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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约了这么偏个地儿,我找了半天……”伴随着这个懒懒的声音,Ann第一次见到了她这一辈子的劫数,唯一的一个劫数。她还记得那时的易坤穿的是件翻着毛线领的大衣,黑灰格子的花式,扣子开到上数第二个,最下面那个却不知失踪去了哪,没了扣子的舒服,衣角随意咧着,露出里面沾满尘土的黑裤子。

Ann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把逆光站着的易坤观察到细枝末节,包括他裤腿上的老鼠形灰渍形状,包括他掉了的那颗扣子位置残留的一厘米灰色线头,却没看清他的长相。

“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让个地儿。”易坤揉揉她原本就乱草一团的头发,一屁股坐到了Ann身边,而Ann和德国佬也自此被隔开了。

德国人不乐意,“你是谁?”

“这都没看出来?”易坤吸吸鼻子,手绕过Ann的肩膀,“她男朋友。”

桌上多个人,日本精英自然停下了冷笑话,他推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听Ann的女同学问Ann,“Ann,这是谁啊?”

“Ann的男朋友,我叫易坤。”易坤微笑着贴在Ann的耳边耳语,“我帮你摆脱了色狼,你请我吃顿饭吧。”

结果那天,Ann的“新男友”风卷残云的吃掉了Ann他们点的几乎所有的菜。饭局结束,两个女同学先走,把空间留给这对新晋的男女朋友。Ann看着还在剔牙的易坤,“冒充我男朋友不会就为了骗顿吃喝吧?”

“那我不是还顺道帮你处理了一个色狼吗?”被揭穿的易坤不以为然。

“好吧,谢谢你。”

“想谢我就再请我吃一顿。”

“你不会没吃饱吧!”几乎一桌的菜啊。Ann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饱倒是饱了。”易坤摸摸肚子,“半饱。”

于是Ann就这么和易坤认识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走到哪里,视线总不由自主的瞄向易坤,但每每被他发现,她又快速转开。

旅途是短暂的,很快到了离开法国的日子。坐在回程的航班上,Ann很沮丧,邻座的女生却叽叽喳喳,一一数说自己在法国的收获。Ann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身旁就静了,她也没发现易坤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旁。

“瞧什么呢?没见过长的帅的?”易坤扬扬眉毛,一把搂过Ann,“没见过是吧?现在归你了。”

于是,在那班由法国飞往德国的班机上,Ann有了易坤这个男友,名副其实的男朋友。

易坤不读书,每天都去学校接Ann下课,他和她就像普通情侣那样做每一件情侣间该做的事,最终,在个雨夜,易坤被大雨困在了Ann的宿舍,两人到了最后一步。

真的很疼,Ann流了血,事后易坤光着身子帮她清理,Ann害羞的捂眼睛。易坤不乐意的拉下她的手,“人都是你的了,还怕看,想不负责?”

“易,我想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易坤开始不耐烦,他看得出女人的沮丧,半天后,他使劲儿的挠挠头,“哎呀,算了算了,不就结婚吗?娶你就是了,等我回国和我爸说了就娶你。”

后来易坤就回国了,再后来他再没了消息,再后来Ann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她背着父母办了休学去了中国。凭借着仅有的一张地址,她找到了易坤,不过那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了妻子。

“易坤,我是Ann。”“抱歉,我不认识你。”这是他们见面后说的话,唯一的对话,然后易坤就迅速离开了Ann去陪他等在远处的妻子。

“她在中国人生地不熟,当天晚上就出了事,对方是好几个男的。如果你真是我父亲的话,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给我这么顽强的生命力,竟然经过了那样还活了下来?”西湖的龙井伴着记忆的味道,散发浓香,缭绕到现如今已经有白发的易坤身边,早成了浓郁的忧伤,他哆嗦着手,“当年我是逼于无奈,我没想到她会遇到那样的事?”

