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独有一人,却是凄凄冷冷,日日落泪,那人自然是翔云郡主。

翔云郡主如今已经把辉哥儿从容氏那里抱过来了,自己养着。

她每日都亲自照料辉哥,每每换尿布时,看到辉哥那残缺的身体,她便悲从中来,不由得眼泪横流。

这一日,齐大过来,因兄弟几个喝了些小酒,是以身上带了些许酒气。

翔云郡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是自哪里来?”

齐大过去看看辉哥,淡声道:“和二郎他们几个喝了几盏。”

翔云郡主听得二郎,眸中闪出恨意,冷笑一声,挑眉道:“是吗,二郎?听说弟妹如今怀上了身子,可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

齐大听这话,皱眉:“这是什么话,二郎要当爹了,该为他高兴才是,他成亲半年有余,弟妹那里一直不见动静,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他正高兴着。”

翔云郡主胸口憋闷,气得手都在颤,不过却拼命忍下了:“别人高兴,与你何干?你有那时间,何不想想辉哥这该如何处置?”

她一说这话,齐大越发不高兴了:“处置?辉哥是我们的儿子,便是有些残缺,那又如何,养着就是,我堂堂孟国公府,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又何必用处置二字?还是说他碍了你的眼?”

翔云郡主本就满心憋屈,更何况齐大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自嫁过来后,齐大都是好声好气的,还没曾和她动怒过。

她低头细想,越发觉得齐大这是暗恨她生下残缺的辉哥,这是嫌弃了。

当下心中悲痛欲绝,咬牙切齿:“你怕是恨不得休了我才好,我在你们家,也是受尽了委屈,如今你想怎么样,尽管说就是!”

齐大莫名,瞪着翔云郡主,简直是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半晌,无奈地摇头:“你若是要怎么样,你尽管说话,不要和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说完,甩袖而去。

翔云郡主绝望地趴在榻上,抱着辉哥,恨得嘴唇直哆嗦。

她若不是入了孟国公府的门,遇到了顾嘉那种阴险歹毒之辈,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孙嬷嬷悄无声息地进来了,走上前,陪着笑:“郡主,你也先别哭了,如今之计,还是得好好为辉哥儿打算,再把那奸恶之辈看看怎么惩处了,为辉哥报仇雪恨才是。”

——

顾嘉干呕了半晌,好不容易折腾着歇下,此时却突然惊醒过来。

恍惚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只是梦里有什么却全不记得了,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沉吟一番,细想了下如今的处境,终究是不安。

如今自己怀上了身子,底下两个妯娌还没进门,自己需要防备的,唯独翔云郡主那里。

她细想过后,终于是唤来齐二。

齐二正在书房里看着从朝廷带回家的公文,如今听说顾嘉叫他,赶紧放下公文赶过来。

一进屋,就见她乌发垂肩,坐在床上,眉眼间笼罩着一丝脆弱,隐隐有迷惘之态,当下自是心疼不已,忙上前道:“嘉嘉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也是人在孕中,身子也不适,人就格外地脆弱孤单,总想着找个人来倚靠,顾嘉见了齐二,如一只受惊的小鸟儿般扑到了他怀里,攀着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心里总觉得不安,我好怕我没办法顺利生下这腹中的胎儿,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齐二忙安慰道:“怎么会,孩子不是好好的吗,御医也说一切都好,你只要安心养胎,不会有什么事的。”

顾嘉抱着齐二:“可我总是怕……”

齐二感觉到怀里的顾嘉身子都在哆嗦,怜惜不已,只好抱着她,轻轻拍哄,又用言语低声安抚,如此安抚了半晌,顾嘉才算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后,她还是把萧越查出来的事告诉了齐二。

“本来那天就要告诉你的,谁知道你却出去了,再之后等你回来,我就怀了身子,闹成这样,日日没个消停,竟耽搁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太太那里,太太知道,怕是要生气的,你看看该怎么处置?”

齐二听得,自是震惊不已。

世间龌龊歹毒之事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给妇人下药,致使妇人生下残缺胎儿的事,这还是头一遭,实在是有违人伦,下流歹毒人所罕见。

震惊之后,他再看自家怀着身子的娘子,那眼神就万分谨慎了:“嘉嘉,你不必担心,这些日子,你先在家中安心养胎,我去向皇上请假,干脆不去朝中,留在家里陪着你,以安你心。至于我们院子内外使唤之人,我会逐个检查,所用饮食,处处精心,绝对不假人之手,万不能让你受奸人所害。”

一时又想着:“要不然干脆我带着你过去庄子上,这样更能避开小人。”

顾嘉叹道:“那奸恶之人,我猜着就是出云郡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若真是,这件事总是要禀报婆母那里知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齐二忙道:“嘉嘉,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我自会想法,该和哪个说,该如何处置,怎么查出真凶来,怎么护你周全,你信我就是,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安心养胎就是。”

