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才被告知林瑾衡是被下了毒,重华长公主神情不变,眼中戾气一闪而逝,儿女就是她的逆鳞,不将这幕后之人收拾了,她就妄为人母。

一路走来,心思转了好几道,将可疑之人都过滤了一遍,看谁都有嫌疑。

重华长公主和林延恩兄弟几个前后脚赶到,重华明知林瑾衡无碍,见了女儿,还是忍不住上前摸索了一番,追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延恩等也是目光关切看着林瑾衡,“妹妹感觉如何?”

林瑾衡眼睛就黏在随侯珠上,见没有变色,脸上浮现出喜色来,摇头道,“我没事!”

重华看林瑾衡精神奕奕,一颗心才堪堪放下,又冷声问林瑾衡带的人,“你们仔细想想进府以来可遇上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曾。”众人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们一直在回忆,能在林瑾衡跟前伺候还随着她出门的哪个没几分本事,记忆力和观察力是基本的要求。

重华眼睛一眯,透出几分凌厉来,“那就给我一个一个查过去,查衡儿一路到过的地方,遇到过的人,我就不信这么点时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林延恩道,“寻个不起眼的小厮和丫鬟,让他拿了随侯珠在妹妹遇到过的人面前走上一遍。”

“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对妹妹下手,看我不”想起林瑾衡在,林延思把嘴边的词咽回去,摸摸林瑾衡的头,“妹妹等着,哥哥定然给你报仇。”

林瑾衡看气氛肃杀紧张,笑,“也许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她无意间碰到的,还是有人故意往她身上弄上去的目前还摸不准。

“能想出这种法子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林延思冷哼一声,杀敌一千损人八百,其心可诛。

重华送走了林瑾衡才回到宴会厅,梁国公夫人问道,“衡儿怎么样?公主不妨回府陪着衡儿,倒是我们的不是,让衡儿受了伤。”

重华笑着道,“这丫头自己贪玩,不过开了道小口子,舅母不必担心,今儿是舅舅六十大寿,我这个做外甥女的岂可缺席。”

见重华没有离去而是极给面子留下,梁国公夫人笑意深了几分,又关怀了林瑾衡几句。

重华坐在上首,视线看着台上的歌舞,眼角不动声色打量下面的人,眼神在几个皇子妃身上打了个旋。

能瞒过齐嬷嬷的眼睛,可见这毒非比寻常,就是想不怀疑她那几个侄子都不成。

见回来的侍女神情有异,便以更衣为由离席,到了开阔之地才问,“如何?”

侍女低声道,“姚公子。”

“是他!”重华长公主不由的抬高了几分声音。

侍女点头称是,又道,“十三爷专程拉了姚公子到僻静的地方试过,是姚公子身上一荷包。”

重华倒不信姚以安会害林瑾衡,感情她在这里琢磨了半天以为是有人冲着他们夫妻而来,合着女儿是受了姚以安的连累。

林瑾衡在家中坐立不安,搁谁发现自己身上有神秘毒药都不能淡定自若,要不是教养使然,都想急的团团转,后靠着练大字才静下心来。听说重华长公主等回府,忙搁下笔,起身迎出去。

见到重华,林瑾衡便问,“可查出什么?”

林延愈面带愧色,出声道,“毒在姚以安的荷包上,我之前瞧着他的荷包阵脚粗糙,怀疑…”顿了顿,他怀疑是哪个丫鬟或者表姐妹啥送的,若非交情不一般,这种荷包谁会带出来,比方说,林瑾衡做的那荷包真见不了人,但是他们父子几人不都乖乖戴着。“就拿过来玩了一下,马上又遇上妹妹,定是那时候沾到妹妹身上的。”

这个答案,林瑾衡实在没想到,眨了眨眼,脱口而出,“那姚以安应该没事吧!”

林延愈摇头,却是神色凝重道,“他这荷包带了有一阵子。”

林瑾衡怔怔的站在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感想。

“我看姚以安眼神清明,步伐有力,便是中毒也不会深。”林延恩温声对林瑾衡道。

这时候,江太医也到了,重华命人将盛有荷包的木盒交给江太医,回来的路上,她已经让身边的嬷嬷检查过,都说不出一二来,也不知江太医能不能给她惊喜。

林瑾衡坐在重华边上,注视着江太医的目光带着忐忑,看的重华不觉一叹,若是姚以安…

“老臣无能!”江太医请罪道。

林瑾衡心里咯噔一声,连御医都查不出的东西。

“这恐怕不是大历的东西。”江太医又说了一句。

重华脸色一沉,望着木盒吩咐道,“备马车,我要进宫。”摸了摸林瑾衡凉沁沁的脸,“娘去请白太医,你且放心!”

