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下了船,顿觉得心胸一畅,倒不急着再上去。皇上现在正召见官员,没有几个时辰完不了,只是虽然也想到城里逛逛,康熙不发话他也不敢动,只得将就在岸边走走。

偏巧女眷们都到船这边来,指点着扬州市景给太皇太后看了解闷,胤禛立在树下又不好走,只得硬着头皮被她们打量,他也是青春年少的时候,这几年刚识得男女滋味,哪里忍得住不去看那些女孩,眼皮子便也不时撩过去,只是不愿做得隐秘。可巧胤祥、胤祯看他不在,联袂来寻,他们俩年岁虽小,却是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便站在柳影下往那看。那些女孩儿也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胤祯看了数眼,因悄声道,“你们看那边那个穿白衫拿着红扇子的,生得倒是挺好。”他两个哥哥都急忙看过去,果然有个俏生生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年纪,一张白生生的脸,杏眼含雾,嘴边带着微微的笑意,上身穿着绣着葵花的白衫,在胸下便束紧了,十分短小别致,下身葱绿色百褶长裙,显得清爽朴素,又透出少女的风姿,拿着一把染成红色的扇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胤祥欣赏地点了点头,胤禛却是在默记她的打扮,寻思着回家也寻来让他屋里的侧福晋穿着瞧瞧。

胤祥也看到了可意的,正要开口,八阿哥胤禩走来,含笑道,“兄弟们叫我好找,原来在此纳凉。”说着转首一望,他玲珑剔透的人,哪里不懂得兄弟们在看什么,要笑,却也忍不住去看。两年后那次选秀,他也要挑福晋了,虽然还不知是嫡是侧,但不论是哪个,都格外留心,胤禛又何不是抱着这个心?当下留意看了一会儿,暗暗指着孝庄身边的一位少女笑道,“以前怎么没见着她,倒是精神爽利。”

那少女一身大红色绸装,在阳光下煞是耀眼,梳着一条大辫子,是近些年风行的满头花样式,那些明珠在阳光下金灿灿地,越发显得她仿佛是在发光,人更是明眸皓齿,生得十分明艳,胤祥看了暗自点头,胤祯也心生喜欢,他是调皮的,偏道,“八哥看上了?我替你和老佛爷求旨意!”兄弟几个谑笑一回。

那边胤祥也指了个温柔娴雅的,胤禩认得她,因笑道,“十三弟好眼光,这是瓜尔佳家的姑娘,前已经指给雅尔江阿了——你怎么就好这口?”

胤祥先喜爱宝音,也是这个调调。兄弟们都心照不宣,如今拿来打趣,胤禛怕胤祥不好意思,忙道,“我倒是看着那黄衫姑娘稳稳重重的。”众人看了一回,七阿哥胤祐也跑过来,道,“怎么都在这里?”胤祥却没生气,活泼泼地和胤祯评论那黄衫女子,见胤祐来了,便指给他看。

胤祐虽然生有残疾,母亲也只是个嫔,但康熙素来怜惜他,他也素来大度,又和皇位无缘,因此各兄弟待他都好。他眯着眼看了一回,点头道,“这个是宜主子娘家的姑娘,一直在外地做官,前年回家我见过一次,人极稳重的。”

五阿哥没来,大家开了一回郭络罗姑娘的玩笑,又逼着胤祐指一个,胤祐看了,倒有几个中意的,便说了。说话间胤祉、胤祺也来了,原来都是被那些官儿逼下船躲凉的,也是乘着康熙正忙,跑到这儿来散散。此时还不到大斗之年,兄弟们真心实意地亲热,又说笑了一回。胤祯突然道,“咦,那不是林家姑娘?”

大家看过去,果然黛玉微微提着裙子往人群外走。她年纪还小,仍没有个少女样,大家都不在意,说起别的。唯有胤禩前些年都是看人脸色度日的,养就一身的好眼力,眯着眼瞧了一会,果然看黛玉脸色微沉,他心中微动,待要找个借口上去问问,又自嘲自己太多情。当年的一点恩情,自己送的东西十分名贵的,已算还过了。林家和太子正要开斗,麻烦不来找自己,怎么自己还要找麻烦?

