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急,你可怪了本宫这个做姐姐的?”

乌喇那拉氏眉眼处似有漫不经心的森然蕴含其中,老氏心中惧怕,忙抽出双手,往后退下一步,低头只道:“婢妾不敢。”

不敢?乌喇那拉氏微敛下颌,掩去嘴角翘起的嘲讽,重又拉过老氏的收,轻拍了拍道:“不怪就好,若真说起来,你也算是有恩本宫,毕竟是

你的医术才让皇上化险为夷。”说着,回首凝眸于慧珠,口气里带着淡淡的为难道:“本宫当会儿也厉声指责了熹妃妹妹,实为本宫不对,在

此本宫向妹妹赔罪了。不过…”

慧珠刚要挣扎着起身虚应一番,却听乌拉那拉氏话锋一转,心想她此话必有后招,便也打消念头顺着胤真的意,只是低垂蝤蛴,手里搅着帕子

,甚话也不讲,作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乌拉那拉氏说着话,见慧珠这般动作,目光微微一澜,语速先是一慢,紧接着急剧直下,凌厉道:“。。。。宫规、祖宗家法不可违,虽有皇

上您示下,可熹妃、老贵人所为也应小惩诫大,方能以正视听!”

胤真感到手心下柔软娇躯有瞬间的僵直,不易察觉的皱眉瞥了慧珠一眼,同一霎那间,若有所思的神情在虚白的面容上一晃而逝,继而看向乌拉那拉氏,附和其意道:“皇后言之有理,就依你所言。”

喘息的话语一毕,便是一阵轻微的咳嗽,当下听得慧珠额头冷汗涔涔下,忙反用力支起胤真身子,顾不得一旁的三个女人,一面顺扶着胤真的

胸口,一面不厌其烦的絮叨道:“皇上您昨烧的多厉害,里衣被汗湿了几次,身子虚成何样了。。。臣妾也是问过太医了,您这病极易引起哮

喘,您可不能再咳嗽了,快事躺下少说话。”

旁若无人的一幕,无一丝遮掩的进入眼帘,深扎进心底,滞缓的呼吸在床旁三个女人之间静静流动。

乌拉那拉氏忽觉胤真适才的话是那般的苍白无力,与其看着这如此讽刺的一幕,还不如远远不见,回到没有皇上的紫禁城当她的皇后,以保

家族的荣耀、皇后的尊荣。

想法一变,先会儿本打算义正言辞的在胤真面前上演她发难慧珠、老氏的场景,不过是因担心他的龙体、维护宫规,再话重轻惩,即顺应了胤

真的意思,又维护了她皇后的尊严。

不过当时她若开口,却是口不顺心,此时念头已转,再让她开口,倒也不是那不甘至极。可让她真将以后的地位荣华轻而易举的让给慧珠

,她又真的甘心? 疑惑掠过心头,下一刻,于上月储秀宫内,一位依附家族的亲信太医的一袭话在 耳旁回响起。

“皇后娘娘,八阿哥自胎盘中已是羸弱,又中过毒,能活到现在,全是娘娘用精贵的药什为他续命。如今八阿哥的身体已拖至极限,至多

再延一年的寿命, 奴才便无计可施!”太医斟酌道。

“娘娘,奴才为您看过了,您不是一般的病疾…而是两年前烙下的病根, 又长年郁结于胸,这两味一齐而下,加之潜伏时期已久,娘娘

此病已无法根治… …”话略顿了顿,太医豁出去道:“只能靠药养着,可每逢季节转变,病就会加 重一次,如此下来,要不了四、五年,只

能撒手人寰。”

回忆到这,乌喇那拉氏凄然的闭上双眼,她只有不到五年的命活!然后慧珠这个先皇钦赐为“熹”的贵妃娘娘,也许不但会抢了她的丈夫

,还要抢走她仅有 的————皇后之位!

念至此,乌喇那拉氏骤然睁开双眼,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不容错过胤真眼底的极快闪逝的温情,深深的恨意再一次疯狂的在心下滋长。五年前,胤真能以先皇钦赐的“熹”为封号。使慧珠在与年氏分庭抗礼,难保她薨逝的两三年以后,胤真不会立慧珠为皇后!

