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弘历给慧珠磕了头,得了红包、金锁片备用长寿面时,魏公公和一穿着体面的太监进了正屋来魏公公打了个千儿,脸笑开了花道:“恭喜钮祜禄福晋喜弘历阿哥,万岁爷得知今天是弘历阿哥的生辰意派了王公公接您们去畅春园一见,这可是大恩典啊。”王公公暗自琢磨了慧珠的神色,上前一步,拱手道:“钮祜禄福晋您随咋家去就是,四爷也在万岁爷那,就等着您和弘历小阿哥。”

慧珠敛了心神,按压住满的疑惑,带着弘历跟着王公公向畅春园行去。路上递了银钱打探,王公公却只笑不语,慧珠心下摸不定主意,只好暗下嘱咐了又嘱咐弘历不得乱来,得安分着,不能出了乱子。

畅园离圆明园甚近。约莫几刻钟。马车就在一处大阁楼外停下。慧珠牵着弘历下了马车。跟着王公公小走了一会。就有一当值太监在殿外传话道:“雍亲王侧福晋钮祜禄氏和弘历阿哥到。”话落。须臾间。一个十八九岁地小太监从殿里出来。打了个千儿。便迎了慧珠母子进去。

心里没底。不免紧张。拉着弘历地小手。僵硬地走进了殿里。也不敢抬首。感觉大概走到屋子中间。就拉着弘历跪下道:“奴婢钮祜禄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帝笑道:“起来吧。不用这么拘谨。屋里都是自己人。”慧珠得话起身。抬眼就见康熙帝独自坐在一方榻上。榻上有着金漆榻桌。桌上摆着十几个碗碟。康熙帝正在用膳。而胤也正坐在下首陪着康熙帝用膳。

慧珠不待继续看下去。只约晓下首另两位该是朝廷大臣。便向着胤蹲安行礼道:“爷大安。”胤颔首。简略解释道:“皇阿玛得知今是弘历地生辰。恰巧又晓你和弘历在圆明园。就招了你们过来。”慧珠点头应了。撇开胤投来地目光。低眉顺眼地拉着弘历站在一旁。

弘历午饭还没吃就被叫了过来。此时正是饿着。一进屋就看着了满桌子菜肴。望着榻上移不开眼睛。康熙帝招手道:“弘历到朕这里来。”弘历不动。抬首疑惑地看着慧珠。康熙帝见状。对着众人朗声笑道:“看来是忘了。朕

抱过他地。小家伙却是忘了。”

慧珠讪笑了一下。蹲下对着弘历小声道:“过去吧。给皇玛法请安。”弘历不认生。得了慧珠地话。咚咚地跑到榻前。先是跪在地上奶声奶气地道:“给皇玛法请安。”言罢。又摇晃了身子。转向胤道:“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今天是圆哥儿地生辰。额娘给了我红包和金锁。阿玛给我什么说着。就拽着脖子上挂地金锁片给众人炫耀。

慧珠只觉眼前一黑,就见弘历跑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继续道:“阿玛,圆哥儿和额娘还没吃饭,好饿啊。”慧珠不解弘历为什么不怕生,她现在就想一下子把弘历的嘴给封上。

康熙帝笑道:“还是以前那性子,老四,他可不像你整天就知道摆了个脸。呵呵,也是朕糊涂了,李音达让人把钮祜禄氏的碗筷备上。”弘历看着李德全插话道:“老爷爷,圆哥儿要碗和勺子,圆哥儿也要吃饭。”李德全忙躬身,罢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主子,奴才可当不得您这样叫啊。”

康熙帝睨了眼一脸沉色的胤,低首不语的慧珠,侧首问道:“你叫圆哥儿?你可以自己吃饭?为什么叫他老爷爷。”弘历仰起头,一脸骄傲的准备开口,忽的又撇了嘴道:“圆哥儿真的饿了,可不可以让我和额娘吃了饭,再给你说啊。”康熙帝吩咐道:“李音达,你去让人被了用具,别饿着小家伙。”

弘历听了,顿时开眼笑道:“谢谢。”康熙帝惊讶道:“谢谢?为什么说谢谢?”弘历皱了一张小脸道:“额娘说,别人帮助了你,就该说谢谢,才是有礼貌的乖宝宝。”康熙帝抬眼瞟了下慧珠,继续问道:“哦,那你叫李德全爷爷也是你额娘教的。”弘历重重点头道:“额娘说,要敬老爱幼,见了有白头发的叫老爷爷、老婆婆,见了比圆哥儿小的,叫弟弟妹妹。额娘还说,今天是圆哥儿的生辰,也是额娘母难日,所以圆哥儿要孝顺额娘。”

慧珠双腿一颤,咚的一下地道:“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是奴婢妄言了。”弘历疑惑道:“额娘你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海,所以圆哥儿要孝顺阿玛和额娘,没有错,为什么要跪下。”屋内众人闻言,眼里皆是闪过诧异。

胤目光深注的看了眼慧珠,起身行礼道:“皇阿玛,是儿臣治家不严,让钮祜禄氏妄言,请皇阿玛恕罪。”康熙帝在口里呢喃了几句“母爱如海,父爱如山”,抬眼,目光带着深究的看向慧珠,随即又笑道:“都起来吧,钮祜禄氏说的甚好,我大清向来讲求礼、义、孝,弘历这小就知道孝顺父母,是朕的好皇孙。”说着话,李德全也让人摆上了座椅、碗筷,慧珠、弘历坐下用食。

李德全是个细心,出了殿里,就问子弘历平时用的什么,就另让厨房摆上来了。弘历见着是他惯吃的,就乖乖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起饭来。

康熙帝咦道:“弘历还真会自己吃饭。”胤回道:“早在两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自己用饭了。”弘历听道在说他,抬首骄傲道:“额娘夸我是最聪明的宝宝,当然会自己吃饭,我还会算术呢。”康熙帝不信,就连胤也不信的看向弘历。

康帝便随口问道:“三加三等于几?”弘历立马道:“等于六,皇玛法你问的太简单了。”康熙帝掩下震惊,接着问道:“二十三加二十三是多少?”弘历眼珠儿一转,答道:“四十六。”这下,满屋子人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不想弘历三岁稚龄,竟如此聪明。而此时慧珠却是没了气,她教过弘历九九乘法表,康熙帝出的又是两个一样的数字,弘历定是能回答的出。

番,康熙帝率先回过省,问道;“你怎么会算术的,也是你额娘教的?”弘历这时总算记住慧珠的嘱咐,回道:“额娘教圆哥儿重一数到一百,圆哥儿就会算术啦。”康熙帝一听,不由另眼看向慧珠,正欲问话,弘历就开口道:“圆哥儿吃饱了,阿玛你还没给圆哥儿礼物呢,你现在就给圆哥儿吧,要不好久又见不着阿玛了,阿玛就会忘记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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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住

