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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也懒得跟他废话,关上了英文口袋书,直说道:“赢了五万,输了三万。”

“谢随,你狮子大开口啊。”

谢随淡淡地睨了经理一眼:“老子是在给你卖命,好歹也值点钱,就这个价,不行就算了。”

丛喻舟紧紧攥住了谢随的衣袖:“随哥,你疯了吗,为了这点钱”

经理像是生怕谢随反悔似的,立刻同意:“行行,就这么多,来来,来几个人招呼着,把场子清了,咱们来玩一波大的。”

由主持人宣布接下来由谢随和隔壁场八十五公斤重量级拳击手较量的比赛规则以后,场子瞬间沸腾了起来,那些痴迷拳击的赌客们竞相下注,多数是买乔野,但也有几个胆大的看好谢随,想要赌一波大的。

厉琛的眼光没错,因为悬殊的实力差距,使得整场比赛的投注的筹码比过去那些比赛要大得多,众人的情绪也被推向了高.潮。

谢随准备着要上场了,丛喻舟紧张地拉住他:“随哥,你看看乔野那块头,他跟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你想好啊,这种地下黑场要是把身子打坏了,这边是不会赔偿的啊。”

“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谢随皱眉望向他:“车轮战都没把老子打坏,不就跨个重量级吗。”

“随哥,你再想想,行不。”

谢随淡淡道:“这一场打完,老子买西服钱够了。”

丛喻舟怔了怔,明白了谢随是想挣一套体面的西服钱,陪寂白去参加什么破慈善晚宴。

“随哥,要不要这样拼啊”丛喻舟真挺为他心疼:“就他妈一套衣服,普通的也行啊,寂白不会跟你计较的。”

谢随将英语书揣到了丛喻舟的兜里,轻轻拍了拍:“不行。”

那种规格的宴会,与会的男女身份都不会低,他们的眼睛比毒蛇还毒。

他要给他姑娘撑场面,而不是丢脸,

丛喻舟还是不想谢随上台,很放心不下。

“行了,老子不一定会输。”谢随看着台上肌肉扎实得有些恐怖的乔野:“就力气大一点,反应力不一定跟得上。”

**

第一回合的周旋,谢随看准了乔野的反应力和速度是弱项,爆发力很强,但是打不了持久战,所以谢随和他拼耐力。

拼耐力其实也够呛,谢随结结实实地吃了乔野好几拳,被打得晕晕乎乎快找不着北,但好歹没趴下,最后他被乔野按在身下,抓着脑袋死命往地上砸。

全场观众的心都揪了起来,有女人开始尖叫了,裁判死命地吹着哨子,想把红了眼的乔野拉开。

台下丛喻舟崩溃地抱着头,差点以为谢随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谢随嘴里磕出了血,整个人都被揍懵了。

丛喻舟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已经听不见了。

五万块,只要五万块他就能买那套西服

谢随低吼了一声,拼尽全力的左勾拳,将乔野打翻了出去。

乔野晕晕乎乎地倒在地上,筋疲力竭,谢随嘴角挂着血丝,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了乔野的面前,撑着最后一口气,压了上去。

裁判数到十以后,谢随松开了乔野,翻过身平躺在了台上,大口地喘息着,手指头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弹一下了。

周围起伏不迭的呼喊声他已经听不见了,耳朵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天花板刺眼的光芒晃着他的眼睛,他微微眨了眨眼

赢了。

他终于能体体面面地站在她的身边。

**

那几日,寂白见到谢随的频率少了很多,他不打篮球了,很多时候也不会守着她来学校的时间故意去车棚蹲她,有时候两三天都见不到人影。

没理由,之前说见了她躲着走不过是她开玩笑的气话啊,谢随不会较真的。

寂白甚至都在怀疑,谢随是不是跟她玩儿欲擒故纵呢,是想让她感觉到不适应吗?

这小破孩

那天下午,寂白骑着自行车出校门,远远地看到小破孩那挺拔的背影。

他穿着灰色卫衣,背着单肩包,走在梧桐步行道上,斜阳透过树影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仅仅只看背影都能帅到路人纷纷侧目的家伙除了谢随,也没谁了。

寂白骑着自行车上了梧桐步道,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叮铃铃”,她打了声清脆的铃铛——

“小孩。”

谢随回头,愉悦地说:“叫谁小孩。”

“你啊,幼稚鬼。”

她发现这家伙居然戴着黑口罩,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稀疏的刘海微垂,显得有些冷酷。

“这几天都不见你啊。”

谢随眼角挑了挑:“怎么,小白想我了?”

