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看不清)清晓,慧珠强撑起身,用清水洗了把脸,驱走满脸睡意,便亲自去了厨房,按着胤真的喜好仔细交待了早饭,又吩咐了小娟备好梳洗的物什,方接过小禄子送来的衣服,回到里间屋里。

胤真一向浅眠,早在慧珠起身那会就已醒来,这时见慧珠捧着衣服进来,也不多端架子,自个儿就坐起了身。慧珠忙放下衣裳,三两步到了床榻处,半蹲着身子,一边伺候着胤真穿鞋,一边说道:“早饭都吩咐下去了,爷洗漱过后,就可早饭,倒不会耽误了早朝。”胤真沉默不语,由着慧珠为他穿戴衣物。

不多时,小娟、晓舞端着热水、毛巾的那个物过来,慧珠接过手,将毛巾浸了热水打湿,踮着脚,整个人凑到胤真跟前,为其净面。可能是靠的极近,胤真呼出的热气扑面过来,慧珠手上动作滞了一滞,心里略有不自在,便飞快地为胤真净了面,退开身子,道:“爷,您先等会,妾这去吩咐摆饭。”说着将毛巾往脸盆旁一撂,转身就出了屋子。

胤真黑着一张脸看着极快消失的纤细身影,心里着实不高兴,慧珠她看似服了软,其实不然,温顺恭敬的表面下透着的却是疏离,甚至是刻意回避。思及此处,胤真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布满惊恐的苍白脸色,薄唇紧抿,罢了,昨日她也该是吓着了,今天这样倒也可理解。不过一个女人使些小性子是难免的,尤其是有些地位的女人,可有些事却是过犹不及,看来还是得晾上一晾。

心里计较一定,胤真不悦之情缓解下来,心思自然也跟着转到正事上去,竟然慧珠这样一位深宅妇人都察觉了他的意图,那其他人是否也有所察觉,尤其是康熙帝可有洞察出来。胤真心里犹疑不定,是越想越惊心,额头竟硬生出了些微冷汗,遂草草用了早饭,便满腹心思的离开,自后一应行事作风无不慎之又慎。

送走胤真,慧珠回到里间屋子重新梳洗,准备去正院请安,左右无人时,素心见慧珠神情憔悴,眼里也有红血丝,明显是一宿没睡,不禁心疼道:“主子脸色不好,还是不要请安了,让小然子去告个假算了。”慧珠摇头道:“不了,请了安再回来歇觉就是。”

素心全不过只得应了话,心里思忖着慧珠面色苍白,便从衣柜里翻出了件果绿色的衣裳过来,却惊见慧珠嫩白细泽的颈脖上赫然印着两条乌青的掐痕,瞳孔瞬时便大,一副极为吃惊的模样,半晌才捂着嘴低呼道:“掐痕,这,可是爷下的手."

慧珠摸着脖子上的掐痕,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寻些药膏抹上两天就消了,莫让小然子他们知道就是。“素心不可置信的唤了声”主子“,就被慧珠笑着打断道:”别愣神了,都什么时辰了,再磨机一会,真的不用去请安了。“说罢,接过衣服,自个儿穿起衣来。

重新梳洗过后,慧珠前去正院请安,来时已不早了,众人大多来了,略坐了一会,年氏、李氏也相继而到。

李氏惊讶的望着慧珠“咦”了声,随即一个人捂着嘴咛咛轻笑。乌雅氏疑惑道:“不知李福晋想起何事,这般高兴。”李氏一直不屑乌雅氏,但这会还是回了话,不过却是对着慧珠道:“本来心想着慧珠妹妹该是会来的晚些,不想比我和年妹妹来的还早些,刚进来时,见妹妹和福晋说话,倒是小吃惊了下。”

这话是何意,众人自是清楚,心下也想知道慧珠如何应对回去,便不约而同地向她看去,等着回答。

慧珠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道:“李姐姐这话,做妹妹的可是不依。我除了冬日里懒些,贪图被窝,平常时候来福晋这请安可是不落人后。”

李氏心里“咯”了下,暗忖慧珠以前一直是个闷葫芦,自禁足出来后,这端起侧福晋的派头倒是实足,有一句也跟着还上一句。莫不是见着弘历被康熙帝引在身边,动了世子爵位的心思?

李氏心下暗潮涌动,面上却是不显,端起丫头刚沏上的花茶,轻抿了口,四两拨千斤的笑道:“看来是我糊涂了,妹妹素来是个知规识礼,岂能把妹妹比那些旁人。”

言下之意,是话带嘲讽,所指之人更是不言而喻,众人一阵轻笑。

慧珠随着众人小动作看去,便见一个身着浅蓝色通身绣小绢花的韶华女子安静的坐着,从侧面的轮廓可见女子容貌姣好,薄粉敷面,那眼角荡漾的柔情已然似水,让人怜进心底。

但可惜的是,女子脸颊下颚处有些微红痕,虽有脂粉掩盖,却依然可看出那里颜色深于面部其它地方。

见之,不禁使人感到惋惜,慧珠想起安氏红痕的由来,亦有几不可闻的溢出一声叹息。

安氏绻在衣袖下的手是紧了又紧,毫不自知的在手心里掐出两道血痕,低垂下来的面上,使被死死咬住的朱唇,尽管如此强制压抑,还是低眉敛目的坐在末端。

在众人嘲讽的注目下,安氏无可奈何的承受着,却听慧珠缓缓地说道:“咱们府里规矩怕是京里人都知道的,这府里哪个人不是知规识礼,就是年纪最小的乌雅妹妹和安妹妹,也是甚为得体,你们觉得可是?”耿氏首先点头称是,低等侍妾对慧珠还是心存巴结,也就跟着附和。

