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一样。”辛悦按了一楼的按键。

穆文冲沉默了,今日他可不是为了工作耗到现在。今晚有宴会,与其说是宴会,不如说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一次无聊聚会。之所以说是无聊,那是因为会有很多女人虎视眈眈盯着他这种富二代,而家长们属意的钟小姐也在其中。

此钟小姐正是刚成为某一线时尚品牌中国区的总代,听说是年轻貌美,且能力超群。曾一直在美国打拼,今年初才回国内。家族企业是挖掘稀有矿的,资产不仅在国内数一数二,在南非还有数个矿产,可谓财大气粗。本不想去参加,却要给大伯面子,也要给这个钟小姐面子,还要给她留下好印象,穆文冲只能哀叹了。

看出穆文冲的兴致不高,辛悦也保持了沉默,而且明日还有品酒会要见面。

电梯到了一楼开启,辛悦走出时,对穆文冲莞尔一笑:“周末愉快。”便走了出去。

2.4 释怀(2)

穆文冲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心里一片灰暗。

从地下车库开了宝马730出来,远远地看见辛悦仰着头走着。穆文冲感到好奇,开到她身旁,按下车窗:“是有外星飞船吗?”

“来这里一个星期了,都没有看到星星。”辛悦看到是他,有些遗憾地说。

在都市里寻找星空?穆文冲叹气了:“别说一个星期了,我快几年都看不见了。”

“不会吧?”辛悦惊讶万分。

见她这么容易就信以为真,穆文冲忍不住笑了:“谁没事总仰头看天呢?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我只是去超市而已,就在正大广场那里,走着过去正好。”辛悦连连摆手。

“那好,我先走了,明天中午十一点我过来接你。”穆文冲启动了车子,飞驰而去。

辛悦又抬起头,天空还是一片迷灰。想起穆文冲说没事不会看天,其实就算看了,也未必留意星星,再美的风景,也抵挡不住熟视无睹。

一进超市就直奔速食区,搜刮了一堆,辛悦也感到了饥肠辘辘,迅速结了账。听说楼上有美食广场,只是看着成双成对的人擦肩而过,真不是个滋味,好在看到禾绿回转寿司的广告牌。独自坐在转台前,应该也引起不了谁的侧目。

许是过了饭点的缘故,这里用餐的人并不多,辛悦坐了下来,开始取餐,看到清酒,也取了一小瓶下来。日本料理以鱼类海鲜为主,配上香醇爽口的清酒别有一番滋味。日本的清酒虽然借鉴了中国黄酒的酿造法,但却有别于中国的黄酒。清亮透明,绵柔爽口,而且其中的酸、甜、苦、涩、辣诸味谐具又都不浓烈,隐隐的若有若无。

看了一场电影,穆文影挂在廉南岳的手臂上:“买点寿司回去吧,老爸的那只馋猫就爱吃这个。”

“你爸养的东西都蛮奇怪的,那只鹦鹉只吃冰欺凌。”

“我就不奇怪啊,他养我养得挺好的。”

“呵呵,怪癖也不少。”

“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我喜欢那些怪癖还不行吗?”说笑着走进了禾绿回转寿司。

“打包一份寿司套餐。”穆文影和服务生说着,突然就看见了形单影只的辛悦。

“你把车开到门口吧,就别在这里等了。”她撇下廉南岳走了过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喝酒?”穆文影表情夸张地坐在了辛悦旁边的空位上。

险些被芥根辣到,辛悦擎着眼泪,嗔怒:“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们刚看了电影而已,哪里是为了与你相遇?”

一句被强调了我们的话,让辛悦很不舒服,喝了杯酒,又有些不安地张望四周,确定没有廉南岳才说:“没吃饭就去看电影了吗?”

“怎么会,现在要给我家的猫打包一份回去。”说完,也觉得过分了,穆文影捂住嘴,有些歉意。

辛悦慢条斯理地夹起一个北极贝寿司,抹上芥根,然后沾上酱油,送入口中。辣味一下撺得满口满鼻满心。

服务生将打好包的餐盒递了过来,穆文影抽出300元钱给服务生,并说:“连这个小姐的餐一起结了,剩下的不用找了。”

“不必。”辛悦眼泪汪汪地说。

“生气了?我这不也是无心之言,全当我道歉了。再说,你和南岳这周合作得很好,这说明你真的成熟了,也放下了,我也得表示祝贺才是。”穆文影摇曳着走了出去。

辛悦再也没有胃口了,甚至有些恶心,忙不迭来到夜空下,空气依旧稀薄,又添了潮湿。

2.4 释怀(3)

穆文影坐上车,嘴角就不禁上扬,廉南岳问:“怎么这么高兴?”