大阿哥妙论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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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楼上看你。这边阿哥们品评京城名媛,那边船头名媛们又何尝不是在品评阿哥们,正晒着太阳的太皇太后不过是敷衍敷衍,阿哥们却是要仔细瞧,没准那天就……孝庄眯着眼让小丫头捶腿,却是暗自含笑。

这时在船头的少女有十几个,黛玉怕是最小,虽然她生得高,但也经不住人群全挡在她前头,她也懒得看那些早认识的人,听着这边这个说,“四爷果真冷面,但……”,那边那个说,“八爷实在儒雅!”干脆退到后头靠着舱壁,好像也在看对岸,其实就在发呆。

那边议论还没个休止,也是赶巧,三阿哥胤祉也一路小跑去和弟弟们会合,先是佯怒,后来大家一起大笑,虽然声音不大,但各自前仰后合的,格外引人注目。黛玉身边一个女孩轻笑道,“你们看,三爷虽然个子……但多清秀呀。”

是,个子太矮!黛玉在心里冷笑数声,康熙本人就不高么,据怀柔称,不是她悉心照顾,还很难突破一米七呢。马上民族身高普遍较矮,据说康熙已经是比顺治高不少了。康熙的儿子良莠不齐,这三爷胤祉,就是成人兄弟中唯一停留在一米六左右的一个。

王若兮一个月后就要出嫁,怕是今日唯二不为所动的少女,和黛玉对了个眼色,各自暗笑,王若兮悄悄走到黛玉身边,细声笑道,“你呀你呀,偏是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这是自然,要能进她的心扉,至少也得有当年楚疏南的那一笑才行,当年她与楚疏南一见钟情,多少人嫉妒得不行,却也只能说一声相配。在黛玉看来,这些阿哥们各有缺点,又有谁比得上楚疏南?

疏南的脸突然在她心中闪现,却不是别离时的年少,恍惚间,竟是有了些风尘在眼角眉梢。黛玉不由得自失地一笑,也快一年了,纳兰容若只不过和她见了一面,她也未曾如何留心地看他,怎么这张脸竟是如此清晰,像是还刻在心中似的。

到底是两世为人了,没点伤心事倒也不像了,她又笑了笑,洒然把心事抛开,拉着王若兮的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瞥了孝庄一眼,孝庄闭着眼微微笑着,像是心情不错。

两边遥遥相对,都作出没看着的样子,又忍不住彼此偷看,不知不觉已快过半个时辰了,姗姗来迟的大阿哥终于出现了。

怀柔在当权期间,除了不得已让康熙十几岁便成了亲,其他的皇室子孙,都是年过二十,开府立衙前两年才为皇子们娶亲,因此潜移默化,如今宫里民间,都把二十岁当作男子成人的年纪。因此仔细算来,如今康熙的儿子中打从七阿哥算起,往上的才算是个男人。太皇太后对曾孙们的婚事很是关心,尽管各府里都有侧福晋和几个格格,但三阿哥起还没娶亲,据说正在相看人家,预备后年的选秀来指婚。因此大家理应都看着三阿哥往下的几位阿哥,对大阿哥不那么着意才对。

但黛玉私心暗许为康熙子中最为出色的胤禔,那些小姐们哪里又能抵挡得住?胤禔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了,长年领军打磨出的好身板,晒得小麦色的脸膛上两道浓眉,双眼炯炯有神,随着爱新觉罗家,也是长脸,但五官极为协调,鼻子更是挺拔,龙行虎步地一登场,一句话不说也是先声夺人,看似漫不经意地往船这边撩了一眼,姑娘们就实在是受不住了,纷纷羞着了别过脸去。饶是黛玉吃过见过的,也在心底微微喝了一声采。

就见胤禔到得树荫底下,和弟弟们说了几句话,就连最严肃的四阿哥也大笑起来。姑娘们更是不堪了,一个个双目含春,只盼着来年选进直郡王府里,就算是做侧福晋也甘心了。

黛玉看了几眼,心里也明白为何胤禔要谋夺太子之位了。他满族习俗最为看重的长子,若不是赫舍里皇后和康熙鹣鲽情深,储位谁属还不好说。再说,胤禔极具才干,康熙也十分喜欢这个长子,如今已经封到了郡王,黛玉也是见过的,行事有度、谈吐有物,太子怎么好和他比?虽说胤礽也有些能力,但心性偏颇、刻薄寡恩、贪财无度,这些事就算现在臣子们还不知道,胤禔如何能不知道?这主位本来就是能者居之,当时要是讲究礼法,康熙怎么登位的?还不是撇开了许多哥哥,仗着太皇太后的喜欢成了帝王?更何况,太皇太后不喜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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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黛玉胡思乱想,那边阿哥们胡言乱语。胤祯素来被大哥宠爱,非得逼大哥挑一个姑娘,其他几个弟弟也都看好戏。胤禛再冷面,在大哥面前也不敢摆谱,恭立在胤禔下首,胤禔扫他一眼,道,“老四不必拘礼,随意吧!”他才又站得放松些。

胤禔正是青年,又已经娶妻纳妾,对女人的威力自是和弟弟们不同,就连眼神也不同,瞥了一眼——正是姑娘们纷纷害羞的那一眼,便随意道,“看,那些没那扭捏之态的,做妻,扭扭捏捏的,做妾。”

