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小悠!”

霍锦言一震,回身看了一眼就轻声自语,“糟糕,吴家这回是真急了,动用了他们在安全系统的势力,咱们今天恐怕走不了了。”

吴一帆转眼就快步来到两人的面前,先是冷冷的对着黎悠,“小悠,这是要去哪里,招呼都不打一声?我昨天找了你一晚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紧紧盯着黎悠的脸,又轻轻的加了一句,“你知道我又有多痛心!”

“一帆,你冷静一点,事出有因的,让你的人在后面等,你耐心听我们说,十分钟就够了。”霍锦言不动声色的踏上半步,正好挡在黎悠的前面。

“听你们说?!锦言,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却没有想到最后在我背后出手的人是你!上次三亚的事情我已经忍着没说了,你竟然变本加厉,公开拐走我的女人!”温和的气息从吴一帆的身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厉和怒气。

“一帆,你不要乱说话,我是昨天晚上才见到小悠的,之前我们有没有联系,你天天和小悠在一起还能不清楚?况且什么叫我拐你的人,是你先打我老婆主意的,我那会儿说你什么了!”霍锦言沉下脸。

“我追小悠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婚了!”

“一帆,你问问自己,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呢,你有没有动过心思?!”

吴一帆一滞,“你难道为了这个报复我!”

“没有!所以让你耐心听我说呢。一帆,你带这些人来准备干什么?硬把小悠带回去?不行!现在这种情况,带她回去就要‘协助调查’,你敢把她往那种地方送吗?进去了会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我在和小悠结婚前很仔细的调查过她的身世背景,我可以向你保证,她祖上八代都和你们吴家没有任何关系。关于她做那些事的理由,说实话,到现在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应该不是蓄意陷害报复你们。”

吴一帆手握得紧紧的,掌心全是冷汗,他当然知道带人回去的后果。

黎悠听他们说着说着就要偏题,怎么总和自己是霍锦言前妻这事挂钩,摇摇头,轻轻推开挡在她前面的霍锦言,对吴一帆说,“你过来一下。”

吴一帆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走到一旁。一瞥眼间,忽然看到旁边玻璃墙里俩人的倒影,心里有些恍惚,黎悠还是那样的淡然自若,自从认识她之后,她好像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很少有能让黎悠动容的事情。

相比之下,自己就完完全全的落了下风,两人在一起这段时间一直是自己在为她动心,用心,费心,忧心,揪心,乃至痛心。

“小悠,你要怎么解释?”

黎悠,“我没想和你解释,我只想和你说两句话。做这些事的理由其实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只是你并不想听,那时不想听,现在估计再说也是白费口舌。”

吴一帆不可思议,震惊已极,“小悠,你是说因为你觉得…你觉得卢书记太激进要出问题,所以你就这么干!!!你在替我们家做主!小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疯了!这么大的事,别说我说了不算,就是我爷爷他也不会一个人做出这种武断的举动,事先一定要和我伯父,叔叔仔细商量!”

黎悠不想为这个多费口舌,“所以我不打算解释,我是要和你说,别总去和锦言纠缠不清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人,我愿意和什么人在一起我自己说了算,还轮不到谁来抢。自从我认识你,一直到现在,这段时间里,我最喜欢的男人是你,你很可爱。”

吴一帆,“我……”苦笑一声,转头望向别处,这话要是一天前从黎悠的嘴里说出来,那他会开香槟庆祝,会冲动到想去买戒指,可是现在听在耳中却是无比的讽刺。

黎悠还在接着说,不过声音轻远,已经不像是在对吴一帆说话了,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我曾经疏忽放任过一次,教训惨痛,因为那次放任不管,我失去了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我现在其实是没有能力来管这些事情的,…可是我做不到……”自嘲的笑笑,对自己表示一下无奈,“我有时会管不住自己,这很麻烦。”

对着吴一帆说,“你要我现在跟你回去也可以。”

“跟我回去也可以?你说得轻松!你知道不知道绝不是送你回家那么简单!”吴一帆听了黎悠这个论调忽然很生气,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当然知道,我另想办法吧,谁让我自己多事了呢。”

吴一帆咬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拿出手机飞速按了两行字,然后抬头,“好啊,小悠,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样!”

