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身败名裂自裁于牢狱期间,慧珠的脚伤也好了全。对晋封那日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并极为平静的以附后之名重掌圆明园宫务,以及亲力亲为的主持了年氏的丧葬礼。至于胤真,他是明白晋封大典那日,慧珠心里生了膈应,也不计较她的冷淡相对,只道过了时节最忙的日子再去找她,便是时过境迁,必是相安无事。

这般,在二人刻意的冷淡下,圆明园也呈现了低气压,一直至过了腊八,才渐有了年节的喜气。

常言:“长至日值授新衣,往来庆贺玩赌博。”十一月最末一日,洋洋洒洒的下起大雪,慧珠开始着手备制新衣,忙碌两三日,交代好了一应事宜,也得了些空闲,便邀了耿氏与一些交好的命妇玩些叶子戏迷、骨牌、樗蒲等娱乐,既消磨些时间,也便宜了聚着闹腾嬉戏。

这日夜雪初霁,难得放晴,兆佳氏、富察氏二人相约递了牌子入园请安,慧珠见外面雪停却风大,索性找了耿氏过来凑够四人,聚在一起玩骨牌。

正房内堂里,素心已张罗着摆设整齐,一张紫檀木卷草纹展腿方桌设于中间,四面各放一把紫檀木镂雕龙纹扶手大椅,每一椅上搭了翻毛褥子,椅下又各放了鎏金珐琅脚炉,并每两把椅间各置一张紫檀木双层几,在几上摆满瓜果点心等零嘴。

四人坐定,耿氏笑问道:“今日谁做庄?”兆佳氏、富察氏两目相睃,扑哧笑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当然是贵妃娘娘的庄家。”慧珠佯怒道:“欺负本宫是新手,你们三人又想让本宫输个十几贯钱,这可不成!”话是如此,但三人却不敢超次,往往故意放水,慧珠自是输不到哪去。

兆佳氏自思片刻,挑眼轻笑道:“今北风刮得冷飕飕,不如换个暖和身子的玩法,老是让娘娘输了钱,臣妾们可是担当不起。”众人眼睛一亮,来了兴致道:“怎个说?”兆佳氏道:“仍是老规矩,只是输的人不用出钱,饮薄酒一杯即可。”

三人迟疑,富察氏犹豫道:“这是在宫里,若是饮醉了…”兆佳氏大不在乎道:“今都十九了,利年节也没几日,小聚饮酒,宫里是准了的。再说咱们饮的是果酒,不易醉人。”三人一听,琢磨着果酒烫熟了再饮,劲也不大,遂点头同意。

素心从旁提议到:“桂花酿酒,酒味芳香醇厚,微微略甜,奴婢去取了它可好。”富察氏惊诧到:“桂花酿酒可是万岁爷的御用饮酒!”慧珠敛了笑意,淡淡的道:“以因年节,本宫这也有些,饮它便是。”富察氏看了慧珠的神色。心里暗恼鲁莽,故只笑笑不提。

不多时,取来四只清宫所用的六面水晶杯,素心往内各倒一杯满起,四人开始玩牌。

玩了近两个时辰,慧珠仰头体内下一杯,杭着手里的空杯,摇头道:“小牌久是没人两张牌,胜负立现,本宫一连饮四杯了。灯会弘历兄弟过来,若是看见本宫醉了,可是不好。”话落,素心贴心的取了茶水递与慧珠解酒。

耿氏将面前的四张牌两两相搭,无奈道:“说起兄弟二人,臣妾就气的跺脚。弘昼就小四阿哥半岁,却没半点比得上四阿哥,整天除了打架惹恼先生,就没干过正事。”说罢,又自不够,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众人掩嘴轻笑,慧珠想起宏昼胡天胡地,没个章法的样子,倒也是个被宠坏的小子,不由暗自摇头,随即脑海里浮现一句话,立时推知宏昼的性子是胤真有意放纵,心里有起不快。

富察氏一直想补了方才的失言,这会见慧珠面有暗色,忙岔开话题道:“裕滨娘娘快是莫忧心,哪家儿郎玩心不重,等娶了《挡住了》妻后,都是收了性子,到时候等万岁爷给五阿哥指门婚事,嫡福晋、侧福晋一起迎了,还会担心居住性子。”慧珠不喜富察氏后半句话,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正说之间,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随即一个带着几分奶气的男音笑道:“富察夫人这话不当的,本阿哥就是迎了福晋,她们也别想管住我。”一听,众人知是来人,齐齐转首看去,一名容貌普通的少年郎进入眼帘,他头戴貂毛冠帽,穿一件石青色起花八团袍子,外罩宝蓝色团花马褂,仰头阔步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弘历、傅恒二人。

耿氏停下手中的牌,恨道:“年一过虚岁也十五,就是该成婚的年纪,还再这胡言乱语。”弘昼满不在乎道:“才不要娶了妻,幸亏这次直隶水患取消了选秀,要不然真娶了妻,准把她们丢在一边。”说着,得意地笑起:“下次选秀又要等三年,额娘的算盘是打不上了。”耿氏听了,直气的牙痒痒。

慧珠瞪了一眼,嗔怪道:“看把你额娘气的,还不快过来陪个不是。”弘昼也是机灵,不敢真惹怒了耿氏,忙拱手作揖,慧珠见了,又拉过耿氏的手实心劝道:“你也别气,其实等孩子大些成亲也是不错的。再说,也是就晚个两年多,不愁选不中合适的。”

耿氏敛了怒意,顺着慧珠的话说了,心下却颇不以为然,这皇子十五成亲是惯例,且也只有成了亲才能由宗人府请封贝子,从而进差,今年没得婚指,尔后一推又是三年,晚了整整三年入朝,期间的差距是大了。又转念一想,今年初弘历已经进了差,更传出胤真有意给他指婚,如此一来,慧珠自是不用如她一般焦急。这风凉话说起来也头头是道了!

