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拍拍她的肩膀:“爱妃放心,朕知晓分寸。”

所有人离了大殿嘉元帝才进了殿内,望着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道:“总是挨过这一劫,朕才考虑将小公主留在你身边啊。”

……

朱樱彻底好转已经是过去了五日的事了,百合几个都喜极而泣了,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了。绿萝泪汪汪的喂她喝了点水:“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大伙儿都担心死了。太医说发热之症最容易导致口干舌燥,主子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生病的这些天,皇上可来过?”她依稀记得半昏半醒之间似乎听到阙靖寒说的话,一直在脑子里旋转,醒来第一时间便想确认,“这些天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湘端了汤药进来,亦是声音哽咽着:“主子昏睡了好些天了,发生了不少事呢。皇上心里挂念着主子,日日都来瞧主子的。大伙儿都说主子是因着舍不得小公主才生病的,前几日贵妃贤妃和温妃娘娘都为主子求情呢,希望皇上瞧在主子与小公主母女情深的份上,网开一面就让小公主养在主子膝下的。只是淑妃娘娘一直反对,说要顾及到皇上的名声,皇上这才动摇了的。”

朱樱垂着眸子,静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淑妃并没有错,是我太过贪心了。这几日皇上可有再提这件事?”

“那倒是没有,只是昨日张贵妃与淑妃还因着这事在御花园里差点翻了脸,甚至连太后都惊动了。太后一气之下罚了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在寿康宫里抄三个时辰的佛经,奴婢听闻出寿康宫时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手还在抖着呢。”兰湘有些疑惑,“主子,奴婢觉得张贵妃大约是跟主子一样身为人母,感同身受,所以这回才偏着主子,实在是难得。”

朱樱点了点头:“她们二人这般皇上并没有任何说辞吗?”

“皇上一直没有表态,大约是政事太忙了。”

朱樱点了点头:“我现□上有些力气了,兰湘替我更衣吧,随我去一趟寿康宫。”

“可主子您现在还病着,若是出门再吹了风又严重了可如何是好?”兰湘忙制止,“虽已经是春日,可外头还是有风的。况且小公主还在贤妃宫里,主子难道不想念小公主吗?”

她苦笑道:“怎会不想念?只是太后,贵妃娘娘,淑妃娘娘皆是因着我与小公主的事才闹得这样僵持,于情于理,我都要去请罪的。”

兰湘哪里劝得住她,只得遵从,虽是在春日里,还是给她披了厚厚的斗篷。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遇上了很久没见的顾容华了,顾容华瞧着她虚弱的脸色,关切道:“舒嫔姐姐可好了些?这些日里姐姐病着,妹妹虽一直不得空去瞧姐姐,心里却一直记挂着,日日盼着姐姐早些痊愈呢。”

这顾容华便是原来的顾贵人,哪里是真的不得空,只是近来因着晋位的事,宫里你来我往的应酬太多了而已。

“容华妹妹这般为我着想,我心里实在感动得很,正想去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容华妹妹可愿意作陪?”朱樱笑着试探道。

顾容华脸上闪过一丝嘲弄:“舒嫔姐姐邀请嫔妾本该万死不辞的,只是皇上宣了嫔妾去养心殿,嫔妾实在不得空,还请姐姐谅解。”

朱樱点了点头:“既是皇上宣了,就快些去吧。”

“主子,您何必跟她费这些唇舌,如今您圣宠正浓,而她只是个久病失宠的妃嫔罢了。照着主子如今的受宠程度,即便是凌驾于她之上,也是不久之后的事了。”朱樱的步辇并未走远,她顺利的将顾容华身边宫人的话听进耳朵了。

顾容华冷哼了一声:“闭嘴,皇上最是不喜妃嫔多生是非的了,张贵妃与淑妃不就是因着前几日御花园里的是非才受了冷落吗?即便她再不受宠,也高我两级,我心里瞧不起她可以,只这些场面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兰湘听着这话一脸愤怒,想上前去教训一番时被朱樱制止了,她笑了笑,不以为意:“不要惹事,现下最重要的是去见你太后娘娘。”

“主子,可这顾容华也太目中无人,宫人也太嚣张了。”兰湘仍旧愤愤不平,“不过是个容华而已,主子近来就是病着,皇上也时时惦记着,又何来失宠一说?”

