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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濮律师,的确很巧。”林渊抬眼看她一下,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那份报纸上了。林渊对自己的无视并没影响濮玉的心情,她扬下手招呼正指挥小赵帮自己往行李架举她那个超大随身包的Tina,“Tina,我想坐靠窗位子,能和你换下吗?”

她朝Tina眨眨眼,示意她这个位子的旁边坐的是怎样的人,可惜机灵惯了的Tina这次却慢了一拍,12A的Tim腾的站起身,“Aimee,坐我这儿吧。”

那刻,濮玉如果有块魔镜,她绝对要大声问,“魔镜啊魔镜,请你告诉我,平时挺机灵一小伙为什么突然脑抽,没事瞎积极了呢!”

濮玉在12A的位子上,坐姿别扭。飞机没起飞,Tim又积极的去帮其他女乘客,不管他们究竟是否是自己认识的同事。三人座位上只有濮玉和林渊两人。

“和我坐一起真那么别扭?”林渊合上报纸,转头正视濮玉。濮玉低头翻着口袋,头也没抬,“别扭的不该是你吗,林先生,和前女友坐同一航班出去旅游,被你的小女友知道了,她可会伤心的。”

她低头的角度刚好足够林渊看清她浓密的睫毛,和隐藏下面的一双明眸,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她这么安静坐着是什么时候了。半晌,他回神,指指报纸,“你说这个?”

头版头条上Ann隐在树后暗自神伤的照片占据半版篇幅,而另半版的主角是手挽某当红女星出席曼迪品牌夏装发布会的男人,也就是坐在自己旁边的林渊。他唇角微扬,“Ann很乖,她知道那只是应酬。”

“很乖”这两个字像长在濮玉心里的某个开关,按下了,便开启她许多记忆。

那时候的巴黎,十一月总吹着半湿半冽的风,校园里流言四起,林渊交到了新的女朋友,Dr.Robinson 的大弟子Susie,还是时髦的姐弟恋,无数人说曾目睹林渊和她在校园某树丛、某教室甚至某寝室亲密,可只要林渊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声“濮玉很乖,不要信那些流言,我只爱你”,她就乖驯的如只绵羊。

林渊不是她的爱人,林渊曾是她全部信仰。

“再说,我们的关系没几人知道,对Ann来说不构成影响,只是我没想到你的那个未婚夫来头也不小吗,刚回国就被协和医院高薪聘请去的名刀Sean,月薪几个零?”林渊的挖苦来自另一份和八卦周刊毫不搭噶的报纸——《蓉北早报》。都市快讯栏目里,一篇名为《蓉北肿瘤患者的福音》的报道里对Sean入住协和医院的事情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旁边还附了一张照片,Sean站在协和医院院长旁边合影留念。

如果不是有心人,压根注意不到在Sean的另一侧,隐着一个长发女人的半边脸庞,如过不是留心,更加不会注意到Sean和那女人是十指相扣的。

说实话,Sean那天突然的举动,连濮玉都吓了一跳。可现在面对林渊的她没一丝表情,她抬手按下醒铃,叫来空姐,“小姐,这个位子我坐的不舒服,能帮我换个位子吗?”

“很抱歉,小姐,飞机即将起飞,现在不能调换座位。”

于是濮玉是带着眼罩度过她长达四小时的飞行旅程的,让她懊恼的是,醒来时,自己竟然和赫本一样头靠着林渊的肩膀画地图。

“欢迎来曼谷。”林渊却没事人一样和她打招呼。

他一直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人,就像濮玉觉得过去曾经有段时间他对自己不是爱不是友好而是明显的厌恶,又好像分手后他出现的那天这种情绪变成了明显的恨,再好像现在当她突然回国,自己已经分不清林渊对自己是爱?余情未了想再玩玩?还是还带着对易家连带带给她的恨?

