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万万不料两年前,她不能生育的消息在京畿圈子里流传,渐渐的,反对之人有了义正言辞的驳论,独宠一名绝育的妃子,是有违祖宗家法,并招绝皇嗣之嫌。如此,至今年的选秀,才有了以她为主持,广选秀女入宫一事。

耿氏悄然窥视慧珠面上阴晴不定,故小心翼翼地唤道:“娘娘。。。。?”听声,慧珠哂笑置之方起的波动,却又忽然对此生出不耐烦,便直截了当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一会儿永瑝那小哥俩醒了,本宫也没得闲工夫。”

听慧珠语气不耐,耿氏不敢再悠悠道来,忙将一些细节精简着述了一遍,却 说至后来,语速渐慢,神色颇显凝重道:“娘娘,你一直不予秀女接触,许是还 不大清楚,上届选秀留名有两名女子,皆隶属汉军旗。两人中小李氏容貌十分不 俗,却妆扮的极为不符自身,将姣好的面容隐下,更举止行为异常低调,以至臣 妾未注意过她。若不是今日在宁嫔住所附近遇见,还不得而知。”

一个容貌出色的女子隐藏美貌,又在武氏的地盘出现!疑云在慧珠心头一闪 ,又摇头否决,三年前福惠殇,胤真念武氏曾抚养过福惠,于是又复了她嫔的分 位。而随后这三年,武氏每日几乎足不出户,都在吃斋念佛为福惠祈祷,应该是 静了心神…难道她又有心捣事?

暗自思索间,又见耿氏为难的蹙起眉心,不确定道:“…还有个刘氏,今 年十七,容貌虽只属中等,可气度沉静…”话语未尽,耿氏抬眸细细的看了慧 珠一眼,又兀自摇了摇头,呢喃道:“许是刘氏精通佛学,身上气容自是不流于 俗,又没见她与何人接触过,可能…”话仍未完,耿氏又摇头不止。

慧珠心中计较一定,就见耿氏神色不对,又听她口内所言,便插口问道:“ 可能怎么了?”耿氏忙收敛心神,如实以告道:“可能臣妾太过紧张,见谁都是 可疑。”

闻言,慧珠见耿氏面色有些憔悴,也知是因她委实做不到为胤真选宫妃,只好将担子压在了耿氏身上,不由温言道:“今个儿该忙的也都忙了,只等五日后的殿选,这几日里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耿氏面做惶恐,忙起身谢了慧珠的关切,又与之说了一回子话,方起身告辞。

望着耿氏小心离去的背景,慧珠忍不住唤道:“耿姐姐,这四年里的点点滴滴,本宫都看在眼里。。。。过去的事,本宫已忘了。”

耿氏背影蓦然一僵,身子微微泛起颤抖,却在沉默片刻间,耿氏回转过身子,朝着慧珠跪地俯首道:“臣妾莫敢忘!四妃的位置,宏昼入朝的差事,皆是娘娘给予!为娘娘办事,忠于娘娘,自是另所当然。”

见状,慧珠心下不由怅然一叹,再看跪于阶下的耿氏,念头又一转,也许只有这样,才是对她与耿氏之间,最好的距离。于是,慧珠也不再说,罢了罢手遣下耿氏,自收拾了心思,吩咐小然子派人盯住武氏与小李氏后,便将整幅心神放在了雍正九年八月二十四日的殿选之上。

(今天俺宅出门了,码字的时间久很晚,咕~~(╯﹏╰)b,不想再11点后上传,所以这章不到3000字,歉意哈,还有这章大家可能觉得拖沓了,下一章就直接选秀。)

第310章 秀女(上)

一时间瞬息,展眼便到了殿选之日。

这日日光明媚,金灿的日影穿梭于暗香浮动的气息中,流动于黄琉璃瓦、雕梁朱漆的殿宇间,为之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轮,更洒下一片灼人眼球的金碧辉煌,引得一众屏气凝息沐浴在日光下的闺阁千金,渐是迷晃了眼瞳,一颗颗躁动不安的心也愈加怦怦直跳。

反观,今日众所瞩目的体元殿内,却又有别于殿外的紧张万分,自有一番融洽欢声蕴含其中。

只见殿中正位的龙椅上,胤真端坐其间;两旁凤座翟椅之上,乌拉那拉氏与慧珠各坐一边相伴左右。再至下首,东面耿氏列坐,西面武氏相对而坐。如此,逆着金光一看,分明是一派帝后和睦,妃嫔亲似姐妹之景象。

“汉军旗…张氏,年十五,留!”

“其余未予留者,皆送回原籍,允自行婚配!跪,叩谢皇恩!”