愤然的情绪一过,须臾之间,一个念头形成,既然于她生前只得顺应胤真的意思,可死后若是发生什么。又如何追究她的家族,她已写于史书的嫡皇后之名,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豁然开朗,目光一一从老氏,耿氏划向床榻处的二人,唇边噙了一缕诡异的微笑,笑意盈盈的对着二人道:“虽是要惩罚她们,可皇上的病离不开海歌妹妹,而圆明园和皇上亦需要熹妃妹妹。”

话犹未了,乌拉那拉氏双目似有深意的督了眼耿氏,另说一事道:“臣妾方才赶来那会,正好瞧见了裕嫔妹妹正受熹妃妹妹的训斥,这惩罚想来是有的。不如就正好让她们与裕嫔妹妹一起受罚就是。

话什方落,只见一直垂头默默无声的耿氏,突然急急插口道:”这不行!娘娘她们不能禁足,也不能.......啊!“说这自察失言,不禁低呼一声,忙一下跪地,再不发一言。

”怎么回事?”胤真眼里微有极浅的诧异划过,看了一眼俯首于地的耿氏,便转头像慧珠纳罕问道。

未想乌拉那拉话题突变,又有胤真不掩疑惑的询问,慧珠立时忆起胤真最厌她仗势而为,专权弄术,脸孔霎时一白,略显紧张的咬住下唇,半晌才呐呐的开口说道:“臣妾听闻皇上此病有可能与日常生活起居有关,裕嫔她前段时间又照料皇上的生活。。。。。前些时候,又听说她打理宫务有失,便罚她禁足一月,然后回。。。。紫禁城。” 言毕,不由大呼一口气。

听完,乌拉娜拉氏眼角一挑,心里冷笑道“竟然赶耿氏回紫禁城,看来这二十来年的交情也不过如此。”想着,一丝好奇爬上心头,如此勉

强的借口就打发了相处二十来年的姐妹,也算的上心狠,不知胤真又会如何界定他这位“熹”贵妃娘娘!

这样一想,不由幸灾乐祸起来,忙凝神静气的觑眼看去,却千想万想,独独不料胤真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裕嫔你回

宫也好,熹妃这也是为你着想。”

耿氏闻言双肩剧烈一抖,几乎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胤真,完全不似以往一样掩饰着自个儿的情绪,就这般倒扣着气,一脸复杂难言的直直看

着胤真。此时的耿氏忘了二十多年的小心谨慎,忘了在这人面前一贯的唯唯诺诺,第一次正视了他的目光。

面对异于平时的耿氏,胤真眼里再一次诧异闪过,很快又不自觉的蹙起眉头,有一瞬间的回想耿氏以往的摸样,却终究是一团模糊,遂当即

便丢下不想,接着道:“明年就是选秀了,虽说弘昼整日胡闹,也是年纪大婚了。

你回宫里,好好想想秀女的人选,到时再回了熹妃,抓紧着明年把事了了。”

把事了了!她儿子的人生大事,不过是把事情了了!原来在胤真心里是如此作想。。。。把事情了了!耿氏绝望的闭上眼,双手死死的扣进手

心,以丝丝疼痛来提醒她,她珍视如生命的,在他亲生父亲眼里只是草芥,而她母子也终将仰他人鼻息生活!

“臣妾叩谢皇上,熹贵妃娘娘,必虔心反思,并仔细弘昼大婚之事,不负皇上和娘娘的属意。”耿氏恢复以往,额头紧挨在地,恭恭敬敬道。

见耿氏如以往恭顺的样子,慧珠没来由地呼吸一滞,看似无异,但她认识的耿氏绝不是如何,可若是让她说出缘由却无从道出。。。也许只是

耿氏低头的那一瞬息间,无尽的绝望,哀伤从耿氏身上流露;又仰或方才的晃眼一瞥,只是她眼花而已。

事情一定,疲乏,体力的消耗渐渐袭来,胤真一边伸手抓住慧珠的手臂,借其的力道躺下,一边疲惫的打发道:“皇后你赶得匆忙,先去歇息

吧。朕这有熹妃就行,唔,你俩也都下去吧。”三人看得至清,多留无益,于是向胤真行过一礼,转身便移步离开。

慧珠一瞬不瞬的望着三道消失在屏风后的落寞身影,不禁觉地牢牢回抓住胤真宽厚的大掌,以驱离心下淡淡的怅然与愧疚。。。。

第306章 暂安樱桃

屏风外的人心浮动,架不住一颗寂寞女人心。

屏风内的两人静默无声,床榻边三尺开外,一小座竹节纹三足铜香炉燃着徐徐窜升的轻烟,散发出百合的清幽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室,亦萦绕着两人愈渐相近的心。

“秋老虎还厉害,这屋子也闷,你去外间凉快些,朕这让小禄子守着就行。”虚喘气息的话语出胤真口里说出,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晕晕欲睡之际,忽听胤真出声,慧珠睡意一扫而尽,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惊喜道:“皇上您醒了!”说罢,就伸手去试了试胤真额头的温度,又觉自个儿手心汗腻腻的烫着,也试不出个所以然,便忙收回手,颦眉凝想了一下,犹犹豫豫的低下额头,与胤真光秃的额间相抵。