“这种人是最不值得生气的了。”朱樱半阖着眼,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不会因着她说几句就真的失宠了的,而她会因着今日的嚣张吃亏的。好了,走吧。”

兰湘瞧了瞧主子,终是没再说什么了。

……

“嫔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朱樱福身行礼。

“舒嫔快些起身吧,云锦看座。哀家听说舒嫔病的不轻。”太后关切道,“哀家瞧着你脸色仍旧不大好,怎么大老远的过来了?”

朱樱没有落座,反而跪在了有些发凉的地上,真诚的开口:“太后娘娘,嫔妾是来请罪的。这些时日,叫太后娘娘与各位姐姐为嫔妾操心,是嫔妾的错。”

“云锦,快些将舒嫔扶起来。”太后忙指使着云锦,“地上凉,舒嫔坐着陪哀家说会子话就好。”

“哀家知道你素来是个乖巧懂规矩的,此番也是因着小公主才心生郁结的,贵妃也是为人母,自然能体谅着些的。淑妃虽是你亲姐,但到底不曾真正做过母亲,即便有些不近人情,舒嫔也别见怪才好。”太后面上一贯是慈爱的和事佬。

“太后娘娘能够体谅嫔妾,嫔妾深感荣幸。”朱樱感激道,“这大病一场,嫔妾也想通了,嫔妾虽舍不得小公主,却不能叫皇上为了嫔妾的私心坏了祖制,也不能叫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为了嫔妾的事徒生罅隙。所以,今日来寿康宫一是为了给太后娘娘请安,二是为了请罪,第三便是有个请求,嫔妾请求太后下旨将小公主交由贤妃娘娘抚养。”

“哀家瞧着你也是深明大义的。”太后愣了愣,随即欣慰的笑,“小公主的事,皇上心里早已有了定数,舒嫔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小公主的抚养权问题明晚肯定会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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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倪常在

56

“主子,您何苦如此?”出了寿康宫,兰湘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主子都是因着不能抚育小公主生了大病了,怎么病稍微好些就这样糊涂了呢?”

朱樱笑着摇摇头:“兰湘瞧着我想是这样的人吗?走吧,我累了,回宫歇会儿午膳后再去瞧小公主吧。”

“是,主子。”虽然有些不理解,兰湘还是点了点头。

……

“舒嫔果真去了太后宫里?”嘉元帝一边惬意的听着顾容华抚琴一边懒洋洋的问道,“可知道是所为何事?”

顾容华一脸笑意:“皇上,嫔妾方才也碰见舒嫔姐姐了,姐姐脸色不大好呢,想必是去求太后娘娘开恩,想要亲自抚养小公主呢。”

嘉元帝有意无意的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爱妃以为如何,这小公主应该由谁来抚养才好?”

“嫔妾位分卑微不敢妄议。”顾容华谦虚道,“但嫔妾相信,皇上一定会做出最英明的决定的。”

嘉元帝不与之次,只是转头问候在一旁的崔永明:“舒嫔果真是去求太后的吗?”

崔永明点了点头:“回皇上,奴才打听到舒嫔主子一是为了小公主之事去请罪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去求太后娘娘,只是……”

他顿了顿才继续:“舒嫔主子是去求太后娘娘下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请求太后将小公主养在贤妃娘娘名下的。”

正在抚琴的顾容华手一滑,心里有些吃惊,这舒嫔心里是怎么想的?现下虽然皇上仍未下旨,只是张贵妃,贤妃,温妃等许多人是偏向舒嫔的,都是皇上宠爱的妃嫔,若是她自己再争气些,能获得太后的首肯,那这事儿也算成了大半了。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她却自己放弃了呢?

