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晴儿好歹是王府嫡女。”诚亲王气得连嘴唇都在抖,更是害怕。

“是你们欺人太甚,我的衡儿被害的如此,你居然想一个耳光回府训斥一番糊弄过去,你女儿是宝,我的女儿是草不成。你若是当场打她几十板子,我还能轻饶她,这局面都是拜你所赐。”就她女儿金贵不成,重华长公主气得狠了,连本宫都忘了用。死个周晴大不了就是和诚亲王府反目成仇,她当年连高太后苏氏都不惧,如今更不会畏诚亲王府。

原本卫国公府是欢欢喜喜的气氛,大奶奶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卫国公府四世同堂。老太太正抱着重孙子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时候,下人禀报,林瑾衡被抬着回来了,还受了不轻的伤。

笑容满面,刚升级做祖母的二太太顿时敛了笑容,九姑娘是和林瑾衡一起出的门,林瑾衡出了事,“九姑娘如何?”

传信的丫鬟道:“九姑娘无碍。”

二太太一颗心放了回去,对老太太道:“母亲,我们?”

老太太把还没抱够的曾孙子交给奶娘叮嘱了仔细照顾,才道,“可怜见的,这孩子这段时间多灾多难,我们去看看,万望祖宗保佑!”

林瑾衡的伤看着着实吓人,手上脸上额头上都是血痕血痂子,老太太和一众闻讯过来探病的人都是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瑾衡,“好好的出去,人怎么伤成这样?”

如今伤口有结痂的趋势,林瑾衡更加不好开口说话,脸部肌肉一动就疼。

重华从江太医那里得到保证,林瑾衡额头上那道伤口不会留疤,只是伤口颇深,最快一年,最慢两年才能完全消掉。

林瑾衡年纪还小,耽搁得起两年,重华和林瑾衡吊着的一颗心都放了下来。

重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九姑娘被周晴冤枉,诚王妃名为说情实则定罪的话也说了。

看九姑娘委屈难过的样子,二太太直觉的一股怒气喷涌而来,周晴什么性子难道诚王妃会不清楚。

“诚亲王妃欺人太甚!”老太太恨恨的驻了驻拐杖,伤了她一个孙女,还想把罪名推到另一个孙女身上,当他们卫国公是好欺负的不成。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二太太,往日姐妹两感情多好的模样,如今瞧着,不过尔尔。

周晴运气很好,虽然看着比林瑾衡还严重的模样,却没有她额头上那样险些毁容的伤痕。

诚亲王妃放心之余,不免开始担心起来,拿了一堆礼物上门见二太太。

“大姐,我也是一时情急,王爷说了,晴儿若是再闯祸就把她送到山东姐姐家去,这是要挖了我的心肝啊!”诚王妃一时之间悲从中来,王爷决定的事情便是老王妃也无能为力。这次周晴受了这样的大罪,诚亲王没有安慰,反而把她们母女疾言厉色地训了一顿,还决定等周晴身体好一些就送到山东去。

“一时情急,好一个一时情急,一时情急你就能把周晴犯的错误推到娴姐儿身上,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娴姐儿的好姨妈。”二太太心中气急,连晴儿都不愿意称,指着诚王妃咬牙切齿道:“公主的脾气你也见识到了,如果娴姐儿被你们母女栽赃成功,今天躺在床上的说不定就是娴姐儿了。”

二太太的用词,让诚王妃好不尴尬,心知如果她今天不求得二太太原谅她,日后姐妹之间的隔阂怕是弥补不好。

她是真心不想和自己的胞姐断了交情,而且她已经得罪了重华长公主,周誉这小子偏偏又和林延恩林延思交好,若是重华长公主表明立场站到周誉这边,她还怎么给儿子争王府。原本还想着和重华做亲家,那爵位就准是周荣的,如今是不可能了。

现在更是绝对不能寒了二太太的心,如果让周荣娶了九姑娘,二房背后的卫国公府和公主府才有可能扶持周荣,大姑娘又嫁回了娘家。二太太对她的态度就变得举足轻重。

诚王妃拉着二太太的手,后悔莫及道,“大姐,大姐我知道错了,你知道我向来对娴姐儿视如己出,今天是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胡说八道。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想解释的…”

说着说着,诚王妃又跪了下去。

二太太被惊得站了起来,诚王妃不仅是她妹妹,更是亲王妃,如果被人瞧见,“你这是做什么?”

