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听后,眼里闪过惊喜,暗下捏了捏拳头,才问道:“可是确诊了,有没有什么问题?”李太医知道胤子嗣艰难,又初丧一子,这时有妾室怀孕,不可不说是大喜,于是李太医顺着话,躬身答道:“回爷,钮祜禄格格确实喜脉,而且格格身体甚是康泰,定能顺利诞下皇孙。”

胤听了此话很是满意,点头吩咐道:“有劳李太医了,以后钮祜禄氏的安胎就由你跟着吧,恩,你现在去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安胎药之类的也写下来吧。”李太医躬身应了,胤又继续吩咐道:“小禄子,你亲自去福晋那报喜,再差人给两位侧福晋和其他院子报喜。”小禄子听了,也是一脸高兴的应了,正准备出了里间去领差时,有被胤叫住道:“小禄子,等一下,记得还要告诉福晋,以后钮祜禄氏院里缺什么,尽管送来就是。恩,好了,就这些,你下去吧。”

这样一番忙碌,待屋里只剩下胤、慧珠二人时,已是二更天过半。慧珠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窗帷,仍没从她怀孕的事实中醒过神,只是双手轻抚着肚子,暗暗出神。

胤看着躺在身边的慧珠,心下满是感触。忆起在木兰围场时,慧珠朝夕侍药,按着她的法子来诊治,他也终从时疫的病危中,安然无恙的康复过来;然后,他又丧子,因子嗣稀少,被不少人戳了脊梁骨,对他影响甚大,而就在这时,慧珠竟然有了身孕。

想到这,胤觉得慧珠似能给他带来喜事,于是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不禁柔了。此时,见慧珠独自出神,以为她担心怀孕的事,便拦过她的身子,轻抚背脊,安慰道:“没事的,你只要好好养胎便是,孩子定能生下来的。”

慧珠猛的被胤拉进怀里,倒是回过省。然,听了胤似有感情的话,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继续闭眼假寐,脑海里一直有些不确信的闪着,她怀孕了…

第六十九章 交锋

天明时,慧珠睡醒,一睁眼,胤已不在屋子里打了个哈欠,就见素心端着热水进屋来,便随意说道:“爷呢,怎的不见人。”素心笑道:“爷起身的时候,见主子睡的正香,就在耳房洗的,倒没把主子给扰醒。”慧珠顿了顿起身的动作,想着昨晚一夜都恍恍惚惚的,直到子夜时分才迷糊睡下,今早该是睡的沉了,遂说道:“睡的沉了,不知竟起来的这晚,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还得去给福晋请安。”

素心放好了热水盆,又从柜子里取了件满地印花丝绸夹袍伺候慧珠换上后,方答道:“今放晴了,天亮的早,现在也不过卯时一刻。”说着,素心就停了手中的动作,望着慧珠眉开眼笑道:“爷说主子身子乏了,今天不去给福晋请安也是可以的。”慧珠皱眉道:“能不去吗,我这刚出了消息,头一天就不去给福晋请安,这不是自找麻烦的。”听后,素心心下安慰,遂打趣道:“看来主子是相信自个有了身子,现在是回过省了。”慧珠脸上一红,嗔怪道:“得了啊,别说了,再说下去,可真得迟了。”素心倒是见好就收,却也歇了这话,专心服侍慧珠梳洗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慧珠也就用了早饭,:i漱毕,外罩了一件坎肩,便带着素心去正院请安。路上,慧珠倒是想的很明白,她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子,定有不少人会眼红,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挤兑也是少不了的。可昨个儿一晚上,是想了个清楚,既然她有了孩子,无论府里的情况如何,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来。

又或许是她自私,想留个真真属于她的孩子,证明她不是梦一场,而是真真切切的活在这个三百年的清朝,让她不再孤单一人的存活于这个陌生地世界。想到这,慧珠不禁温柔的低下头,双手抚上了她的肚腹,心下一片柔情。

不时片刻,就到了正院,不待慧珠走进,老远就有院里的丫环、仆妇热情的迎上前来道喜,并连着门帘处的传话丫头也笑呵呵的给慧珠请了安,躬身隔开门帘后,才扬声通传道:“钮祜禄格格到。”慧珠见状,暗皱眉头,和素心彼此换了个眼神,方含笑进了里屋。

不过卯时将阑,府里除了没名分地姑娘外,胤一应妻妾皆是到齐。慧珠稍顿了下脚步,垂眼扫了下屋内众人,暗自敛了心神,行至屋子正中,蹲安行礼道:“婢妾请福晋大安,请两位侧福晋大安。”乌喇那拉氏嘴角带笑,看着一脸恭顺的慧珠,半响才颔首惑道:“慧珠妹妹怎来了,今一大早,小禄子就来递话,说你身体不适,今个得稍作休息。”说完,王嬷嬷就领了乌喇那拉氏的意,搀扶着慧珠在加了软皮褥子地雕漆椅上坐下。

李氏拨了拨护甲套子,指甲死死的掐进手心里,歪头斜眼看向慧珠,笑咛咛道:“呵呵,真真是喜事,钮祜禄妹妹进府有七年了,可算是有了,按日子算,也该是十月份在热河行宫怀上的吧。”慧珠心下一怔,竟没想到这茬,弘昀殇逝地消息传来正是十一月间,而她却是那时怀上的,这不正是得罪了李氏。瞬时,慧珠不知怎样回答,就直直的看着李氏。

耿氏忽的按住了慧珠地手,安抚的拍了下,抬头迎上李氏,浅笑道:“李福晋说的甚是,钮祜禄妹妹有了消息可真真是件喜事。不过,这也是妹妹她平时积的福气,这些年她可是恭恭敬敬的伺候着爷和福晋,年前八月又不畏凶险的照顾身染时疫地爷,一直到十月底爷的病,这才是全好。所以妹妹她十一月能怀上,也是她自个儿该得地福气,毕竟当时可是妹妹一人近身侍奉爷的。”听后,慧珠顿时眼眼睛一亮,转头对着耿氏感激一笑。

乌喇那拉氏笑容加深,复杂地看了眼慧珠与耿氏交握的手,随即低低地垂下眼睑,掩下了满眼的情绪,本想看着李氏去应对慧珠,没想到平时默然的耿氏居然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她俩是何时连成一线的。乌喇那拉氏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

人娘家是没什么势力的,现在还成不了什么气候,情,陪话道:“是呀,钮祜禄妹妹这次刚出了年就有了消息,也是为咱们府里添了喜气。

我看啊。来年众位妹妹也得传个消息。为爷开枝散叶。”

武氏咬了咬下唇。待乌喇那拉氏一说完。立马接话道:“可不是。我就觉得钮祜禄妹妹是个福气人。大家可记得昨个是二月初二啊。那是龙抬头地日子呀。妹妹这不早不晚。正是这个龙抬头地好日子传了消息。不是更应该可喜可贺吗。”说完。武氏就直直地看着慧珠笑了起来。

