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冰冷的水晶鞋,辛悦指尖上感受的温度也将心渐渐变得冰冷。四年不见的穆文影似乎早已变得不同了,眼底的那片清澈不再,更多的是防备和算计。也许对她来说,自己已经成为敌人了,也许没有廉南岳,她们不会这样,自己的人生也不会如此!

将水晶鞋放在了玻璃柜中,也许穆文影的提醒来得及时,自己不是在昨天,确实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吗?

不过穆文影难道不知道吗,水晶鞋本身也是不属于灰姑娘的,而一旦有了水晶鞋才会有以后的故事发生。

辛悦走到窗前,外面又是一片阴霾,上海就是不如北京明媚。

传来了敲门声,辛悦转身:“进来。”

莫羽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辛总,前台签收的。”

“谢谢。”辛悦有点惊讶地接了过来。

这是一束红色的天竺葵,非常漂亮,辛悦在花束中找到了一个信封,拿出来,打开里面的卡片——你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辛悦立即合上卡片,将花束递给莫羽:“帮我插在花瓶里,放在前台吧。”

“好。”莫羽走了出去。

在洗手间里插好了花,韩笑走了进来:“我刚才查了这红色的天竺葵的花语,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莫羽如实回答。

“你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看来是有人追辛总哦。”韩笑有点向往地说:“要是能像廉副总这样英俊的男人才好。”

“真受不了你。”莫羽无奈地摇头:“你赶紧把你家英俊的廉副总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才是。”

“哦,对呢。”韩笑拍着额头,跑了出去。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辛悦才从思绪中醒转。

“我们都到了,你赶紧过来吧,又不是只有你日理万机。”穆文影噼里啪啦地说着。

辛悦叹了口起,放下电话,拿了手包,又从抽屉中拿出车钥匙放了进去。

拉开办公室的门,正看到廉南岳在前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束天竺葵,辛悦若无其事地越过他,走进电梯间。

廉南岳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了起来:“你们几个吃就好了,我不想过去…好吧。”

辛悦蹙眉,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穆文影打过来的。而且,如果一定要廉南岳也过去,那杨谦估计也到了。

真不明白早上穆文影的那些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还是她担心什么?难道会是因为廉南岳?她看向旁边的他,他也正看向她。

电光火石一般,辛悦的心底一惊。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那日在勃艮第,廉南岳那般绝情的话犹言在耳,自己竟然又做起梦来。看来这顿饭还没吃,就已经开始反胃了。

电梯来了,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辛悦迟疑着没有挪动脚步,廉南岳也没有动,电梯门又合上了。

又一部电梯停了,打开了门,里面的人不多,辛悦走了进去,廉南岳迟疑了一下,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穆文冲,他连忙走了进去。

陷在思考中的辛悦突然感到有人碰触她的肩膀,转头,看见穆文冲的笑脸,惊讶地说:“你也在?”

穆文冲点头:“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他把相对不太拥挤的角落让给了她。

廉南岳也和穆文冲打了招呼:“文影也叫了你?钟小姐来了的。”

“知道了。”穆文冲有些无奈,但是此刻突然觉得和廉南岳是心意相通的,他一定是同情自己的。

“杨谦那家伙也来了,明明是工作日,还这么清闲。”穆文冲虽然是和廉南岳说话,但也是说给辛悦听,让她有心理准备。

“文影想撮合你们,就是有些心急了,别太在意她,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廉南岳心情有点复杂地说。

穆文冲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他们一同走进天萃庭,穆文影笑道:“你们两个分列在辛悦的身后,真像保镖。”

钟曼玲微笑着冲他们招手:“给寿星做次保镖没有什么不妥。”

“寿星?今天你生日?”穆文冲眼眸晶亮地闪烁着。

辛悦点了点头,有些迟疑,杨谦应该已经到了,可是并没有在座,而穆文影与钟曼玲挨着坐,她该坐在哪里才比较好呢?