诚王妃哭道,“大姐我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你想怎么罚我都成。”

二太太一下子想起了少女时期的旧事,这个妹妹差了她八岁,是她一手带大,犯了错,也是这般。

一声叹息,脸色渐渐缓了下来。

诚王妃神情微松,继续忏悔。

半响,二太太皱着眉头道:“其实晴儿交给岚平郡主照顾一段时间也好,岚平郡主德才兼备,谁人不知。”

岚平郡主是诚亲王的庶妹,诚亲王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子女分封上就比较严苛,否则诚亲王这一脉就太过尊贵了。

嫡长子袭爵,其他嫡子想做个郡王还得看圣宠如何。周荣这个继室所出的嫡子,更加要降一等,也怪不得诚王妃想争,实在是心有不甘,同是嫡子,将来地位天差地别。

按律,岚平郡主封一个县主已经是皇恩浩荡,不过诚亲王一支历来子息单薄,诚亲王那一辈只有这一子一女,诚亲王又有从龙之功,于是破格封了郡主。

诚王妃脸色僵硬了一下,岚平郡主德才兼备能教养好周晴,二太太是不是暗示她和老王妃无能。

她也想教女儿,只是老太妃宠得紧,她不得王爷欢心,只能靠着表姨母兼婆婆。

心下盘算,也许交给岚平郡主的确不失为一个上策,王爷和郡主兄妹和睦,女儿得了岚平郡主的欢心,在王爷面前也多几分脸面。如果把郡主拉到他们这边更好。还不用担心老太妃把女儿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二太太见诚王妃目光闪烁,就知道这个王妃妹妹听进去了,又叹息,这个妹妹就是小心思太多了!多的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都要开始防她了!

如果,已故王妃不是诚亲王的心头爱,如果周誉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支持妹妹争王位,世袭罔替的王位,说不心动,那都是骗人的,何况已故王妃出生寒微,诚王妃出生世袭罔替开国五大侯府之一的忠义侯府。但是明知道诚亲王对已故王妃情深似海,周誉年少有为地位稳如泰山,还肖想王位。

那就是蠢,不好好笼络周誉,反而耍心思,把诚亲王和周誉越推越远,以后周荣和周晴怎么办?

看看老太妃,那才是个聪明人,那也是继室,进门的时候诚亲王都已经八岁,照样把他拢得跟亲儿子一样。

不过老太妃这辈子都没有生养,诚王妃有亲子,真是…

当年家里就不赞同这门亲事,偏偏她入了魔障一样,上赶着当人继母。

不过老太妃这辈子都没有生养,诚王妃有亲子,真是…

当年家里就不赞同这门亲事,偏偏她入了魔障一样,上赶着当人继母。

52香饽饽

重华长公主得知周晴只是擦伤,诚王妃还有心思跑来找二太太求原谅,可见这伤委实不重。而自己的女儿险些毁容,额头上开了那么刺眼的一个口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责问道,“我让你们狠狠的扔,你们是怎么扔的?”