弄清这些是她这次回国第二件要做的事情,关乎某个人生死的事情。

在曼谷他们只逗留了两天,SiamSquare却让濮玉的行李足足多了两包,戚夕的泰式服装、戚夕的泰式首饰,戚夕的泰式零食,以及戚夕的等等。

曼谷的两天被戚夕的等等淹没,却意外让濮玉和林渊拉开一段适宜的距离,濮玉逛完曼谷的大街小巷,林渊在四季常绿的曼谷酒店里对着电脑两天。在蒙里搂着姑娘疯了曼谷两天后,濮玉想不通林渊为什么来曼谷。

事实证明,答案总在意料之外的时刻揭晓。

来泰国第三天,旅行团产生决策分歧,最后一部分渴望体验泰国文艺气息的去了清迈,希望奔向海边的那部分带着他们的潜水装置乘飞机去了普吉岛,再转车奔蔻立,最后船行到了泰国最大的三大离岛之一——斯米兰。

蓝天白云,外加清澈见底的海水以及深埋海平面下的大型珊瑚礁和龙头鹦哥鱼群,属于蓝色斯米兰的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也许在斯米兰这片水域上,唯一让杜一天不满的就是林渊竟也跟着来了。

他们是来斯米兰潜水的,船宿,顾名思义,吃住在船上。

濮玉穿着泳衣、裹着毛巾,坐在他们这艘赫本号上晒太阳。当她知道这艘船的名字时,她不自觉的看了林渊一眼,这艘船也是他的?

“不是。”林渊说。

读心术吗?濮玉也说,不过是心里说。

今天是他们在海上飘荡的第二天,几个下水的同事拿在海底拍的视频给她看。她抱着防水DV看着里面的画面,仿佛置身水下一百米触摸那份深蓝色的温柔与壮烈:海狼鱼群变化出各种风暴图案,渐渐远去出画面,一两只乌贼时不时进入画面,抢下镜头,珊瑚虫粉红可爱,随着水波摆动触手,她的那个同事甚至还去缕了一把珊瑚。

“耍流氓啊!”遮阳伞下,濮玉盯着屏幕上同事那只手,把毛巾往腿上盖了盖,没发现林渊已经坐在她旁边的位子。

“为什么不下水?”他突然出声,吓了濮玉一跳,她眨眨眼,“不想。”

老杜最初听她潜水好,本想借机会增进下感情,可没想到濮玉好事突然来了,只能听凭她每天坐在船上看他们一群老爷们儿干燥的下水,再一小时后湿漉漉爬上来。

林渊不知道。他盯着濮玉光洁的颈子,“是不想?还是不想回顾下我同易维堔亲生教你的东西?”

今天是个特别是日子,他想和她一同下水。

濮玉有些无力,不止因为他提到易维堔。“林渊,我那个来了。”

“濮玉,和一个记你生理期像记三八妇女节似的男人说今天是你生理期,你不觉得可笑吗?今天是六月七号,不是六月十七。”他脸多了丝沉重,“那天之后,我去找过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易维堔抱着你,吻你,说再不会离开你。濮玉,你不是忘了你生理期是哪天,是忘不了易维堔而已。”

他手突然一伸,把濮玉脖颈上的链子拽了下来,“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看不惯易维堔,包括他送你的这条链子。”

银色链子带着水晶吊坠随着林渊手一挥,抛物线似的落进船下那片湛蓝。林渊转身从她身边走掉。

“扑通”一声从身后传来,他脚步止住,接着猛回头,看到女人刚刚在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心猛的抽了下,“该死的!”

杜一天今天拍到豆丁海马,想拿来给濮玉看看,没上夹板就听到接连两声“扑通”。

阳光下的海是那种沁人心脾的蓝,湛蓝湛蓝到心底的凉爽,可真到了水底,濮玉只觉得刺骨的冷。冷的水刺着她的眼,想睁也睁不开。“维堔,你在哪……”

几溜泡泡沿着嘴角跑出来,生命的空气在她身体里渐渐稀薄,濮玉却丝毫没有上浮的意思,她又往下游了游,明显感到水压压的耳膜难受,肚子针扎似的疼。最后一丝空气带着希望走了,黑暗铺天盖地压下来,濮玉四肢停止滑动,海水在那刻成了绝望。

一团更黑的影在这时由上至下压向自己,空气是从一个温暖的出口传给自己的。不知为什么,生死攸关的时候,濮玉脑子里突然想起几米的一句话:我在冰封的深海,找寻希望的缺口。却在午夜惊醒时,蓦然瞥见绝美的月光。

可是林渊,你到底是我的白月光吗?