心思每转愈下,耿氏不觉失了玩牌的兴致,又见弘昼倒在一旁炕几上嘻嘻哈哈的样子,再一比较站在慧珠身后的弘历,自生了一肚了闷气,意忘了放水一事,手上牌对搭一翻开,却是大了慧珠一点,这局又胜。

“哎哟”慧珠抚掌一拍,回首横了弘历一眼,道:“去去去,还说给本宫带了喜气,你这一过来,本宫输得还快些。”一语毕,极痛快的饮下杯。

弘历笑容不变,似变戏法的从身后拿出一本一寸厚度的蓝皮书,欺身讨好道:“《三言二拍》全集,文以话本类别,额娘保证喜欢。”

兆佳氏笑道:“四阿哥真孝顺,晓是娘娘喜欢话本类的书籍,就专给您找来。”慧珠听着受用,不禁与兆佳氏越发亲近,正欲谦虚几句,就听弘昼抱怨道:“没意思,四哥我们走吧,难得今日下学的早,你又把书给娘娘送来了。”说罢,见耿氏沉了脸色,不由分说,一手拽了弘历,一手拽了傅恒疾步出了屋。

耿氏气得没法,恨不得拧了弘昼的耳朵,抓住他一阵好说,却碍于众人在场,一时拉不下脸,只得掩去心思,扬了笑脸继续玩牌。

只过一个多时辰,时进申时正(下午4点),外面已有些暗沉。桌上三人估摸着时辰不早了,又见慧珠似有些朦胧醉意,便起身告辞。慧珠确实饮多了,身子乏沉,也不多做挽留,命了小然子送人离开,自起身回内室换洗更衣。

许是起身急了,甫一站起,只觉得头昏眼花,忙把了小娟的手,也不说换洗的事儿,径往烧的暖烘烘的内室走去,待一下坐到熏香燃炕的榻上,慧珠醉意已来了七八分,勉强撑了些精神一边动手解盘扣去外袍,一边话语不清的挥退道:“退下,就这样了。”话音未消,眼皮子沉的搭上,歪躺在榻上睡着了。

小娟看着好笑,心道三年陈酿的果酒再不醉人,也当不的水一样的喝,醉人是自然的。后思量着室内暖如春天,倒不会冻着,于是她也就由着慧珠这般睡下,再拿一条褥子给搭盖上,自轻手轻脚的掩帘退下。不知睡了多久,慧珠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上有些寒意,下意思的去找褥子,但在榻上摸索了半阵子依旧未果,只好虚睁起了眼睛去看,隐隐约约的似瞧见一抹藏青色的高大身影站在塌前。

高大身影?慧珠当下酒醒了几分,摇摇头稳了稳心神,再定睛一看,已看清来人,是头戴朱纬结顶,不加梁冠帽,身着藏青色绣九龙纹样常服的胤真。而他此时脚下正踩着一条褥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肆无忌惮的视线在她身上梭巡,慧珠略觉得不自在,不禁咽了咽唾液,便反射性的伸手扯住了衣襟,问道:“皇上怎么来了?”说完,无不识惊,有感声音软绵绵的厉害,忙清了清嗓子,敷衍道:“臣妾衣裳不整,还请皇上暂且避。”

第288章 欢愉

屋室里暖香浮动,床榻外锦笼纱罩,被褥上可意人儿鬓发乱洒,身上梅红撒金袄儿对襟散开,露出一抹金链系脖、面绣“喜上眉梢”(喜鹊与梅花)纹样葱绿肚兜亵胸,一抹白皙似雪的胸脯半开半遮。

四色猩目,煞是冲击眼球,越发显得一袭娇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不施粉黛的腮颊嫣如朝霞映雪,一双朦胧惺忪美目就着醉意眼波潋滟荡漾,檀口色朱樱一点,微微启合吐息,即使未能近触,仿若已闻得妩媚幽香之气入鼻。

胤真如此冷眼看着,竟是迷晃了双目,心下顿生旖旎,又听那似嗔似娇的慵懒软绵嗓音,不觉身上一酥,再是矜持不住,脑海里的意志轰然倾塌,一脚踢开脚下挡路的褥子,手里解着盘扣衣襟,就往榻上压去,一口含住喋喋不休的朱唇。

“唔…”未及说完的话什,化作一声酥麻软腻的嘤咛,胤真深邃的眼瞳一暗,再无所顾忌的大肆作为,唇舌撬开洁白的贝齿搅入香檀缱绻,粗糙的大掌扯开半掩的袄子,顺着倒三角形的兜儿下摆,延伸上温软如绵的所在。

白润滑腻的丰盈握在手里,就像握住一团炙热的凝脂,不知不觉烫了他的手,煨暖了他的心。登时,胤真呼吸紊乱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不再温柔,对着似玉山高处的小缀珊瑚重重一捏,这才放开呼吸滞缓的人儿,微微撑起上身,低头俯视着身下娇喘不已的她,气息沉重道:“尝到了,桂花清香,又似酸带甜,你饮了朕的桂花陈酿。”说着,不给慧珠喘息之机,一把扯掉欲挂似落的兜儿,俯身咕哝道:“自去了静香园就没碰过你了,倒是长了不少。”

“唔,疼…”颈项、后背两处的金丝掉被强硬扯掉,慧珠吃痛的低呼一声,可不待她抱怨出声,随即只感胸前一凉,继而颤微微的一处又狠狠一痛。如此,她当下恼怒,又感疼痛不止,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推拒,然,不知是酒劲使然,还是被撩拨的软绵无力,只觉心里怦怦直跳,双腿麻酥酥的,两只白玉裸足情不自禁的弓起脚背,蜷缩起十根葱郁精英的脚指头,以忍耐全身的热潮涌来。

动情了!胤真稍是停下动作,幽暗的鹰聿眸子里愈加深沉,隐隐有簇浮动的火苗掩藏,喷吐灼气的薄唇翘起愉悦的弧度。又须臾之间,一声轻绵绵的**在耳畔响起,湿漉漉的温腻触感舔上耳垂,接着一股兰薰桂馥的淡淡香气呵来,他忍不住的打了个颤抖,循着温热感看去,那是一张腮晕潮红的粉颊。