那边霍锦言等不及了,快步上前,他的几个保镖和吴一帆带来的人也不着痕迹的慢慢围了上来,“一帆,我们要进去了。”

“你走随意,小悠留下!”

霍锦言一挑眉毛,“不行!”

“就凭你这几个人带不走她的!”

“我知道,不过,一帆,我再向你表次态!我不会不管小悠的,你要是硬扣住她不让走,那我会去求我父亲和他的老上级联系一下,那一位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但是影响力还是有的,只要他发了话,你们怎么样把人带走的就还得怎么样把人给我送回来!”

两人僵持不下,空气里几乎要并出火花。

最后还是吴一帆黑着脸先开口,“锦言,别那么自信,你父亲那个老领导是什么身份,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出头!”

霍锦言,“不信咱们就试试!不过,一帆,我劝你一句,相信你家里也不愿看着事情闹到那样一个地步的!”拉起黎悠,“走,进去吧,再晚要误飞机了。”

黎悠顺顺当当的被他拉了就走,心想现在能走是最好,被折腾回去可是又要伤脑筋。

吴一帆没有再动,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那两人进了安检,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盯着什么人的背景看过,那个人的背影很苗条,腰身挺直,步态端正,不急不缓的和霍锦言并肩而行,很随意的打扮,穿在她的身上却像正装。

……

飞机准点起飞。

等进入平稳飞行之后黎悠解开安全带,“我要去洗洗脸,飞机上好干。”低头在随身的包里翻了一会,很庆幸,“还好,总算没忘记带润肤露。以前出门都是雨新帮我准备,我自己很容易忘。”

“小悠,”霍锦言很关心的看看她,“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谢谢。”

黎悠的确是挺好的,脸色,说话,包括动作一切正常,有条不紊。

“刚才很危险,我还在担心你会紧张或者难过。毕竟一帆他赶来是要…”

“没什么,他那是正常反应,可以理解,他要是不闻不问的我倒要奇怪了。”

霍锦言坐在靠走道的位置,站起来让一下,“你没事就好。”

等黎悠往卫生间走去后掏出手机,手机被调在飞行模式,翻到信息栏查看。

最后一条短消息是吴一帆发的:用你爸爸的老上级威胁我一下,说严重点,我放你们走。

他们是世交,吴一帆知道霍锦言的父亲虽然退下来了,但是霍锦言却依然有本事在本省做着那么大的生意,轻易没人敢动他的原因就在于他家背后还有着那样一个别人惹不起的后台。只是这后台太大,不到生死关头的事情,霍锦言的父亲绝没可能去开口求这个人。

按到了删除选项,微微的犹豫着。

五分钟后,黎悠回来了,“锦言,让我再进去一下。咦,你怎么还能用手机?”

“不要紧,我放在飞行模式,就是看看里面记录的日程安排。”

黎悠进去坐下,“那也不行,按照规定是要求飞行全程关机的,等会服务人员肯定要来‘劝阻’你关掉手机。”

“那我关了吧,反正该看的也看过了。”霍锦言按下删除键,然后关机,“等到了以后我带你去吃一家很正宗的怀石料理,吃过饭还能在那附近走走,景观不错。”

“好啊,我就是来旅游的。”

84感概

姚斌对着霍锦言感叹,“小悠太厉害了,她那时说两个月内见分晓,真的不到两个月就出了事,现在看看也就半年的时间,已经差不多算是尘埃落定,我都没想到上面这次动作这么快,堪称雷厉风行。”

“是,”霍锦言赞同,“她不光是看得准,而且有魄力,敢做,其实不少人都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像她那样当机立断,立刻就行动的太少了。我爸爸那是不是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让我放掉水库的项目吗,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怎么!你提前也有消息!那你都不知道提醒一帆一下!”

