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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疑惑地用勺子舀起一块冰汤圆,咬了一口。汤圆里红糖馅儿宛如流沙般溢出来。

“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会嫌脏吗?”

他抬头问她,顺带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

寂白怔怔地看着勺子里的豆沙糖心,虽然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但是好像真的不嫌弃。

在幼年时起,原本应是最亲密无间的母女关系里,她都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黏黏糊糊的亲密。

娇生惯养的寂绯绯和父母关系更加亲密,所以也很能放得开跟父母撒娇,但寂白绝对做不到,她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因此无论是行为还是内心,她都保有一块纯净的自留地。

高中时候,当她看到闺密之间相互喝彼此的奶茶,都会觉得怪怪的。

直到她发现谢随可以毫不犹豫吃她吃过冰淇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有人会丝毫不嫌弃她。

寂白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上了那枚糯糯的冰汤圆。

“臭吗?”他抿着唇角,故意问她。

“没有啦。”寂白红着脸,挺不好意思的:“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我知道,我们小白爱干净。”

“嗯。”

谢随从包里摸出一盒彩虹糖,磕了一颗柠檬味的在掌心,递给她:“吃糖。”

寂白就着他的手,含走了他指尖的那枚彩虹糖,酸酸的柠檬味在舌尖化开。

而就在这时,谢随忽然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寂白猝不及防,只感觉少年那柔软湿热的舌尖探入,灵活地卷走了她舌心的那枚酸酸的柠檬味彩虹糖。

“哎!”

寂白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离开了。

她脑袋放空了两秒,舔着舌尖的微酸,撇嘴道:“你干嘛呀。”

谢随含着舌尖的那颗彩虹糖:“我是在教你,情侣之 间要怎么恋爱。”

“我我会谈恋爱。”

“你不会,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才不是呢!”

“那证明给我看。”

于是寂白主动凑过去,含住了谢随的下唇,吮了吮。

他闭上眼“嗯”了声:“就这样?”

寂白才不像被他看不起呢,她主动探出舌尖,撬开了他的齿关,不过她谨慎也很小心,战战兢兢地碰碰这里,碰碰那里。

谢随故意不回应她,任由她表演发挥。

寂白脸蛋都红透了,她尝试着碰到他温软的舌心,勾了勾他的舌尖。

“唔”

他都不回应她,真的好难为情啊。

她正要退缩的时候,少年终于有了反应,张大了嘴和她翻覆缠绵了小许。

寂白连忙退了出去,谢随觉得意犹未尽,还要吻她,女孩却用手挡住了他,红着脸说:“别别在这里。”

她还是做不到在公共场合与他旁若无人地接吻。尽管这里是小包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谢随温柔地睨着她:“这样好多了。”

寂白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你学坏了。”

“我还可以更坏,今晚要试试吗。”

她就知道,这家伙那晚之后,几乎每天脑子里都没装别的事了,相比于后面几次而言,那晚他顾及到她会疼,是真的一直忍着,可以说很温柔了。

但是后面几次他真的太野了。

寂白是真的怕了他,连连道:“不、不了。”

谢随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宠爱:“笨蛋。”

第78章 求一波营养液呀

十一月末,学校组织了一场交响音乐会, 寂白的大提琴演奏也在其中。

后台, 寂白正在调试着大提琴, 进行演奏前的准备工作。

室友乔乔走到她身边坐下来,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我听到几个男孩讲, 待会儿演奏结束以后, 齐栎学长准备要再跟你告白一次。”

寂白调试琴弦的手微微一顿:“不是都拒绝他了吗。”

“可他真的很喜欢你, 一直在等你分手来着。”

“可我也没分手啊。”

乔乔叹了口气, 感叹道:“其实齐栎学长真的蛮好的啊,男神的长相,家里还蛮有钱, 人品也很好。就连许嘉怡那种高傲的女生都暗恋他呢, 我觉得吧...虽然他不够你男朋友帅,也没他会赛车这么酷,但齐栎安全感更高啊, 你不觉得吗。”

寂白知道乔乔是在和她说闺蜜间体己话闲聊,没有别的意思,她索性问道:“你说的安全感是指什么。”

“我就是感觉齐栎学长更靠谱,你懂我的意思吧, 就是...更能保护女孩, 还不会轻易变心, 将来工作什么的也很稳定, 是完全可以考虑结婚的对象啊。”

寂白笑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比我们随哥更不会变心的男人吗。”

乔乔知道寂白的男朋友虽然女粉丝多, 但他对别的女孩, 几乎是完全零交流,顶着一张冰川脸,走到哪里都端着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名草有主的高冷姿态。

“我感觉你家谢随安全系数比齐栎学长更低啦,是各方面综合考量。”

寂白明白乔乔的意思,齐栎这样的男孩,的确是符合大部分女孩乃至家长心目中理想老公的标准。

“我知道你是好意。”寂白放下了大提琴,笑着对乔乔说:“虽然我们家随哥硬件条件可能比不上别人,但是只有一点,没人比得上他。”

“是什么呀?”