慧珠捕捉到胤真眼底的迷茫,不觉笑得花枝乱颤,眼里却是狡黠之光流浅,一双皓雪的素手似蜻蜓点水般掠过对方精瘦的背脊,慢慢的撩拨挑动,然后停在某处狠一使劲,润光剔透的指甲顺着后颈项一直划至腰股间。

胤真痛哼一声,浑身上下一怔,瞬间眼里聚起狂风骇浪,眼似喷红的盯着笑得颇似得意的慧珠不放。只见身下的她笑颜娇憨,柔嫩的双颊笑涡有霞光荡漾,随着似微风振箭的轻吟笑声动荡,一双娇俏的白玉凝脂,肉颤颤的上下晃动,恍若一对跳动的玉兔,引人再难移开视线。

刹那间,胤真双眼赤红,喉间暗暗滚动,动作略显粗鲁的一把压住慧珠,扯下腰上的明黄带子缚上她一双细腕绑在塌栏上,埋身于丰白的双腿之间,正欲动作,却感身下的人儿轻颤,又见她满目的惊慌,暗哑着嗓子冷笑道:“你自找的!”

......

云消雨停,慧珠睁着一双水雾雾的湿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塌顶石青腊梅报喜软帘,直至外间燃起了灯亮,有了脚步、倒水等声响,方才动了动被缚在头顶的双手,眼珠儿溜向单只手支在额侧半起了身子的胤真,道:“解开。”

胤真挑挑浓眉,从鼻腔发出一声询问道:“恩?”慧珠眼角瞟了眼屏风后隐隐绰绰的人影,不怠再拿气,只得软了话道:“臣妾不舒服,还请皇上给臣妾解开。”胤真倾身前凑,一手又攀上软滑的丰盈把玩,一手仍支着额侧,好整以暇的盯着慧珠,另说道:“闹腾了近一个月,你也该够了。”慧珠闭眼不答,胤真手上一重,沉声道:“睁开眼!”

慧珠忿忿的睁开眼,犟嘴道:“臣妾不解皇上话里的意思。自静香园回来,臣妾兢兢业业的打理宫务,宽待园里嫔妃,交好于命妇女眷,不知皇上认为臣妾还有哪出未做妥当?”胤真也不说话,面色淡淡的看着她,只是覆身上的手,却不大规矩的作乱,变着法子似地轻一下重一下的动手。

白皙的颊上渐渐爬满红潮,一声抑制不住的**刚溢出口内,慧珠顾不得疼痛,一下咬住红肿的双唇,抬睦恼恨的瞪着胤真,腮帮子也不禁微微鼓起。胤真见此一幕,眼神又是一暗,气息逐渐沉重,看的慧珠心下一怕,忙告饶道:“别。。。。”尾音颤抖,犹觉底气不足,且见胤真睦色不浅反深,急得没法。

心慌意乱之下,慧珠大叫一声“素心”,道:“皇上起身了,过半刻钟,进里面服侍。”说着看也不看上方蹙变的脸色,垂目道:“皇上给臣妾解开吧,一会宫人进来见了,臣妾面上无光,还请皇上怜惜。”

胤真冷冽一哼,俯首相向,对着红艳艳的双唇重重一咬,至听见痛呼声传来,方解开明黄色腰带,撩帘下榻,丢下一句“少使性子”的话,披了外袍径直出了内室。

一时,待慧珠沐浴更衣出来,外面已是全黑,暗幕的夜空又飘起了雪花。她披散着一头半湿的乌发回到内室,就见胤真亦披散着发辫。卷着腿坐在炕上,面前的紫檀卷云纹炕桌上还摆着正冒袅袅白烟的食盘,一股食物的浓香味飘来,引得慧珠微吸了吸鼻子。

胤真沉目扫去一眼,惯冷的训道:“下午竟喝了两大壶桂花陈酿,你倒是酒量不小,不管它是事后醉人的厉害。”还真被胤真说中,慧珠此时头痛欲裂,她真是不想这酒居然如此有后劲,这样心里倒有些发虚,竟杵在了门栏处不动。

明显心虚的模样,看的胤真底气愈是足了,又见慧珠站在风口,脸色一沉,道:“杵在那作甚?没见上了晚膳、”慧珠被这话一喝,心里也来了气,上月年氏猝死的事也随之上了心头,遂一改方才小媳妇的模样,落落大方的上前,福身说道:“臣妾没想到皇上还留在这里,所以一时惊讶了下。臣妾这就服侍皇上用晚膳。”一面说着,一面从三寸小金盒里的夹了一筷子满洲小菜放在碟里,并盛了一碗百合粥一同递给了胤真。

胤真未动食筷,冷眼瞧着慧珠恭敬的态势,眉宇间的疏离,好心情顿消了追影,他也知是慧珠还放不下晋封那日的事,不免生出一丝怀疑“可是他太过宠她?否则冷上这些日子,她怎仍是那样故意冷淡”。后又一想,年氏猝死在她的晋封大典上,是为不吉,因此这些日子还是有些风言风语流传,倒也怪不得她使性子。

于是微一思忖,打破僵局道:“年家的事告终了,昨日朕已命人抄了年家没入朝廷,并将年羹尧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职,嫡亲子孙发遣边地充军。”

慧珠眼里漾起迷惘,抬首纳罕的看着胤真,随即又露出明了的神色,理解一笑道:“臣妾恭喜皇上彻底除掉佞臣,只是祖制有云:‘后宫不得干政’。如此,依臣妾所见,皇上大可不必告知这些。”听完慧珠所言,胤真面上薄怒,目光阴冷冷的盯着她,道:“你说什么?”慧珠心下一颤,闪开两眼道:“时辰已不早了,臣妾还是先服侍皇上用晚膳的好。”

胤真岂会任慧珠回避,一把抓住她欲布菜的右手腕,稍用力一圈,“啪啪”手里的筷子掉落在炕。慧珠“呀”的轻呼一声,胤真浓眉紧蹙,犹豫了一下放开手里的皓腕,语气不变的沉声道:“你心里还在怨朕,让了年氏前来朝贺?”慧珠身子僵了一下,继而摇头示意。胤真不信,以己度人道:“朕知道,附后晋封大典之于你来说是极为重要,就好比朕的登基大典,若有人在这期间使暗箭,朕亦是大怒不止,唯见他们落败方可解朕心头之恨!”说到这,极少的淡笑道:“年家已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你也可以不用再因年氏猝死的晦气不快。”

慧珠不可思议的瞠目看向胤真,忍不住的反问道:“皇上,您是这样认为的?”胤真见慧珠情绪突然激动,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熹妃,你又是何意?难道朕所言不对。朕为你已下旨将年家一族女眷贬为奴,你的性子也该适可而止了!