肌肤接触的瞬间,胤真浓厚灼热的鼻息喷洒迎面,慧珠不由脸微红了红,旋即丢开心思,舒眉而笑:“苦口良药果真说得没错,这回儿比起昨晚是烧退了大半。”说着,话语一变,又叨念道:“太医和老贵人都说过了,只要烧能退,就能用些清淡的吃食。皇上昨天去弘.....昨个儿到现在是颗米未进,想是现在也饿了,臣妾这就出去备些过来。”

说话时节,慧珠已站起身,脚不停歇的就步出里间。

胤真看着难得一改温吞性子,风急火燎绕出去的慧珠,胸膛内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然,笑意未蔓至面上,又一贯的竖起浓眉,眼前浮现起方才睁眼的那幕:慧珠眼下是一团乌青,在她白皙甚似苍白的面容上,显得尤为醒目,衬得一张圆润似银盘的脸颊,硬生生挤出一股似西子捧心般的憔悴味儿。

不多时,小禄子领着几名宫人鱼贯而入,先扶着胤真靠坐起来,又忙设了一张两尺略长的四方雕花小几,接着一套六副的青花瑞兽纹敦式碗碟摆在几面,六类摆样精致,色泽鲜艳的小菜入了胤真眼,他却只是淡淡的一瞥,便问:“熹妃呢?”

小禄子了然一笑,躬身禀道:“娘娘还在灶间守着,说是等薄荷粥熬过火候,亲自端了给皇上送来。”边说着,也不错了胤真的神色,遂心里琢磨了片刻,又补充道:“皇后娘娘她们离开过后,娘娘趁您睡下的空档,就在灶间忙活了起来。将太医说过去热毒、避秋老虎的几样吃食都做上了,只等皇上醒来了,挑些食用开开胃。”

常言“说曹操曹操到”,这厢胤真主仆二人话刚开了个头,另一厢慧珠和着小娟、阿杏两人端着漆红茶盘走了过来。

胤真听了小禄子所言,又见慧珠领着她的两名亲信端着吃食过来,心情没来由的一阵大好,于是不由地想好言说些什么,却憋足了半晌的劲,只道了句:“你一年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倒听小禄子说是你亲手做的。”

刚摆好桌,一抬头就听胤真这样说,慧珠微愣了下,胤真这事嫌她厨艺不佳,还是怎地?念头一闪,她心下一阵不快,甚至牵出了一些委屈,面上就不由带出来,暗自拿眼X(看不清)他。

瞬间,四目相对而视。她又一次想起胤真当着他的嫡妻乌拉那拉氏、为他生有一子的耿氏,还有他欣赏的女子老氏等三人的面,表现出对她的亲昵维护,甚至是无条件的信任。许是做为女子的虚荣心作祟,这一次胤真 的言行举止,虽没有煽情的话语,真挚的誓言许诺,却深入她心。亦比起一年多 前,胤真在年氏弥留之际所说的那袭话,更能打动于她。

心念至此,慧珠已然释怀,只当胤真是不善言辞,遂回以一笑,柔声相对道 :“太医说得有益皇上病情的吃食多了,臣妾确如皇上说的,很少下厨,一时半 会就弄了这三样。等后面,臣妾多练练厨艺,给皇上一一做了出来。不过当下, 皇上可得将就将就了。”

说完,慧珠顺手接过小娟递来的一只彩花蝶龙纹碗,指着几上的一道薄荷粥 、一道百合粥、一道金针苋菜汤,弯眼问道:“皇上想先用哪一样?”胤真指了 指汤,慧珠却已动手在舀薄荷粥,见胤真所指,仍手里不停的盛着粥,皱了下鼻 头道:“还是喝粥的好,汤里没有五谷,哪能饱了肚子。”

话音初落,只听小娟没个规矩的打笑道:“主子您都拿了主意,还去问皇上 作甚?这不?皇上就是说了,您也…”一语未毕,自省失言,又想起这是何地 ,吓得双腿一软,无知无觉的跪在了地上。

小娟在她那是没顾忌惯了,此时在主子面前随意插口,是为没规矩,胤真素来不喜。果不其然,只见胤真目光一沉,鄙睨的看着地上的小娟,剥削的唇微微趄下紧抿。慧珠一见,知是胤真不悦的前兆,忙要抢先开口求情,却听胤真只的罢手道:“都下去。”

小禄子应声是,朝一边的阿杏打了个眼色,阿杏也是个机灵的,忙扶起软趴趴的小娟,混着一众宫人中,随小禄子退出里间。

对于胤真一反常态的作势,慧珠不由愣愣不解,蓦地灵光一闪,心下顿时明白过来,竟大胆地笑嗔一眼道:“臣妾一见皇上黑脸的模样,心里就渗得慌,方才可不是被皇上那样给吓着了,生怕真拿了小娟的错。”

胤真端着面色不变,一派淡淡的口吻道:“你那名宫女说的夜没错,朕又不是不明事理的昏君,治了她作何?就是要治,又是另有其人。”这话说的慧珠又是一愣,瞠目结舌的瞅着胤真,一番看来,冷硬 严肃的面庞依然,冷漠的口气依旧,可话听起来却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带了些别样意味儿,这完全不似她深知的胤真!

