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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去哪儿啊?”

“废话,当然是回家啊。”拾锦脖子后面一片发凉。

“回什么家,不如帮我个忙吧。”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提飞了起来。她失声啊了一声,灵力聚集在指尖,斜着眼睛对准妖怪擒住自己的那只手,眼看就一击即中了,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

哐当一声,她被那家伙随手甩在了山顶的一块空地上。

狼狈地爬了起来,拾锦盯着眼前那双血眸直发愣。

“你是血狐?”

天雷盘旋在他的头顶上方,他在看清她的面容后,毫不畏惧地大笑:“连老天都帮我!你是拾锦,我认识你!”

拾锦心想这家伙的笑点好无聊:“你认识我有什么好笑的?别和我套近乎啊,我可不认识你。”

这只血狐也不恼,开门见山道:“拾锦,你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话,乖乖顺服,我只是想借你渡劫,不会杀你。”

借她渡劫?

“你打算怎么借我渡劫?”她这下好奇了。

“对你们姑娘家自然要温柔,放心,只是拿走你几样最为珍贵的东西。”

“比如?”

“你的灵力、亲情、友情、抑或…”他笑得诡异:“爱情。”

拾锦听完后大怒:“免谈!我的灵力是与生俱来的,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我的亲情牵系着我所有的亲人,你敢抢走我跟你拼命!我虽然有很多朋友,可我从来不嫌多,一个都不能少!”顿了顿,瘪了下嘴:“至于那什么爱情,我没有爱情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血狐掌心下方燃烧起一团火焰,冷哼道:“这可由不得你。”

拾锦心里一惊,迅速避开,银鞭握于手中,劈出一条笔直的射线,一面薄薄的光罩撑在最外围,抵御着对方的攻击。

她知道对方法力高强,可她没想到竟会如此难缠。大团的红光一点点地逼迫过来,她咬牙死撑着,气急败坏道:“你究竟是谁啊?”

势在必得的狂傲回音仿佛从两重天外传来:“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等我吸噬了你的记忆,你根本不会记得我。”

恰在这时,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一直盘旋在空中的雷云里赫然劈下来一道天雷,血狐原本傲然自若的脸在雨夜里因为痛苦而逐渐扭曲。

感觉到对面的法力有明显的消退之意,拾锦赶忙加大灵力,力求反转局面。

又一道雷霆直直劈下来,拾锦大喜,血狐的雷劫终于开始了。

她斗志昂扬地打起精神来,不断告诉自己,她一定可以自救,一定可以!

怎料,那只血狐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可能是知道自己快要扛不住了,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拾锦身上。

拾锦被他扭头望过来的凶煞眼神吓得打了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全部的法力施加了过来,强大的力量宛如一阵狂风,毫无回旋地把她嘭地击倒在地。

危险伴随着她的倒地而快速逼近,黑暗的影子笼罩在她的头顶,她圆睁着眼,眸光里全是红得瘆人的火海,一点点的力气从她的身体里抽出,她只觉得脑海深处越来越空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飞出去——

“小拾,你又在发呆。”一个人影俯□,慢慢凑近她,目光定定地聚焦在她的表情上。

她后知后觉地琢磨出这个“呆”字颇有点嫌弃的味道:“哪有,我只是反应比较慢。”

猛地抬起头来为自己辩护,结果,她的唇不偏不倚地从来人的嘴角一擦而过。

大脑倏地一片空白,胸口砰砰地开始乱跳…

她拉着他的衣袖在桃园里转悠:“摇光,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

“我们来赌,前面那棵最矮的桃树什么时候开花。我赌明天。”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好,我赌不是明天。”

“不公平,你必须和我一样赌一个具体的日子。”

“那我赌明天之后的日子。”

“…你故意的吗?”

“很具体不是吗?”

看见他坐在碧瓦凉亭里,她奔上去坐在他旁边:“你在吃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要不要尝尝?”

“好啊…咦,味道好怪,怎么比我阿娘做的饭还难吃?”她龇牙咧嘴地吐了出来。

“就是你阿娘送来的。”

“…那你怎么还敢吃?”

“反正吃不死,还能哄你阿娘高兴,不是挺好的吗?”

“为什么要让她高兴?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你高兴吗?”

他轻轻一笑,垂下眼帘:“你说呢?”

两股温热的液体从眼角奔涌而出,拾锦绝望地任由这一点一滴的记忆从元神里抽离。

谁来救救她,摇光,摇光你在哪里?