斯米兰的海水能见度很高,林渊下水不久就看到了濮玉,她还在不断下潜,该死,他的心一抽,那条项链真就那么重要吗?他嘴唇抿紧,脚快速滑着,下潜一会儿,他总算拉到了她的手,可那时的濮玉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他揽住她的腰,唇度了上去。

出水那刻,他也猛的咳嗽几声,看着已经没意识的濮玉,林渊抱起她往船甲板上送。

杜一天把濮玉拉上去时,林渊发现自己手上一抹红,他眼睛眯了起来。濮玉,就算再恨,再痛,我和你注定也是一起。毕竟地狱要结伴而行才有意思。

第十四章 包夹战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醒来时,太阳西斜在三十度角上,透过圆形玻璃窗照在濮玉脸上,暖暖的,窗外海鸥拍打翅膀,海浪敲击船体,铮铮的,完成最后一次深潜后跃出水面人们胜利的欢呼,一切声音混成一团,吵闹又宁静的钻进濮玉耳朵,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还活着。

杜一天一直坐在旁边,见她醒了,弯下身子轻声说,“随船大夫看过了,有些受凉,但问题不大,打一针就没事了,别担心。”他握着她的手,“肚子还疼吗?”

她摇摇头,不疼,因为早过了最疼,麻木了。

“他呢?”想起最后托自己出水面的那个他,濮玉肚子又一阵绞痛。杜一天低头给她掖被角,“谁?”

濮玉把头偏向里侧,面对着白色墙壁不说话。杜一天叹气,“他把你送上船,自己就坐着小艇走了。Aimee,林渊那种人,不值得你在他身上放感情,他没心的。”

“老大,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心呢?”濮玉没转过头,阳光依稀照着她半边面庞,苍白的让杜一天无力。

在安达曼海域漂流的第四天,濮玉随团原路返回到曼谷。清迈分团早他们两天返回,显然是早归后的没有尽兴,Tina的脸还是皱皱的。据说这次是因为泰国红衫军游行的余温还在,导游害怕戒严耽误了航班,所以提早回了曼谷。

直到濮玉坐在返程航班,扣上安全带,她也再没见林渊,好像几年前分手时一样,只是几句话后,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同的是当年他粉碎了濮玉的心,今年的他带走了维堔给她唯一的念想。

回到蓉北时,城市刚经历一场暴雨,马路上隔着几米就有水洼,飞驰的车轮经过,不时溅起一溜水渍,溅到近处路人身上引起尖叫连连。濮玉让公司的大巴车把她就近放在离家一条街的东安路,她和车上的杜一天挥挥手,提着行李朝家走。

下午五点,太阳隐没在云层后,城市是属于水泥混凝土的灰白色。濮玉出了电梯,看到物业正往她家门上贴条子。濮玉揉揉脑袋,“保叔,戚夕这次又忘了交什么费啊?”

“濮小姐回来了?”听到濮玉声音,被她称作保叔的人回头,也省了抹胶水直接把单子交到濮玉,“你家的电费欠很久了,这是前天来的通知单,快去交吧,再不交真断电了。”

“好,谢谢你,保叔。”濮玉接过单子,等保叔走了,拿钥匙开门。

屋里黑黑的,雪茄味道久远的像隔了一世纪,淡的几乎闻不出,戚夕不在家。濮玉放下东西,翻抽屉找电卡,翻出来正穿鞋,她突然想起这个时间早不能缴费了。敲敲脑袋,她回房整理东西。

肚子疼时,电视里正播一出肥皂剧,女主角瞒着负心汉男主角怀了孩子,却意外流产的狗血剧情,女主角哭的那叫一撕心裂肺,镜头一转,是男主角在泡吧玩女人的镜头。濮玉咧嘴笑的没心没肺:是不是所有深陷爱情的女人都这么傻的想让人一枪蹦了她。如果是,她也是该被击毙的一个,她从包里拿了药,没和水直接咽下去。真苦啊!

