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室内悄然无声,先前宫娥端着里衣退下的一幕不期然地跳了出来,胤真突觉嗓子有些干涩,又想起两月多来未亲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双脚就像有意思般的往小隔间移

帘子无声无息的掀起一角,尺寸见方的地方一览无遗

白烟缭绕,水雾弥漫,玉泽水浸的诱人胴体若??D?,也不是养心殿......”

犹言未了,就被胤慎抵了话,抢白道:“紫禁城每处都是朕的,难道朕想做的事,还要忌惮他人。”说着“哗”地一声,人已进了木桶,却见慧珠被烟雾熏得红彤彤的脸颊写满了不?9??无所顾忌,唬得早不见方才的闲适,急着说道:“皇上您先出去,臣妾马上就起来。这可不是园子,也不是养心殿......”

犹言未了,就被胤慎抵了话,抢白道:“紫禁城每处都是朕的,难道朕想做的事,还要忌惮他人。”说着“哗”地一声,人已进了木桶,却见慧珠被烟雾熏得红彤彤的脸颊写满了不快,不由心情大好,道:“这又没人,不会传了消息出去。”

慧珠还想着挣扎,嘴里也嘀咕着“世上没不透风的墙,宫里最是架不住甚消息”的话,就感到熟悉的气息喷在颈项间,身上也被揉的软了下去。这般作为下,慧珠的欲念隐隐被勾起,便不再闹着话,两只细腻光滑的手臂往胤慎脖子上一搭,也就顺着意嬉戏起来。

。。。

两人一闹腾,就是半个时辰,直待水凉了下来,胤慎才餍足的起身,扯过一旁的在棉巾往慧珠身上一裹,打横抱着去了床榻放下,便也要跟着翻身上榻,却被慧珠推了一把,提醒道:“可是当不得宿在这,还得劳烦了皇上自个儿回养心殿去。”

闻言,胤慎眉目间浮现懊恼的神情,狠看了眼慵懒躺着的慧珠,转身极为熟稔的在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套换洗的衣裳,拿在手里朝慧珠晃了晃。见状,惠珠心下腹诽一番,却也裹着棉巾下榻,接过胤真手里的衣裳,想了想,一面伺候着他更衣,一面似不在意道:“您今晚什么时候来的?可全听去了?”

“…弘历走时说给的?你才冷落朕?”沉默少顷,胤真不答反问道。

“恩哼”惠珠有些不甘的应了声,又想着都被听了去,索性也不遮掩,直白道:“自弘历大婚,臣妾也少放了心在他身上。现在又没了解清楚,就怪他沉迷女色,臣妾这个额娘有…”话语近半,惠珠也不说下去,只轻轮了胤真胸口一拳,嗔怪道:“皇上您看的明白,却不给臣妾说一声。还有您由着他这样纳内眷,还真放心!也不怕他沉迷下去,到时您可得赔臣妾一个儿子!”

胤真抬起双臂,边由惠珠给他穿着外裳,边不假思索道:“还当弘历是你护在怀里的孩子?他精得很,跟那些资历厚的老臣打交道,也不输半分。所以你少操了那份闲心。”说着,语气一变,含了丝耐人寻味的语意道:“今晚听弘历一说,却有些出乎朕的意外,没想到他对帝王之术颇有见解,看来当年他跟在皇阿玛身边是受益匪浅。”

听完胤真所说,惠珠琢磨不出他后句话的意思,只一下想起康熙帝与允礽的关系,忙引开话题,故意说了酸话道:“对了,明日就要回园子了,皇上真愿意一月后,这九名新晋位的妹妹,只让其中四人到时来了园子,可之类面是没有李贵仁的!"

胤真岂会不知道慧珠的意思,在也不揭穿,只顺了她的话道:“园子里已有了一个安贵人,何必再添个李贵人。”

说话间,胤真穿戴整齐,二人自是就此分开,一人宿养心殿,一人宿景仁宫。许是夜里行过房事,两人身体皆有疲乏,遂这一觉睡的极沉,且一夜无梦,安枕天亮。到了第二日,诸事打理停当,慧珠径随胤真到了圆明园。

因选了秀充盈了后宫,朝堂议论之声渐是消停,又见新晋嫔妃还在紫禁城听训,众人对慧珠回了圆明园,独受宠于胤真一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仍授意自家女眷多递牌子求见,顾好与之的关系。