“我也没想到,自己身体里流着这样一个人的血。”林渊的轻笑声让易坤的脸彻底煞白了,他低下头,“都怪我知道的太晚,如果我早知道,早发现你是我儿子,也许维堔就不会死了。”

不得不说,在门外听这段对话的濮玉终于知道林渊为什么恨维堔,包括他也是恨自己的,最起码是曾经。易爸爸从没真正正视过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林渊从没得到过父爱,是她还有维堔以及维安姐夺走了本该有他一份的父爱,不仅如此,还有那个过早逝去的美丽生命。

生长在浪漫花海畔的爱情最终长出了血色的花朵。

所以,当林渊说出他是不会放过易家的时候,濮玉放弃了最后一点劝说的想法。

易爸爸走了,临走前,他在门口看到了濮玉,那时的他,眼神总是说不出的意味。

那年的三月九号,春风扶绿,几件事在蓉北悄然发生。才结婚没多久的影星范丽雅离婚了,蓉北城地铁二号线线路确定,奠基开工,蓉北副市长亲自到场剪彩,就在报纸上市长剪彩的头版头条相反的一面,一个角落位置刊登了一则关于蓉北某企业资债不抵,宣布破产的消息,也是在同一天,易坤脑中风在家中。

濮玉才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就收到了林渊的短信,“晚上我还想吃你烧的红烧鱼,双面煎焦的那种。”濮玉想想,还是回了他一条。在她知道林渊身世的这一个月以来,濮玉放下了全部身心,每天在律行只处理好几个案子后就早早回家做好饭等林渊,到了晚上,她则放下全部的身心去爱林渊。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种时光能一直到永远。箱子立在脚边,她抬起头又看了下这间住了这么久的房间,这才起身出去。闫宝祥站在门外,“太太要出去?”

“临时安排了出差。”

“需要告诉先生一声吗?”

“不用,我自己告诉他。还有,亚斯的太爷爷留他在那边住几天,不用你们去接了。”

“好的,太太。”

“那我走了,祥叔。你保重。”

“太太好走。”

出了林宅,濮玉拦了辆计程车,她报了地址,然后把视线转向了窗外。路旁栽着柳树,树才抽芽,远了看树枝像罩了层薄雾。濮玉看着看着,眼睛开始迷离。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他们永盛律行的所在地,此时,楼下停了几辆黑色车辆,车牌不普通。濮玉付了钱,提着箱子站在楼下,等。

真的没一会儿,几个人队形诡异的簇拥着一个人从楼里走了出来。与其说是簇拥,不如说押

解来的贴切。

非法集资和不正当收购,这两项罪名,不知法院会判你几年。

林渊。

站在距离男人十步远的地方,濮玉默默的说了再见两个字。

在开始的地方说再见,也许是我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最好方式。濮玉遥遥目送着这个由她亲手搜集证据,再亲手送进监狱的,自己的终身最爱,心里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松了。

我再也不欠这个世界什么了。

车子呼啸而去,旁边似乎有人在叫,“有人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57、 ...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接到出版社通知,因为出版社严查的问题,告疾的书号虽然已经下了,不过书要重回出版社再查,所以距离上市还要有段时间,因为晋江有个vip3个月不更新就自动解v的规定,所以私语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先在晋江挂个 完结,等书上市后,私语会把《春光》《告疾》《命定》3个出版文的结尾部分统统贴在一个晋江免费文的格式里,具体可以关注私语微薄,张贴结局时私语也会在几个文下通知的。

私语知道小伙伴们一定很生气,等了这么久,书没出来结局也没有,其实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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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原来你也在这里》

梧桐私语/文

文案

遇到为你抛弃全世界的他,被世界抛弃又何妨?