“谁想你了,只是提醒你一下,下周晚宴,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放心。”

寂白打量着他的口罩:“你在耍帅啊?”

谢随瓮声瓮气地说:“感冒了。”

“哦。”寂白点点头:“大佬也会感冒。”

“大佬怎么就不会感冒?”

寂白抿嘴笑了:“你活该,谁让你这么坏。”

谢随心情不错,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寂白容忍了他亲昵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个人有过亲吻之后,寂白对于他的容忍度真的变高了很多。

重生回来,她对全世界都有应对之策,偏偏对面前这少年,毫无反击之力。

“先回去。”谢随说:“不是还要写作业吗,别耽搁了。”

“行,我走了。”寂白重新蹬上自行车,骑了约莫十米左右,看到周围有药店,她按下刹车。

她进药房买了几包感冒冲剂,回头交到了谢随手里:“感冒了别硬扛,吃点药,好得快一些。”

谢随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冲剂药包,微微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些甜,又有些涩。

“小白,我”

寂白耳垂红红的,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他:“你快回去吧,感冒了要多休息,睡去蒙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她红着脸说完也不等他回答,骑上了自行车,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主动的关心让她觉得挺难为情,但她应该要慢慢适应,多关心他一些。

谢随低头看着手里的感冒药,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三月柔和的风拂过他的脸庞,他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心里的这种烦躁感。

他不应该对她撒谎,发誓再不会有下一次。

**

第二天,寂白起了个大早,用新买的梨子做了冰糖雪梨汤,装进了洗得干干净净的粉色保温杯里。

走到19班教室门口,寂白见谢随还没有来,于是冲蒋仲宁招了招手。

蒋仲宁走出教室,脸上挂着憨厚的微笑:“小白嫂。”

“你叫我小白就可以。”寂白从包里摸出保温杯,递给他:“喏,谢随不是感冒了吗,我做了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随哥感冒了?”蒋仲宁揉揉后脑勺:“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是戴口罩吗,怕传染给你们。”

“嗨~他哪是感冒了。”蒋仲宁是个没心眼的,手撑在窗台边上,巴拉巴拉地跟寂白说开了——

“你不是要请他参加什么宴会吗,他想买那套五万的西服,我们都说,用不着那么贵的,这家伙撑面子啊,非不听。”

“那晚跟跨重量级的专业选手打了一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西服是买了,他妈脸上挂了伤,小白你说说,这不是得不偿失吗,脸上挂伤他还怎么跟你去参加宴会,哎,小白,你怎么了”

“砰”的一声,水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蒋仲宁絮絮叨叨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看着女孩惨白的脸色,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啊。

水杯滚了几圈,落到了不远处谢随的脚下。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戴着口罩,黑漆漆的眸子宛如死水般沉静,整个人气质也很下沉。

他捡起脚边的水杯,刀锋般的目光扫向了蒋仲宁。

蒋仲宁心头一凛:“那个啥要上课了,我先回教室了哈,你们慢慢聊。”

寂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谢随捏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顿了几秒以后,回身追了上去。

空荡荡的楼梯口,谢随拉住了寂白的手:“小白”

寂白蓦然转身,反手扯下了他的口罩。

他的嘴角处有明显的淤青,鼻翼的位置好像也有很小的血口子…他从来没有被伤成这样过,从来没有!

寂白的心脏仿佛是被刀子捅了又捅,血淋淋,难受得快要不能呼吸了,攥着口罩的手不住颤栗着。

“你居然你”

“小白,你别激动。”

谢随真的有些慌了,握住她的纤细的手腕:“这没什么,皮外伤而已,跟挠痒似的,我都没感觉。”

寂白咬着下唇,唇肉被咬得粉白,她气他撒谎,气他犯傻,更气自己为什么这么蠢,邀请这个笨蛋参加什么鬼宴会…

她宁可不去,都不想他受到一星半点伤害。

她起身离开,边走边摸出电话,想和奶奶说,不去了,她不参加这个宴会了。

谢随望着她的背影,感觉每一次呼吸,五脏六腑都撕扯着疼。

“小白,那件西服…我穿着真的很帅,明天我穿给你看,行不。”

空荡荡的楼道间,寂白的脚步蓦然顿住了,她握着楼梯扶手,愤恨地回头望他。

阳光透过天窗射进来,笼住了他孤僻而落寞的身影。

寂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噔噔噔”地重新上了楼,走到谢随面前。

终究还是不忍心。

谢随讨好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别生我气”

