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张京墨并不想第一时间见到那个名叫廉君的男人,但若是他露出不想见的神色,恐怕会引人怀疑。

因而无奈之下,张京墨只有做出了一个最符合蟒女性格的选择——去才回来的廉君那里,看看他到底带了什么人回来。

走过了狭长的走廊,又穿过了几个园子,张京墨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十分暧昧的声音,女子的呻吟娇喘,和床板被拍打的声音。

张京墨的脚步一顿,面上露出恼怒之色:“那女人是谁?”

下人急忙道:“小的也不认识啊。”

张京墨又道:“他们进去多久了?”

下人小心翼翼的看了张京墨一眼,然后更加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昨天您洗完澡……”

“好啊你,昨天他就回来了,居然今天才告诉我。”张京墨故作阴冷道:“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对吧?”

下人听到这话,不由的两股战战,跪下后口中不住的求饶,他是真的怕这个主子……

好在张京墨不过是重重的踢了他一脚,便朝着他骂了声滚。

下人被踢的吐出一口鲜血,却是心生庆幸之感,听到滚字后,便毫不犹豫的连滚带爬的跑走为了。

张京墨听着那屋内传来的男女欢爱之声,眼睛微微眯了眯,脚步停顿了片刻,才又踏了出去。

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木门被重重的推开,廉君自是知道有人踏入了房内,但他并不起身,甚至连头也不回,专心致志的攻伐着身下之人。

张京墨一进屋子,便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气,这香气倒也不浓烈,有些像清淡的花香,但比花香又更加浓郁……

“阿廉,你回来都不看看我。”张京墨在正在欢爱的两人面前,说出这撒娇的话时,心里冒出一丝不自然,但这不自然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他就强迫自己融入了角色。

眼前这个名唤廉君的男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一旦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异样,那他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廉君的动作不停,听到张京墨撒娇的话语,只是口中轻笑,他的声音好听极了,让人听了便耳根发软,他说:“我这不是在忙么。”

床上的女子已是神志不清,只知道不断的索求,看模样竟是丝毫没有意识到门外来了人。

张京墨站在床边,娇哼埋怨,眼睛轻轻的瞟了眼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他是认识的,是一个大派掌门的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会被廉君掳了去,但看现在的模样,却是已经陷入情欲之中难以自拔了。

廉君被张京墨盯着,身上的动作并未有丝毫的减缓,他挺动着腰肢,然后揉捏着女子娇嫩的肌肤。

若是真的蟒女,此时恐怕会开口提出要加入进去,但张京墨到底是没办法跨过这个坎,于是只能故意露出怨怼嫉妒之色,开口道:“廉君,你都不疼人家了。”

廉君听到张京墨的话,低低的笑了起来,他道:“芒儿乖,你过来,哥哥疼你。”

张京墨哼道:“我才不要和她一起,每次都是这样——”

廉君听到这话,腰部猛的用力,他身下的女子却似已经受不住这般刺激,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两眼一翻,居然昏死了过去。

张京墨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然后缓步走到屋子里,坐在了木椅之上:“没意思。”

廉君低喘一声,算是结束了这场欢爱,他抽身之后,随意披了件衣裳,便走到了张京墨身边,笑道:“几月不见,你又美了几分,只是不知你这次弄死了几个人?”

张京墨道:“几个?我怎么知道几个,我可没那个心思去数。”

廉君闻言笑了笑,伸手端起了桌上温热的茶水,他一饮而尽后,才道:“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张京墨听到他的问话,眼神微动,却是伸出手在廉君光裸的胸膛上抚了抚,他道:“你啊,天天就这事那事,竟是一点也不关心人家。”

廉君一把抓住了张京墨的手,在鼻间嗅了嗅,他道:“你……”

张京墨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媚意昂然的模样,他道:“怎么了?难道是采多了野花,便嫌弃人家了?”

廉君眼神在张京墨身上扫了扫,忽的伸出手,捏住了张京墨的下巴,他道:“今日的你,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不同。”

张京墨笑道:“哪里不同?”