嘉元帝皱了皱眉头看了眼顾容华:“你先下去吧,朕改日再去你宫里看你。”随即吩咐着一旁的崔永明,“备些金镶玉贡尖吧,太后喜欢。”

崔永明面上怔了怔,难道太后娘娘要过来?

刚刚备好茶便听到殿门外太后驾到了,崔永明心里直叹皇上神机妙算,忙颠颠的赶过去端茶。前几日挨了板子,总要更尽心的服侍别再起了多余的心思才是。

“母后怎的这个时间过来?”嘉元帝脸色有些吃惊,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是今年新进的贡茶,朕想着母后一向偏爱君山银针,稍后便让崔永明给您宫里送过去吧。”

“皇上还记着哀家喜好黄茶,哀家心里便十分高兴。”太后一脸欣慰,“只是今日哀家来养心殿,却是为了小公主一事而来的。”

嘉元帝有些好奇:“怎么母后也掺和进小公主这事了?前几日贵妃与淑妃为着这事便闹得不可开交,大失体统,朕正预备好生训诫她们一番,怎么母后也这样?”

太后有些唏嘘:“皇上,哀家这些年心里清净了,也鲜少管这后宫的许多事了,只是今日瞧着这舒嫔,心里实在有些心疼的。当年先帝的小公主也是低位份妃嫔所生,因着遵循祖制,养在了当时的德妃膝下。德妃虽心性良善,但到底不是生母,不如生母那般尽心。后来因着奸妃挑拨,造成德妃与小公主生母生出许多罅隙,一次阴差阳错,小公主的乳母误食了德妃的膳食,给小公主喂完奶后一起中毒而亡了。那时候小公主还不满周岁,哀家瞧着也十分心疼。先帝对此也深觉遗憾,一度想要废除这个制度,只是当时的太皇太后墨守成规才一直僵持着。如今皇上也开通些,哀家亦是不愿意这样的悲剧一再重演,便让小公主待在舒嫔身边吧。”

嘉元帝点了点头,叹气:“母后的话朕又何尝没有想过,当初朕便是亲眼瞧着皇妹身亡的,又怎会希望悲剧重演?”

“皇上是顶重规矩的仁孝皇帝,这些大齐子民全都明白。”太后仿佛知晓他的顾虑,“废除这个制度从来都是哀家的懿旨,皇上不过是遵循了孝道而已。”

嘉元帝终于冁然而笑:“既是母后的懿旨,朕又怎会违抗?”

……

“嫔妾多谢贤妃娘娘襄助,大恩大德,嫔妾没齿难忘。”懿旨晓谕六宫后朱樱第一个便来了贤妃宫里谢恩。

贤妃仍旧是那副样子,淡淡的笑着,不冷不热:“舒嫔务须多礼,本宫不过是奉了旨意办事。而且本宫一向喜静,小公主太过吵闹,这些天在本宫宫里已经十分闹腾,舒嫔尽早接回去的好。”

“无论如何,嫔妾与小公主定不会忘娘娘的大恩大德的。”朱樱也不介意她这态度,打心眼里感激贤妃。

她仍在病中时嘉元帝的那句承诺她只听进去了一半,可贤妃娘娘的话却听了个十成十了。这小公主抚养权争夺战的核心其实是在太后的态度上,皇上心里早已经有了定夺,只是这个旨意却不能他亲自下。可若是太后娘娘的懿旨,那遵循懿旨也算是尽孝,皇上那里便更是名正言顺了。

而攻下太后的攻防点,却是张贵妃。

她这一年里虽算不得十分得宠,却也没有衰落的时候,所以在张贵妃与淑妃的斗争里,她这个小小的舒嫔若是能好生利用,也是能起上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主子,奴婢瞧着小公主的确是瘦了,定是心里也念着主子呢。”绿萝也高兴,一个劲的逗着小公主。

朱樱此刻将小宝贝抱在怀里了才觉得踏实:“不过是半个月没瞧着她,怎么又觉得我的小宝漂亮了许多呢?绿萝,你觉得呢?”

