瞳孔染得猩红,整个人也因此蒙上几分癫狂与绝望的气质,“他每天都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开门,那家伙要来了,快跑!”

原来如此。

买下这栋屋子的房主并没有把它用作居所,而是在密室内进行无人知晓的屠杀计划。所以阳台上才会积满灰尘,木柜里则全是小刀和药剂。

不得不说,这座公寓还真是处处有惊喜,变态和杀人魔的触发几率高达百分之百,堪比死神小学生,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

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如果对方真如她所说那样准时,一定已经走到了距离大门不远的地方,逃跑绝对来不及了。

如果当真遇上非动手不可的情况,目前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对方进屋时直接将其秒杀。

旁白察觉到她的想法,在迟疑片刻后加快语速:【不行,按照剧情设定,你每到午夜都会间歇性地意识恍惚、神志不清,十二点左右正好是最虚弱的时候,到时候如果出了岔子,一切就全完了!】

林妧微微愣住:“这个设定不会是你临时编造的吧?”

【笨,我是在剧透!这本来是要你亲身体验才会揭晓的内容!】

旁白一咬牙,为了加强这番话的权威性,干脆换上公式化的语气,用播音腔感情丰富地念。

【旁白:你想先下手为强,但想起自己每到午夜都会神志恍惚、记忆错乱的病症,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犹豫。】

求求了,对观众朋友好一点吧,主角如果演到一半就死了,简直是史诗级别的烂尾大烂片。

它好不容易遇到这么舒爽的剧情,这会儿看得正爽快,绝对不能让主演半路凉凉。

电影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主人公患上这样一种不明不白的病,她的意识恍惚一定与主线剧情密切相关。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午夜时分似乎是某种分界点,主人公病发、这间屋主开门与鲛人变换形态都处于这个时间点,或许其中也藏有猫腻。

但现在不是思考主线剧情的时候,如果不能硬碰硬,他们唯一活命的办法就是躲藏。

整个房屋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供藏身的据点,除了某个他从来不会去的地方。

阳台。

林妧最后暼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陡然一变,所有数字重新洗牌,组合成崭新的时间点。

23:59。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爆肝了(握拳抹泪)

第63章 真实电影(七)

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突兀响起时, 林妧刚好抱着安乔藏进阳台。

木柜与药物都被放回原位,阳台门框与墙壁角落恰好形成了在外无法看见的视觉死角,她紧紧贴着墙壁站好, 心脏少有地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锁头被拧开时发出的转动声如同无形手掌攥住心口, 与此同时大脑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她对于疼痛的忍耐阀值向来很高, 但由于很长时间没有受过重伤,一时间竟感到有些难以承受, 直到下意识咬紧牙关, 才勉强没有发出声音。

被抱在怀里的小鲛人察觉到她身体陡然一僵, 用脑袋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林妧颈间。

男孩的声音低不可闻,说话时紧紧贴在她耳畔, 带来一缕轻柔如夜风的吐息:“姐姐?”

林妧没有出声回应, 抬手摸摸安乔后脑勺作为象征性安慰。

这部电影的背景时间应该是春秋季节, 夜晚温度虽然不至于冷入骨髓, 晚风伴随着丝丝凉气渗进皮肤时, 还是能感到难以忍受的寒意。

她忍着脑海里炸裂般的疼痛, 用单手把男孩固定, 然后以尽量小的动作迅速脱下外衣,仔细披在他身后。

成年女性的纯黑色牛仔外套在男孩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下摆把尾巴遮住小半截。春秋季的衣物布料并不厚重,却可以感到对方残留的体温慢慢在皮肤蔓延,无声流入血脉之中, 最终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层层包裹。

好温暖。

外套也是, 姐姐也是。原来被其他人抱在怀里是这样的感觉, 心里的快乐比身体的舒适更让他为之沉迷, 明明在不久以前,他所能拥抱的只有冰凉水花与自己的躯体。

因为两人几乎没有距离, 安乔能清楚感到林妧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跳频率也加快许多,像沉重的鼓擂一次次敲击在他胸膛。

她的身体一定出了问题,可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一言不发地抬起搂在林妧脖子上的右手,笨拙地摸摸她脑袋。