她动不了,她嘶哑着想要尖叫,却悲悯地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34章 chapter34

仁爱医院的急诊大厅门外灯火通明,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停在忙乱的大门口,急诊科的人从里面奔涌而出。

安拾锦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前方两辆推车被医生护士们推着往前跑,与此同时,广播适时响起:急救车到!神经外科!神经外科请去急救间!神经外科请去急救间!”

安拾锦下意识地往电梯口的方向看,其中一个电梯门刚好打开,一个年轻女人推着轮椅上的老太太走了进去。另一个电梯门里,也刚好同时走出了几个人。她瘪着嘴敲了敲脑袋,随后寻找到了急救间,耐心地等了等。不到一会,终于看见两个熟悉的神外医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她事先查探过,知道陆湛宁今晚在医院里值班。

陆湛宁站在陈建兴身后,听急救员指着伤患向陈建兴报告情况:“陈医生,脑外伤昏迷,一侧瞳孔已经散大了。”

陈建兴面色波澜不惊:“准备手术。”正说着,陆湛宁已经走上前把手搭了上去,一边接手伤患,一边同旁边的小护士吩咐道:“病人家属来了记得让他们补签字。”

小护士早已熟悉这通流程,点点头:“嗯,我知道。”

陆湛宁同其他几人一起推着推车向手术室的方向跑,安拾锦也小跑着跟上去,他们看不见她,她寻找到一处可以搭把手的空处,和他们一起推。

一股异样在陆湛宁心头升起,他朝旁边看了眼,明明什么也没有,可他却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推车哐当一下撞进手术室,几乎同时,安拾锦从车子的一侧松开手,她看着手术室的两扇门在自己眼前啪嗒一下阖上,脑子里乱糟糟地挤成一团,头疼得有些厉害。

转了□,顺势靠在墙边,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起之前在陈宅,奶奶绿舒同自己说的话。

“当年我是追着摇光来的这里,他那时的元神很虚弱,穿过结界后刚好附在了一个早产的婴孩体内。为了方便,我也随即在那家医院里寻找了个将死的身体,没想到这么巧,和那个孩子家竟然是世交。”

“你还记得摇光吗?大概还没想起来吧?你们两个以前关系好得就像是一个人,你遇到什么麻烦,都是他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娘有句话说得有点糙,但还是蛮形象的。她说啊,摇光就是你的一只手,这只手每天跟着你后面给你擦屁股。”

“哎,那么好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能唤醒他。也不知道他的元神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这具身体都已经70了,活个100岁倒也算正常,可他毕竟年纪还轻,我要怎么跟着他一辈子呢,难道还真要再换个身体不成?”

绿舒自顾自地往下说,她插不上话,只能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她。绿舒一直在叹气,好像郁结了一辈子似的,怎么也叹不完。

突然,她将目光定定地锁在她的脸上:“小拾,要是你能让他记起来就好了。”她走上前来,抚着她的头发,低低地哀叹:“灵族不能没有他…”

安拾锦又没轻没重地敲打起头来,思绪一片混沌,她走到旁边的塑料椅上坐下,绿舒在陈宅的一字一句依然在她的脑子里不停地打转。

她问绿舒:“摇光是谁?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他?他…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没有爷爷允许,他怎么穿越的结界呢…”

她噼里啪啦地想要把满肚子的疑惑问出来,绿舒打住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他是落尘和司音的儿子,你云迁爷爷的孙儿。”

听了这话,她所有的问题都一下子梗在了喉咙里。云迁是莫尤和莫虚的好友,两家人来往密切,关系甚笃。她一直以为他们家暂时不打算考虑子嗣问题,还曾一度怀疑落尘伯父和司音姨娘之间在某方面不太和谐…看来,她真的大错特错了,人家夫妻一丁点问题都没有,是她自己有问题。

绿舒说:“小拾,以后和阿宁多走近走近,以你和他的交情,说不定现在只有你能将他唤醒了。”

阿宁?哦,小陆医生的小名。

安拾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撰写了条短信发给陈安悦,她今晚不打算回家,拜托她帮忙找个借口。很快,回信就来了。陈安悦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你还真是胆儿肥了啊,都敢夜不归宿了!!!!!!!!

安拾锦把手机装回去,弯下腰,手拄在膝盖上默默想,她哪里是胆儿肥了,她是因为太胆小了才会跑到医院来,按照绿舒的意思,她居然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给忘了!