如是,众人转移注意,安氏抬头一脸感激的看向慧组。慧珠对其轻轻点了下头,便撇过头去,心里自是另有想法:安氏一直就不是个简单,在风头正极之时,狠狠摔下来,却还能立于府中,对稍有体面地婆子管事,都是笑脸盈盈,可见极为能忍。如今更是重新招了胤真的宠爱,除了年氏,胤真现在也就去安氏院子那最多,不怪乎招人嫉妒。只是安氏终究是救了宝莲,就算她不愿多与结交,可该还的人情还是得还。

年氏将慧珠与安氏的交流默默地看在眼里,心里是极恨,一个为胤真生儿育女,一个年轻貌美得胤真宠爱,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挡着她的路,可两人却偏偏还是一路人。

年氏秋水般的瞳睑微微细眯,不知想起何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却是笑得极甜,后又向武氏扬了扬眉,方端起一方花茶,似在细酌着花茶。

武氏会意,轻声说道:“昨个儿经过钮钴禄福晋院子时,看见您院子的小然子正将香炉、茶盏等物的碎片拢在了一块,端出来倒掉。婢妾当时一看,可是心里瞧着可惜,那香炉看着就知是金贵的,是用琉璃质的五彩玻璃烧成的,夏日用着可是好了;还有那茶盏也是有名的瓷器作坊里出的,都不是易得之物。唉。可惜就这样给碎了。”

乌雅氏忙插话低呼道:“婢妾知道那五彩琉璃香炉,好像是爷前些年寻的,那可是上好的东西,怎就这样碎了。”说着,乌雅氏连连摇头声声直呼可惜。

众人来了兴致,见武氏、乌雅氏二人都赞那是好东西,不禁好奇地看向慧珠。乌拉纳拉氏知众人心思,又猜测武氏决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于是心里也存几分窥视欲,便开口问道:“我好像也见过那香炉,确实是极为精致,还是有几分贵重,该是收的好好的,怎给打碎了?”

慧珠压下满腹的怀疑和诧异,面不改色的笑嗔道:“福晋你也知道,宝儿快两岁了,这年岁就是个停不住的,东翻翻西翻翻,这不就将小几上的摆件给全部打了。可她那小个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妾是莫可奈何了。

小几上的摆件多,又是有重量的,岂是一个体弱的一岁多大女童能全部打碎的,再说按着慧珠养孩子的做法来看,断不会马虎的让孩子碰了小几上的摆件,若是换成别人还可信,但是换成慧珠,就决然不可能。如真是这样的话,莫不是......胤真......

转眼间,乌拉纳拉氏已将事情理清,不由扬起了笑脸,从上弯的嘴角一直扩散到眼底,实是真心的笑道:“小孩子活泼些好,打碎了就打碎了,只要不把自个儿伤着就是。”慧珠笑回道:“妾也是这样想的,虽是爷送来的物什,打碎了实属可惜,但宝儿没伤着才是大幸。”众人不管是信不信,都敛了心思,或不开口,或顺着话说笑起来。

请安过后,慧珠回到房中,就寻了小然子,问他昨日清倒碎物时武氏可有经过看见,小然子心知这事必有原因,便仔仔细细的回想过后,道:“奴才好像没看见武格格过来,会不会是奴才走了以后,武格格才经过看见。”

慧珠沉吟片刻,道了声无事,就挥退了小然子。然后寻来素心,让素心去留意下院子周围可有人在盯梢,或是院子里的人可有什么异常后,便打着呵欠,上了矮榻小憩。

161完

162(手打版整理)

又过了两日,慧珠脖颈上的掐痕渐渐消失,素心见慧珠一直不愿意提及伤痕的由来,也只得将疑问烂在肚子里,不过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个十之八九,心里是暗自焦急。于是对慧珠交代下来的事情便少了分注意,虽说也是留了个心,但到底心里存着事,也没那么仔细,遂十来日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如是,日子接着就到了五月,天气也变得炎热了起来,人心也变得心思浮动。

这日,天气依然闷热,烈日悬空,没有一丝风,慧珠在院门廊下站了一会,已是出了不少汗,连衣襟上都带着湿气。素心劝道;“想是太太在路上耽搁了,大概会迟些,外面又热,主子还是去屋里等的好。”慧珠是个耐不住热的,只眯眼望了下日头,便点头同意进会屋子去,刚走了三四步,只听小然子的声音喊道;“主子,太太和二奶奶来了。”慧珠忙退出院子,亲自迎了上去。

章佳氏拍拍慧珠的手心疼的道:“你最怕热了,这回就快晌午了,正是最热的时候,你可是等了会吧。”慧珠笑道“刚出来一会,没怎么等。倒是额娘和弟妹怎么来的晚了些”一旁身着湖绿色旗服,容貌端庄的女子代为答道“婢妾和额娘来到二院子是,福晋请我等过去寒暄了几句,这才晚了半个时辰。”说话的是俊贤前刚娶进门的嫡妻索卓络氏。

闻言,慧珠看了眼卓络氏,心里差异乌拉那拉氏给她的体面,嘴里却说道;“福晋就是个周到的人,竟然这般客气”卓络氏连忙回了是,又称赞了几句乌拉那拉氏的好的话。

说话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里间屋子,此时何麽麽正带着宝莲在屋子里玩耍,章佳氏见了,忙不迭包过宝莲在怀里宝贝稀奇了好一阵,又拿出前几日端午节备的香囊给宝莲戴上,方才和女儿儿媳说笑闹嗑.