第289章 互退

听胤真一袭话,慧珠久不能言,心里也空落落的,不由扯出一抹苦笑,原来是这些年的相处,蒙蔽了她的眼,竟忘了二人观念所想根本是南辕北辙,而她却用自己心里的尺去衡量胤真,除了闹得两人皆不愉快,还会让她陷入后宫嫔妃的悲哀之中。

眼前不期然地闯进李氏、年氏、那拉氏的身影,想起三人的凄凉处境,慧珠深深的打了个寒颤,心也瞬间平静了下来,再望向胤真时心下已是释怀,便欠身说道:“这越来,是臣妾越矩了。”

慧珠的服软,并未让胤祯心里舒服,反生二人渐行渐远之感,一种要失去的焦急跃上心头,此感使他难得浮躁起身,来回踱步,再三反复,终是生涩的叫了一声“慧珠”,背过身都:“你跟着朕也有二十年了,你的性子一直淡的很,直到后来才有些喜怒哀乐的显出来,朕觉得你我二人算是靠的近了。可......”兀自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三棒子打不出一句话,让朕如何......”后半句,胤真实难出口,就此已是他最大忍让。

话里的无奈,语里的叹息,慧珠自是听得分明,可这次是胤真的真情流露,抑或又是另一次的算计,她却分辨不得,与其这样猜来猜去,不如回到从前两厢无事。心下计较一定,慧珠立时坦言道:“臣妾不为皇贵妃猝死遭了晦气,才闷闷不乐,只是臣妾自己的原因罢了。”顿了顿,深吸口气道:“皇上予了臣妾太多,臣妾的心已不似曾经,变得有了贪念。也许,回到多年前的雍亲王府那般,臣妾便能守住自己。”

胤真大为奇怪慧珠的所想,既然多年前的她已心念与他,为何得到他的重视体面,反畏缩不前,她是有何害怕的事在?心想至此,胤真虚眯眼睑,堪堪掩住眼里的精光审视,一番深究下,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便问道:“你为朕生儿育女,朕所处的地方,是你的栖身之处。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怕?又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对朕倾诉!”

既是难言之隐,又如何倾诉?面对胤真的步步逼问,慧珠无声的反问。胤真见慧珠一脸迷思,似陷入某种困境脱不的身,心内生怜,转身步至跟前,拦住她的双肩,柔缓了语气,低声说道:“可记得朕曾经许诺过的话,你尽管放心告诉朕就是。”

冷酷无情的胤真,她见过太多,而柔声抚慰的他却是难以得见,不觉感情起了偏颇,心中是没了主意,不知是否该一吐心声,想来想去,只叫道:“皇上的言行举动,臣妾不敢相信,甚至是害怕。”说完,想起胤真眦睚必报的狭隘霸道性子,又觉方才所言实属冲动,只好低头不去看他。

胤真面上虽宽容的听着,心里却是大怒,但为了一揭谜底而发作不得,只淡淡的“哦”了一声,问道:“此言何解?朕竟让你如此害怕了。”

慧珠此时正心乱如麻,分不得胤真话里作假的成分,于是一吐为快:“人谁无情?皇上与年皇贵妃同床共枕多年,仍能豪无顾念的弃她至如斯。但这只是你们间的事,与臣妾无关。可臣妾偏偏害怕的就是,不知哪一天,皇上也会这般对臣妾。”

胤真怒意难压,死死咬出一句:“你真如此想朕?”

慧珠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半晌方道:“皇上开口晋封臣妾的那晚,曾说您欲用年节晋封臣妾和嫔以下的宫妃,后面臣妾才知里面也有年皇贵妃。还有臣妾感觉得出,上月你对臣妾的好,有大半因素是要刺激皇贵妃所为。所以......臣妾害怕,不知哪一日皇上会计谋到臣妾的头上,又或是拿臣妾为饵对付他人。”

道出因年氏猝死引起的阴影,慧珠虽心惴惴不安,却轻松了不少,于是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胤真,吁了口气道:“是的,臣妾害怕皇上对臣妾虚情假意,以至满腹算计。”听后,胤真呲之以鼻,嘲讽道:“算计?虚情假意?熹妃啊,朕一直以为你遇事通透,想不到你是画地为牢,自以为是。”

闻言,慧珠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硬的面庞露出讥讽的神情,一时大讶征楞当场。胤真嘲讽不变,玩味道:“弘历、宝莲的身份恩宠是朕予的,你的荣华尊位亦是朕给的,就是钮钴禄府的日渐富贵仍是朕有意授予的。如此,你认为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朕去算计,或是与之虚情假意,你未免太想当然尔。”

毫不留情面的话清晰吐出,慧珠一怔,随即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她寒门,如今的富贵权势,皆是胤真给予。说句不好听的话,胤真若是要收回,直接下旨就是,根本不需算计她,那她又何必执著于此?反成了杞人忧天!

