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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刘家真的好起来啦!”

在院子里偷看的潘桃眼睛憋得都充血了,她紧紧地咬着牙,咬得发腮了。

“妈……”刘小萍小声地喊了声。

潘桃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回了屋子,刘大柱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潘桃一脚就把他蹬醒了。

“干什么?别闹我……我累了。”刘大柱居然想推她,跟智障一样在空中划拉两只手。

划拉半天发现不对劲,一偏头看到了杀气腾腾的潘桃。

“你又犯什么病?我现在可没打你。”刘大柱很不耐烦。

“三柱转正了。”潘桃一字一句地说。

刘大柱呆了一瞬:“啊?”

那老三一家日子是不是更好过了,小孩子要被接到城里念书,静子……静子也会回城?

潘桃撇撇嘴:“姚静也要当小学老师了。”

就她那个小学学历,也能当小学老师?不知不觉中,潘桃这个文盲居然看不起姚静文凭了。

刘大柱大松了一口气:“那好啊,特别好,太好了啊。”

静子当上了松梗小学的老师,肯定要留下来了吧,她总不能想走就走,城里再好,也没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啊。

“好什么好?有什么好的?她挣了工钱又不分给我们花!”潘桃狐疑地看着刘大柱。

刘大柱赶紧找补,张嘴道:“是好事,我们到时候能把小勇送她班上去。”

“才不要。”潘桃嗤之以鼻,“我又不是没别人选。”

那些高中毕业的年轻知青不香吗?

她可等着刘小勇出人头地给她长脸呢,怎么舍得把唯一的大儿子送给姚静糟蹋。

“老三媳妇要是真被选上了,我就把小豆跟小虎通通送到她班上去!”

隔壁小刘家也在说这个事,张秀红是这样想的。

“怎么说也是从老刘家出来的,老三媳妇必须重视我们家两个小的,教我们家小豆小虎写文章上报纸。”

这怕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吧?

刘小豆和刘小虎丝毫不敢动,怯怯地看着他们妈,心酸鼻子也酸。

刘二柱说老实话:“老三媳妇不见得有那样大的本事,红子啊,你说要是小豆跟小虎学得不好怎么办呢?”

张秀红顿时冷哼了一声:“那肯定是老三媳妇不用心教,她记恨着我们小刘家呢,我就天天坐老刘家闹,闹她个入睡不得安!”

“不必了吧。”

刘小麦刚回来,就听见她妈的慷慨陈词,实在是叫她瑟瑟发抖。

干什么不好,要送上门去斗,刘小麦立刻想起原锦鲤文里他们一家“自取灭亡”的结局了。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妈。

刘小麦劝张秀红:“妈,你现在都在妇联帮忙了,你要把眼神放到妇联去了。老刘家那一亩三分地都烂臭了,你多看一眼就亏一眼,不值得啊。”

“……”张秀红只好实话实话,“我想着你三婶当了老师,我把你大妹你小弟送到她班上去,她能少收我们两块钱学费。”

“两块钱……妈,你就缺那两块钱吗?”刘小麦恐吓道,“且不说我三婶到时候有没有那本事,就算她有,你们这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啊,被抓到了我们这一家说不定就完了。”

刘二柱煞有其事地点头:“是这样的,红子,这事你要听小麦的。她是读书孩子,她懂得多。”

“不就两块钱吗?”张秀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还想着把小豆小虎塞到你三婶班上,让她多照顾一点。”

“那你还不如雇我照顾他们两个。”刘小麦说。

刘二柱感觉来了,睁了睁眼:“麦啊,你什么意思?”

“我三婶小学毕业,我跟她学历又没差很多。”刘小麦喟叹,“毕竟,我已经是个四年级的小女孩了。”

——四年级??

小麦居然闷不吭声又跳级啦!

刘二柱和张秀红立刻把老刘家的事情抛到爪洼国里去,激动地抱住了刘小麦,两个小的也挤过来抱她大腿。

小刘家有你了不起!

又闹了半天,刘小麦才知道,原来姚静只是笔试过了,“面试”还没过呢。

“那为什么说起来的时候,都一副她已经稳了的样子?”

