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裕丰郡主就是非君不嫁,她还去想招状元郎为婿的人家放了狠话。

灵溪大长公主向来娇惯这个女儿,见此,只好同意了这门亲事。

只是文采好的人,未必会做官,状元郎便是此类人,裕丰郡主替丈夫收拾了几次烂摊子之后,终于死心,干脆不让丈夫做官,改做才子。

当裕丰郡主看哪儿好,想去哪里住上两年,夫妻二人带上儿子就以游学之名去逍遥。这样的日子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羡慕的无以复加,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裕丰郡主见林瑾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满是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只有两个儿子,向来稀罕这样软孺孺的小姑娘。只是再稀罕也没想过把林瑾衡娶回家,她这样身份的姑娘,一般人家消受不起,她可舍不得自己千娇万宠的儿子向别的女子做小伏低。

裕丰郡主命人把一个硕大的漆雕木盒给林瑾衡,“这是姨母在外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儿,你拿去玩耍。”

林瑾衡连忙道谢。

裕丰郡主这才给林瑾衡介绍身边眉目如画,亭亭玉立的女子,“这是我夫家的妹妹颖雅。”

潘颖雅向前走了几步,欠身向林瑾衡行礼。

林瑾衡笑道,“潘姑娘多礼了。”

在重华长公主和裕丰郡主叙旧间或关注林瑾衡几句的时候,林瑾衡在打量含笑而立的潘颖雅,这半年来,上门说亲的太多了,林瑾衡几成条件反射,见到一个上门做客的年轻女子都要猜下是冲着谁而来。若裕丰郡主带潘颖雅上门也有此意,那么明显是冲着六太太之位而来。

六太太可真不是什么好职业!花心风流的六老爷,偏心糊涂的老太太,身份特殊的姨娘,还有六老爷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只是现代的女子有权选择自己的职业,而古代女子只能被就业,绝大多数人没有辞职和退休的机会。

重华长公主和裕丰郡主的执行力让林瑾衡大吃一惊,在一个月内,两家完成了纳采、问名、纳吉这三礼,六太太之位花落潘家。

对于这个结果,老太太是非常不满意的,潘家虽然娶了郡主,但是不能掩饰其底子单薄的事实,潘家大老爷徒有才名,没有半点实权。潘家在裕丰郡主下嫁之后,即使有一些子弟联姻官家,也不是多显贵的门第。

还有灵溪大长公主这一脉并没有能支撑门户的人,大长公主逝世之后,这一脉的影响力大不如前。

更重要的是潘颖雅是继母所出的嫡女,和郡马同父异母!

这样的媳妇对老六有什么用!

老太太的这些牢骚自然不敢和重华长公主发,就苦了每日前来晨昏定省的林晋海,每次老太太抱怨诉苦,林晋海就如同老僧入定般,若老太太再提些有的没的,林晋海也是一言不发。

老太太看中的那些人,有几个林晋海倒是挺愿意和他们结亲,只是人家绝对不可能答应!那些姑娘就是做大房二房的嫡子媳妇都可以,老太太莫不是想让他逼着人家给六老爷做填房。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潘家虽没有实权,可太平盛世,谁敢轻瞧文人,才华横溢的潘大老爷是多少文人眼中的‘神’。

这些老太太怎么会明白!

卫国公府的老太太为了六老爷殚精竭虑,潘家也有人为了家族呕心沥血!

潘家那位给家族挣了百万家产的老太爷为了摆脱商贾身份对子孙的影响,修桥铺路,资助各种善堂以及寒门子弟。挣下足够的美名和善缘之后,变卖产业做了地主,一跃从最末的商跳到了农。

潘老太爷使了大银子大诚意延请名师教养家中子弟,终于养出了一个状元郎,状元郎还给他娶了个郡主。

天不遂人愿,郡马他不是个当官的料,潘老太爷失望之后马上又重新制定了计划,中心便是裕丰郡主的两个儿子。潘老太爷用财力和潘家其他儿女的亲事为两个曾孙子铺凌云之路。最终目标——将潘家发扬光大。

潘家在京城除了灵溪大长公主就没有其他依靠,随着灵溪大长公主去世,这份依靠也变得不稳定。

于是潘老太爷在听闻卫国公情况后一拍手,“京中卫国公府六老爷一直没有续弦,郡主不如去信问上一问?”