女护卫们也恨无奈,她们明明是朝着花丛最茂密的地方又是以脸向下的方式,只能说周晴实在是运气逆天了。

林晋海看望林瑾衡回来,便见重华烦躁的以手敲案几,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薄怒。

“我越想越觉得便宜了那丫头!”重华对林晋海道,林瑾衡年纪小又是伤在额头上,太医止疼药都不敢狠用,林瑾衡只能这么忍着,便是用了安神药睡觉也不安稳。

林晋海也心疼小女儿,却是道,“公主已经把周晴”顿了顿,其实他也觉得重华这方法太直接粗暴了一些,“扔进花丛,若是再做什么,宗室那边该有意见了。”周晴害林瑾衡摔进花丛,重华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宗室也不好说什么。但是重华再对周晴做什么,宗室那边未必肯依,林瑾衡是宗室出女,周晴才是宗室女,宗室总是要维护他们脸面的。

当年先帝时期,宗室大部分站在萧太后这一边,高太后纵容高家人欺凌宗室甚至逼死了一个郡主也是很大的原由,周家人骄傲也护短的很。

重华见林晋海那模样,便知他对自己的行为有微词,冷哼道,“你是没见衡儿当时那凄惨的模样,若是瞧见了,我看你还有这份从容没有。”

林晋海苦笑,道,“我自然是心疼衡儿的,我不是反对公主替衡儿做主,只是公主若是暗地里动手,便是外人都知是你所为,只要不留把柄,宗室那边也会装不知。”当着众人的面把周晴扔进花丛,重华跋扈的名声必是又要盛几分,周晴犯错,可以交给宗人府处置,重华直接私下用刑,宗室面上也不好看。

重华一挑眉,“宗室那些人好面子我还不知道,只是我凭什么要暗地里动手,这次可不是我理亏,你就是把名声看得太重,才纵得一些人得寸进尺。”

林晋海只能无奈的笑,哪个世家不重名声。皇家人最爱名声但是有时候又偏偏是最不讲究名声的。

重华又蹭的一声站起来道,“这仇我勉强就算报了,这理我还没讨回来呢。”

林晋海讶异的看着重华,“公主这是?”

“我不动周晴,但是诚王妃教女不严难道不该申饬一番,还有周晴她一个王府嫡女若是及笄之年还没得到封号,我看哪个权贵世家想娶她,她日后如何在世家圈里立足。”诚王妃又明显和周誉不和,和承爵的兄长不睦,还没有封号,日后有的是周晴哭的时候。

林瑾衡挨过了头几天之后就好了许多,不过顶着这张脸,她也不敢出门,怕吓死人,也怕自己被指指点点,太医说了脸上那些小伤口最晚半年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期间要尽量避免阳光。

所以林瑾衡决定在半年内都不出门,现在脸上都是血痂,过段时间血痂退了还会留下一条一条的白痕,更吓人。半年后,额头上那条伤疤用头发或者抹额遮一下就能出门。

得知周晴后来还被诚亲王行了家法,诚王妃连带着老王妃都被萧太后传进宫申饬了一番,林瑾衡摸着额头上那层纱布也把这事彻底抛开了,坏心情是会影响养伤的。

见她表情变化,林延恩失笑,“妹妹好好养着,要玩什么和三哥说。”

林延思挤开林延恩,一屁股坐在床头:“三哥是个大忙人,还是和六哥说。六哥那里好玩的多着呢,待会儿就给你全搬过来。”

林延愈表示自己的存在,认真道:“妹妹,我不去上学了,天天陪你玩吧。”每天寅时起床的孩子伤不起。

林延意习惯了管教林延愈,一敲他的头:“休想!”

林延愈抱着头委屈的看着林延意。

林瑾衡好笑,牵动了嘴角,丝丝抽冷气,嘴上的伤口太讨厌了。

众人连忙安慰她。

林瑾衡自我安慰自己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前段时间她习惯了睡到巳时起,一下子卯时起床真不习惯,如今好了,这个习惯不用改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觉得脸上疼痛感消失了,心情更是大好,只是吃东西的时候遇上了麻烦,嘴巴张大一点就疼,只能吃一点流食。

下午还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大皇子之女周瑶,两人感情实在是一般。上次她落水,大皇子妃这个表嫂来了,这个表侄女没见影子。