然,在背地里,却是暗自希望新人能引了君王的眼,从而分得恩宠,以为他们族中女子将来入宫能同分的一席之地,站稳脚。

如此,在朝堂后宫之人的期盼下,一月时光瞬息,不日便到了九月二十五日,新晋四名嫔妃择日搬入圆明园。

这日傍晚,似火的残阳逐渐隐在天际,愈加发暗的暮色渲染上空,于天地之间惟剩一抹淡红的暮霭横亘其中。慧珠调回凝落在外间的视线,朝小然子微含下颌道:“就按你说的办,只要在后日刘贵人她们搬过来之前打点好院子就是。”

交代完,慧珠又看了看外间的天色,料是此时民间正是炊烟袅袅,便掸了掸衣裳从炕上起身,正欲出了屋去吩咐晚饭,却听一阵纷然踏来的脚步声,夹杂着小娟略显慌张的声间道:“主子,宫里来了,求觐见皇上!”

说话时节,小娟已领着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宫监匆匆进来。慧珠见小娟甚少这般忘了通传便带了人进来,心下即刻猜到有要事发生,再一定眼看去,跟在小娟身后一脸焦急万分的宫监却是近年来跟在乌拉那拉氏身边得力的大太监陈公公,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另端了皇妃的派势不悦道:“什么事?如此慌里慌张!”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陈公公一下冲到慧珠跟前跪下,泪流满面道:“皇后娘娘病危,还请您让老奴通知皇上一下吧。只怕…再晚些,主子她就要不行了!”

慧珠先被陈公公突来跪地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又听得这样一个消息,一时半会儿,脑子不禁有些转不过弯来,过了许久才找回些许理智:“到底怎么回事?皇后她上月看起来还甚有精神。你休得胡说,危言耸听!”

陈公公丝毫不被慧珠喝住,只是一个劲儿哭丧着脸泣道:“老奴怎敢随意编排…娘娘,奴才求您了,给皇上通传一声吧…”

见了这样一幕,饶是慧珠再怀疑乌拉那拉氏又要挑起何事,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毕竟故意隐瞒皇后病重的罪名她还担当不起。于是稍作吩咐了几句,忙带了陈公公去见胤真禀了噩耗。

胤真一听,首先是怀疑上了乌拉那拉氏的动机,至见慧珠、陈公公脸上的神情,这才信了大半,丢下手里看了一半的奏折,立马摆驾回宫。一路上快马加鞭,却也直到三更天将阑之时,方赶至储秀宫。

彼时,储秀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宫内前殿外,立满了神情不一的宫人,有些大胆的趁着夜色时不时抬眼窥视正殿的情况,或是胆小的只敢局促不安的盯着脚尖瑟瑟发抖,却毫无例外的皆面露惧怕之色。

借着亮堂的灯胤真尽收眼底,心底猛然将众人神色一沉,一脚踹开挡在内堂门口的太医,怒斥道:“饭桶!皇后她病重垂危,尔等却只会跪在外面说‘奴才该死’!”说着一提气,对着太医又是一脚,狠道:“那好既然你们都说了该死,

,朕且成全你们!”

一语未尽,不及太医哭嚷着求饶,一名宫人就从内堂走了出来,道是乌拉那拉氏醒了,让人进去。

如是,胤真迈脚要往里走,慧珠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却不想一步未走,便被宫人拦在外面道:“请贵妃娘娘恕罪,主子懿旨暂时只想见皇上。”

胤真闻言止步,回首盯着

慧珠凝神片刻,道:“你在外待者,朕去看看皇后就出来。”说毕,转身就进了内堂。望着只余晃动的门帘,慧珠自嘲一笑,也不自讨人嫌得杵在这儿,反身去了偏殿等待,然,这一等就是个把时辰,方见脸色凝重的胤真出来,她不待多想,忙迎了上去问道:“情况可好?”

“皇后想见你,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未予答话,胤真只叹息道。

第315章 凤殒(中)

慧珠顿时大吃一惊,乌喇那拉氏居然在弥留之际要单独见她!