武氏地话一落。屋内瞬时气氛异然。姐姐妹妹地亲热劲也不见了。皆是各自低头不语。慧珠心下暗恼。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她们。什么话也能找来说。慧珠压了压心中地怒气。看着曾经淡漠温和地武氏。笑道:“希望真能趁了武姐姐地话。妹妹这还上身子是在十一月间。全是仰仗爷吉人天相。妹妹才能得了喜地。而咱们爷又是皇四子。万岁爷是龙。爷不就是龙子吗。不过。妹妹昨个诊出喜来。却是巧合。其实前早妹妹就似知道了。只是不敢确信。才拖到了昨…。”

乌喇那拉氏面色一沉。直接打断道:“这万岁爷。龙子什么地岂是我等后宅妇人能议论地。武氏、钮祜禄氏你们二人进府时间也不短了。竟如此不知轻重。现在念在钮祜禄氏有着身子。就算了。不过武氏你就去好好反省。就把《女戒》、《女则》抄一遍便是。”听后。武氏狠狠地咬了下牙。与慧珠一起站起身向乌喇那拉氏福身道谢。

离慧珠来请安已过半个时辰。一直没说话地年氏此时却忽地站起身。用冰寒地目光瞪了眼李氏。又久久地看着慧珠地肚子不语。就在慧珠忍不住用手轻护上肚腹时。年氏才转身对向乌喇那拉氏。福了个身道:“妹妹身体不适。还请福晋许了我先行离开。”乌喇那拉氏眼睛一闪。抬眼颔首道:“年妹妹身体向来羸弱。你尽管下去歇息便是。这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向钮祜禄妹妹那样。早日传出喜讯。”

年氏听后。捏着锦帕地手紧了紧。却没回话。反是携着刑嬷嬷地手行至慧珠跟前。停下脚步道:“钮祜禄妹妹。可记得我以前说过。你我缘分不比平常。这次你有喜讯。我在这道句恭喜。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便是。”慧珠连忙站起福身行礼道:“不敢。年福晋能记着婢妾就是婢妾地福气。怎可再劳烦您呢。”年氏听后。随意笑了下。便带着刑嬷嬷离开了正屋。

这一幕过后,众人见年氏已走,乌喇那拉氏明显的帮着慧珠,就连李氏也被挤了话。一时间,连同乌喇那拉氏和李氏在内都起了隔岸观火的想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毕竟离孩子出世还有进八个月,慧珠也不可能这样顺顺利利的诞下孩子,晋为侧福晋。

于是,屋子里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大家又寒暄了几句。乌喇那拉氏便开口道:“好了,钮祜禄妹妹这还未出三月,得多歇息,大家也就散了吧。唔,对了,爷可是特意交待过我的,钮祜禄妹妹后面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就是,会有底下的奴才办照办的。”慧珠福身告谢道:“谢爷和福晋的体恤。”乌喇那拉氏温和的笑笑,便挥手让众人离开。

然,最后这句话,却是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不小的涟漪,孩子,有了孩子,规矩、分位什么都是假的,只要有了孩子,才能在这个府里真正站住脚。

第七十章 准备

院子,张嬷嬷已在院门廊檐下侯着,一见慧珠,~v了个身,禀告道:“奴婢当家的得知主子有喜,就想着前来给主子您请安。还有明个儿,他可是又要出府的。”慧珠明白意思,便吩咐道:“恩,半个时辰后,就让张富过来吧。”慧珠话毕进了里屋。张嬷嬷答声应了,就出了院子招张富前来请安。

里间,月荷已在屋里伺候着,见慧珠与素心脸色不愉,似有话说,端了茶盘递了茶点,就退下侯着。素心见状,方一面服侍慧珠换鞋,一面冷声道:“这武格格也太过分了,她就不想主子为了救她可是受过伤的。今天这样说,是何意,幸得主子及时回了过去,要不这话传出去仰或到了爷耳里,又做咋想。”

慧珠当初救武氏是有私心的,也不好接话,遂另说道:“这次让我措手不及的倒是李福晋,真真没想到她竟然挑着我侍奉爷生病这事来说。”素心蹙眉道:“李福晋这话一不对,就能给主子治个不守妇道治罪。只是奴婢没想到,耿格格竟然会帮主子说话,强调爷是在十月底痊愈的,而主子您是在十一月份才怀上的。”慧珠点头道:“耿姐姐看着平时默不作声,其实是这个府里看的最透彻的。”说完,慧珠就端起茶碗欲饮。

这时,茶碗还未沾到嘴角,慧珠就放了茶碗,用帕子捂了嘴,干呕了起来,半响才缓了气,皱着一张脸,恶心道:“没法,还是把这杏仁茶撤了吧,我光看着就不行。”素心唤了月荷,将茶点撤了,又捧了清水和:i盅递给慧珠漱了口,安慰道:“怀孕前几个月就这样,后面就好了。主子若这实难受,就躺着休息。”

慧珠歪靠在榻上,说道:“算了,等会张富还要来呢,有事让他往我娘家传,我不碍事,还是见了他再说。”听后,素心忽的双手合十,喜道:“真真是菩萨保佑,太太若知道主子有个了身子,不知道该是多高兴,七年了,有七年了。”口内说到这里不免流下泪来。慧珠听素心这话想起了章佳氏为她能在府里站住脚、有身子可是操碎了心,不免眼睛亦有些湿润叹道:“我都五年多未见额娘,这大半年来更是连个信也没有。”素心见状,忙止了泪,说着孕妇得忌哭、忧心云云。

正说着,月荷进屋回道:“张富前来请安。”听后,慧珠也就歇了话,敛了敛眼角的泪,便出了正屋见张富。慧珠待张富请了安,问了几句话,说道:“这些年了,我也是把你当自己人的,后面这些日子你就用心些。就明个儿你出府办事,除了把有身子的喜讯递给我额娘外,顺便也让我额娘打听下哪些药用了会让人流产,再找个经验老道的接生婆子,把生产时的细节,需要注意地地方都问仔细了。等你下次出府时,再把我额娘打听到的这些事给我捎回来。”张富听了,心下虽惊诧,却仍是恭敬的应道:“主子放心,奴才定会仔细办妥的。”慧珠满意的的点头,遂又嘱咐了些话,便打发了张富退下,自回里间用了点平时不怎么爱吃的点心,就在榻上躺着小睡去。

后又过了半月,张富前来复命,带来了章佳氏写来的信。慧珠见状,十分满意,赏了张富银钱,打发了屋里其他人,与素心闲话。这时已是二月下旬,屋里也去了火盆,不过慧珠自有了身子后就时常觉得冷,此时就歪躺在榻上,腿上搭了间薄皮毯子,细细的看着手中的信纸。

素心坐在脚踏上,见慧珠如此高兴,纳闷道:“主子让太太了解这些作甚?府里风声正紧,让张富传信该是不妥。”慧珠将信纸叠起放进信封,总不能告诉素心,

看电视里地宫斗戏,那些妃子就是生产去了的,便想:“你也知我素是个小心的人,生产时,府里请得地嬷嬷我不放心,所以就找额娘打听了生产时该注意的。恩,你就把它细细的看了,趁还有半年时间,把接生这事稍稍弄个清楚明白,倒时我也好安个心。至于流产的药,我是想给你们提个醒,看清楚,免得…。