随着侍立阶上的老太监干着尖细的嗓子的落下,一排六名秀女干系终身的一刻,也与之落下帷幕。

乌拉那拉氏目光浅浅的划过相继而出的六名秀女,又转脸朝胤真虚弱一笑,勉强止了喘息声,提了口气说道:“此届我满八旗秀女凋零,倒是汉军旗女子个个出众,堪当上选之人。”胤真闻声侧目,见乌拉那拉氏脸上议程灰白之势,略微皱了下眉头,含着几许浅淡的关切道:“皇后你身体不大好,本就不该理了这事。这样吧,你先回了储秀宫歇息好了。”

即使淡至近听不出的关切话什,也让乌拉那拉氏心下欢喜,撑着病弱的身子扯出一抹温煦的淡笑,应道:“谢皇上关心,臣妾自当领命。只是下一拨秀女就要进来了,臣妾再看一轮便下去,后面的事还得累了皇上和三位妹妹了。”

慧珠,耿氏心中有数,一听乌拉那拉氏所言,不约而同的彼此交汇一个眼神,心中也暗暗确定下来。乌那拉那氏置下迷雾,不去与小李氏暗中联系,偏偏与另几名看似上选机会颇大的秀女接触,却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乌拉那拉氏,武氏,小李氏直接还是有蛛丝马迹可查。而这小李氏是被安排在下一波,乌拉那拉氏说要等了下一波秀女过选后,方才离开,其中深意意识不言而喻。

少时,宫监领着一排六名秀女入内,待她们一排一字排开利于阶下,顿觉体元殿华光异彩,满是馥郁芬芳,几名如花蕊般的韶华女子娉婷而立,正中两名更是生的天生丽质,隐隐有绝美之容,比起当年的年氏,安氏亦不差分毫。

“呵呵,一代新人胜旧人,臣妾看着她们一个个娇艳如花,真是不得不感叹一番。”说这话,武氏似唏嘘感叹着年华的流逝,却又不及他人开口之际,眼波微微一转。忽然就着手里的丝娟捂嘴一笑,道:“不过世间女子人人皆是有过十五六岁的嫩蕾年纪,可岁月不饶人,朱颜易改,而内在的韵味气度,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醇厚香甜。所以臣妾倒不羡慕秀女们的年轻貌美,真真羡慕的却是——贵妃娘娘。”

众人闻言,目光纷纷落在慧珠身上,武氏见状,笑的花枝乱颤道:“娘娘容貌十年如一日,可周身气度荣华却不是臣妾等人可比,也不是小丫头们可以与之相较。”多年的后宫生涯,众人的瞩目已是习以为常,遂,慧珠只是向武氏回似一笑,并不开口予以回应。

阶下低着头,目不斜视的一应六名秀女,心里本怀揣着不安,却久等不到太监念名册,又听武氏一席话说下,心头那股子好奇是隐隐被勾了起来。在家之时,她们就对“熹贵妃”三字如雷贯耳,并被多番嘱咐万不可得罪与她。此时又闻武氏将她夸到了天边,更说她们不能与之相比。

无疑的,这话对于一群十五六岁,娇养在家的妙龄女子来说,大抵是心里忿忿不平,起了攀比之心。于是只见两名秀女都瞧瞧抬起眼眸,捎带遮掩的视线齐齐向上看去,余下的四名见之,终是按耐不住,也跟着窥了上去

上座共有四名女子,以西面下首的那么宫妃容貌最为出众,可从嗓音听来,她明显不是熹贵妃,而是先会说话的宁嫔武氏。于是,她们又不着痕迹的顺着武氏的目光,打眼朝上方一看只见一方朱红覆缕金翟文样宝座里,一名观之许是二十八九的女子悄然坐于其上。她五官只属一般,放在佳丽如云的后宫之内,可说是平凡无奇,却端是生一袭雪白凝脂,仿若薄粉敷面,衬的两颊匀出一抹雪白淡*的嫣红,伴着轻抿丰润红唇于浅笑时漾出的两个小小的酒窝,组成一幅佳人梨涡淡笑图。

不过,如朝霞映雪的肤色却并不是最为引人瞩目之处,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眸才是光辉璀璨的亮点。她们这般粗粗一看,只觉得惊鸿一瞥,一对妙目里竟似有涓涓溪流在淌,不知不觉间恍若那股温腻的溪流竟缓缓的流入心扉,让人见之望俗,观之心生亲昵。

心念至此,秀女们心间皆生疑惑,这名人淡如菊、温婉娴静的女子真的就是独宠六宫的“熹贵妃”?

熹贵妃外貌看着小于实际年龄,自是毋庸置疑。可熹贵妃明明是擅于专宠、醉心权势,致使原配皇后不得不称病不出;又城府极深、心狠手辣,导致皇上多年无子嗣,就是唯一一名非她所出且平安长大的五阿哥弘昼,也被她一手促成为一名纨绔子弟。

如是,眼前这名无一丝妩媚与凌厉的女子,真是宠妃钮祜禄氏?

疑云重重之际,只听一道温润柔媚的嗓音适时响起,道:“皇上,下面站着的六名秀女,虽格格堪当上乘之选、极是赏心悦目,却也不能光是看着他们皆忘了事,就连一旁的公公也不念名册了。”说着,慧珠眼光一转,若有似无的划过乌喇那拉氏,伸手指着小李氏,头微微偏向胤真亲昵道:“真是难得的好容貌,皇上觉得可是?”