潘家有裕丰郡主坐镇,还有一个大才子,家里子弟颇有出息,几门姻亲勉强也还算拿得出手。潘颖雅做卫国公府六太太可能高攀,但是也不是没有希望。本就是高门嫁女!何况六房又是那样的状况。

重华得信之后,派人打听潘颖雅,倒是个不错的姑娘,真是可惜了!只是潘家敢嫁,她为何不娶。和林晋海一说,他也赞同,于是这门亲事就成了。

裕丰郡主上京贺寿之余还替小姑子定了亲事。双方都是早有准备,仪式倒也不显仓促。

裕丰郡主上京贺寿之余还替小姑子定了亲事。双方都是早有准备,仪式倒也不显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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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丶镜 投的的地雷,⊙﹏⊙b 很抱歉今天才看到

74萧家行

潘颖雅成为六太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老太太便是想闹都只能在燕禧堂里,其实有时候老太太很清楚家丑不可外扬这个理。

八姑娘不懂这个理,在纳吉那天,穿了一身孝衣就往前面跑,不过刚离了院子就被二太太的人拦住了。如今她掌家,岂能让八姑娘闹出这样的纰漏。何况若真的让八姑娘得逞,败坏的可不仅仅是她的名声,卫国公府其他姑娘都会名声受损。二太太不为侄女着想也得为九姑娘设想。

重华长公主得知之后,手撑着额头,透过窗户看着在树荫下画画的林瑾衡。这女儿家的名声能好一点是一点,八姑娘不在意自个儿的名声可以,连累其他姑娘的名声却是犯了众怒。

八姑娘是从根子上被养歪了,宋嬷嬷这样的能人花了近两年的功夫愣是教不好她。宋嬷嬷可没少在她面前请罪。

原先还想着她嫡嫡出的身份浪费了委实可惜,如今看来浪费了宋嬷嬷两年的时光才是可惜。

长房和二房是不能够再添嫡女了,至于六房,潘颖雅的母亲生了四女一子,想来她也是有福气的。八姑娘也就没那么金贵了。

于是重华轻笑道,“八姑娘对母极孝,那府里不是有一座小佛堂,就让她在里面虔心为母守孝。”八姑娘再这么蹦跶下去,其他林家姑娘可不得给她拖死。在自己院子里禁足了几乎一年也没见她有所长进,果然是太安逸了。没给送家庙,重华已是看在她这一份孝心的份上。

八姑娘不喜继母,厌恶陶芳菲,重华长公主很理解,只是如此不会审时度势,手段拙劣,伤敌一千自伤八百,还殃及无辜。宋嬷嬷的金玉良言她当耳旁风,那么就让她自己好好去琢磨!

三年母孝过后就是十三岁,若是能拿得出手,那是她自己的造化,若是依旧上不得台面,怨不得国公府放弃她。

老太太得知之后,掩面哭了一场,对陶芳菲悲声道,“我活了这把年纪,竟然连自己的孙女都护不住!我被儿媳妇欺辱至此,我儿子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这种儿子,养来有什么用,当年我就不该…”老太太对林晋海的怨气已经积累到了极点,开始口不择言。

陶芳菲顾不上放肆,猛地拿手捂住了老太太的嘴巴,眼里都是惊恐,这种话若是传到林晋海和重华长公主耳朵里,这本就稀薄母子之情还能剩下什么!好在里面只有她们两人。

“三姑娘和十姑娘当年直接被送到家庙,妙儿在家守孝,可见公主对妙儿不同,这也都是看在姨母您和大表哥的面子上。公主如此也是为了妙儿好,我知道妙儿不喜我,却也知道妙儿是难得的真性情,她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不会和旁人一般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过这样的性子,将来对上旁人岂不是要吃亏,姨母不若趁着这几年,好生教导她一番,日后您也不必为她担心。”她宁愿八姑娘耍阴谋诡计,也不愿被八姑娘直接打脸。前者她可以设法挡回去,后者就是秀才遇到兵只能生受。