慧珠不习惯,胤真亦不习惯,遂微微咳嗽一声,掩饰了过去道:“熹妃,朕是有些饿了。”这会儿,慧珠也渐是明过味来,又听胤真主动岔开话题,她也乐得奉陪。于是这般,二人心照不宣的就此揭过,慧珠下着细服侍胤真用吃食。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屋内燃了烛台,屋外撑杆点灯,上下里外参差影壁,橙黄的光亮辉煌照耀,伴着八月湛湛的似水月华,静静的流入庭院阶下,涓涓的淌进屋室里间,映在半透明的浅银色绒地屏风面上,显出两抹相磨合相依偎的身影…

接下来的日子,慧珠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胤真一应的生活起居,却又不放心宝莲,每日待胤真睡下,又得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如此下来,铁打的身体也是吃不消;于是,这样的日子没过两三日,慧珠母女在众人的心明如镜下搬入到了胤真的院子里来。

如是,每日在老氏、太医为胤真施针、诊脉,再及他喝药后睡下除外,慧珠母女皆是在身边陪着。而至那日乌喇那拉氏发难的过后,慧珠只觉在不知不觉间,她面对胤真时总有说不完的话;同时,胤真好似话也渐渐多起来了,许多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们总能说上几句。较之于他们两人渐入佳境,惠珠的一切顺心顺意,其他人显然失意的多。

那日,乌拉那拉屎从圆明园离开,一回到她的储秀宫,弘时猝死的消息便传至耳内,当晚,乌拉那拉氏即染上了暑热风寒,随后就一直病下去,紫禁城内的公务也慢慢移交给宋氏,耿氏二嫔,却正因如此,耿氏也算在乌拉那拉氏那讨得便宜,未因是宠幸于惠珠贬回宫里而受到他人的使绊子。

惠珠听得宫人禀了紫禁城那头的消息,心里稍安,便知吩咐了那宫人继续之一公里的动向,有事就禀,随之也放下了那头的关注,姿势舒心的过起了日子。

转眼间一逾九月,胤真的气色日渐好了,眼看便可大病初愈,这日,胤真服完老氏开的最后一贴药,老氏前来复诊后,诚挚的一笑道:“皇上冰淇已无大碍,日后只要多加注意调养就是。”说着,又细细嘱咐了一些事宜,取出一本小册子,奉至惠珠眼前道:“施针终究是险招,若不仔细看,恶疾仍可再至。请娘娘切记,人世间常说事不过三,皇上的龙体也可一概而论。多年前皇上染时疫,这次又突患疾,若是有下一次,只怕。。。。”

言至此,老氏喉咙哽啧难言,良久才勉强一笑道:“若是好生注意也是无事,只是万万仔细着夏日才可。”慧珠一一牢记于心,又觉老氏今日怪异,予她生出一种临别之感。

不对!犹记月余前的一次对话,难道老氏真是要离开。。。。

正想着,就见老氏施施然行至床榻前,盈盈下跪叩首道:“皇上您龙体康泰,已无需俾妾的地方了。”说到这,老氏顿了顿话,踌躇片刻,终是抬头深深的望了眼胤真,却不过一刹间,美眸里的不舍、依恋、痛苦。。。。又消无踪影,复又叩首乞求道:“请皇上依允,准俾妾回新城。”

第307章 笑靥

绕是慧珠心里有底,隐约是估摸着猜准了,却真听了老氏这样说来,还是云里雾里的摸不清方向。新城那边的陵寝虽也是清宫后妃的陵寝,但却是康熙帝的后宫,这老氏是一胤真刚封不久的贵人,若是去了那这话该怎么说?

起初她听了老氏要离开的话,并不当个真。可这女人瞧女人自能瞧出个一二,她能看出老氏对胤真是下了真心,在听说要离开的话,心下姿势不信。再说老氏与胤真,一个是神女有心,而另一个不一定是襄王无梦,这老氏到底走不走的成,终究还是要看胤真的意思。

心思起伏间,慧珠更是吃不准了,一会儿响起胤真极为推崇老氏的话,一会儿又浮现老氏担心胤真的场景,不由起了小性子,脑子里止不住的就往偏里香。老氏方才抬眼那一瞥,分明是我见犹怜,一双深情惬意的妙目直勾勾的瞟上胤真,根本就是一副情难割舍的样子!那这会而,老氏请求离开,会不会是以退为进,试探胤真.....