“你别叫,都说了是以防万一的事情,其实当时卢书记的那个态势真是说不好他要大升还是大降,大家都在观望,我根本就没有把握的事情,怎么能乱说话。”

姚斌轻轻哼一声,“大降?他现在是…唉,不说这个。小悠就有把握!我们说还不敢随便说的事儿,她就敢直接动手了。厉害!”继续摸着下巴感叹,“小悠现在还在日本?你把她藏哪儿去了?可怜一帆在她身上费了那么大劲,最后还是不得不把她拱手还给你。”

一敲自己脑袋,很有点懊丧,“我当初怎么没他这眼光呢,早知小悠这么有用,我就不能那么大方,让给他一个人,我那会儿也应该去争取一把,说不定小悠还能看上我呢。别说,可能性还挺大,我们有共同语言,都爱骑马,而且比你们两个水平好…”

霍锦言瞪他。

姚斌,“好,好,好,我不乱说了,这不就空想一下,开开心嘛。你最近老往日本跑,一帆家里又出了那么些事,虽然惊险过关总算没有伤筋动骨,不过也够他们焦头烂额一阵子的,我难得约到个人出来聊聊,这些胡说八道瞎开心的话也不能对着曼雅乱说,要是说了,她非跟我抹一晚上眼泪不可。我可是领教过一次。”

霍锦言顿时被逗笑了,“你和曼雅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吧,我不急,现在这样多自在。你和小悠呢?怎么样了?有没有复婚的打算啊?对了,我说你最近有没有和一帆联系过?男人嘛,有些事情说开就算了。”

“打过两次电话,都是生意上的事,没说别的。”

“唉,就这样?”姚斌语气里透着失望,“那你们慢慢谅解吧,我也没办法了。”

“姚斌!”

霍锦言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虽然是在和姚斌说话,但是并没有看着他。

“怎么了?”

“小悠没在日本,她跟着沈云飞的巡回画展走,现在应该是在意大利。”

………

吴一帆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他爷爷的家里,开始的时候处境非常艰难,上到吴老爷子下至他叔叔,对他视而不见了一个多月,只有姑姑还心疼他,过来看望老爷子的时候会给他个好点的脸色安抚一下。

两个月后,情况急转直下,全家人除了心有余悸的庆幸,再说不出别的什么。

真险啊!只差那么一步,真的只差那么一步,差一步他们就要跟着一起完了!

吴一帆的爷爷下午出门,去和几个老友打桥牌,六点半回家,古阿姨正带着一个新来帮厨的小姑娘摆晚饭,看见吴老爷子就告诉他,“小帆今天回来得早,钻在楼上放映室里不知道看什么呢,一直不出来,还不让去吵他,这可该吃晚饭了。”

“我去叫他。”老爷子最近对吴一帆总有点愧疚的情绪,就自告奋勇去叫人吃饭。

到了二楼放映室,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里面光线很暗,吴一帆正在看一段演奏录像。

吴一帆继承了他父亲的一部分艺术细胞,对音乐很有兴趣,小时候还专门学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学的是弹钢琴,墙上大屏幕里播放的却是一段中国古典乐器演奏,吴老爷子也分不清里面那人弹的是筝啊,还是琴啊,就是觉得曲调铿锵激昂,和平时偶尔在电视节目里听到的不太一样。

再仔细看看,发现录像很不专业,应该是自拍的,而且里面弹琴的那个人也很眼熟,努力辨认了一下,恍然大悟,这不是黎悠吗,她在沁严中学当老师,教的就是古琴。

录像时间不长,大概只有两三分钟,被一遍遍重复播放着。吴一帆坐在屏幕对面的沙发里,一言不发,只是在看。

“小帆。”

“爷爷,您回来了。”

“嗯,”吴老爷子走进去,“这怎么看着像是偷拍的,角度这么便扭。”

“是,小悠她不太喜欢被人乱拍,可我真的很喜欢听她弹琴,就拿手机悄悄录了一段。”吴一帆笑一下,注意力还在屏幕上。“爷爷,坐,一起看。”

吴老爷子叹气,“我站在这儿就已经看了三遍,小帆,你放开点吧。爷爷也承认她不错,可是那时候我们气势汹汹的去机场抓人,全凭霍家的小子她才安全离开,谁被这么威胁过都会留下心理阴影,肯定不能再回头了,更何况是她那样有性格的丫头,你想也没用。”

“我知道,我就是想起来看一下。”

“走吧,下去吃晚饭了。”

“爷爷您先去,我马上就来。”