只是。。。。胤真对李氏、年氏如此,更放纵亲子弘昼成了纨绔子弟,单身这份绝情狠心,已让她心寒,全身止不住瑟瑟发抖。

板正慧珠的双肩,胤真俯视相对,不掩淡淡的关切道:“怎么了?可是方才沐浴着了凉?朕让小禄子宣了太医过来。”说罢,转头欲唤人,可一声未出,却被一只白嫩无骨的素手捂住薄唇,听得她道:“臣妾没染风寒,就是。。。。。”

话略一迟疑,慧珠又犹豫了一下,方顺势倒进了胤真的怀里,埋首厚实的胸膛之内,遮去脸上复杂的神情,带了一丝探究意味,闷闷的问道:“今日下午,臣妾玩骨牌的时候,见到了弘昼。。。他有些顽劣不堪,臣妾耳闻他诸多。。。事迹。可皇上向来为人严谨,是为严父,而弘昼仍是如此没个章法。臣妾真怕。。。有朝一日,弘历他也会变成这样。”

胤真抵在慧珠发髻上的面庞一僵,复杂的情绪也在面上一一闪过,隔了良久,他才微叹一声,转而目光幽深的望向窗外风雪肆虐的黑夜,道:“弘历与弘昼是不同,你不必为此担忧。”心里悠长一叹,弘历心思极沉,弘昼如此荒唐,才是对兄弟二人最好的,否则如弘时那般,才是。。。。。

想到这里,胤真眼里瞬息一变,双臂却圈住怀里的人儿,轻轻抚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朕与你已是人到中年,好好过后面的日子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要念着朕就是了。”听的此话,饶是慧珠只为得到一颗定心丸,却仍忍不住突突直跳,鬼使神差的依言而道:“臣妾会珍惜往后的日子。”尽量不去怀疑。。

。。

晚间酣畅淋漓的欢愉,佳人妩媚之态犹在眼前,此时又自送入怀,娇声细语的在耳旁呢呢其声,胤真一扫适才的暗沉,心情极是大悦,执其搭在胸口的柔白素手,走至炕上并肩坐下,兴致颇高道:“朕尝得桂花陈酿香醇绵长,熹妃不如陪朕饮上些,以作驱寒之用?”

尝得桂花陈酿?胤真今日饮酒了吗?疑问刚出,“轰”地一声,慧珠明白过来,呆傻的望着一脸漠然的胤真,半天反应不过来,只怀疑是她听错了,不然胤真岂会说出“别具”深意的话?

胤真皱眉看着浑然不知风情为何物的慧珠,眼里闪过一缕颓然,便不再勉强她,径自扬声唤了小禄子烫了壶桂花陈酿,又低头嘱咐道:“先用膳吧,不过一会,你伺候朕饮便是,你就免了。”遂歇话不提,用起晚膳。

就此说开以后,又各自互退一步。遂,两人之间恢复如常,甚至尤甚以往。

随后未过几日,便至年末最尾一日,京城、皇宫大放爆竹,祭祀驱散邪崇,或围炉夜话,达旦不寐,至守过子时,噼里啪啦的爆竹又起,新年到了。

正月初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朝廷举行元旦朝会,仪仗森严,文武百官皆穿戴整齐的朝服朝拜胤真,再随胤真祭过天地,正式进入了雍正四年。

初一方过,初二就有人上奏胤真,皇九弟允禟别造字体写信,暗藏密递,书言“事机已失”。胤真认为这纯属“敌国奸细之行”,遂思量几日,于初五下令革去黄带子,并削其宗籍。同日,在下令重处允禟后,又亲下上谕,历数皇八弟允禟之罪状,主要说他“诡计百出,欲以摇惑人心,扰乱国政”,是“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下令褫夺他的黄带子,削除宗籍。

过了新年到二月初,允禟被押至保定,直隶总督李绂奉胤真命将其圈禁。同月,命将允禩在宗人府看守,寻圈禁高墙。后先后将二人名改为“赛斯黑”、“阿其那”,其允禩亲子弘旺改为“菩萨保”。后至八月,允禟死于禁所;九月,允禩病死禁所。

如是,年前先除手握大权的心腹年羹尧,年后又彻底铲除政敌允禩一党,朝堂势力尽归胤真,高度集中的皇权也在他登基四年终至顶峰。

第290章 巧遇

雍正三年、四年。胤真治水患建水利营田,除以己收归皇权。至今年初始,朝廷形势一片大好。于是胤真放眼于皇城之地。又见此时节正值春光明媚,百花竞开之际,遂心中动了游兴,却一直未予正式确定。

一日,他偶尔听慧珠母子对话,弘历侃侃而谈道:"杜甫《丽人行》中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还有两日便是初三上巳节,京城虽不是长安,却必如诗中所云。”又惋惜道:“到时市井除丽人多,街市也是繁华只是可惜额娘身处后宫,难以得见春日丽色。”慧珠听得弘历描述,不由心生向往,面上也流露出几神色。

胤真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待弘历离开后,对慧珠道:“后日索性无事,你随朕出宫一行。唔,若是宝莲欢喜,带上她也行。”慧珠喜上眉梢,忙是应了胤真的话。

到了三月初三这日,慧珠母女着一色簇新的夹衣,随胤真乘马车出了园子。一路行来。果真如弘历所言,就是晌午时分,亦是人群熙攘,热闹非凡。母女两人透过窗帷,说说笑笑。看的兴高采烈。

马车渐行进繁华区,在一座两层楼高的酒楼停下,慧珠扶着小娟的手下了马车,驻足四顾一望,见周围店铺鳞次栉比。来往行人皆是身着绫罗绸缎、奴仆随后,心道多年逛过街市,到不知道近些年富贵人家是这般的多。

小禄子看了慧珠的神色,笑道;“此地是地安门大街,江南商贾、川陕豪客云集此处。因而,此地的商铺比起其他地强上许多,到时打火过了晌午,夫人、姑娘逛铺子时,想来也能挑中些杂耍玩意。”

还能逛了商铺,慧珠、宝莲即是欣喜,慧珠望了眼走正前面的胤真,拉过宝莲咬耳朵道:“这是你阿玛的意思,该怎么说,自己琢磨去。”宝莲偏过脑袋想了一会儿,蹭蹭几下跑到胤真跟前,扯住他的衣角,仰脸笑道:“阿玛真好,带额娘和宝儿逛街铺,宝儿最喜欢阿玛了。”说罢,立马跑回慧珠的身后,有些胆怯的露出小脸。