这样的念头一闪,慧珠霎时就紧张起来,手里的帕子绞的死紧,红润的腮颊也频添了几分雪白,心理更是乱成麻团,甚是不清楚明白,只知道老氏与其他女人不同,就是曾经一口一个只求情爱的年氏也比不上,唯有老氏一人是不为胤真背后的荣华,独独是他这个人!慧珠紧张莫名,老氏亦然不差半分,她是真心祈求离开,可这其中有没有一丝别样的想法在里面,谁也说不清楚。

此时此刻,老氏只觉得自个儿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砰砰直跳,藏在平静面容下有着一股莫名的期盼。,让她只能死死压着螓首娥眉匍匐在地,掩下眼里复杂的波动。

屋室内似乎空气也凝结一处,诡异的寂静在四周弥漫,两个女人皆大气也不出一声的似陷在各自的心绪下,又似屏气凝息的等着胤真的回答,只余西面靠墙的紫檀龙凤纹立柜下摆的鎏金兽面香盆,

“噼里啪啦”的发出轻轻地脆响。其实沉默也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胤真已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扫过一旁垂目敛眉的慧珠,视线在她死搅一块的白玉般的手指一凛,方将目光转向老氏,开口问道:“自皇额娘走后,妈妈就多有怜惜朕,朕感铭五内。海歌你又是妈妈唯一的亲人,若是你留在这,朕自是不会薄待你。若是

你要替妈妈守灵,朕也是准许的,一切都在你。

模棱两可的回答,使得两个女人纷纷抬头凝目于胤真,只是不同的,慧珠是舒缓了口气,瞟向老氏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释然。老氏却是重燃希望,心下一番挣扎过后,移眸含着歉意的看了 慧珠一眼,复又瞩目于胤真,深深的吸了口气,问道:“婢妾胆敢问一句,皇上可曾希望婢妾留下?”

胤真一副未料到老氏会这般问的样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有为难的皱眉道:“按理说朕曾应过嬷嬷的话,是应接你在身边照顾一二。可你心不在此,去了新城那边,朕依然可以予你 多加照顾。”话略一停,微侧目移开视线,又道:“不过你去新城守灵也好,算是代朕替妈妈尽孝。”

老氏闻言身子一抖,再听胤真后面的话,眼圈是蓦地一红,瞬间溢满的泪珠就在眼里打转。但老氏自尊颇强,死命的握紧十指,硬是没落下半滴眼泪,凡是背脊挺的笔直,高扬蝤蛴,声 亦不带一丝哽咽道:“谢皇上恩准。”说着,就着跪的地方,结结实实给胤真磕了三个响头,便带着股决然的意味儿离开。

胤真极少见的轻道:“你多打点些物什让海歌她带上吧,若是可以,也找几名得用的宫人跟着去伺候。”慧珠正出神的望着老氏离开的方向,忽听胤真出声,忙转过头去,不经意间恰似瞥见他面上隐有情绪闪过,不假思索的脱口就刺道:“皇上舍不得老贵人离开,现在去挽留也来得及!”

酸话胤真听得多了,却从没听慧珠讲过一次,这时一听,当下微有怔住,随即慢慢一咀嚼,心情不错的翘高嘴角,觉得日子就该这般过。

龙心大悦之下,胤真冷硬肃穆的面上柔缓了些许,却见一旁的慧珠憋着一脸,心念一转,即刻猜出慧珠的心思,就要开口撇清了关系,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回了肚里去。只顺着慧珠的话,板脸训道:“胡说些什么,外边的人只道海歌是朕的贵人,那是不明就里。你心里比哪个明白,胡乱编排个甚劲!”

慧珠正暗暗后悔,一时冲动没刹住,竟张口就说了带着酸味的话,这又听胤真义正言辞的训话,自觉她的一番心思是没意思。又一想,女人在这方面果真是心性小,以前她自个儿不觉得,如今遇上了,倒确实不必后宫里的其他女人少。如此,还真应了一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心境不同了,许多事也不一样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慧珠吱一声,胤真暗道:“女人心眼小,半分不差,再软绵冷淡的性子,只要是个女人,就会拈酸吃醋。”接着,再拿眼一看,慧珠哪里是在吃醋,分明是神游太虚了。

这女人!胤真好笑的摇摇头,招手唤了慧珠过来问道:“想什么事?”慧珠自是不肯将这点小心思透露给胤真,又仗着近日来二人突飞猛进的关系,追问道:“老贵人她容貌才情品行样样都是拔尖的,皇上真就没半分想法?”

胤真听得又是一怔,微诧着睨了慧珠一眼,这多年来从没见她对哪个女人上一丝半毫的心,现在到紧抓着老氏不放,是何缘由?