还欲待问清楚,刚张口溢出一声,剩下还未及得说的话,都淹没在胤真孤单落寞的背影之下。

“沙沙——”暮秋九月的冷风乍起,枯枝黄叶婆娑着身影,发出一道道寂寥的秋声。听着耳际旁凋落的声音,再回头望了望储秀宫主卧猩红的亮光,一抹说不清楚的凄凉萦绕心头,没来由得,慧珠感到一丝微薄的凉意,下意识的瑟缩了下皙白的蝤蛴,才轻移微步,朝着殿内走去。

行至门口,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透过厚重的地幔飘出几分,慧珠随之停下步子,驻足沉默片刻,等正要吩咐身后的宫人通传,只见帘子被人从里打开,乌喇那拉氏身边的大宫女红着眼睛俯身道:“娘娘快是请进,主子她已等候您多时了。”说着,打发了随行的宫人,伺候慧珠进了内堂。

莆一踏进内堂,一种空旷冷清之感油然而生。倘大的内堂里陈色简单,不过几样柜子、箱子等大摆件撑着场面,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取代紫檀圆桌的小凤火炉子,不见一点炭火星子的摞在卧室中间,显得格外的凄清。

“。。。熹妃妹妹你来了。。。。”不予慧珠继续惊异着屋室的摆设,乌拉那拉氏飘渺虚弱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响起。

闻声,慧珠凝回心神,吁了一口长气,目光移向屏风后闪烁的影像,径直朝里间走去,入目眼便是这样一幕:本该奄奄一息垂卧在塌的乌拉那拉氏,此时却身着一身皇后凤袍,迎面对坐在凤座上,目光威严的目视前方,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放!

慧珠心中一肃,却不似多年前一般,在乌拉那拉氏迫人的目光下低垂下头,而是双眸平静不起一缕波澜的迎目回视,继而嘴角微微一扯,旋了轮淡笑,盈盈下拜道:“臣妾请皇后娘娘金安。”

见状,一丝诧异划过双眼,乌拉那拉氏怔怔的看着慧珠,须臾之间,她却从咽喉发出一阵破碎的笑声,目含赞许道:“不愧是独掌圆明园多年的熹贵妃,愈发有大将之风。”话落,目光瞬间一凛,复又道:亦不是本宫认识多年的钮祜禄妹妹。“此句一出,复杂的神色浮现在她的脸上。

慧珠状似未见,只重又福身道了句”皇后谬赞了“,便左顾右盼,见周围无一名宫人伺候在,于是面上关切道:”娘娘病卧在榻,岂可无人照应着。“话语方出,乌拉那拉氏身上突然一软瘫在凤座上,口里更是气喘不息。

见这般模样,慧珠心下一急,再顾不得方才起的那点女人小心思,忙从床榻内拿了一方靠枕,支在乌喇那拉氏的身下,并一面为之顺着背心,一面告之要唤了太医进来。却何奈乌喇那拉氏力道极其大,死命拽住她的手不让离开,直至喘息声渐渐平息,才一反皇后的威仪架势,苦笑道:“本宫是已是灯枯之时,唤了太医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再徒费人力。”

绝望之色尽显,慧珠不知她是否该劝上几句之时,乌喇那拉氏又紧紧握住她的手,仿若委以身后大事的神情,道:“熹妃妹妹,本宫已是踏入鬼门关的人了。这往后偌大个后宫,还有皇上本宫就交给你了。”话略一停,微微垂目,怅然道:“近些年来,本宫与妹妹也多有隔阂。但本宫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只望能与妹妹冰释前嫌,可好?”

慧珠一派恭敬的抽出手,口里只说“不敢”。

乌喇那拉氏也不计较,反是殷殷嘱咐道:“后宫历来不乏女人之争,更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充盈。不过只要妹妹记住一句话,六宫之首是你,皇上心里敬重的人是你,其余的争宠就有那些新晋嫔妃去,你坐壁上观即可。”

六宫之首——不就是皇后?

慧珠一直以为乌喇那拉氏将嫡妻、皇后之名看的极重,不愿其他女人取而代之,而当下如此说,又是何意?

疑惑方一掠过心头,“新晋嫔妃”四字不期然入得耳内,再一听乌喇那拉氏后面所言,立时忆起乌喇那拉氏与武氏一唱一和的场景,心里不由又怒又气,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背后捣弄,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是亦然!

心念所至,慧珠已然不欲再留此地,以免撕破彼此最后的脸面,毕竟病危者为大,她对乌喇那拉氏仍有几分忌讳,遂福身就请允离开。乌喇那拉氏见慧珠转身即走,忙不迭从凤座上撑起身子就欲挽留。

不料一语未发,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可不好!一听声响,慧珠暗叫一声,就回身过去帮扶。而,正式这一回头,恰好看见乌拉那拉氏吐出一口乌血,不禁低呼一声,忙伸过一只手捂住双唇,一只手指着地上那沓乌血,失声叫道:“您中毒了!”

乌拉那拉氏竟然中毒了!难道她是因中毒才会命不久矣?是谁如此大胆,敢对大清的皇后下毒?