胤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微咳一声,指着一处刻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后道;“我们就在此处用食。”听了,宝莲一脸的失望,慧珠摇摇头,牵起她的手,跟着胤真进到屏风后的隔间入坐,准备用晌午饭。

一时,菜过五味,一家三口已食的七分饱,又见酒楼渐有似云来之感,不免觉 得人声繁杂,待欲离开,却听一扇之隔的屏风后,有人议论道:“亲生的就是不一 样,八…亲父子两人皆被削了宗籍、改了畜生名,可这位被过继的不但被削了宗 籍,还交给了十二爷教养约束,想来以后还是有个好…”

不待这人说完,另一人虚了一声道:“好什么!现在的上位是何人,咱还不清楚。借了朝廷银钱的大臣,被逼得家破人亡。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都半分不给 脸面,你说亲子能讨得什么好。”先前那人附和道:“你说的也是,那位过继的, 我昨晚还在戏园子里见了。啧啧,你是不知道,他简直是醉深梦死,拉了一个长得 颇得几分姿色的婢女,就要对嘴吃。就那扶不上的阿斗,还能指望个什么劲。”

另一人大叹道:“不提这人了,少得惹了什么麻烦…走,咱们哥俩怎么说 也是上三旗的人,得寻个活路,我手上没个闲钱还上户部,又不像那人有个尊贵的 老子,唉!”说着,二人长吁短叹了一番,赊了饭钱离开。

胤真眼里寒光一闪,侍立身后的御前侍卫立马会意,跟着那二人离开。慧珠 见状,晓是那番话惹怒了胤真,又见隔间里气氛压抑,正欲宽慰上几句,只见胤真 搁在桌上的双手紧握,面沉似水道:“朕命允祹管教弘时,他就是这般做的,任由弘时在外胡作非为!”小禄子一行七人俱是惶恐,齐齐跪地俯首。

宝莲亦是吓住了,害怕的偎到母亲身边,慧珠安抚的哄了一会,眼光扫过紧贴 地面的众人,方覆盖上胤真青筋紧绷的手背,温声相对道:“弘时已是二十四岁的 人了,言行举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约束教管的,皇上无需为此动怒。”一语毕,觑眼一看,见胤真脸上阴郁不变,略一思量,便知胤真真正不悦的由头,是那二人道 他刻薄一事。又想允禩、允禟的下场,她也觉得过了,但胤真严惩贪污、重视户部 钱粮,却又是为国为民的。

如是,慧珠这般一想,又劝道:“方才来人,依臣妾看来,他们该是借了朝廷的钱,如今受追缴返回不出的,心里有了戾气,才对皇上诽议。”说着,感觉手心下微有颤抖,笑变深道:“皇上登基初始,国库空虚,经过四年来的积攒,才有好转。并且皇上为了节省开支,从未有过一次大型出游,就是木兰球猕也被取消。皇上以身作则只为了黎民百姓,天下之人自有公断,何须去信了宵小之辈的话呢?”

胤真面色好转,反执过慧珠的手,抚慰行的拍了拍道:“在此处耽搁了些时辰,接下来还要逛些商铺,再去郊区看‘春渎',就此动身吧。

慧珠柔顺的应了,暗中朝小路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起身。

从酒楼出来,外面日光最盛,小娟忙为慧珠撑起了伞,胤真 了眼,不悦道:“此行随从不少,你还在春日打伞遮阳,徒引行人侧目。”慧珠无辜一笑,瞅着他道:“妾已不是二八芳华,遭不得日头的曝晒,否则脸上会生出褐色斑纹。”胤真听言,拿眼盯着慧珠白皙细腻的粉颊瞧了半响,不再多言。

走至一处单檐重楼式铺面房,小路子躬身说道:“这铺子里的东西齐全,虽比不上夫人惯用的,但也能瞧个新鲜。”慧珠驻足看去,见是一座单檐重楼式铺面房,其碉楼细致,彩绘新颖,遂点头同意。

留下侍卫在外,胤真慧珠母女,并小路子,小娟一行五人入内埔里掌柜见他们衣饰名贵,气度高华,知是大顾客,忙招了小二过来,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伺候他们坐下。

胤真,慧珠各饮了口茶,局势微蹩媚觉,放下不再饮用。掌柜一面介绍着铺里的货物,一面暗自察言观色,见他们如此,不由谨慎以对,此茶乃上好的普洱,他们却似嫌弃,定时饮过更好的。

心里暗暗盘算过,掌柜愈发的恭敬道:“寻常物什,定是上不得夫人姑娘的眼,不如由小的拿些店里最好的,呈给夫人看。”慧珠欲脱口允了,但看着女儿眼珠子似粘在了柜台上,又咽回去了道:“掌柜先拿出来,由我家老爷帮着挑挑就是。”转头看向胤真道:“爷,妾带女儿去柜台看看,可好?”胤真环顾了下店铺,见安全无隐忧,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家店铺极大,面积和景仁宫正殿相似,铺子最里面是款待客人歇脚,外面便是摆满了柜台,各柜台又摆有不同的物件;粗粗一看,分位金银玉器首饰、胭脂玉膏、女红小件。

母女二人皆对首饰胭脂不大感兴趣,遂走至入门口的第一处柜台,看上面的女红小件。只见大红毯子上琳琳碎碎的摆满了各种物件,针线细致虽比不上宫里,却胜在式样新奇,品种繁多,单各式香包不提,就有喜蓝儿帐内追花、钥匙包、和枕顶、盘扣,套扇......