素心猛地惊意地看向慧珠。打了个冷颤。说道:“还是主子看地长远。若生产时真出个什么意外。奴婢怕是…。”慧珠见素心腾地一下。惨白了一张脸。忙打断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只是为了让自己安个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府里风声紧。爷现在又只有宏时一个子嗣。他如今可是很重视我肚子里地孩子。在这环境下。我还不安全嘛。”素心想着慧珠地话也有道理。便稍安了心。歇了这话。另说笑了起来。

慧珠这话倒是真地。自二月初二查出有身子后。她就开始了孕吐。以前爱吃地。现在一看见就要吐。时常想吃些这。想吃些那。胤某日见了后。心里记下了。然后就吃食、零嘴、果子等三五不时地就往慧珠地院子里送。并还时常过来歇息几个晚上。如此这般。府里除了年氏仍最得宠外。慧珠现在可以说是和李氏并驾齐驱。一时间。慧珠倒是也成了府里众人地焦点。

在得知怀孕后。慧珠就知道这段时间会过地不易。于是这半月下来。慧珠更是每天待在院子里足不出户;早上请安时。也是带伤素心和夏梅一起陪在两边。对他人含嘲带讽地话是充耳不闻;除了胤让小禄子亲自送来地东西。会用外。其他人送来地皆被搁进了库房。这样十来天下来。府里虽是一直注视着慧珠地院子。然。慧珠这把院门一关。也什么都不知道。反是愉快地养起胎来。

这日下午。慧珠收好章佳氏地信。一时无事。便和着素心做起了小孩地肚兜衣裳。这一做便是好几个时辰。胤下午处理了正事。算着时辰也快晚饭了。就来了慧珠地院子。

胤隔帘进屋。就见慧珠在榻上做着针线活计。皱眉道:“都吃晚饭了。你还做什么针线。不知道自个有身子了。”慧珠看着胤。心下无奈地叹气一声。放下手中地活计。准备起身行礼。胤就直接挥手道:“你还是躺着吧。唔。我今晚在你这用饭。”虽是如此说。慧珠还是穿了鞋。服侍胤在炕上坐下。又忙命素心去上茶。

胤拉起慧珠搁置在一旁地小衣。打量了半天。才抬头看着慧珠。问道:“给你肚子里孩子做地?也不嫌早了。”慧珠脸一红。想着是有些早了。这不过是她打发时间地玩意。话里却另做回答道:“爷。坐月子地时候。不能动针线。可是孩子长得快。妾又想孩子能穿上妾亲自做地衣服。这才…。”胤看着脸上闪着红晕地慧珠。心下倒是感触。想孩子能穿上她亲手做地衣裳。一个母亲地愿望。瞬时。胤竟有些羡慕慧珠肚里地还未出生地孩子。目光直直落在了她地肚子上。

 

第七十一章 梅逝

珠被胤看的不自在,索性侧过了身子,又见素心进来,忙接过手,递茶道:“爷,喝茶。”胤回过神,收回落在慧珠身上的目光,端起青瓷盖碗,掩饰的“恩”了声,也就过去了。

小禄子见场面有些冷,转瞬一想,躬身禀告道:“爷,您让底下人送给格格的青梅果子该是到了,要不奴才这会下去,连着晚饭一起给摆上来。”胤抿了口茶,瞟了眼慧珠,吩咐道:“恩,就摆上吧。不过晚饭多备几样酸酸的东西记得别搁上香油弄腻了。”小禄子陪笑道:“知道了,爷记着格格的口味,奴才起岂敢忘了,那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言毕退下。

晚间用过饭,胤:i漱毕,换了鞋子常衣,上了炕,打发了众人,予话到:“炕上坐着吧,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没人的时候,倒也不用注意这些规矩。”听后,慧珠心上转念想着,规矩还不是做给他看的,面上还是给胤福身道了谢,脱了鞋,在炕桌的另一旁坐下。

这时,胤又道:“最近你做的很好,后面这些日子,你就待在院子里好好养身子,我下了话,你要静养,以后府里该没有给你下帖子宴请之事了。”说完,胤就闭目靠在了背垫上,不在语言。然,慧珠却为这话吃了一惊,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胤。半响后,见他无甚表情,也只能低声应了是,随后也默然无语。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屋内一片安静,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偶尔发出的劈啪声,伴着炕桌上五福花瓶香炉升起的淡淡熏烟,营造了一室的平静馨香。

第二日,慧珠伏侍了胤洗用饭,亲自送了他离开后,方回到里间继续用早饭。慧珠看着炕桌上的米冬瓜粥配米饽饽,随意问道:“怎么还是米,这些日子桌上总少不了米做的吃食。”夏梅解释道:“半个月前,府库里送了几种米少的很,只有米最多,这不其它地吃完了,就只有米还剩的有,所以奴婢就常用米做吃食。”素心急道:“怎么了?主子可是吃的不适,干脆就把米撤了,奴婢去府库里重新领些食材回来。”

听后,慧珠不由紧皱眉头,这要真去换了其他食材,府里该又要传些闲话了吧,于是摇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我也挺喜欢吃米的。

”说完,慧珠就细细的用上了米冬瓜粥。早饭毕,:i漱后,慧珠就去正院请安。

此时已是初春,气候回升,温润的春风吹化了积雪,吹绿了枝丫,吹得花卉次第开放,吹得大地一片翠绿,就连行走间,也能闻到淡淡的泥土芬芳。一路慢慢转悠着,慧珠来到正院也就不怎么早了,还未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说笑声。

门前侯着地丫环一见慧珠,连忙迎上,行礼问安道:“请格格大安。”说着又见慧珠矗在门帘前,想了下,说道:“格格来的不晚,屋里的主子们也刚到。”慧珠撇了眼一脸讨好的丫头,她其实不是因为来晚的原因,只是觉得…慧珠也不好多想,摇摇头,就携着素心进了正屋。

一进正屋。慧珠不适地感觉更是强烈。扫了一眼屋内放置地花枝。压制住头晕感。行至屋中间。蹲安行礼道:“婢妾钮祜禄氏请福晋大安。两位侧福晋安。”乌喇那拉氏颔首道:“钮祜禄妹妹多礼了。快个儿坐下吧。”慧珠福身谢过。在耿氏下首坐下。

耿氏待慧珠坐定。就附耳问道:“慧珠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大好。”慧珠轻摇头道:“没什么。估计是范了孕吐。闻着这屋里地花香有些反胃。”听后。耿氏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细细地看了眼屋里地花枝。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慧珠身后地一品冠上。思索片刻仍是无解。只好随意道:“自到了赏花节后。正屋里摆地花是有些多。还是些气味浓烈地。倒是有些刺鼻。”慧珠点头算是回应了。复又扫了眼屋内摆放地盆景花枝。见无章佳氏信上写地那些。也是安了心。压下不适。陪着众人说话寒暄。