屏幕里那个人弹完一段后停下来,抬头笑了一下,没有表演者等待评价赞扬的期许,而是带着点隐藏很深的傲气,让聆听的人觉得能听到她的演奏是一种荣幸。

黎悠一直是这样,即便是在她穿着最普通的T恤衫球鞋在大街上散步,或是要求喝加半杯奶一勺糖的重口味咖啡时,她也是傲然的,这个人身上总是会散发出一种以我为尊的气息。

不必讲究衣服的品牌,鞋子的款式,不必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很多有钱有地位的人自诩非细节不足以彰显身份的行为和理论在黎悠这里是不成立的。她就是她,是她穿衣服而非衣服穿她。是她吃东西而非食物挑她。

开始时吴一帆认为黎悠这样是率性真实,后来才明白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自信和自傲。

很不明白黎悠在那样的家庭环境和背景下是怎样养成如此一种个性的,只知道这样一个人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从初相识,到熟稔,到亲密,到误会,到分开,还会一直到未来。

吴一帆站起来,一个姿势坐得时间长了,腿有些麻,弯下腰敲一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这些,难道是对一个人思念得越深,就越能发掘出她身上的点滴细节?

这边的局面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但是黎悠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只听说霍锦言最近一段时间频繁的飞去日本。

经历一场大的波折变故人就会容易感慨,平静下来之后总会要去想想平时不大容易念及的人生哲理,比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怎么努力也强求不来。

吴一帆最近经常会想,这话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使尽了浑身解数,机关算尽,做出了所有能做出的努力,最后他好像是得到了,却最终因为这样一个不可控的原因而失去。

霍锦言曾经那样不知珍稀,可是福星高照,仍然是最后的胜利者,该是他的就是他的,死心塌地和他离了婚的人都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去。

冥冥中自有安排,因为在自己的朋友婚变时算计了一次,暗地里推了那俩个人一把,于是在他和黎悠最需要互相谅解的时候,霍锦言便也轻描淡写的掩盖了他的付出。

吴一帆毫不怀疑,他最后发给霍锦言的短信黎悠看不到,既然看不到就不会了解他的心意,只会知道在危机时刻,她一心一意,甘冒风险的想要帮他;而他却狠心翻脸,要把她带回去替家里人澄清。

在这一场情侣反目,令人痛心的事件中,霍锦言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至此,霍锦言和黎悠两人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患难之交,互相都在对方最危急的时刻伸出过援手,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一起。这样的关系,别人再也休想插得进去。

85尾声

姚斌一开始没听明白霍锦言说黎悠没在日本,而是跟着沈云飞的巡回画展走是什么意思,第二天晚上无意间又思索了一下才想明白了。//

立刻打霍锦言的手机,“锦言,你这可不应该啊!你没见一帆这几个月难受成什么样了,既然你没有和小悠复合,那你就应该告诉他!瞒着不说,还不停的跑日本是什么意思!”

“去日本是因为我在那边有生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你不说明白,人家自然要往别处想。”

“姚斌!我不是圣人!”霍锦言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那时候要不是他在沈云飞的画展上做手脚,我妈妈看不过去,非得逼着我立刻把离婚的事情办清楚,那我一定还会再等等的,不用多,只要再给我两个月!再给我两个月我就会想明白不和小悠离婚了!”

呼的出了一口长气,“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姚斌哑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那是你,锦言,离婚是两个人的决定,你不同意,小悠她未必会答应啊。不能全怪在一帆的头上,你自己算算你那段时间在外面包了几个女人。”

霍锦言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他也知道他那个时候很不好,当时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件件都是那么过份得离谱,黎悠不原谅他他也无话可说。

只是这其中若是没有别人的参与,那他即便最后还是失去了心里也能平衡一些。

十分钟后再给姚斌打了回去,“对不起,姚斌,我刚才有点激动。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再为这个和一帆闹什么不愉快,这事已经过去,不好意思,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了这么久。”

姚斌差点要老泪纵横,“我多不容易啊,你们总算有人想到我的难处了!”

………

“小悠,休假了这么长时间再回来上班有什么感觉?”黄子琦泡了两杯菊花茶,一杯放到黎悠的办公桌上。

“怎么最近改喝这个了?”

“有点上火。”

“我又不上火干嘛也给我一杯?”