小娟咂舌道:“竟这多的种类,连新娘子出嫁要亲手绣的抿头油垫都有,真是......”慧珠嗔笑道:“真是什么?少在这眼皮子浅了。不过这商家倒是会做生意,满人姑娘不擅刺绣,若有抿头油垫、帐沿儿买,到是便宜不少。”

说着,慧珠伸手据起一个浅蓝绣荷花坠三簇丝绒流苏的钥匙包在手里,小二立马笑嘻嘻的道:“夫人好眼光这上面的荷花又称芙蓉花,寓意荣华富贵,衣帛满箱,可是吉利讨喜。”慧珠且听不言,接着手捏装饰性的钥匙在宝莲身上比了比,问道:“可是喜欢?”

说话时节,一主一仆两名韶华女子、一名四十开外的嬷嬷共三人行色匆匆的进来铺面,引得慧珠放下手里的钥匙包,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黄衣少女簇拥在两名下人中间,少女银盘脸,五官只属清秀,却有一双沉静似清泉的眸子,颊边亮点小酒窝,莫名的给人亲近之感。

这厢慧珠还在打量少女,黄衣少女已经一眼认出了慧珠,惊呼了一个“熹”字,忙捂住嘴,大惊失色的盯着慧珠,原地怔愣住,半响,方在身嬷嬷的轻唤下回了省,又暗自定了定心声,这才一派落落大方的行至慧珠跟前,福身道:“夫人,小女富察,胞弟乃是夫人独子的陪读。”

(昨日最后一章,大家不大喜欢,咕~~咕~~(╯﹏╰)b,可是俺觉得慧珠是“近乡情怯”,才这样。咕~~咕~~(╯﹏╰)b,还是求票订阅,谢谢)

第291章 动怒

慧珠恍然大悟,难怪瞧着眼熟,原来是熟识的人,这便亲自拉起黄衣少女,笑道:“茗薇可是?你我也是见过几面,不想我眼拙了,竟没认出来。”茗薇忙又行一礼声称哪里的事,慧珠客套应了,睃了眼茗薇身后惊讶不已的两人,不经意地问道:“前个儿听你额娘说,上巳这日要带你出门,怎的不见你额娘人?”

一听此言,嬷嬷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却又顾忌慧珠的身份,只得生生咽下,低眉顺眼的跟在身后侍立。一旁的小丫头也是一脸的惨白,整个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满是惊慌失措的频频朝外打看。

茗薇听了这句话,粉白的面颊唰的一下惨白无色,略显局促的悄悄觑了眼慧珠的神色,银牙一咬做了决定,就是再难启齿,也得如实相告。心里计较定,她渐渐的平缓了呼吸,向慧珠款款一拜,道:“请夫人相助。”

慧珠唬了一跳,却也不是热心肠的答应,只道:“是何事?可愿先说与我听。”茗薇松了口气,将今日随母出行的经过娓娓道出。

原来这日,富察氏母女本欲上午去了庙会,再来此地打火用过晌午,买些零碎的杂物,最后方去郊外看“春渡”。后来母女二人在供歇脚的雅阁用了吃食,富察氏有些疲乏,便打发了茗薇之区商铺逛逛,看有甚可买之物。

地安门大街最是繁华,且又是青天白日的天子脚下,自无安全隐忧。可巧事有偏离,母女二人上得店中打火,就被一些人瞧见;而后茗薇又只带了一嬷嬷、一婢女、一管家、一小厮同行照应。这群奸伪徒一见落了单即上了心,又估摸着茗微是满族富户人家出身,其中一名游手好闲的八旗子弟便动了坏心思,也不像寻常那般调戏,口口声声称要八抬大轿迎了回去,做当家奶奶。

说完,茗微惴惴不安的垂目盯着脚尖,自知当街被泼皮调戏有损女子名节,还被独大后宫的熹贵妃知道,只怕。。。。

心思急转直下,茗微也不再多为自己辩白,只死咬嘴皮,认命的想道:‘今日若能顺利摆脱泼皮的纠缠就好,至于父母的期盼。。。。已由不得她去打算。

慧珠听的生怒,没想到胤真铁血手腕下,家门脚下竟有如此妄佞之人!又想及茗微虽然是无辜受害,再看她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咬的死紧,凭着与富察氏、傅恒的关系,自是心生怜惜。于是拉过茗微的手,安抚道:“今日是随我家爷出行,带够了家奴相卫,若是他们还敢跟上惹事,定没他们好果子吃,你安心就是。”

这话刚一落,只听见一男子声音高喊道:“走得着急作甚!还没报了你家府邸何处,爷爷好登门拜访,早日成就你我美事。”

嬷嬷气急败坏的跺了下脚,急道:“怎这快的就追上来了,阻扰他们的福伯莫不是被。。。。”

一语未尽,就见一名身穿淡青色绸衣袍子,深蓝褂子的年轻男子一马当先的跨了门栏进来,左右还有同穿绸衣马褂的三名男子相伴,可见四人不是主仆关系。

慧珠冷冷的扫了眼大摇大摆进店的四人,又悄悄错开视线投向铺面外,见四五名作 家丁装扮的男子杵在阶下,不由暗暗皱眉,再见宫卫守在対街,方舒展了眉头,对着茗微 主仆道:“休要里他们,我们去客席等着,自有人收拾了。”说着朝小娟打个眼色,示意 她去叫了宫卫过来,自一手牵着宝莲,一手拉着茗微向胤真走去。

为首的青衣男子未见店内楠木雕花隔扇后坐着胤真主仆二人,料定又是趁着上巳这日 单独出游的富家女眷,胆子越发大了。乍一见慧珠欲带着茗微躲开,并让了婢女出去通风 报信,二话不说,递了眼色与同行的人,张开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洋洋得意的上下打量 慧珠母女二人,嘴里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响。

慧珠是何种身份,岂由得他们目光放肆,茗微顾不得太多,上前一步挡住男人的视线 ,义正辞严的低斥道:“夫人、姑娘不是你们能唐突的,快是离开,便可既往不咎。”男 子闻言似听了何种笑话般,一阵嗤笑,惹得茗微涨红了脸,终是脸皮薄的退到嬷嬷的身后 。