钟曼玲指着隔了一个空位的位置:“悦,特意给你留的主位。”

辛悦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禁泛起红晕,但还是坐了下来。穆文冲则在她们之间的空位上,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廉南岳想在穆文影的身边坐下,她却扬起笑脸站了起来:“你做辛悦旁边吧,我这个位置杨谦预定了,他说这里看辛悦方便。”

钟曼玲和廉南岳都忍不住爆笑起来,辛悦的脸憋得通红,穆文冲有些不快:“就他花花肠子多。”

“又说我坏话。”杨谦走了进来,手里拿了瓶红酒:“真不容易,但总算搞到了。DomaineLeroy的PommardLesVignots1997,仅出产4096瓶,这瓶编号——520。”

“这编号似乎很有寓意哦。”穆文影打趣:“悦,你说呢?”

“Lalou女士的酒一定要在品尝后,才能有感触。”辛悦巧妙地回答。

钟曼玲说:“我知道Lalou女士,她特立独行,又充满野心,且作风彪悍呢。”

“是,她被称为‘勃艮第贵夫人’,但我很喜欢她。”辛悦说:“她是完美主义者,执着地在葡萄种植、酿造中完全不使用化学添加剂。而且,她采用的是被别人称为荒谬的自然动力种植法。”

“什么是自然动力种植法?”穆文冲问。

3.2 倾心

“应该比较像古代中国的农耕法则,根据天象、星座、月亮的阴晴圆缺来进行播种和采收。”辛悦回答。

“那这有什么好荒谬的?外国人总是以为自己的技术叫科技,而不尊重自然。”穆文影撇嘴。

“也不能这么说。”钟曼玲浅笑着:“Lalou女士酿的酒,在传统酒界总是受到非议,却得到真正饮者的尊重。”

“原来钟小姐对葡萄酒的研究这么深厚。”穆文冲真诚地赞许。

杨谦插不上话,只好要来了开瓶器。而自从听了酒名,廉南岳就一直沉默。

穆文影看向他:“你怎么了?”

“我来开瓶吧,这酒放不了太久的,你们赶紧点菜。”廉南岳接过杨谦手中的酒和服务生送来的开瓶器,并没有回答穆文影的话。

瓶塞有些干竭,不过还算是顺利的拔出。

倒在酒杯中,颜色褐红,酒液有些许浑浊。

穆文冲见到的都是酒液清亮的,于是问辛悦:“这种不是变质了吧。”

“不是的,Lalou女士坚持在装瓶的时候保持酒液最原始的状态,不对酒液进行澄清和过滤,所以看起来会有些浑浊。”辛悦的目光停留在那酒杯中的液体上。

现在闻起来有着如樱桃、红浆果、红醋栗、落叶、森林腐土、干无花果的香气。是那种让人辗转反侧、寤寐求之的诱惑味道。

杨谦转动桌面,将酒杯停留在辛悦面前:“寿星先请。”

辛悦点头,取了一杯,轻轻晃动,轻抿了一口,有一丝遗憾。这酒入口肌理分明,但酒体薄弱,一方面酸度颇佳、彰显着活力,一方面单宁轻滑、暗示着年华逝去的无奈。

大家都分别取了一杯,穆文影抿了一口:“有些酸,不过这个味道我比较喜欢。”

钟曼玲点头:“水果风味可口宜人,还夹杂了一些泥土和辛香料的气息。”

穆文冲是门外汉,刚刚开始了解红酒,所以没说什么,廉南岳继续保持的沉默。

杨谦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嗯,香气高雅,独特,持续感和复杂度都很好,只是,这酒应该三年前喝掉。”

“怎么?这酒不能喝?坏掉了么?”穆文影问。

“没有,不是坏掉,而是她最美丽的时候被人错过了。就像一个好女孩,现在却依然独身,让时光空度,她不应该拒绝相信爱情,不应该等待爱情,而应该去勇敢地爱。”杨谦低着头,慢慢地说。

“哇,这么高深?原来你也是懂酒的。”穆文影赞叹。

辛悦心底有丝震动,是的,杨谦是懂酒的,他的这番话说得到位,后面的那句话她也听得明白。

辛悦的沉默,以及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认同,让穆文冲感到心上压了巨石,突然有要窒息的感觉。

他竟然忘记了,杨谦对红葡萄酒的造诣颇深,这也是他能得到辛悦欣赏的砝码吧。可是作为朋友,为什么他无法为杨谦感到高兴呢?