寂白垂了垂眸子,眼下一片温柔:“他爱我如命啊。”

乔乔觉得,寂白真是陷入了爱情泥沼里的小女生,这个世界上哪有真的爱你如命的男人,不过都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如果相信就太笨了吧。

晚上八点,交响乐演奏开始了,因为路上堵车,谢随险些迟到,走进音乐厅的时候,音乐会刚刚拉响了前奏。

音乐厅已经没有位置了,他索性倚在入口处的门边观看。

正中间的厅间,女孩坐在交响乐队的左上位,整个交响乐演奏里,拉大提琴的只有她一人,因此分外惹眼。

她穿着豆沙色的流苏晚礼裙,长发挽着发髻别在脑后,耳边有丝丝缕缕的碎发垂下来,柔光在她白皙的脸蛋扑上一层蜜粉,美得令人心颤。

她成为了人群中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存在,至少,在谢随眼中如此。

他眼里几乎看不到别人,专注的目光全程锁定左上角的女孩。

谢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拉大提琴了,上一次还是在高中校园里。

寂白演奏的时候,总是会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中。而她唯一一次睁眼,就是因为谢随在她身边。

谢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黄昏里的音乐教室,他半蹲在她身边,提出说想听她拉曲子,只拉给他一个人听那种。

寂白睁眼看他,拉起了欢快的调子,然后对他微微笑,嘴角的酒窝里仿佛酿了蜜一样的甜。

从她那清澈的笑眼里,谢随确定了一件事,寂白喜欢他。

那样甜美的微笑和眼神,永远只属于倾心之人。

而这样的确信,宛如天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从那一天开始的每一天,谢随都拼了命地努力,只为了能够挣脱泥沼,清清白白地走到她的身边,拥抱和亲吻她而不会弄脏她。

在谢随恍惚的回忆中,交响音乐会也缓缓结束了,她姿态端庄走到舞台中央,屈身谢幕,同学们起身鼓掌,为方才的演出喝彩。

晚会结束以后,在音乐厅外热闹的花园里,齐栎叫住了寂白。

寂白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防备地看着他。

他将手里的粉色玫瑰花束递到寂白的面前,寂白认得这是戴安娜玫瑰,很巧的是,陈哲阳也送过她这种粉色的玫瑰花。

大概他们都觉得,女孩会喜欢这种粉粉的梦幻玫瑰花。

而事实上,谢随从来没有送过她买来的玫瑰花,这家伙很没情调,看到路边长了白色的野花,随手薅一把下来,也能当成礼物送给她。

寂白还特别珍而重之,将野花带回去插|进花瓶里,精心侍弄着再养个四五天,

礼物当然没有错,但终究不是心里对的那个人,所以一切都不对了。

齐栎见寂白不肯收那束玫瑰花,显得有些尴尬:“这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庆贺你演出的成功。”

寂白大方得体地向他道了谢,却说道:“我男朋友在外面,他看到可能会不太高兴。”

她一句话便堵住了齐栎后面想要说的话,齐栎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攥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过,那个男孩是你的初恋,你们感情很好。”

寂白低头看向被他攥着的手,微微皱眉,不满道:“你知道,又何必再这样。”

齐栎家境优渥,自小没有遭遇过挫折,大道平坦一帆风顺,感情方面尤甚,都是女孩子主动追他比较多,他很挑剔,轻易不太看得上眼。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却被对方拒绝,他感觉面子上很过不去。

不过这也激起了齐栎的挑战**,一定要将寂白拿下才甘心。

所以就算知道寂白有男朋友,齐栎也一直没有放弃。

寂白转身要走,齐栎挡在她前面:“寂白,我希望你能耐心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是不考虑我,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寂白耐着性子说:“你要讲什么。”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他是你的初恋,但也正因为你没有接触过别的男孩,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追求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不好,但是我一定比他对你更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寂白眼神变得异常冷冽,看向齐栎:“学长,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

“不是自我感觉良好。”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是我有这个自信。”

他的自信,是谢随没有的。

齐栎深知,谢随那种底层出身的男孩,面对如此优秀的寂白肯定会有自卑,所以他才敢这般信誓旦旦。

他话虽为说明,但寂白已经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轻视。

正因为他对谢随的轻视,才让他这般纠缠不休且自信一定能夺取她的芳心。

寂白脸色彻底垮了下来,拿出了寂氏集团当家人的气质,冷声说:“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讲话。”

齐栎不卑不亢地说:“我在和一个我深爱的女孩讲话。”

不远处,谢随手里拿着一束刚摘的小白花,远远地看着男孩和女孩。

几乎都不用靠近,仅是看到男孩手里那束粉色的戴安娜玫瑰,他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女孩太绚烂惹眼了,而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他一个男人懂得欣赏她。

他看了看拿束粉色玫瑰花,又低头望了望手里的小白花,落差还是相当明显的。

他倒也不是买不起大束的花朵,只是觉得这种玫瑰太夸张了,而且被人为地进行保鲜,死气沉沉,很不好看的,谢随很排斥给寂白送这样的花。

野花多好啊,生命力蓬勃又旺盛。

若是年轻些,谢随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一拳将那个男孩揍翻在地,然后嚣张跋扈地说一声:“你他妈是嫌命太长了敢对我女人有想法。”

现在谢随不会那样做了,他时时刻刻都会记得女孩对他说过的话,只有小孩才会动不动挥舞拳头解决问题。

他努力走出年少轻狂的那一天,变得成熟,变成肩能承重的男人...