刘二柱也想不明白,他们好像下意识就这么觉得了,直到现在,他依然不觉得哪里不对。

“你三婶肯定过啊。”

太奇怪了,这样认为的不只是小刘家和老刘家大房这些局外人,连姚静也这么认为了。

第二天一早,她心情很好地捏着刘三柱给她的条子,来到了公社,又去了那个院子。

院子的门居然重新换了锁,姚静敲了敲,一个老爷子过来开了门。

“同志,你找谁?”

姚静径直走了进去:“我来看看我家房子。”

说着她蹙眉看老爷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家院子里……是看门的吗?”

老爷子看了看她,神色有些冷淡:“这是我家院子。”

“不可能!”姚静声线一提,断然否定,“我丈夫都交过押金了,我有条子。”

……

松梗大队,刘老太正在到处忽悠人。

“我家静子教书育人确实是有本事的,不像有的人,学历高,但是不会教人。你们知道我家小麦的,她都十岁了,从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谁也没看出来她会念书,直到我家静子回来了。静子教她,她才念书这么好,还跳级!”

刘小麦这个例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确实啊,刘二柱和张秀红都没念过书,不可能好好培养刘小麦的,刘小麦就是在姚静回来之后才出息起来的,这原来都是姚静的功劳啊,他们早该想到。

“刘老太,我今天给静子投票,到时候把我家那个臭小子塞到静子班上去罢。”

“还有我家,还有我家的……”

居然有不少人争抢了起来,平时被万人嫌的刘老太这会儿找回面子里子了,谱子摆了起来。

“你们现在嘴上说说,我回去了也嘴上跟静子说说。”

明示,这是明示吧。

蠢人还在争吵,聪明的人已经听懂了。

于是刘老太回到老刘家的时候,不少人送她回来,然后留下来豆子、瓜果、青菜……

院子里,刘老太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一转头,看到了窗子后面暗搓搓盯她、不知道盯她多久了的张秀红。

刘老太:“……”

“妈,我都听见了。”张秀红笑了,“你凭本事骗来的东西,我不拆穿你。但是我现在凭本事看到这些东西了,你该不该分我一半?”

刘老太一张老脸皱成了老树皮。

分啊,分就分!

在这个节骨眼上面,她要是不分,回头张秀红就捅到大队长那里去,添油又加醋的,别再影响静子参加竞选。

说分就分,张秀红白捡了大便宜,乐得眉飞色舞。

“张秀红,东西已经给你了,你就别瞎讲了,要不然我跟你拼命!”

刘老太的威胁毫无力量,张秀红敷衍地应着声,然后抬头找人:“静子呢?今天还没看到她人影子呢。”

竞选可就要开始了啊。

刘老太心里原本是不着急的,她甚至颇有闲情逸致地骂张秀红:“你这个懒货,人家静子都动身了你还睡着!”

张秀红还没说话,福宝突然从屋里出来了,一把抱住刘老太,哀哀地哭起来。

“奶奶,福宝想妈妈了……”

刘老太心一下子乱了。

就在这时,刘三柱屁滚尿流地回来了——

“妈,静子被抓到公安局了!”

一百零九第109章

继刘老太、刘三柱、刘二柱之后, 姚静也猝不及防进宫了。

这波啊,这波不是双喜临门, 而是祸不单行。

钱没了,人又进去了。

刘三柱瘫软在地哭成狗了:“妈,你怎么就让静子一个人去公社了,怎么不拦着她的?”

刘老太都被整懵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 就听见刘三柱在怪她,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我晓得个屁!你媳妇去公社又不跟我商量, 说走就走的, 现在好了, 好好的老师也当不上了!”

亏得她在队里吹了姚静整整一天,嘴都吹干了,现在这叫什么事?

最要命的是,她还收了别人这么多的瓜果蔬菜, 姚静现在当不成老师了,那些人别在回头跟她要吧。

“妈,你就别怪静子了, 静子也不知道会遇到这种烂事啊。她单知道我给人家交了三百块押金, 拿着字据就找上门了……谁知道、谁知道收我押金的人就是个骗子!”

刘三柱腿一软, 倒在了地上, 失魂落魄哭起来,“可怜静子跟院子的真主人吵了起来,还被人家找了公安过来……公安也是个是非不分的, 居然就这么把静子抓到了局子里!”

他痛苦地诉说着这件倒霉事,心疼姚静心疼得不得了。

福宝泪珠子不停地掉,伸出手抱刘老太求安慰:“奶奶……”

结果一抱抱了个空。

刘老太噗通一声也倒地了,她捂着心口“唉哟唉哟”地叫唤,扭着干瘪的身躯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三百块啊!三百块啊!”

