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然72小时能够得到有效的线索,也还有指望追回。

然而现如今,距离发现四条屏被盗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件作品很可能已经经过多人之手,被倒腾离开法国国境都有可能。破案的希望和几率太过渺茫。

抱着希望的民众来到会展场地,却只看到一个被空出来的展位。人们以为那是为这件作品预留的展位,感性的人甚至当场哭了起来。有的人甚至自发的在展位的前边摆放慰问品,就好像是在悼念这件不幸的事情一样。

有了一个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往展位前摆放鲜花、卡片,直到有人想要点燃蜡烛,展方才态度强硬的制止了。

像什么话?这又不是事故现场!

虽然他们糟心的像是真的遭遇了一场事故般不幸,可是也不能真的让人把这里当成默哀场合啊。

最后双年展的展方不得不公布他们和徐久照的协定。一个月内,只要徐久照能够提交符合主题的新作,就能够继续参展。而这个展位就是为他预留的,准备摆放他的作品。当然,如果能够在10月1日之前找回被盗走的四条插屏更好。

一个月之内,重新创作一件作品来参展?!

这前所未有的的事情让人们惊讶。

时间太短暂了,徐久照真的能够做到吗?

一众相关艺术家、工作室、画廊老板等人内心暗笑。展方这看似是让步了,然而最终的结果却不一定好看。

艺术创作不比其他,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够做出来的。即使仓促赶制一件,如果做得不如人意,落入末流。那还不如放弃这次展览,过个一两年准备好一件足以服众的作品,卷土重来。

不过这些人事绝不会好心的去说破这事,只是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

“你不要看这些了。”蒋忻把手挡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前边。

徐久照抬眼笑:“没事,我是应该看看。要不然还真不知道竟然热闹成这个样子。”

迟钝的慢一拍的国内媒体等到《光与影的世界》被盗的新闻上了欧洲各国的头条报纸和焦点新闻,这才转载回国,终于开始报道和跟进这件事情。

连带的网上也开始出现翻译过来的报纸文章。

这里边不只是有这次参展作品被盗的始末,还有参展作品的介绍和艺术家的简介。

国内的人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小火一把,创作了逗趣而充满童年回忆色彩的《七兄弟》的年轻传统陶瓷技艺继承人,还有这这么出众的现代陶艺天赋。

他创作的作品竟然被一众老外追捧,这让国内的老百姓不明觉厉的同时又忍不住为之自豪骄傲。

因为这类国际奖项,向来跟国内的艺术家们无缘,说起来在这种国际大奖当中陶瓷得金奖的历史还是空白呢。如果那件作品没丢,这奖项想来一定不会落空吧。

跟老百姓只是看热闹,yy一场自得其乐不一样。国内的艺术市场可是发生了不小的震动,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后续。

一旦徐久照真的在国际上获奖,那么手中持有他作品的收藏家可就要高兴了,因为他们收藏的徐久照的瓷器身价很快就会水涨船高。

从外边流传回来的,除了有好的东西,也有让人不愉快的糟糕东西。

不光是国外有红眼病,国内也不泛嫉妒心强的。他们自认为资历比较老,水平比较高,就开始阴阳怪气的拿着徐久照的学历和评级说事了。

不过是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毛头小子,侥幸得了邹老的指点,碰巧得那么一两个奖项。于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得意忘形了。

跑题之说就好像证明了徐久照上学的时候不学无术,连基本的审题和理解能力都没有。

而只有中级工艺美术技师的资格,就连炫技都让人觉得可笑了。就这水平能炫什么技?

不过是老外没见识,我泱泱瓷国的众多神鬼技艺,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让老外惊呼神奇。有什么了不起!

吴淼已经飞去了法国,去跟进案件调查的事情。于是国内这乌烟瘴气的论调就没有人去专门的抑制。再说就算吴淼在他也管不住,国内他可没有那么大的人脉。

如果说国外那些恶意攻击的言论只能说是可恶,那么这些自大又盲目的狂言就只是让人觉得可笑。

那些人甚至都不认识徐久照,就说的跟亲眼见过他的这件作品一样。全盘的否定跟批判,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于是别人也不可能做到而已!