青衣男子比起另外三人,明显是有些小聪明的,原本见茗微是富贵人家,这会又见茗 微极为维护慧珠母女,不由暗暗吃惊,难道这对母女更是富裕,才是正头。

有了如此想法,青衣男子调笑间,目光是上上下下将母女二人瞧了个遍。这妇人年纪 不大,粗略一看,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若不是她手里还牵着一名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十一 岁左右的小姑娘,定会猜她不过为二十三四的少夫人。

再看母女二人皆是皮肤细嫩,互相牵着的手是保养的好极,身上通身衣饰是难得的好质,可见母女两人必是养尊处优的富贵出身。否则以那妇人一身不同于别家小娘子的荣华气度,不是普通人家娇养的出来。这一盘算,青衣男子心声怯意。这对母女若是权臣人家的,他可是得罪不起

嬷嬷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男子底气不足,立马呸了口,出声喝道:“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不然惹了妇人不快,你就是赔了全家也是无用的!”这话一出,其余三名男子齐齐笑开,青衣男子意识拉不下脸,恼怒的瞪向嬷嬷,随即眼前一亮,想道:若真是富贵人家,岂会独身出来,莫不是哪家外养的小妇人。

青衣男子越想越是笃定,不禁又起调笑之心,只是对象换了人。一双被酒色财气染过的浑浊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慧珠,痞笑道:“小姐姐,既然大家都是熟识的人,那感情好。不如锩了老头的钱财,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在那事上,爷也比你家够劲!”

轰隆此言如平地一声雷,猛然炸开。

被拦阻在门口的小娟,当下怒从心头起,也不挣扎着出门,朝外头大喊了一声“出事了”,转脸就跑到青衣男子跟前,啐了一口唾液,伸手就要囗掌

青衣男子受了婢女的晦辱,自觉在几名外来投奔的兄弟面前伤了面子,也不顾事情闹大的后果,“啪”地一声,将小娟一巴掌掴到了地上

大跨一步上前,拉住慧珠与茗薇互牵着的手,怒道:“爷,今天就先入洞房,拉了一大一小家去,再上门给泰山大人请安。”

话音未落,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放开她们!”青衣男子一怔,循声看去,就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脸沉色的看着他,不觉心头一怵,手上的力道微松,慧珠忙挣开束缚,拉着宝莲、茗薇后退一步,朝着胤真道:“这几人为非作歹,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子,一定得严惩不贷。”话是对胤真所说,不笑自含三分暖意的妙目却冰冷冷的着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没来由地心下慌乱,暗恨慧珠居高临下的眼神,又见对方人手稀少,便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一把挥开挡在前面的嬷嬷婢女,怒道:“夫人不领情,爷就先拿你开刀。”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就要抓住慧珠的衣襟拉进怀里。

“ 夫人。姑娘!小心——”茗薇从眼疾手快的,张臂反身护住慧珠母女,失口叫道。

青衣男子见他居然被一名女子给挡开,勃然大怒,竟顺手抓住茗薇的后襟死劲一提,反抓过来,一掌打去,对着惊叫的小二。围观等人,怒目相对:“滚,爷打爷的小妾,你们看什么!'

犹言未完,只听后面一声惨叫,来不及转头问同伙何事,背后即被人重重一击,连滚带爬的往前栽倒在地,青衣男子没想遭人暗袭,待要爬起来相争,就见铺面门口惨叫声迭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们一行十来人皆重伤倒地,另一方人马阔步进屋,步调一致的单膝跪

糟糕!惹到大人物了!青衣男子心底哀嚎一声,直愣愣的看着慧珠扶起茗微,牵着宝莲退到胤真身后。心里是极后悔,她们果真是这男子的内眷!

胤真心下是怒火滔天,面上是深沉的盯着青衣男子,逐字逐句的从口内说道:“将人全部送进应天府,让应天府尹去顶戴花翎,他们也不用留着。”宫卫首领应是,押缚起怔怔出神的青衣男子。

胤真的一席话,吓得青衣男子肝胆俱裂,再无法冷静下去,只得死命的反抗束缚,口里恐吓慑人道:“大胆,还不快放开爷。知道爷是谁吗?爷可是隶属正黄旗,皇上亲掌的旗下。。。。”

一听青衣男子吼叫,余下的三人也哀声叫道:“山东巡抚是爷的表舅。。。”,“爷不是京城人士,你们不得抓。。。。。”

一时间,叫声四起,青衣男子见众人根本不予理会,心下一横,对着胤真大叫道:“三阿哥,当今圣上的三阿哥可是爷交好,你们胆敢抓了爷,就是不给三阿哥的脸面。。。。告诉你,前晚,爷还和三阿哥一起去戏园玩同一个。。。”

胤真怒气难掩,对着青衣男子重重一踢,发话道:“带走!”

第292章 惩治

“且慢!”小禄子出声制止,忙又躬身朝胤真禀道:“爷,出行的护卫共八名,但他们就有九人。若是将他们送去,这爷和夫人、姑娘的安全,就.....”胤真面

色瞬间难看,死死的盯着小禄子,一言不发。

圣口一开,岂是随意可改?慧珠扫了眼四周的情况,极快的拿定主意,不掩焦急道:“爷,富察姑娘和小娟被那人打肿了半张脸,现在铺面外又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妾可不想这个时候出去,被人围观。”胤真舒缓了脸色,又见那九人以为要放过他们满脸的喜色,冷笑道:“带他们店外待着,一会亲押他们去应天府!”

掌柜也被这一幕吓的诚惶诚恐混迹在一旁,这一听胤真、慧珠一对一答,脑子里转了个弯,一脚踢上瘫在地面的小二,骂道:“没长眼色的东西,快去备了盥洗

物什,茶点给贵人们。”说着,又另唤了名小二去打发了围观的人潮,方哈腰点头的领着他们回了客席。

一时,小二端了水盆、棉巾过来,慧珠笑着从嬷嬷手里接过棉巾,道:“你去给小娟敷敷,你家姑娘我来帮着。”嬷嬷依言而行,茗微却不敢,忙侧过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