胤真略想了想,越发觉得慧珠想法怪异,又见她一脸的认真,不由无奈道:“朕于皇后大婚的时候,海歌还是三岁幼丄女,且她在朕记忆里,都是十岁以前的孩童模样,怎会。。。。”说着,又是摇摇头。

慧珠其实心里也是明白,只是女人对这方面总有些好奇心,要去问问。这会儿又听胤真这番作了解释,心中一动,状似疑惑道:“说起来,臣妾和老贵人年纪相仿,皇上大婚的时候,臣妾也是连路都走不好的孩童,怎就。。。。”

一面故作纳闷的说着,一面觑眼打量,见胤真脸色愈发黑沉,也不如以往的害怕,却反而心下欢喜。不过仍是不敢捋虎须,适可而止的歇了这话,继而一个旋身起了床榻,待离开胤真三四尺的距离,慧珠这才停下步子,狡黠一笑,道:“这大上午的又过去了,臣妾去灶间看看,可是按着今儿的吩咐准备了皇上和宝儿贯吃的白玉豆腐、胭脂肉。”

说着话,人已步伐轻快的出了里间,抻手推开一扇门扉,立时一缕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半开的门扉射进来,慧珠不适的虚眯起眼眸,须臾之际,又仰面迎上暖阳阳的日光,不由笑魇浮面。。。。

(自己先汗一个,不知怎么起的,很想在笑靥面后面加上一句,那个郝思嘉说的一句话,“明天 会更好”,咳咳咳,忍住了!今天不够3000字,却也有2400。。。。

这章过后,就是直接几年后了。)

第308章 初始

八月午日阳光正炙,暑末初秋热气未消。

景仁宫正殿前后门扉大开,次、梢间槛窗亦大启,为防白晃日光入室,早有宫娥放下门窗处的香妃竹帘,又垂下金钩挽起的重重幔纱曳地。放眼望去,一色雨过天青鲛纱帷帐,映衬着门窗双交四椀菱花槅纹样,阻隔了外间艳阳暑天,余下一片影影绰绰的阴凉。

殿宇明间室内,正东面一壁设着一张两尺宽、四、五尺长的紫檀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床榻左右首各放一把同质地花样的半边台(小茶几)。随往半边台一字看下,是两面各置有红木雕花四椅两几。

此时,慧珠正穿着一身簇新的纳纱常裳坐在罗汉床靠左面,怀里抱着一名圆乎乎、一岁多点的男童。她一面用右手轻拍男童的后背,一面左手不停的打着扇子,见那男童似乎睡着了,慧珠这才停下打扇子,招了素心悄声吩咐道:“一大上午精神气儿高的很,估计这下是得睡上个把时辰。你就别将他和永横搁在一块,免得大的起来闹醒小的。”素心慈爱的接过永琏,转身去了偏殿。

从胤真大病那次后,这几年她过的日子是顺心如意,越发养尊处优,就这会儿抱着永琏睡下,倒闹得手上酸麻麻的。慧珠有些无奈的甩了甩胳膊,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瞧见右首第一位椅上坐着一名着桃红宫装的俏丽女子,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

六年选秀前一月,乌拉那拉氏就接了她族侄女进宫小住,便是这位着桃红宫装的乌拉那拉氏.文娴。如此百般推脱不了,胤真便指了她给弘历做侧福晋。其实,慧珠也说不上是不是因了乌拉那拉氏的缘由,对她总是喜欢不上。

文娴是大家出身,眼力劲还是有上几分,察觉上位有目光瞟向她,忙不迭调开看向素心的视线,转脸对慧珠笑道:“还是额娘引孩子下细,一会儿工夫,就诓得二阿哥(茗薇所生)睡下了。”说完,见慧珠只是虚应了一声,不免觉得面上讪讪的,一时又为她的出身不讨好黯然神伤。

坐在左面首位的茗薇掩嘴一笑,道:“额娘仁善,这些小家伙们哪一个不是见了额娘,就干巴巴的奈着不走了。更别提这嫡亲的孙儿了,自是最听额娘的话了。”说着,转头看向下首一名容貌温婉的女子道:“妹妹,姐姐说的可是?”

小富察氏是宫女出身,又比不得茗薇正经长房嫡出的身份,虽是弘历长子的额娘,也不敢托大。这会,一听茗薇问她,忙起身恭敬回道:“大阿哥两年前刚学会说话,出口第一句就是‘玛麽’,福晋所言自是得当。”慧珠起初对小富察氏却无好感,后面接触久了,发现她为人谦和,后又生育皇长孙永璜,仍是一贯的温和性子,倒印象好了些。以至后来她越来越喜欢这个长得像弘历小时候的永璜时,便爱屋及乌的待小富察热络起来。只是可惜,小富察氏和茗微系出同宗,却又嫁与一人,身份高低立竿见影下,小富察氏注定处处小心谨慎的活着,即使弘历对之十分宠爱,也是亦然。

一提起弘历,慧珠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从他大婚以后,就一个两个的往重华宫里纳,除了此时坐在她面前的三人,重华宫里有名有份的格格就有六名,还不说那些上不了台面,一直瞒着她的侍妾。

想到这,慧珠止不住的火气直冒,胤真在藩邸二十多年,总共有名分、没名分的内眷十来人,可弘历不到二十的年纪就有如此多的内眷,也不怕掏空了身体!这整整四年下来,还真真是随了弘历抓周应了话!