惊天的疑云在肚里越滚越大,可无论怎样的疑惑,乌拉那拉氏中毒都是大事,关系极为重大,丝毫隐瞒不得。

想到这里,慧珠立马脱口而出,道:“中毒可是大事,必须要告诉皇上才行。”说罢,就往外间疾步而出。

闻言,乌拉那拉氏脸色陡然聚变,几尽狠厉的抬头瞪着慧珠,厉声喝止道:“不许出去,更不许告诉皇上!”情绪过于激烈,说话间,又是咳嗽不止。

几乎乌拉那拉氏咳嗽的同时,慧珠蓦地止步停下,不可思议的回首,一脸震惊道:“皇后您居然知道自己中毒,去还帮着隐瞒下去......您是皇后,能对您下毒的人只有身边亲近之人。而与您亲近的人中,能下手的只有…————”一边自语的说着,一边脑中极快的飞转。突然, 灵光一闪,下毒之人的赫然出现!

“不错,就是懋嫔———宋氏!”不等慧珠失口说出,乌喇那拉氏蕴着森 冷的寒气说道。

一听乌拉那拉氏亲口承认,宋氏猝死的疑团便游刃而解。

如是,慧珠也渐是消化了这个消息,片刻后,语气趋于平静道:“懋嫔暗 中下毒与你,不想被您发现,所以才会有懋嫔猝死在寝宫内的事发生。”

字字铿锵有力,听得乌喇那拉氏面呈阴狠。见之,慧珠深吸口气,鬼使神 差的继续道:“而您之所以隐瞒此事下来,其中深意想来与您和懋嫔的私人恩 怨分不开。”

被当场揭开隐藏最深的秘密,又是敌对之人言语笃定的说出,乌拉那拉氏 苍白如纸的垂老面容上,霎时铁青的难看,一直隐忍不发的恨意妒意在心头发 酵膨胀!不过,她与宋氏的恩怨,终究是不愿亲口说出!更不愿将她嫉恨胤真 第一个女人———宋氏的事实,在她这生最后一个亦是唯一一个对手面前摊开 !

心念辗转起伏不过一瞬间的事,下一瞬乌喇那拉氏神情莫测的脸上,忽然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缓慢的开口问道:“不知熹妃妹妹是否记得,生弘历那次的九死一生?又或是记得弘历小时候在王府花园受伤的事?”

一边喘息着问出多年的旧事,一边眼神犀利的观察者。至说完,果不其然见慧珠平静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痕,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不由满意一笑,接着道:“不用本宫多说,想来熹妃妹妹也该猜出来了。”

是的,她猜出来了,乌拉那拉氏所指之人就是宋氏!

这个认知,使慧珠心头悚然一惊,却又百般想不出凶手怎会是宋氏?犹记得当年亲眼所见,宋氏明明是受要挟在乌拉那拉氏手里!可既然这个一直存在心头的疑惑,有人愿意与她说出,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如此一想,慧珠反而心神慢慢静了下来,并不急急接了乌拉那拉氏的话,只面做不信,摇头道:“既然是多年以前的事,臣妾也不愿再多去追究。只是懋嫔下毒谋害皇后却是关系重大,不该隐瞒皇上。”说着,作势就走。

“慢着!”乌拉那拉氏体力渐是不支,这会儿见慧珠要离开,也不及多想,只死命令自个儿神智清明,叫住慧珠道:“熹妃妹妹,本宫所言皆是实属。你想 懋嫔她在皇上身边时间最久,又为皇上生下第一个孩子,自是有很多人脉不是他人可以得知。”

听见乌拉那拉氏叫住她,慧珠暗下舒了口气,顺势就留了下来,正好屏气凝神细细听来,冷不丁就见乌拉那拉氏面上头一回出现狰狞的表情,牙关死死紧咬,极重的蹦出“第一个孩子”几字。

恨意,乌拉那拉氏说话时是咬牙切齿的恨意!难道......宋氏两个孩子皆是乌拉那拉氏下的毒手?