关于摇光的记忆,她是真的一星半点的都想不起来。她心里很慌,她不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有那样一个人,他陪伴她成长,她跌倒时他扶她起来,她胡闹时他在一旁看着她笑,她低落时他抚着她的头温柔鼓励她,有那样一个人曾经是她心目中除却家人以外最重要的存在…她不知道记忆里少了这样一个他,究竟会有多么遗憾和绝望,她真的很想知道,她不想平白无故地丢掉一个人。

绿舒说了那些话后就什么也不再多说了,她从牛皮纸袋中找出一张陆湛宁身着白大褂的照片,上面的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手抄在身前的褂子口袋里,样子有点酷,但更多的是不自然。绿舒把照片送给她:“每年我都会强迫他拍张照,他心里不乐意,但还是会顺着我。你应该去好好了解他,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也许是绿舒最后一句话起到作用了吧,她真的一转身就来了解他了。刚才那个一本正经的医生就是她的好朋友呀,她的好朋友在这个世界是个很奇怪的人呢,她先前一直都不太喜欢他,直到上次他给她一块糖,他说着鼓励的话安慰她,她才对他稍微有了些好感。哦对了,她还欠他一句谢谢呢。

安拾锦闷头回忆着,嘴角牵起一丝由于感慨不同而时隐时现的笑容。

摇光…陆湛宁…

这两个名字在她的舌尖上滚过来又滚过去,原来她最好的朋友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在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孤单。这样想着,她小小的心里收获了莫大的满足,真好,有他在,有奶奶在,真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一点都不觉得漫长,她一个人坐在深夜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谁也看不到她,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将她和陆湛宁从相识到相处的所有片段仔细回忆了一遍。她不记得过去的摇光了,可她告诉自己,她绝对绝对不能再把新的摇光给忘了。

在她不断回忆的过程中,被电话通知的伤患家属也终于赶了过来。他的母亲哭倒在媳妇身上,那个神经紧绷着的女人不但要安慰婆婆,还要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仍在手术中的丈夫。

安拾锦偏头望向她们,突然意识到,她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外科大夫!胸腔里溢出满满的骄傲,她由衷觉得,这真是一件值得赞美的事!

手术室的灯灭了,陈建兴走了出来,女人扶着婆婆奔上前追问术后情况。

陈建兴摘下口罩:“脑外伤所致硬膜下血肿,手术顺利,血块已经被取出来了。但是请你们家属要明白,就像我们的手臂受伤肿胀后会在以后的几天里越来越肿,直到达到高峰期才会慢慢消肿,这颅脑也一样,病人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病人母亲很激动,擦着泪连声道谢。

安拾锦立在一边,等着陆湛宁出来。做完手术的伤患被送去复查CT,她等了许久都不见陆湛宁,最后才发现,手术室有不止三个出入口。

在值班室里找到他,他神情染着倦意,正在给自己和陈建兴冲咖啡。

陈建兴摘下眼镜,捏着晴明穴也满脸倦容:“你还在研究那几个选择性失忆的病例?”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弄明白它的病理。”陆湛宁嘴角上倾,笑了笑。

陈建兴大有后生可畏的感慨:“你还记得当年我问你为什么选择神经外科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陆湛宁挑了挑眉。

当初,那个志气凌云的他是这样回答的:“神经外科研究的是人体神经系统和与之相关的附属机构,我觉得从事这种大脑手术的外科很神秘,也很神圣。能够在这项领域学有所成,不是寻常外科所能比拟的。我很喜欢挑战。”

陈建兴一直为有这么一个专业知识水平和技术素质都异常优异的徒弟而感到骄傲。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轻轻碰了下他的肩,笑着说:“你小子,神外都还没出师就开始越俎代庖了,怎么,你认为你已经在神外挑战成功了?”