越想越是气,慧珠再看向茗微的眼神里不由带了些不满,乌拉那拉氏以大度贤惠赢得世人称赞,可这茗微却恰恰让她看走眼了,比起乌拉那拉氏这明面上还要大度。又想起,先会儿茗微所求,心下不快更深,却也不好涉及了弘历闺房私事,便转了个弯,看似打发道:“你们也陪了本宫一大上午了,都先回去歇个觉。本宫也乏了,待午觉后,还得看了选秀的事情。”

茗微还在犹豫,见文娴、小富察欲起身告辞,只好再次说道:“额娘,这次留下的秀女,儿媳看着有一个…”不等话说完,慧珠不耐的打断道:“昨年怡亲王过世后,弘历身上的政事添了不少,本宫也不打算再给重华宫添人了。倒是弘昼那小子,自上届选秀大婚,身边连个侧福晋也没有,为这事裕妃求了本宫好几次,本宫是答应了。”

闻言,文娴眼里一喜,又见慧珠当众拂了茗薇的面,心下更是隐隐高兴。

慧珠自是未错过文娴的欢喜,以及茗薇脸上的苍白,心中一叹,再次说道:“本宫一般都在园子那头,少亲近哥俩,今就让两小子陪本宫。你两姐妹明日再领了回去,可好?”这般商量的口吻,明显是与她作面子,茗薇岂会听不出来,忙福身应了,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方带着文娴、小富察氏离开。

待三人离开,慧珠脱了鞋,神情恹恹的横卧在床上,手里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扇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另一边,素心留了宫人照看永连,又亲自去灶间取了防燥的吃食回了正殿明间。一进是室内,稍远就见慧珠精神不济,以为是天热烦躁,便一边往过里走,一边笑道:“昨年这个时候发生的地裂,今年暑日便热的没法。虽说秋老虎厉害,可也不是这般热的没一丝风儿。”说着话,已将一碗雪咚杏仁豆腐搁在了半面台上,劝慧珠有些去燥,

这一劝,便是注意到慧珠眉梢间的愁绪,放知道不是日头热的缘故,心里稍稍琢磨,也就猜到了五日后的上选事烦心。于是,回信略想片刻,重又搁下冰碗,劝道:“主子,皇上待您如何,您自个儿也知道,奴婢们也是瞧在眼里的。就拿地裂的事儿说,那晚又是狂风暴雨,又是地动山摇,可皇上那时还惦记着主子您…"

听着素心絮絮叨叨的话,慧珠的思绪不禁飘至一年前,算算,正好和今天是同一日——八月十九。

那日晚间,刚用过晚膳,突然上空遽然一黑,随即狂风暴雨大起。当时她正听了小禄子派来的人禀告,胤真又没用吃食,心里是暗暗着急。自五月间允祥离世,胤真就悲痛不已,时常以政事麻痹自己,以至废寝忘食。为此,这三个月下来,她是一心扑在了胤真身上就是对弘历、宝莲疏忽不少。这下又听胤真不用食,忙唤了小娟打下手去了灶间亲自备吃食。

不料刚入了灶间,就感头晕目眩,瞬时,只听耳中嗡嗡作响,接着就见桌椅被揪动了,摆放的碗具器皿也飞落在地,“哐哐啷啷”一阵惊天巨响。

“啊!主子——”

“啊!救命——”

刹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是地震!当下,慧珠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拉着立在一旁吓得魂飞胆破的小娟,就要往外面冲。“啪”一声巨响,雕梁的横木从门口重重落地,带着屋檐上的瓦砾,尘埃往下掉,堵住了灶间门口许多宫人纷纷跳窜,自顾不暇,谁也没留心到灶间的主仆二人。慧珠焦急的四顾寻找出路,却又要一边躲闪迎面砸来的碎物,一个不察,柜子朝过一到,她主仆二人就被压倒在地上,再试动弹不得

渐渐地,砸在她身上的物什多了,她感觉自个的呼吸薄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隐约间眼前浮现一个人的身影,让她不由得苦中作乐,忆起有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临死眼前看见的那个人,就是她一生中最爱的人。