她听明白了,老三一家的三百块打水漂了!

天老爷哟,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三柱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妈真是掉到钱眼子里了啊。都什么时候了,她不担心静子,还心疼钱钱钱!

他咬着腮帮子说:“钱那个事情不大,骗子是废品站工作人员,我给他钱之前就去废品站确认过,他有单位我就能把钱要回来。”

他又不是真傻子,三百块说给就给的。

事实上在下决心买那所小院子之前,他就摸了摸那个男人的底,知道他就在废品站工作。

万万没想到,有问题的不是人,是房子!

一听钱能追回来,哭天抢地的刘老太哀嚎声一顿,斜着眼睛瞧刘三柱:“真的?”

“这怎么可能假?先把静子弄出来。她一出来我就去要钱,”刘三柱咬牙切齿,“我非得把那个骗子弄到公安局去,让他受受静子的苦!”

“爸爸,你一定行,福宝和你一起去救妈妈。”福宝的小手拽住了他袖子。

“唉!”刘老太沉重地叹气,开始关心姚静了,“三柱啊,静子被抓走了你是怎么晓得的?公安那边怎么说?”

“公安的电话都打到我厂里了,告诉我这事的。”

刘三柱都不想回忆了,可是在厂里的那一幕幕都栩栩如生在他眼前重复上演。

厂里的人都晓得姚静进公安局了。

他们本来就对静子有看法,现在更不得了了,看他眼神中恶意满满,都丝毫不掩饰了。

因为对于静子的偏见,他在厂里干了十年,上头都压着没让他转正。

好不容易今年转了运,厂里批准他转正了,哪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厂里不会以此为借口又不让他转正了吧?

刘三柱不难过自己转不了正,只担心让姚静空欢喜一场。他可是下决心要带着静子过好日子的。

“你们厂里的人晓得了没事,就不能让我们队里的人晓得。静子肯定是参加不了竞选了,大队长问起来,就说她回城里娘家了,说她爹不行了,主动放弃不选了。”

刘老太张口就来,“千万不能被队里人晓得静子在公安局里头,要不然他们肯定又要笑我,找我麻烦,尤其是那个死不掉的四婆,她一张破嘴最讨人嫌!”

刘三柱苦笑着:“妈,你想的不错,但怕是做不到了。”

“怎么做不到?”

刘老太瞪着眼睛刚把话问出来,就看到刘三柱对着她身后的两个方向呶了呶嘴。

“……”刘老太缓缓转身。

好生惊喜啊,张秀红和潘桃这对妯娌正趴在窗子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呢。

她们的眼睛发出诡异的光芒。

“轰”地一下,刘老太老脸都憋红了,“你们……”

张秀红立刻打断她:“妈,我可不是故意偷看的,你刚刚就在骂我呢!三柱回来你就跟三柱谈闲了,把我晾在一边,我还没生气呢,你可千万别抢着生气,那多没道理啊。”

刘老太还真被她点醒了,气急败坏:“你拿了我那么多东西——”

回头人家让她还,她难道还要倒贴??

不可能的,张秀红必须把东西拿出来!

然而张秀红是多么厚颜无耻的人啊,好东西到了她手里那就是有去无回的。

“妈你可别瞎说了,是你的吗是你的吗,我可不晓得!”

张秀红一张嘴叭叭叭,把窗子“唰”地一关。

刘老太闭了闭眼,一口气差点堵死她,她僵硬地转头,看向了大房那边。

潘桃笑了笑,一言不发,直接关窗。

“……妈,你怎么又倒了!”

外头传来刘三柱慌张的声音和福宝的哭泣,在屋里睡觉的刘小军也被吵醒出来了,祖孙三代在院子里痛苦哀嚎。

潘桃心里有一丝看笑话的痛快,她一转身,看到了哭丧着脸的刘大柱。

“你怎么回事?这么难受?”潘桃歪了歪嘴,“怎么地,看不得姚静进局子?”

她这话一说出口,刘大柱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潘桃吸了吸鼻子,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她跑过去怼着刘大柱的脸,“真舍不得人家了啊,刘大柱?”