众人不由得绝倒,胤禛越想越是好笑,胤祐却专心地看那边有谁不在意胤禔,大家也都纷纷看去,只见那白衣、黄衣和红衣的都不曾在意,仍是互相说笑,一个倚在船舷的少女低头看帕子,也是混不在意,胤祐看中的有一个给太皇太后捶腿,那些不理的,挑中的阿哥喜上眉梢,胤祺选的把不住,他便有些不快,转头便也抛到脑后。胤禔抱臂又道,“那只看过一眼的,就是还没长大。”说着一指在吃点心的黛玉,大家哄笑。

原来胤禔是来传口信的,康熙难得善心大发,放了儿子们半天假,许人领着他们到扬州里头逛去,自己却不上岸,免得又大动干戈。阿哥们得了这一声,哪个还在意女人,一个个呼啸而去,早有太监牵了马在远处候着。胤禔不用人扶,一蹬马鞍眨眼间人便坐好了,随意地踢踢马,缓缓向外头走去,腰始终挺得很直。胤祉却是按着人的肩膀上去的,好在也还稳当,胤禛也十分利落,胤祺看得出是爱武之人,上马后精神一振。胤祐也不用人帮忙,多少有点艰难地上了马。胤祥猴一样灵动,身形一闪就上到马上,一提马缰,在哥哥们身边左右地跑来跑去,胤祯迅速与他同流合污。胤禔笑着斥责了几句,也便让他们去了。

船上的姑娘们没了人看,心里多少空了,不多时,孝庄睁眼笑道,“我却是累了,孩子们都下去吧,好孩子们,劳累你们了。”

娇贵人不知娇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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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舱,大家才装正经说些别的,孝庄露出乏意,便也都告退了,孝庄也不留,只是叫黛玉陪她住一日,第二天再放回家去。贾敏只得自己回家,孝庄和黛玉说了些私话,康熙便来看自己祖母了,众人忙要行礼,早已谕免。康熙问过祖母今日的起居,又和她说些话,孝庄到底是老了,困得眼睛睁不开了。皇帝便为她捶腿,孝庄果然一会儿睡着。舱里一下静了,众人都不说话,黛玉垂头站在窗边,过一会皇帝走了才央了个宫女带她到客舱去睡。

第二日黛玉回家,第三日圣驾回京,众人方才歇一口气。盐政家里好好休息了几日,林如海提起总督家的事,因道,“和富察氏的梁子是结下了,要想个章程出来才好。”黛玉和贾敏知道是在立定方针路线,都在细想,贾敏先道,“其实富察氏里也就是这一支不争气罢了,马齐和马武都是装糊涂,不肯为太子说话的。倒也不必为了这个老鼠伤了玉瓶儿。”

黛玉也道,“说白了,要是那位倒台,这家人还不眼巴巴地求咱们?这件事已经被大爷知道,回京没多久,皇上不撤他的职才怪。这么阴毒的手段,不是总理几省的材料。”

那边贾敏拍手大笑,“既然这样,老爷只写信叫那几个门人看着,倒别先出头为是。”林如海含笑点头。黛玉想到富察家的小姐倒和她说过几次的,因叹道,“前头几个小姐妹都嫁了,还盼着和她说话解闷,想不到不多日就要分别。”

果然过了一月,皇上寻了个错处把总督府打发到宁古塔去当都督了,听说除了算计林家,马总督上任的这几个月发作了不少官员,仔细查查,都是得罪过太子的,皇上大失所望。马家走的那日偏偏王家办喜事,把女儿送嫁到京城去。全城的官都去吃喜酒,就连女儿家都到王家去和王若兮道喜。也无人来送别,凄凄遑遑地去了。

过了数月,新总督上任,自然是接风洗尘又要吃酒,忙了半个月才安生下来,总督早听说消息,林家几个月前给十二阿哥送了封信,轻轻松松让太子吃挂落,又对林如海十分敬重,不敢为难,大家太太平平,林如海顺心不少,贾敏和黛玉也安生。

这一日时令入夏,天气大热,丫鬟们都在张罗着晒过冬衣封存起来,黛玉看几个大丫环给冬衣上档,不由得皱眉道,“好些我都没穿过。”

天方笑道,“姑娘又不爱穿新的,每年都是那几件。”黛玉细想一回,也不好意思自笑道,“那就从今日起多拿些新衣来穿,免得糟蹋了这些好料子。”

水明道,“是真的才好,素贞,把夏衣拿过来给姑娘看。”

新做的夏衣今日也才送来,黛玉一缩脖子,众人都笑了,素贞还真取了新衣过来,一件件地展给黛玉看,有旧样式,也有新样式。黛玉看了无话,第二日便穿了新衣。

她去给贾敏请安时,贾敏因道,“这衫儿款式有些老了,怎么还拿天青缎子锁边,换了叫她们重做去吧,一眼看不到,昨儿没挑这件出来。”黛玉笑道,“那我回去就脱。”说着拿起拨浪鼓逗弟弟,林小哥已经两岁多了,伶俐得和四五岁的孩子似的,奶声奶气开口,“姐姐姐姐,给我给我。”