等药效发作是个漫长的经历,濮玉拿过手机,闭着眼拨出一串数字,接通很快,没一会儿那边传来那个神经质的声音,“Aimee,你回来了,想我没?”

“Sean,我肚子疼,快疼死了。”濮玉咬着嘴唇闭目躺在沙发上。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Sean挂了电话。

也许真应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Sean没来,濮玉家的电先停了,黑漆漆的房间里,清晰的只有濮玉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倔强》的电话铃响的突兀,五月天豪情万丈高唱“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怕千万人阻挡 ,只怕自己投降。”三星的宽屏忽闪忽灭,成了室内唯一的光亮,她抓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多了点哭腔,“Sean,你能快点来吗,我家电被停了……”

濮玉怕黑,怕的要命,每当身处黑暗,总有些不好的记忆爬格子一样一格一格占据她心灵恐惧的最高点。好比现在,她就想起孤儿院里那个穿衣打扮像格格巫一样的女老师,那间可怕的小黑屋,和里面吱吱吱的老鼠叫。

林渊出了电梯,女人正在51号门前那盏昏黄的声控灯下蜷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她穿的还是在泰国时常穿的那件白色麻裙,裙角溅上几个泥点,灯光下斑驳成一两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裙子是松松的休闲款,领口很大,穿在她身上露出一段长长的颈子,修长好看。可此时这个女人的形象和好看这个修饰词似乎有点距离,她头发散着,盖住了脸,手紧紧环住膝盖,样子打个形象的比方,有点像人民广场地下通道里的行乞人。

林渊手插着口袋,眯眼分辨,听出她在背法条。

“限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国务院反垄断执法机构认定的其他垄断协议。 ”声控灯定时熄灭,女人的声音突然提高,“第十五条经营者能够证明所达成的协议属于下……”

于是灯又亮了。笼罩一片昏黄下的她样子除了慌张就是狼狈。

其实今晚打电话给她前,林渊已经在楼下抽掉两包香烟,烟蒂支离破碎散在车窗外,像顿没有饭菜的飨宴,林渊最终还是打给她,可他听到什么?她叫他Sean,3这个女人,遇到困难竟然叫Sean。

所以林渊不打算马上过去搭救女人,像许多年以前,他又成了站在暗处默默计算着她和易维堔每寸伤心的那个人。直到灯第三次熄灭、第四次亮起,濮玉的法条背到了三十一,嗓子哑了,他才走过去,“垄断法背完再被知识产权法,濮玉你几岁了,还怕黑?”

他把她打横抱进怀,脚踢开门,声控灯的光画出条斜线,延伸到不远处地毯上,再往里,是壁垒分明的漆黑。濮玉闭起眼,嘴却不服输,“你怎么来了,我怕不怕黑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林渊狐狸样的笑了,他脚一勾把门揣上,“砰”地一声,又是一室漆黑。“不关我事,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在这里,再让你连门外那点灯都用不了。”

他真就放下濮玉,转身要走。

却没走。

濮玉拉住了他的袖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这么固执的人,就算害怕,就算希望他留下,也不说。他知道,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叹口气,林渊回头,抱她入怀,“濮玉,重新开始吧,怎么样?”