陆湛宁也笑:“我随时接受任何挑战。”

两人一来一回轻快地聊着,安拾锦看着陆湛宁脸上的笑容,从最初的惊奇渐渐恢复到平静,慢慢走近了些,在陆湛宁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陆湛宁皱了下眉,不知为何,那股不适感又冒了出来。他往空气中扫了一眼,整个值班室只有他和陈建兴两个人,哪里会来其他人的影子?微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他想,大概是神经过度紧张了。

陈建兴见状,问:“累了吧,你到那边床上去睡会吧。”

值班室里有一张单人床,陆湛宁想都没想,说:“不用,您去睡会吧,我想看会书。”

“你啊!”见他把书都摊开了,陈建兴无奈:“那我先睡一觉,有急诊你再叫我。”

“好。”

陈建兴拉上了帘子,小隔间里很快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

陆湛宁喝了口咖啡,翻书页的声音很轻,就像他此刻的表情一样,清浅、安静。

她的好朋友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医生,安拾锦无声笑了。她起身坐到桌子对面,托着下颌静静地看着他。她不记得摇光的模样,但她想,陆湛宁都长得这么好看,相由心生,摇光也一定生得很俊俏。她不记得摇光的声音,但她想,陆湛宁都有一副清朗的嗓音,同样相由心生,摇光也一定声线温润。

陆湛宁抬起头看向前方,依然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觉得好像多出了什么。看来的确是累了。他将书阖上放到一边,趴在桌上打算睡一会。

呀!好朋友要睡觉了!安拾锦有一股唱摇篮曲的冲动。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她悄悄凑到他跟前,伸出食指,隔着空气在陆湛宁枕在外面的侧脸上方描摹,从线条流畅的轮廓,到各有特色的五官,她像是在完成一幅素描,一笔一划地勾勒,专心致志。

耶?陆湛宁猛然睁开了眼,安拾锦吓得心肝乱颤,手僵着不敢乱动。

他深邃的眸光笔直地射向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似的,让她有种被发现的错觉。他敛着眉,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安拾锦特别想把手触到他的眉间,将那道折痕抚平。好朋友,你干嘛老皱眉呢,你又不是老头子。

须臾,陆湛宁又再次阖上了眼。安拾锦拍拍砰砰乱跳的小胸脯,连忙收回手坐了回去。她趴在他的对面,和他保持一个偏头的方向,轻轻闭上了眼睛。

好朋友,晚安。

第35章 chapter35

由于情绪饱满,安拾锦一夜无梦。她醒来的时候,对面的帘子已经敞开,窗外依然沉浸在一片墨色中,原本在值班室里的两个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她使用追踪术一找,得知陈建兴和陆湛宁此刻都在急诊科。

虽然已经转正,但是由于资历尚浅,陆湛宁暂时只是给陈建兴当个副手,偶尔陈建兴想要给他机会锻炼,也会让他主刀,但是前提是,那名病患的手术难度小,不会担任何风险。尽管如此,对于陆湛宁来说,无论骨头难不难啃,他的关注点都不在这上面。

陈建兴过去以为他这个徒弟志得意满,有不断往上攀登的鸿鹄之志,但是后来才逐渐认识到,如果真的不甘于平庸,以他的自身条件又怎么会安于呆在不算拔尖的C大读医科?其实他什么都不在乎,通过这些年的了解,陈建兴早已看得通透,这孩子每一步都迈得脚踏实地,不妄求,不索取,只做自己该做的,喜欢做的。

安拾锦躲在宽敞的角落里看陆湛宁给一个大半夜与人斗殴导致自己头破血流的年轻人处理伤口。这男人岁数不大,看起来却是凶神恶煞的,上唇留着一撮乱七八糟的短髭,嘴里叼着一根烟,斜斜地咬在齿间,燃烧的那头直指着陆湛宁微低下的脸。

陆湛宁鼻尖微耸,手中动作停下,再次劝阻:“医院里禁止吸烟。”

男人吊着两只眼睛一副无赖相:“那又怎样?”

“把烟熄灭。”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凭着安拾锦的惊人视力,尽管隔着一大段距离,她也还是能观察到他轻微的变化。

好朋友生气了,他的眼睛正在放冷箭。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夹着烟头离开嘴边,坐着的身体故意往前一伸,对着陆湛宁坏笑着呼出了一团呛人的烟雾。

“老子偏不。”他坐回去,颐指气使道:“继续啊,老子这伤口还疼着呢!”

安拾锦在角落里看不下去了,她握了握拳头,这小子皮痒吧,敢在她的眼皮底下欺负人!她蹭蹭两步跑了上去,对着那家伙翘着的二郎腿嘎嘣踢了一脚,你给我老实点!

“…哪个王八羔子踢老子?”男人龇牙咧嘴地跳了起来,急诊室里没人理他,陈建兴走上前低声问陆湛宁:“应付得了吗?”

“没事,交给我就好。”他依然不温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