随后,用过午饭,待小娟端上果子,凉茶后,慧珠见章佳氏似有重要话说,便给素心打了个眼色,让素心领着其余人退下。

章佳氏看着屋里伺候的人离开,拉着慧珠说了些钮轱辘府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却半晌没有扯到要说的话来。

慧珠见章佳氏欲言又止,倒了杯茶递过去,说道:“我看额娘心里好像有些事,只是不知是何事,让额娘为难。”

章佳氏确实左右为难,但却并没有道明,而是拉着慧珠问了她的近况,方在卓络氏殷殷期盼下,叹气道:“这事实在不想找你,可你兄弟都二十四岁的人,还是个从七品的武官,实在是不好看,你加入皇家这么多年了,府里的是也是从没找过你,只是这次机会难的,家里又的确没门路,才会想着你的。”

慧珠听到官职二字,心里就打了膈应,但是见章佳氏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事又与俊贤有关,还是开口道,“不知道额娘所言何事?”

章佳氏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随即有蹙眉道:“这月万岁爷要派设兵防线在河南等六个省,其中咱们八旗子弟要设满洲,佐领,防御,骁骑校各八人,你阿玛和我的意思是,这骁骑校是从六品的武官,你兄弟本来就是武官,往外迁调时升个二级也是合理的。”

慧珠听了章佳氏的话,心里思量着,暂没说话。

章佳氏瞧了下慧珠的神色,又怅然道:“三十四,三十八年的时候,就设了批兵防,当时被派过去的八旗子弟,后面回来了都是升迁了的。到时你兄弟去了,熬个几年资历回来,也不愁事的。”说着拉过卓络氏的手,红了眼睛道:“你弟妹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子,你兄弟这大的岁数,总算是能有个子嗣了,我也安心不少。唉,罢了,还是不让你为难的好,咱们家头人微言轻,没帮衬过你什么,在四爷府这些年来,你全是靠自个儿成了侧福晋,现在断不能拖了你的后腿,你就全当我没提过好了。”说罢,转过头一把摸了眼角上的泪痕。

慧珠看了眼身子还不显的卓络氏,心里仔细琢磨了章佳氏的话,也知道若是换成其他的人,娘家早就扒过来让帮衬家里了,而她进府这十二三年钮轱辘府非但没有事找上她,还常送些银钱物什过来想来这一次真的一筹莫展,才会找上了她。只是让她为这事向胤真开口......

刚想到这,慧珠心里就打了个边鼓,却见章佳氏这般模样,终是不忍,只好答应道:“额娘这事我不保证一定能成,但我会向四爷说说的。”章佳氏一听,满脸喜色的看向慧珠,随即又黯然了神色,道:“四爷一向公私分明,你若去......还是算了,免的你在四爷面前不好处这事我和你阿玛在想下办法就是。”

既然也开了口,慧珠便全然应了道:“额娘不用忧心我,这几天我瞅个时间就去说了便是。”章佳氏听了不由心里愧疚,但女儿终究敌不过儿子重要,而且慧珠儿子女儿都有了,任谁也是越不过她的。这样一想,章佳氏倒也没有在推辞,后又给慧珠仔细说了派设兵防的事,方和儿媳一起告辞离开。

待送了章佳氏婆媳离开后,慧珠回到屋里,独自倚在凉炕上,盘算着这事。

一时,素心重新换了凉茶吃食进屋,见慧珠似被何事困扰着,便问道:“怎么了,可是钮轱辘府里有事发生?”慧珠皱着眉将事情说了一遍,素心霍然大声说了句“什么”,才急道:“怎么在这个岔子上,先不说爷那不好说话,就现在主子和爷的关系又僵着,昨年小格格受伤的时候,您被爷给罚了,爷总共那半年里就来过一次,还是因为小阿哥被接进宫里的事,上月主子又和爷有些争吵,这时候怎么好去向爷求了官职。”

慧珠看了眼素心,没有说话,其实心里亦是顾念着这些,甚至比素心忧的更多,想起胤真那日的狠厉,就心有余悸,委实不好说的。

如此过了几天,慧珠一直犹豫不决,迟迟未开口,直到了事情的最后两日,眼见这事是再也拖不得了,才瞅了胤真在府的日子,寻了送吃食的借口,遣了小然子过去通传。

慧珠在屋子里焦急的等着回话,不时的站起身,走个转儿,又坐下,撑着脖子,一会儿朝帘子外打看下,慧珠又正想着起身打个转儿,只见帘子一掀,小然子笑呵呵的道:“主子,爷让您送了吃食过去。”

慧珠一愣,没想到胤真还真同意见她,不过也没去多想,便忙吩咐了小然子提着食盒,随她一起向府内重地,胤真位于府里东边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慧珠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得没走上几步就到了书房处的院子外,这个庭院是半封闭式的,庭院前面是一道月亮门,门内有一座红漆碧瓦的凉亭,二面借廊,只伸一角,站在月亮门前,只见小院四周围有曲廊境内是假山石笋挺立,青藤蔓绕,古墓翠竹衬以名花,甚是清雅.