随着时间地推移。慧珠只觉得头更痛了。小腹有种一抽一抽地胀痛感。想着她怀孕以来一直谨慎小心。该是不会有事地。不想在众人面前惹了闲话。只好暗自压下来。低头坐在椅上不语。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慧珠觉得身体越来越不适。满室地花香让她地呼吸也不由急促。直范恶心想吐。如此这般。慧珠也顾不得规矩。直拽住素心地手。站起身。随意一福身道:“请福晋见谅。婢妾有些不适。”一面说着。人也疾步往外走。

慧珠地连番动作。使屋内地众人停下了攀谈。瞬时屋内静了下来。忽地

大家看着慧珠急欲离开地身影时。耿氏起身大叫道:妹。见血了。”说着。就向慧珠身边去。慧珠正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似是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攀附在门栏上。摇摇欲坠。

耿氏猛然接住慧珠的身子,一面看着慧珠惨白的脸色,一面不时后看,叫醒了怔住的众人,急声道:“快,过来扶着啊,还有找太医…慧珠妹妹,你怎样了…慧珠妹妹…”慧珠使劲了的摇摇了头,让她清醒,看着一脸焦色的耿氏,断断续续说道:“耿姐姐,就我…肚子里的孩子…求你了,一…。”话语未毕,慧珠已闭眼晕了过去,只有耳际旁残留着耿氏焦急的叫唤声,再然后便是彻底失去知觉。

迷糊间,慧珠悠悠醒来,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烛光,晃动的人影。

片刻的不清醒,慧珠微动了动躺在床上的身子,正待想着,就听素心惊呼了道:“主子,你醒了。”猛的,慧珠忆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是,将手放在肚子上摸了下,复又一下坐起身,抓住正端着汤药的素心,瞪大眼睛道:“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吗?”

见状,耿氏忙走上前来,按住慧珠,安慰道:“孩子还在,还在你的肚子里。慧珠妹妹你好好躺下,太医说你只是稍见了点红,无事的,快放开素心,她手上的药都洒出来了。”慧珠听见耿氏说孩子还在,整个人一下松懈了下来,人也似回过了醒,由着耿氏将她扶在床上躺下。

乌喇那拉氏见耿氏如此,也忙上前,安慰道:“无事的,钮祜禄妹妹你尽管好生养着就是了,你肚子你的孩子还好好的在呢。”慧珠此时已静下来了,定了定心神,向屋内看去,只见屋里站着胤、乌喇那拉氏、李氏、年氏、耿氏、素心、小禄子以及李太医、药童等人。

李太医躬身禀道:“爷,既然钮祜禄格格醒了,还是让她先服了药才是。格格这次幸在平时身体康泰,加之受害不深,也就平安过来了。可这毕竟还是伤了身子,等好好养上一段日子才是。”胤面色暗沉,一双阴鸷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慧珠,就这样不言不语的站着,半响才点头同意。

不出片刻,月荷就端着要进来,跪在地上伺候慧珠用药,道:“格格,可是趁热喝了,这是奴婢刚熬的。”慧珠皱眉端起药碗,听见这话,咦道:“你熬药,夏梅呢?怎么不是她。”这话一落,慧珠明显的感到屋内气氛一沉。

慧珠反应过来,忙的将药碗放在托盘上,抓住耿氏的手问道:“耿姐姐,我信你,你告诉我夏梅呢?”半天,不见耿氏说话,反是站在炕那边的李氏,远远说道:“钮祜禄妹妹,你还提那贱婢干嘛,就是她害的你差点小产。不过,你放心,那贱婢已被杖毙了。”

“什么”慧珠惊讶的大叫,说什么也不相信李氏的话,于是忙摇着耿氏,问道:“怎么会,怎么会是夏梅?耿姐姐你告诉我啊?”胤见慧珠如此,皱眉看了眼小禄子。小禄子会意,躬身走到慧珠跟前,回道:“格格,这是真的,夏梅每日用米给格格做吃食,这才害的格格差点小产的。格格不必为此人伤心,您还是养好身体才是。”

慧珠摇头不信,陪她走过七年的夏梅竟然会害她,不可能,那个朴实的夏梅,想到这,立马厉声问道:“米,怎么可能,米怎么会让人小产,你们没查清楚,就这样随意处置了夏梅,凭什么胤见慧珠的话越发没个规矩,只好让李太医前去解释道:“格格,这米是一种药食同源之物,其质滑利。它有使女子胎内平滑肌有兴奋作用,可促使其收缩,因而有诱发流产的可能。格格接连服用了近半月米之物,再被强烈的味道以刺激,这才使的格格差点小产。”

米,强烈的味道,流产,慧珠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这三个词,最后只想到她平安无事了,而陪伴她七年的夏梅却是被人杖毙了。想着想着,慧珠竟感觉有种血腥味充满了这个屋室。而她却挥不去满室的血腥,只能任由着素心伺候她喝下药,茫然的躺下,看着屋子内渐渐恢复平静,她也渐渐睡下…

第七十二章 后续

二天清晓时分,慧珠醒来,身体仍是虚弱,帷下T声响。素心被轻微的动静惊醒,忙从脚踏上起身,扶着慧珠,劝道:“主子,您的身子还虚,快是躺着的好,若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慧珠倒不坚持,就着素心的手,靠在床栏上歇着,惨白着一张脸,淡漠道:“素心,扶我去见夏梅。”素心见慧珠一脸漠然,心下痛惜,转头吩咐道:“月荷,你下去备些热水来,若有其他人来,你提前进屋禀了就行。”月荷会意,知二人有话要说,应了声,便就退下。

这时屋内已无人,素心一下跪在慧珠的跟前,恳切道:“主子,夏梅已经走了,走了。奴婢知您心里难过,也知您不相信夏梅会如此心机歹毒,这奴婢心里又何尝不是做此想呢?可主子您心里明白,这府里上上下下只要是长了眼的人心里也都明白,夏梅就是个替死鬼。主子,这事也只有夏梅认了罪,才能正真的完结。主子,夏梅已经含冤去了,可您还好好的活着啊,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平安无事的生下小阿哥。这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主子您得振作起来,保护好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别趁了那些人的意。”

慧珠身心俱疲的闭上眼,是啊,她心里岂会不明白,昨晚见了胤她就知道了,这件事必须有个人承担后果,而夏梅就是最好的人选,一个家生子,一个二等奴才。她终是低估了这些人,米加上强烈地花粉刺激,竟能使人小产。慧珠无声苦笑,能在正院放上半月地花枝盆栽,能让库房听其意,这府里只做四人想,除了胤,其余三人也就不言而喻。只是夏梅终是可惜了,终是她对不起夏梅的。然,此时的她能怪谁呢?谁也不能,唯有暗自认下,唏嘘叹息一声便罢。