为之,慧珠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恐惧,仿佛不认识的看着已有垂死之势的乌拉那拉,半晌只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316章 凤殒(下)

当另一边 突然陷入回忆中的乌拉那拉氏,神情渐渐的出现迷离之态,精光大作的双眼 慢慢地迷浸上了浑浊,不觉又吐了一口血,似要昏迷在凤坐上。

心里得知隐秘旧事的寒意比不了此时所见的一幕,慧珠忙暗自收敛心神,从一旁的案几上倒了一杯温水送到乌拉那拉氏的唇边。

乌拉那拉氏呷了一口 稍稍平缓气息,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帮扶它的慧珠,又闭目轻声到“从你进府之初,便失了宠,只是天意弄人 当年风光最威的李氏、年氏以及武氏她们,有谁会想到雍亲王府里最默默无闻的格格汇成了今日宠惯后宫,并育有一对佳儿佳女的熹贵妃。呵呵 到头来 反是我们这群斗得最厉害的什么也没得到…报应!真是报应!呃”一语尽,猛地一个浑身抽搐。

“皇后!”只听话语里悲凉之意尽显,再见乌拉那拉氏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慧珠忍不住握紧对方的手,紧张道“您会没事的,臣妾这就叫太医进来,让他们给您解毒。”

闻言,乌拉那拉氏勉强微睁双眼,见慧珠面上的焦急并非作假,心里一怔,随即叹息一声阻止道:“没用的 本宫命不久矣,懋嫔下毒不过是个契因,让本宫早走一两个月罢了。”听得这样一说 慧珠反而更迷惑不解 再加之心里存着当年王府受害的事,只恨不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却又见乌拉那拉氏已是半昏迷状,也就问不出口。

乌拉那拉氏仿佛心知慧珠所郁结之事,又喘着气道:“妹妹是想知道当年害你早产的人究竟是谁?本宫可以告诉你,可是你得答应本宫不得将本宫中毒的事告诉皇上!"慧珠本能的点了点头,就见乌拉那拉氏面上精神一送,缓缓说来。

原来当年宋氏连丧两女之后在无所出,不免心灰意冷,又悲怜自己身份低微且无子嗣可傍身,便依附乌拉那拉氏生存。至见入府多年同为格格却无子嗣的慧珠,耿氏二人并相传出消息,于是起了歹心,但二人里,宋氏听闻胤真要保慧珠,便将念头伸向了耿氏。

事发当日,宋氏已布局好几月,更将埋在耿氏入府那年的暗线牵引出来。就在准备下手的这两日,慧珠突然造访耿氏。宋氏一听,顿生一个念头,不但可以使二人中的一人滑胎,还可嫁祸其中一人从而离间两人的关系,此想法实为一石二鸟之计。如是,事不宜迟,宋氏再顾及不了太多,当下让了暗线下手。

当然下手之前,宋氏自盘算一番,亦横下心来,大有豁出去的派头,不厌其烦的叮嘱暗线,最好能使跌倒滑胎的人是慧珠。

她这般交代,原因也不过是两点:其一,当时胤真刚晋为亲王不久,正好缺一名侧福晋,宋氏自知慧珠侍疾,胤真有有心维护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若是这次慧珠平安产下一儿半女,侧福晋的名分必是囊中之物,她自是不甘慧珠后来者居上,需得放手一搏,其二,慧珠在耿氏那处滑胎,众人自是将怀疑的目光看向耿氏,而这疑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便很难根除,到时候就算耿氏生下儿子,只怕也到不得好。

这一想来,宋氏的算盘是打的”啪啪“的响,却不想她的计谋是成了,胤真又不在府里,也不得而知是她所作所为,却千想万想,未料到慧珠竟这般福大命大,不久平安生产,还一举得男。

说完一切,乌拉那拉氏已上气不接下气,口里再难置一言。

慧珠听乌拉那拉氏说的句句详细,字字清晰,心下已信了大半,不由暗恨宋氏歹毒,心里怒气难压,却又转念一想,宋氏早做了黄土,再与之计较又有何用。当下,一肚子的气焰顿消无踪影,可想着总要知个明白,便要问起弘历后花园受伤的事,但见乌拉那拉氏就似没有大气一般的人,心下大骇,忙手上用劲死抓手臂,从旁一面摇着,一面唤醒道:“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睡下去…”

乌拉那拉氏大抽口气,渐是睁开混沌不清的双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不停摇晃她的人,似有不认识的直摇头,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慧珠被乌拉那拉氏这幅摸样惊吓住了,兀自瞪大双眼,结舌道:“皇后,您怎么了?您不认识臣妾了吗?臣妾是熹妃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熹妃?”乌拉那拉氏停下口中的话,一怔一怔的重复慧珠所说。

见乌拉那拉氏神智有些清明,慧珠一喜,不禁拔高嗓音道:“对,就是熹妃,臣妾就是熹妃,皇后您认出了臣妾,是吗?”