小李氏心头一惊,吓得汗如雨下,忙惊慌失措的低垂臻首。

胤真只道是他方才多看了中间那两名女子几眼,惹得慧珠大吃飞醋,让她一反常态的主动开口。想着,不由心里掠过一抹笑意,黑眸里也闪着隐隐的宠溺看了慧珠一眼,微咳一声,口气淡漠道:“熹妃,你言之过了,以朕看来也不过尔尔,当不得你如此重视。”话一落,不悦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宫监。

这一眼过去,宫监双腿顿时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即又“笃笃”的在阶上磕头不止,口里呼道:“奴才该死。”慧珠又好笑又好气的嗔了胤真一眼,复有朝宫监摆了手,话语温和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等着这轮殿选过了就回宫休息,公公你也快起来念了名册,莫耽搁了不必要的时辰。”公公闻言,忙眼瞅了胤真一眼,见是无事,方才千恩万谢的朝慧珠磕了头,起身清清嗓子,就着手里的名册,准备念起。

这一幕小小的插曲,落在六名秀女的眼中,却如几十斤的铁锤在她们的胸口重重的敲了三下!原来,那名女子果真是熹贵妃钮钴禄氏。适才心里那点疑惑实属好笑,现在想想,若她不是这后宫第一人,那一身奢华的宫装,倨傲的态势,权势宫监的讨好。。。还有皇上因顾念她以至对她们不屑一顾的态度,又从何而来?

——皇上!

念及这二字,心口突然好似被烫着一般,脸颊也止不住的染上绯红。刚会儿那飞快的一瞥,身穿明黄色龙袍,面目威严冷硬的男子就是当今天子!

念头一过,有关于胤真的印象,于顷刻间倾塌。六名女子的脑海里,不禁映出一番影像:一位权倾天下,又气势不凡的男子......以后的夫君......荣宠后宫至众星捧月,以及光耀门楣,为世人所羡慕。

不及未来美好的蓝图一张张的编织,宫监已扬声唱过两次,两名秀女应声出列,却无一人被留下牌子。随之宫监又扬声唱喝道:“汉军旗,城门史李文富之女,李舒雅出列。”

小李氏款步姗姗脱列而出,朝着上位盈盈福了福身,清喉娇啭道:“臣女李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真坐在龙椅上纹丝不动,一旁记录的宫监见之,心下明白,不由可惜的看了小李氏一眼,随即竖起手里的笔就要一笔划去。这时,却听武氏状似无心道:“选看了一上午,臣妾看着就属她容貌最不俗,想来今日过后,臣妾又得添上一名如花似玉的妹妹做伴。”

乌喇那拉氏插口训道:“的确是姿容上佳,但选宫妃只看容貌,德行言工不可或缺。”武氏一副受教的样子,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不会有中,直接下,其实看了评论,大家的担忧并没有,只是一件小事,让慧珠和四四更加信任彼此,也顺便除了其他人。)

第311章 秀女(下)

乌拉那拉氏露出一丝笑容,接着问道“可曾读过什么书?或学过什么”小李氏斟酌了一下,答道“臣女资质愚钝,只粗略识字,读了《女则》《女训》两本。但音律去通晓一二,古筝 琵琶 玉箫既有涉及。”

得体的回答,使乌拉那拉氏笑容愈发加深,眼里承载了浓浓的满意,声赞到“不错!不错!女子不要求才识出众,只要能识字明晓事理即可,在说你懂多样乐器,又岂是愚钝之辈”说着转头又对胤真到“先前选的几名秀女,虽是知书达理,缺少了一份才情。臣妾觉得李舒雅到时不错,正好补了前几位的不足。只是不知皇上怎么认为”

闻言,胤真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却也不会公然拂了乌拉那拉氏的面,只淡淡的附和道“皇后所言有理,就先留着在看看”说罢朝宫监一个扬手示意继续。

这名宫监也是公里的老人,一双垂吊着的老眼是抹得雪亮,自然不难察觉帝后之间的异常,也随之察觉小李氏她也不过是个后宫之争的牺牲品。稍微缓了几分噪音让小李氏回到而站。方又拂尘一甩,提了嗓门扬声唱名。

虽没予以否决 却也没于之肯定 霎时 小李氏潮红的腮面唰的一下惨白,柔弱的身姿轻轻一晃 更显出一股我见犹怜的味儿。如此娇滴滴的样子,引得上座四个女人皆几欲不见得轻蹙娥眉。不过好在小李氏理智犹在,听了宫监传话退下,立即福了一个身,便转身重回了队列中。

随后,下一名秀女听名出列,她容貌也是十分姣好,与小李氏可说是不相伯仲,却偏偏亲眼目睹小李氏受的冷遇。于是,临到她上前行礼时是紧张的没法,待战战兢兢的回了一句话,已是强撑至极点,竟一时不支当场昏厥,自是被撂了牌子抬出大殿。

经此意外,殿内的气氛却未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宫监面不改色,依然照着手里的名册,唱到:“汉军旗…管领刘满之女刘喜珠,出列。”

喜珠?