正文

楔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如果要用四个字形容我的前半生,那肯定是相当顺遂。

1990年,我六岁,因为说话大舌头,险些被第一人民小学拒之门外,后来我爸捐了个教师车棚给学校,于是我顺利成为了第一小学的一位人民。

1999年,我十五,参加中考遇上大雨,清凉的雨水打湿我的脸,也泡花了我手里的准考证,于是考点的门卫叔叔十分敬业的把我拦在门外整两天。庆幸我有个肯给我花钱的老爸,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甩了栋教学楼给市里那所号称重点的实验中学,于是我以中考鸭蛋的成绩在那所高中里被各色教师实验了整三年。

高考那年,我亲爱的老爸怕我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派了他的随身秘书亲自送我去考场,阿弥陀佛,托老爸那辆招眼的加长林肯的福,我的高考一切顺利。一个月之后,我以刚好压在分数线的幸运分数考进了全国某著名大学的传媒专业。

上天一定看我活的太顺了,所以选择在我大三那年凭空扔下一场变故,此后,我声名狼藉,成了没家没钱的穷光蛋。

所以那句话真是我的真实写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上半辈子老天还把我当个人,下半辈子我只能像水一样一直往下出溜。

这是我的故事,你别指望故事里会发生什么王子搭救落难公主的情节,这里有的只是一坨狗屎怎么想方设法把一颗钻石弄的和自己一样的故事,或许也不是。

第一章论踩狗屎和狗屎运的必然关系

不得不说,人在感怀过往时大多总想提笔写点什么。

当第二次试着从一座城市狼狈逃离的我坐在飞机上,第四次按下G字母,又第四次按下删除键时,我的记忆总被空白无物的电脑界面带回到那个被金黄色阳光填满的下午。

夏天来的很早,咸湿空气不时捎来远方的海鸥叫,温度二十七,钟敲了十七下,教堂里的牧师刚做好一场弥撒,空气里满是盛开的丁香花味,甜的有些腻人。

蒋南柯那辆四轮摩托还没开到Colala门口,我就已经听到了507匹的大马力声音了。别说在盐岛这座沿海城市,就是放眼全球,能穿着开叉礼服,开着一辆道奇战斧招摇过市的女人,除了蒋南柯,我想我找不出第二个。

听她说,这摩托是全球限量,一辆顶的上三辆奔驰S600。有钱人发烧的游戏,我这么形容蒋南柯和她的车。

蒋南柯眨眼到了Colala的门口,喇叭按的像天津快板的节奏,不过我现在真没时间搭理她。在我打工的地方,我刚犯了个错误。

我打翻一盅罗宋汤,汤撒在我面前客人的腿上。

傍晚的阳光那么好,照在管醍一张人模狗样的脸上,我的大脑分分钟空白。我认得他,他却一脸迷惑加生气,好像不记得我是哪根葱了。大概……应该不记得了吧。

“艺树,快和客人道歉!”

“艺树,你丫的都几点了,快给我滚出来!”

领班和蒋南柯把我的名字叫的此起彼伏,□迭起,我却心惊胆战,生怕“艺树”这个大名触动了管大爷哪根末梢神经,想起我这号人。

来不及换衣服,我把Colala标志性的粉红色围裙一脱甩到领班脸上,九十度鞠躬说声“客人对不起。”再说一声“领班我要请假,我妈病危了!”直接甩下一屋子人,奔出Colala大门,跨上了蒋南柯的道奇战斧。

领班在我身后发着诅咒,我却只催着蒋南柯开车。“数三个数,要是不能让我从Colala橱窗前消失,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威胁蒋南柯,可事实上,这丫头比想的要识时务,我连一都还没数,战斧扬起的车风直接扬起我的长发,连带着带走我受惊过度的灵魂。

“你真不怕地下的阿姨知道你整天编排她病危,哪天爬出来揍你丫的?”风中飞蒋南柯的嬉笑声欢快无比的迎来了我的巴掌,“童言无忌!呸三下!”