寂白走到他上面的阶梯,与他平视着,伸手触了触他嘴角的淤青,又碰了碰他的鼻梁,抬起他的下颌,左右看了看,检查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谢随感受着女孩柔软的指尖在他的脸上游走,很轻,很凉,触着他的肌肤,在他心尖漾起一道道酥麻的电流。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享受她片刻亲昵的触碰。

她低声骂道:“笨蛋”

他抬起黑漆漆的眸子,忐忑地望着她。

寂白很想生气,不过这个时候,更多的还是懊悔和心疼,她闷闷地说:“早知道,就不邀请你了。”

“你不会现在想反悔吧!”谢随闻言,激动了:“老子衣服都买了。”

寂白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转身说:“跟我去医务室检察一下。”

“不用了,没大碍。”

“你听不听我的话。”

谢随愣了愣,恍然间明白女孩好像再一次没有原则地原谅他了。他心情一震,三两步追了上去,愉悦地说道——

“听,小白说的话,我都听。”

第45章 软饭

医务室里, 在医生和寂白的强烈要求下, 谢随脱掉了上衣,让医生为他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寂白并没有回避,她站在病床边,打量着谢随的上半身。

他上身肌肉充实, 平时穿着衣服或许看不出来,不过脱了衣服却能明显感受到块状肌肉的力量感,腹部的六块腹肌非常漂亮,人鱼线一直蜿蜒到裤角以下,性感极了。

甚至连立于旁的年轻护士都忍不住惊叹, 高中生居然能够练出这样的身材, 真是少见啊。

谢随身上的淤青就比脸上要严重许多了,腹部有, 背后也有, 胸前的一块淤青都已经变紫了。

仅看这些触目惊心的淤伤,寂白都可以想见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她别开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太难受了。

医生仔细检查了谢随身上的伤势, 叮嘱道:“都是皮外伤,开一些化瘀的药每天擦。”

寂白很不放心,问道:“医生, 他是跟人打架受的伤, 确定没问题吗?内脏有没有受损, 需要进行详细体检吗?”

“是皮外伤, 要是内脏有问题,他现在已经站不起身了。”

医生看了看寂白,对谢随说道:“以后别出去跟人打架斗殴了,你看看,让女朋友多担心啊。”

谢随听到“女朋友”三个字,低下头,嘴角含蓄地抿了笑。

寂白心情糟糕透顶,哪怕听到医生说谢随没大碍,但看着他身上这大片的淤青,还是觉得特别难受。

医生离开的时候叮嘱谢随,外敷的药每天都要擦,不能落下。

谢随自然不敢怠慢,身上就算了,他嘴角这一块淤青必须尽快化开,不然还真没办法跟小白一起出席宴会。

医生离开以后,冷冰冰的医务室里,就剩了寂白和谢随两个人。

谢随心里没底,不太敢看女孩的眼睛,他伸手摸过了自己的卫衣外套,准备穿上,寂白却忽然扯住了他的衣服:“你等一下。”

她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谢随眼睁睁看着女孩坐到了病床边缘,和他面对面地坐着,她敛着眸子,望着他胸前残留的大片伤痕。

“疼不?”

“疼什么疼,完全没感觉。”

谢随是要死撑面子的,那天被揍得都他妈快要飞升了,但他坚决不会承认。

寂白拧开了药管,对谢随说:“先擦脸,你放低一点。”

谢随看着她莹润的手指尖缀了乳白色的药膏,意识到她是要给自己上药,有些受宠若惊。

寂白见这家伙像是傻了似的,她索性伸手将他的脑袋按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擦在了他嘴角的位置。

谢随感受着女孩柔软的指头一圈一圈地揉着他嘴角伤口,药膏含着薄荷香,味道清凉,令他的鼻息通畅了不少。

女孩动作轻柔,生怕碰疼了他似的,非常小心,黑漆漆的杏眼专注地凝望着他嘴角的伤口。

谢随凝望着女孩樱粉的唇,情不自禁地又凑了过去。

连着被偷吻了两次的寂白宛如小鹿一般敏锐,看他眼神不对劲,立刻反应了过来,偏头避开他。

“谢随!”

谢随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身边揽,寂白将撑在他的胸膛,挡开了他的强吻。

“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男孩这才像是回过神,立刻松开了她,眨了眨长睫毛,说道:“刚刚就是想凑近看你,没别的意思啊,别想多了。”

“…”

信他就鬼了!

谢随看着女孩羞得绯红的脸颊,心情变得有些愉悦。

寂白用力拍了拍他胸口的淤青,疼得他“嘶”了声:“你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