正好奇的瞧着,忽见小禄子打着笑脸,从游廊上过来,现对月亮门处把守的侍卫吩咐了几句,这时才打了个千道:“奴才给钮轱辘福晋请安。”说完,侧过身子,做了个带路的姿势,又道“请随奴才这边来。”慧珠含笑应了,从小然子手里接过食盒,便跟着进了院子内。

院子不大行了片刻,在一处们房前停下,随后小禄子进屋通传,得了回话,才躬着身子亲自推开房门,小声道:“爷让您进去”慧珠点点头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上的食盒,才抬步进了书房。

“吱呀”一声房门被合上了,慧珠闻声正向朱漆红门看去,就听胤真淡淡的声音说道:“把食盒放在座椅那边的高几上,我处理了手上的事,一会过来。”慧珠忙回过头,福身应了是,抬眼却见胤真还低头看着桌案上的折子,暗自撇撇嘴,行至座椅旁候着。

屋内又回复了原有的安静,只有纸张偶尔发出“沙沙”的声响。

慧珠在椅子上拘谨的坐了会,还是拿眼稍稍细看了下胤真的书房。书房摆设有些简单,正门对着的中间悬挂着大理石挂屏,下面设有一四小方桌,左右太师椅,桌上置着棋盘;东面屋子摆着胤真处理公事的案桌,案桌上亦是摆设极为简单,只有砚台,笔筒,笔架,镇纸,印盒等物,以及厚厚一叠折子。桌案西靠墙搁着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但是却摆的十分整洁,可见书籍的主人甚是爱惜书。

还待继续瞧着书房,却听座椅挪动的声响,随即便见胤真从桌案旁绕了出来。慧珠忙从西侧墙的花窗处拉回了视线,恭敬的站起身.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质问(手打)

胤真行至慧珠正对面的矮榻上靠坐下,就倦怠的不想动作,抬眼轻瞟了下,随即吩咐道:“你给我揉揉."慧珠心里有求于胤真,倒也心甘情愿的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抚上了胤真的额头,或轻或重德按揉着。

胤真则闻到一股淡淡的新荷清香,就感到一双软腻如柔荑的手伏在了他的额际,轻柔适中的力道,不禁让人舒服的轻叹,他也就任由自己享受温腻的片刻,放下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呼吸渐趋平稳。

慧珠摸不着胤真的心思,不敢轻易的开口,心里正一边琢磨着该如何说,一边手上不停的轻揉着,却不想他揉得手臂酸麻时,发现胤真居然舒服的打起盹来。于是,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疑惑的低下头,正好对上胤真

突然睁开的双眼。

慧珠唬了一跳,只见胤真自个儿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撑着坐起身,意味不明地说道:“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处着也舒坦。”言毕,阖眼不语,片刻后,再次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看向慧珠直接问道:“你有何事找我?”

慧珠不想胤真一开口便试问来由,还没理好答话,遂扯了旁话支语遮掩道:“妾看着暑热,让厨房备了些冰镇莲子汤,有一碗冰镇百合汤,一碟雪东杏仁豆腐,一碟白果蜜糕,并一碗珍珠萝卜糕。胤真扫了一眼几上,大抵都是他惯吃的,此时肚子里有切实有些空了,便暂搁问话,细细的用了起来。

不多时胤真用罢,悠闲地吃起茶来。慧珠尴尬的被晾在一旁,看着一脸闲适的胤真,几次三番都欲开了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胤真放下茶盏,抬眼正视慧珠道:“个把时辰也过了,你也磨机了半天了,有何事你先说吧。”慧珠正欲开口,冷不丁被一种这一打岔,又是说不出口了。胤真倒不在意,见状作势欲走:“若是没要紧的事说,就这样吧。”慧珠急了忙出声阻止胤真离开。胤真心里明白,嘴里却语带询问的“恩”了一声。

如是这般,慧珠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妾有个同胞兄弟,是武职京官,听说这次朝廷要调派些八旗子弟去驻兵防守什么的,妾就想问问.......。”犹言未完慧珠是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再说下去,想着她因宝莲的事心里埋怨疏远胤真,半个月前又发生了争吵,此时却为娘家的事,腆着脸来求胤真,这不是搧自己的耳光吗?

话虽说到一半,但胤真又哪会不明白呢,只是对此有些诧异慧珠进府这么多年,从未为她的娘家求过什么,就算是在最风光的时候也没开过口。如今,她却在受了大半年冷落的时候过来为自家兄弟求事?

胤真瞥了眼低着头臊得满脸绯红的慧珠,站起身,两手背后,在屋子里踱了几步道;”你兄弟是从七品武职京官典仪,又是镶黄旗下的人,若想调去驻兵防守也算是符合资格的。一语言毕,胤真神情复杂的又向慧珠看去,半响过后,见慧珠仍是默默的垂首站着,才继续说道:“但是这次调派的八旗子弟已经定下来了,我不可能为了你的兄弟的原因,就任意刷了其他人,这点你最好明白。

慧珠脸上刷的一下变的煞白,十指深深的掐进手心里,欠身应道:“妾明白,以后断不会如此。”胤真皱眉道: “如今只有不到十天的日子,他们就要启程出发,这是你若是早些说,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事已即定,在我这是绝不能假公济私的,坏了规矩。”

慧珠勉强挤出个笑容,退后两步,俯身禀道:“爷说的是,是妾眼皮子浅了。妾来这已是多时,想是宝儿正急着找妾,请容妾先行告退。”说完,慧珠就想立马离开这里,免得继续丢人现眼。

胤真双眼凛然一凛,目光冷然的直盯着慧珠,好一个硬气的钮钴录氏,给了她台阶下,还不知道借坡下驴,看来还是低估了她。

慧珠良久没得到回答,似感到胤真突发起来的怒气不解的抬头就见两道冷冽的目光向她射来。霎时,脸色愈白,却只是紧咬下唇,倔强的。

胤真双手背后又踱了两步,方转回身子沉声问道:“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慧珠身子一颤,心里更是乱成一片,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些什么。不过,此时的她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别无他话。