话落,屋内气氛陡然一滞,康熙帝眼睛微闪,唤过弘历,逗话道:“小弘历,你常看不见你阿玛吗?你额娘可是老在你面前提起你阿玛?”慧珠感到一股深沉的目光向她压耒,心里崩崩直跳,忙是起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弘历歪着脑袋看着慧珠,不解道:“为什么额娘又跪下了。”康熙帝慈爱的抚着弘历的小脑袋笑道:“小弘历你还没给朕说呢。”弘历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扳着手指头,数道:“一二三…十、十一,十.…..圆哥儿不记得了,额娘也没在圆哥儿的面前说阿玛,所以圆哥不记得。”康熙帝语音轻扬道:“哦,你额娘不提起你阿玛。”弘历点头道:“我额娘可忙了,额娘每天要睡午觉,要看书籍,要教圆哥儿识字、唱歌、字母,要做很多事,没时间1L阿玛。”

康熙帝状似无意的瞟了眼,脸色有些黑沉的胤禧,缓了压力,看着慧珠道:‘钮祜禄氏起来说话吧,听小弘历说,你莫不是还懂洋文?”慧珠叩谢康熙帝,起身,拣了话,仔细回话道:“奴婢小时候的教习先生认识传教士,习得洋文,便教了奴婢一些。奴婢平掌就在屋子里刺绣,偶尔才拿了洋文看看。”

康熙帝对慧珠起了好奇,又转头问胤禧道:“老四,你可知她识洋文。”胤禧回道:“钮祜禄氏小时的确跟着一教习先生,学过洋丈,因此她对西洋物件也知晓些。不过她不怎么喜出门,常是待在院子里做些针线活。”

康熙帝对胤禧的后半句话舷感诧异,按胤禧的冷性子来说,很少多说他话,遂对慧珠好奇更甚,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却懂得多,又会教孩子,还能得了胤禧的眼,就不该是一般的妇人。且比起雍亲王府里另俩为侧福晋,可谓是默默无名,就这两年弘历得了他的恩典,她才水涨船高,进了众人的视线。

康熙帝心下纳闷,若真是懂这么多.该是个有心计的,却怎么看怎么不像那回事。康熙帝对自个儿的看人眼光甚有自信,遂心带疑惑,口里却说道:“好,不想你还真懂洋文,连着小弘历也教上了。”慧珠想了想道:“小孩子记性好,是学习语言最佳的时候。奴婢当时年纪小,学l便记得牢,所奴婢就趁弘历年纪小的时候,多教他一些。”康熙帝颇为赞同道:“人在幼童时期,学习掌握能力的确是上佳,大了,障目,心性养成了,反不如孩子简单,学得多。”

康熙帝又道:“小弘历算术好,也是你教的,你怎样让他以如此幼龄,就会计算。你为什么有教他算术,可是也有欺诗书之类的?”慧珠不想康熙帝居然如此多问题,也不敢随意给了答案糊弄过去,便实话加了点虚话道:“读史使人明智,读法使人聪慧,演算使人稚密,奴婢史书不了解,诗词歌赋更是不行,算术也稍稍能知晓一二。因奴婢小时看过一本书里,写着从一至九相乘的口诀,读着朗朗上口,便教给了弘历。而小孩子注意力难集中在一地,可当你陪他玩耍时,再从旁教导,时间长了,也就养成了习惯。毕竟这时岁的孩子,是在玩中学习,在学习中玩。”

康熙帝眼里闪过惊喜道:“朕知那口诀,不想你也用心记下了,你懂洋文,看过哪些洋文的书籍,可还懂几何解题吗?”慧珠答道:“奴婢洋文书不曾翻看,手里就只有一本中文杂译的《马可波罗东游记》看了许多年,为着打发时间。至于几何题,奴婢只听欺习先生提过一些,便不怎么知道了。奴婢想着这些皆是杂技,妇人不应多有涉及,夫家孩子才是女子该侍奉的。”康熙帝眼底掠过一抹失望,随即一想,又是对慧珠满意道:“看得出来你对弘历很是用心在教导,不错。”

正问答间,弘历自个儿爬下了炕,跑到慧珠跟前,指着榻桌上的吃食道:“额娘,今天是圆哥儿的生辰,圆哥儿可不可以吃一块糕糕呢7”慧珠眼角一抽,不知如何作答时,康熙帝好奇道:“小弘历,你额娘不给你吃糕点吗?”弘历悄悄的看了下慧珠,委屈的说道:“额娘说圆哥儿太胖了,有害健康。圆哥儿一天只能吃四块糕糕,今天已经吃了四块糕糕了,不该再吃了。”

康熙帝好兴致道:“钮祜禄氏?”慧珠可不想康熙帝误会了她虐待弘历,忙道:“弘历三月间受了伤,一直好生养着,如此下来,弘历却胖了不少。

以前照顾奴婢的嬷嬷说,小孩子胖些好,可过胖了,反是对身体不好。奴婢一想,便每日荤素均衡搭配,间或准备些糕点,保证了弘历的营养,又不让他继续发胖下去。”

康熙帝细瞧了下弘历,好笑道:“难怪叫圆哥儿,倒真像个小圆球。钮祜禄氏你甚会照顾弘历,看的出来,你对他是大用心了的。不过就像弘历自己说的,今天是他生辰,就让他多吃点喜欢的食物,也不另过。”慧珠哪敢反驳,忙低声称是。

弘历这下喜了,欢声道:“谢谢皇玛法。”话音刚落,已是跑回塌前,从康熙帝手里接过一块荸荠糕,咬了一口,独个儿咯咯笑道:“过生辰真好,圆哥儿要天天过生辰。”众人轻笑,康熙帝大笑。弘历见康熙帝笑,他亦笑,想想又好像忘记什么似地,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吃着斧荠糕,忽的却看向胤帧,嚷道:“圆哥的生辰,阿玛还没洽圆哥儿礼物,额娘说了生辰是要送礼物,等阿玛过生辰了,圆哥儿也给阿玛送。”

众人目光落在了胤禧身上,康熙帝也一副让胤禧给个交待的表情。胤禧见状,深锁浓眉,极快的瞪了眼慧珠,右手握拳,假意微咳了几声,清了嗓子道:“弘历,阿玛扣道今天是你生辰,木想着响午去圆明园陪你过生辰的。”话一停,又觉不对,补充道:“皇阿玛知道你今日生辰,便招了你和你额娘过来,阿玛这也就陪你用过饭了。”

弘历还是孩子,见胤禧说了一大堆的话.就是没提礼物二字,立马笑容一夸,嘴巴一撇,小脸皱成一团,嘟囔道:“礼物,阿玛你还是没给圆哥儿礼物啊。”众人闻言,憋住笑意,只敢拿眼偷偷打量胤禧。

康熙帝不用顾忌,直接连声大笑道:“老四,小家伙真是个机灵蛋子,不依不饶的主。你呀,就送个什么给小弘历好了。”胤獍瞬时黑了脸,面上不见任何表惜,缓了口气,低首想取下身上佩戴的玉佩,才发现今天并没有佩戴任何佩饰,只有手上戴着的一枚翠玉扳指,无法,康熙帝发了话,只能取下来递给弘历道:“恩,这是扳指,你好生拿着。”

弘历一脸嫌弃的接过扳指,上下左右瞧了个遍,半响,嘴上鞭挞两声,黑眼珠子转溜了一圈,绕到康熙帝的身上,甜甜笑道:“圆哥儿可不可以把这个送给皇玛法呀。额娘说过,就算不是自己喜欢的,当场还了,是不礼貌的。”

康熙帝一怔,随即拦过弘历,抱在怀里,扬声大笑:“小弘历,你真是个宝啊。好,联收下小弘历的礼物。可小弘历给联送了礼物,朕也得给小弘历送礼物对不对7”弘历懵懂的点头同意,康熙帝继续逗道:“可是朕的礼物放在宫里面,那里有很多的礼物,小弘历跟联回宫去拿礼物怎样?”