“钮祜禄氏!”乌拉那拉氏又重复一声,精神为之一凛,好似回光返照一般,霍然坐起身,面上作势一副凛然不可轻犯的神情,目光丝毫不错漏的直直盯着慧珠,双手也骤然大力的回握住慧珠。

“嘶——”慧珠吃痛一声,低头看了看乌拉那拉氏苍老廋干的双手,只剩皮包骨的手背上一道道青筋直冒。区区一眼,慧珠看得心惊,又加之乌拉那拉氏手上劲道出奇的大,她慌忙的就要抽出双手。

眼见慧珠挣扎,乌拉那拉氏力道猛然剧长,一下从凤坐上站起来,死死扣着慧珠的双肩,情绪过激道:“本宫儿子没了,只剩下这个独一无二的皇后之位庇身。而你,有儿有女,皇上又倾心于你,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跟本宫抢皇后之位!”

说到这,乌拉那拉氏情绪越发激动,双眼赤红着低叫道:“生前,你抢走我丈夫的心。死后,我不许!我不许你在横插进我们之间!作为帝后,只有皇上和本宫才能共宿陵寝。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也不许进去!”

听到“陵寝”一词,慧珠想起去年地震过后一日,夜深人静之时,胤真秉烛守在她的病榻上,感叹道:“世事无常,差一线便是天人永隔。”说着,握住她的手,目光深嘱道:“早几年前,朕就命人在保定附近建造陵寝,里面除了朕的住寝宫,左右各有副寑一座。到时,至待你晋。。。罢了,待你我二人百年之后,皇后葬于左棺,你葬于右棺,可好?”

犹记那晚,她是有感于胤真当时的真情流露,心下犹注一道暖流,却几经犹豫下,仍是毫不眷念的抽回手,在胤真错愕的神情下,决然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为什么?”胤真面上急剧一沉,双拳死抵在床沿,唇齿间挤出遮掩不住的深深寒意道。

见胤真浓眉紧蹙,目光中透着一股狠厉劲儿,却让当时的她并不心里惧怕,反是温和一笑,道:“皇上可知,在臣妾心中,男女关系只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可世俗无奈,往往所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求而不得。这一世间,臣妾是皇上众多妃子之一,能博得皇上的亲昵已是臣妾的福分,并上苍还怜惜臣妾如浮萍的漂泊无根,赐予臣妾一双儿女。”

“漂泊无根?” 胤真不解的吐出一词。

慧珠笑而不答,只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心,往后说道:“对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臣妾已很知足,也很享受目前的一切,尽管生活中仍有许多不尽人事之处蕴含其中。”话略一停,一双星眸似默默流动着水样的柔情,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唇角轻轻一扬:“但甘之如饴!”

听后,胤真面色一解,阴翳暗沉的眼眸里缓缓地有脉脉温情流淌,却未及一缕淡淡的温情蔓延,只听慧珠话锋一转,毅然决然的冷声说道:“尽管如此,可这一些却并非臣妾所要。生前必须与其他女人共处,那么死后臣妾宁愿独葬一地,也不愿再与其他女人共处之。”说毕,毫不意外的见胤真神情冷峻的盯着她,她心头一颤,却依然固执的道:“若有来生,臣妾宁愿从不认识您。除非那时只有你我,并无他人涉足之地,否则不如相识不相认…”

拉回思绪,再一次体会当日所言,慧珠不由平静了下来,一脸波澜不惊的回视仿若陷入疯魔状在乌拉那拉氏,不徐不疾道:“皇后您请安心,臣妾从没想过要当皇后,更未想过在死后与皇上同寝。”

一听这话,乌拉那拉氏突然僵住当场,瞬即又轻蔑地看着慧珠,仰止不住的刺道:“你就是这一副样子获得了皇上的喜爱吗?不过告诉你,本宫不信!试问天下的女人,有哪一个不想当皇后?”

慧珠并未受激,只淡淡一笑,道:“皇后信也罢,不信也罢。臣妾确实从未有这个念头。”

见状,乌拉那拉氏犹信几分,却心下仍有疑惑,遂脱口就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慧珠垂下眼皮眸,心里自问一声,旋即抬起头,目光含着几察不见的怜悯看着乌拉那拉氏,随之再开口的同时,怜悯退去,某种别样的坚定浮现在眼内;“臣妾做不到如皇后一般的大度,为皇上广纳后宫。因此,臣妾充其量只能是为一名宠妃,才可肆意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最大限度的守着自己的一方院落,以及无外人涉足的‘家’。”

乌拉那拉氏无言彷如大击,双手渐渐松开了对慧珠的牵制,身子几个晃动,力不从心的往凤座倒去。

“咚”一声重响,伴随着一声无尽叹息的“原来如此”幽幽回荡,乌拉那拉氏也在其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为什么写宋氏,是因为她虽是超级布景,但她总是四四的第一个有名分的女女,所以稍稍带了笔墨写一下。)

本章完

第317章 遗言

雍正九年九月二十六日,嫡皇后乌拉那拉氏,崩。

是日,四更天之际,夜色幕暗阴沉,宫内钟声震天——向着世人传递着,大清雍正帝原配皇后薨逝的消息!