“刚才在寿司店里碰见辛悦了,形单影只的。我突然想到我的一个朋友刚离了婚,正好是感情空档期,介绍给辛悦应该不错。就是杨谦,你也认识的,他们家是做连锁酒店的,还有高档餐厅,很有钱,这样辛悦也不至于这么辛苦了。这主意不错吧?”

廉南岳的笑容僵在脸上,诺诺地说:“挺好。”

穆文影看出他的不自在,看向车窗外,笑容不在。周末真是属于情侣的日子,成双成对的人到处都是,只是不知各怀心事的占有几成?

来到市中心的穆宅,穆清远正和穆清平下着象棋,廉南岳礼貌地叫了声爸和叔叔,就接过穆文影手中的餐盒,准备去弄那只怪癖的猫去。

“南岳,昨天有人送了几瓶酒来,你去给打开,给你二叔尝尝。”穆清远依旧专心盯着棋盘。

“好,是什么酒?”

“法国的葡萄酒,名字太长,记不住。”

“CuveeNapoleon1er,1992年的。”

“是拿破仑黑皮诺啊。”

“法国就出了这么一个拿破仑,什么上都用。”穆文影撇了撇嘴:“爷爷呢?还有我妈呢?”

“真正用在葡萄酒上的,只有杜福尔酒园。”廉南岳纠正着她的观点。

“爷爷去周庄看你七爷爷去了,你妈又去打麻将了。”穆清远有些不耐,又看向廉南岳:“我一直想要问你呢,南岳!说起法国的葡萄酒产地,一会儿波尔多,一会儿勃艮第,一会儿酒庄,一会儿又是酒园的,我都快晕了。”

看到棋局不利,穆清远索性认了输,专心请教起来。

廉南岳毕恭毕敬地说:“法国有几个久负盛名的葡萄酒产区,其中以波尔多和勃艮第为最。在酒标上注明‘CHATEAU’(酒庄)的是波尔多红酒,而‘DOMAINE’(酒园)则是勃艮第红酒。”

“听文冲说勃艮第的红酒都很贵。”

“波尔多的酒也有贵的,但是最贵的确实是勃艮第酿造的。”在商人眼里,成本和价值永远是第一位的。

“是吗?听说这瓶也是勃艮第的红酒,好像也不怎么贵,打开来尝尝。”

其实这牌子的酒虽然不贵,但别有风味,而且也比波尔多的土产酒要贵多了。这些和岳父解释多了,也没用,于是廉南岳走向酒柜,从里面取出了这瓶印有拿破仑画像的酒。

穆文影走了过来,看了两眼:“为什么只有这个酒庄能用拿破仑的画像?”

“听说,拿破仑还是一位年轻的炮兵军官的时候,一位卖酒的年轻姑娘在博纳小镇里和他邂逅,因为部队换防还私自离队,多留了几天,被罚去了一个月的薪饷。他临走时答应过几年退役后就来博讷跟姑娘完婚。姑娘当真,等了一年又一年,却等来了她的情人当上法兰西皇帝的消息。

当年那个漂亮姑娘,就是酒园主的外孙女。后来这个姑娘写了一封信给这个皇帝,询问是否可以用他的名字生产一款酒。拿破仑收到信后,专门让人画了自己在橡木桶边喝酒的肖像,把它作为回信送给了当年的情人,特许她的酒庄使用自己的肖像作为酒标。”

“这个姑娘很聪明,懂得用爱情、青春换来等价甚至超值的补偿。”穆文影另有深意地说。

廉南岳的眼神扫过她的脸,任何时候,她都会把利益看得透彻。不过,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浪漫的事,这才是最现实可行,两不相欠的方法。

2.4 释怀(4)

若有所思地拿出了开瓶器,熟练地打开了酒塞。橡木的芬香伴随着浓郁的果香立即泛了起来,一阵阵的连绵不断,而且越来越清晰。

站在旁边的穆文影都闻到了,她挑眉:“这酒的味道真是芳香,简直像是香水了。”

“哪里这么夸张。”廉南岳浅笑,将酒放在桌上,去取酒杯。

穆文影忍不住凑过去又闻了闻:“真的很好闻,快让我尝尝。”

“放半小时后再喝会好些。”

“不要,就先尝一点点。”

廉南岳拿她没办法,就先给她倒了一点点出来。

穆文影立即喝了下去,呛得咳嗽起来:“什么嘛?又咸又酸的,还有些苦。老爸你哪里买的,不是假的吧?而且这颜色深沉得带点咖啡色的感觉。”

“这不是假酒,等过半小时你再喝,味道会不同。”

“又是醒酒吗?”