弘历浑然不只凋—围的气氛已经异样到极点,仍开口问道:“有很多很多漂亮的礼物吗?”康熙帝爱怜道:“有很多,多到小弘历数也数不清,还有很多好吃的糕点。怎样?要跟朕宫里去吗?弘历小脸皱得更紧了,望着慧珠,一脸的为难道:“皇玛法,圆哥儿可不可以带上额娘,也给额娘礼物。”

康熙帝听了弘历这话,不禁感叹道:“好孩子啊。”说罢,又严肃了表情,吩咐道:“老四、钮祜禄氏,小弘历甚得朕意,皇额娘又喜欢小弘历,所以朕决定把弘历带回宫住上一段时间。

”众人心里约莫知晓些,不想康熙帝却真是要带了弘历回宫,不免有些怔然,却皆是垂下眼睑,缄默不语。

这时,慧珠被康熙帝的话,轰的一声,炸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腿上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胤禧对康熙帝的话,不见有任何异样,面色如常的起身,及至慧珠身旁,撩开下摆,单膝跪地道:“谢皇阿玛恩典。”慧珠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禧,久久无言。

康熙帝见了慧珠的表情,沉凝了片刻,笑道:“钮祜禄氏,你不用担,,有朕和德妃.在,有谁能欺负了弘历不成,想他的话,你进宫请安时,也是能见的。”慧珠在康熙帝的视线下,回过省,茫然无措的枭首应道:“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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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离园

天色渐暗,残阳西斜,晚霞嫣红,犹如媒人颊的胭脂,在暮暗下去的天边细细涂抹,倾落下了缕缕余辉。康熙帝在这满天胭脂烛色的霞光下,带着小憩正酣的弘历,向着红嫱黄瓦,富丽堂皇,却又如森严壁垒般的紫禁城,渐行远去。

胤祯掸了掸下摆,站起身,目光深远的望着前方浩浩荡荡的队伍,说道:“起来,一起回去吧。”慧珠漠然的站起身,绕过夕阳西照下,胤祯颀长、笔直的背影,及至等候在一旁的马车处,兀自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胤祯怔了怔,瞬时又黑青了脸色,背握双手,伫立不语。小禄子窥了下胤祯的神色,躬身,小心翼翼的问道:“爷,奴才可是现在去给您备马车,回了府去。”半响,胤祯才开口吩咐道:“差了人回府通传一声,我今个儿歇在圆明园。”小禄子吃惊的抬头看向胤真,复又忙是低首掩下情绪,恭敬的应了是,得话张罗去。

回到圆明园已是掌灯之际,素心早站在院门檐下张望,见慧珠回来,忙迎了上去,叨念道:“主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着急了一下午。您可是用了晚饭,奴婢这就去准备。

对了,小阿哥呢,怎的不见小阿哥呢?”慧珠面上有些倦怠,轻描淡写道:“万岁爷接圆哥儿去宫里小住去了。唔,你也不用备晚饭了,打些热水过来,我累了,得去睡了。”说着话,人已经进了屋内。

素心却是愣神了,好一会,方想明白,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担心,可见慧珠不怎么高兴样,也只得生生压住心下的雀跃,咽了要说的话,领了命,备了热水,伺候慧珠洗洗睡下。

这面慧珠刚放帘上榻,胤稹就回来了,见正屋内烛光昏暗,召了素心过来问话。素心心里疑惑,胤禧和慧珠怎的一前一后的回来,又窥胤祯面色不好,不禁更是恭敬的回道:“主子说是累了,没让准备晚饭,就直接睡下了。”胤祯“恩”了一声,便挥手让素心下去,为他准备晚饭。临到素心出了门口,却又沉声唤道:“等一下,你让厨房稍晚点,熬些白粥,再弄几碟小菜,送进屋来。”素心知其意,脸上闪过喜色,应话退下。

一更天将阑,胤祯用过晚饭,洗漱毕,换了外衣靴子,命侍人往寝房里点了灯,在床榻前设了张金漆小几后,站在一旁,直直的看着躺在塌上,似正好眠的慧珠,沉默不语。

一时,素心端着吃食进屋,托着食盘立于旁,轻声道:“主子,厨房里熬了些白粥,您可是趁热吃些。”慧珠本不怠动静,不想素心却端了吃食,在一旁候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身,披了外裳,闷声道:“素心你费心了,别端着了,摆上桌吧,我也有些饿了。”

素心依话将一碗粳米熬得白米粥、一碟鸡肉拉皮卷、一碟凉拌兔丝、一碟素笋尖、一碟酱黑菜、一碟糖蒜,摆上了小几,笑回道:“主子哪是奴婢费心,,这些都是爷让备上来的.”慧珠状似刚发现胤祯一般,假意呼道:“哦?爷,您怎么来了,妾身体有恙才看见您,望爷莫怪。”

慧珠许是不知她这话要多假就有多假,听得素心都诧异的拿眼,频频看向她。而慧珠却好似不知般,拿起筷勺,吃一口小菜,舀嘶勺白粥,慢嚼细咽的用起了吃食。胤禧眼里有丝无奈,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说迸:“你去外面侯着吧,有事再唤你。”素心得话退下。

一时间,屋内只剩慧珠用饭时,碗碟间间发出的碰撞声,二人皆是沉默无声。良久,待慧珠用了白粥,拿起搁置在一旁温热的棉巾拭了嘴,刚唤了声素心。就被胤禧打断道:“这些年了,才发现你也是会赌气的,不过由着你闹了这久,也是够了。弘历被皇阿玛接到宫里去住,是他的福气,你该是高兴。”慧珠低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胤襟见慧珠一副低眉顺眼,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竞不觉间,缓了语气道:“你素来就宠弘历,不放心他离了你身边,是一定的。不过,宫里什么没有,弘历是不会有事的。今也是晚了,我不便回府,就在这歇息便是,你嘛,明天就打点一下,我派人接你回府。”说罢,就目光灼灼的盯着慧珠,等待回答。

在胤禧的目光下,慧珠咬咬牙,终是抬起头,迎上胤禧的视线,质问道:一你可知道,圆哥儿长这么大,重来没离开过我;你可知道,圆哥明天早上一睁眼不见我,就会哭闹不止。你可知道,皇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方,我的圆哥儿才三岁呀,独自处在那冷冷的宫里,你让圆哥儿怎么办,让我怎么办...”话犹未完,声渐似小了,隐隐带有细微的抽泣声。

忽的,胤禧目光有些悠远好似在在回想着久别的过往眼里掠过一丝倔强、一抹温情半星脆弱,却又不待人发现,已闭上眼来。胤禧深深的呼了口气,睁开双眼,眼内已是阴鸷冷酷,看向慧珠,冷声道:“皇宫是什么地方,不是你能质疑,这话我在这听过就罢。至于弘历,能得皇阿玛的眼,进了宫,是能人祈求也祈求不到的福气,你要心存感激。还得记住,身为皇孙的弘历最需要的,并不是一个母亲的护犊,皇宫才是能让他长大的地方。”说罢,转身出了寝房。

