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阳似乎很失望,回了一个:“好吧,看来是我来迟了。”
寂白放下手机,继续做习题,并没有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当天晚上,厉琛居然也给寂白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她,如果还没有找到男伴,或许可以一起去赴宴。
目前来看,厉琛应是最受欢迎的人选,连一贯心高气傲不把任何同龄的兄弟姊妹放在眼中的寂静堂姐,都想要邀请厉琛。
而厉琛却向寂白发出了邀约。
寂白放下手里的笔,望向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场夜雨令街道湿漉漉地透着光。
她没有犹豫,给厉琛回信息道:“抱歉哦,厉琛哥,我这边已经邀请了别的朋友。”
“那真是不巧。”厉琛半开玩笑地说:“那么如果有下一次的机会,我们可以一起。”
“嗯。”
拒绝了厉琛以后,寂白感觉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沉甸甸的重负。
后来寂白从寂绯绯有意无意的炫耀中,得知她应该会和陈哲阳一起参加宴会,并且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是陈哲阳的首选女伴,还向寂白炫耀来着。
寂白没有当面拆穿寂绯绯,令她难堪,现在的寂绯绯宛如一条搁浅的鲨鱼,不过垂死挣扎,完全不够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下午,寂白去逸夫楼交了报告,路过二楼的露台边,看到少年独自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艰难地阅读着。
他垂着脑袋,几缕单薄的刘海掩着他挺阔的额头,阳光下,他那浅咖色的眸子宛如玻璃球般通透漂亮,神情却透着几许困惑——
“loyal,忠诚。”
寂白嘴角浅浅地抿了抿,溜达到谢随身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学习啊?”
听到女孩的声音,谢随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他解释道:“不想被别人看见。”
寂白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开玩笑说:“原来你就是那种传说中会偷偷学习的心机boy。”
谢随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子只是不想被他们笑话。”
年级倒数第一的谢随,居然会有跟英语课本死磕的那一天,说出去真的会让一帮混小子笑掉大牙。
“而且,我也念不好。”谢随翻了翻手里的英文教辅资料:“学习太他妈难了,还不如打拳来得痛快。”
寂白偏头望向他的教辅资料,看到上面他用红笔勾勒着不会念的单词,密密麻麻勾了好多。
态度还是很认真的,因此,寂白决定帮帮他。
“哪个单词不会啊?”
“这个。”
“这个念iress。”
“这个呢?”
“telligent。”
“那这个。”
…
一股柔和的馨香漫入谢随的鼻息间,谢随低头望着身边的女孩,她侧脸柔和,细碎的刘海垂在鬓间,阳光下,长而细密的睫毛通透得像是在发光。
“这个念gro,美的。”
谢随望着她粉嫩莹润的唇,喉结微微滚了滚,就像一片温柔的羽毛,撩着他的心,痒痒的,可是他却挠不了。
他想着,就这一次,一次之后,哪怕寂白杀了他,他都心甘情愿。
因此,不再询问,低头叼住了她的唇。
寂白的话忽然顿在了喉咙里,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蓦然放大的英俊五官,他柔软温热的唇辗转着她,每每有细微的动作,寂白的身子和心,都会禁不住地微微颤栗。
谢随是全身心地吻着她,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几乎快把她吞了似的。
寂白紧紧地咬着牙关,任由少年怎样挑拨拗撬,她都没有放他进来,谢随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又温柔地含住了她的下唇,就像舔着永远不会融化的彩虹糖,他痴迷地舔舐着她。
寂白脑子放空了很长一阵子,这才回过神来,用力地推开了他,气愤地站起身,用力瞪着他,气鼓鼓跟个小鸽子似的。
“谢随!流氓!王八蛋!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谢随亲够了,就又开始有点怂了,他站起身,想拉拉她的手:“对不起啊。”
“你每次都”
每次强吻她之后就说对不起,可是完全没有丝毫歉疚的意思,寂白又气又急,转身要走。
谢随追上她,低头看着被吻得发红泛肿的粉唇,唇上湿漉漉的全是他肆虐之后的痕迹。
谢随心痒难耐,强忍着还想再一次的**。
“小白”他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纤细的手腕:“你别生气,行不。”
寂白呼吸着,胸脯剧烈起伏,用力地打了他一下。
小拳头落到他硬邦邦的胸脯上,伤害几乎为零,还把她的手给打疼了。
寂白咧咧嘴,抽回手,甩了甩拳头。
谢随连忙拉过她的手,心疼地替她揉了揉,忍不住笑了:“哎,要不你试试用腿踹,踹下面,我肯定疼。”
寂白气得真的就要伸腿了,就对着中间踹,踹翻他。
不过想到他上一世那么可怜的样子,寂白还是没忍心,抽回手转身要走。
“谢随,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这话你也说了很多次。”
“我我说到做到!”