慧珠忽的睁开眼,双手轻轻的抚向肚腹,半响才扯开一抹淡笑,道:“素心,有些事不是我等能及的。

我现在就想去送夏梅最后一程,就算在她灵前祭拜一下,也不枉我主仆一场。”素心见慧珠似是看开了,忙不宜的答道:“主子,夏梅的尸首已给了她老子娘,本来夏梅一家都该处置了的,幸在爷宽厚,只是给了他们银钱,打发了出去。现在夏梅她老子娘该是再打点行装吧。主子身体还没恢复,不宜下床,奴婢还是找了夏梅爹娘过来给主子您请安的好。”慧珠严肃道:“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要亲自送夏梅离开,而不是为了见见她爹娘,安我地心,你去准备吧,我现在就要去。”说完,慧珠便闭口不语。

素心见状,知慧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改不了的,也只有找月荷叫了高公公,备了一台小轿,抬着慧珠去了外院的司厨院子。

来到司厨院子,素心搀扶着慧珠下了轿,夏梅的老子娘、幼弟早已在一间片屋外侯着,一见慧珠,忙跪地叩首道:“奴才给格格请安。”不待慧珠颔首应了,夏梅地娘直接谄媚道:“格格是来看夏梅那丫头的吧,高总管已经给奴婢说了,格格仁厚不计较夏梅那死丫头地过错…。”说着,就给慧珠连连磕头,声称谢慧珠饶了他们一家三口。

慧珠腻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妇人,心下感叹,该是高德事先给他们提过省的吧,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命了素心扶她进屋去看夏梅。进了屋里,只见不甚光亮的屋内,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具,唯有一张像样的漆木桌上放着夏梅地灵牌,却不见任何棺材之类的,于是,慧珠问道:“怎地只有灵牌?夏梅的尸身呢?”夏梅地娘踌躇片刻,却不见回答,还是夏梅的弟弟莽撞道:“大姐昨天就被俺娘送出府了,给了半吊钱也就…。”一语未完,就被夏梅地娘拉扯到身后,止住了话。

慧珠听后,当下一怒,素心是说了的,可是给了二十两银子让去好好安葬夏梅。想到这,慧珠正欲发火,却忽的见夏梅灵牌,不知为何竟消了怒气,按压住欲发怒气的素心,走到夏梅灵位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方转身,看着夏梅娘等人,厉声道:“你们瞒了我什么,我是知道的,现在我也不予追究。虽说,你们现在被打发出了府去,可也是去雍亲王府底下的庄子,以我格格的身份,若想诊治三个外庄子的奴才还是办的到的。”慧珠顿下话,满意的看着他们脸色变了变,继续道:“夏梅跟我七年了,这是三百两银子,你们去找了她

好好安葬,逢年过节必须烧纸祭拜,若让我知道你没做到,随便找个理由,杖毙了家生奴才也是不错的。”

夏梅地娘接过素心递来地碎银子。还没高兴。却听了慧珠这话。吓得三人忙齐齐跪地说让慧珠放心。慧珠见事情一妥。只是最后看了眼夏梅地牌位。便扶靠在素心地身上。喘气离开。

回到院子。慧珠这一番走动下来。着实亏虚身子。不免气血不足。复又添了下红。急得素心忙呼着去禀乌喇那拉氏请太医。这时。慧珠倒是疼地晕了过去。却是累及一屋子人为她忙里忙外。索性无甚大碍。止住了下血。又给她灌了汤药。见有好转。众人方才歇下来。

又过几天。慧珠地情况也稳定了下来。身体虽是虚弱。脸上却渐有了血色。这日晚间。慧珠喝了药。又用了半碗白米粥。准备再次躺下。就见胤进了屋来。胤进了里间。见慧珠已是清醒。打发了素心等人。行至床前。声音淡淡地问道:“怎么样了?”这是慧珠自出事后。头次见到胤。一时有些懵。半响才回道:“恩。好多了。”说完。就瞥眼开去。

胤见状。皱了下眉头。沉凝片刻道:“你本就胎儿不稳。不该强撑着身子去看那婢女地。若为此伤了腹中地胎儿就得不偿失了。”慧珠没想到胤这几日不见踪影。这一来却说这话。复又想起夏梅。不禁顶话道:“婢妾觉得值得。因为婢妾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地人。对于一个一心为了婢妾。陪伴婢妾七年地人。却含冤而去。婢妾岂能不去祭拜她。送她最后一程呢。若因此。腹中地孩子就这样没了。婢妾也无悔。只能叹息他与婢妾无缘罢了。”

听后。胤脸色不由一沉。双目寒冰地看向慧珠。道:“那婢女地错失。害地你差点小产。杖毙她本就应该。这话你以后不许再说。”说话。见慧珠脸色一惊。倒也缓和道:“后面你就放心养身子吧。至于那婢女地家人也安排妥当。他们生活会平安富足地。恩。那婢女地也好好地安葬了。你就歇下心思吧。”

慧珠开始本就是一时气话,又气恼胤的话里对夏梅的漠视,才会出言不逊。可此时,却见胤对此不仅究反是安慰,又忆起夏梅的家人本该一起处置了,也被胤给挽救了。想到这,慧珠知是胤做的已够多了,不由消了气,冷静道:“婢妾一时失言,还请爷莫怪,婢妾以后再也不会提起夏梅二字了。”胤见慧珠已恢复往日的淡然,心下微叹,口内却是冷声道:“我本就料定你会去看那婢女的,这次你不拘规矩也就罢了,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你现在好好休养吧,过些时候我会来看你的。”说完,胤就迈步欲与离开。

慧珠无声苦笑,原来胤真的一切看在眼里,就连她回去看夏梅,他也知道,甚至还早做了安排,可他明白她执意去看夏梅的心吗?想着,慧珠不禁呢喃道:“这个府里真心对我的就只有几人,真心换真心,我在乎她们,她们在我的心里。”胤听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真心对你?有谁?”慧珠竟然不做思考,直直回道:“我院里的人,还有就是耿姐姐,这次若不是她忙着张罗,也许孩子就真的没了。”听后,胤随意“恩”了一声,便离开了。

胤那日离开后,又恢复了以往,不再提及慧珠差点小产一事,不过每隔个七八天倒是会来慧珠的院子。如此这般,慧珠这次风波,也就在大家刻意的遗忘下不了了之了,雍亲王府也恢复如常。

而慧珠伤身养胎,自是一月有余天天太医用药侯着,每日闭门不出,也是避过了风口浪尖,身体渐渐康复了起来。同时,因为夏梅已逝,慧珠的院子自是人手不够,乌喇那拉氏拨了两个伶俐的丫头进了慧珠的院子。然,不出两日,却触了胤的忌讳,被打发了出去。随后,胤又命小禄子在外面找了人牙子,买了两个没根没底的,十二三岁大的小丫头,去慧珠的院子里伺候。

 

第七十三章 端午

眼已到蒲月,慧珠闭院服药调养也有两月。这两月身体已是全好,怀孕也满了六个月,肚子跟着渐渐的鼓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慧珠的心情渐是好了,该是走出了夏梅离世的阴影中,不时还与众人说笑几句,静养的日子倒是过得无忧安适。

这日,早饭过后,慧珠在里间躺了一会儿,就觉得闷的慌,便出了屋,去院子里走上几步,透透气。忽的看见,门前和房檐下竟插上了艾:,不由吃了一惊,问道:“素心,今个儿可是初五了?整日过得糊里糊涂的,日子都忘了。”素心扫了眼廊檐,笑道:“主子这几天嫌身子沉没出屋,又整日在榻上躺着,忘记今个是端午也是常事。这艾:,初一的早上,奴婢就叫晓雯、晓舞挂上了。”

正说着,晓雯、晓舞二人就抬着靠椅、小几从屋里出来,将其在树荫下摆好。素心见状,便扶着慧珠在椅上坐下,低声问道:“主子,半月前福晋可是下了贴的,奴婢见您一直不提也就没问,今您却是记起了,那可是要去?”