胤祯最后说的那句话,不停的在脑子里响,慧珠感觉心下有个声音在呐喊着,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罢了,其实不是弘历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弘历。

慧珠思绪纷杂,呆靠在床榻前,任由着素心、小娟收拾了小几碗碟,伺候她洗漱,然后躬身退下,也不做任何反应。胤禧回到寝房,便见慧珠这般模样,微摇了摇头,让小禄子伺候宽了衣,上塌就寝。

胤祯道:“早些睡吧,你明个儿还得回府呢。”言毕,拦过慧珠的身子,让她躺睡下。慧珠在胤禧进屋的刹那,已是回过醒,感觉着身旁男人胸膛处,熟悉的炙热,看耒她真是在圆明园待久了,忘乎所以。可是生活还得继续,弘历,她的儿子,她还要在宫外,在雍亲王府等着地,她也需要在雍亲王府,在一个名为胤禧的男人,她儿子的父亲身边好好的生活下去。

转念间,慧珠抬手回抱住胤禧,淡淡的说道:“妾喜欢圆明园,前段时间,在这里过的很幸福。”胤禧有片刻的僵硬,随即又一个翻身,双手撑在慧珠颈间两边,视线牢牢锁定,似诺言道:“以后,我会带着你和弘历来圆明园住的。”慧珠心微有跳动,竟不敢迎视胤镇目光般,闭上了双眼,问道:“因圆哥儿得了万岁爷的玉佩,所以才有今天万岁爷偶然得知圆哥儿的生辰,让人召了妾和他去吗?”胤横眼里精光一晃而逝,重新倒躺下,拦过慧珠的身子,双手在慧珠的背上轻轻摩擦着,另说道:“皇阿玛只是接弘历进宫小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让他回府的。你却是明天就得回府了,早些睡吧。”

夜风徐徐,清冷微凉,秋蝉叨生,慧珠蜷缩在胤禧的怀里,听着着林子里,吱吱的蝉叫声,意识渐是模糊…·

翌日上午,慧珠一睁眼,胤镇早已起身离开。素心在一旁叠着旗服,见是慧眼醒了,眼眉都是笑意,道:“主子昨夜睡的该是有些沉了,今倒起的比平时晚了。幸的爷特意交代过的,不要吵醒了主子。”慧珠不予答话,懒声吩咐道:“我这就起身,你让小然子他们开始收拾吧,估摸着王府的人快是要来了。”素心笑弯了眼道:“昨个儿,爷不止让奴婢去给主子备了白粥,还命了早些收拾打点。莫让主子为这费事。现在只等主子起身,用过早饭,就可以回府了。”

随后,慧珠便是起身,用过早饭没多久,高德和着府里的下人就到了。又待众人搬了一应物件,慧珠上了马—车,回到雍亲王府,已将近午时。后马车至二院外门停下,慧珠下了马车,说了几句话,就将琐事交给了素心,带着小然子、小娟去正院给乌喇那拉氏请安。

乌喇那拉氏待慧珠行过礼后,虚扶了一把,便亲热的拉着慧珠的手坐下,上下打量道:“圆明园真是养人,钮祜禄妹妹这才住了几月,就气色甚好,改明年,妹妹可得陪我也去住住,也来个消暑养人。”慧珠笑应了。接着,乌喇那拉氏又关切问了好些话,慧珠又一一答了这般热活的寒暄下来,不一时,便至午时正,乌喇那拉氏留了慧珠用饭,慧珠不好推迟,只好应了。这席间,乌喇那拉氏与慧珠谈笑闲话自是少不了的,遂慧珠告辞名喇那拉氏回到自个儿院子,一天也过了大半。

(别怪偶昨晚没更新,我也很郁闷,写完,就差按发布的时候,没网,11舍的破网,所以现在才更新,Au一一一一偶今天下午赶火本回家了,所以晚上没有更新,但是明天就恢复正常更新了一丸俺真的郁闷了,俺的全勤,一直追的全勤,钆被学校的网给毁了一八我哭啊一戊戌还有这章写的很扯,俺自己看了一遍,写的不好,请见谅一一一八反正就是杯具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形

素心搁了手上的事,陪着慧珠进了里屋,招呼张嬷嬷打了热水,亲自伺候着洗净面,换了常裳,闲话道:“奴婢原想着福晋是要留了午饭,却不料主子在正院待了这久。”慧珠道:“陪福晋闹了会家常,说会话,倒是忘了时辰。”素心问道:“福晋可是说了年福晋有喜的事,这年福晋有喜,主子说什么也得备了礼去一趟。”慧珠答道:“我省的不过福晋没提这茬,等明个儿请了安再说。我今刚回府,没去拜访,也不会失了礼数。”想了想,又吩咐道:“给年福晋送的物什,你再去查看一下,莫招了人口实。”

素心点头应了,歇了这话,另问道:“奴婢让人下了竹帘,可是也换了冷布?”慧珠望了眼窗外,说道:“还有十来天,就立秋了,一遍子换了冷布也方便。我得库里还有几匹艳色的织锦布子,找个空当的日子,用它糊窗户就是。到时圆哥儿从宫里回来,看着屋子里有些颜色,他也欢喜。”素心笑道:“小阿哥才进宫了一天,奴婢就想得紧,今天做事老觉得少了些什么,浑身不自在。”慧珠浅笑道:“我也挺想的,爷说圆哥儿在宫里住的时间也不会长,估摸着十月该是能回府了。”随后,二人又叨唠了会弘历,素心退下打理院子诸多事宜,慧珠自是找了闲事,打发时间。

日头西落,胤禧过来用饭,说道:“这院子你三、四个月没住了,有什么缺的,给高德说了,让他去备来。”慧珠微停下布菜的动作,抬首应道:“院子一直都有张嬷嬷看着,能缺什么,爷莫操一。”胤禧“恩”了一声,低首默声用过晚饭,漱毕,淡然道:“府里一些事,那个一院的奴才该是给你说,就这样吧,最近是忙,我也不怎么得空,过来会少些。”慧珠哑然,半响,方低低的回了是,为胤禧换上了衣帽,待其离开后,唤来张嬷嬷道:“张富以后不用过来了,让他当好差,若有事递了话给你就是。”张嬷嬷惊异的看向慧珠,慧珠安抚笑道:“无事的,只是他一个外院当差的常来请安,总是不妥,以后有你在中间递消息也是一样。”张嬷嬷想想也是,得话应了,便退出了里屋。

是夜,胤禧去了年氏的屋里,稍晚,消息传来,素心少不得一番感慨,有了身子就是不一样。慧珠听了,也不予答话,反是命其备了热水沐浴,移灯下帘,便是睡去。

一夜无眠,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简单用了点白粥、烧卖,收拴妥当,来到正院请安,乌喇那拉氏已经起身,各院格格妾室也大多来了,正在说笑。慧珠定眼看去,除了年氏、安氏还没到,这满府妻妾看来都是起了个大早,情形与往常一般无二。