胤真心下一叹,口中冷声道:“你下去吧。”慧珠又极快的欠了个身,简单收拾了食盒,便三并两步走到了门前,刚推开门扉,就被唤住,只听胤真道;“皇阿玛后天就要去畅春园住,到时候弘历也会跟着去,你进宫请安一般也是见不到他的。”慧珠胡乱的应了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径自出了书房。

轰隆隆——

刚才还晴朗们热的天,忽然骤变,厚密的阴云盘旋天际,一声轰声雷鸣之后,紧接着,一道闪电瞬间劈开天空。

不一会儿,大片大片的密云激烈的碰撞起来,顿时,豆大的雨滴斗从天降,“霹雳啪啦”一阵直响,大雨倾盆。

刚回到院子初夏的暴雨骤然而至,小然子低头看着游廊上水花四溅的雨滴,得意的笑道:“看着没?没有淋浴,这就是福气。”小娟啐了一口道:“就算是福气,也是主子的福气,你就是沾了个光。”小然子机灵,稍一做想,就回了过去,道:“沾了主子的光,也是咱们做奴才的福气,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小娟没这话堵得语塞,踱了一下脚,便撇过头不理,想想不对,忙张口解释道:“竹子,奴婢......”慧珠摆手道:“不用说了,你们下去吧,我要歇歇,屋里不用人伺候了。”话音刚落,人已经进了屋子。

“素心你也先去忙吧,我想躺一会。”说完,去了矮塌阖眼躺下。

素心看了几眼榻上假寐的慧珠,终是咽了要说的话,寻了条凉被给慧珠搭盖上后,就轻手轻脚的出了里间屋里。

门帘一放,煞那间慧珠睁开眼来,转头看了一会侧面墙上挂着西洋画,又起身下榻,及至花窗旁,隔着珠帘望去,倾盆而下的雨珠,好似断了线的珍珠。 或然,或急,或轻,或脆的雨声,仿佛被掩埋在这朦胧模糊的珠帘里,落得无声,只要胤真沉声的质问在慧珠耳旁不停的回响——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第二日,旭日东升,蝉鸣声声,又是一天的来临。

慧珠一如往常,收拾妥当后便去正院请安想是昨天去书房寻胤真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府里传开了,请安时,大小妻妾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只有乌拉那拉氏还是平时那般亲切热络。不过,这些各异的眼光,慧珠只当视而不见,心里另寻思着该怎么给章佳氏说。

众人见慧珠一副不痛不痒的摸样,出了暗中腹议——不过如此何必假清高,装出一副不在乎得宠的样子,这还一年的时间也不掉。就坐不住了,不甘愿被冷落“——解解气外,也挑不出其他的事来说。

慧珠自是没理其他人如何做想,回到院子后,就一个劲的琢磨着给章佳氏的回信,再三犹豫后,方在信上写了人员已定,无法更改之类的话,随后便唤了人立马送去钮钴禄府。

至晚间,章佳氏的信就送到手中,信里也没怪慧珠没尽力的意思反是句句都是在安慰,只是字里行间处还是隐隐透着失望。慧珠看完信,想着文总管带回的话,章佳氏已经开始给贤俊准备远行的物件了,心里不禁冒出几分歉意。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双喜

六月雨绵绵,七月火灼灼,在这苦夏的两月里,胤真不曾踏足慧珠的院子,如此,按照他人所见,慧珠从宝莲受伤之日起,失宠也要满一年了。

慧珠却没这种失宠的感觉,认为她从未得到过宠爱,又何谈失宠二字,更何况胤真的宠爱从来也不是她所求的。只是这段时间里,她过得确实不怎么好,耳旁不时响起胤真那日的质问,心中不觉苦苦黄连,就是吃起夏日清爽可口的莲子,也能从中尝出淡淡的苦涩。

好在这些日子,胤真没再来过院子里,算是她私心的逃避吧,在没弄清自己的想法之前,不用面对胤真,不用记起那日有事求他却被回绝的尴尬,也不用让自己去想那根本不愿做想的事情。不过又宝莲在身边陪着,有在畅春园住着的弘历思念着,有喜欢的事情做着,她的日子过得虽显平淡,却也惬意舒适。

日子这样不缓不慢的过去,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一度桂花飘香的时节,天气也渐渐凉了。

一日午后,明晃晃的阳光大片大片倾泻下来,却不似苦夏的炙热,带着懒洋洋的暖和气息,映照了一室的余晖。小然子倚靠在门栏上,眯阖着眼,正睡意朦胧的打着盹,一个趔趄,蜷缩的身子打了个倒栽,吓得瞬时清醒了过来,忙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不禁得意的又靠上门栏。

这时,忽见阿杏毛毛躁躁的跑进正屋来,忙放下手,站直了身子,正色低斥道:“在主子身边都伺候两年了,还这么没规没距的。不知道主子和小格格正在歇午觉呢,吵醒了主子…”不待小然子继续叨念,阿杏咽了口唾液,急急打断道:“小阿哥回来,就是弘历阿哥回府了,现在正在正院给福晋请安呢。”

“什么——”小然子惊吼道,阿杏以为她没说清楚,又说了遍:“弘历阿哥回府了,现在…”这次是不待阿杏说完,小然子身影已消失在了里屋外的门帘后,随即就听见小然子嘎着嗓子道:“主子,小阿哥回府了。”