在构思新作的期间,徐久照会时不时的看看网上这些评论和消息。他当做是解闷,可是蒋忻却是气的不行,暗地里又布置起了反击。

徐久照无奈的摇头劝:“这等夜郎自大之人,越理他,越上劲。”

只有让实力说话,才会让这些宵小之辈闭上嘴。

第120章

“别看了,越看越让人生气!”蒋忻气闷的把电脑合上。

徐久照站起来,好笑的说:“我还没怎么样,你倒是这么生气做什么。”

“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边,有新灵感了吗?”蒋忻关心的问道。

他们现在是在封窑镇的老工作间里,因为作品被盗,徐久照要赶制新作,所以几个关心徐久照的人都体贴的留给他空间。

高大全在老厂区的另外一边起了新的平房做工作间,专门把这间让给了待习惯了的徐久照,顺便把冯忠宝也给提溜走了。

而现在在蒋忻的连环拳之下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郑凯龙,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来找麻烦。而且在蒋忻策反了那两个通缉犯杀手其中的一人之后,郑凯龙甚至有可能会因为雇凶杀人而身陷牢狱。

吴久利现在已经去了新厂区上班,只有蒋忻跟前跟后的伺候。

“有一个新的想法。”徐久照走到工作台边上,伸手拿起一个素色的小小陶俑,“我想用新材料试试。”

这雪白色的陶俑就是徐久照用蒋忻流落的海岛上发现的黏土烧造的。

唐小乙忙碌了二十多天,终于把海岛的购买手续给办理完了。从此之后,蒋忻就可以宣称他是拥有一座私人岛屿的土豪了。只可惜这个海岛不是用来度假的,而是用来开矿的。

蒋忻这岛上的黏土矿开采厂雇佣了当地土著居民,他这边只要黏土,而运营厂子挖黏土运输则全都交给了别人负责。

这边的居民既要辛苦的运输材料到海岛上去修建配套设施,还要辛勤的为他挖黏土,最后还要感谢他创造就业岗位。

而蒋忻所付出的不过是启动资金和这些人的工资还有提成罢了。这让累死累活给他干活的唐小乙直感叹他简直要把人压榨到骨头里边都榨出油来。真不愧是奸商!

唐小乙回来之前专门去了一趟海岛给徐久照带回了一个方的黏土,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这种黏土怎么样。

蒋忻蹙眉说:“你不是说这种黏土的透光性没有麻仓土好吗?”

当时听到徐久照看着试手烧出来的陶俑这么说的时候,他真的挺失望。

不过他自己比较了一下邹老用麻仓土烧出来的莲瓣盘,发现在透光性上来说,新发现的这种被他命名为照忻土——偏偏当地人非要叫帕劳土——确实是比不上麻仓土。

徐久照勾起唇角一笑:“失之东隅,得之桑榆。虽然在透光性上这黏土比不上麻仓土,可是在胎体细腻、胎色洁白上却要胜过它。”

“是吗?”蒋忻顿时很感兴趣的凑过来看。

徐久照把陶俑举起来给他看底下没有上釉的地方看。

他说:“说实话,那麻仓土的胎体发灰黄色,内涵元素成分驳杂,这也就让它在透光时发出肉红色的光。”

蒋忻回想他唯一一次看《光与影》演示的时候,透亮的瓷面确实是好像老电影幕布那样偏点肉红色,当然现在这种色泽有一个更时尚的称呼,叫做裸色。

而现在看着陶俑隐隐约约透出的光亮却是银白色!

徐久照双眼中透出湛然的亮光,他自信的说:“而这种土用来做白瓷最是合适不过!我已经针对它这个特点专门设计了新的瓷具系列,保证比之前的那些要显得更加高档名贵。”

蒋忻闻言大喜,然后大惊。

“都这个时候,你管什么新系列设计啊?!”蒋忻愁得都要把头发挠掉了。

徐久照放下陶俑,难得的露出一个讪讪的神色:“我这不是一时想不到,又有点闲的无聊。”

蒋忻悲愤的看着徐久照,他都在这边着急上火,徐久照竟然还有心思开小差!