男孩的手掌又小又轻,加上动作极为拘谨轻柔,落在头上只有若有若无的触感,仿佛一只鸟轻轻飞过林间,只撩动几片零星树叶。

但那也足以令人感到欣喜且慰籍。

林妧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悄然勾起:“没关系,只是脑袋有点疼。”

头部剧烈的疼痛似乎减退了一些,无数凌乱纷杂的记忆涌上脑海,最终停留在某个她完全陌生的画面——

她定睛看一眼房间门牌上标记着的“404”,动作慌乱地推开房门。强烈的血腥气让她忍不住捂起口鼻,满地流淌的黑血如同涓涓不断的河流,一直蔓延到脚下。

血泊中央躺着四五个面目模糊的人,另一个女孩低头跪地,在听见开门声时满脸惊恐地猛然抬头。

那是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这段回忆应该是剧情给予的提示。主人公曾来天一公寓探访过妹妹,并目睹她犯罪的瞬间——在那之后她们做了什么?

林妧用残存的理智想,主人公能为了寻找妹妹的踪迹特意搬来这里,说明她们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闹僵。她对于那件事选择了隐瞒,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帮凶。

无论如何,看来她都必须去404号房间转转。

“不过,”林妧在心底暗暗开口,“为什么在这部电影里,血液全是黑色?我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墨水泼了。”

【脑袋疼成这样,你居然还有闲心吐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是了不起。】

旁白诶嘿笑了声,回答得一本正经:【体谅一下,我们也是为了过审嘛,华国的院线片不能出现太血腥的场景,只能这样处理了。众所周知,电影里血的颜色就是黑色。】

林妧:行吧。

脑袋里的疼痛还在继续蔓延,她没有精力再思考其他,安静侧过身子,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客厅里。

与想象中神态癫狂的食人魔截然不同,推门而入的年轻男人居然穿着一身极为干练的黑色西装。

剪裁得体的轮廓勾勒出青年的精瘦腰身与直挺脊背,再往上看,依次是白净的脖颈、勾起轻微笑意的薄唇、笔直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眸。黑色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为他平添几分斯文儒雅的气质,嘴角礼貌的笑意更让他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绅士。

然后下一秒,男人悠哉打开手中行李箱,从中露出一个被浑身捆绑的少女。

“你好。”

他挂着淡笑蹲下,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跟前的女孩,声音与外表一样温和:“被莫名带来这里,你一定感到非常疑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峥,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爱好是美食。”

少女被胶带堵住嘴,只能拼命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体的颤动连带着行李箱也哒哒作响。

“烹饪是一门学问,食材的选取更是重中之重。在品尝世界各地许多不同的食物之后,在某一天,我偶然遇见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食材——人类。”

谢峥说罢恶趣味地停顿半晌,在听见对方的哭声后继续开口:“别伤心,你一定能成为一盘好菜,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还是说,难道你是喜极而泣?”

男人的声调自始至终平缓淡然,像是在讨论无关紧要的天气。林妧放慢呼吸,通过角落提供的狭窄视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别着急,今晚还轮不到你,我向来有储藏食材的习惯。”

谢峥站起转身,推开客厅里巨大的木柜,正对上密室里女人充满恐惧的眼神。他对此并不在意,不过一笑置之:“好久不见。准备好了吗?”

他心情似乎不错,动作轻柔地撕去女人嘴上的胶带,在见到对方颤抖不已的嘴唇后挑起眉头:“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你平时喜欢吃什么,中餐、西餐、日料还是东南亚菜?我会根据你的喜好来烹饪,开心吗?”

杂乱的记忆与剧痛仍然占据整个脑海,林妧的心脏微微提起来。

那女人知道屋子里有外人存在,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谢峥,到时的局面恐怕很难应付。

恐怖片定律之一:主人公藏在某个角落时,出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喷嚏、不小心碰到身边的瓶瓶罐罐、被别人出卖等换汤不换药的原因,很大几率会被反派发现。

在这个念头划过意识的瞬间,她听见女人颤抖的哭声:“求、求求你别杀我,我不会报警,也绝不会告诉其他人……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般瞪大眼睛:“这栋屋子里还藏着两个人!他们听见你开门的声音,现在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里!你去把他们做成食物,别碰我好不好?”