黛玉笑道,“都快三岁了,还玩这个!”说着不给他,小哥急得大叫,“我小!我小!”贾敏和黛玉都大笑,黛玉把拨浪鼓塞到他怀里,林小哥在姐姐脸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玩拨浪鼓。奶娘怜爱地说,“几天不见姐姐,想着呢。”林小哥百忙之中听奶娘这么说,大声说,“是!”众人又发一笑。

请过安,贾敏教儿子识字,黛玉走去上课,吃过中饭歇过午觉,云霁捧了又一套新衣给她换。是今年京里的时新花样,前儿贾府送来了好几件,贾敏看了道好,给黛玉做的夏衣。浅红色的纱衫锁着白绫绣蔷薇缠花枝边,白绫满绣艳红蔷薇裙儿,还有一双浅红色的蔷薇堆纱鞋儿,黛玉见配色很好,便赞道,“好新鲜花样,就是这个色儿配的好。”

黛玉不爱烦琐,屋里人都知道,云霁笑道,“姑娘喜欢就是造化了,以后还叫这个裁缝做。”说着服侍黛玉去了学规矩,叫小丫鬟们陪侍着,自己回来,想了想拿了一块银子走到针线房,红莲在给黛玉休肚兜呢,见云霁来了,她是嫁了人的,知晓不少世故,忙叫人斟茶来给云霁喝,又让她坐。

云霁满面笑容,直说不必麻烦,等众人都自去做活,才握着红莲的手轻轻一拉,红莲和她一同出了门在外面廊子上站了,云霁先问她,“前儿听说路大娘和你有些纷争,没受委屈吧?姑娘记挂着呢。”红莲忙摇头道,“不过口角罢了,什么大事,没得让姑娘操心的。”

云霁便塞给她一块银子,道,“你没受委屈就好,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你家小子今年又病了?姑娘说了,给他买些药吃。”

红莲把银子塞回来,摇头道,“哪里要这些银子,家里大夫已经开过药了,不须花一个子儿的。”云霁道,“那就买补品。”到底把银子塞给红莲,又说一回闲话。这才解开一个包袱给红莲看,是黛玉今日下午穿的新衣,一模一样的又一件给红莲看,道,“这是太太娘家送来的,你前日也是看过的,可还记得?”

红莲笑道,“怎么不记得,好新鲜花样,姑娘爱呢?”

云霁点头道,“可不是?爱得不得了,直说色儿配的好。这次做的十二件新衣,看来是就爱这件,你照着样式多做些花色不同的,留心配色儿——也不用说了,你还不懂么。”

“是,姑娘不爱大红大绿的,爱穿纱衫儿,还不是纱衫儿不好做花样。”红莲满口答应,拿过包袱细细看了,又道,“横竖姑娘也不穿外头做的衣服,我便留下看了。”云霁点头道,“嫂子果然精细,留神些赶着做几件出来罢,也好夏天穿。让底下人做去,你别动手了,姑娘念叨着怕你费眼睛。”

红莲点头应了,笑道,“好些日子没给姑娘请安了,衣服三日内必好,到时候我亲自送去。”云霁含笑点头,和她话别,直到贾敏房里说了此事,贾敏点头淡淡道,“也好,”叫白杏来,让她记下这笔帐,云霁便告退回去。贾敏这才面露赞许之色,对白杏道,“这孩子往常我看着不如月圆精细,却是自有她的长处。”

白杏笑道,“我们小姐亲自挑的人,哪还有错?”贾敏微微一笑。

晚上黛玉吃过饭回房,云霁上来告诉红莲近况,黛玉便停下手中的事,仔细听了,留意吩咐道,“紫梨是不消说了,绿梅你们也是常见的,红莲那儿,多加照顾,我使出来的人可不能被别人欺负。”

云霁点头应了,黛玉自给京中的万洛、完颜青、王若兮写信,给万洛立马可待下笔千言,给完颜青就犯难了,她和完颜青其实素来不怎么有话说,只是世上落井下石的人多,她却不愿和那些人同流合污,是以常常给她写信,完颜青倒也收敛许多傲气,和黛玉反而相谈甚欢。

天地转光阴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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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黛玉生日在八月十四,恰是中秋前一天,她过了年就是十三岁,应选之年就要上京选秀了,因此这年的生日分外有些不同,与黛玉亲厚的家下人都打点礼物相送,黛玉屋里的大丫环忙着预备礼物不提。这一日红莲送了一个荷包过来,笑道,“姑娘,这可是大礼。”说着便扔下走了。

黛玉将信将疑,打开荷包一看,只是一套亵衣亵裤罢了,虽然十分精致,但也不出奇,摸索了一番,眼睛一亮,原来这裤子的腰带使的是动物筋,虽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但裤子穿起来的柔软轻便自是不用再说了,肚兜里果然在胸后缝了两条带子,胸前也加了衬布,黛玉捧着几乎下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抹泪道,“红莲姐对我的事果真上心。”