林瑾衡也不是所有探病的接见的,不过这个娇客,却不好拦在门外。

知道周瑶的来的原因之后,林瑾衡忍不住嘴角抽搐,结果疼得还是自己。

周瑶是上门送药的,言辞之间表示,周晴伤的很重,周晴伤好点就要去山东,周晴走了,京城的天是蓝的。

京城处处是耳报神,公主府和诚王府的恩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周晴终于在林瑾衡这里踢到铁板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她甚至还带了其他被周晴荼毒过的贵女的感谢礼,真是让林瑾衡无语,嘴又疼了。

周晴姑娘,你的人缘要差到何等地步。她怀疑周晴真走那天,那些小贵女会不会放鞭炮庆祝。

大皇子妃或许也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完美无缺的贵妇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不过显然见惯了女儿的脱线,很快就恢复过来。

大皇子妃似乎有事情和重华长公主谈,留下周瑶陪林瑾衡,两人就走了。

周瑶是唯我独尊的性子,对林瑾衡这个一来京师就备受关注的郡主姑姑,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又是杨婉月的表妹,还跟与她不睦的周颖交好,就更不喜欢了。

虽说父母要她和林瑾衡交好,但是从来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骄傲的周瑶到底放不□段,不故意找茬尚可,讨好逢迎实在做不到。

林瑾衡对周瑶也没好感,于是两人大眼瞪大眼,不过好在林瑾衡本来就有伤不好轻易开口,这场面也算不上尴尬。

林瑾衡是躺在床上的,高床软枕,瞪着瞪着困意来袭,周瑶见状正好她也不想玩瞪眼睛游戏,便告辞自去玩耍。

丫鬟很忧伤,大皇子妃出门前还说了要大小姐和琅华郡主最好能冰释前嫌,言归于好。

林瑾衡朦朦胧胧醒来就见重华长公主坐在她的床头,目光温润的看着她,下意识一笑,立马又呲牙咧嘴,真疼。

重华长公主嗔怪,“又忘了吧,太医说了再过上三五天才能好。”

林瑾衡眼神哀怨,当哑巴,当面瘫的滋味真不好受。

重华把林瑾衡的头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腿上,捋着她乌黑的头发,含笑道:“可是好奇大皇子妃找我做什么?”重华知道这个女儿好奇心重,但是乖巧的很,知道父母一些事情不方便告诉她,并不会追问。

林瑾衡仰头认真的看着重华,她娘这话就表示这件事情可以和她说。

“她想替她弟弟求娶四姑娘。”重华悠悠道。

皇帝父爱欠缺,于是自己便想做一个好父亲,对儿女颇用心,大皇子生母敏妃出生一般没有母族支持,皇帝就给他找了一个强盛的妻族。

那虽然是大皇子妃的庶弟,但是颇有才名,单论家世和人品堪称良配。只是牵扯到背景就复杂了,大皇子是在通过这门婚事向他们递来橄榄枝呢,问要不要上他这条船。

还有大皇子妃刚刚的暗示,果然是他们,大皇子以军功起家,能在军资这块挖一个坑让三老爷跳进去还瞒过他们的人手,也只有他了。

软硬皆施,她皇兄把儿子教的真好!把一个庶长子教的这么好,也怪不得元后郁郁而终了。

林瑾衡见重华脸色沉沉,知道她在想事情,遂安静的躺在那里想自己的心事。

看了那么多清穿,知道了那么有名的九龙夺嫡,林瑾衡下意识的不看好大皇子,两人多像啊!潜意识就认为大皇子是一条注定要沉的船。

可是如今朝堂局面不一样,没有当箭靶子的二太子,也没有备受穿越女重生女青睐的冰山四爷,贤王八爷在哪里?所以林瑾衡从来不乱说,虽然她真实年纪比重华小了没几岁,但是她的见识完全无法和混迹于宫廷朝野的重华和林晋海相比。

她父母能混的如此风生水起,还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外行来指手划脚添乱。

重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就见女儿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失笑,又见脸上的伤口,目光怜爱道,“你四姐姐可是个香饽饽,你三舅母日前来的时候也表示要替胜儿求娶四姑娘。”