林妧:淦。

果然被猜中了。

“哦?”

林妧看不见密室里的景象,只能听见谢峥发出一声笑音:“谢谢你告诉我。作为奖励,把你和昂贵的海鲜一起下锅吧。”

紧接着便是女人有气无力的哀嚎与皮鞋叩击地板的脚步声。

“两位,你们一定听到了。”他还是用了笑意盈盈的语气,从怀里掏出把明晃晃的小刀,“不管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请出来吧。”

四周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没有人做出回应。

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紧不慢地迈开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走向离自己最近的房间。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静谧的空间,每一次响起时都沉沉敲打在林妧耳膜,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

这里地处二楼,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无论是迎击还是逃跑都有很大难度。她已经很久没遇见这么狼狈的时候,脑部疼得想要炸开,身体因而丧失所有力气,连最简单的思考也成了一种负担。

在源源不断的回忆里,她看见占据整个视线范围的鲜血、处理遗体时的景象与抱着妹妹嚎啕大哭的画面。

主人公很大几率帮助妹妹处理了那次事件,可它与后者失踪这条主线究竟有什么联系,她每到午夜就会发作的头疼又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切都是未曾提及的谜题。

“姐姐。”

稚嫩童音打断烦躁不堪的思绪,林妧疼得厉害,废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安乔抱在怀里。男孩的声音小到难以分辨,她屏住呼吸,才听清他的话语:“我去把他引开。等你的身体稍微好一些,就从阳台上逃走。”

她竟没察觉安乔是在什么时候把鱼尾化成了两条纤细瘦弱的腿,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还不等林妧有所反应,就用力从她怀里挣脱。

“嗯?”

谢峥听见声响,转着刀悠悠转过视线,本以为会遇上这栋公寓里的某位疯子,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个小男孩。

即使褪去鱼尾,安乔的模样也能让人在见到他时眼前一亮。淡金短发在莹白色灯光下熠熠生光,遮住莹润的耳畔,轻飘飘滑落在颈间;碧绿眼眸最是漂亮,如同绿宝石镶嵌在苍白脸颊。

他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宽大外套,两条伶仃小腿露在外面,因为寒冷与恐惧微微发抖。

出乎意料地,谢峥没有露出愤怒或疑惑的神情,只是和善地眯起眼睛:“小朋友,和你一起的人呢?”

安乔没有应声,迅速绕过他向门边跑去。

谢峥的身手比文弱外表看起来矫健很多,不过一眨眼功夫便紧紧抓住男孩细弱的脖颈。他的表情怜悯又克制,笑容像是深深扎根在嘴角,从来没褪下过:“你真漂亮,做成菜肴一定非常美味。乖,和你一起的那位……应该也藏在阳台吧?”

安乔神情一动,反手用力抱住男人大腿,仰头猛地咬上他手腕。

——他在尽可能地为林妧争取时间,尽管这样很可能会惹怒眼前喜怒无常的杀人狂,把自己置身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在那间昏暗的房子里,他许久没有吃饱过饭,因此力道也小得不值一提。但这番举动显然让谢峥感到愠怒,少见地略微蹙起眉头。

“小朋友,”空气里刀光一闪,在谢峥手里圆滑地转了个圈,“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哥哥帮你在脸上画个微笑吧。”

“喂,”林妧费力稳住涣散的意识,在心里询问旁白,“这种状态多久能好?”

【理论上来说,十分钟左右。个别心智薄弱的家伙会延长到半个小时。】

旁白很老实地作答,带了点安慰的成分:【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大部分人的意志都被完全占领,陷入昏睡状态,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保留自己意识的。可是现在这种状态连移动身体都做不到,你绝对救不了他。电影就是这样,总得有那么一两个配角牺牲自己成就主角,你就当那是任务消耗品,勉强保住自己一条命。】

林妧:“哦。”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这部电影几乎没人能打到结局,就看你的表现怎么样——欸欸欸,你干嘛!你不是都“哦”了吗!】