国 母薨逝,后妃、皇子、公主、大臣、命妇齐集举哀。

待慧珠安排下相应事宜,又回景仁宫换了素服再来时,储秀宫殿前从正殿白玉石台上一直延伸至宫外阶下,已黑压压的跪满了人群。平时或是浓妆或是淡彩打扮得花团锦簇的宫妃、命妇们,此时皆素衣裹身,胭脂钗环尽去,神情悲戚俺的呜咽不止。

淡淡扫过眼前全不似作伪的众人,慧珠轻晃螓首,又仰头望向渐翻白的天际,眸光在即将消失的明星,不由双唇微微蠕动,无声问道:“赢得生前生后名,可是值得?”

未有人给予回答,转身却另有小然子躬身禀道:“主子,钦天府已择好卯时正为吉时,可是让入殓?”

慧珠思量,道:“还有近两个时辰,想是准备快些也来得及,就卯时正入殓好了。”小然子应是,慧珠想了想又问道:“皇上呢?”

小然子瞧了眼慧珠,斟酌道:“皇上在正殿内。。。堂内,不许。。。任何人打扰。”话语未落,立马补充道:“当然这任何人不包括主子您。”说着话,尾音不自觉在慧珠轻浅的一睥下渐是小了下去。

说话之间,主仆二人已经绕过哀悼的诸人,从正殿后门入内。慧珠立在门帘外,挥退禄、然在内的侍立的宫人,“咚咚”轻叩门栏,尔后.摆渡切吧手发夕曦倾情制作.说道:“皇上,臣妾来了。”话了,静默片刻,方听胤真含着一缕怅然的声音允道:“进来吧。”

依言撩帘而入,霎时,幽暗的光线直冲眼帘,慧珠反射性的微眯双眼环顾四周,半晌,终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于临窗的木炕上看见独坐不语的胤真。

见此情景,慧珠的脚步滞了滞,才又朝南面木炕走去,一边行一边故作随意的说道:“怎么不让宫人点灯?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坐着总是不太好。”说话时节,不觉走到窗台前,双手一推,“吱呀”一声紧闭的窗扉敞开,辉煌煌的灯火大片大片的照射进来,映下一室的光明,亦打上了胤真沉寂的面庞。

胤真眼睑动了动,至感到熟悉的馨香味萦绕鼻息,他有了倾谈之意,遂听胤真难得感怀道:“不论皇后做的事,朕是否赞同。她作为地福晋、皇后确是让朕颇为倚重的。尽管最近几.在佰渡上搜索文文名然后点帖吧全球首发本文.年里,朕对皇后刻意疏远,但年少时七年的宫廷生活,朕甚为感激她所做的一切。”

上言说毕,胤真突然抬起头,看着慧珠问道:“熹妃,你可知?皇后见过、亦陪同走过,朕这一生最迷茫、最困难的一段岁月。在朕心里,她就如最长久的朋友,融入在朕过去的人生当中。可如今,参与朕从最灰暗的日子一直走到今日的二人,都相继去世,唯剩朕一人......”

一语未了,慧珠厉声打断道:“皇上,您这话何意!”听言,胤真一怔,再一看,慧珠显然是一副色厉内荏状,她面容虽是肃穆,可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泄露出她心中的恐惧。

这一眼,胤真看得分明,眉目间的落寞也被冲淡 不少,又见慧珠仍拿眼死瞪着他,不由面色一正,定定的开口道:“无需胡思乱想,现在弘历尚不能应付全局,你也还如此年轻,朕的······江山还多有不稳,近来战事不歇。对此,朕岂能放心!”说至最后一句,眼里精光大盛,似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于其中跳跃。

这个男人总是这般!

慧珠会心一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冷不防胤真思维跳跃极快,话语一变,又问道:“熹妃,朕与皇后独处的时候,你知道皇后求了朕什么事?又对朕说过些什么?或者,那些话,皇后早已对你说过。”

乌拉那拉氏说过什么?