公侯府第不舍得把自己金尊玉贵的嫡出姑娘嫁进廉亲王府这个火坑,但是嫡出庶出,庶出嫡出的姑娘他们愿意,那到底是一个亲王府,家里出一个王妃也是可以在族谱上记一笔向后世子弟炫耀的事情。

廉亲王妃一开始看不上,兜转了两年之后终于认命,开始挑拣,四姑娘出自国公府,父亲是个有出息的,母族,本身也有美名。在庶出嫡出这一群姑娘中,算是条件最好的。之前廉亲王妃就有过这个口风,不过卫国公府婉拒了。

如今四姑娘有了退亲的瑕疵,廉亲王妃觉得总不至于还舍不得吧!

“四姑娘是个好的,钱家的事情是府上委屈了她,你四婶婶已经给她选了一个稳妥的人家。”重华温声道,四姑娘便是有过退亲的瑕疵,但是错可不在女方,以国公府的门第和她的性情不愁嫁不到高门。不过四太太想把女儿嫁回娘家,府上也顺了她的意。只是四姑娘刚退亲,马上定亲难免惹来非议。卫国公府和孙家虽然私下已定,但是一直没有公布。

这意思是不会答应这两门亲事了,林瑾衡忍不住放松了神情。

和夺嫡的皇子搭上关系,要么一步登天,要么被家族当做弃子。做周胜的世子妃,看着尊贵了,但是林瑾衡觉得四姑娘不会喜欢。

林瑾衡对八姑娘和十二姑娘那一战印象深刻,让她最深刻的是四姑娘的应对,一个又聪明又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重华见状,微微笑起来,重华长公主手段凌厉,但是在女儿面前一直是个慈母。担心周晴的事情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现在开始挽回形象。

其实重华多想了,林瑾衡觉得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娘,真好,换个息事宁人一点的娘,这件事情肯定以赔礼道歉结束。

周晴把她弄到这个地步,对方如果只是禁足抄书,她是真的心有不甘。

53刘家人

四姑娘的确是个香饽饽,这厢大皇子妃和廉亲王妃蠢蠢欲动,那厢老太太娘家人也上门求娶四姑娘。

刘家这一代家主是老太太的嫡亲弟弟,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运气好,是老太太唯一的嫡亲弟弟,如果还有其他选择,老太太绝对不会费尽心机扶持这个弟弟。

刘老爷这辈子唯一值得称道的事情把刘家并不旺盛的嫡枝弄得人满为患,嫡子一个,嫡女有三个,庶子零个,六太太果然是刘夫人亲生的,庶女十四个,在这点上刘夫人比女儿六太太‘精明’,庶子要分家产,庶女嫁得好,不止不用嫁妆还能收回来一堆聘礼,多划算啊!

吏部尚书的孙女,卫国公的表妹,有的是人家愿意买,哦,不是,是娶。

老太太下了死命令不许为妾,不许嫁给商贾,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刘夫人把女儿都‘卖’了一个好价钱。

祖上烧了高香,刘夫人的宝贝疙瘩儿子虽然早亡,却留下一个才高八斗的遗腹子——刘璋,总算没断了刘家的香火,刘夫人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一直想给他选一个好亲事,拖到二十岁也没成亲。

刘夫人打小就看中了大姑娘,二老爷身居高位,二太太出身侯府,虽然二老爷不能继承爵位差了一点,不过也还过得去。

她觉得当年老太太不肯把林雅兰嫁给她儿子,不过还好没嫁过来,这么善妒的媳妇谁要。又欠了刘家这么多亲事,如今总该把大姑娘嫁过来了吧,璋儿那可是将来的状元郎。

老太太也同意了,正好重华长公主不在,这回总不会有圣旨、懿旨什么的出来搅局。为了以防万一,她催着老太太换庚帖,有了庚帖,这门亲事谁也别想动手脚。

庚帖是换了,她又去和二太太商量嫁妆,谁也没想到向来端庄的二太太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命人抢庚帖,她势单力簿哪里是对手。