慧珠被一阵说话声吵醒,刚睁开惺忪的睡眼,便见小然子一边跑进来,一边嘎着嗓子喊道:“主子,小阿哥回府了。”慧珠猛的坐起身,也不追究小然子的莽撞,忙不迭问道:“弘历回来了,怎么也不提高说一声,他人呢?怎么没看见?”说话时,已穿鞋下了榻。

小然子想起阿杏的话,摸着自个儿脑袋嘿嘿傻笑道:“是奴才急躁了,弘历阿哥这时正在正院给福晋请安,想是一会就回来,主子莫急。”

慧珠没搭理小然子的话,这在外住了八个多月的儿子要回来,她哪能不急,正想唤了人去打看,却听宝莲哇哇的大哭起来,方才忆起宝莲还在午睡,该是也被吵醒了。只好忙转身回到榻前,抱起快两岁大的宝莲诓哄着。

哄了一会儿,宝莲方止了哭声,红着眼睛唤了声“额娘”,便过头,从慧珠的肩膀往外,好奇的瞅着门帘子那的人。小然子眼尖,早看见胤真父子,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奴才小然子请爷大安,请弘历阿哥大安。”胤真“恩”了一声,抬步进了里屋,不动声色及至冷炕上坐下。

慧珠放下宝莲,有些僵硬的给胤真行过礼后,满心满眼全转到了弘历身上,看着一袭皇孙蟒袍的弘历,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小孩长得快,可这才多久没见,弘历就长高了不少,竟已到了她的胸口处,以前胖乎乎的小身子变的修长结实起来,圆圆的小肉脸也不见了,肤色也黑了不少。

慧珠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弘历,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半晌,才心疼道:“怎么黑了这么多,人也瘦了不少,可是吃苦头了。”胤真简单的说道:“这几月里,弘历已经开始学骑射功夫了,上月整月又在马背上跑,黑瘦也是自然。”说完,又一脸严肃的看向弘历道:“去给你额娘请安。”弘历恭敬的应了是,退后两步,规规矩矩的给慧珠磕头请安。

慧珠忙让弘历起身,仔仔细细的问了弘历近些日子的情况,又说起弘历的生辰,方才忆起正事,忙问道:“怎么今天突然回府了,以后还要去吗?”弘历看了看胤真,低首回道:“皇玛麼明日回宫,今日又正好听阿玛说儿子明日的生辰,便让儿子回府陪额娘一日,后日一早还得回宫上书房。”

原来还要回宫里去的,慧珠有些意兴阑珊的“哦”了声,随即又起了笑意道:“额娘知道了,明日你生辰时可得给做些你爱吃的。”弘历依然垂首道:“劳额娘费心了。”闻言,慧珠心下不禁黯然,面上倒没露出什么。

“咚”的一声轻响,胤真搁下茶盏,扫了眼慧珠母子三人,冷淡的开口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说罢,从冷炕上起身。慧珠愣了一下,忙站起身相送至正屋廊下,胤真目光灼灼的又看了眼慧珠,不待其发现,已阔步离开。

慧珠直至胤真的身影离开视线,才转身向里屋回去。

帘子一掀,还未跨过门槛,弘历便一下扑进了怀里,小脑袋也跟着埋了进去,闷声闷气的道:“额娘,弘历好想您,可是您有了妹妹了,就不要弘历了。”慧珠听得这话,不由鼻头泛酸,心里却像抹了蜜一般的甜,紧紧回报住弘历的小身板。

只听“噔噔”几声,宝莲摇晃着身子跑了过来,一面举着小手拍打在弘历的身上,一面奶声奶气的发着脾气道:“放开,额娘是我的,我的!”弘历抬起头,紧拧着两道浓眉,两眼圆睁,不服气的咕噜道:“额娘也是我的。”一句话来,哪还有先头的早熟生疏。

“扑哧”一声,慧珠望着跟前的一高一矮的两兄妹,不由大笑出声,素心等人闻之,亦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弘历似察觉大家的笑意,收回瞪视,高高的睨了眼抱着慧珠腿的宝莲,哼道:“额娘是我的,不过看在你是妹妹的份上,勉强算上你吧。”一脸霸气的说完,转头看向慧珠时,又一脸的撒娇味十足的说道:“额娘,我要吃刨冰,鲜奶刨冰。”

慧珠弯腰刮了弘历的鼻子,状似一脸为难的道:“现在天一转凉了吃这个可不行。不过看着咱们的弘历就要过生的份上,还是给你做上一小碗好了。”弘历欢呼起来,众人见之大笑。

一时间,男童女童的嬉闹声、大人的欢笑声在这座精致小巧的庭院里回响,伴着墙根的鸣虫,沉醉清风…

欢快的时光过的特别快,在弘历七岁生辰过后的第二天,旭日初升,晨露冰晶之际,弘历已坐上了马车,随着“嗒嗒”作响的马蹄声,渐渐向皇宫驶去。

慧珠送走弘历,回到院子。里间屋子里,素心正坐在床头叠着衣服,见慧珠回来,忙放下衣服,低首抹了眼泪道:“小阿哥回宫里去了,这也太快了,还没待上几日又得离开了。不过这也是为了他的前程,也只有这样了。”说到这,素心破涕为笑道:“爷还是紧张主子的,看着主子好长时候没见小阿哥了,还趁着小阿哥的生辰,给主子送回府来,这不是心里还有着主子吗。”素心越说也口顺,心里越发觉得胤真是顾念这慧珠,才特意接弘历回府。

