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人以为是给五姑娘生辰准备的差点没宰了,好在她惦记着,使人去看了才拦下。这可是九少爷要用的,五姑娘哪里配用。看一眼面前的那盘烤鱼,心念一转,加了一句,“还有两头再过个十天半月就出笼了。”

老太太按了按额头,沉声吩咐道,“让婉月将小豚送过去让延恩几个尝尝。”

胡妈妈暗想果然如此,老太太对杨婉月也是没话说了,能为她做的绝不含糊。如今杨婉月和二房关系尚可,要是再投了长房的缘法,日后这前程也差不离了。

杨婉月得了信,重新梳妆了一遍,穿了一件嫩黄的孺裙,梳了包包头,配上又大又黑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花瓣式的嘴唇,越发显得单纯天真。忽然嘲讽一笑,这张稚嫩的皮囊里,装的是一个近三十岁的灵魂了。手指轻轻摩挲着镜面上的身影,这副身子的容貌比她上一世好的太多了,将来必定是个美人,也能让她日后的路更平顺一些。

不由的想起陶芳菲,她这样艳丽的容貌,便是现代一些传统的家长都要皱眉,何况是在古代。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份,怎么想都忍不住和自己脑海里那些小说对应起来。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陶芳菲是好是歹,与她无关。

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服饰,杨婉月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小女孩形象应该更能博取好感。收拾妥当之后,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往公主府走去。

林瑾衡见了浩浩荡荡而来的杨婉月,笑,今天这场烧烤真热闹。

听杨婉月说明来意,林延恩作为长兄出面谢过老太太和杨婉月又盛情邀请杨婉月,她奉老太太命给他们送吃食,若是不留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何况已经多了一个外人,也不差这一个了。

“看来婉月今天有口福了。”杨婉月客气地推却了几句之后道。

烧烤,杨婉月原以为不过是个名头,主子们等着吃就成,没想到长房的几个子女竟然亲自动手,尤其是林瑾衡,那架势熟练的很,一看就不是生手。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不顾形象有失大家闺秀风范的行为,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行随心动,无所顾忌。哪里像她,看着体面,说话做事都得三思而后行。

“表姐可是看得有趣,要不要学一下?”林瑾衡察觉到有人注视,抬头见杨婉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遂问道。

杨婉月掩饰性的抿了抿头发,笑道,“自己动手的味道肯定更好,再配上水果刨冰就更美味了。”

早就这么吃上的林延愈,忙赞同的点头,“单吃一个不是又腻又热就是太凉了,配着吃正好。”转念马上道,“不过舌头都被冻住了,味道都尝不出来。”

林瑾衡又不是没吃过,怎么会信他,遂眼巴巴地看着边上的林延恩,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的林延恩都觉得自己如果不让她吃就是罪大恶极,却还是道,“你脾胃不好,现下又是晚间。”态度很温和,语气很坚决。

林瑾衡软着嗓子恳求,“就吃一点点!”她每年也就盛夏时节能吃一点冰的,现在是初夏,算一算竟是近一年没吃过了。

林延恩把她面前的果汁往前推了推,拿着哄小孩子的语气,“妹妹喝果汁好,味道好对身体也好,冰冷的吃多了会闹肚子。”

林瑾衡哀怨的看着林延恩,见他神色间没有商量的余地,重重的叹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身体和常人没差多少啊!

林延恩微微一笑,安慰性地夹了一筷子嫩豚肉到她碟子里,不忘另外两位表妹,“两位妹妹也莫贪食,这些凉物总归不宜多用。”说完,眼风扫过吃的正欢的林延愈。

林延愈难得机灵了一把,闻弦知雅意,忙不迭的保证,“我就吃两碗!”还郑重其事的竖起两根手指比划。

杨婉月自责她竟然没发现林瑾衡面前是没有刨冰的,林瑾衡和林延愈因为难产加早产,身子骨不好,她知道,但是这段时间看两人都是比一般人还健康的模样,骑马射箭玩的比常人都利落,她都忘了。