绿萝瞅了眼开心的玩着自己哈喇子的公主,一脸黑线的点头:“……主子说得对。”

因着太后的这道懿旨,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悦,连洒扫的宫人也忍不住哼歌了。张贵妃听着这消息时人在寿康宫里,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

“舒嫔心里看重小公主,定会承太后与臣妾这份情的。”

太后瞧着杯中雀舌含珠,芽竖悬汤的金镶玉,却笑得意味深长:“那倒未必,哀家要的不是舒嫔的感激,而是皇上的意思。而且,这祖制废除,对你是有益无害的。”

“太后您是指……”张贵妃有些费解。

太后却只是点到为止:“淑妃因着上回小产伤了身子,日后便是想再生也没多大的可能了。若是换做以前,还能养了旁的皇子为己用,可现下却不行了。”

张贵妃这才恍然大悟:“太后娘娘英明。”

……

“主子,小公主如今能由主子亲自养大,全赖太后娘娘的恩典。那太后娘娘的寿辰,主子预备送什么礼物呢?”百合有些好奇。

事实上朱樱也在愁这个,太后久居深宫高位,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见过,反而要花些心思了。此番太后虽是希望她能帮衬着张贵妃登上中宫之位,却终究是让她们母女不用分离,她能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这份恩德,无论动机如何,她都是感激涕零的。

想想那些穿越女主,分分钟能造出些别出心裁的东西来,而她却绞尽脑汁也没法整出点能哄老人家的玩意儿。真是人比人,羞死人了。

“将库房的清单拿来我瞧瞧,看看可有拿得出手的玩意儿没。”朱樱想了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太后老人家定是喜欢那些吉祥的东西。”

上辈子没学什么穿越了能糊口的手艺,到现在这样的时刻就图穷匕见了。

朱樱对着清单瞅了半晌,发现自己是个穷鬼,挑拣了好半天才决定:“这五彩花鸟纹瓷盘确实精致,好好装起来,就送这个吧。”

“怎么,爱妃已经决定好送给太后的寿辰之礼了吗?”嘉元帝再一次神出鬼没的开口。

朱樱忙起身行礼,却不小心将桌上搁着的库房清单带了起来,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嘉元帝的脚背上。

嘉元帝俯身捡起来瞧了半天,笑道:“看来朕的舒嫔确实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好物了,连送份礼都捉襟见肘了。”

“让皇上见笑了。”朱樱臊得脸都红了,“皇上就不要笑话嫔妾了。”

嘉元帝见她这般不经逗,越发玩心大起了:“朕倒有些好奇了,这彩瓷盘送给太后作为贺寿礼,那他日朕的生辰,爱妃又预备送哪样呢?这釉里红的笔筒,还是玛瑙拉托?可这些朕一样都瞧不上眼,这可怎么是好?”

朱樱面上越发挂不住了,声音里都是窘迫:“皇上的寿辰,嫔妾会用心准备的。”

“用心准备?”嘉元帝摸着下巴,调侃道,“又绣个荷包送给朕吗?只是朕瞧着这一年里爱妃并未做过女红,这荷包的确是爱妃亲自为朕绣的吗?”

朱樱心头一紧,忙睁大眼睛一脸委屈:“皇上,嫔妾自小便勤快有加,女红功夫连祖母都要称赞几分的,更何况给皇上的荷包,嫔妾更是花尽了心思,皇上如今却这样怀疑嫔妾吗?”