他的怀抱万年如一日的好闻,是青草的味道,濮玉把脸埋在里面,拼命的呼吸,汲取那味道。林渊,我也想和你重新开始,可不能。

电话铃再次响起,这次是林渊的,他分出只手拿手机。

“林总,办妥了,一会儿就来。”

“知道了。”只两句,林渊结束了通话。

“林渊,在我家办公我要收场地租赁费的。”濮玉躲在林渊怀里,借着斗嘴,分散黑暗的恐惧。

“濮玉,我怀抱的租赁费估价更高。”林渊又把她搂紧点,她在发抖。

于是电就在两人斗嘴时莫名其妙的来了,很突然,濮玉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无助,就被林渊一览无余。林渊倒知趣,先松开了她,“濮玉,我的话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渊,我是恨你的,你清楚。”

“清楚,所以我等你恨够了,再和我相爱。”

濮玉抿紧嘴唇,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以及Sean的高声,慌忙去开门,“Aimee,开门,我带药来了。”

她忙跑去开门,堵住Sean的嘴,因为现在她还不想让林渊知道自己的病。

林渊是拿哪种表情离开的濮玉第二天已经不记得了,但她清楚知道交电费时,当她得知自己竟有200000度电时,她脸上是何种错愕、缴费人员脸上是何种惊讶。

出门时,濮玉觉得有意思,在网络缴费没兴起时她想的是林渊有多神经病大半夜敲开电业局的门,买那么多电,而那个工作人员估计想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有多神经病——买了十万块的电不说,还来买。

周一,濮玉八点到永盛,Tina抱着咖啡打哈欠。濮玉敲下她的头,“晚上不早睡,白天打哈欠,被老杜抓到,你这个月奖金可就吹了。”

“老大饶命,你不和杜总说,就没人知道。”Tina跟了濮玉很久,和她关系也好,无话不谈,此时红着脸凑到濮玉耳边,“老大,你不知道,去次泰国不过七天,我男朋友饿的和狼似的,我差点没被拆了。老大,我都开始羡慕你这种单身贵族了。”

濮玉微笑,拿起Tina桌上的早报,“哪天他不饿了,就换你急了。一会儿把今天的安排拿进来给我,另外去老杜那边把叶太太那件案子上次的开庭记录给我拿来,还有,我从泰国带了点东西,一会儿你拿去十六楼给你那个‘小姐妹’,毕竟这次的旅游路线人家帮了忙。”

“得令。”Tina做个怪动作,出去开始忙碌。

消息是半小时后Tina从十六楼回来时带来的,她推门进来时的样子让濮玉怀疑Tina的嘴巴能塞得下整个鸵鸟蛋。

“你小姐妹又和你说什么惊天八卦了,惊成这样。”濮玉收回目光,眼睛扫视面前的文件名。Tina一巴掌盖住文件,“老,老大,十六楼搬走了,这还不止,我们楼上和楼下的公司都搬走了。”

嗯?这倒真奇怪,濮玉抬起头,笔尖点着下巴,“那谁搬来了?”

“楼上世邦地产,楼下天一地产,老大,我们被世邦包夹了!”

没记错,天一地产是蒙里管理的那家地产公司,和世邦地产一样都属于林渊的世邦集团,她还真是被包夹了。

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小赵探进头,“Aimee,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濮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人愣住了。

第十五章朱丽叶

【我站在阳台上,成为朱丽叶,阳台下仰望的那张面孔,却并非我的罗密欧。】

濮玉坐电梯到十六楼,被告知林总在三楼考察工作区,她下到三楼又听天一门口正往花瓶里插百合的小秘书说他们林总去了八楼。来来回回几趟折腾,濮玉在十三层自家公司的玻璃门外看到了里面一脸惬意的林渊。

阳光飞过干净的玻璃门,把玻璃后面的人融进一片夏日金色。林渊一手□口袋,另一只随意扯着公司门口那盆油绿苏铁叶子。前台小杜一脸不知所措,显然不知该把这位帅气老总往里让,还是有着他站在永盛门口做活招牌。

拿着盒子叹口气,濮玉推开玻璃门,“林总,那盆苏铁是永盛成立时大老板亲生摆那儿的,你把叶子扯光了不要紧,我们这些打工的要挨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