心下忐忑,总归是她带来的东西,又是她起的话头。

林延恩没有错过杨婉月不安的神色,垂了垂眼眸,这个表妹心思太重,力求面面俱到,却不知这样失了纯真。见林瑾衡捧着果汁吃得香甜,还是他家妹妹憨直可爱讨人欢喜。

吃到中间,林延恩几兄弟坐在一起说话,林瑾衡三个姑娘自然扎成一堆。莫馨蕊心不在这儿,兀自发愣出神。

杨婉月引着莫馨蕊说话,都没得到反应,觉得怪没意思的就撩开了手,心道,如果她心情不好就不会出门,既然出门了就绝对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出门做客还摆着脸子,让人怎么看。瞥一眼笑吟吟的林瑾衡,她倒真是个好脾气的或者粗神经的,这样也好。原先杨婉月是把林瑾衡当成八姑娘那样的反派来看待的,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觉得应该是和九姑娘一样的好姐妹。

脸上顿时浮起了深深的笑容,“我最近新画了一个样式,觉得做出来的衣服还可以,衡妹妹要不要看一下,如是喜欢也做一身?”。

女孩子鲜少有不喜欢衣裳的,林瑾衡点头道,“我下次去表姐那看看。”

“何必这么麻烦,我等会回去让丫鬟给妹妹送过来。”

看评论觉得大家对昌华母女怨念颇深啊,淡定,好多情节我都没写到,伏笔也没用到,这篇文章我写了四分之一都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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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易变

这一天实在是过的充实,早上进宫,中午参加五姑娘生辰,下午钓鱼,傍晚烧烤。

林瑾衡去给重华长公主请安的时候,已经睡眼朦胧了,重华将她搂在怀里,嗔怪道,“困了直接去休息便是,还来我这干嘛!”

林瑾衡晃了晃脑袋,摇走瞌睡虫,“还没问娘我做的烤鱼好不好吃!”

重华长公主哭笑不得,被昌华闹得那股子气也消了几分,轻点女儿的头,“咱们衡儿做的自然是美味。”

林瑾衡眉开眼笑,突然又失望道,“可惜爹进宫了,等他回来就凉了不好吃了!”

“只要是你做的,便是馊的你爹也觉得是佳肴!”

林瑾衡的嘴角就一个劲地在那往上翘,又觉得得含蓄要强忍住,顿时小脸古怪得很,看得重华和林延恩几个忍俊不禁,把林瑾衡臊得直往重华怀里钻。

笑着笑着,林延愈终于想起自己一早就想问的事情,“今天莫馨蕊怎么来我们家了?他们家不是有丧事吗?”晦气!这话,林延愈没有直接说出来。

其实关于这个好奇不仅仅是林延愈,林瑾衡都顾不上害臊,从重华怀里把头钻出来,重华就见儿女望着她,眼里或多或少都带了几分疑惑。唯独林延恩带了几分了然的神色,怕是已经派人打听过了。

“平邑候下了天牢,你们姨母过来找我打听些消息。”重华轻描淡写道。

林瑾衡难掩错愕,脱口而出,“怎么就被抓起来了?怪不得莫表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重华淡淡道,“自然是做了错事,”明知故问道,“你莫表姐的丫鬟对你无状了,可是?”

林瑾衡眨了眨眼,虽然觉得有点像背后告状,可是听她娘这语气应是知道了,遂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莫表姐不喜欢吃鱼,那丫鬟要是直说莫表姐不喜欢也没什么,可是,哼,她那腔调又算怎么一回事情!”

重华见此倒是笑了起来,幸好她闺女不是泥做的性子,若是被人欺了辱了依旧是菩萨样,她还不得愁死,“日后若有人伤了你的脸面,甭管是谁,打回去便是,万事娘给你兜着。”

林瑾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是多么的不容易才没被养成骄纵不讲理的刁蛮郡主。

“那你生你莫表姐的气吗?”重华玩笑般问道。

林瑾衡瞧了瞧重华,又看了看边上的几位兄长,抿嘴笑,“生气倒没有,只是觉得莫表姐太纵容下人了。”在她母亲和哥哥们面前也没什么好保留的。

在重华鼓励性的眼光下,继续道,“那丫鬟在我们府上都这么大胆,可见平时就是如此,这样没规矩的丫鬟没准就是祸根,就算不是祸根,也是个招仇恨的,把人都替表姐得罪完了。反正我以后看见她就要想起今天的事。”强调道,“会不开心的!”