廉君的手指在张京墨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更诱人了。”

这廉君果然是感觉敏锐,竟是一面就察觉出了张京墨的异样,虽然此时他的表情像是在同张京墨调情,但眼神之中透出的审视之色,却让张京墨并不敢大意。

张京墨用手指勾住了廉君的手指,他道:“那你不多陪陪人家。”

廉君粲然一笑,将张京墨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然后道:“待我办完了这事,便回来慢慢陪你。”

张京墨这才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同廉君说起他吩咐下来的事情。

张京墨说的漫不经心,廉君却听的十分认真,他听完后,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你这几个月都未曾出去?”

张京墨道:“出去?出去做什么,我要的东西都有人送进来……怎么?你要邀我出去?”

廉君这才对眼前之人放下了戒心,毕竟蟒女虽是金丹前期,但到底是结了丹的妖兽,只要不出门派,若是要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夺舍,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异样,同张京墨说起了正事。

轻松的杀死蟒女,夺取她的记忆,对于别人而言不可能办到的事,张京墨却已经做了很多次了,而这一次,更是集结了之前的经验,连门外的下人都未曾惊动一二。

张京墨套住蟒女的绳索,乃是一种十分特别的法宝,只要一套上去,那人只要修为比张京墨低,就再也别想从他手里逃掉。

廉君道:“那村里的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张京墨尖声娇笑道:“女的都杀了,男的都用来进补——哎,你还别说,我还真找到了几个不错的。”

廉君对此事并不关心,他只要蟒女按照他吩咐的那般好好做事便行了,他道:“我要你寻的人呢?可寻到了?”

张京墨听到寻人一事,便露出嗔怒的神色,他道:“你要我寻的那什么背有莲花之人,是不是在耍我,我可是寻遍了这边,也未曾找到一个。”

廉君对这结果也并不惊讶,他沉吟片刻后,道:“或许真的不在这里……我再叫他处的人帮我找找。”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原本以为欢爱失去意识的女子在床上醒来了,她醒来后,看见了自己身处的状况,口中一边低泣一边骂了起来。

只是她的家教好似十分的好,无非是骂出什么登徒子,混蛋之类不痛不痒的词句。

当年第一次知道这女子经历的张京墨,是很同情她的,作为一个正经大派掌门的女儿,却被廉君这样一个妖魔掳了去,还被如此的侮辱,怎么看都是十分悲惨的经历。

但是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出了张京墨的预料,因为就是眼前低泣的女子,居然利用她父亲对她的担忧,将她父亲一步步引向了廉君布下的陷阱。

当时的张京墨,也恰巧见证了这样一幕,女子的父亲被廉君害的身死道消,而她和廉君竟是就在她父亲的尸体旁边,欢爱了一场。

虽然乍一看上去,她也是被迫的,但若是细细的观察她的眼神,便会发现她眼神之中是一派的欢愉,丝毫不见痛苦和悲伤。

从此之后,张京墨便彻底绝了自己对她的怜悯之意。

廉君听到女子的声音,又笑了一声,他走到床边伸手掐住了女子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然后对着张京墨道了声:“怎么样?”

张京墨自是面露厌恶之色,他道:“这样的货色……你也要。”

女子开始微弱的挣扎,看上去颇有欲拒还迎的味道,廉君自然也是十分的懂这些,他笑道:“又想要了?”

女子道:“放开我,你这个淫贼、混蛋——放开我。”

廉君道:“放开你?放开你,我怕你舍不得。”他说完这话,居然扯下了自己的衣物,又进入了女子的身体。

张京墨已经来见了廉君一面,想知道的事情也都打探的差不多,他并不想在这里继续看着活春宫,于是便随意找了个借口,一脸厌恶的想要离去。

廉君看向张京墨的神色似笑非笑,他道:“芒儿,你可别生我的气,你看看,若是我不满足她,她可还得继续骂我。”

张京墨哼了声,朝着女子狠狠骂了几句,见廉君并无起身之意,便面露愤色直接摔门而去,丝毫没有给廉君留下一点面子。

廉君见状,也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十分喜欢张京墨在他面前耍小性子的模样。

张京墨出了屋子,脸上原本的媚意瞬间便消失不见,变成了一脸冷漠,他回忆着屋子里那股沁人心脾的冷香和女子哭叫的声音,心中狠意又是浓了几分。

☆、第93章 枯井

陆鬼臼从睡梦中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后,便发现自己的床边已是空无一人了。

鹿书的声音随之在陆鬼臼的脑海中响起,他道:“陆鬼臼,我必须要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大概是之前蟒女用出的药物药性还未散去,即便是此时醒来,陆鬼臼的脑袋也是浑浑噩噩,并不能细细思考,他听到鹿书的声音,开口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鹿书道:“你难道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陆鬼臼皱眉道:“什么事?”他听鹿书的口气,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似乎十分重要。