慧珠给乌喇那拉氏见了礼,在侧椅上坐定,与之寒暄恭维了几句,就听门守通传道:“年福晋到。”话落,只见年氏身着一身喜色旗服,扶着小丫环的手,款款进了屋来。

年氏过了礼坐下,扫了眼众人,视线落在慧珠身上,歉意一笑迸:“钮祜禄妹妹昨天刚回府,我想着今定要早些来,不想还是晚了。”武氏掠过慧珠,向年氏笑道:“年福晋您身子娇贵,已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子,晚来些也是该的。”慧珠状似一脸惊喜,回笑道:“年姐姐你有身子了,真是的,我在圆明园待着,啥事都蔽塞,现在才知年姐姐有了身子。这可是一件大喜事,晚些我定当前去恭贺,只望年姐姐可莫嫌妹妹迟了。”年氏摇头莲:“你来看我就好,我怎得还嫌,岂不是显得我小气了。”慧珠笑笑无话。

乌雅氏看向慧珠,讨好笑道:“钮祜禄福晋素来就是知礼的,德娘娘常在婢妾面前说,若是婢妾有您一半的懂规矩,也能放心了。”武氏心下不屑,看也没看乌雅氏,笑道:“钮祜禄福晋事忙,前两天又是弘历阿哥的生辰,得了万岁爷的照拂,一时忘了府里琐事也是自然。李氏红唇轻抿,强压住心绪道:“我可是羡慕钮祜禄妹妹的很,得了个像弘历那般讨喜的孩儿。想万岁爷这多皇孙,却是亲昵了弘历,还接近宫里去住,我的弘时可没那个福分。”慧珠应对道:“弘时阿哥聪颖,又是爷的长子,李姐姐无需羡慕,弘历不过是一个三岁小儿,又怎和长他许多的弘时阿哥比。”

乌喇那拉氏面上好笑道:“你们呀,一个个都是,钮祜禄妹妹也就是带着弘历去圆明园静养避暑了几月,这回来,你们倒和她生疏了,一个个这般谦虚作甚。

”武氏看着慧珠,似有感触道:“是呀,这才几月,却已物是人非,好事变丧事,心里难过。”一语道完,立马反应过来般,捂住嘴,慌忙道:“是婢妾一时口误,忘了爷的交待。”乌喇那拉氏轻兜眉头,训斥道:“年妹妹有了身子,弘历又得了万岁爷的亲昵,这都是咱们府的喜事,莫提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扫了兴。”说着,又对慧珠叹道:“昨个儿是我忘了,最近府里发生了些事,等会钮祜禄妹妹留着,我予你说说,你也去看看那人,毕竟伺候你许多年。”慧珠也不管众人是否相信,面上只做不知,面露疑惑的应了话。

众人大多是眼红弘历被康熙帝接进宫,胤禧连着好几月都常去圆明园陪慧珠母子,却又不得不承认慧珠在府里的地位是更稳固了,比之李氏一点也不差。同时,也知晓月荷的事是挨不着慧珠的,胤禧又有意维护,可就如乌喇那拉氏说的,月荷毕竞伺候了慧珠许多年,这般流言定是少不的慧珠。于是,众人也乐见慧珠跟月荷扯上关系,便缄默不语,由着乌喇那拉氏随后告之,另顺着话,奉承了年氏有了身子,弘历被接近皇宫。

这样奉着说话,没过一会,想是乌喇那拉氏也听厌了,便让众人各自散去,如昨日般,亲热的拉着慧珠的手,叙说起府里这几月的事。慧珠本是晓得,遂对乌喇那拉氏要说的事,也是心里有底的,只是不想乌喇那拉氏在说了安氏因月荷谋害产下死婴,现在正在坐月子后,竟道月荷已经是油尽灯枯,让她趁这几日去看看月荷。

原来是月荷受了三十杖责,便被扔去了清园,让其自生自灭。这三十杖责已要去月荷大半条命,又加之得不乱医治,心还有郁结,病惜加重。这前两天等粗使婆子去送饭,才发现月荷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只是拖了一口气,求见慧珠最后一面。

如是,月荷将死要求见慧珠的事,从那婆子的口里传了出来。

乌喇那拉氏自是得了这消息,当着众人面叹息一声就欲过去,不想慧珠却正好回府,便有了乌喇那拉氏让慧珠念着多年的情分,去见月荷最后一面的话。

慧珠从正院出来,心下怅然,一直不去管月荷的事,就算知道月荷顶包,终身囚禁在清园,也没多想,可现在知道月荷已将命不久矣,心里就是另一番感受。回到院子,便将此事告诉了素心,素心面上亦有些怅然。这般主仆二人歇过响午,终是去了清园见月荷。

清园还是慧珠第一次来,胤祯出宫建府也才二十来年,可清园却有种极为腐朽颓败的气味,尤其是月荷住在清园最里面,更是阴暗破墟。

粗使婆子哈腰点头的给慧珠打开了月荷屋子的门,扫了外面的尘埃,躬身谄媚道:“这里甚是破烂,钮祜禄福晋您屈就了。”慧珠厌恶的受了婆子的礼,打赏了一贯钱,便打发了下去,携着素心进了屋里。

呛人的灰尘腐—臭味袭来,让慧珠好一阵咳嗽。灰暗的屋内,只有一寸来宽的窗户缝隙,透进了些微光线,半天,才让人适应了屋内的光叭。就见极小的屋内,只有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桌上放着一只缺了口的瓷碗,碗里似乎还剩米饭之类的吃食,不见其它摆设。

忽的,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传来道:“主子,您来了。”慧珠被吓了一跳,猛的抓住素心的手,惊疑不定的像声源处看去,却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不见人影。

这时,哗啦一声,屋内微微有了光亮,只见那不亮的角落,一盏煤油灯猝然亮起,随之,便见一个披头散发,脸上瘦黄,两眼深深的进了眼窝,颧骨凸出,穿着不知何种颜色,隐约可知是一件旗服的三十好几的妇人,靠着黑糊糊的墙角,喘着气。

慧珠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试探唤道:“月荷?可是月荷?”月荷似受了惊吓般,整个身子更往角落里移动,气喘道:别,主子,您别过来,求您别见奴婢这副模样。”慧珠闻言止了步,震惊道:“好,月荷,我不过来。可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被关进清园也不过十余天,怎会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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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残荷

月荷惨然笑道:“主子,奴婢是什么身份,进了这清园,难道还能像乌雅格格住在院落里。有丫环伺候着。奴婢谋害安格格,没让当场杖毙,还能捡了半条命,每日有碗白米饭吃,算不算是福晋给的特别殊恩典。”慧珠微兜眉头,语调似在分柝道:“不可能,你没那个胆子谋害安氏,最多也只是嫉妒罢了。”

月荷怔然的望着慧珠,接连又猛咳了几声,呼着大气,道:“主子就是主子,奴婢那点小算盘岂是逃得过主子眼。看来奴婢所作的一切都是枉然,才会落得这般下场。”慧珠没有接话,素心屏气质问道:“都是枉然,你摸着良心想一想,这些年来,主子是怎么对你的,处处惯着你,对你那好,你呢?却背着主子,爬上了爷的床。如今的如此下场,也是你自己选的。”说到后面,素心已声似哽咽微有酸涩。