“你莫表姐是个宽厚的性子,对下人难免纵容了一些。”重华缓缓道。

林瑾衡奇怪道,“娘不是说过,对下人可以宽厚,但是不能纵容他们,该有的规矩必须立起来,该罚的时候绝不能手软,宽厚和纵容是两回事!”说完林瑾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那衡儿觉得怎样是宽厚,怎样是纵容了?”重华笑着问。

林瑾衡皱眉,现在她要是没反应过来她娘是在考她才怪了,诶,今天是什么日子,先前她三哥一个劲儿的考她,现在是重华了,“月例赏赐给足了,衣食住行从优,不要动辄打骂发卖,这就是宽厚了。”古代仆役要求真的不高,主人家做到这几点就会被赞一句宽厚了。“不要求他们按规矩行事,明明犯了错也不说不罚,看着是宽厚,实则是害了他们,等惹出大乱子说不得连累主家。”

重华满意的点头,“可见我教你的时候没打瞌睡!”一些事情可以大几岁再教,另一些却是要早早学起来的。

林瑾衡拿脚尖蹭地,“我都记着呢!”

重华又和儿女说笑了一会儿,见林瑾衡和林延愈不住的揉眼睛,便说道,“你们父亲也不知什么时辰回来,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我还不困,我要再等等!”林瑾衡强撑着睡意嘀咕,“我今天一天都没见过爹了!”她早上去正房请安的时候,林晋海已经去衙门了。

重华假意醋道,“就惦记着你爹!”

林瑾衡吃吃地笑,那也是她爹值得惦记,在古代能抱着七岁大的女儿练字画画,手把手教骑马射箭的父亲,可遇不可求!

这一等便又是半个时辰。

林延恩看一眼躺在重华怀里睡得熟的林瑾衡,低声说道,“我送妹妹回院子?”

重华长公主压低声音道,“今晚就让她睡我这,路上着了凉就不好了。”

林延恩遂把林瑾衡抱到了碧纱橱,方带着三个弟弟离开。

孙嬷嬷看了钟点,上前低声劝道,“都这个时辰了,公主还是先就寝吧!”

靠坐在炕上的重华没精打采的挥了挥手,“我也不困,且再等一会儿,衡儿睡得可好?”

“珍珠刚来回过话,郡主睡地熟得很,”孙嬷嬷犹豫了下,见重华愁眉不展的模样,出声道,“老奴斗胆问一句,公主可是忧心昌华长公主和莫姑娘?”昌华和重华谈事的时候她在场,之前下人禀报莫馨蕊和她家几个小主子相处情况的时候,她也在场了,自然也没错过重华紧皱起来的眉头。觉得能让重华露出这种遇上棘手事的表情,也就这母女两了。

“你说,”重华犹豫了下,方低低道,“一个人怎么能没,”斟酌了下,到底换了一个词,“软弱到这般地步了?”她把平邑候想让她一尸两命,想取莫馨蕊而代之的事情告诉了昌华,昌华竟然还替他求情,若单是为了莫馨蕊的名声,勉强还说的过去,但是她竟然把害怕毅勇候府和五皇子报复也当成了一个求情的理由。

这是得多么的糊涂才会想到这,在那个孩子死了之后,在她答应休夫之后,她和五皇子一系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若真的害怕报复,要做的也是把五皇子一派踩下,彻底让他们翻不了身。

“当年她虽软弱却也不至于此。”重华长公主喃喃出声。

可不是,孙嬷嬷心下感叹,人心是这世上最捉摸不透的东西。昌华长公主原是个温和柔软与世无争的性子,却也是皇宫里难得的心慈之人,即使这心慈在宫里是那么的不相适宜。

昌华长公主先前倒有几分淑太妃的风骨,柔而不弱,自有一股韧性。孙嬷嬷自认为见识过不少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对淑太妃也不得不佩服。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淑太妃生下了昌华长公主,并且把昌华平平安安养到了八岁上。面对刺客,能毫不犹豫地以身挡剑救下重华长公主,胸口那么大一个窟窿,还能熬到萧太后和皇帝过来,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临终托孤,让萧太后答应照顾女儿。这个女人,让人不得不佩服!