陶芳菲在八姑娘手下吃了几回苦,老太太知晓之后不过是拿东西补偿,话里话外还是八姑娘年纪小,让她不要计较。老太太对六房有多偏爱,陶芳菲终于是切身体会到了,这感觉实在憋屈。

却不想,老太太竟然拂开她的手,还把她往后一推,指着她厉声喝骂,“为了妙儿好,不会好生教吗,何必要把一个小姑娘关到佛堂里。你是不是很快意,公主替你出了气。我告诉你,再如何妙儿她都是六房嫡长女,你便是生了女儿也比不得她尊贵。”

被推倒在地的陶芳菲大惊失色,除了去年那次,老太太从来没对她说过重话。她确信自己话里没透出这个意思,老太太这是被重华长公主气得狠了,迁怒而已。陶芳菲马上满脸委屈又强忍着泪水看着老太太,“贱妾身份微贱,岂敢和八姑娘相提并论,八姑娘是个尊贵人,贱妾日后再也不敢妄议。”

这一声又一声的贱妾,让老太太怔怔出神,片刻之后,老太太动了动嘴唇,徒然叹了一口气,“你何必妄自菲薄!。”

陶芳菲爬到老太太脚边,抱着老太太默默抽泣。

最后不知怎么的,演变成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府上有女儿的太太和姨娘得知八姑娘要静心守孝之后,都是忍不住阿弥陀佛了一声。这世道对女子苛刻,一个姑娘名声坏了,其他姑娘都要受到牵连。这姑娘们年纪渐长,可由不得八姑娘这么胡闹下去了。

虽然有时候重华长公主压得她们下面的人喘不过气来,但是这府里还真多亏了有她坐镇。

重华长公主细细打量了林瑾衡一番,石榴红的圆领孺裙,梳着小姑娘间最流行的天鸾髻,露出光洁的额头,江太医到底有本事,果然半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欣慰一笑,“我们衡儿这么一打扮就是大姑娘了。”

林瑾衡看着穿衣镜,只笑不说话,这样的装扮的确显得年纪大。

今天是萧家长房娶嫡长孙媳的日子,现今的当家人是萧太后的胞弟,重华的亲舅舅——梁国公,重华自然要去贺喜。

梁国公府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太后娘家,皇帝外家,谁敢不给面子,很多人想送礼都没门路。

林瑾衡随着重华下了马车,又上了萧家的软轿,约莫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在一座古朴大气的院落前下轿,又被人恭敬的迎进内室。互相按着辈分和身份行礼问安之后,梁国公夫人便要请重华上座,这里谁的身份能越得过她。

重华长公主笑道,“今儿是舅母娶孙媳妇的好日子,我可不能抢了您的风光,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娶媳妇呢。”

梁国公夫人笑对重华道,“延恩也是时候了,延思几个马上就能接上,有你风光的时候。”

边上坐着的贵妇们笑意盈盈的看着重华长公主,林延恩这身份实在是女婿的好人选,不知道谁有幸入了重华长公主的眼。这不免就看到了重华身边的小尾巴,林瑾衡。

梁国公夫人把林瑾衡招到身边,和蔼道,“衡儿可有些日子没来看舅婆了,你紫涵表姐可没少念你。”萧紫涵是梁国公府唯一的嫡嫡出姑娘,那就是梁国公夫人的手中宝。

“我也想紫涵表姐。”林瑾衡道,萧家表姐妹中,林瑾衡与她关系最近。

梁国公夫人知道林瑾衡在学着管家,出门的机会才少了,不免问了她一些,见她答的有条有理,这眼角的笑意越浓。

坐在重华左手侧的年老夫人对重华笑道,“有女如此,您可不就放心了!”

重华淡淡一笑,“不过懂些粗浅的,还有的要学呢!”