鹿书见陆鬼臼似乎真是不记得了,立马长吁短叹,道:“可惜啊——太可惜了。”

陆鬼臼不耐道:“直说。”

鹿书嘿嘿一笑,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你当时中了蟒女的毒,若是没有人帮你发泄出来……你可就死了啊。”

陆鬼臼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他道:“是蟒女帮我……”

鹿书道:“嘿,我倒还希望是蟒女呢,可惜那姑娘想要为你纾解欲望,竟是被神志不清的你一口咬死了。”他说完这话,连叹了几声,显然是在感叹陆鬼臼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陆鬼臼听的心中毛躁,哪里还有心情管那蟒女如何了,他急声道:“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鹿书见陆鬼臼急了,才张口笑道,他说:“说来你可能不信,你中毒之后,是你师父张京墨,亲手帮你发泄出来的。”

这几句话一出,陆鬼臼的脸上便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似乎全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是这般——张京墨为他做这种事,简直就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鹿书早已料到了陆鬼臼的反应,他道:“如何?”

陆鬼臼的表情复杂至极,他想笑,又觉的有些笑不出来,于是整张脸都扭曲了。

鹿书疑惑道:“你不该高兴么,为何这副模样。”

陆鬼臼闻言,口中轻轻一叹,他道:“师父早就料到这一切了。”

鹿书面色一滞,这才想起了这件事的根源。

陆鬼臼继续道:“他早就知道那蟒女要对我做什么。”

鹿书哪会不知道陆鬼臼的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听完陆鬼臼的话,沉默片刻后,语气忽的一变,其中带着几分浓浓的嘲笑,他道:“陆鬼臼,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你之前不还说,只要张京墨不丢下你,利用你也好,伤害你也好,你都甘之如饴么。”

陆鬼臼被鹿书你这么嘲讽,并不恼怒,复杂的神色淡了下来,他道:“是啊,我心中本是这么想的,但事情发生了,心中总是有些不高兴的。”——况且这件事还是张京墨亲手将他送到了一个妖女的床上。

鹿书此刻反倒觉的陆鬼臼此时的表情十分刺眼,陆鬼臼看起来不高兴,也不难过,就好像他说的那些不在乎张京墨利用他的话,都是真的一样。

有谁会真的不介意自己被利用呢,而且是自己最亲近最爱慕的人。

鹿书对陆鬼臼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只当他说这话的时候的脑子被驴踢了。

陆鬼臼依旧是被绑在床上,本该陪着他的张京墨却不知去向。

他看着屋顶,鼻间嗅着那浓郁的香气,沉默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鹿书说了些话,却见陆鬼臼根本理都不理,于是便也十分无趣的息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安静的房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陆鬼臼扭头,看见一只纤纤细手推门而入,手的主人也在随后露出了她妖艳的面容。

“醒了?”张京墨回到屋里便看到了陆鬼臼躺在床上朝他看来。

陆鬼臼嗯了声,停顿片刻后道:“你别把我捆住了,我不会跑的。”

张京墨听到这话,灿然一笑,他道:“哦?你真的不会跑?”

陆鬼臼摇了摇头。

张京墨道:“就算你不跑,我也不能把你放开。”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陆鬼臼身边,然后言笑晏晏的看着床上之人,他道,“你是人家的宝贝,人家舍不得让你被别人看见。”

陆鬼臼看着面前的女人的容颜,却恍惚间仿佛是看到了张京墨的脸,他听到这句“宝贝”,心脏便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好似下一秒钟,那颗激烈跳动的心就要从他的口中直接蹦出来。

张京墨见陆鬼臼涨红了脸不说话,又继续笑着调笑了几句。

陆鬼臼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开口轻轻的问了句:“你真的会永远同我在一起么?”