顾嘉仰起脸看向齐二,刚毅的男子,二十几岁,褪去了重生而来初见时的那种青涩,他已经足够成熟有担当,也有足够的力量来护自己周全。

她自然是信的。

一时低头间,不免感触良多,又感动不已。

“这件事,我当时是想着让萧越哥哥帮我查,是不想让你想多了,毕竟……”

她想解释下,毕竟自己猜到了,就暗地里去查,并没有和这个夫君说,反而去信养兄萧越。

然而齐二却握住她的手:“嘉嘉,你不必说什么,我明白的,你去找你养兄萧越,也不过是不想引起无端猜忌,并没有其他意思。”

顾嘉想起他是素来最爱吃醋的,本以为他会不高兴,见他竟这么说,也是有些意外:“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齐二搂着她,叹:“嘉嘉,我若是有不高兴,也因了你凡事操心太多,你既为我妻,我身为你的夫君,原不该让你操这份心。也怪我忙于朝中事,若是我多陪陪你,就该知道才对。以后我尽量多抽出时间,但凡什么事,你交给我办就是。”

顾嘉得他这话,心内真是无一处不熨帖,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的,如今我也不想其它,只安心养胎,盼着能早日生下来。”

齐二颔首:“是,你什么都不要操心。”

顾嘉正要点头的,却突然想起一事,抬起头来,拿眼觑着他:“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操心的……”

齐二:“什么?”

顾嘉抿唇,轻笑,几分调皮,几分撒娇:“我的海船……”

齐二哑然失笑。

不由得摸摸她的头发,无奈至极:“亏你怀了身子,还想着挣钱的事,可真真是个小财迷!”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自己最近找到的几个昔日船员说给顾嘉听,说了如何购置海船的事。

顾嘉:“既夫君这么懂行,那就把银子给夫君,先帮我把船买了吧。”

她当然明白,造船,招募,出发,商船一个来回,说不得两三年,这当然得早早提前,若是等生下来再办,怕是耽误不知道多少时候。

齐二颔首:“行,夫人尽管吩咐就是,为夫便是不理朝廷的事,也要帮你把这买办给当了。”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把顾嘉笑得不行了。

——

齐二过去皇上那里告假,这自然是让皇上很是无奈。

这一日,他回到了皇后宫中,在用膳的时候,难免他起来,不由咬牙切齿:“这个小二子啊,当初为了区区女子就已经是神魂颠倒,好不容易娶进家门,真是当祖宗一样供着,这也就罢了,不就是怀个身子,他倒好,竟然称病告假了,他当我不知道,不就是告假陪娘子吗,还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后听了,却是含着浅淡的笑,安慰了皇上几句,之后却是笑叹:“齐夫人是个命好的,此生能得如此夫婿,夫复何求。”

她很喜欢顾嘉,觉得投自己眼缘,这才把自己的老宫人送给她让她调理身子,谁知道也是巧了,老宫人刚送过去,那里就怀孕了。

她自然为顾嘉高兴,想着这下子她算是得偿所愿了。

一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两个人都前后脚怀了身子,回头可以把顾嘉叫进宫里来,大家一起说说话。

皇上听了这话,却是挑眉,打量着皇后,淡淡地来了一句:“怎么,皇后很羡慕齐夫人?”

皇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这话,猛地看向皇上,却见他正打量着自己,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道:“那倒是没有。”

皇上:“嗯,没有羡慕齐夫人?没有觉得小二子当夫婿好?”

皇后一惊,当即起身,恭敬地道:“皇上误会了,齐大人宠妻,为齐夫人告假在家作陪,臣妾不过是觉得齐大人有心,并无它意。”

皇上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打着红檀木桌面,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后低头,不敢言语。

她一直不太懂他的,从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觉得他心性莫测,总是让人琢磨不定。

往日,他宠那宁贵妃,却又时不时来她这里,特特地说起他今日赏了宁贵妃什么,这些事,她都从来不敢言语,唯忍下而已。

如今,他莫名地竟然冷落宁贵妃,就差打入冷宫了,她更加不懂,不明白宁贵妃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如今他开始宠爱自己,每日都过来自己这里,她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哪日宁贵妃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将来。

人说伴君如伴虎,她纵然为皇后之尊,也不例外。

偶尔间半夜醒来,看看枕边人那俊逸的面孔,生出几分亲近,也生出更多畏惧。

只听得皇上敲打了半晌的桌面,最后突然来了一句:“要不然朕也罢朝,日日陪着皇后,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闻听此言,吓得面上苍白,噗通跪在那里:“皇上,万万使不得!”

皇上伸手,握着她的腰将她扶起:“怎么,不可以吗?如此一来,皇后岂不是不必羡慕别家夫君了?”