淑太妃用命在赌,赌萧太后母子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赌萧太后不得不善待昌华。她赌赢了,用性命替昌华铺就了一条锦绣之路。如果昌华长公主不是自己不争气的话,她现在的日子也不比重华差多少。

可叹昌华长公主想学淑太妃豪赌,却没有她娘的眼光和运气,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当年太后娘娘便说过,九公主是个遇强则弱的性子,早些年由您护着还不显,离了京城,平邑候又如此,九公主的性子便更弱了。”孙嬷嬷小心措辞道,她再得宠也只是个奴婢,昌华是重华护了二十几年的妹妹,轮不到她说三道四。

“呵~我竟是不知母后还这样评价过九妹!”重华自嘲一笑,闭上眼揉着额头低声道,“看来真是老了,不止记性差了,眼神也差了!”语气里掩不住的疲乏和怅然。

孙嬷嬷正要宽慰几句,丫鬟禀报林晋海回来了,孙嬷嬷舒了一口气,由驸马劝着几句或是出个主意,兴许就能让重华展颜。

林晋海进屋就见重华主仆看着他的眼神发光,忍不住挑眉,口中却道,“这般晚了,公主何必等我?”

重华长公主也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过来,答非所问,“衡儿闹着要看一眼才去罢休,现在碧纱橱里睡着,你要不要去瞧下?”她觉得,林晋海刚忙了一通别人家的糟心事,等下她还得拿自家的糟心事烦他,那就先让他轻松下。于是林瑾衡被当成开心果送了出来。

果然,林晋海的眉梢和眼角都带了明显的笑意,“这丫头!”抬脚就往碧纱橱里去。

林晋海见女儿睡得红彤彤的脸蛋,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顿时觉得一天的劳累都去了几分,悄声吩咐了人仔细值夜。

出来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放了酒菜,重华还道,“想必你在宫中也没用什么,这几样都是衡儿与延恩几个亲手做来专门孝敬你的。”

林晋海笑意加深,坐下后尝了几口儿女们亲手做的菜肴,放下筷子,含笑道,“公主可是有事?”不是重华长公主没有这般殷勤过,而是重华的神态告诉他,这顿饭不是白吃的。

28夫妻谈 

“宫里对莫达是个什么章程?”重华问道。

林晋海把在上书房议定的事情缓缓道来,“莫家刘家抄家夺爵,莫氏一族尽诛,毅勇侯夫人被赐白绫,德贵妃行为不检,连降三级,五皇子也被禁足在家闭门思过,”皇家护短,哪怕昌华不得宠,那也是金枝玉叶,生杀予夺,周家人说了算,刘莫两家的行为无异于重重地在皇族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叹莫家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林晋海当下就决定要狠狠管教儿子们。

“蕊儿倒成了尴尬人了!”虽然料到如此,但是预料成真,重华不免有些感慨。莫氏一族伏诛,莫馨蕊自然不包括在内,除非谋反这样的罪名,夫家惹了再大的祸事,都是连累不到她们这些人的。

林晋海饮了一口茶,安慰道,“好在公主已经将她定给了我们延意,咱们家也不是那等捧高踩低的,万不会委屈了她。”对于这亲事,起先他是不赞同的,莫馨蕊的身份太敏感。不过重华长公主执意,昌华长公主又有意休夫,他觉得勉勉强强。现在平邑候命不久矣,又是这样的罪名,莫馨蕊就是再简单不过的背景,林晋海对着门亲事满意了八分。

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男人是不同,重华觉得昌华给平邑候纳妾那是窝囊到了极点,林晋海却觉得是贤惠,由母推及女,想来莫馨蕊也是个贤惠的。

最让他满意的是昌华长公主只这一女,高宗年间和安长公主也只有一女庆元郡主,高宗便推恩庆元郡主的子女,次子承了侯爵,长女封了县主。按理,皇家的恩赏到郡主这辈也到头了。偏偏和安长公主和庆元郡主就能把福泽延续到了子女身上。原因无外乎,和安是高宗的同胞姐姐,庆元的丈夫又简在帝心。

重华是皇帝的嫡亲妹妹,萧太后身子骨又好,活到林延意子女出世不是什么难事,林延意也不是个糊涂的,将来未必没有庆元郡马的造化。

爵位这东西,当男人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不过是锦上添花,但是当子孙不成材的时候就是雪中送炭了。如今林延意这一房有这样的机缘,何乐而不为!