四个大丫环都点头,月圆难得道,“前几个姐姐谁不是如此?”黛玉想想也是,蓝桃因自己一句话,不言不语到南京去了,如今记起她的人都不多,紫梨做商铺大管事,一年到头在外头跑,和丈夫是聚少离多,这些人这么卖力,将来下半生自己自然要为他们打算清楚,想着便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了一些,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几个丫鬟看她一忽儿叹气一忽儿笑,都笑道,“这个人疯了。”

黛玉本想重赏红莲,但她这几年爬得快,路大娘辛苦了一辈子才熬到管事,不服却也是难怪。想了想叫过月圆,悄悄道,“听说红莲的哥儿总病着,是不是?”月圆点点头,黛玉便又叫云霁过来,拿出自己屋里的私账本在荣养膏那一栏端端正正写道,“八月十日下午,黛玉服用二服。”

云霁月圆会意,吃过晚饭悄悄地递送出去,红莲得了如获至宝,顾不得道谢,先到里间交给丈夫,让他亲手熬了一点子给儿子服下去再出来和两人闲话,果然原本在发烧的,如今就睡的安稳了。她男人也忙出来谢过两位大姐。

云霁便悄悄道,“这物件却也难得,屋里统共才四副,怕是太太查问起来不好说,姐儿吩咐我,孩子体弱,不要一味净饿,多吃些肉,其实猪肉也是养人的,又便宜,也是该吃肉吃饭的年纪了。”

一直到解放前猪肉都是最贱的,不到民不聊生,除了小户人家谁肯吃。红莲男人十分吃惊,红莲却知道这小姐是有主意的。忙不迭应了回去便断奶吃饭,原来她男人已经将二十五了,这孩子得来不易,难免溺爱些,请了个奶妈,两岁了还不曾断奶。

这边云霁回来禀告差事,黛玉听了无话,因红莲挖空心思想了这么个好东西,自己如此高兴,怕跟前的这几个要攀比,水明家里又是最穷,忙叫过水明道,“好姐姐,我也不要别的,为我临一贴那魏碑字如何。”

水明如何不知这是黛玉体恤她?红了脸笑道,“那我就加送你这个,本来给你做了一色针线,红莲姐这个送来,我倒不好出手了。”

水明针线不好,素来是少做的,黛玉好奇到了十分,拉着她央道,“那便也给我做做针线罢。”水明笑着应了。黛玉又道,“红莲的这套小衣,别传到外面去。”却也是怕别人不好送礼的缘故。众人会意,都应了。

到得生日前一日,大家都送了礼物,服侍过黛玉的丫鬟自然都送了,那些要讨好的也不免送些嚣段子,这些人的黛玉不过细看就罢了,跟过她出门的男丁也送,只是紫梨丈夫手下的二管事也送礼,黛玉颇为不解,拿着一本古字帖道,“哪里寻了个假的来送我,也难为他。”

天方大笑,月圆却红了脸,黛玉见此倒是知道意思,心下叹息,原本打算把月圆放到南京做狡兔三窟的意思,偏那二管事司徒寒十分机灵,紫梨说过几次可堪大用,总不成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窟浪费了人才,因就道,“若是喜欢,你别害臊,好姻缘不是容易得的。难得人才也配——只是怎么认识的?”

月圆说不出话,云霁代回道,“原来是邻居。”黛玉方才知道,却又皱眉,月圆进来也好几年了,两个人应该是没机会见面的,万一长大了发生变化,倒是不美。看来还得想办法让她们说说话。

到了生日那日,林如海早早回家,在上房和贾敏两个坐在交椅上,众丫鬟雁翅立在两旁,黛玉向父母行了大礼,想到这几年间的恩重,不由得百感交集,眼中已经蓄了些泪,贾敏也是又喜又悲,然而父母把儿女养到这大,终究却是喜欢居多,待黛玉抬头时,已收了戚容,林如海笑骂黛玉道,“何必作此儿女之态,今日欢喜,还不起来?”黛玉忙拭泪起身,强笑道,“女儿也是心中欢喜。”说话间,丫鬟们把黛玉簇拥到内室,给她换了少女衣服,仔细打扮起来,梳了个反绾双螺髻,穿上品红妆缂金丝提花纹锦的衫儿、大红对襟百花比甲,一双凤头鞋镶了龙眼大的玛瑙,扶着丫鬟们娉娉婷婷走到外间,父母眼睛都是一亮,却是看惯了童装,没料到自家女儿也这么大了。