慧珠对余下秀女是兴味索然,却听宫监所报名字,倒勾起了些许趣味,不由凝眸看向站在队列末端的女子。

隔着稍远的距离看去,加之人又垂着头,关于面容慧珠看得并不清楚。

可从这名叫刘喜珠的秀女仿若闲庭信步悠悠上前走来,以及不卑不亢的屈膝行礼一看,又听她不含半分娇柔做作的嗓音;于见了一上午各式含羞带怯的女子,已产生审美疲劳的众人,至一见气质沉静的刘喜珠,不觉耳目一新,微微提了一些精神。

身处殿宇正中,一束束带着探究的目光纷纷投注过来,刘氏只觉她呼吸滞缓,心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但她却深知,此时此刻间,她不能有丁点的怯意紧张露出,只有维持着一身有别于其他秀女的沉静温婉,言有机会脱颖而出。

然,饶是如此,不安的情绪仍在无止尽的蔓延。

刘氏正勉力自持着,忽听一个醇厚低沉的男子声音在空荡的殿内响起,她平静的面容上顿时晃过一抹喜色,来了!心念至此,刘氏忙聚敛心神,变听胤真玩味的咀嚼道:“喜珠......喜珠......熹妃,这名倒是取你的闺名、封号各一字。就是不知这喜是哪一个字?可是与你同一个字?”

自两年前,胤真以对准噶尔用兵为由,建立了军机处,从而取代南书房的地位之后,胤真便是朝纲独揽,集权于一身。因此,这两年期间,他渐是放开的性子,做事也稍有些肆无忌惮。想到这里,慧珠暗恨胤真再肆无忌惮,也当不得在此地戏了她的名号,还嫌她宠妃的名声不够怎样?

慧珠咬着唇,生生止住要啐他一口,或是横去一眼的念头,道:“臣妾也没与她接触过,当然不知道‘喜‘字可是相同,自当问本人才是,不过想来一般人是想不到这一字,至多这两字也是同音不同形罢了。”

“熹”一字,还是昨年地震,她受伤清醒以后,才得知的此封号由来。原来它并不是康熙帝赐予她的,不过是胤真巧立名目所为。这会儿,听出胤真话里的深意,慧珠不禁飞快的扫了一眼上位,见胤真面上果真隐隐有鸣鸣自得的神情闪过,心下忍俊不禁,忙不迭低垂下头,遮住唇角泛起的笑意。

胤真从慧珠身上收回视线,冷淡的“唔”了一声,问刘氏道:“喜珠,你是哪个喜?”听着上位的调笑声,刘氏下意识的双拳紧握,这时又听胤真唤了她的闰名,心中陡然一跳,十指亦深陷入手心,道:“慈悲喜舍,其中喜一字正是。”

“慈悲喜舍?”胤真轻念一声,复又询问道:“这话出自何地?”

刘氏沉呤片刻,道:“《阿舍经》至大乘诸经里皆有提到,此四字又可扩及为大慈、大悲、大喜、大舍,名‘四无量心’。”说完,自知锋芒过甚,忙垂眉敛目,视线不离脚尖。

胤真暗暗点头,道:“不想你一名年轻女子,对此倒是懂的多。”

说着,又侧目向着慧珠,道:“你信佛多年,佛经也收藏不少,可惜你却只拿它们抄袭练字,并不深刻领会。”慧珠不愿私事摊在众人面前说,只作恍若未闻,另催促道:“这一轮删选,费时颇多,皇上还是早做定夺。”

此话一出,正中乌拉娜拉氏下怀,她也顺势接口道:“李舒雅有才有貌,这位刘喜珠。。。嗯,看着也颇得皇上和熹妹妹的缘,确有几分难以决择,不如。。。”面似犹豫不决之时,武氏就着捏丝绢的手,指着一人独独站在殿中的刘氏,插言说道:“这位真是个面浅的,从进殿到现在都低着头,臣妾可是一眼也没瞧见,莫不是一心钻进了佛学里,不理世俗了。”一面说着话,一面拿着眼一个劲儿的瞅着刘氏瞧。

对于一个孤身入宫廷的女子来说,这话未免过于了。果然,就见垂首立在殿中的刘氏身子明显一僵,随即,头又低了些许。

慧珠收回视线,不悦的目光在武氏身上一沉,随即眼里又浮现一缕疑惑。昨年宋江氏突然甍逝,她命在旦夕人查了却无头绪,便丢开了手。然后,不出三月,武氏赫然以一宫主位的身份出现,代替宋氏与耿氏一同辅乌喇那拉氏掌管后宫。

为此,她当时是将怀疑指向了武氏,可武氏却还是深居简出,而她又遇地震受伤,一来二回渐也就对宋氏、武氏的事放开了。再至当下,因选秀她回了景仁宫这期间,武氏也是一副低调处事的样子,为何偏独独在今日,武氏却一反常态?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间,脑中灵光一闪,慧珠猛的抬起头,目光犀利的在刘氏身上一阵打量,又移向小李氏,难道乌拉那拉氏所招揽的人不是小李氏,而是这名深谙佛学的刘氏。

念头一至,慧珠不由心下一洌,面上却是漫不经心的打眼瞅着刘氏,和颜悦色的符合武氏的话,道:“宁嫔说的也是,她额际是一排齐整的发丝,又一直低着头,本宫真是从未看清她相貌。”话停了停,直接对着刘氏语含命令道:“你抬起头来。”冷不丁慧珠开口,刘氏心中一紧,勉强压下心头泛起的紧张,依言微抬起头。

一时间,殿内诸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刘氏飞去。一番细细打两下,慧珠心里的疑团是越滚越大,她眼前的刘喜珠,无论如何看,她面容上都无一丝亮点可言。若真要说个好坏,只能说她一身气韵淑仪闲华,除此以外,面目普通,家世不显,又无任何一点女子技艺。难道单单凭借她精通佛学,乌拉那拉氏便选定此人?