“慧珠!”胤真扯着嗓子大叫,待他不顾众人的阻拦一径冲向灶间,发现慧珠被压在柜子下,他忙命侍卫抬起柜子,又亲自抱起奄奄一息的慧珠,却感觉她已出气多呼气少,心下登时慌乱至极,只能一个劲的沉脸恐吓要挟,不停的唤着“慧珠”二字

慧珠迷迷糊糊的睁开半睁的眼睛,见紧在咫尺间的胤真,现在蓦然一亥,随即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努力的看清面前的人,却不过须臾间,眼前一黑,便是体虚昏迷

回想起当时的心境,慧珠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出来。

见状,素心以为说的慧珠转了心情,遂更加卖力道:“可不是这样?自主子那次受伤后,皇上总算不再伤痛怡亲王的逝世。可见皇上是极看中主子,所以呀,这就是新的秀女进宫,任谁也是越不过您的。”

秀女!一天此言,慧珠立时醒过心神,五日过后,便会有年轻貌美的秀女充盈后宫

念及此,慧珠敛了笑意,缓缓阖上了双眼,遮掩住眼底的黯然,心下亦随之泛起淡淡的惆怅。尽管越过一届选秀,她与胤真在圆明园看似过着夫妻二人的生活,可终究.....胤真有着他身为帝王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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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裕妃

思绪愈发千回百转之际,“哗”地一声香妃竹帘轻响,慧珠收回神续,目光又似慵懒的扫向匆匆走来的人影,微扬尾音轻“嗯”一声以示询问。

小然子听见声响,几个快步及至罗汉床前,躬着身子,低低道:“裕妃娘娘求见主子。”听言,慧珠手里的象牙团扇稍稍一停,随即团扇又是打起,眼皮也不掀一下道:“领她进来吧,再去重备几样零嘴吃食过来。”小然子“喳”声应了,临抬步退下,慧珠心念微微一动,又叫住道:“把殿选的名单一齐给本宫呈来。”

未几,耿氏随小然子进了正殿明间,待她行礼请安时节,宫人已动作极快的摆上凉茶、果子、蜜饯等零嘴。

慧珠就着半边台上一只蓝釉高足盘,纤手拈起一枚酸子姜含在嘴里,霎时五味一激,心神为之一震,不由舒爽的眯眼一笑,转脸却见耿氏端然侍立在旁,心里幽幽一叹,同时闲适的笑容曼及腮颊,缓缓说道:“年节的时候,你已晋为四妃之一,身份不是一般,在本宫这儿也不需这番拘谨。”

较之慧珠较渐温和的语气,耿氏恭敬更甚,眸中尽是谦卑的笑意道:“娘娘位尊,臣妾理当如此。”言不进耳,慧珠笑容略有倦怠,朝着被枕往后一仰,指了指离她最近的椅凳,摆出一派娇纵之态道:“坐那吧,本宫也好与你说话。”

见慧珠态度不甚在意,耿氏反松了口气,在右面首位坐下。

这是,小然子去又复返,手里捧着秀女名册前来复命道:“殿选的秀女名单都在这,其中上记名、家世出众、又沾皇亲…上面都各做了标记。”

“沙沙”一阵书页发动声在静谧的室内轻轻响起,慧珠翻阅近乎一盏茶的时辰,才启唇说道:“有机会入宫的,本宫都在心里过了目,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好了。”耿氏面色一正,娓娓而道:“…前面三位记名的,以及余下四人都去过皇后娘娘那不下两次。”

慧珠眉目一动,凝神细思片刻,又往回翻过数页,在上注视良久之后,道:“除了记名的张氏,父兄官职高外,这后的家世背景都属下乘,但品性容貌确实上乘之选。”耿氏点头道:“因此,依臣妾看来,皇后娘娘与他们接触频繁,八成是属意这几人。”

属意的已有七名!再加之其他选上的,又该添几名?慧珠烦心的合上册子,不欲再看。

耿氏察言观色,想了想婉言说道:“臣妾听说,上奏皇上充盈后宫的折子已不下十数封,更有宗室上奏表曰:请皇上恩泽后宫,广衍皇嗣,以护皇权。所以,臣妾向来,皇上即使心底不愿意,也得满了宗室的面子,少不得…”

不等耿氏言毕,慧珠双眼倏然一睁,凛冽的目光逼视而去,耿氏心中一怵,不由自主的低下头,默默不语。

其实,慧珠并未怪责耿氏,只是一番话说来,触动了慧珠心弦,使她忆起朝堂后宫的闲言碎语。

自弘里猝死,胤真突然病倒至康复以后,早已是众说纷纭,流言无法遏制。而此言论,不外乎是胤真四年里头,不再召嫔妃侍寝,却十天里有四五日留宿她院子引起。遂,时间一久,这般极致的独宠必定于顽固老臣眼里是乱朝纲之象,但他们终究顾忌她贵妃之尊,弘历宝莲兄妹的地位,只能隐忍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