且说黛玉,虽然年纪实打实算才是十一岁半,但做少女打扮还是好看,她生得好,打扮出来十分醒目,见爹娘赞许的眼光,也自喜悦,抿着嘴不说话。早有请来的梳妆婆子上来一边为她抹脂粉一边说吉祥话儿,脂粉抹完,整个人便像是大了好几岁,贾敏含笑道,“过了生日,你就是小大人了,从此行事要更稳妥庄重。”林如海也嘱咐了一些话,都是题中应有之义。一面说,一面有人上来给黛玉穿第二对耳洞。

黛玉今日方知,原来满洲贵女,第一对耳洞在三岁时打,第二对在十三岁时,第三对耳洞却是要成亲当日才打,那打耳洞的媳妇手艺高超,她倒不觉得痛,只是觉得耳垂涨涨的,忍着不伸手去摸,心里有些怪怪的,像是也觉得自己长大了好多。

当日大家吃酒,因黛玉满十三岁了,第二日起贾敏便称病,把整个家都交给黛玉管,黛玉心知这是教她日后如何操持家务,也不谦让,每日到上房,白杏在身边小几子上坐了,捧过账本对牌来一样一样发放,到底是前世做过白领的人,习惯了有条有理一板一眼的公务,忍不住就把家中账本整理归纳了,理一个家,笨拙的人看来是千头万绪,黛玉这么一归总,倒也明晰,分了花用与收入两大块,花用中分家用、来往,家用中分穿衣、吃饭、器皿等等等等,又分了许多细目出来,贾敏十分高兴,手把手地又说了许多事,黛玉听了,受益良多。

一来二去,十三岁的那年春节,皇后去了。

笑算学其实非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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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去了,这个年就过得不那么铺张,一家人换了孝服,黛玉自穿越以来,穿的全是鲜艳明亮的衣服,换上赶着做出来的黛色绸面袍子,她免不得在镜子前自照片刻,再去请安。

贾敏正和林如海笑语晏晏不知说些什么,见黛玉来了,因道,“你穿素色倒也好看。”一家人说笑许久,林如海衙门开印,出去主持去了。黛玉见贾敏十分喜悦,像是一点没为皇后伤感,倒有些疑惑,盯着贾敏直看。贾敏和她何等默契,看着黛玉打发众人吩咐完家务,带她到内室说话。

母女俩喝过茶,黛玉拿起搁置在茶几上的布偶把玩,贾敏浅笑道,“女儿,这治家本领,该学的你都学了,学不到的,也只有等将来你自己领悟的那天了。今日娘教你最后一课,那便是算学。”

黛玉心下吃惊,贾敏把着她的手,挨在她身边细声教她。这些却是黛玉前世便略微学晓的知识,听贾敏细心和她一样样分说,只觉得字字珠玑,不由得听得入神,这古代女子早熟些,十三四岁就要学晓这些进退之道,能琢磨明白的倒没几个。贾敏说罢了,还怕女儿不懂,握住她的手道,“明年选秀,若是指给那年纪小的,还能在家再呆个两年,否则怕是半年内就要嫁人。这些道理你先回去细细的想,不明白了就来问我——若是以后嫁在京里,要问也找不到人了。”

此时黛玉心中差不多已经拿定主意,要是在选秀前还没遇到可心的人,就要嫁个好夫婿,倒不在乎将来有多显贵,第一要懂得疼老婆,第二要不轻易纳妾,第三要不随便低头求人,她至多拖到十七岁也要嫁人了,先定下章程将来行事就有个章法了。因此贾敏说的这些话她都听到心坎里去了,低着头只是应是。

贾敏看她听进去,心中十分欢喜,不免又教导了许多为人处世的话,犹有不足,但想着有些话还是等上京前再说,便收了口,让人拿黛玉的针线来看。

她当年未出阁时,一手好针线随的是贾母,到哪里大家都惊艳的,给孝庄绣的一幅行乐图,孝庄挂在板壁上引得老妯娌们纷纷开口问是谁人手笔。如今这个女儿却是有些溺爱,女红比上还是不足,贾敏看了看就挑出许多毛病,自我安慰不会又如何,除了这个,黛玉何处都好等言语,才搁了帕子和黛玉说些别的事。

过了元宵,贾家送信过来,贾敏看完半日无语,等林如海回来,把信给他看了,林如海也半日无语,吃过晚饭,两个人躺到床上,贾敏到底忍耐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先开口,“你如何想?”