这一边慧珠疑云重重,另一边耿氏也是揣着怀疑不确定。那日自秀女聚居的地方,她惊讶的发现,于她眼皮子底下,居然时隔一个多月,却未发现秀女里有名气息颇像慧珠的女子,尤其是第一眼抬头之际,一双清明慧黯的眸子,最是让他熟悉。

然而,自那一日后,她在未从刘氏身上发现慧珠的影子。但多年的王府,后宫生涯,让她不敢对任何值得怀疑的事心存侥幸。于是她彻查了有关刘氏的一切事宜,发现她不仅没与乌拉那拉氏她们有来往,而且更无出彩之处,唯一让人值得夸赞的是刘氏自幼信佛,能与胤真投其所好,并拥有一手好厨艺。想到这里,耿氏又深深地看了刘氏一眼,继而打消心中的念头,故只看着刘氏淡淡的说道:“也是个端庄的姑娘。”

(咕~~(╯﹏╰)b,本说这章结束,不知咋的,一写就写了这么多,俺发现自己废话多,咋个就没用一章3000字写完那)/

第313章 落幕

又端视片刻,慧珠心头疑惑一点点退去,待见耿氏也一面寻常视之,不由低头轻声一哂,终是一笑置之,道:“恩,一身打扮的也很是淡雅,倒有几分清新可人的味儿。”

话声未止,只听武氏一阵嬉笑之声,慧珠微敛笑意,扬眉问道:“宁嫔,何惹得你发笑?难道是本宫有甚说错!”

武氏笑容攸变,忙起身行过一礼,垂首惶恐道:“臣妾不敢。”

见武氏这般作态,又听她嗓音里透着些许颤抖,慧珠忍不住拧了拧眉,压下一个呼吸的停顿,勉强朝她一笑道:“宁嫔,本宫对你又没怪罪什么,你何必说了不敢。”武氏只管低头侍立,却不置一词。

也不知是怎了,这月里来,稍一不顺心,就容易动怒。此时,看着故作一副受委屈样子的武氏,慧珠只觉得怒火一下子就被点起,胸口怒意不止;都四年过去了,大家相安无事的处着,井水不犯河水对彼此都好,偏偏又来再生事端,还是在选秀的事上。

“宁嫔,既然熹妃只是问你为何发笑,你回答就是。”见慧珠端着笑容看着武氏笑而不语,胤真晓是慧珠恼了,遂语带责备道。

闻言,武氏脸色黑的发青,胸口起伏不定,心下亦是发了狠的冷笑连连,却待她抬起头时,脸上已染了恭敬之色,答道:“单看刘秀女,再衬着她一身沉静之气,确实如熹贵妃娘娘夸赞的;可人往往是要比这看,才能看出到底怎般。所以方才臣妾想起东施效颦的典故,不由轻笑出声,还望皇上和娘娘莫怪。”

东施效颦!这不是暗贬刘氏装腔作势,刻意模仿!却不知武氏这意有所指,究竟是指的刘氏模仿谁?

慧珠正想着,就见武氏“呀”的一声捂住嘴,然后背过身子面向殿中,指着小李氏道:“哎呦,本宫失言了,只想说李、刘二位秀女穿戴一样,却不想才疏学浅,竟用错了话。”说着,一面就着手里的团扇往面上拍了几下,一面说道:“真该打,刘秀女你可别见怪,怨上了本宫。”

大殿内一时间皆静默无语,唯剩武氏她娇柔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尤为空旷。半晌,乌拉那拉氏打了圆场道:“虽说历届秀女妆扮多是大同小异,但像她二人一般无二的装束却是少有。李舒雅尼上前来,与刘喜珠一同站着,让本宫好生看看。”

小李氏应声,稍扬眼角睨了眼刘氏,随之迤逦上前,行至殿中驻足。

听得乌拉那拉氏所言,慧珠上上下下将二人一看,发现她们除了衣裳胸襟、袖口、下摆的掐牙不同,坠的耳铛式样有差,其余皆是毫无差别。而这两人站在一块,一较之下,立即可分高低,原本刘氏仅有的亮点,也被恍若清新百合般的小李氏遮住光彩,使众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凝在小李氏身上。

乌拉那拉氏满意一笑道:“刘喜珠虽是端庄,可比起李舒雅还是略逊一些。”

此言倒是有些委婉,岂是略逊一些,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慧珠、耿氏心里冷然一笑,事已自此,再是清楚不过,这个刘氏先予众人耳目一新之感,又以擅佛学投了胤真的好,却最终只是为了引出小李氏!就是不知这个小李氏值不值得。竟让乌拉那拉氏费了如此大的功夫!