第317章 遗言

慧珠一听,心神顿然一聚,忙打眼细看胤真,见他眼里露着淡淡的笑意,心里更是吃拿不准,故只做不解的摇摇头。胤真也只是随口一问,便自说道:“皇后请求在她离世后,立你为继后。”

什么?怎么可能!乌拉那拉氏临死之前,明明是怕她会成了继后,又怎么可能向胤真请求立她为继后!

慧珠大惑不解,但直觉就感乌拉那拉氏此言必有问题。果不其然,稍后就听胤真说道,乌拉那拉氏前月大力主张选秀女,是因知道时日无多,并心下属意由她为继后;却因耳闻朝堂有不利她的传言,方选出才德兼备的秀女,一为广衍皇嗣,二为她打破善妒专宠的不贤之名,从而以为朝堂大臣能一致同意立她为后。

说完,胤真问道:“你意下如何?”

她意下如何?慧珠心下犹怒,不愧是乌拉那拉氏,竟然想出如此堂而皇之的解说!只是,胤真真信了乌拉那拉氏这番说辞吗?毕竟他子嗣

.佰渡帖巴首发青蛙译文*稀少,作为一个男人,甚至是帝王,自是希望子嗣旺盛,且,乌拉那拉氏言立她为后,也是顺了胤真的意。

如此,任是谁,也挑不出乌拉那拉氏此举有何错!

可是,以她现今佞妃善妒之名,只有顺从乌拉那拉氏的“好意”,安排胤真宠李、刘她们,以至后来广纳朝臣之女,方能一解流言,赢得众臣的支持为后,但就这一点,她却是万万做不出。然而此刻,难题却摆在面前,若她当真拒绝为后之意,岂不是矫情,这让她如何开口!

一番计较下来,慧珠知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索性只死咬下唇,就是一声不吭。

见慧珠一言不发的执拗着,面上却偶有不确定的神情闪过,胤真心.百度小说同名贴吧首发.下明其意,遂也不再追问下去,另清了清嗓子,道:“皇后新殇,又有诺尔布叛清在前,和通泊、鄂登楚勒两处正在激战,朕也无心后宫,就传朕旨意,勿需安排新晋秀女侍寝。至于立皇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如是,乌拉那拉氏的遗言,新晋的九名嫔妃在胤真一命决定下告终。随后,胤真、慧珠分理朝堂、后宫两处之事,在新年到来之际,两事各安。

是年,十二月,乌拉那拉氏下葬,谥号教敬宪皇后。同月底,清军亦取得与准噶尔初步胜利。

(今天实在很赶,那个是觉得这章很有虎头蛇尾的感觉。。。。汗。俺无言了。。/。。)

本章完

第318章 燃灯

转眼之间,岁末即过,又是一年。

期间,在新年里,受挫的噶尔丹策零仍然踌躇满志,对清军做了进一步的反攻,但清军奋勇作战,杀败准军,终于二月间解哈密之围。胤真龙心大悦,令赏协清军作战的哈密回民,一万五千两白银。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噶尔丹策零不顾自方缕缕受挫,仍想侵占喀尔喀,扩大其势力,缕缕与清军交战。是时,又遇云南普洱府属思茅土把总刀兴国举兵叛乱,清政府两地用兵,胤真为此日日浓眉深锁。

好在,至八月间,刀兴国被捕自杀身亡,清政府继续招抚普洱、思茅、元江、新平一带村寨,叛乱宣告平息。同月,光显寺大战获胜,准噶尔部元气大伤,无法继续作战,只好遣使与清廷议和。

百度在清朝的生活吧首发

如是,朝廷一显天朝声威,文武百官有心上奏以称颂帝,胤真又有晴天娃娃手打心承其好,遂借八月二十二日燃灯佛圣诞于圆明园设宴群臣命妇,并选其意“燃灯”二字以祭奠战事中牺牲的清军,同亦为君臣同乐共庆雍正朝威世。

二十一日晚,晚膳过后,竹林小院的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偶尔想起的翻书声,以及锻铁铸的风炉上正煮着一壶镇江冷泉水,发出“咕噜噜”翻滚沸腾的声响。

眼见吵嘴喷出乳白的烟雾,壶盖“咔咔”直往上跳,慧珠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忙取过一旁的湿帕垫在壶柄上,往已放好茶叶的茶盅里倒水。瞬间,一股清香、甘醇之气弥漫整间屋室。

胤真从手上的折子里抬头,看着慧珠一系列动作似行云摆度同名帖巴全球首发流水般舒畅,顺手撩下折子,神情放松的往后仰上椅背,随口说道:“手法越发熟练了,掌握的火候也是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