听后,慧珠默不作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晓雯、晓舞。这二人便是小禄子从外面买来的丫环,皆是十三岁的年纪。她们大概从小就是苦过来的,后又被人牙子从南方转卖到了京城,因此人倒是老实,不怎么爱说话,可做起事来却是利索,倒让慧珠比较满意。

然,在满意晓雯、晓舞二人的同时,她们也给慧珠带来了麻烦。自打胤亲自让小禄子从府外找了她们来,可是真真扫了乌喇那拉氏的面子。胤如此做为,虽给府里其他人一个风向,为她营造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可也让她得罪了所有人。现在她闭院养胎倒没什么,可总有生了孩子,出院门地那日吧。

思及此,慧珠不禁紧蹙眉头,若这次端午宴席她再不去,不就…又思索片刻,想着也该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便叹声吩咐道:“快接近响午的时候,咱们收拾一下,就去福晋院吧。”说完,就耷拉下眼皮,靠在躺椅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不再言语。

午间,慧珠稍作收拾,穿了件淡青色缎地竹兰花团纹连裳旗装,梳了个小两把头,左鬓插了金镶珠花蝠簪并几珠珠花窜子,两只耳眼内皆塞上米粒大小的一个白玉塞子,一身素净妆扮,带着素心、月荷,出了院门。

这是慧珠自二月闭院养伤以来,首次出了院门。一路走来,过往奴仆见了皆是十分惊讶,却也纷纷热情的上前给慧珠行大礼请安。这样一路行至正院,慧珠出了院门,前来赴端午宴席的消息,也早就传到了乌喇那拉氏等人地耳里。

未到正院门处,就见王嬷嬷带着三四个丫环在廊下侯着。王嬷嬷不待慧珠走进,就一脸笑容的迎上前去,行了个大礼,请安道:“福晋自听了奴才禀了格格要来,就忙不宜的吩咐了老奴前来迎格格。”慧珠笑道:“谢福晋挂记婢妾,却是累了嬷嬷。”王嬷嬷连忙声称不累不累,私下却暗暗打量慧珠,见慧珠一脸笑容,满是恭谨,毫无异样,便心下点了个头,又跟着说了几句应酬话,就请慧珠进里屋去。

慧珠在一行六七人地簇拥下向正屋走去,刚一进屋,不禁有片刻的怯步,看着这个大气雅致的屋室,脑海里闪现的却是那日她差点小产的情景。乌喇那拉氏见王嬷嬷点头示意,会意过来,瞬时笑容加深,轻唤了声“钮祜禄妹妹”。

慧珠这一稍作闪神。听后。忙前行几步。正准备行礼。乌喇那拉氏就站了起身。一面亲手止住她行礼。一面道:“姐姐都有一个多月没见你。你这气色不错。看来李太医是将妹妹地身子给调养了过来。”慧珠一脸地受宠若惊。声音惊喜道:“福晋你这般。婢妾怎是担当地起。您这不是折煞婢妾吗。您还是快快坐下。”说完。慧珠就轻轻隔开乌喇那拉氏地手。还是行礼道了安。乌喇那拉氏坐在首位。一脸含笑地看着慧珠。不管慧珠此时真

假意。可慧珠这般表现却是顺了她地眼。

此时。众人先是对慧珠隆起地肚子微微怔住。后回过省。见乌喇那拉氏这般热情。慧珠又是原来那样子。丝毫不见改变。于是皆压下心中地不适。对慧珠摆出一副好姐妹地样子。关切询问慧珠地身体情况。谈笑起来。

慧珠与众人寒暄约有半刻。李氏、年氏也前后脚地来了。二人似已早知道慧珠会来。皆没有任何惊讶地表情。反是一如乌喇那拉氏一般热情地面对慧珠。而李氏更是与慧珠聊起怀孕地事。说了不少怀孕时地事情。以及孩子出世后一些趣事。一时间。让那些无生养过地沉默下来。对不上话。至于年氏。虽不像李氏那样热情。也细细地嘱咐了慧珠注意身体之类地话。这样一来。慧珠无疑是受了一屋子人注视。面对此。慧珠是有些觉得腻味。却也不得不打气精神应对。幸有耿氏帮着说上几句。慧珠倒也能歇一会。

又是寒暄了小半会。众人才起身移至暖阁用席。暖阁大厅摆有四张大红漆木桌。乌喇那拉氏与李氏、年氏一桌。宋氏、武氏、耿氏、慧珠一桌。然后便是三个侍妾一桌、四个姑娘一桌。

这时。待众人在位上坐定。乌喇那拉氏拿起酒杯。抬手道:“今天是端午佳节。爷在宫里陪着万岁爷。可我们姐妹也要乐和乐和。

今既是佳节,也是钮祜禄妹妹痊愈的时候,咱们就此敬上一杯。”李氏也忙接话道:“是啊,今可是个喜日子,咱们可得饮上一杯,不过钮祜禄妹妹有了身子,只能饮上一杯哟,可不能贪杯地。”说完,众人跟着笑笑,就准备喝上。

年氏此时却忽道:“这除了钮祜禄妹妹不能喝,耿格格该也不能喝才是。”说着,就直直看向耿氏,眼里闪过寒意,又见众人皆一脸诧异的看向耿氏,才满意地笑道:“呵呵,我不善言辞,恩,还是让武格格说吧。”

武氏接话道:“喜事,是喜事,今咱们府里是还有一喜。这爷连着两月常常去耿妹妹屋里,当然传得是喜事了。”说着,就状似欢喜的问耿氏道:“耿妹妹,我可是说对了,你该是怀孕已快两月了吧。耿妹妹你也真是的,这天大的喜事,也不早些说出来,让姐妹们高兴高兴。”武氏话一落,大厅内顿时一片安静,各色目光齐齐看向了耿氏。

慧珠心下也不由一惊,正想帮着说上几句。就见耿氏一张脸变了变,然后站起身,向乌喇那拉氏行了礼道:“请福晋恕罪,婢妾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怀上了,想着再等一个多月后确定了,再向爷和福晋禀告。”这话一出,众人心知耿氏定是怀上了,一时间,厅内的气氛有些缓滞。