男人可以保持愤怒,但大部分时候,男人需要的是忍耐。

这时候,一股刺鼻的强酸味令很多人纷纷掩住了口鼻,皱眉望向怪异味道的源头。

只见一个女孩手里拿着玻璃瓶,朝着寂白所在的方向走去,玻璃瓶里装着透明无色的液体,有生物化工学院的同学认出了玻璃瓶外的标签,惊呼了一声:“她拿的硫酸!”

寂白回头,看到久违的寂绯绯快速走出人群,朝着她冲过来,表情狰狞,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后快。

不少人也察觉到了寂绯绯的来者不善,远离了她。

“寂白,去死吧!”

寂绯绯加快了步伐朝着寂白跑来,扬着将手里没有封口的硫酸瓶,将里面宛如白水一般的液体洒向她。

寂白和齐栎站得太近了,齐栎本能的反应就是背过身,伸手挡住了自己luo露的面部皮肤,而他这无意识的动作恰好将寂白往前面推挡了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少年快速从侧边蹿出来,用宽阔的后背形成遮挡,将女孩整个护在怀中。

强烈的刺鼻酸味熏得寂白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感觉到少年的动作,整个人都懵了。

寂绯绯手里的大部分硫酸液体都洒在了谢随的背上,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孩跑过来,夺过了她手里的瓶子,轻而易举便将她制服。

寂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跟疯了似的回过身,惊恐地大喊:“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谢随没有感觉到痛感,他快速脱掉了自己的冲锋衣,扔在地上。

冲锋衣材质不同于其他衣服,具有防水性,再加上秋冬季节衣服穿得比较厚,里面还有一件毛衣,因此硫酸并没有沾到他的皮肤上。

寂白掀开他的衣服检查后背,背部皮肤干燥,并没有被灼伤,确定无事之后,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谢随将女孩往后拉了拉,远离了满地刺鼻的硫酸液体,同时回过头,愤怒地朝着齐栎走过去,一记拳猛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众人连忙上前拉住了谢随,谢随眼底透着狠戾的凶光,厉声质问齐栎:“你敢把她往外推!”

齐栎整个人都懵了,他自小被父母保护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凶险的时刻,所以本能的反应就是...保全自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寂白拉住了谢随,沉声说:“没事,不怪他。”

当时那种情况,大部分人本能的反应都是保护自己,寂白可以理解。

毕竟...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能将她往身后拉的男人,也只有面前这一个。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学拿出电话报警了,保卫科的老师也匆匆赶过来,疏散同学,维持现场的秩序。

寂绯绯被几个男同学钳制着,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冲寂白尖声大喊:“我恨你!你害我念不了大学,害我几次都险些送命,贱人,你这么恶毒,怎么不去死啊!”

寂白知道,高三这一年,寂绯绯成绩一落千丈,高考当然更加没能发挥好,连本科都没有考上,身体状况也越发糟糕。

高中的时候应该是寂绯绯最健康的时候,到了大学以后,她的身体便会每况愈下,所以这两年,寂白对寂绯绯也没有了任何兴趣,她已是将死之人。

不曾想,寂白有意放她一马,她自己却不放过自己,那么也别怪寂白痛打落水狗了。

**

寂明志夫妇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在审讯室里见到了寂绯绯,以及寂白,甚至连秦助理都匆匆赶过来了。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勃然大怒,让秦助理代她过来,给寂白带了一句话,不必要客气,要怎样做,全凭她自己拿捏。

有了老夫人这句话,寂白心里也就有数了。

寂绯绯泼硫酸的时候气焰嚣张,但是当她见到穿制服的警察,看到自己的手腕被手铐的那一刻,嚣张的气焰烟消云散,她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夫妻俩从警察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也在会客室里看到了寂白,他们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寂明志连连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这俩姐妹都是我们的女儿,平时里打打闹闹,都是闹着玩的,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来,抽根烟。”

一个人并没有接他递来的烟,主办此案的一名警官走过来,对寂明志道:“寂绯绯涉嫌故意伤害,我们要将她拘留。”

“什么,什么故意伤害!”陶嘉芝激动地说:“小孩子闹着玩,哪有这么严重啊。”

“泼硫酸是什么行为!你们这是危害公共安全了!”警察斩钉截铁地说:“已经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哪里是什么小孩子。”

“我告诉你们,绯绯是有病的。”寂明志的语气立刻强硬了起来:“你们要是不快些放了她,她犯病得不到及时治疗,我要你们偿命。”

警察回道:“如果犯罪嫌疑人有身体问题,你们应该去提请取保候审的申请。”

陶嘉芝看到会客厅里的寂白,连忙迎上来,对她说道:“小白啊,再怎么说,绯绯也是你的亲姐姐,你不给她输血救她的性命也就算了,没必要置她于死地吧。”

寂白感觉很累,她是真的不想再和父母吵闹了,她站起身跟警察说了几句,便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