他低头又喝了一口这酒,似乎可以体会得到这酒的韵味了,甚至也能体会它正当风华,却生生被错过的那份遗憾了。

喝尽杯中酒,穆文冲再次看向辛悦,突然有一种领悟。好酒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被合适的人打开,而辛悦,即便是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是她依旧美丽,依旧迷人。

此刻在他的心底,突然明亮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介意杨谦接近辛悦,那是因为他早已对辛悦倾动了心…

有了这份认知,穆文冲感到了愉悦和轻松,虽然会有丝对杨谦的抱歉,和一丝对钟曼玲的歉然。但是这和饮酒是一回事,喜欢上一种口味,就不会改变,再为难,也会坚持下去。

席间,穆文冲始终兴致勃勃。杨谦在扑捉到辛悦眼中的那抹稍纵即逝的惊讶和认同后,亦感到心情愉快。廉南岳却洞察到了他们细微的心理变化,不由得担心起来,继而更加沉默了。

“悦,时尚杂志社那边的专栏准备好了吗?”钟曼玲问。

“嗯,我下午就发给那个编辑。对了,曼玲姐,这次给你们策划电影主题的品酒会是哪个公关公司?我们正准备做一个推介会,觉得他们的创意很好,而且感觉对葡萄酒很懂的样子。”

钟曼玲掩着嘴笑了:“是杨谦策划的。”

辛悦的美眸瞪大了不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杨谦有点脸红,廉南岳立即说:“那就请杨兄多多帮忙了。”

“一定,一定。”杨谦笑得如同向日葵。

辛悦略加思索后说:“你下午有其它的安排吗?”

“没有。”杨谦立即回答。

“那就三点的时候,来我的办公室吧。”说完又转头看向廉南岳:“我们下午一起讨论,推介会的形势越早定下来越好,其它的工作才好开展。”

廉南岳点头:“好,不过不能吃完饭就去讨论吗?我三点之前是空挡,三点半要去趟海关。”

“也好,不过我得先去酒行取瓶酒回来。”

“取什么酒?”穆文冲问。

“晚上想给新员工做一个迎新会,想到他们的工作都与葡萄酒有关,自然晚餐上要有葡萄酒,要让他们对葡萄酒有一个更好的认识。”辛悦解释着,看了眼表:“要不,我先去取,你们再聊会儿吧。”

“蛋糕马上就上来了。”穆文影讨好地说。

辛悦明白,这是她认错的一种表达方式,拒绝了反而不好,只好点头。

“悦,你可是在致远酒行订的酒?”钟曼玲问。

“是。”辛悦回答。

“我也是在那里订了酒,一会儿我去取的时候,帮你拿回来就好了。”

“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好了,免得你来回跑。”穆文冲说。

“也好。”钟曼玲面带喜悦。

穆文影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今天这顿饭局太完美了。他们都走上了正途,向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那真是要感谢你们了。”辛悦感激地说:“我订的是ChateauMargaux1981。”

“怎么订那么贵的酒?”钟曼玲有些惊愕。

“要说起来,也不算是我订的,是个客户订的,后来转送给我了。”

“天啦,好几万的酒转送给你?”穆文影都忍不住插嘴,最近她可是密切关注着波尔多地区红酒的价格。

看到大家都很惊愕的表情,辛悦只好说:“周日的时候,我去了DG餐厅,正好赶上一个闹事的客人。”

“天,胡里奥说的就是你啊。”杨谦一拍掌。

辛悦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众人都笑了,穆文影说:“看来你们两个真是有缘分,DG餐厅的老板就是这位杨少爷。原来是你帮他解决了问题,看来这瓶酒还便宜他了呢。”

穆文冲有些好奇:“你帮他解决了什么问题。”

其实当时的事情是这样的,杨谦和穆文冲在辛悦走进胡里奥的办公室后,就出去了。而这时,刚好有一个韩国人带着两个法国女人也进了DG餐厅,他们点了一支Chablis(夏布利)产区的路易亚都世家蒙丽榭1998年的白葡萄酒。价格是4980元一瓶,可是其中一位女士喝了一口,就吐回杯子里说酒坏掉了,并且表明自己是葡萄酒专家。