“可以这么说。”

“好吧。我先喂猫去。”穆文影跑开了。

廉南岳给四支酒杯里分别倒上了酒,这款黑皮诺红葡萄酒的颜色不像其他的品种那样鲜艳晶莹,而是深沉一些。他举起酒杯,在灯光下酒体透亮清晰,没有任何沉淀,他略为倾侧酒杯,酒体均匀而稠密,轻轻晃动酒杯,很快杯沿上就挂下一丝丝的“酒汗”,缓缓而下,剔透晶莹,像情人的眼泪…。

这个词一经跃入脑海,就挥之不去,廉南岳皱眉。在和辛悦共事的这一周里,他无时不刻都在内心中挣扎,仿佛心底就有一片沼泽。他不禁懊悔,为什么要动恻隐之心,让穆文冲请辛悦来,又为什么设局让辛悦愤怒而来。

原本以为穆文冲做隆德的总经理,辛悦不过是总助,而且势必会和他唱对台戏。没想到事情就出了变化,穆清平突然抱病,让穆文冲接了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而辛悦成了他的上司。

多么让人百感交集的一周啊,廉南岳叹息,自己设下的棋局,却无力自拔。是不是自己的决定错了,怎么会这般折磨自己呢?

而刚才穆文影的话,以及之前她就曾提到的,让辛悦来做助手,看来也不完全是试探,而是在给他解脱的机会,只是他没有领会而已。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穆清平走了过来,精神矍铄,完全没有身体不适的迹象。

“文冲呢?他周末也不过来?”廉南岳醒过神来。

“你爸爸说要介绍个女孩给他认识。”

“他还要相亲?”廉南岳微笑。

“他没有文影的好命,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人。”穆清平叹了口气:“这次你没有去勃艮第吗?”

“哦,没有,以前对那里很熟,所以就没过去。”听了穆清平的话,廉南岳更是一阵悸动。穆文影肯选他这么个一无所有的人,一定也是费力抗争的结果。身在这个圈子久了,早发现婚姻也是一种交易,共赢的交易。而精于算计的文影最终选择他,又何止是抗争,更是对爱的坚持吧?只是他爱她吗?他应该爱她,也必须爱她。

穆清平端起一支酒杯,不再说什么。

穆清远也走了过来:“可以喝了吗?”

“可以了。”

穆文影抱着猫咪跑了过来:“可以了?我得尝尝有什么不同。”她接过廉南岳递过来的酒杯,抿了一口,连连点头:“嗯,果然和刚才的味道截然不同。”

“当开瓶时间超过二十分钟的时候,酸感基本上消失,到三十分钟时口感会完全平衡,这时才充分体现出法国酒的风格。”穆清平也抿了一口酒,慢慢地说。

“对了,二叔以前也在法国上过学,应该对葡萄酒有些了解的。”

“我那时懂什么?还要忙着勤工俭学呢。”穆清平如是说,但是眼底却有一丝温柔漾开。

廉南岳喝了一口这酒,一般柔顺见长的品种酒体给人的口感会比较薄,这是这类酒无法回避的缺点,但它绵长的回味又成功地弥补了这个不足,酒体均匀绵实,入口如丝绸一般的圆润的感觉。

喝完这杯,他又倒了一杯,细细品味,口感完全平衡,而且带有一种丰厚的感觉,回味中带了一点儿的甘味,可惜这种感觉非常短暂,有一种稍纵即逝的意思。似一瞬间的高chao,令人振奋之余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高chao褪去的失落。这一点如同发生在这酒标身上的美丽少女的爱情,如胶似漆的美好日子短暂即逝,换来的却是绵延不断的长相思。

不知不觉竟然将这一瓶酒喝尽了,而空瓶中还徒留着香气。廉南岳突然想明白了,任何放在记忆里的甜美,都可以散发出这样的香气。但是如果辜负了眼前的甜美,将是一场灾难,就好比葡萄园遭到了灭顶之灾。

这样清醒的认识,让他感到一丝寒意,也许真的该如辛悦所言——他们只是在一起共事而已。

他亦如拿破仑一样,给了她辛悦补偿,给她提供了施展才华的机会,甚至作为辅臣相助,他再没有亏欠了。

2.5 做媒(1)