刘大柱一把推开她,板着脸:“潘桃你犯病归犯病,别拖老三媳妇下水。你嘴臭,人家不臭,人家城里女人不是能被你随口糟蹋的。”

潘桃站起来身,冷冰冰地看着他。

“你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刘大柱不耐烦道,“我是愁老三媳妇进去了,影响我们老刘家,我们老刘家已经够难了。”

“真的?”潘桃充满狐疑。

“不信就算了,我跟你现在简直说不通!”刘大柱愤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潘桃盯着他后背,目光恶狠狠的。

……

姚静进宫这件事到底在松梗大队传开了。

李主任心有余悸:“早知道这样,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她心软,我们居然差点让这样的人当上老师。”

这种人当上老师了,岂不是要教坏孩子吗?

到时候她可要成为松梗大队千古罪人了。

吴国安一脸严肃:“在把握人品这方面,李主任啊,你我今后一点要更加谨慎。”

比如老刘家,那简直是蛇鼠一窝了,他们再也不会相信老刘家楚楚可怜的做派和知错就改的决心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万幸的是,这次姚静自己出岔子了,最后选出来的三位老师里,有一个是知青,另外两个都是松梗大队土生土长的人。

张秀红当天就要把两个小的塞到松梗小学去。

“你们大姐读书没几天就能写文章上报纸了,妈现在就等着你们两个了。你们都是我养的,按道理来讲不会差别太大的。”

张秀红信心满满展望未来,到时候小刘家财源滚滚,她究竟是买吃的还是买穿的?手表张老太说了要给小麦买的,那小刘家那么多钱要不要用来买缝纫机?

“妈?妈你想什么呢,一个劲地笑,小豆和小虎都哭了。”

刚回来的刘小麦站在张秀红耳边喊。

“……”张秀红不情不愿回神,一抬眼无比诧异,“对啊,小豆和小虎哭什么呢?”

刘二柱胸有成竹:“我猜他们两个肯定是知道要去上学了,心里特别欢喜,这叫喜……什么泣的,小麦?”

“喜极而泣。”刘小麦说道。

“是的是的,小麦啊,你的大妹小弟喜极而泣了。”刘二柱感慨道。

真的吗?

刘小麦很怀疑的。

五六岁的孩子有这么复杂的情感吗?

刘小虎哭到打嗝:“大姐救命!”

刘小豆跑过来,直把头往刘小麦怀里埋。

“……爸妈,你们干什么了啊?”刘小麦纳闷了,怎么她的大妹小弟都一副被虐待了的样子。

“谁知道哦,我可没碰他们一根手指头。”张秀红说,“我在考虑送他们去哪个班上念书呢。”

“有的选吗?”刘小麦说,“要是有的选,不如送那个知青老师班上吧。”

“为什么哟,我还想着送队里那两个老师的班上呢,乡里乡亲的说不定能多照顾小豆小虎一点点。”

“我是这么想的,一个队里的老师,大家都会让他照顾自家孩子,这弄到最后就是一个都照顾不到。”刘小麦牵着两个小的坐下来,“知青当老师,他在我们松梗没有靠山,要是教不好,这个饭碗肯定要被别人抢。为了保护饭碗他也会认真教书的。”

队里那两个就不一样了,教不好也没人针对他们,因为乡里乡亲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张秀红一想还真是,“小麦你讲的在理,就应该把你大妹小弟送到最严的知青老师班上,让他们好好接受教育,早点出息!”

“对对对,严师出高徒嘛。”刘小麦点头道。

刘小豆和刘小虎对视一眼,“嗷呜”一声又哭了。

啊啊啊啊他们的苦日子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大房那边,刘小萍一个默默出了门,蹲在院子角落流泪。

她也想上学,可是她不敢说。

过了一会儿,刘小勇抓了抓头发出来了。

“小萍,我知道你偷偷识字了,你能不能帮我写作业?”

一百一十第110章

公社里, 刘三柱携儿带女,站在小院子门口堵着门。

“徐老爷子, 徐老爷子,求求你去跟公安说说吧。”刘三柱拍着门,“我跟我媳妇确实不知道这个院子是你的,我们要是知道,也不会把三百块钱给那个废品站的骗子啊。”

“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一门之隔的院子里, 传来老爷子平静的声音,“在公安那边, 我是说不上话的。”

案子不是他报的, 公安不是他招来的, 事情不是他闹的。他现在这个身份,也不想再去跟公安之类的人打交道了。

“可是我媳妇是在你这边被带走的啊,别人都以为她跟你起了争执,对你动手。”刘三柱委屈了, “实际上我们才是受害者,别人不知道,老爷子你一定知道的, 废品站那个骗子跟你……”