慧珠蹙眉不语,撇开悼念不停的素心,自是收拾妥当后,便去正院晨省,并没将弘历能回府过生的事,当做胤真特意所为。

不想又过了两日,京里起了风声,康熙帝为适应进兵西藏、巩固西南边疆,副都统一员,率满兵二千六百名驻防城都。在东南沿海驻防线,在福州、广州等地分设将军。下设副都统、协领、参领、防御、骁骑校等员,统率兵丁两千名、三千名不等。而同一时间,钮祜禄府传来消息,俊贤被调派进广州三年,并迁升为从五品武官守御所千总。

慧珠看完信函,大吃一惊,除了俊贤居然被调了入了方与驻兵的八旗子弟内,还被连升三级,成了从五品的武官,和年长许多的庶兄俊德官位相当。最让慧珠吃惊的还是,章佳氏信中对胤真的多番推崇,言语之间可看出俊贤的迁升是胤真在背后帮了个大忙。

如是,慧珠想寻个机会补偿俊贤的事,已让胤真给补偿了,甚至比章佳氏初始所求更好。这让慧珠不自觉间,总会想起素心那日的话,胤真特意让弘历回府过生陪她,现在又迁升她的娘家兄弟示好。

然,每每想到这里,又被慧珠摇头否定了,毕竟自弘历回府那日来过,接下来的日子胤真仍是没有踏足她的院子。

随后时至十月,康熙帝以皇十四子,固山贝子允禵为抚远大将军,率领大军援藏。而弘历也在同月,被康熙帝送养回府里。

165 七寸手打

十二月的京城,溯风猛烈,凄厉狂吼。入冬的第一场大雪,在皇子胤祯(胤褆)历经的半个月后,突然席卷整个京城,纷飞的大学似乎在为这位正值盛年的将军喝彩,咆哮的被封似乎在为这位天之骄子内心里的雄心壮志呐喊。

紫禁城——永和宫内

德妃眉飞色舞的跟五六个媳妇拉扯着闲话,不过话里不论怎样说,左右不过胤祯二字,把他是夸了又夸,仿佛现在已经看见了胤祯意气风发凯旋而归的场景。

慧珠挨着李氏坐在下首,对面是胤祯的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上首暖炕上坐着的是一脸喜色的德妃,和两侧边的乌喇那拉氏、完颜氏二人。

慧珠听着德妃又说回了原话,眉梢间有些倦倦的,提不起一点兴致。上月十五来请安时德妃就说了好一上午胤祯的事,起初还觉新鲜,她也就耐着性子听了。后面又来了一次,,德妃却仍捡着童言的话说了半天,这也就罢了;不想今日来请安,说的还是这些。如是,慧珠面上佯装成一幅听的正尽兴的表情,新下却也有写神游了。

这时,德妃突然笑呵呵的看向慧珠,说道:“弘历离宫已半个多月了,本宫怪想他的,刚个儿吩咐了人去上书房传话了,让她下了学,就过来用晌午饭吧。”慧珠乍一见众人都向她看来,忙打了精神,回道:“不用管他了,他下学都午时快过了,可不能让娘娘和福晋们等他。”

自弘历因打闹被东回去后,亲疏远近下,慧珠开始尊称德妃为“娘娘”,德妃也跟着笑应。

德妃不在意的笑道:“没事,不过就是晚半个时辰进食,本宫这时间还等得,你们说可是?”德妃都说了,自然有人附和。李氏见德妃这样宠着弘历,心里不免又添酸意,嘴上却是捧着德妃到:“还是额娘最疼孙儿,到底是咱们做媳妇不知事,不如额娘心疼小辈。”

完颜氏不大喜欢李氏,从以前李氏得宠时,就觉得李氏目中无人,恃宠而骄,现在被年氏取代了,又处处逢迎拍马,甚为不屑。不过慧珠给人感觉却淡利多了,也顺眼些不由多几分好感;且康熙帝又有些宠爱弘历,若再过上几年,弘历封为世子的可能,明显不李氏之子弘时机会大多了。这般,完颜氏心下稍一计较,高低上下立竿见影,遂也夸奖道:“弘历那孩子长得机灵,人又聪明伶俐,莫说是额娘了,就是我也喜爱他那样的,恨不得他就是我生的一样,不过这也是小嫂子为人妥当,教的好。”

慧珠忙谦虚道:“十四福晋您过誉了,妾为人粗实,就是个没有远见的小妇人,哪教的了人呢?再说弘历也没您说得那好。”乌喇那拉氏打趣道:“钮轱禄妹妹就是个谦逊人,只是你的好,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妹妹可是推诿不了的。”众人各自歇下心思,顺着话说笑起来。

又说了会话,宫女进来禀话,到弘历他们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可以下学,德妃沉吟了下,吩咐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去置饭吧。”宫女应声退下。至小半个时辰之后,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摆上了碗碟吃食,弘历、弘昼哥俩和完颜氏的嫡幺子弘日岂,也下学过来用午饭、

正殿外,宫女太监请安声犹在,弘历等三人已健步如飞的进了殿来,单膝跪地请安道:“孙儿弘(历、昼、日岂)给玛麽请安,玛麽吉祥。”德妃笑眯了眼睛,连道了三声“好”,接着忙是朝弘日岂招手道:“跑这快做什么?雪天路滑,当心着点。来,外面冰天雪地,冻手冻脚的让玛麽给你捂捂手。”说着已经亲手为弘日岂掸掉了身上溅的雪花,又拉过她的手,不停地给搓擦着。