“喝吧,美容的。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没什么感觉,就是见到学生们有些高兴,毕竟是我花心思教了这么久的,他们看着也挺高兴,就是一个个满脸好奇的,跃跃欲试的总想上来‘采访’我,让人有点吃不消。”黎悠思索着回答。

“我也想采访你呢,真想得开,出国旅游几个月。”

……

吴一帆这个学期除了开学典礼到沁严中学露了次面,就再没来过学校,有事情都是电话处理,别人还算了,有事可以电话请示或者等等,就是辛苦了学校的财务科长,财务上的事情等不得,带着文件跑了好几次他的公司找他签字。.

周一的时候,学校开董事会,吴校长几个月来第一次在学校露面,早上一进办公室就被副校长,教导主任,财务科长,还有人事主管给堵住了,都有事情找他。

“慢点说,一个一个来,”吴一帆头疼,“女士优先,詹妮先来。”主要是看人事主管手上的一摞文件最薄。

詹妮连忙把手里的俩份合同放到吴一帆的面前,“校长,这是俩个高级教师续约的合同,需要你签字。”

吴一帆拿过来翻一下,学校里普通教师的签约副校长就可以做主。还有几个高级教师,是学校里撑门面的顶梁柱,薪酬比普通教师要高出很大一个档次,签约也要他亲自过目。

刷刷签下名字,两份一起还给人事主管,看詹妮有些犹犹豫豫的,站在桌子对面不给另外那几个人让地方就问,“还有什么事儿?”

“黎老师上周回来上班了,我们在她请假期间去美院和音乐学院临时请了两个人来代她的课,当时是和对方签到这个学期末的,现在还差两个月,按道理不用他们来上课了也应该赔偿给那两个临时代课老师一笔钱,校长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这么操作了。”

吴一帆放下手里的水笔抬头定定看着詹妮,“你说谁回来上班了?黎老师!小悠!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回来上班?”

詹妮一愣,连忙回头看教导主任,教导主任摸着光头顶赔笑,“校长你忘啦,去年十二月的时候,黎老师忽然说因为私人原因,不能来上课了。她弟弟来学校帮她办手续,我打电话问你怎么处理,你说办停薪留职的,当时我还说我们学校从来没有这个先例呢。”

吴一帆不管这个,他只是要再次确定,“你说黎悠回来上课了?今天就在吗?!”

教导主任和人事主管对望一眼,詹妮扶扶眼镜,“今天在的,我早上还看见她了。”

吴一帆猛站起来,拨开堵在办公室里挡路的几个人,拔腿就往外跑。

后面几人“唉,唉,校长…”

一口气冲进了黎悠所在的艺术类教师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小陆老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哼着歌,一边翻着手里一本书,忽然看见吴一帆冲进来被吓一跳,歌声戛然而止。

“黎老师呢?她在哪儿?”

“黎老师啊,刚还在呢,她下节有课,应该是上课去了。”

吴一帆转头再往主教学楼跑,正是课间休息的时间,校园里人不少,也顾不上维持校长的形象,一路飞奔,他大概只有学生时代体育考试的时候跑过这么快,沿途撞上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学生。

只听有学生在身后叫,“喂,你小子!跑什么!撞着人了,你…”

在主教学楼的楼下追上了黎悠,她正和黄子琦并肩走着。

黎悠现在不穿牛仔裤了,改穿浅灰色休闲裤,平底鞋,配一件带很浅花纹的素色衬衣,背影看就清爽宜人。

“小悠!”这个名字天天都会在心里转几遍,终于又有机会大声喊出来。

黎悠回头,看看吴一帆,露出一个很自然的笑容,就好像昨天他们还见过面,今天这不过是又碰上了一样。

吴一帆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跑得太快所致,大口的喘着气,“小悠,你回来了!”

“嗯,上周回来的。”很简练的回答。

两个人再次面对面的时候,他又彻底落在了下风,黎悠稳稳当当的不动声色,他已经冲动得什么都顾不得了,脑子里纷乱一片,唯一清楚的就是黎悠回来了!

她既然能回来这里,那就说明她没有和霍锦言在一起!!

下风就下风,吴一帆不在乎,这没什么好多计较的,心里炸开来一样兴奋,冲过去,一把抱住黎悠举了起来,原地猛转两圈,“小悠,小悠,你回来了!”

阳光明媚得耀眼,晃得他看不到别人,只看得见黎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