那老夫人无奈的笑道,“衡儿才多大,这样已然极好,何况她还有的是时间学,咱们家的姑娘多留在身边几年再许人家也无妨。”越是高门的女儿,嫁的越晚。婆家再好,哪里比得上娘家自在,这个理便是男子都明白。

重华听出些味道来,和姚萧氏说话的时候不免多用了几分心。姚萧氏是萧家另一房靖国公府的出嫁女,与萧太后是堂姐妹。夫家是世袭罔替五大侯府中排第二的长安侯姚家,毅勇候倒了,长安侯便成了大历第一侯府。

林瑾衡被各位长辈问话完毕之后,终于被放出去和小姑娘玩耍。热情洋溢的贵妇和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林瑾衡明显更喜欢和后者打交道。

由萧家的丫鬟迎着向花房走去,半路遇上了林延愈一行人,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少年。

“妹妹这是打哪儿去?”林延愈问。

林瑾衡看着林延愈的架势不答反问,“小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延愈晃了晃手上的弹弓,“永宁的鹰飞了,我们要去把它打下来。”本来想用弓箭的,不过这大喜的日子到底不宜见血,又道,“我看这养鹰挺好玩的,赶明儿我给你找两头回来养。”

林瑾衡和周颖爱好游离在大众之外,别人家的贵女喜欢养猫猫狗狗,要不就是小兔子,鹦鹉这一类。这两人喜欢养猛兽,有恪亲王这个后援在,两人要考虑的是想不想养而不是能不能养该不该养。不过林瑾衡最宝贝的还是她的小狮子。

林瑾衡虽为林延愈的体贴窝心,但是不妨碍她觉得这一群小祖宗会给人家添乱的可能,人家大喜的日子到底不厚道,遂道,“让下人去捉便是,待会儿就要开席,小哥若是跑的一身大汗可不就是失礼了。”靠近林延愈,压低声音道,“要是打到其他人,被父亲知道了,你可别指望我替你求情。”

林延愈之前就有把人家小姑娘打哭的前科,虽然是不小心,但还是被林晋海罚抄家规且挥剑千次,勒令他以后只许在练武场这些地方玩。

林延愈动了动手腕,隐约觉得还有些手酸,把弹弓往后一抛,小厮赶忙接住,“还真的有点热,定个日子,咱们再比。”

永宁是府上长房的嫡幼子,被捧着长大,随心所欲惯了,否则也不会在自己兄长大喜的时候和一群人玩打鹰。应该说这一群出生尊贵人的少爷都是鲜少迁就别人的主,萧永宁站出来道,“去我那里换个衣裳便是。”

“你那衣裳再多,还能有这里所有人的尺寸不成。”林瑾衡很想翻白眼,好心没好报,林延愈虽然贪玩,但好歹好听得进劝,萧永宁就是冥顽不灵。

萧永宁不满,正要反驳。

人群中一穿天青色锦衣的少年一萧永宁的衣摆,道,“只有一个猎物,咱们这么多人,也怪没意思的,不如找个时间,去猎场上比试。”

总算来了个明白的,林瑾衡暗道,抬眸细看,肤若凝脂,眼如点漆,居然是少年郎,让身为女子的她情何以堪。

萧永宁还想再说什么,脖子一缩马上闭了嘴,还不断往人群里挪,要不是怕丢脸,他都想拔腿就跑。

林瑾衡了然一笑,能让萧永宁露出这模样,整个梁国公府只有三人,他祖父梁国公,他父亲,前面两位没空管这种小事,那么只剩下,林瑾衡转身招呼来人,“紫涵表姐!”