“诶, 不要瞎讲, 那个同志跟我没有关系啦。”老爷子在里头叹气, “你们有恩有怨,是是非非,你们自己去解决。”

说完这话, 他的脚步声就缓缓远去了。

刘三柱都急得满脸通红,他想使劲敲门踹门,又怕周围人觉得他有问题,像举报静子一样把他也给举报了。

一时进退两难。

“爸爸,爸爸……”

福宝拽着他的衣角流眼泪。

女儿就是比儿子贴心啊,哪怕是个假女儿。福宝这么担心她妈,而刘小军居然在好奇地看角落里蚂蚁搬家。

刘三柱心里酸楚的不得了,摸摸因为姚静不在家,福宝被刘老太扎得并不光滑的头。

“没事的,福宝,妈妈肯定会好好回家的。”

一道低低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人影一晃,在后面站定了。

这是来看笑话的?

刘三柱有些恼怒,一回头,睁了睁眼,“你是……老何家那个孙子?”

他明明认识的,还偏偏搞出这副不熟不知道的样子,比张秀红会演多了。

还是福宝可爱,立刻抽着小鼻子,眼睛一亮,娇娇地喊:“哥哥!”

刘三柱一愣,连忙把蠢儿子刘小军拽过来,“你妹妹喊你呢,别看了别看了,蚂蚁搬家有什么好看的?”

刘小军委委屈屈,不情不愿地牵住福宝手:“我来了我来了。”

福宝只眨巴着眼睛看着何在洲。

“汪汪!”

一条小黑狗从院子的狗洞里钻出来,摇着尾巴围着何在洲的小腿兴奋地直打转。

“黑子,你又来迎接我了?”何在洲看着它,目光有些柔和。

然后抬头看着刘三柱他们,小脸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

“请问可以让我过一下吗?”

年纪小小做出这副带刺表情实在是不讨喜,刘三柱心里有些膈应。

他不知道何在洲愿意的话也会装成小白莲,只是他没入何在洲的眼。

——过一下?

刘三柱顺着何在洲和他的这条直线看过去,理所当然看到了院子那扇紧闭的大门。

他顿时反应过来了:“何在洲,你认识这家老爷子?”

肯定是的,要不然这家的狗子怎么跑出来迎接何在洲,跟何在洲亲亲热热的。这么一看还不是普通认识,是老熟人了啊。

何在洲明知故问:“你们也认识徐爷爷?”

废品站中年男人对李郎中动手,随便殃及何在洲的那次多人运动中,刘三柱他们并没有在场,他还以为何在洲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会儿他就粉饰太平了:“何在洲啊,我跟你徐爷爷是认识的,刚刚说了两句,他突然生气不给我开门了。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开开门,我给他赔礼道歉。”

他刚说完,小黑狗“嗷呜”一声,蹿到他旁边,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威胁声。

刘三柱克制地看了狗子一眼,带着儿女避了避,但还是堵着门。

“回去吧,不要指望我了。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一事无成了,你在这里蹲守再长时日也无用。你找废品站那人去公安局解释比找我去更有用。”

冷不丁的,门内徐老爷子又回来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门外来。

何在洲缓慢地抬了一下眉尾,端详着刘三柱。

就这?

刘三柱捏了捏拳头,他感觉自己被一个毛没长齐的孩子鄙视了。

没等他发作,福宝突然甩开刘小军手,扑到何在洲面前,手要往他腰上扒。

“!”

何在洲再怎么伪装淡定也是个孩子呢,被福宝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惊到了。

好在身体有自己的意志,他马上就避开了,福宝的手险险从他身侧擦过。

“你干什么?”

何在洲很不喜欢别人对他动手动脚的,小孩子也不行。

福宝大眼睛里都是泪水,无措地扁扁嘴。

她不明白何在洲为什么生气,她求别人的时候,都是抱着人家。她抱过刘老太,抱过李主任,抱过大队长,他们没有一个推开她的,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

“哥哥,你帮帮我们吧,救救我妈妈吧!”她哀求道,一说话眼泪就跟泉水一样玩外涌,很难让人不心疼。

可惜她遇到的是何在洲,何在洲本来就是在一个爱意缺失的环境中长大的小怪物。

别人在心疼,而他只会觉得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