皇后简直是想哭,她知道皇上可能是在开一个玩笑,但是这种玩笑,是万万开不得的!

万一传到史官那里,给记一笔,或者传到谏官那里,给上奏一本,她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她皇后妖媚祸国从此君王不上朝!

皇后低头,咬唇无奈地道:“皇上,这种事可是开不得玩笑,请皇上三思。”

皇上微微低首,凑近了皇后,低哑的声音固执得很:“可朕就是不想上朝了,就想在这里日日陪着皇后,怎么,皇后不喜欢?”

皇后感受着耳边灼热的气息喷薄而来,忍受着体内抑制不住的战栗之感,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道:“皇上,此乃国家大事,关乎社稷,求皇上三思,求皇上不要开这种玩笑,臣妾受不起。”

皇上低声问道:“嗯……是受不起,还是不喜朕留在这里?朕怎么觉得,朕一来,皇后满身不自在?”

皇后往日是怎么都无法揣测到自家这位夫君的意思,如今也是灵光乍现,突地明白了,当下忙恭声道:“皇上,您能过来臣妾这里,臣妾自然是满心高兴,又怎么会不喜呢?只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尊,自然不好日日沉湎于后宫之中,是以臣妾身为皇后,规劝皇上而已。”

皇上:“喔?”

皇后说了半晌,说得口舌干燥,听得皇上这意思,竟然还要听,绞尽脑汁,努力想了想,只好继续道:“若说皇上一来,臣妾便满身不自在,那是觉没有的……”

皇上凑近了:“我怎么觉得有?我觉得皇后一见了我就怕,不是吗?”

皇后心里苦笑,面上却是忙道:“没有,臣妾怎么会怕皇上?臣妾是见了圣容,心中敬仰,得皇上恩宠,太过激动,以至于处事不能自如。”

这话说得……皇上满心熨帖,不由得笑了。

他挑眉,笑望着自己皇后那净白脸颊上的一抹粉嫩,哑声道:“朕虽为天子之尊,可也是皇后的夫君,做人夫君的,竟然让自己的妻子时时敬仰处处忐忑,朕深以为耻。”

皇后:“……”

她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他也是不会满意的。

好像从很早前就是了,从她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在处处找自己麻烦,挑尽她话里的错处。

她也想不出来她是哪里得罪过他,当初第一次见到他,都不过是十三四岁罢了,那时候她也未曾注意过当时身为三皇子的他,更不要说得罪了。

皇上看着自己低头一言不发的皇后。

她素来就是如此,并不爱多言语的,微微低头,温柔至极,浅笑从容。

成亲数年,还没见过她和谁恼了性子,便是对那宁贵妃,也是处处容忍。

这让皇上怀疑,自己这皇后,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和哪个红脸。

他盯着他的皇后,低低地说:“朕决定了,以后要多过来皇后这里,时候一长,皇后便应该习惯了,是不是?”

皇后还能说什么,她低着头,恭敬柔顺地道:“皇上说得,都是对的。”

第175章 查

这几日齐二告假在家,每日都是陪在顾嘉身边的,院中饮食用具一应用品,他都亲自过问,确认无误这才敢让顾嘉用,那真是处处小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便是如此,他也不敢大意松懈了,依然让底下几个心腹小厮丫鬟都警惕起来,若有什么不对,是随时要禀报他的。

而关于顾嘉所说的出云郡主一事,他并没有告诉容氏,而是直接去找了他的父亲国公爷商量对策,国公爷听说此事,自然也是惊撼不已。

须知国公爷虽然有过两个妾室,但是一向敬重容氏,容氏又是能镇得住事的,孟国公府中可以说是一派和谐,倒是从未有过争风吃醋之事,至于这种戕害子嗣的恶毒手段,更是想都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自家。

如今自儿子口中听到,震惊之余,自然是大怒,当下叫来齐大,说于此事。齐大听说,其悲痛其痛恨可想而知,只恨不得冲出去手刃那为非作歹之徒,为自己的辉哥报仇雪恨。

国公爷制止了他,却是和他说起其中利害关系。

是谁会对翔云郡主下手,能使出这种手段的,无非是利益相争罢了,家中和她有会争风吃醋的,不外乎顾嘉,可是顾嘉进门时翔云郡主已有孕,且此事本就有顾嘉那里说出,顾嘉断然不可能是那个下毒之人。

况且,这种恶毒之药,显然不是本朝所能有的,怕不是中原之外而来。

国公爷如此一说,齐大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咬牙切齿地道:“定是那霍良娣所为!只是她和翔云又有何仇何怨,怎么可能下如此毒手害我!”