蒋南柯被我打成脑出血前,车子载着我们到了东苑秀场。

东苑秀场位于盐岛市北的一个小型秀场,作为倒爷的蒋南柯经常拉着一票学校里没毕业的女学生来这里走秀赚外快。

在我眼里,蒋南柯无疑是个吸血的资产阶级,不巧,我也是为她献血的一员,还是心甘情愿的。

我接过蒋南柯递来的化妆箱给这个作威作福的大尾巴狼充当免费化妆师,而她则端着肩膀揉着后脑勺颐指气使无数从她身旁经过的小厮模特,间接听我细数刚刚的惊险。

“受惊过度??就你!”她如同看UFO般看我,“得了吧,你啊最多是受精过度,能让你惊吓的那根神经估计早被你埋在北京八宝山陪烈士睡午觉了。”

我咳咳两下,险些把模特的眼线画成鱼尾纹。“蒋南柯,你说如果管醍认出我了怎么办?”

“你怕他认出你,然后打击报复?”蒋南柯说出我心中所惧,我点头,她摇头,“大不了再声名狼藉一次,反正轻车熟路。”

瞧吧,在蒋南柯心里,我的名声分文不值,虽然曾被那圈子的人称为放荡、卑贱甚至卑鄙的女生,可我怎么也个胸口顶俩包子的女的,所以蒋南柯的话让我心情更失落了。我涂好眼影,刷好腮红,正打算去给下一个模特化妆,我在心里默默把她活剐无数次的蒋南柯拿着流程表走到我身旁,“不过,那又咋样,大不了丫再陪你胜利大逃亡一次。”

豪情万丈的蒋南柯让我当即想做并真做了一件事,我起身,飞扑向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深情款款的说了一句,“我爱你,丫!”

蒋南柯这个“丫”是我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外加高中大学同学。我俩从小长在一个大院的红旗下,可以说从小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但她的脾气和我却大相径庭,拿我形容她的话讲她是十辆装甲车比不上那丫头一个小手指的战斗火力,性子飙得很。

蒋南柯也从不吝惜对我的赞美之词,拿她的话说,我智商抵得过一个诸葛亮,运气却不如三个臭皮匠,是时常一根筋,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主,所以她才如同奶妈般从祖国的心脏一直陪同温暖着我来了这座南方岛城。

这么一个在我被全世界抛弃时没抛弃我的朋友,蒋南柯让我做牛做马也值了。

可连续给十几个模特上好妆,送他们上前台走秀,我站在灯光背后,看着前面的歌舞升平,人就开始犯嘀咕:牛马也未必有我这么累吧。

蒋南柯在我思想奋斗到是否要揭竿起义时成功赶到,她拍着我的肩,笑的活像只大尾巴狼,“艺树啊,今天辛苦了,晚上我请客,地儿你定!”

我拿着蒋南柯她拿给我的那些高档化妆品对着镜子一顿狂抹,然后把一张涂了香奈儿唇彩的烈焰红唇对着她豪情万丈,“就去世纪吃龙虾!”

蒋南柯攒这一场秀收入多少,我让她请一顿龙虾一点都不为过,这么想着,我看蒋南柯那张马脸,表情成了心安理得。

可到了世纪,我就后悔了。

故人这东西,是不遇则以,一遇成串。

蒋南柯说,狗屎这东西踩多了自然成了狗屎运。我说,我没鲁爷爷的命,踩再多狗屎也未必修炼得成狗屎运。

和以前一样,陆成东样子没怎么变,依旧有着白的让我妒忌的好皮肤和让我一看心就跟着融化的温厚笑容时。

我脑子里又不由自主的响起梁静茹那首歌——《勇气》。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四句歌词像卡带的录音机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陆成东曾是我所有爱的意义所在,他却没给我足够勇气去面对流言蜚语,所以最后,我们的爱在我一个人的无力坚持下房倒屋塌。

可谁能和我解释下现在陆成东那一副好像死了的爹娘突然又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站在他面前,总之先惊讶再狂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