穆文冲将车停在会所外面,万般不愿地走进去,扑面而来的香水味险些让他窒息。微皱了眉继续前行,越过几对正在跳舞的男女,走向还算安静的窗边。

钟曼玲在穆文冲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今天的晚宴是她主办的,而他就是她的贵宾。

“你来得还不算晚,我以为还要再等半小时。”钟曼玲走过去,微笑着打着招呼。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钟曼玲,美女见得多了,她算不上出色,但是有那么一点儿优雅。穆文冲亦是微笑:“钟小姐的宴会哪里能再晚呢?这不是放下所有要做的公事赶来了。”

钟曼玲点头:“似乎工作都要占据整个人生了,有什么意思?不过听说你们穆氏最近要做代理葡萄酒的生意,至少可以和浪漫沾边了。”说完对走近的服务生说:“可以开酒了,半小时后端上来。”

“钟小姐也很懂葡萄酒?”穆文冲推了推平光镜。听说在晚宴上,眼镜是必备品,不管是在在摇曳的烛光还是闪烁的霓虹下,你的眼神都会被镜片遮挡住,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只是戴着眼镜还有些不适应!

“不能说很懂,但在法国留学时确实品过不少好酒。”钟曼玲凝视着穆文冲,他比照片上的样子更英俊。

江浙富人圈的孩子很多都有留学的经历,而且大多是法国,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穆文冲浅笑:“我的堂妹也在巴黎留学过两年,可是对葡萄酒的兴趣缺缺。”

“你在说穆文影吗?她是我的学妹。其实也不能说她对葡萄酒没有兴趣,而是她太过清醒,看不上这浪漫的东西。”

怪不得会是大伯出面做介绍人,原来是穆文影的意思,穆文冲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心底已经冷了。

刚才对她印象中的那一点儿好感烟消云散了,开始和钟曼玲不咸不淡地对应着。

服务生将酒端了上来,并没有醒酒器,只是开瓶放置半小时吗?穆文冲不由得有些怀念辛悦醒酒时的优雅姿态。

接过钟曼玲递过来的酒杯,浅浅地闻了一下:“这酒的味道很香。”说着看向尚在托盘中的酒瓶:“竟然印有拿破仑的画像?应该是价格不菲的酒吧。”

“这个你说错了,它并不算很贵,这瓶是1992年的CuveeNapoleon1er,才1000元。更近一些年份的酒,2005年酿制的不过是200多元的市场价。”

“可是印有拿破仑画像的干邑就很昂贵,我以为这个也一样。”穆文冲说着抿了一口酒,很浓郁的果味,尤其是樱桃和草莓的味道。口感很新鲜,回味中有丝摩卡和焦糖的香气,是款很甜美的葡萄酒,不过更适合女人饮用。

“这款酒的酒标远比酒的本身更具有故事。”钟曼玲将关于这酒的故事娓娓道来。

听罢,穆文冲有些沉默。

“记得当时在法国第一次喝这酒的时候,就是和文影还有另外一个学妹同饮的。你知道文影听了这个故事后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

“她说这个姑娘很聪明,懂得用爱情、青春换来等价甚至超值的补偿。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2.5 做媒(2)

“当然不?”穆文冲摇头:“那个姑娘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祭奠她死去的爱情,没有任何丑陋的利益念头,你从这酒里就能品出来的。”

“看来你的观点和我另一个学妹很像。她说那个姑娘用眼泪和思念浇灌了那片葡萄园,又在每年收获的季节,孤单一人将那些葡萄碾碎,带着所有的热情和期盼,将葡萄汁装入橡木桶,最终将所有甜蜜的思念灌入这个印有情人画像的酒瓶,仿佛又一次将自己全心奉上。拿破仑没有办法与她相伴终老,她却用另一个方式与他地老天荒了。”

钟曼玲的另一个学妹,难道是辛悦,应该是辛悦,只有她能说出这种对酒更深层的理解。穆文冲带着一丝欣赏和感动点了点头:“她说得真好。”将杯中酒都倒入口中,真的是那种全心全意奉献的感受,就算是芳华不在,依旧要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情人面前。