乌喇那拉氏看着蹲安行礼的耿氏,又看向慧珠,好一会,才出声道:“耿妹妹起来吧,这是喜事,你何罪只有,等会过了席,就找李太医来给妹妹看看便是。”耿氏道了谢后,方在位子上坐下。

此时,李氏已是面无表情,看了眼众人,才淡漠道:“看来年妹妹和武妹妹真是消息灵通啊。不过,这耿妹妹怀孕却是喜事,耿妹妹本就和钮祜禄妹妹两姐妹情深,现在倒好了,一起有了身孕。呵呵,不比其他感情好的姐妹,一起给…。”不待说完,就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乌喇那拉氏见气氛尴尬,便拿出嫡福晋的身份,吩咐道:“李妹妹已经先饮下了,咱们姐妹也一起喝下。”年氏白着一张脸,紧握酒杯道:“是啊,今天可是喜事连连,咱们还是喝下这杯喜酒的好。”说完,便笑看着众人,和着一起饮下。

第七十四章 耿氏

人饮下第一杯雄黄酒后,复又心不在焉的说了些应酬始用起了吃食。慧珠扫了眼漆木桌,四种饽饽各一碟,四种熏肉各一盘,奶皮敖尔布哈一盘,奶子六品,攒盘粽子等,也就是端午时该吃的,并无什么新意。也许众人皆是慧珠这般想法,也都只随意的尝了下宫里赏赐下来的粽子以及攒盘粽子,便三三两两的各自小饮上几杯,也不怎么说话,席间不免有些冷清。

此时,慧珠见众人各有所思,便找了个空挡,在帷周下拉了下耿氏,垂首道:“耿姐姐,你脸色不大好,等会还是我陪着你吧。”耿氏抬首腻了眼武氏,用这桌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道:“慧珠妹妹待会就陪着回院子吧,我这说不定真是有了,怎么着也该是喜事,又不需要藏着黏着,妹妹能来陪着,我这心也安些。”听后,慧珠有些诧异的抬头,就见耿氏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一时竟找不到话回答,半响也只是点头轻应了声便罢。

半个时辰后,待用完吃食,又尝了桑、樱桃、等适时的鲜果后,端午节该走的形式差不多也走了。乌喇那拉氏见众人无甚意思,便草草结束了此次宴席,大家坐了一坐也就各自散了。

来到耿氏的院子,慧珠已是有些累了。耿氏确实心细,见状,忙命人收拾了凉炕,铺了软褥子,让慧珠躺了上去后,她自个儿才去换了常衣、云子鞋,坐上了炕席,与着闲话。

慧珠看了下耿氏的里屋,见墙壁上挂地是龙舟呈祥绸丝挂屏,桌上摆淡青色葫芦瓷器,瓶内插五福五瑞花,笑道:“耿姐姐屋里又是‘龙舟’,又是‘倒灾葫芦’,还有五福花地,真真是有过端午的气氛,认识耿姐这久才知道耿姐姐是这喜守习俗的人。”

正说着,耿氏的大丫头雨燕和一个小丫头提着食盒进屋来,小丫头性格该是活泼,直接嬉笑道:“钮祜禄格格您说错啦,这些日子爷常来主子这,爷素来就是个守规矩的人,所以我家主子初一就叫…。”不待那丫头说完,雨燕便厉声喝止了后面的话道:“请主子和钮祜禄格格恕罪,绿裳这丫头刚来不出半年,腻不懂规矩。”

耿氏却没有雨燕的紧张,反是不甚在意地笑道:“小丫头就喜欢胡思乱想,我平时又惯着她才这口无遮拦。”说着,就亲手揭开炕桌上的食盒,只见里面是一碟印有蝎子、蛤蟆、蜘蛛、蜈蚣、蛇红色图案的五毒饼,一碟江米藕,一碟玟瑰饼,一碟剥了皮的黄米小枣粽子。

耿氏挑了一小块黄米小枣粽子到慧珠面前地小碟子里,笑道:“这本该是明个儿该吃的二米粽子,不过明个儿也不知妹妹是否要出院子,而刚刚在福晋那,我们姐妹两又没有怎么吃东西,所以我这才让丫头们给摆上来地。”慧珠看着一脸如常,说着闲话的耿氏,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俯首用起了粽子。

耿氏见慧珠用了粽子,才抬头看向素心、雨燕等人,吩咐道:“你们去外间侯着吧,不过雨燕你就去院门处等着,一会福晋和太医是要过来的。”听后,慧珠不由放下筷子,疑惑的看向耿氏,心下想着耿氏不是一直左顾而言他,现在这样,是要说了吗。

耿氏用锦帕敛了敛用了吃食的嘴角,说道:“慧珠妹妹我知你心里疑惑甚多,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小事罢了。在这府里,就属你最和我地性子,你我相交也是这府里感情最好的,所以这事没提前告诉妹妹,却是我地对。”慧珠忙道:“哪里的话,耿姐姐…。

耿氏摇头止了慧珠地话。眼睛有些恍惚。淡然道:“我刚进府地时。也怀过孩子。可是在我还没意识到自己有了身子地时候。孩子就莫名其妙地没了。这以后。爷也就没怎么来我地院子了。至多不过一个月来上一次便罢。因此我心是渐渐冷了。未嫁时地期盼也淡了。知道爷就是个冷情地人。他心里装地是太多。容不下我。再后来。便是在我进府三年后。慧珠妹妹和年福晋又来了。府里地格局也跟着你们地到来变了。可年氏。年福晋却打破这些。她得了爷地宠爱。得爷地在乎。我当时不甘啊。真地很不甘啊。就在这时。我看见了慧珠妹妹。作为同时选秀进府地你。居然毫不在乎爷对你地忽视。对你地不在意。这府里本该最愤恨不平地你。不但不争。还去救武氏。对任何人都是一样。那时。我便

交妹妹地心。觉得自己应该向你那样做到淡然处之。

耿氏忽地回过省。看着慧珠笑道:“慧珠妹妹。我并没有表面这么漠然。我是经过了这后面这七年地一点一滴。心里才真正放下地。”说着耿氏话锋一转。站起身。饶过炕桌。拉起慧珠地手。严肃道:“不过。自妹妹那日差点小产后。爷居然想起了我。还时常来我这过夜。起初。我是没什么想法地。可直到一个月前。我知道自己可能怀孕地时候。我地心活了。真地活了。本以为那次小产后。已是气血亏虚。又时常得不到爷眷顾。是不可能有孕了。只能一个人在府里渡过下半辈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孩子。他就是我下半辈子地希望。没有爷地眷顾。可我有孩子啊。这样我以后也有个盼头了。然。我小心又小心地保护肚子里地孩子。想等着满四个月地时候再说。却还是被年福晋和武格格知道。我想了。知道就知道了。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刚进府地傻丫头。一定不会遭了她们地毒手。”