寂白气呼呼地回头瞪了瞪他:“以后在学校看到我,你你绕路走!”
整个德新高中,见了谢随绕路走的人不少,还没见谁有胆子叫谢随绕路走的。
谢随舔了舔下唇,笑着说:“行,只要你能消气,我见了你绕路走。”
寂白走出了逸夫楼,来到花园里,背靠着爬满青苔的墙壁,伸手捂着嘴。
少年的吻,宛如他狂热而极端的性格,来得十分激烈,是分分钟就能勾起□□的那种。
回想着刚刚那令人窒息的几分钟,寂白感觉如坠云端一般恍惚。
现在嘴唇都还有些麻木呢。
她很难想象,如果自己张开了牙齿,放他进来,会是怎样天翻地覆的感觉。
总之,谢随就是个混蛋!
她从书包里抽出秦助理送来的两份邀请函,一份写着寂白的名字,而另一份并没有署名。
刚刚本来都差点要把它拿出来了,现在,她才不会邀请这混蛋和她一起参加晚会呢!
第44章 体面
谢随这狗逼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 错过的是什么。但他谨遵寂白的叮嘱,在她还没有消气以前,学校里见了她,都是绕道走。
有一次殷夏夏和寂白去学校外面的烧烤店吃烤串, 遇到了谢随,殷夏夏原以为又是一番纠缠,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没想到这家伙转身就走,丝毫没带耽搁的,临走的时候,还特别自觉地去前台帮她把账结了。
殷夏夏惊叹了:“怪哎, 他居然这么怕你,什么时候见谢随这么怂过啊。”
寂白望着他的背影, 撇撇嘴,他是心里有鬼吧。
当然, 除了亲吻这事儿,谢随没能遵守他的诺言以外,其他任何事情,他都是说到做到的。
月底,寂老太又给寂白打来电话:“白白,朋友约了吗,奶奶这边正好在帮你的姐姐们看礼服, 你要不要也过来看看,或者带上你的朋友一起?”
寂白脑袋一嗡, 她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奶奶,没关系,我这边自己能解决。”
寂白可不敢跟奶奶说她还没有约到男伴。
时间紧迫,寂白也不耽搁了,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19班门口,把谢随叫出来。
蒋仲宁笑眯眯对谢随说:“我说什么来着,这女孩啊,你就不能惯,你一惯她得上天,你就晾她几天,指不定巴巴地就来找你了。”
谢随将书拍在他脸上,起身走出了教室门。
“某人难得主动找我。”他将手揣在宽大的灰色卫衣兜里,愉悦地说:“想我了?”
寂白极不情愿地撇撇嘴,咕哝道:“跟我道歉。”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谢随说得干脆且熟练:“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虽然寂白不太相信他,但既然道歉了,她也就仪式性地原谅他了。
“以后,你不能对我那样了。”她还是挺气闷地望着他,低声说:“你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在一起了,你必须听我的话。”
谢随使劲儿点头,使劲儿检讨自己:“真下流,脑子里不装正经事,整天都想亲小白”
寂白急切地攥了攥他的衣角:“你闭嘴吧!”
“好,我不说。”谢随对她言听计从,就从来没有这么乖过:“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你想让我怎样,都行。”
“那你帮我个忙。”
听到女孩居然有事要找他帮忙,谢随立刻兴奋了:“说吧,想干什么坏事。”
他拼了命也得去帮她做。
“三月底,我们家也就是寂氏集团有一场规格很高的慈善晚宴,奶奶邀我参加,但我还需要一个男伴。”
说完之后,她期待地望向谢随,谢随愣了半晌,明白了她的意思,神情透出些不可置信:“你邀请我?”
“也没什么特别,就是露个面而已,咱们填饱肚子就可以走了,有很多好吃的,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没关系,我请别人也可以。”
谢随那浅咖色的瞳子定定地望着寂白,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小白,你邀请我?”
“哎呀,没什么大不了。”寂白真的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往后退了退:“我就是觉得”
她那黑漆漆的鹿眼扫了扫他的脸:“就是觉得你长得帅,你跟我一起,能能给我撑撑场面。”
嗯,就是这样。
谢随嘴角笑意根本收敛不住,生平第一次他为自己这张脸感觉太他妈自豪了。
“你觉得我帅啊?”