刘夫人后悔的直拍大腿,应该一开始就拿着庚帖给所有人瞧瞧,再来找二太太。如今什么都晚了。

后来她看上了四姑娘,各方各面都比大姑娘差一点,不过比大姑娘知情知趣多了,一个庶子的嫡女,日后卫国公府也不会替她出头,这样她也好拿捏。

老太太这次没应声,不过是一个庶孙女,难道这还做不了主。偏偏老太太没好气的把四太太喊了过来,让她自己问。

上次大姑娘事件让老太太和二老爷这些年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感情又添裂缝,惯常笑脸迎人的二老爷在燕禧堂大发雷霆。

四太太病病歪歪的几句话就晕了过去,几次之后,刘夫人也懂了,这是不好直接拒绝。

刘夫人憋了一肚子气,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卫国公府,她去别家求,她孙儿这块璞玉自然有人识货。

兜了一圈,刘夫人终于明白,伯乐太少了,她求的人家不给,人家给的她看不上。四姑娘又退了亲事,如今他们家肯要四姑娘,四姑娘就该烧高香了。

老太太听完刘夫人的话,淡淡的瞥她一眼不说话。刘璋的婚事让她吃够了委屈,后来她和老四提过,老四咬着不松口。和四太太再说,四太太立马晕给她看。

和老二说,老二笑眯眯道:“三侄女如何?”尖酸刻薄的三姑娘,老太太怎么看得上。

刘夫人下手边的儿媳卢氏笑着道,“璋儿的文章,先生又夸了,说他这次下场,二甲不在话下。”原话是只要这一年勤学不缀,金榜题名不在话下,三甲同进士也是金榜之列,刘家人选择性忽略了。

老太太闻言连声道好:“璋儿是个有出息的。”娘家有人成材,老太太自觉有颜面去见老父亲了。

“这成家才能立业不是,璋儿也是姑母看着长大,他什么秉性您还不清楚,四姑娘文采斐然,我瞧着四姑娘和璋儿可真是天生一对,日后夫妻俩谈诗论画,琴瑟和鸣,两人还不得感激您。”卢氏笑道:“四姑娘经了这一遭,少不得被那不知情的人说道,咱们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家当然知道不是她的错,日后也不会为难她。把四姑娘定下来,也让四弟妹走的安心一点,谁不夸姑母一声慈厚。”

老太太觉得这个理由不错,四姑娘退了一回亲,到底没有以前尊贵了,老四和四太太的要求肯定要放低一下。

四太太也就这一个月的事情,四姑娘不早早定下来,难道要守三年孝,那就是老姑娘了,仓皇之间哪里去找一门比刘璋更好的亲事。

老四自己也是走科举的,当年还是二甲,老丈人还能提点一下女婿,越想越觉得好。

不过有了大姑娘的教训,老太太不敢随便答应,也不敢给娘家人太大的希望:“蝉姐儿的婚事总要问过老四夫妻两的意见,我到时问了再给你们信。”

刘夫人婆媳两觑着老太太的脸色,不能肯定她的态度,刘夫人还想加大火力,卢氏使了一个眼色。

陶刘氏在一边看着婆媳俩的眉眼官司,暗道,卢氏是个有城府的。她未出嫁的时候,姑嫂两人斗得乌鸡眼似的,你最了解的往往是你的敌人,陶刘氏便是如此,刘夫人什么脾性她最了解,刘夫人是个刻薄成性的,否则也不会把家里庶女当成瘦马来买卖。

一个死了丈夫的媳妇能拿捏住婆婆,还是刘夫人这样的婆婆,怎么会不精明。

刘夫人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大姐你看,十娘这孩子出落的越发好了。”刘家出美人,刘十娘更是个中翘楚。

陶芳菲手中的葡萄一个不稳掉回了盘子里,所幸无人在意。

刘十娘年方十五,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安静,观之可亲,这样的美人,陶芳菲一进来就注意到了。

陶刘氏目光一闪,来了,在见到刘夫人带来的刘十娘,她就猜到刘夫人的用意,她之前可从来不会带庶女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