慧珠怔住了。她一直都没去多想耿氏。一直私心把耿氏当做她在清朝地唯一朋友。此时听她如此说。心下不免有些震惊。半天才想着刚说几句安慰耿氏。却只能默不作声。

忽的,耿氏恢复以往的淡然,双眼含笑的看着慧珠道:“说来,我能重的爷的眷顾,也该谢谢妹妹。我猜定是妹妹对爷说了什么,爷才会这般。妹妹,现在我真的什么也不求了,只求我和你能平安诞下麟儿,这样我们后半生也有依靠了啊。好了,今天我是将心里埋的最深最深的话,告诉了妹妹,妹妹可是还愿有我这个姐姐。”慧珠怔眼看着耿氏,耿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淡雅,可她心里知道有什么不同了,尽管她们以后会依然友好下去,可还是有些不同。一时间,慧珠也理不出头绪,只是心下叹息了一声,就微微点头应了。

这厢慧珠与耿氏二人刚在某处达成了共识,乌喇那拉氏、李氏、年氏,以及与李太医一起同从宫里办完事回来的胤,便齐齐到了耿氏的院子。

胤进到里间,就见慧珠斜靠在炕上,与坐在另一边的耿氏一起用着吃食,当下顿了脚步,随即又挥手阻止了慧珠与耿氏请安,直接问道:“可是全好了,今天怎出了院子,不好好歇着养身子。”慧珠见胤身后跟着的乌喇那拉氏等人听后,皆向她投来注视的目光,忙扶着素心的手,站起身,微微福身道:“回爷,婢妾的身子是全好了,这才敢出来。再加上今耿姐姐似有喜事,婢妾方没有回院子里好生待着。”胤看着慧珠的鼓着肚子,一脸疲乏,不禁蹙眉道:“钮祜禄氏你先回炕上躺着,直至生产以前做好不要出门,李太医不是说了,你要静养半年。”

躬身站在一旁的李太医,听了这话,心下先是一惊,随即上前一步,面露沉色道:“钮祜禄格格现在并未全好,内里亏虚,还需在卧榻一段时间。这下,慧珠听了胤、李太医的话,也是明白,便低声应了,上了炕席坐着。

这时,乌喇那拉氏等见胤如此,分别压下各自心思,关心慧珠起来。一时间竟把正主忘了,直至胤命李太医去味耿氏诊脉,满屋子人,才歇了心思,静候李太医的诊断。

不需一刻钟,李太医就起身回道:“恭喜四爷,耿格格确实是喜脉,并已有两个月的身子了。”这话一落,众人表情各异。只有乌喇那拉氏面色如常,立马就反应过来,喜道:“恭喜爷,真真是太好了,慧珠妹妹有了身子,现在耿妹妹也有了身子,咱们府可是双喜临门啊。”

乌喇那拉氏这话一说完,随即一屋子人便齐齐行礼道:“恭喜爷,恭喜福晋。”胤听后,面上虽仍是淡淡,颔首吩咐道:“耿氏怀孕也是喜事,不过今天是端阳节。就借这次为由,把纱、葛、扇子、香饼、香包、香袋等端午节物什,赏给府里人吧。恩,再给每人半吊钱作为赏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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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离京

这话一出,连着乌喇那拉氏也不禁变了变脸色,最含笑以对,与众人一起说着违心的应景话。如此这般,屋内倒是一片和谐,皆对耿氏怀孕表现出一副欢颜的样子。直至又一番寒暄过后,众人见胤已决定留在耿氏院里,这才各自散去。

回到院子,已快酉时,慧珠却是累了,任由着素心为她换了常裳,去了头面便上了炕席,一时无言,就着炕席小睡下去。素心见状,也只好歇了要说的话,为慧珠搭了条羊毛毯子,便掩门退下,自去做事。

夕阳西斜,残阳如血,朦胧黯淡的天边只余一道晚霞,晚风徐徐,透过半开的木窗吹拂进来。此时,虽已是仲夏,可这傍晚的凉风也使慧珠打了个冷颤,不由裹了裹身上的羊毛毯子,悠悠醒来。睁眼所见便是满室的黯沉,索性翻过身,继续小睡片刻,却怎样也睡不着了,脑子里清新的浮现了耿氏下午说的话,人终是为着自己打算的,尤其是这后宅之人。

正想着,素心就双手斜举着洗式托盘低,上接金属的烛台走了进来,瞬时,金属上的烛光便照拂了整个屋子,慧珠不禁眯了眯眼,止住了思绪,呢喃道:“天都快黑了,我这一睡就到傍晚了,实是睡久了。”素心行至案桌前,将桌上的青瓷烛台上的蜡烛点燃,又将手上的的烛台在炕桌放好,方笑道:“现在不过戌时一刻,主子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这月荷和张嬷嬷已在小厨房备好吃食了,可是现在给主子摆上桌。”慧珠伸了懒腰,呵欠道:“恩,就现在用饭吧。”

素心见慧珠一副倦态,暗自心疼,想着慧珠这两月多来,一直卧榻休息,每天总要小歇几次,而今又是端午宴席,又是耿氏地…想到耿氏,素心不由皱眉,犹豫道:“没想到耿格格也是有了身子,还是趁着主子这两个月静养时有的。奴婢想着今在耿格格屋,那个叫绿裳的小丫头说的,若是真的,看来耿格格也倒是个有心的。”说完,就稍稍打量慧珠的神色。

慧珠一脸淡色,吩咐道:“小丫头的话,不用取信。耿姐姐能有身子,是她的该得的缘分和福气,以后就别在提着事了。爷今下午也说了,让我在院子里好好养着,后面几个月,咱们就好好待在院子了便是。素心,你也能就此得了闲,好好教教晓、晓二人,毕竟以后就她们在我身边地时间长着呢,总得懂些规矩。至于月荷也有十八岁了,再留个两三年,也是要配人家的。”

素心听后,知是慧珠不愿再提起耿氏的事,心下叹息一声便就此揭过不提,顺着慧珠的话答道:“主子说的甚是,不过奴婢看晓雯、晓舞那两个丫头倒是不错,人虽不怎么机灵,却是认死理的,该是忠心地。”慧珠轻轻点头似是同意了素心的话,便斜靠在炕上不语。素心见慧珠不怎么想说话,也就歇了闲话,禀了慧珠一声,就退出里间,去吩咐月荷等人,摆晚饭了。

晚间,慧珠用了晚饭,与素心、月荷说了会话,就洗睡下。迷糊间,忽的想起胤上次走时,好像说过今晚会来的,不过现在他该是在耿氏那吧,幸得她没有…算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耿氏能像她

说的那样也是不错的…想着,想着,便入了睡眠。

这端午过了,日子也就越来越热了,于是后面的日子里,慧珠索性得了胤说她身子未康复,需要静养这个理,整日闭了院门,自过自的。这期间除了胤和李太医不定期的会来,便只有府里其他人不时差人送些东西,传递个话。因此,慧珠这次足不出户倒也不像以往那样淡出了众人视线,而是仍记在府里有心人地心上,处处少不了她的。不过,慧珠对此却全无感觉,慢半拍的对她院子外的事毫无反应,随心所欲的在她的院子内过着懒散的生活,养气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