“哎呀,你别这样呀。”
她是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行,我去。”谢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我肯定好好打扮,给你撑够场面。”
寂白点点头,转身要走,一秒都不想多看他的表情,觉得好难为情,羞死了。
不过走了两步,她恍然想起了什么:“谢随,届时要穿西服正装哦,如果你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订一套。”
“我有,你不用管了,谁还没有西服了。”
“那行。”
那天下午,谢随便去逛了男士西服的门店,橱窗里有一套挺括的男式西服,穿在模特身上看着相当精神,只是价格不菲。
谢随望着这套西服,眸光愈深。
过去他对于这类服饰打扮从来没有特别在意,甚至活着,他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灰暗的人生找不到任何出口。
但是现在,他决定去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已经被赋予了另外一种意义。
他想要为那个女孩变得更好,为了得到她的笑容,他甘心付出任何代价,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
热闹的地下拳击室,谢随坐在休息位,准备上场了。
他赤着上身,身上挂着一条毛毯,手里还拎着英文单词的口袋书。
丛喻舟拧着眉头,看着谢随着专心致志学习的模样,觉得简直他妈是走火入魔了吧。
“随哥,真决定了要考s大啊?”
“嗯。”
“不是,你这要不咱们先定个小目标,先试试考个本科?”
谢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出息。”
“你还说我没出息,你数数你上一次听课是在什么时候,你这高中算是白读了吧,还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啊?”
谢随放下英文单词本,眼神里透着烦躁和不耐。
的确,他落下太多了,就现在这水平,想考个本科都得脱一层皮,更别说,考国内数一数二的重点高校s大。
但他想试着追上寂白的步伐,想要努力站在她身边。
谢随继续埋头看书。
三楼的贵宾室视野绝佳,透过落地窗,能清晰地看到整个拳击场的情况。
厉琛站在落地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少年击败了一位重量级挑战者,赢得了满堂彩!
少年轮廓锋锐,攻势狠戾,一招制敌且绝不留情。
厉琛抿了一口咖啡。
经理注意到这位大老板紧扣谢随的目光,他介绍道:“那是我们拳击场的王牌选手,叫谢随,还是个高中生,别看年纪小,厉害着呢,75公斤级以内没人是他的对手。”
厉琛淡淡问:“他缺钱吗?”
“那小子,挣起钱来跟不要命似的,要说缺钱,他一高中生,家里没病没灾的,按理说挣这么多是够用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这么拼命。”
厉琛笑着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谁还能跟钱过不去了?”
经理阿谀谄媚地笑着:“是是,他啊,就是掉钱眼里去了。”
厉琛远远地望着台下的少年,眼角泛起一丝冷意:“一直赢有什么意思,去,把隔壁场的乔野约过来跟他打。”
经理愣住了:“厉总,我没听错吧,您说隔壁那个乔野?他们不是一个公斤级,你让他过来和谢随这高中生打,不太好吧?这要命的事,谢随也不会同意啊!”
厉琛睨他一眼:“他不是想挣钱吗?给他加钱,加到他同意为止。”
“可…可是他和乔野无论是重量级还是专业水平,都不匹配啊,这可不是闹着玩,万一没打好,谢随这招牌就砸了啊!”
厉琛笑着说:“做生意,哪能不冒风险,观众看他赢看得够多了,你想想,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比赛,你会怎样下注?”
“我肯定买乔野赢啊!”
厉琛打了个响指:“对了,大部分人都会买谢随输,但我偏买他赢,一本万利的机会,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甘愿冒险?”
经理这细细一琢磨,立刻就明白了厉琛的意思,这种实力差距悬殊的比赛,恰恰才是最吸引赌客们下注的局。
经理眼底透出了兴奋的光芒:“我明白了,我这就去约!”
厉琛站在落地窗边,远远地望着谢随。
谢随浑身上下散发着沉而冷的气质,眉宇间聚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看得出来是个硬骨头。
厉琛其实对他没有恶感,只是单纯好奇,这种硬骨头,究竟能不能被折弯。
场下休息座,经理说明了意图,想请隔壁场的专业拳击手过来跟谢随练练,输赢都没关系,都有钱拿,初衷还是为了让观众看个爽。
谢随还没说话,丛喻舟直接替他一口拒绝:“不行,绝对不行!叫专业组的人来打,你想让随哥死吗!”
正拿着英文单词口袋本默记的谢随,抬腿蹭了他一脚:“嘴上没把门的?”
丛喻舟严肃地说:“谢随,不能答应啊,且不说咱这招牌不能砸,就专业组的那力道身手,一场下来不死也得废掉半条命了!”
谢随漫不经心问:“打这一场,什么价。”
经理想了想,说道:“赢了,给一万,输了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