“若是愿意为朕花心思,那便也为太后花些心思吧。”嘉元帝哈哈大笑,“太后喜欢根雕,崔永明,朕那里有座黄花梨木的仙鹤根雕,悄悄送来永和宫罢。”

朱樱这才眉开眼笑:“嫔妾谢过皇上。”

嘉元帝低着头瞧着:“既是这般多谢朕,那再为朕绣些荷包吧,朕的寝衣也旧了,针工局里送来的朕穿着总也觉得不甚合心意,爱妃便花好多心思为朕制件吧。”

“……”朱樱僵了半天,终于无言以对的垂下头,特么么这就是活生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嘉元帝终于忍不住笑开了。

……

“主子,小公主晨起时又将乳娘的脖子抓伤了。”绿萝进来报,“奴婢瞧着陈嬷嬷可真是可怜,脖子上已经被小公主抓了好几道伤了。”

朱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除了皇上,真是没人治得了这小家伙了。百合,往后不许让小公主留着指甲了。”

春日里人容易犯懒,但有小公主在一旁折腾,朱樱倒也每日里劲头十足了:“我听说御花园里的牡丹和芍药都开了,带上小公主出去转转吧。”

这么大的襁褓婴儿应该多晒晒太阳补钙将来才能长得更健康些的。

“主子当心脚下,这里的翻过土,十分松软。”百合提醒着她,不时的回头看看乳娘抱着的小公主。

“我听着好像是有人在放歌。”朱樱侧耳倾听,“绿萝去前头瞧瞧,若是哪位主子在,回来禀一声。”

吩咐完绿萝,朱樱边赏花边撩着小公主,阙沛凌大约也被这姹紫嫣红的花园闪了眼,越发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着。

好半晌绿萝都没回来,方才的歌声也歇了,朱樱觉得有些蹊跷,便加快了步伐前行。绕过了这片牡丹便瞧见一个精巧的八角檐亭,有个女人穿着杏色的宫装背对着她端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而绿萝却跪在她跟前。

朱樱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印象,便看向兰湘。

兰湘瞬间领会了:“主子,这是皇上前日新封的倪常在,先前是太后娘娘跟前服侍的,因着皇上去寿康宫里正巧听见倪常在唱歌,觉得歌声极为美妙,当下便封了常在。”

朱樱点了点头,觉得这姓氏跟她上一世倒是一样的,也没有第一时间就生了敌意。只是,皇上必是常去太后宫里的,这宫女也是见了许多次的,怎的偏偏这时候册封呢?

不管怎样,现下最要紧的,却是救下正受罚的绿萝了。

“倪常在好雅兴,老远便听见这黄鹂般的嗓音了。我还一直纳闷,宫里何时有了这等婉转动听的歌声的,近了才发现是倪常在呢。”朱樱带着小公主施施然走了去她跟前。

这才发现,倪常在长相并没有倾国倾城,至少在这美人如花的后宫里,顶多只算得上是清秀而已,倒是21世纪狗血偶像剧女主角配置。

“嫔妾给舒嫔请安,给小公主请安。”倪常在开口请安,果然声音是异于常人的清越动听。

作者有话要说:神马叫感情戏啊求指点

宫斗哪来辣么多感情戏啊TT

ps:多谢破茧成蝶君和华尔兹君的地雷 么么哒一百遍~~~

第57章 心意

57

“倪常在免礼。”朱樱笑得十分宽和,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绿萝,“这地上跪着的是我的近身宫女,不知哪里得罪了倪常在?”

倪常在也笑得十分官方:“舒嫔姐姐哪里话?妹妹不知道这是姐姐身边的宫女,只想着是哪里钻出来的毛手毛脚的丫头才加以惩罚的,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我自是知道倪常在是个知晓规矩的,绿萝是我宫里的人,若是哪里做的不够,我自会好好教训的。”朱樱点了点头,“就不劳烦倪常在了,绿萝,起来随我回宫吧。”

“哎。”倪常在笑着出声阻止,“姐姐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这宫女虽是姐姐宫里的,却因着无礼冲撞了嫔妾,嫔妾本不愿为难她的,只是这宫女实在有些不守规矩。嫔妾知晓姐姐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却也不愿姐姐身边的人因着这份宠爱失了分寸,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是会误会姐姐的。”

朱樱自是不会相信她半个字的,遂看向地上的绿萝:“绿萝,你亲自告诉我,到底是如何冲撞了倪常在的?”