慧珠与耿氏能料到,胤真自然从一开始已看出分晓。而他至始至终未予表态,不过是想看这出戏会唱成何样。没想到的是绕了一圈还是这个既有李氏娇媚之态,又有年氏清雅之姿的小李氏

想到这里,胤真趁着的面上闪过讥讽,微带一抹轻浅的失望看向乌拉那拉氏,予之肯定道:“皇后眼光确实不错,这李舒雅也算得上此届秀女极佳之人。”说话时节,不错眼睛的看着乌拉那拉氏,见她听言眼里又得意闪烁,失望之色愈加浓厚,不堪再分了注意,遂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道:“皇后有选秀女之权,既然她得了你的意,就留下吧,晋为贵人。”

话语一出,殿内一片哗然。一时间,看向小李氏的目光复杂难言

贵人!贵人头衔!再晋一级就是位列至嫔,一宫之主!

“贵人,可是这届秀女赐封的最高位啊,还是当场册封!李秀女,不,应该是李妹妹,还不快谢过皇上,皇后的恩典。”武氏惊喜道

小李氏新下亦是万分激动,却不敢过于露出喜色,勉强压下心中的起伏,只微微一笑,施下一礼道:“臣妾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看重。”

胤真凌厉的眼风扫过哗然的众人,薄唇勾起玩味的弧度,及至乌喇那拉氏开口前,免了小李氏的礼,尔后说:“皇后属意李贵人,不过朕却更属意刘秀女。”说着,毫无意外的见慧珠面上一僵,又话锋一转道:“难得遇得一位名字与熹妃投缘的秀女,到让朕想起了多年前的熹妃。不过你的名字毕竟犯了熹妃的名讳,就改名为刘刘微珠吧。”

闻言,刘氏心头划过一道屈辱,咽下喉间酸涩,俯身拜倒,道:“臣女谢皇上赐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真“恩”了一声,转头对宫监道:“把她的牌子也留下…唔,也封贵人…至于尊号就以姓取舍吧。”

又封贵人!殿内哗然之声再起,诸人目光纷纷在刘、李二人之间来回摆动,却也慢慢品出味来。

一个得乌喇那拉氏喜,一个投慧珠的缘,而二人皆博得头彩,一入宫便是贵人头衔,无疑是一个风向标示与众人,皇后、贵妃两宫为政,不以一正一副区分尊卑。然,明面上透露出这一层意思,可暗下又另是一番较量。刘、李二人虽分位一样,却一人是上选留牌,一人却非上意留之。如是,皇上终究是偏颇熹贵妃,而非正宫娘娘的皇后!

一番醒过省来,众人恍然大悟之下,遮遮掩掩的目光向上位右首看去,果不其然,就见乌喇那拉氏面色有瞬间的难看,心下更加笃定所言,为之也暗暗拿定主意,多年的犹豫是可以定下来了,他们究竟是该站在哪一宫!

见结果已如料想一般,乌拉那拉氏也不理会多方的打看,作势勉强一笑道:“此轮删选一过,臣妾也该回储秀宫了。”轻咳几声,面上浮起一层灰白。

胤真叹片一声,道“皇后操劳了,你下去休息吧。”说着,又嘱咐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宫人几句,大意也就是明面虚的一套。

何时?是从何时起,胤真对她只有面上的虚假应付!乌拉那拉氏死咬牙关,恨意森然的看了对面相坐的慧珠,复又离坐一拜,道:“谢皇上关心,臣妾告退。”说毕,就着左右两旁宫人的搀扶走下梯阶,步履蹒跚的踱步出殿,却在与刘氏迎面相遇的刹那,背着众人,乌拉那拉氏快活的笑出声响,又于下一连咳数声,仿佛刚才那发至肺腑的笑,从未发生。

待乌拉那拉氏离开,胤真以后宫以纳十人为由,罢了后面几轮的删选,直接下旨:余下未殿选的秀女阶送还原籍,自行婚配。

旨意一下,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为时两月的选秀终于落下帷幕,之后,众人各自退下,胤真也携慧珠回了景仁宫。

小然子人脉广,提前半个时辰就得了后面选秀取消的事儿,忙命宫人在正殿内堂燃了香,置了镇凉,放了竹帘,沙幔,又去厨房定了膳食的菜样。可巧等一切事情打点妥当,胤真、慧珠正好踩着点回来。

一时,内堂伺候的宫人退下,慧珠舀了大半碗酸萝卜老鸭汤递给胤真,丢下一句:“去秋燥”的话,就坐在食几对面,静静的注目看着对方,也不动筷子。

胤真喝了几口,就隐隐感觉不对劲,在一掀眼皮子,正对上慧珠温似泉水的眸子,心头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又自个唬了一跳,眼底旋起一轮凝重,他问心无愧,为何这会儿面对慧珠时心里会有心慌?

“咳”胤真干咳一声,掩下这股荒谬的念头,问道:“怎么了,可是秋老虎引了温燥?”说着话,放下手里的汤碗,摸了摸慧珠的额头,见是未有异常,心里轻舒了口气,又转过一念头,不禁纵容一笑道:“这小段时间里,你与朕分了两地。不过有宝儿那丫头代了你叨念朕的饮食起居,这夏日朕可没累了身体半分。”

言及此,胤真突然覆上慧珠搁在几上的素手,紧了紧,道:“说起来,宝儿也不小,也该大婚的时候了。”不知想到何事,又紧蹙了眉头,才道:“不过女子嫁人不比男儿,定要给咱们的宝儿在京里选个最优秀的好男儿!”