“别生气了,我有分寸。”徐久照安抚的拍拍蒋忻的胳膊。

说来也奇怪,他现在的心情特别的平静,一点都没有时间紧张的紧迫感。并且四条屏被盗这种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惊怒交加的事情,他竟然也能很冷静的接受事实,转而立刻处理后续的事情。

似乎这些都不再是能影响他情绪动摇他内心的事情了。要不然重要的作品被盗,艺术家多少都会被影响,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就集中心思立刻投入到新作的创作上。

徐久照的眼睛追随在蒋忻的身上。他似乎还闷着气,一脸郁郁不乐的收敛徐久照工作台上抽屉里边的“罪证”——设计图纸,没收各种会引起他分神的陶俑和泥坯。

徐久照近乎是纵容而宠溺的看着蒋忻做这些事情,一点坏心情都不会出现。

他明白这种改变是从何而来,现在只有蒋忻才是他最为重视的。这种重视是互相的,因为他迟迟没有进展,蒋忻帮不上忙也感到日益的焦躁起来。

徐久照看着空荡荡只摆放着绘图工具和崭新纸张的工作台。蒋忻收拾好了之后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他手里边虽然捧着本书,却时不时的瞄他一眼。

徐久照老老实实的坐到椅子上。他好像更加的让蒋忻担心了。不能这么下去,在这么下去蒋忻说不定头发都能愁白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徐久照就是毫无灵感,没有一点头绪。脑子里边似乎有什么,他却没能找到那根线头。

这一天过去,仍然毫无所获。

蒋忻内心担忧,却不说什么给他增加一点压力。回到俩人在封窑的住处,蒋忻做了一桌美味可口的晚餐。

蒋忻清了清喉咙,他说:“老是这么闭门造车憋着也不是个事,不如我们出去玩两天怎么样?”

徐久照摇头说:“不,我们那儿也不用去。”

蒋忻担心的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可是你不是想不出来吗?”

上次也是一样没进展,结果他们去了一趟国外,玩着玩着就想出来了。

徐久照安慰的说:“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我有预感,它随时会跳出来,我得待在距离工作间最近的地方。”

蒋忻听他这么说,也只好作罢。他只擅长投资理财,对于这种艺术性的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徐久照坐在二楼卧室的窗户前面望着窗外出神,蒋忻洗完澡穿着浴衣出来。

“别离那么近吹冷风。”蒋忻擦头发的手顿住。

现在已经九月份了,他们住的是农家小院,镇子上的温度要比城市低几度。现在城里边还很炎热,这边晚上风就很凉了。

蒋忻放下毛巾,走过来关上大敞的窗户:“可别因为贪凉感冒了。”

因为他抬胳膊的动作,松松的挽住的腰带开了,浴衣一下子滑了开来,蒋忻里边什么也没穿,就那么一下子映进了徐久照的眼里。

徐久照顿时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起来。

蒋忻自觉老夫老妻没啥不好意思,也不管坦荡荡了,手里边把窗户的开关关好。

蒋忻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一滴水珠顺着发梢从脖子根滑了下来,流淌过他的锁骨,淡色的乳首,紧致的腹部,清晰的人鱼线。然后滚入密林当中,不消片刻又“啪”的掉在地上。

蒋忻早就关完窗户面对他了,徐久照看的目不转睛,蒋忻似笑非笑:“好看吗?”

徐久照深吸一口气:“好看。简直是世间最美的造物。”

蒋忻笑容变大:“是吗?”

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摸徐久照的脸,徐久照抬手握住他的手,他仰着头定定的望着蒋忻:“我今天可能要把床弄脏了。”

“?”蒋忻不解的看他。

徐久照一下子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一把把他推倒。

“怎么了?”蒋忻敏锐的觉得徐久照不像是要亲热,而是突然有了什么特别的想法。

“躺着!”徐久照霸气的一伸手,禁止他起来,“我去找点东西!”说完这句话,徐久照就离开了卧室。

蒋忻这下彻底迷糊了,弄不明白徐久照要干什么。

蒋忻躺了没一会就听徐久照的脚步逐渐走到门口,他推门进来了。蒋忻伸头看去,就见徐久照手里边端着一个大号凉水杯,里边装满了乳白色的液体。

蒋忻脸色顿时就古怪起来:“…牛奶?”

徐久照走了过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他:“嗯,就是牛奶。我要倒了,可以吗?”

蒋忻喉结滑动着,满脑子“牛奶play”在飞舞。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有点小雀跃怎么办?!

这个时候蒋忻已经把刚才的念头忘得一干二净,他深呼吸一下:“你来吧。”

于是徐久照手里的牛奶顿时倾泻而下,牛奶砸在蒋忻古铜色的胸膛上炸开白色的花朵,肆意流淌的牛奶很快就蜿蜒的沿着蒋忻的身体曲线滑落到床单上,迅速的把床单阴湿。

徐久照缓慢的倾倒着,他专注的盯着白色的画面,看的几乎着迷。

很快一大杯牛奶就被他倒完了,而床上也狼藉的不成样子,根本就不能待了。蒋忻就跟被泡在牛奶里边一样,身上全都是乳类的香气。

他呆呆的仰头看着徐久照:“…你怎么一下都倒完了。”床都不能要了,晚上怎么睡?