当时餐厅里,客人还有不少,虽然说葡萄酒经过漫长的窖藏、装瓶、运输、存储过程中,偶尔有坏掉的很正常,但那个男人说话很不好听。这样的影响很坏,于是辛悦请胡里奥让侍酒师把酒倒一些过来。坏了的葡萄酒无非是酸、苦或者臭,但是那瓶真的喝不出任何问题。

辛悦干脆走了过去,拿起软木塞验看,和酒接触的那端有四分之一左右的部分被浸得发湿,而在五分之一的地方有很小一块湿的、软软的,而且是开瓶器刚刚钻破的地方。

这种情况按照葡萄酒专家的说法——这是一瓶带瓶塞味道的酒。通常是因为软木塞的制作过程中会用氯来漂白消毒,如果处理的不干净或者受到菌类感染就会发生这种状况。传染给酒会产生出一种非常不愉快的味道,好像腐坏的化学品或者腐败菌类的霉味。本来是最亲密的守护者,这时候却成了致命的敌人,确实有些遗憾。

“但是,我真的喝不出什么不愉快的味道啊?”侍酒师和胡里奥都觉得有些冤枉。

“是这位女士厉害!我想这个软木塞应该刚刚才转坏,感染并不严重,可能只是稍微有一点味道进到酒里,她竟然可以喝得出来!当然刚开瓶的第一杯会明显一些,我们现在试时味道已经散了,所以不觉得。”

“那她真的是专家了。”侍酒师有些沮丧,旁边围观的人也有想起哄的,那个韩国人就更是趾高气扬。

“不过你只是一知半解吧。”辛悦看向那个女士,用法语开始沟通:“喝得出一点点程度的瓶塞味,说明你的味觉非常敏感。

但是如果了解得更多,那么你应该知道葡萄酒本来就是需要时间来展示魅力的,付出一点耐性,不好的气味会消散,好的味道才会呈现。葡萄酒是有生命的,不应该这样轻率地判它死刑。

况且,这酒的酒体饱满,酒香馥郁而且强劲有力,混合了杏仁、熟苹果、白色花、蜂蜜的香味及辛辣味,余味长久。让人可以感受到秋天的气息,仿佛微风拂过麦田,带来远方薰衣草的余味,虽然又是一年的芳华逝去,但是这一年因很多值得纪念的日子变得不同,是可以给人带来愉悦感受的一瓶好酒。”

3.3 折服

那个女士有些尴尬,她又请侍酒师倒了一点品尝:“味道果然很好,我只是刚刚开始学习品酒师课程的人,对很多葡萄酒知识了解得还不够,非常抱歉。”

“你的味觉是天生的,能从事这样的职业,会让你的人生有更多的体会。”辛悦微笑着给于鼓励。

一场风波消化于无形,胡里奥为了对辛悦表达谢意,恰巧在酒行订的酒到达了,于是就送给了懂酒的她。

听完了辛悦所说的事,穆文影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酒,你要给这些新员工喝吗?”

“好酒就是需要分享的,而且,今天对我来说是生日,可是对其他人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但我希望,他们能因这酒而特别,也因这酒爱上这份事业。”

穆文冲凝视着辛悦的侧脸,她在说起酒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生动。相信今天她带给隆德新员工的不仅是特别的一天,亦将是开启一扇充满酒香的大门。对他来说,更是一个新世界的到来,因辛悦而变得特别的世界。

吃完蛋糕,又喝了茶,在一点半之前,辛悦和廉南岳、杨谦回到了办公室。穆文冲则是与钟曼玲各开着车来到了致远酒行。

穆文冲为钟曼玲推开了门,钟曼玲优雅地走进酒行,由于是老客户,酒行的员工立即请她们进入了舒适的休闲区等候。

没一会儿,员工就取了两瓶酒上来,一瓶是辛悦的ChateauMargaux1981,另一瓶则是酒标异常漂亮的酒。

“这是什么酒,看上去有些与众不同?”穆文冲看着那瓶酒,有种很奇特的感受。

“这是一支珍藏的意大利葡萄酒,我花了大价钱才找到的。”