霍良娣,就是出云郡主的亲生母亲了。

国公爷和齐二对视一眼,话留了一半,都没说出出云郡主才可能是这个真凶,出云害翔云,不外乎是姐妹之间争风吃醋罢了。

但是齐大若是知道,怕是愧疚之余反而痛恨自己,于是只好先不说了。

当下事情既传到了齐大这里,齐大自是设法去查,齐二不过从旁协助罢了,而他自己,还是把心思用到顾嘉这里。

家里有个嫂嫂是被人害了的,他断然不能让自己的嘉嘉再受罪。

嘉嘉好不容易得来这个孩子,怎么也要健健康康,不能毁在那险恶小人之手。

这一日,齐二便着手让人打扫收拾燕京城外的庄院,想着过几日等顾嘉这里胎相再稳一些,就带着顾嘉过去庄子里去住,庄子里只留自己和顾嘉的心腹,这样也省的遭奸人惦记。

顾嘉这几日心里倒是安稳了许多。

她自己掰着手指头数,齐三齐四的妻子还没进门,家里唯独个翔云郡主而已,只要把翔云郡主防住,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齐二却过于谨慎小心了,也或者是他对自己太过重视,以至于不能容忍半星的马虎,哪怕知道孟国公府里根本没什么可能的仇敌,依然是处处提防。

顾嘉看着齐二这样,也是笑叹一番,她想着之前是自己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如今自己放下心来,反倒是轮到他了。

这一日顾嘉孕吐倒是轻了许多,只是依然没胃口,容氏心疼她,便免了她每日过去请安,只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好生歇息。

齐二却怕她觉得憋闷,每日早晚都要陪着她在院子外散步。

这一日,那翔云郡主恰好过去容氏处,路过,见齐二伸手领着顾嘉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个样子,真是亦步亦趋,仿佛顾嘉是个瓷娃娃,一碰就会摔倒似的。

翔云郡主见了,轻笑一下,发出一声叹息。

之后转身离开了。

顾嘉也是一侧身的才发现翔云郡主的背影,她好几日不曾见过翔云郡主,如今见了,问起齐二来:“那件事查得到底如何?”

齐二牵着她的手道:“这件事是大房里的事,父亲和大哥自然会去处置,你不必担心。”

顾嘉:“前几日我和大嫂说过几句话,我总觉得她那样子怪怪的,只是说不出来哪里怪,她到底是个妇人家,遇到这种事,想法难免偏激,依我看,你还是和大哥说说,让大哥开解下她。”

齐二听此言,叹道:“嘉嘉,大哥那里,我自然劝过,但是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等做兄弟的却也不好轻易去插手。至于大嫂那里,母亲何曾少了劝,只是她那性子,怕是也不好说话吧。想必大哥是想着,等到查出那害了辉哥儿的凶手,为辉哥儿报仇雪恨,再把这事说给翔云听,她知道自己是为人所害,出了气,心里的结也就解开了。”

这话说得是没错,可是顾嘉却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她想了想,问道:“那一日大嫂失态,突然跑回北峻王府,回来后大病一场,却是为何?我总想着,她或许知道辉哥是被奸人所害了。”

齐二拧眉,沉吟片刻,却是摇头:“这件事我也问过大哥,大哥的意思,大嫂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大嫂这几日也回过一次娘家,和那出云郡主竟是颇为热络,听说特特地过去霍良娣房中,并和出云郡主说了好半晌的话。大嫂并不是那种虚与委蛇之人,她定是并不曾察觉辉哥的残缺和霍良娣有关,要不然是万万不会过去霍良娣处的。”

顾嘉听说这个,也是诧异,想想齐二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哪里不对劲呢?

齐二见此,劝道:“嘉嘉,这件事交给大哥去办就是,你不必太操心,如今你怀着身子,大夫说了,不可太过操劳,凡事总是要为我们的孩儿着想。”

顾嘉听齐二提起孩子,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肚子并不见隆起,不过她知道,再过一两个月,必是能显怀的。

她的肚子也将像吹气一样大起来,十月怀胎,最后产下一个呱呱啼哭的小婴儿。

顾嘉唇边不由露出期待的笑来,她都不太信的,一切跟做梦一样。

齐二望着自己的娘子。

往日的顾嘉是精致娇美的,那种美如同朝雾中盛开的晨花,鲜嫩娇艳,却带着锋芒,谁敢迎其锋锐,她必还击之,可算是狡黠又调皮。

而如今的顾嘉,仿佛一夜之间没了昔日的棱角,变得柔和妩媚起来,笑起来浅淡清雅,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辉。

低首间,却见那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抚摸着肚子,仿佛肚子里是举世无双的珍宝。

齐二胸口突然便生出一种澎湃的炙烫感。

从未有这么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娘子,是他要照料一辈子的人。

而她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和她夜晚里交缠火热后才有的,这孩子将融合自己和她的血液,在她腹中孕育,最后呱呱落地。

这母子二人,世上最亲的人就是他。

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他必是要竭尽全力来护着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