“嗯?”徐久照迷惑的看蒋忻,随后答非所问的说:“没事,刚才的画面我都记到脑子里边了。”

蒋忻觉得有点不对,可是这个时候徐久照俯下身,手撑在他的胸口,缓慢的从下往上推。这个动作一下子击溃了蒋忻的理智,他顿时心如鼓擂,血液沸腾。

他的胸膛上还残余着牛奶,随着徐久照的推挤,汇聚到一起沿着他的虎口流了下来。

徐久照鬼使神差的舔了一口,蒋忻粗粗的喘了一口气。

“久照…”蒋忻低沉的叫他的名字,徐久照抬头跟他对视了一下。他脑子里边想着事情,眼睛看着蒋忻,心神却都飞到了工作间里边去了。

“你自己睡吧,我有灵感了。我要去一趟工作间!”徐久照说完就从单膝跪在床边的动作直起身。

蒋忻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傻住了。眼看着徐久照脱下居家服要往身上套衣服,蒋忻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冲过来抱住他。

他咬牙说:“这个时候你要去工作间?!”

他都这样了,久照竟然撇下他走了?!刚才还说他是世间最美的造物呢,转眼就不认人了,你个负心汉!

“啊?”徐久照这会反应真的挺慢,都没听出蒋忻的潜台词,“你放心,我会锁好门的,估计今天晚上要通宵。”

简直不能忍!

蒋忻弯腰一下子把徐久照给抱了起来,踹开卧室的房门,大步来到客厅里边,一把把徐久照扔到沙发床上,然后人扑了过去。

急促的心跳缓缓的归于平缓,徐久照柔软的唇在蒋忻的唇瓣上吻着。他用鼻尖蹭着蒋忻,用还不太稳的声音说道:“好了,别撒娇了,我真的得去工作间了。”

“…”蒋忻从舒适的亲吻当中把自己的神智找回来,他皱眉说:“你找到灵感了是好事,但是也不能这么晚出去熬夜工作。现在睡觉!踏踏实实的睡一觉,精神饱满了才能长时间的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

徐久照扭了扭身子,两人的双腿都还交缠在一起,他实在没能脱身。

蒋忻放柔语气劝道:“明天睡起来精精神神的再去不行吗?你今天已经在工作间里边待了整一天,再熬一晚上对身体不好。你要是真去了,我怎么可能会睡得着。别让我担心,嗯?”

徐久照被温柔软语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失了稳重,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太激动了。那我们回屋去睡吧。”汗落了下来,他已经感觉到凉了。

床都让牛奶泡了,怎么睡?

“一会儿盖厚被子,晚上就在这里睡。”

俩人又冲了个澡,连清洁带暖和身子,然后盖着厚被子挤在一起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徐久照吃了早餐给蒋忻打了一个招呼就先去了工作间,而蒋忻则留在住处收拾彻底不能要的床具。

徐久照肃然认真的投入到工作当中,从最初筛选陶土开始,亲自动手,一步步精细的完成每一个步骤。

等到他揉出了满意的泥坯,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蒋忻送来了午饭。

吃完了饭徐久照没有休息,而是直接坐到了拉坯机跟前。那个人力拉坯机被高大全拉走了,徐久照现在用的是电动的。

见他真的找到了状态,蒋忻没打搅,静静的收拾完了,悄悄的离开。

徐久照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空灵的状态当中,他专注的凝视着手中的泥坯,右手深入到泥窝当中,内部立刻被打开。左手扶着泥胎,一个空心瓶体迅速的出现。

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样,灵动的在泥胎上滑动,掌心切出一个锋利的线条,手指按揉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拇指与食指滑动向下收拢,刚健又不失柔美的轮廓逐渐成型。

徐久照微微垂下眼,脑海当中回忆起昨晚眼中看到的仿佛上了一层釉色的身体,肩膀、胸膛、腰部、腿部。联想这些的时候,不免会出现两人肌肤挨着肌肤的感触,喘息纠缠着喘息的声音。

徐久照耳根微热,他眨眨眼,抿去唇边不自觉的弯起,他开始仔细的修改细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