如果旁白能做出表情,那么它现在的面部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目瞪口呆。

不对,这个词语太过轻巧,说是“五雷轰顶”一样的感受都不为过。

午夜十二点的debuff持续时间因人而异,绝大程度取决于主人公自身的意志力。话虽如此,但从电影本身的设定来看,主人公绝对不可能在此期间有行动的力气,并且持续时间绝对不可能低于十分钟。

绝对不可能。

可是现在,它眼睁睁地看着林妧迈开脚步,迅速向小鲛人所在的地方冲去。

她不仅动了,还顺势抬起右脚,精准无误地狠狠踢在谢峥脸上,把后者直接踢出去一米远的距离。

啊。

这什么情况。

【你、这……这不可能!电影明明都设定好了,你不可能动弹的啊……!】

它已经语无伦次了。

“安静。”

林妧忍着痛,趁谢峥愣神的功夫夺过他手里的小刀,欺身屈膝把他压在身下,匕首直勾勾顶在男人喉结的位置。

安乔看一眼她颤抖不已的后背,轻轻叫了声:“姐姐……”

林妧朝他微微笑笑。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让这么小的孩子为了自己丧命刀下,更是无法接受的、非常没品事情。

安乔能为她舍命相救,她就能为了安乔拼尽全力,竭尽所能地保住他的性命。

——哪怕是把这个世界既定的规则彻底打破。

在以往的任务里,对手们被制服后往往丑态频出。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常事,流下的眼泪可以绕地球两圈,可谢峥却并非如此。

让林妧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男人即使遭到突然袭击也不慌不乱,在见到她后甚至露出了有些错愕的笑,用几乎是宠溺的语气轻声开口:“怎么是你?闲日子太无聊,来我这里做客么?这样的方式未免太热情了点,我有点无法承受。”

听语气,他应该是认识主人公的,彼此之间关系似乎还不错。

或者说,是主人公那个居住在天一公寓的不太正常的妹妹。

“早说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见林妧没有说话,谢峥又自顾自地补充,带着些无奈的语气,“我家的厨房哪一天不是对你开放啊。真是胡闹,快从我身上下来。”

旁白:呵。

它就知道剧情会变成这种走向,这部电影叫什么《凶楼》,干脆改名成《夜勤楼栋:我与杀人魔们的二三事》好了。

剧情玩脱了,设定全崩了,这电影还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一切都是屑而已。

呸,它世界观被整没了,干脆不干了。

【叶子的飘落,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四目相对,擦出的是情感的烈焰还是爱情的火花。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林妧邪魅一笑,不由分说地把他压在身下。暧昧的气氛随着夜色四处弥散,男人温热的呼吸缱绻在空气里头,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加贴近。】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男人眸色微沉。他还从没有尝试过被推倒的滋味,呵,很好,这磨人的小妖精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妧: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喂喂,旁白是不是串场了,这听起来像是德古拉那边才会出现的台词啊。

她被这些不间断的言情剧旁白弄得摸不着头脑,下一秒就感到一阵热气靠近脸庞——

西装革履的青年伸手将黑框眼镜扶正,然后顺势抬起手臂,轻轻摸了摸林妧头顶。他仍然带着礼貌性十足的浅笑,用无可奈何的、像是哄小孩那样温柔的语气缓声道:“别闹了,快起来。”

原本只有剧烈疼痛的脑袋被这样轻缓地抚摸,居然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舒缓。林妧微颤的手臂略微一滞,试图把注意力从头顶移开。

【夜,那么静谧。男人温暖的大手极尽温柔地拂过她发间,含笑的黑眸看得人心头小鹿乱跳。望着眼前小姑娘深邃清亮的眼眸,他的目光满是宠溺,微微红了脸颊。】

旁白:哈哈哈,我没疯。

它说得正欢乐,没想到这句话刚一落下,就见林妧毫不留情地举起拳头,狠狠砸在谢峥右脸,用淡然的语气沉声开口:“你认错人了,白痴。”

太冷酷了,太霸道了,她怎么就没去那个霸道总裁的片子当主角呢,绝对引领潮流新风尚。

这道沉重的闷响可谓听者落泪,听得旁白哽了片刻,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用僵尸般僵硬刻板的声音补充一句。

【他的目光满是宠溺,微微红了脸颊——被她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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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真实电影(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