“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首先它来自意大利北部皮埃蒙特产区的酒王之地巴洛罗,第二点是它采用皮埃蒙特产区特有的葡萄品种——内比欧露葡萄,第三点这是一款属于男性的酒。”

“有些明白,但还有些不明白。”

“这是MicheleChiarloTriumviratumBaroloRiserva1999年份的,Triumviratum的酒名可是意谓着古罗马时代的三位联合执政官,庄主是用他在Barolo最好的三块葡萄园所产的葡萄来酿造这酒的,不是每年都有,仅在最好的年份才出产,背标写的1999年也只酿了大约2600瓶。”

“那果然是瓶值得珍藏的酒,可是你说它是属于男性的酒,为什么?”

“你要尝尝吗?”钟曼玲问。

穆文冲摆手:“这么珍贵的酒你是来收藏的不是吗?”

“辛悦说得才对,好酒是来分享的,你和我还这么客气?”

穆文冲有些不好意思:“那好。”

钟曼玲叫来了服务生,要了水晶酒杯和开瓶器,熟练地开瓶,然后倒入杯中。酒液是暗红的色泽,中央与边缘色调均匀。

“你来闻闻看这酒的香气。”钟曼玲递给穆文冲一支酒杯。

穆文冲低头闻了一下,这酒的香气很独特,甚至有误以为是香水的错觉,很复杂,却又很诱惑。

“听辛悦在形容葡萄酒时,总是用花香、果香来形容,这个却很难表达。”穆文冲说。

“确实,这酒细细地分辨,可以觉察到黑枣、香料、香草、熏草、巧克力、烟丝、咖啡等等所有可能的气息。怎么说呢,当你喝到它的时候一定会令你想起某个人,所以我管这支酒叫梦中情人。”

“梦中情人?这名字有点儿意思。”

“当然喽,内比欧露葡萄很特别,本身是混合了动物性的香气和植物性的香,很多女性用的香水、护肤品都会有这些香气,所以你有可能在喝到的这酒的时候令你想起很多,比如以前和你女朋友接吻时的口香甚至耳鬓肆摩时候嗅到的体味都有可能。”钟曼玲笑着低头抿了口酒。

钟曼玲明显的挑DOU让人无法忽视,但她的形容确实点燃了穆文冲品尝这酒的欲望,他轻抿了一口,含在口中。口味内敛但悠长,口感隐然后显,丰富度和复杂度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清晰,单宁硬朗,在上下颚的表现明显,舌尖却反而轻盈;滋味丰富,酸、甜,甚至有点咸,一方面表现出古典精致的冷傲,一方面却又细致、温柔,正如内心丰富的辛悦。是的,此刻,他能想到的只有辛悦,虽然眼前的钟曼玲同样优秀。

“果然是梦中情人。”穆文冲点头:“这酒可否割爱?”说着他掏出了钱包。

“送你就是,何必这般客气。”钟曼玲浅笑。

穆文冲深吸了口气:“不,这不是客气。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虽然之前还不确定,但现在已经清晰起来。但正如我珍视自己的情感一样,我并不想欺骗你,我的梦中情人不是你。”

一阵剜心般的痛楚,但钟曼玲大笑起来:“文冲,你真是爽快之人,更像是我曾经接触的那些美国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拒绝。但我想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朋友,而你的事业我还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所以这酒你尽管收下。”

穆文冲松了口气,好在钟曼玲是在美国历练多年,没有那么矫情,但是这人情他不想欠。于是趁钟曼玲去洗手间的时候,去服务台付了全款,并请这里的员工将钟曼玲已经付过的定金退还给她。想着继续留在这里也有些尴尬,他留了字条后便离开了。

钟曼玲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冷冷地笑了许久,这么多年很多事可能还不明白,但是自己想要的、愿意陪伴终老的人是谁还是知道的。没有人可以这样侮辱她,她真的想看看击败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而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回敬一拳,给于还击的机会。

晚上的迎新会,穆文冲也跑了来,辛悦很是惊讶:“穆总也要参加?”

“当然了,他们也都是我的员工呀。”穆文冲心情愉悦。

廉南岳的心底有一丝不安闪过,只是他没有立场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