月荷凄然的唤了声“素心姐”,又望向慧珠道:“这辈子,对奴婢最好的人就是主子,奴婢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主子。主子,奴婢现在是省的了,可是一切却已晚了。奴婢如今是何情况,奴婢自是清楚不过,主子能来见奴婢一面,奴婢已很是知足了。”话顿,又是气喘吁吁,面露死灰之相,强打着精神,撑起骨瘦如柴的身子,浑浊的双眼燃气希冀的亮光,语含渴求道:“主子,您肯来见奴婢,可是原谅了奴婢。”

慧珠见月荷如此模样,想起初次见面,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天真活泼,心下一阵莫名,不禁微合双目,栖开视线,开口道:“我重未怨恨过你,也就没有原谅一词可说,唯对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些失望而已。”月荷连连摇头,不信道:“不可能,不可能…主子,您这样说,就是不肯原谅奴婢,要不然当初您怎会对爷甚是冷淡,有意远离。”慧珠心弦晃动,完全搭下眼睑,缓缓说道:“你在我身边这些年,对我亦知之甚详,可我对爷的冷淡疏离,是我迈不过自己那道槛,却与你无关。”

月荷仿佛再也支撑不住,歪倒在脏黑的被褥上,呓语道:“原来奴婢自始自终,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奴才。”一语道完,面上似陷入某种美好过往,又回忆道:“奴婢进府十年余月,在主子身边伺候了八年,那段日子,却成了奴婢这辈子,活得最开心的时候。那时不大的院子里,有主子、有素心姐、有夏梅、有张嬷嬷、还有奴婢...”话未完,力气已是用完,良久,才抬首望着窗外投下的缕缕亮光,眼神迷离,微抬右手,向往道:“若有来世,奴婢就安安生生的待在主子身边为奴为婢,陪着主子。现在,奴婢累了,奴婢的小格格在向奴婢招手呢,她说她想奴婢了,她叫奴婢额娘了,多好听的声音啊,小格格.…..”。

“吆呀”一声,酸朽的木门被推开了,白炎炎的亮光晃得人眼睁不开来,慧珠用手挡了挡,轻拍脚步,跨出了屋子,语不含调,淡声道:“月荷去了,让高公公找件女婴的小衣,和着月荷一起下葬吧。”说着话,素心又是递了二两银子予那婆子,婆子顿时喜上眉梢,脸笑开了花,对着已走远的慧珠,扬声谄媚道:“钮祜禄福晋您放心,老奴这就去传话,好生打理了月荷姑娘,让走好。

当日晚间,一院的小厮用草席卷了月荷的尸身,送出了雍亲王府。许是慧珠下了话,当差的在城郊购了地,月荷与女婴的小衣,—起盖棺下葬。随着一把把黄土散下,月荷十出头的鲜活的生命,终是被厚土掩盖。

夜阑人静,月上树梢头,冷冷的光辉自漆黑的长空中倾泻下来,照的郊外野地里分外的白亮,照的京城里的雍亲王府,也分外透亮。是夜,打更声响了两下,年氏的院子撑杆点起了红色的亮灯。是时,慧珠洗漱妥当,移灯就寝,渐是入睡…一

这日,慧珠因月荷的事,未去年氏院子拜访,遂至第二日,稍歇过午觉,就备上了贺礼,前去拜访。

年氏正歪躺在炕上用着凉果,见是慧珠来了,忙招呼刑嬷嬷给慧珠让了坐,又命人沏了茶、上了果盘点心,笑道:“让钮祜禄妹妹见笑了,自有了身子,人老是乏的很,等睡躺着才舒服些。”慧珠吃了小口茶,眯眼笑道:“年姐姐你现下身子娇贵,我不过是来窜窜门子,岂可劳了你将就我,你好生躺着便是。”

年氏听了,咛咛笑道:“妹妹不是外人,我是不会在你面前客气的,等我生下孩子,可还得跟你学学怎的教养孩子,才能教得弘历阿哥那般聪慧。我听说李姐姐可是打心里羡慕极了,甚至去找了以前妹妹身边伺候的人打看消息,好学个一二。”慧珠心下一凛,语音却微扬道:“是吗?可我不怎么相信,毕竟弘时阿哥是个聪明伶俐的,比调皮蛋子弘历强多了。”

年氏柳眉轻动,挑了颗溜酸的青梅凉果,细嚼了小口,面上满意道:“这果子倒是合了我的胃口。”便撇过先说的那话?刑嬷嬷笑道:“怎能不合,爷向来就知您的喜好,犹是最近,凡是得用的,不待您开口,那上好的,就已让爷送了过来。”

闻言,年氏眼里柔光尽显,姣好的面容上高出幸福的浅笑,婰怪道:“钮祜禄妹妹还在呢,嬷嬷瞧你说的,就像我这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个般,倒让让爷留心着,不是让妹妹见笑吗。”慧珠亦扬了笑脸,却不予接话,反是品尝起点心果脯来。

随后,慧珠将男婴女婴皆可穿的小衣、小鞋、虎头帽子,加上钢些小孩能玩的西洋摆件送上。这些,着实让年氏高兴的下,拿着小孩的衣物,定睛细看,连道甚好。于是二人别无他话,光是就着孕妇、孩子的话题说了起来,却也是相谈甚欢,笑声不断。直至大下午,慧珠方告辞年氏离开。

回到院子里,素心从晓雯那接过手,端了花茶盏递给慧珠道:“主子,您今去年福晋那也好一阵子了,她可说了啥话。慧珠捧过茶盏,摩挲了下,淡漠道:“孩子家常,能有什么事,只是后面的日子,年福晋有着爷的呵护,倒是能给府里添个孩子。”素心不愿慧珠如是语气说话,便移了话,问莲:“安格格还在小月子里,可是也要备了礼,差人送去。”慧珠道:“圆哥儿伤早就好了,我与安氏又没什么过节,难不得还由着府里的传话变得煞有其事不成。明个儿就在库里捡些阿胶之类的药材,让小然子送去。”

素心应了话,又挑了讨慧珠喜的话说些。便找了针线布料,边是做着针线活计,边是想着等入了冬,弘历回府,给弘历做何新衣帽等物什,并陪着慧珠唠了磕,话还扯到要不了几天,慧珠可就能进宫看弘历、一时间,话里皆是扬着欢喜。

这般,几天很快的就晃过了,临到月底,慧珠和着乌喇那拉氏大清早的就去宫里请安。到了永和宫,德妃刚是起身,梳洗完毕,正欲用早饭,见了二人,便笑道:“来的正好,陪了本宫一起用些吃食。”慧珠与乌喇那拉氏应了,陪着德妃用起了早饭。

早饭罢,婆媳三人说起了闲话,德妃见慧珠一副心不在焉,频频向外打看,取笑道:“本宫就说,那这早就过来陪着,原来是为了见本宫的乖孙孙。好了,别看了,就是望眼欲穿,小弘历也来不了昨个儿晌午,太后她老人家就差了嬷嬷接过去了。”慧珠楞眼望向德妃,德妃被慧珠的表情逗乐了,拍掌笑道:“你呀,放心就是,太后那有得力的嫦嬷照看着,准把小弘历养的白白胖胖。”慧珠能说什么,只得陪着笑,解释道:“妾是怕弘历那小泼猴,闹腾的很,惹了额娘和太后的烦。”