莫馨蕊身份够贵重,背景够简单,与他们家倒是正相宜。至于莫馨蕊性子如何,林晋海统共就见过这个外甥女一面,只记得是个五官秀丽,乖巧腼腆的女孩,而且这不是他这个做公公要在意的,他要在意的是儿媳妇的身家背景,品性如何就是重华长公主的事情了。

说来他更愿意迟上几年定下亲事,孩子太小性子还看不出来,将来变数太多,他保留的两分就是莫馨蕊的性子。

重华长公主的笑容顿时不自在了几分,林晋海满意这门亲事的理由她也猜到几分,她定下这门亲事除了心疼妹妹和外甥女也有这样的原因在里头。莫馨蕊性子羸弱,她知道,这没什么,豪门大院里有的是柔弱的主母,有人强硬必然就有人软弱,调和着才是长久之道,糊涂才是大问题。

“公主,这是?”怎么着也不该是这个表情啊!重华也不是那等因为莫馨蕊身份尴尬了就会嫌弃的人。

“我原以为这门亲事是皆大欢喜,只是,诶,”重华少不得把昌华的事情挑了一两件简单地说了,“她糊涂至此,也不知道将来会给延意添多少麻烦!”

便是见多识广的林晋海闻言也忍不住嘴角微抽,这居然是当朝长公主,便是他们家的庶女出嫁后也不至如此。

重华长公主羞恼的一推林晋海,嗔道,“你做出这幅怪样子做什么,我在和你说延意的正事!”

林晋海捋了捋胡须,清清嗓子开口,“公主可是想岔了,”又语中带笑,“我有些话说了,公主可别恼。”

重华斜他一眼,“你有话便说,好似我是那不讲理的似地。”

“昌华长公主秉性柔弱,已经弱到什么都不敢做的地步了,遇事只会哭只会找你,如果你不给她出主意,不给她撑腰,她能做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林晋海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将来她能惹什么麻烦,我倒觉得昌华长公主这个亲家省心的很,只是不知莫姑娘肖母几分?”

昌华再怎么柔弱都没问题,莫馨蕊要是和昌华一样的话,可就是大麻烦了。林延意虽然不是林延恩要继承国公府,也不似林延思将来是侯爷,但必定是要在朝为官的,作为他的夫人,内要能主持中馈,外要能交际应酬。太过软弱的性子,怎么应付地过来。

重华重重地叹一口气,她能说什么,莫馨蕊像昌华几分,目前尚且说不准,但是她连个丫鬟都管不好却是事实,这是无能。丫鬟错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糊涂!

林晋海明白了几分,怕是莫馨蕊有些不妥当,而且还是不能忽视的不妥当,否则不会让重华这个亲姨母为难,想了想道,“莫姑娘到底还年幼,可塑性强,”还好不是十七八岁才发现问题,“公主如是不放心,可以亲自选一个人放到她身边,若是还不能,那只能是我们两家无缘了。”说完便仔细瞧着重华长公主。

重华语意幽幽,“我再疼蕊儿也越不过延意去。”外甥女怎么和儿子比,要是十年后莫馨蕊这性子还是如此,她也只能悔婚了。不过也会给她另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到底是她言而无信。这门亲事,她委实定的草率了。

再疼外甥女也越不过儿子,可在老太太那,不养在身边的儿子却是比不上娘家重要的。重华虽有帮扶娘家妹妹的心思,但是从中林延意也得利颇大,可看老太太给他和二老爷选的,林晋海忍不住心中发闷,这都是做母亲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公主也别忧心了,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的,咱们且等着吧!”林晋海递了一瓣橘子给重华,说白了莫馨蕊到底和他没血缘关系,就是将来要退亲,他也有把握退的漂漂亮亮,让林延意全身而退,而且林延意作为男方,退亲于他影响并不大,想法固然不君子,却是大实话。

重华咬着橘子,轻蹙的眉头松了一些,撩开这烦心事,问道,“今天皇兄可提了江南的事情?”

“陛下龙颜大怒!”不过七分假,三分真,恪郡王月前就从江南回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取证调查,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毅勇候府私藏宝藏的事情一出,五皇子怕是要彻底与那把椅子无缘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重华眼神微闪,意有所指,“江南官场必是要动的,恐怕动作还不小!”

林晋海不动声色道,“承安在如今位置上有五年了。”林承安是林家旁枝中领头人物,官拜正四品的扬州通政司。江南大动,倒是一个机会,又问道,“承安托我们给修明寻一门亲事,公主可有眉目了?”这也是林承安在对本家表忠心,林修明可是林承安唯一的嫡子。现下,就在国公府的别院中准备明年的春闱。

如今重华长公主听见做媒就忍不住皱眉,“我给他寻了几户人家,到底哪个还是等他们家派人来相看了再定。”

林晋海忍不住笑,“公主何必如此,延意这事不过是你关心则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