“你也觉得我这个学妹说得对吗?虽然我不赞同文影的说法,但也不是很认可这个学妹的感受。有什么能比得过‘在一起’呢?这世间,谁又能许谁地老天荒呢?就像这酒比一般勃艮第的红酒醒酒的时间都短,因为她深知很多东西不值得等待,而值得等待的绝对不会任她徒自悲苦。”钟曼玲貌似不经意地说着,她从穆文影那里早已知晓他对父母离婚的事耿耿于怀,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劝慰。

“也许。”穆文冲放下酒杯:“跳一支舞如何,这曲子似乎是《乱世佳人》中的曲子。”是啊,正应了钟曼玲说的话,只有土地才是最真实的,只有它永远在一起,亦可地老天荒。看来在商场上太久的女人,早已清醒得可怕了。

钟曼玲伸出手,放在穆文冲的掌心,与他滑入舞池。自从看过穆文冲的照片,她就有一种隔岸观莲的欣赏,今日见了本尊,更添一丝倾慕。商场上多是与自己同类的人,聪明、冷酷、残忍,一旦锁定了目标,就会不择手段得到的人。而穆文冲果然是个异类,儒雅、感性,而且有一丝神秘感。

一曲终了,穆文冲将钟曼玲带离舞池,然后礼貌地说:“每个周末都是家族聚会的日子,我要回去了,否则就太晚了。”

“好。如果你喜欢这酒,再送你几瓶可好?而且,我和勃艮第的不少酒商熟识,如有可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一定尽力而为。”钟曼玲说完,让助理去取酒。

“不用了,这酒更适合女孩子。钟小姐这么喜欢葡萄酒,倒是可以多来参加一些品酒会,你对酒的见解会更深刻。”说完,穆文冲含笑离去。

是邀约吗?钟曼玲的笑容扩大了。品酒会正是她经常参加的场合,而且明天的那场品酒会,她正是发起人。

来到穆宅,穆文冲走了进去,正看到大伯和文影有些费力地要扶廉南岳上楼。他连忙走上前:“我来吧。这是喝了什么好酒,他都醉了。”

“钟小姐怎么样?”穆清远更关心这个。

“还好。”穆文冲驾着已经醉眠的廉南岳走上了楼梯。

穆文影走在前面打开了门,将廉南岳放倒在床上,穆文冲走了出去,文影则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也跟了出来。

2.5 做媒(3)

一楼的酒吧台前,穆文冲看到了CuveeNapoleon1er的空瓶,他一边喝着冰箱里拿出的矿泉水,一边将空瓶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今晚你也应该品尝到这酒了吧?这是曼玲姐的最恨,也是最爱。”穆文影走了过来:“怎么样?对曼玲的印象如何?”

“还好。南岳只喝这个就醉了?”穆文冲有些难以置信。

“酒不醉人人自醉。”穆文影微笑,眼底划过一丝精光,穆文冲看到了,有丝疑惑,但也不便多问。

“曼玲姐是很好的人,在法国时,很照顾我和辛悦的。”穆文影很想促成这段姻缘。不仅有利益的需要,更多的也是对曼玲的欣赏。能让她穆文影信服的女人,可不多!

穆文冲脱下了西装,搭在手臂上:“我知道了,怎样也要处处看再说。今天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明天你要南岳参加的品酒会能不能让辛悦去,我怕南岳今晚喝多了,明天耽误事。”

“那我找个朋友去好了,反正他参加的也是小型品酒会,辛悦要和我一起去另外一个。”

“哦。”穆文影闭了嘴,有些担忧。

穆文冲径直走向三楼,穆清平的房门开着,显然是在等他,于是他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那个钟小姐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不是。”

“那就别委屈自己,也别耽误人家。”

“我知道的,不过大伯的面子还是要给足。以前一直拖着没见面,这次既然见了,至少相处三个月,让她觉得我乏味好了。”

“你给我的那份企划书,我看了,觉得很不错,看来你找了一个很能干的人加盟。”

“那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法国了吧?”穆文冲非常认真地看着穆清平:“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十五年的时间,也该淡忘了,留在记忆里的应该都是美好的才是,去法国吧,她在第戎等着呢。”

穆清平拍了拍穆文冲的肩:“去休息吧,怎样也要看到你站稳脚跟,做出成绩,我才能放心。我答应你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去。”

走回自己的房间,穆文冲趴在床上,享受片刻的宁静,他没有遵守与裴淑文的约定,他希望他们可以冰释前嫌。

不管怎样,今日钟曼玲说对了一句话,没有什么比“在一起”更重要。然而,在一起也有很多种形式,在身边或是在心里。然,大多在身边的敌不过在心里的,只有在心里的人在身边,才会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