“咱们”一词,啥时烫上了心扉,慧珠无奈一笑,只好歇过方起的小性子,一边伺候着胤真用食,一边说着宝莲的事,又商量了回圆明园的日子。

(大家可能觉得选秀这事有些拖了,其实俺是想表现四四现在和慧珠的不同,就写啊写的写多了。对了,这文在这月以内会完结,希望大家能在最后这月里支持,谢谢!)

本章完

第312章 弘历

在圆明园住惯了,又在宫里憋了整整两月的闷气,这并没有一定下返园的日子,慧珠就像浑身长了跳蚤似地再也坐不住了,一会儿张罗着收拾行李,一会儿又遣人回园子里打理那边的院子,忙里忙外的起足了劲儿。

这一折腾下来,不觉就到了启程离宫的前一日。慧珠念起弘历复杂的后宅事情,心里几经犹豫,还是咬咬牙狠下心,命了小然子亲自去一趟重华宫找了弘历过来说话。

弘历也说得上是小然子带着玩大的,对他自有几分看重。见已是掌灯时分,小然子还亲自过重华宫找他,心里边鼓敲的咚咚响,总觉得没好事。于是,一路上就向小然子旁敲侧击,可临走到景仁宫正殿门口,愣是一个字儿也没问出,不由更没底了,就站在门栏处举棋不定。

“四阿哥您也真是的,来了也不进去,主子还在内堂等着您呢!”阿杏从殿外进来,见弘历皱着眉头在门栏外打转悠,几步上前,一把手挑起湘妃竹帘,笑喜喜的打趣道。

弘历啪的一下拍上脑门,苦笑着向阿杏道了声谢,举步跨过两雨高的朱红门槛,进了内堂。

堂里慧珠正在宫娥的伺候下用着凉粮燕窝,见弘历来了,又要如往堂一般亲热对他,却想起等会要说的事,便想着来个下马威,也不理人,只管端着釉瓷白碗继续喝燕窝,看也不看弘历一眼。

糟糕!弘历暗叫一声,后见没一个人来理会他,只得自个儿腆着一张大大的笑脸在一旁坐下,待向阿杏问了启程的事打点的怎样了,又看慧珠用完了吃食,忙贴心的坐宫娥奉的茶盘中,双手捧过漱口水,并端上铜质的盥盅,伺候慧珠盥洗。

接过温湿的棉巾拭了嘴,慧珠的壁双眼含笑的横了弘历一眼睛,一壁撂了棉巾吩咐道:“阿杏你去煮了安神茶给弘历送来,其余的都下去吧。”众人应是,五六名伺候的宫人相应退下。

一时间,屋室里只剩母子二人,弘历也没甚抹不开脸的,一径凑到慧珠身后站着,一面力道适中的为慧珠揉捏着削肩,一面语气讨好道:“额娘,这晚的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儿子的?说起来,额娘又要回园子里住,儿子是舍不得。”说着,一阵的长吁短叹。

慧珠转过身,伸出食指狠戳弘历的额头,笑骂道:“都是做阿玛的人了,还没脸没皮的撒娇,也不嫌臊得慌!再说了,你没一句话当得了真,要办差事,几乎日日都要去一趟园子,有时还夜宿着,你来哪门子舍不得!”

被揭了话什,弘历既脸不红也心不慌,干脆在一边的凉炕上坐下,把上慧珠的一边的肩膀,歪着脑袋腻了过去,一副凛然正气的口吻道:“儿子就是年纪再大,也是额娘的儿子。以后到儿子有孙子,曾孙,儿子也要日日给额娘请安,奈在额娘身边。”

这话慧珠听得受用极了,却也是只当了哄她的话来听,不想一转脸,真见弘历一脸的认真,心头登时涌上一股酸意,怔了半响,才堪堪止了哽咽,憋出一句话道:“就属于你最油嘴滑舌。”

随后,母子热热络络的叨了半回子家常,慧珠方才猛然一惊,鼓大眼睛瞪着弘历,一手拍上胸口,暗吁了口气,想道:“真是越大越滑不溜手,差点就叫他插科打浑糊弄过去。”

心里一想,慧珠脸色一正,推开弘历揽着她的手,严肃道:“弘历!你也是在皇家后院长大的,当年宝儿落水差点致命,你是亲眼所见,”说着当时的痛心无力之感一下跃上心头,慧珠不免胸口一滞,大呼了一口气后,压下心底深处积压的疼痛,厉声质问道:“你可记得自己当初发过的誓言?”

“额娘?”弘历诧异的抬头,稍有不解的看着慧珠,却见慧珠目光中透着严厉,不由摆正了心态,依言回道:“儿子记得,要拥有足够的能力,让宝儿不再沦为后宅女眷争斗的牺牲品。”

一丝满意之色从慧珠眼底滑过,转瞬,目光凛然一变犀利的直视弘历面上,声音骤然一冷道:“茗微生的第一个孩子,仅仅一岁就失足落水早殇。你一直宠爱有加的富察格格,四月前为你生下一女,可上月无故染上受凉遭了暑热,本宫问过太医,只怕这孩子也过不了多久的命活。”

一语说完,见弘历眼眶微微 泛红,慧珠心下不忍,暗叹一声,放柔了语气道:“稚子无辜,她们俩究竟是何缘故如此,额娘想你心里也是清楚。由此及彼,你既然发誓不再让宝儿沦为争斗的牺牲品,为何又放任你的亲生女儿遭受此罪!”