德妃想着康熙帝夸赞的话,眉眼掠过一丝得意,亲切的拉着慧珠的手,喜遒:“弘历可是个聪明的孩子,万岁爷喜的很,怎会惹了嫌。不过,小家伙就是粘你粘的腻紧,天天念着要额娘,尤其是刚来的那天,可把万岁爷急了。他睁眼醒来,没见着你,那是个哭闹不止,吵着要额娘,万岁爷差点就让人给送回去了,幸得李公公细心呀,端了一碟梅花糕,就哄的弘历止了哭,乖乖吃起了点心。”说着,德妃似想起了什么趣事,笑得直仰靠了身子。慧珠听了这话,心下好生郁闷,悔得当初为何要控制弘历吃糕点,这下就让李德全一盘梅花糕便给收买了。

德妃哪知慧珠心里想的,直拉着乌喇那拉氏和慧珠摆起了闲话,叨念着了弘历在宫里的趣事。后到了该是离宫前,德妃又予话让慧珠下月初进宫,道是弘历每早起身,就是吵着要额娘,如是,约莫在太后那是待不了几天,就得送回永和官。

遂慧珠谢过德妃,心惜稍有好转的,出了皇宫。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进学

慧珠兴致勃勃进宫,败兴丧气回府,自是唉声叹气好一阵子,又想着下月初就能见着弘历,方才作休。不想到了那日,慧珠满怀欣喜的又进了宫,却从德妃眉飞色舞的话语里得了弘历被康熙帝送去上书房的事,今是见不着的。这话,登时听得慧珠差点气背过去,忙不迭问道:“弘历不是该六岁才得去上书房,怎会现在就被送了过去?”

德妃面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惜,嘴里更是含笑说了面上的话,道:“当然是本宫的乖孙孙天资颖慧,才让万岁爷今个儿亲自带着去了上书房,早早识了字。”乌喇那拉氏见德妃甚是喜欢弘历,便处处讲着弘历,又顺带提了胤禧。这话说了半响,里面就一个意思,弘历是德妃的亲孙子,亦是胤禧的亲儿子,好让最近对十四阿哥胤极为偏颇的德妃记着,胤禧可也是她的亲儿子。

其实就是这一两年准嚆尔部的策妄阿喇布坦小动作频频,纠集重兵扩大领土,并纵兵扰掠清兵重控的地区,破坏了与清朝达成的协议,引得清政府为此侧目。可何奈准噶尔部远在塞外,清政府边长莫及,于是这清、准之间的军事冲突不断升级,让清政府不得不对准嚆尔部的事愈加重视起来。

遂这般下来,对于谁的人来参与此事,众人是暗中较劲。四阿哥胤祯近年深受康熙帝圣恩,在朝廷自成一股不小的势力,定是想往重事上安排他身边的人,而年氏的兄长年羹尧便成了首选。年羹尧进士出身,入得胤禧门下,不久就棱康熙帝赏识,破格提拔,还对他寄予厚望道:‘始终固守,做一好官”。如此,胤禧瞧准了机会,便想通过年羹尧在嚆尔部一事上分一杯羹。

相较于中规中矩、偶尔又能使出铁血手腕的胤禧,十四阿哥胤祯却是更加出众,他年轻豪迈,意气风发。随着年龄的堆长,再也不是——个因得宠嚣张跋扈的皇阿哥,或是仰重于八阿哥胤撰身后的助弟,地已经成长为一股新兴势力,让人不得小窥。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还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背景相同,自是少不得一争高下。

然,如今趋势,却是吼禧明显退让,被胤祜遮掩了婶芒,又加之德妃虽不能参政,但明里暗里皆是帮着胤祯,这便使胤禧更居下风。因此,才有乌喇那拉氏的对德妃一番对话。

慧珠对朝廷上的明争暗斗是提不起兴趣,又不怠关系,便也没理德妃乌喇那粒氏话里的深意,只是对没见着弘历心里颇有微词,好生不解弘历被送去了上书房的事,便连着问了德妃前因后果。

撇过L德妃夸弘历是她的孙子,才出众得彩的话掠过,原来弘历之所去了书房,是因康熙帝接连几日来了德妃处,,而这康熙带是虽说是千古一帝,却也是老人家,喜爱小孩。连着几日在德妃处教了弘历学问,深感此子乃是可造之材,遂在昨日晚间,便抱着弘历,对德妃道:“小弘聪明着,早些上了书房,也是能跟得上。”

弘历偏过小脑袋,望着康熙帝道:“上书房,额娘说过,上书房就是上学,可以见到许多小朋友。”康熙帝来了兴致,随意问道:“哦,那你想去上书房吗?”弘历想了下,反问道:“额娘说将来圆哥儿上了书房,见她的时间就少了,早早的就要去上学,很晚才能下学见额娘。皇玛法,圆哥要去上书房,这样下学了,就可以见额娘了。”

弘历童稚的话语,却让康熙帝微怔,忆起了幼时的童年,不禁模着弘历的小脑袋,心下感触道:孩子是最粘母亲的,任谁也是不可取代。想着,便慈爱的说道:“明就让你去了上书房,不过等你适应了那里,再让小弘历出宫,去见你额娘,可好?”弘历哪会细想话里的意思,听了能见慧珠,就已手舞足蹈的欢喜叫嚷道:“圆哥儿要上书房,圆哥儿要额娘。”

这三、五两句话,已是决定了弘历得提早进了上书房,同时也导致慧珠今1进宫仍是未能见到弘历。为此,慧珠就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焉了。

乌喇那拉氏见状,轻语抚慰道:“孩子是娘的心头肉,钮祜禄妹妹已有好些天未见弘历,定是想的很。不过,弘历早些进了书房,对他极为有利,妹妹还是放宽心,。再说弘历有额娘照顾着,更是不用操,。”话说到,无法,慧珠只得敛了心神,打起精神道:“有额娘照顾着,妾是放,只是心里就是想得慌,想见见弘历”德妃跟着话迢:“做娘的,无时无刻不想着孩子就在你跟前,钮祜禄氏你也是不赶巧,接连两次没见着弘历。好了,弘历又不是出了远门,想见也是容易,下次进宫再说。”慧珠听了,也只得称了是。

接后,婆媳三人又道了一上午的闲话,直至快是响午,慧珠才带着遗憾,跟乌喇那拉氏辞了德妃,出宫回府。

晚间,小娟出了里间招呼厨房备晚饭,素心坐在矮凳上,看着手上的童衣,独自与慧珠闲话道:“小阿哥得了万岁爷的喜欢,让着提前进了上书房是好事,可看万岁爷话里的意思,小阿哥十月该是还回不了府的。”慧珠叹道:“晚些回府也就罢了,只是我担心圆哥儿才三岁,怎受的了那苦,寅时正(凌晨四点)可就得起身去了上书房。”

正说着话,小然子就扬声通传道。:“爷到。”遂暂歇了这话,迎了胤禧进屋。不一时,厨房摆上了晚饭,墅珠便陪着胤禧用饭。!l大半个时辰后,晚饭毕,慧珠又伺候着洗漱,并亲自沏了热茶,奉予胤祯。

胤祯受了慧珠的服侍,歪躺上可炕.接过茶盏,一面在手上把玩,一面问话道:“今个儿进宫请安了?”慧珠点头道是。胤精又问:“可是知道弘历让皇阿玛特准提前进了上书房?”慧珠依然点头应是。