不约片刻,德妃又似觉察不对,忙抬头责怪道:“一个二个都没个眼色,还不快打了热水,给弘历阿哥他们净面捂手,若是冷着了本宫的宝贝孙儿,你们可赔得起。”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肩膀一缩,忙唯唯诺诺的应了。

慧珠看着腻在德妃怀里的弘日岂,十岁大的年纪,长得倒是十分的出众。只是一看便知是个被宠坏的小孩,眼里透着蛮横霸道。想到这,慧珠摇了摇头,暗自嘲讽道:不过是几年前,他和弘历打过架,倒让自己给记着了。

李氏顺着慧珠的木管看去,深深一笑,附耳叹道:“唉,额娘素来疼爱十四弟现在孙子辈中,看来也只有十四弟的嫡幺子才是额娘的心尖尖,宝贝疙瘩呢。”慧珠回了一笑,低声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娘自是都疼。”听后,李氏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睨眼瞅着慧珠,却没出声。

未几,弘历他们收拾停当,众人移至偏殿上了食桌。随后,众媳妇儿孙儿陪德妃用完午饭,又说了会闲话,要告辞离开,德妃说道:“钮轱禄氏,本宫知道你针线好,想给你说几个花样,让你帮本宫绣绣,也好让弘历再陪陪本宫,可行?”慧珠掩下心中诧异,笑应道:“全是娘娘看的起妾,是妾的福气,妾还欢喜不过了。”众人心如明镜,知德妃有话要说,便识趣的先行离开。

德妃打发了秦海带弘历下去玩耍,又屏退左右,方亲热的拉过慧珠坐到自己的身边,似交心道:“好孩子,本宫知近一年来,委屈你了。宝莲被烫伤了,受罚的确是你这个额娘,心里不好受吧。”慧珠忙道:“娘娘,妾不委屈,没照顾好宝儿,是妾的责任。”德妃长叹一声:“你要叫本宫娘娘,本宫也不勉强你,知道你心里氏敬本宫的就行了。”

慧珠不知德妃这话何意,不敢随意做声。

德妃看了眼慧珠,另寻了话题道:“你娘家兄弟上两月时,被调到广州那富庶的地方,还连升三级,可是?”慧珠一听,错愕的抬首望着德妃。

德妃拍了拍慧珠的手,安抚的笑道:“别吓着,这事还是听本宫同调去广州的娘家内侄儿说的,方才知道的。”话稍一停顿,语带深意的道:“老四那人就是面上冷了些,不大会说话,其实还是个知冷知热的人。现下府里就只有弘历他们三个阿哥,撇开弘昼不提,这由子凭母贵的说法,弘历、弘时可是相当的,只要另一个没有阿哥,光凭万岁爷对弘历的宠爱,弘历将来定有大出息。”说完,双眼瞬间变得锐利非常,似能直接看进人心底般。

慧珠面不改色的受着德妃的打量,心里却是起伏甚大。不明德妃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一点上,虽然自弘时纳秀女后,便可知世子册封之事也就是几年间的事,可这事由德妃来提就有些奇怪了,还是一副交心的模样对她提起,就更奇怪了。

心思极快的翻转着,还未想出头绪,只听德妃叹息道:“你呀,就是娘家没有说的上话的人,若是底气足些,你母子二人的风光不止如此。好在其他人虽娘家硬气些,幸在没有孩子…唉,还是让弘历早些的了爵位的好,毕竟老四也是快四十的人了。”

慧珠听德妃这样说,心里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胤祯率领大军援藏,四川挨在西藏南边的,势必需要四川总督年羹尧的支持,且昨年前京里就在盛传年羹尧升迁,是于对西藏用兵的原因,现在德妃如此说话,岂不是与这事有关,若弘历被朝廷封了世子,就断了年家的想头;或是年氏一直未有生育,亦是断了年家的想头。

想到这里,慧珠心里惊慌,更不敢随意答话,免得在此事上惹上一身腥,她德妃身居高位无需担责,可自己却没有德妃如此身份势力。

德妃满意的看着慧珠虽然极力隐瞒着自己的惊异,可神色间终是不自然,便知慧珠是听进她说的话了。如此,德妃素来是个有心计的,甚至点到即止的含义,也不多说,又恢复了先会的慈爱,拉着 慧珠扯了半晌闲话,方让慧珠母子离宫告辞。

冬天日短,从宫里出来,坐上回府的马车时,天黑沉了下来,被封随着残阳西斜,也越刮越紧,就算坐在放着炭盆,铺着厚褥子的马车里,也能感到一股冷意袭来。

慧珠听德妃这样说,心里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胤祯率领大军援藏,四川挨在西藏南边的,势必需要四川总督年羹尧的支持,且昨年前京里就在盛传年羹尧升迁,是于对西藏用兵的原因,现在德妃如此说话,岂不是与这事有关,若弘历被朝廷封了世子,就断了年家的想头;或是年氏一直未有生育,亦是断了年家的想头。

想到这里,慧珠心里惊慌,更不敢随意答话,免得在此事上惹上一身腥,她德妃身居高位无需担责,可自己却没有德妃如此身份势力。

德妃满意的看着慧珠虽然极力隐瞒着自己的惊异,可神色间终是不自然,便知慧珠是听进她说的话了。如此,德妃素来是个有心计的,甚至点到即止的含义,也不多说,又恢复了先会的慈爱,拉着 慧珠扯了半晌闲话,方让慧珠母子离宫告辞。

冬天日短,从宫里出来,坐上回府的马车时,天黑沉了下来,被封随着残阳西斜,也越刮越紧,就算坐在放着炭盆,铺着厚褥子的马车里,也能感到一股冷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