后面一句话声音虽是柔和,却化作一把把冰冷的利剑深深刺进弘历的胸口,霎时,他脸色乍青乍白,冷了一冷,漆黑倘亮的眼眸闪过阴翳,咬牙道:“这些歹毒的妇人,儿子知道!”

“你知道?”慧珠立马反问一句,又似嘲讽的哼过一声,继而不予弘历喘息之机,口气不善道:“四年之内,侧福晋、格格、侍妾一个个纳进宫里,任由这群女人明争暗斗,这就是你的知道?”

不等弘历回答,慧珠稍是一缓适才的情绪激动,又道:“你大婚之初,本宫就嘱咐过你,一心一意待人。可本宫也知道你的难处,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见你纳了几名女子入重华宫,倒也没说什么。但你却变本加厉,于女色上十分贪恋。”

字字敲打,句句怪责,弘历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想张口辩解,却久久无声。

直至良久的沉默后,待弘历英俊的面庞浸上一缕少见的迷茫与黯然,方听见他颓败的开口道:“茗微是个好妻子,儿子以为能如额娘所说,以她作终身伴侣。却发现她变了。。。。不过还请额娘放心,她会一直是儿子的嫡妻,儿子敬重的女人。至于另外那些,除了永璜的额娘(小富察氏),儿子是下了感情对待,其他的不外乎是政治的需要。”

话以至此,弘历见慧珠面露微诧,也不再作隐瞒,索性直言不讳道:“自古朝堂后宫不分家,后宫更是朝堂的缩影,而君臣之间的相处又需要一把尺衡量,是亲是远还得具体界定,但是有一条须一视同仁,便是皇家与臣工的结亲。”

说到这里,弘历滑稽的眨了下眼睛,一缓周遭压抑的气氛,看着慧珠意味深长的笑道:“皇阿玛自登基以来,免了一次次的选秀,将一群削尖脑袋要送女人后宫的重臣,是一一打压,这已是引得他们不满之极,不过皇阿玛英明,想出一条既能给他们些盼头,又能堵悠悠众口之法。”说着,咧嘴一笑,作一副嘻皮笑脸的雅痞样,突然问道:“额娘没发现,皇阿玛纳进宫的女子无一例外是汉军旗中低人家,而儿子重化宫的女眷,出身都明显好于她们,还有几名更是八旗大家出生?”

慧珠也是一点就透,一个眨眼间,就明白个中深意,又过了遍弘历所提之事,一下千般滋味在心头,就好似调料盒打翻,一时酸苦辣逐一蔓至心上,再忆起她对弘历的错怪,并似伤口撒盐一样揭开他的伤疤,心下是自责愧疚的没法。

四年的朝堂历练,弘历只需一眼,便可猜到这时慧珠心中所想,遂忙打着哑谜,是真是假的逗趣道:“周瑜打黄盖一个原打一个愿挨,他们送女予儿子,又投诚予儿子,这等稳赚的好事,额娘焉知不是儿子所愿?你不是一直叨念儿子打小喜欢美人,说不准这事还真是你情我愿。”

蓄满眼眶的泪水还不及落下,就听弘历这般一说,慧珠当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破涕为笑的骂道:“混小子!”弘历笑眯眯的受了这句话,又挨到慧珠身边揽着她,道:“额娘骂就是,只要不说儿子贪念女色便成。”

母子两正热闹的说着,只听一声重咳声,下一瞬就见帘子从外面掀起,胤真阔步走进来,却行至两步,蓦然一停,目光如炬的凝再慧珠泛红的眼圈上,不悦道:“怎么回事?”

慧珠抽了一把弘历示意他快去行礼,自个儿偏头抹了抹泪,敷衍道:“风过眼睛了。”

胤真不予置评,只由着弘历行礼不予起身,慧珠心疼儿子,一旁边是打了圆场,边是扶起弘历。胤真无奈,摆摆手,语了警告道:“这次事有意外,朕不想还有下一次。”

弘历一听,眼神怪异的瞟向门帘,嘴角微一抽动,道:“儿臣遵旨。”说罢,施礼离开。

见夜色深沉,慧珠唤了宫人进来伺候,便跟着弘历身后送他到了正殿廊下,又殷殷嘱咐了几句,方放人走。弘历下阶走了几步,却临又吊转回头,对着慧珠附耳嘀咕几句,这才带着送行宫监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不用明早8点传了,提前传了。为了重塑弘历的形象,一张他花痴的样子,就在原本的设定的剧情加了这一章。)

第313章 凤殒

叫听哗啦啦一阵水声,慧珠宽了里衣外裳,遣了宫娥拿着衣饰出去,又打发了阿杏出去机灵着侍候,便存了心故意磨蹭时间,在沐浴桶里悠闲地泡着

留在外间的胤真,明显感到受了冷遇,脸上就有些不好看。待一盏茶饮过,仍不见慧珠出来,自然醒悟过来,却又自持颜面,遂故作阴沉的挥退了阿杏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