萧紫涵对林瑾衡道,“衡妹妹!”到了林瑾衡身边脚步不停,目标直指萧永宁,这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还敢胡闹,等他闯了祸,看祖父和父亲怎么收拾他。

萧紫涵拉着萧永宁往人群外走了几步,旁人听不见声音,就见萧永宁脖子的弧度越来越大,下巴都快贴胸了,萧紫涵才停了下来。

看着萧紫涵意气风发的凯旋归来,林瑾衡忍不住笑,萧家这对姐弟关系也挺逗的。她若是争气点比林延愈早出来,可不就也能摆摆姐姐的威风了,哪里像现在这样,林延愈还在她面前摆兄长的谱。

众人中身份最贵重的林延愈、姚以安、萧永宁都表态了,其他人也不好坚持,和林瑾衡、萧紫涵道别之后,又去另寻其他不出格的好玩的。

林瑾衡和萧紫涵正打算走,就见那美少年回头朝两人挥了挥手,亮出一口白牙。

林瑾衡询问,“哪家的?”小少爷长得比姑娘家还美。后面这半句不好意思说出口。

萧紫涵不雅的翻白眼,“姚以安,长安侯府上嫡长孙,他祖母是隔壁靖国公府上姑奶奶,我得唤一声姑祖母,也就是你姨外祖母。你可别被他外表给骗了,就是个混世魔王。”长安侯世代定居在洛阳,长安侯世子升了左副都御史刚回京。

萧紫涵不雅的翻白眼,“姚以安,长安侯府上嫡长孙,他祖母是隔壁靖国公府上姑奶奶,我得唤一声姑祖母,也就是你姨外祖母。你可别被他外表给骗了,就是个混世魔王。”长安侯世代定居在洛阳,长安侯世子升了左副都御史刚回京。

75文武斗

林瑾衡和萧紫涵说笑着往花房走,这前脚刚踏进去。

“林姑姑来得真巧,我们正在赛诗,林姑姑不妨也下场一显身手,好叫我们开开眼界。”

林瑾衡循声望过去,就见周瑶悠闲的躺在美人榻上,目光挑衅的看着她。

林瑾衡不紧不慢道,“既然大侄女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能推辞,不过是写来逗个趣,让大家开眼是不成了,不现眼就成。”她虽不喜欢吟诗作对,却不能够再像之前那样仗着年纪小躲过去,如今再说不会,人家就要传她是草包了。

这是林瑾衡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称周瑶为大侄女,有几声压抑的笑声传出,林瑾衡一本正经鼓着包子脸说大侄女实在有趣的很。

周瑶眼风扫过去,到底顾忌大皇子之势,一些人忙收敛了笑意,但是还有一部分依旧笑容不减,这里身份矜贵的姑娘不少,此外还有好些个其他皇子党派的贵女,也是众人中笑容最甜的。

林瑾衡文采一般,也从来没自称过才女,所以这话说来一点压力都没有,京中贵女也都清楚。

被精英教育了这么些年,震惊四座的诗句依旧做不来,打油诗的水平还是有的,规规矩矩的一首桂花诗就出来了。又让萧家伺候笔墨的丫鬟拿下去誊写。既然是赛诗,怎好叫人认出笔迹来,否则不就成赛身份赛关系了。

周颖这才上前几步,笑道,“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姑姑不肯放人呢!”

两人虽然时有通信,但是也近半个月没见面,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没闲话。

片刻后,众姑娘的诗都被誊写完送上来,再以不记名投票的方式决出了前三。

萧紫涵作为主人家拿着最终的结果站在众姑娘中间,故作神秘道,“我来瞅瞅谁是,探花郎!”半响就是没听到萧紫涵宣布,边上的姑娘们,恨不得抢过来自己看,当下都是又紧张又期待又无奈的看着笑嘻嘻的萧紫涵。

今天的结果,明天就能传遍京城上层圈子,才女的名声,谁也不会嫌它累赘。

“紫涵表姐,您老人家就行行好,莫吊着人胃口成不!”林瑾衡出声催促,她刚和周颖在争哪一首好,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就等着群众的眼睛给她们评个结果出来。

周颖附和道,“你再闹下去,小心待会儿成为众矢之的。”

萧紫涵瞪两人,“知道你们一个鼻孔出气,不用特意提醒我。”说着自己撑不住笑起来,清咳了两声,才施施然把结果宣布出来。

第一名就是林瑾衡看中的那首,林瑾衡对夺魁的吴二姑娘粲然一笑,然后欢喜道,“我就说这首好吧!”