这时,胤禧却忽的止了话,搁下茶盏,一把拽过慧珠的手腕,直直看进慧珠眼里,语带探究道:“为何这般无话,是怨我好些日子没来,与我置气7”慧珠答莲:“爷事多人忙,来妾的日子少些,妾又怎会心存埋怨。”胤禧紧了手上的力道,不信道:“你在敷衍我,没说实话。”

慧珠微感疼痛,便扭动手腕,欲要挣脱钳制,却毫无作用,只好想了想,另作解释道:“妾是因为今进宫没见着圆哥,又得了圆哥儿这小就被送去l上书房,心里担心,才提不起精神,不怎么想说话。”胤祯像是接受了这话,松开慧珠的手腕,竟话出安慰道:“弘历能有这个造化提前进上书房学习,是他莫大的荣耀,你不需忧心。至于弘历被皇阿玛留在宫里的时间是长些了,可下次你进宫请安时,也是能见着的。”

慧珠觉得胤镇的话和德妃说的大同小异,看似说了一长串,却无甚作用。慧珠心下作如是想着,面上还是露了笑容,应了句“妾知道”,便是无话。一时,屋子里又些安静,却又不似以往的那种静谧,而是透着些微尴尬、少许疏离。

胤襟对此似有所感,蹙了眉头,咳嗽一声,垂下眼来,话道:“年氏身子不好,害喜的厉害,我少不的得去多陪着些。连着我最近又忙的很,也就很少回后宅。”敦珠眼里黯色稍纵即逝,然后道:“年ll晋有了身子,可是爷期盼多年的喜事,爷多去陪陪也是好的。”听后,胤11冷声问道:“是你真心话7”言毕.不待1慧珠回答,又轻叹一声,看向慧眼道:“我知你的心思,你安心就是。今晚,我就歇在你这好了。”

她的心思,什么心思?慧珠心有疑惑,可也习惯了胤禧突如其来的话语,便揭过不提。夜里,二人宽衣就寝,胤禧因是多日未亲近慧珠,这下上了榻,心思就活络了,自是与慧珠好一番亲热方罢。

次日,胤禧早起上朝,慧珠稍晚起身,草草用了早饭,去正院请安。如以往般,开始寒暄说了话,后话题就扯到康熙带让弘历捷前升上书房。

慧珠听了,心下不禁莞尔想着,看来大家消息都是灵通,比起前世的消息传递,也不见退色多少。

这时,只听武氏道:“弘历阿哥这小年龄就进了上书房,婢妾还未见过了,这可真不是其他皇孙小阿哥可比的。”乌雅氏忙是接话道:“弘历阿哥深受万岁爷和宫里眚人们没喜欢,也是钮祜禄福晋教的好,让弘历阿哥这般出众,真真长了府里的脸面,还让婢妾也跟着沾了光。”

李氏嫌恶的看了眼乌雅氏,正欲说话,就听武氏又道:“就是如此,看看这比弘历阿哥年1已大的、年纪已小的,又有几个比得过弘历阿哥聪明讨喜,钮祜禄福晋您真是好福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想念

李氏厉眼瞪上武氏,心中又是妒忌弘历得康熙帝的宠,又是恼怒武氏话里的讽意,可无奈耿氏没表态不说,武氏说的话还愣是让人挑不出错,遂心里有了计较,只好按捺不发,憋下怒气。后又忆起前些年在府里的的风光日子,哪会受这气,早就寻个由头好生训斥过去,这样一想,越发觉得众人是不把她放到眼里,心里更是添了赌。

正暗生闷气的时候,只见一个着浅紫绢地兰蝶文秋裳的娇俏丫怀,蹲安行礼道:“我家主子本就身体不好,今早伺候爷起身时,开了窗户见了冷风,现在害喜的甚是厉害,正在床塌上躺着,便是不能过来给福晋主子请安,还望福晋莫怪。”一席话,娓娓道来,身姿姜仪,闺秀做派。屋内之人不由暗叹,年氏身边的一个大丫环就如此出色,比之当主子做官家奶奶的也不见有差。

乌喇那拉氏面色温和,嘴里含笑道:“年妹妹身子骨向来柔弱,众姐妹也是知晓的。现如今又有了身子,眼看天就要冷了,还是让年妹妹养好身子,请安的俗礼免了便是。”众人附和称是。乌喇那拉氏又当着众人面关切的问了几句年氏的惜况,方打发了那丫环下去。

李氏望着丫环离去的身影,暗气见消,酸楚上了心头,胤裰好些日子没去找过她了,却几乎日日都宿在年氏的屋里,想起年少时,与胤禧的百般恩爱,千般恩宠,早已化作过眼云烟,风过无痕。然,这李氏是个好强的,又存有给弘时做面子的想法,如是,心下别样滋味只能独自品尝,还得装了门面,一脸高傲的和着众人谈笑起来。

年氏身边的俏婢来告假,话里的意思,众人心中各有所感,不约而同的淡了对慧眼、弘历母子二人的心思,并减了说话寒暄的兴致。乌喇那拉氏心如明镜,众人如何作想,也知晓一二。遂说了半回话,就让大家各自散去。

出了正院,耿氏和慧珠双双做走,结伴而回。路上,耿氏说笑道:“弘昼那小子,都有快是半年不见弘历阿哥了,没人一起玩,就俩折腾婢妾。”慧珠想起弘昼调皮的样子,也露了笑脸道:“弘昼比起圆哥儿,还要活泼去了,现在孩子正是到处乱跑的年纪,你得多操心些。”耿氏应道:“婢妾省的,现在先由着他皮,等大些了,该是上书房时,跟着弘历阿哥好好学学。也给婢妾长些脸。”慧珠笑笑未予接话,另说了些孩子的趣事,便到了游廊岔口,分开而行。

回到屋里,慧珠甚闲无事,一个人处着,自然胡思乱想起来。三年来一直将弘历当做生活的重心,一时弘历未在,心里就像什么少了一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而她又无意府里之事,毕竟府里如今都是围绕着年氏,年氏肚子打着转,难道还让她跟着一块瞎起哄不成。

素心双手托着一碟点心和小娟说笑走进了屋来,见慧珠正歪靠在炕席上,手里拽了一本书,却没看,反是脸上落了表惜,望着窗外出神。

素心炕桌旁,搁置下食碟,笑道:“主子在想什么,奴婢和小娟进屋,您也没发觉。”

敦珠收回思绪,恹恹的看了素心一眼,“唉”了声,就将书控在炕上,右手拐搁在桌上,撑着下颚,继续望着窗外,也不说话。

素心少见慧珠这副表惜,有些纳闷,但也没多说,只道:“主子,厨房得了些菊花,嬷嬷便做了碟菊花糕,给您做零嘴。”慧珠又叹了口气,依着素心的话,扭过头,拾起一块菊花糕,吃了几口,说道:“这花糕味道还行。”便放了下来,又发起呆来。

忽的一脸惊异的看着菊花糕,随即拉着素心的手,喜道:“菊花糕,吃花糕,还有三四日就是花糕宴,可是得进宫的,就可以见着圆哥儿了。”素心松了口气,原来是想弘历了,也就顺着慧珠的话道:“是呀,那日主子早些进宫,去德娘娘那请安,还能多陪小阿哥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