“……”本该轻易能够回答的问题,在陆鬼臼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后,张京墨竟是一时间吐不出那个“是”字。

他沉默了片刻,接着便装作不在意的岔开了话题。

有时候不回答,便就是一种回答,陆鬼臼看见张京墨的反应,他的心一下子便沉入了那寒冷的深渊之中,接下来一个字也不想再说了。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的神色,心中生出一抹焦躁,但他并不敢开口安抚陆鬼臼,只因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被廉君纳入眼中。

之后的几日,陆鬼臼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好在他早已辟谷,不用吃喝拉撒,所以除了平日里稍微无聊些,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张京墨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去探遍了整个天元教,在确定蟒女的记忆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后,便开始耐心的等待。

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张京墨日日夜宿陆鬼臼的房间,且不断的在夜间发出暧昧的声音,让周遭的下人们都以为圣女被这人迷住了。

经过这么几日“红浪翻滚”,陆鬼臼的脸色越发的红润,显然并没有被圣女吸走太多修为,下人们注意到了这一点后,对陆鬼臼的态度越发的小心了。

连下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更不用说同蟒女关系很近的廉君了。

廉君和蟒女不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魔族,虽然他并未在天元教中任任何一职,但他的地位的确却绝对是教内最高的。

张京墨之前几世和这廉君都有交手,两人之间各有胜负,也正因如此,张京墨才知道这狡猾的廉君到底有不好对付。

廉君和他带回的女子足足欢爱了几日,才从屋子里出来,他一出来,就直奔蟒女的房间,到了之后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张京墨当时正躺在陆鬼臼的怀中调着情,听到廉君推门而入的声音,却是头也未抬。

廉君几步走到屋内,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我说芒儿这几天怎么都不找我了,原来竟是有了新欢。”

张京墨咯咯直笑,他道:“哪里是不不找你,这不是见你新发现个玩具,不想来打扰你么,况且就算我来找你,也难道有时间搭理我?”

廉君闻言表情似笑非笑:“我的芒儿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张京墨哼了声,并不答话。

廉君一边笑着,一边将目光从张京墨身上移到了张京墨身旁的陆鬼臼身上,他的眼神在陆鬼臼身上扫视了一番似乎在估量着什么,许久后,他才道了声:“这人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芒儿如此在意?”

张京墨嘻嘻笑道:“他的好……你自然是尝不到的。”

这话什么意思,廉君自然不会不明其中含义,他道:“好吧,既然芒儿喜欢,我也不说什么,只是三日后的事,芒儿可别因为玩的太开心,给忘了。”

张京墨懒懒的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将那事情放在心上。

廉君也不再提醒,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廉君走后,张京墨脸上的笑意不变,轻轻的抬头,咬住了陆鬼臼的耳朵。

陆鬼臼被张京墨这动作吓了一跳,浑身都僵住了。

张京墨咬住陆鬼臼的耳朵后,便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三日之后,我会解开绳子,在我同廉君离开之后,你便将这派里的人全都诛杀。”

陆鬼臼眉头微瞥起,眼神里透出两个字:你呢?

张京墨的舌尖从陆鬼臼的耳朵上滑过,引起他的微微战栗,然后陆鬼臼听到了属于张京墨的声音,他说:“不用管我。”

陆鬼臼又是抿了抿唇,这次竟是没有出言反驳。

张京墨对陆鬼臼的反应,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看来,陆鬼臼听到了他的吩咐,肯定是会有些不满的,但他却没想到,陆鬼臼居然如此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提议。

张京墨虽然心中惊讶,但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依旧是一副媚骨天成,妖艳无双的模样。

这次借陆鬼臼的机缘,张京墨得以十分轻松的混入了天元教,而此时离他的所想之物,不过是一步之遥。

唯一的变数,就只剩下了陆鬼臼。

现在天元教才刚刚发展,教主也不在脚内,其中修为最高的就是张京墨扮演的蟒女。

张京墨带着廉君一走,天元脚内,便无人能拦下金丹前期修为的陆鬼臼。

既然带着陆鬼臼来了这里,那张京墨也是要他帮些忙的,杀掉天元教的教众这件事并不十分困难,张京墨相信陆鬼臼办得到。

但原本张京墨已做好了劝说陆鬼臼一番的准备,他知道陆鬼臼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安全感,要他一个人留在门派内,他恐怕会有些不愿。

然而出乎张京墨的预料,陆鬼臼表现的很乖,乖的让他甚至有些不习惯。面对张京墨以身探险的做法,陆鬼臼不但没有劝,甚至连一丝担忧都没有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