倪常在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舒嫔姐姐这是不相信嫔妾,认为嫔妾冤枉了姐姐的宫女了?”

“还请妹妹体谅,这绿萝是我的陪嫁丫头,跟了我十几年,而倪常在与我只有一面之缘,我实在没法听信妹妹的一面之词。”朱樱稍带歉意的笑了笑,“若是妹妹问心无愧,又何妨听一听这丫头的说法呢?绿萝,你如实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了。”

一直沉默着没有着急辩解,这时候才从容不迫的开口:“回主子,奴婢方才奉了主子之命前来探路,发现倪常在在亭子里唱歌,一时被常在主子的歌声吸引才不慎踩到园子里的石子滑了一跤,扰了常在主子的雅兴,的确是奴婢的不是。”

朱樱一脸了然的看向倪常在:“前人有词,谁家水调唱歌头,声绕碧山飞去,晚云留。是说谁家唱曲,歌喉婉转,声调悠扬,叫流云都停住了步伐。如今绿萝也是被常在妹妹的歌喉吸引才忘了神,若说真有错,那也是常在妹妹有错,这般天籁的嗓音有错了。”

倪常在倒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晃了晃神才开口:“舒嫔姐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嫔妾本不该再为难姐姐的宫女的。”

倪常在说到这里顿了顿,脸色瞬间柔和了好几分,姿态也谦卑了许多:“这宫女虽冲撞了嫔妾,但嫔妾素来不是爱斤斤计较之人,况且如今姐姐位分长嫔妾许多,嫔妾便是忍气吞声也是应当的。”

朱樱脸色一凛,这倪常在未免也太前言不搭口语了,前一刻还准备咄咄逼人的气势,怎的下一刻就这么尊卑分明一脸白莲花的委屈样呢?

瞧了瞧对面倪常在宫人的眼神也瞬间明白了,这里是御花园风景大好的地方,随时随地遇着阙靖寒的几率也不会完全没有。

只是她可没傻到让这倪常在占这份便宜:“倪常在既是这般大度,那绿萝也快些起来吧。你因着倪常在天籁般的歌声而扰了主子的驾,倪常在不计较了。倪常在因着这歌声扰了我与小公主赏花的兴致,我又该如何呢,常在也知道,我素来不是大度的性子。”

倪常在似乎被委屈得不轻,一双眸子里的泪意都给逼出来了:“还请舒嫔姐姐宽宥嫔妾,过些时日的太后寿辰之宴上皇上让嫔妾为太后娘娘献歌一曲,嫔妾想诚心为太后高歌一曲才在这里练习的,不想却惊扰了舒嫔与小公主,还请舒嫔姐姐恕罪。”

啧啧,这话可说的真漂亮!朱樱打心眼里赞叹着她。要是搁后世这娃在说话的艺术这门课上必然得满分的啊。既不露痕迹的阐述了自己为太后皇上花费心思的诚意,又不动声色的抨击了她的无理取闹了。

朱樱将小公主抱在怀里,冷笑道:“常在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与小公主的不是了。常在既是要练歌,便在这好好的练吧,练足三个时辰再回宫吧,皇上想必看得到你的满满诚意的。”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猝不及防的瞧见了不远处的阙靖寒,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嫔妾参见皇上。”

倪常在也仿佛现在才看到皇上,含屈带泪的福身行礼,可怜巴巴的望着皇上,祈求着他能够为自己的委屈伸冤。

嘉元帝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他见多了后宫这样对峙的场面,尤其是那些明明瞧见他却仍旧扮弱者的妃嫔,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位爱妃起来吧。”阙靖寒开口,鼓励的望着倪常在,“倪常在为了太后的这份心思朕看在眼里,既是要专心练习,就如舒嫔所说的,练上三四个时辰也是不为过的吧?春日里到底是有些凉,朕先陪着小公主回宫了。”

说完亲手抱过朱樱怀里的小公主,也不再理会身后的的倪常在,朝着舒嫔道:“走吧,朕有些想念爱妃宫里的花盏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