周颖好笑,“又不是你自个儿的,有这么高兴吗?”周颖问着林瑾衡挑出了她做的那首,“你今儿个早有进步,看来在家也没尽玩了。”

周瑶从榻上起身走近,目光草草一扫,漫不经心道,“不过如此。”

林瑾衡笑眯眯道,“自然比不上吴二姑娘,梁大姑娘,和萧六姑娘。”

“我还是更喜欢梁大姑娘这首,够大气。”周颖也笑道。

林瑾衡偏头道,“吴二姑娘意境好!”两人自顾自争论,把周瑶无视了一个彻底。

周瑶这脸便黑了下来。

“这文斗好了,那接下来咱们就开始武斗!”周瑶眼波流转笑看林瑾衡。

这是之前便定好的,赛诗加投壶。萧紫涵便让人拿器具上来。

周瑶阻止道,“投壶多没意思,咱们几个都是会射箭的,不妨比箭法才尽兴。”也不等人拒绝,又道,“林姑姑和颖姑姑身为将门虎女,怕也是更喜欢这个。”

林瑾衡和周颖相视一笑,卫国公府和恪亲王府对大皇子的频频示好敬谢不敏,加上利益纠纷,双方在朝堂上时有摩擦,这关系越来越僵了。

便是明知道周瑶使的是激将法,两人也欣然允之,不过是比箭法罢了,有何惧!

萧紫涵本性也是个爱玩的,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带了众人去靶场比试,反正时辰尚早。

林延愈一群人跑了一圈,最后发现没什么好玩的,也不知谁提议的,就都跑来靶场比箭法。

听说隔壁靶场一群小贵女在比赛,其中还有自家的亲戚姐妹,一群看热闹不闲事大的都跑了过来。

如今风气颇为开放,姑娘们见了来人也不惊不慌,泰然自若的很。

林延愈跑到林瑾衡身边,拍着她的肩膀鞭策道,“你可不许给我丢人。”

“和谁打赌了?”林瑾衡一边戴护指套一边问。

林延愈笑嘻嘻道,“永宁说萧表姐肯定比你厉害。”

林瑾衡切了一声,“他那是盲目崇拜,这半年表姐就没赢过我。”林瑾衡喜动不喜静,林晋海和重华长公主又惯着她天性,从不勉强她。所以林瑾衡学了一身的好骑术和好箭术。

显然林延愈对林瑾衡也很有信心,“我早看上他那把匕首了,今儿个你就替我去赢回来。”

京中会箭术的姑娘也不少,她们这一群小姑娘中就有半数的人参加。看那挽弓搭箭手法就知道平时玩的也不少。

姚以安对身边的林延愈闲闲道,“京中姑娘比南边的有趣多了。”

林延愈把注意力分了些给姚以安,随口应道,“走几步路都要喘,没意思的紧,哪像京里的姑娘,上得了马,拉得了弓,打猎都行。”

姚以安笑了笑。

“就说我妹妹比你姐姐厉害。”林延愈对黑着脸的萧永宁得意一笑,然后脚下生风的走到林瑾衡身边,“你这徒弟可算是出山了。”林瑾衡的箭术可是他教的。

林瑾衡手指翻飞,将弓箭转的踪影模糊,笑容可掬道,“都是师傅教得好!”

林延愈小下巴一扬,“那是当然。”又勉为其难加了一句,“你也算块璞玉!”

边上周颖听着兄妹俩互相捧场,噗嗤笑了出来。

忘了第一名还站在边上,林瑾衡和林延愈却是脸都不红一下,几人关系太熟了。

周瑶看着林瑾衡三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几乎没把手中的弓箭往地上扔,只是到底还顾着风度没有甩袖离去。

林瑾衡和周颖喜欢骑马打猎,知道的人不少,重华长公主常带着两人去西山猎场玩,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两人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过身手,周瑶以为两人只是唯熟而已,哪里想到两人将箭法学的这样好!

周瑶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此路不通就能找其他路子,“想不到颖姑姑竟是个中好手,把我们都给比下去了,可真是深藏不漏啊!”说完便看着林瑾衡,笑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