原来这贾家儿女里,只有贾敏一人是贾母亲生,贾赦贾政都是庶子,贾母素来都不喜的,当年只是偏疼贾敏,虽然隔代爱了个贾宝玉,心里还是看重黛玉,这选秀在即,贾母便想着乘此机会,把外孙女接到家里住上一年,一来代母亲在膝前尽孝,二来也是早做打算,却是一门心思为外孙女着想,如今北方风气开放,听说那些穷官儿,拼着行囊也也要把自己儿女送到北方去住,为的就是能自己挑个夫婿媳妇,黛玉早些去住下,自是好处多多。

林如海和贾敏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黛玉自小多病,又是第一个孩子,自然有些舍不得,并且这男孩要在身边一辈子,女孩出嫁之后就是别家的人了,也就是这两年还能朝夕相处,因此贾家不提,他们也就强充不知。如今贾家都开口了,倒不好阻了女儿前程,若是将来婚事不谐,岂不是耽误了一生?因此两人心里都知道该去,只是夫妇俩谁也不忍得开口,翻来覆去了一夜,林如海才痛下决心,和贾敏议定开春了送黛玉上京。

第二日黛玉听说,倒还没如何,几个大丫环就添了心事,天方素日和黛玉贴心,奓着胆子和黛玉提了一句,倒让她想起了这茬。自己的这几个丫鬟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按清朝习俗,再过两年也是成亲的年纪,自己这么一上京,要是选秀了之后被指了人,就得在京城候嫁,到时候再安排丫鬟们的亲事就有点显得着急了,也没地儿找人去,这件事是要放在心上。

但仓促间要找人,也不是这么好找的,除了月圆和二管事司徒寒是两边都有意的,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云霁是揽总的,位高权重,多少管事媳妇都想把她娶做媳妇,然而云霁自己额角生得高,谁也没有看上,天方水明也都没有心上人,黛玉想了想,便叫过几个丫鬟道,“鹅颈湾的那两间胭脂铺,前儿白杏姐姐和我来了稀罕物事,我也久已没有出门,就定下明日去罢。回头我和爹娘说声,云霁,你去叫人跟车。”

云霁应了声是,她往常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今日偏亲身去叫了,水明天方看着她的背影发呆,黛玉扫了她们一眼,微笑道,“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不用在我身边呆着了,都下去吧。”她们方才会意,各自羞红了脸下去。月圆服侍着黛玉洗漱完换下天青色袄子,因在自己房里,不须讲究素色,披上蜜合绸面白狐腋照着夏日衫儿样式做的小袄,两个人在炕上一个描花样,一个做针线。

不多时自鸣钟敲过七下了,黛玉估量着自己已经做了有半小时,便放下绷子笑道,“怕是云霁几个只为自己打算,想不到你,你去瞧瞧她们回来了没有,回来了也问问去,若是你司徒哥哥还不知道明儿的事,就叫你弟弟去传话。”

月圆羞红了脸,果然应了一声出去了。四个大的不在,小丫鬟们这时候都回下处了,屋里一下就空旷起来,黛玉觉得十分清静,惬意地叹了口气,拿过月圆描花样儿的几只笔,着了朱砂画美人图取乐。

自鸣钟一下一下地敲着,越发显出内室的安静,黛玉正画一朵红花,外边开着缝透气的窗户咔哒一声闷响,室内一阵冷风吹来,她便自己下炕去关,想着吃两块糕点也好上床了。

才蹬上貂皮小鞋,外边就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男子声音,黛玉心中一凛,仗着这红锦八宝格子门障十分隔音,悄悄走到门边掀开一角往外看,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男人会到她房里来?

月夜屋中惊逢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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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障子外看出去,堂屋里果然有一个男子立在厅堂一侧的影子里,只是外头只在屋子中央悬了一盏玻璃宫灯,却是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影影绰绰能看到他身量极高,头发束成一个髻。

黛玉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堂屋里也有几个博古架,上面摆的不敢说价值连城,偷一个出去寻常人家下辈子是吃喝不愁了,那男人却看也不看,只是全神贯注地立在暗处。

不会是来绑她的吧?她先想,不由得懊悔这几年只是把身体锻炼得康健,不曾学什么防身术,不然也能稍微抵抗抵抗。旋又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若真是来绑她的,早掀障子进来了,谁还在外头等。

林府门禁森严,这个时辰一个男人想走到内院,除非是林如海亲自带领,这男人身手应当极高,只是到盐政府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黛玉想了又想,头都疼了,那男人还是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要不是胸腹还微微起伏,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也过了一炷香时间,堂屋的障子被掀了起来,却是水明走了进来,那男人终于动了,手都按在腰间了,好在水明心里显然有事,竟是没往左边看上一眼,便凝着脸往里屋走,黛玉大松一口气,好在这几年练得也颇敏捷,连忙赶到炕上坐下,装着拿起剪子给油灯剪灯花。

水明进来,虽然面上带着笑,但难掩愁容,抢上来笑着拿掉黛玉手上的剪子道,“烫着了怎么好?你呀你呀,身边也不带个人。”

此时还有什么好害怕的?那个人虽不知道想做什么,但显然不是求财不是要害她,黛玉暂把紧张压下,笑着道,“我都这么大了,还要那么多人在身边做什么?我也该睡了,月圆那妮子呢?”

“早睡了,”水明听她要睡,自去铺床叠被,黛玉称便又撩起障子看了一眼,她胆子也大了,直接便撩得半起看那人,那人竟还没走,好像也在看她。

黛玉无语到了极点,索性抛下他不理,自回去和水明说话,见水明眼角眉梢掩不住的愁,索性直接问,“是谁委屈你了怎么?摆脸色给我看。”

他们是说笑惯了的,水明不以为意,只是躲躲闪闪不愿说为何,黛玉倒纳罕起来,认真逼问了一会,水明也是个大方的女孩,便直说道,“我娘必看不上我中意那位呢。”

黛玉不信,坐在炕上笑道,“有我一句话,你娘还敢放屁试试?说,认真愁什么?”水明强不过,半日才道,“是……我中意的那位,怕是不爱我呢。”

黛玉手底下这四个大丫环,一个个长得比天仙不差,通身的做派强得过寻常大户家的小姐,知书达理能写会算,日常家下人说起,都道这是黛玉还未出嫁,否则多少人家来讨。水明顶多是平时高傲些罢了,怎么还会有林家人看不上她的?黛玉奇到十分,拉着水明在身边坐下,认真问道,“他是谁?可是日常撞见的良人?卖身契虽然不好还给你,但有我为你做主,婚事必是成的。你莫不信我。”

水明摇头叹道,“不是别家人,是林立。”见黛玉面露不解之色,又道“就是林总管的儿子。”

林家总管林发,只有一个驼子儿子,黛玉想了半日,才讶道,“就是那个——”她知道水明喜欢,便不忍说是驼子,偏又无以为继,于是说不下去,水明已尽知她的意思,点头叹道,“这几年寻了好医生来治,说是天生的阳气太旺盛,气血不顺,行走到胸前便是一阵灼热,年久才驼了。如今和好人一样了,只是还没全好,寻常不出门了的。”

黛玉呆了好一刻,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刻才结巴道,“就、就算如此,你又有什么配不上他?”话是这么说,但感情这件事却是不能以好不好衡量的,她一心还在奇怪这林发家出了如此奇事她却不知道,这能把天生罗锅治好的手段就连现代都没有呢。

水明摇摇头,叹道,“林立是……林立是……”到底也没把一句话说完。

如果两个人两情相悦,黛玉多的是办法周全,但现在林立心意没定,她倒是不好说话的,因此宽慰了水明几句,便打发她先到炕上睡着,水明再心里有事,到底累了一天,不多时就睡着了。黛玉这才起床披衣,起身掀了障子出去,那人果然还在厅里。

都能等到此时,越发是没有恶意了,黛玉冲他挥挥手叫他快走,过了一会,那人终于走出影子。黛玉眼前登时一亮。

穿越这么些年,在没有大众传播媒介的古代,见美人还真难得,黛玉自己的相貌算是美的了,贾府三艳里,探春长得漂亮,迎春惜春就只能说是秀丽,完颜青和万洛胜在气质,别的姑娘纯以姿色论并不特别。男人中林如海算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大叔,纳兰性德就不提了,余下也就只有大阿哥胤禔气质出众罢了。眼前这个男人在适龄男子中应当能排第一,若是个轻浮些的姑娘,现下就迷了眼了。

别人也就罢了,黛玉心中赞了几句也庆幸过来,有些急有些窘,尽力挥小手站在原处低声道,“你再过来一步,我就喊人了。”

那男人怔了怔,微微一笑,顿时三月里桃花开了、五月里柳絮迷人眼了,还是慢慢往这里走,真个别人还能抵挡得了?偏偏黛玉怎么会和别人一样,见他听话,皱眉挺身要喊,那男人甚是知机,举起手笑道,“我不过来了。”他的声音都是那么动听。

黛玉这才罢休,还是不放心,轻声道,“无事就走,有事就说。”

那男人闻言,把她上下一看,又是颠倒众生的一笑,见黛玉依然没有反应,露齿道,“果然是林家小姐,只是路过而已,闻得下头娇音谑语,好奇一观,小姐且把芳心安到肚内。”

一观?一观你能站这么久?黛玉只信了三分,料着他是不会有什么歹意了,没好气地道,“哪里来的梁上君子,看便看了,立了这半天算什么,若是没有别的事便早些请吧!”

那男人又是一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黛玉怔了怔,见他弯身伏到地上,却是侧耳在听什么,也忙屏息努力听着,只是更深夜静,又有什么响动?

那男人凝神听了一刻,像是也没听着什么,起身款款笑道,“林小姐,在下听了这么半天,你落落大方,全无一般女子龌龊粘腻之气,倒是有心交你这个朋友——你意下如何?”

他又极是好看的笑起来,黛玉愣在原地,这叫什么事儿?

艳惊四座黛玉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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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时候,黛玉是真的一些些也不害怕了,她不想吓到水明,又或惹出什么误会,索性跨过门槛放下障子,不悦道,“你不请自来,又在我这躲避了这些时候,还要和我交个朋友,却是未免太把主人不放在眼里了,稍后巡夜的到我这里,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还是请快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