139心难测

139、心难测

重华长公主进宫觐见皇帝,却不知皇帝也是刚回宫,咱们这皇帝有微服私访癖好。方才他带着十二皇子轻装简行去了梁国公府贺寿。只见了梁国公不曾与他人碰面,遂重华也不知。

皇帝脱下常服换上龙袍坐椅子上笑呵呵对十二皇子道,“衡丫头箫技艺只算中上。”

皇帝什么样天籁之音没听过,林瑾衡那技艺他那有个中上评价也是托了外甥女福,又话锋一转,“不过她那曲子意境却是吹出来了。”

原来梁国公府内,皇帝和十二皇子与姑娘们嬉闹小溪只隔着一堵墙,听那边箫声响起,皇帝兴致一起还让十二皇子即兴吹奏了一曲。

“远不及你!”皇帝笑着下评论,满脸笑容,似乎为儿子骄傲。

“技艺好掌握,难是抓住曲子神韵,只要勤加练习,林表妹将来必定吹出形神兼备曲子,何况表妹还年幼。”十二皇子微笑道。

皇帝笑,“这丫头是个惫懒,她又不好此道,恐怕是不愿意下功夫,反正谁也没要求她成大家,不过是打发时间,且由她便是。”

皇帝想起方才情形又忍不住笑,“我看着你姑姑和延恩几个太过溺爱她了,不过伤了这么点便如此兴师动众,养太娇了。”他也是有女儿,到底做不到这般地步。不过这可能便是男女差别,也许是独苗和有十余个女儿区别。

似乎想到什么,十二皇子心下一跳,状似随意道,“表妹是姑姑独女,本就该金尊玉贵养着,且表妹及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不是那等任性妄为,原就让人疼爱几分。”

皇帝看着态度恭谨眼含笑意十二皇子,淡淡一笑。

十二皇子久久未等着皇帝出声,一颗心不免有惴惴。早年,贤妃为了拉拢卫国公和重华长公主,有意提两人亲事,不过林家婉拒,几次之后,便也歇了心思。之后又惊觉,若两家联姻,恐引皇帝忌惮,也容易引得其他皇子群起而攻之,是彻底将这事抛之脑后,这两年,两家也走得远了。

可今日皇帝是那么随口一说,是他多想了,还是另有深意。

若皇帝真有这心思,十二皇子竭力稳住心神,面上保持镇定自若笑容,那到底是想抬举他,还是捧杀他,让他成为众矢之。

若是后者,十二皇子忍不住脸色一变,他哪里惹皇帝如此,况且皇帝难道忍心连同林家一起打压。且就不怕他和林家联手之后,势力尾大不掉。

十二皇子抬眼看皇帝,还是皇帝真有意,抬举他!

他今年十五,林瑾衡十二,而贤妃已经着手为他选皇子妃,他是不是该缓上几年。

皇帝到底什么心思,十二皇子实猜不透,又暗道,若是圣心能轻易被猜透,满朝文武,怎么会被皇帝折腾举棋不定,至今好多大臣不敢轻易下注。

纯臣岂是好当,皇即位,自然愿意抬举重用亲信,除非有无人可替代能力和不容小觑背景,否则只能给皇拥护者让位。

“重华长公主觐见。”眉清目秀太监躬身进来禀报。

皇帝一笑,对十二皇子道,“你下去吧!”

十二皇子行礼之后退下,半路遇上重华长公主,又躬身行礼。

重华笑着让十二皇子起身,心想,小十二倒是颇得皇帝宠爱,这几年诸皇子中,皇帝疼十二皇子和十六皇子。就不知,这疼爱有几分是为了给二人造势,几分是真心,可人心都是肉长,时间久了,自然就培养出感情了。

要请白太医为姚以安诊脉,没有充足理由,重华也没法子借到人,少不得将事情长话短说。

皇帝心思一转,与之前情况联系起来,倒把事情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吩咐道,“传白太医。”然后饶有兴致看着重华笑,“你倒是对姚以安上心,巴巴进宫来找朕要人。”

重华也笑,“皇兄也知道,这是我相中未来女婿。”卫国公府和长安侯府有意联姻,岂能擅自作主,一开始便皇帝面前打了招呼。

“朕瞧着姚以安是个桃花旺,小八和甄家姑娘都钟情于他,衡儿是个惫懒,你千挑万选怎么给她选了个麻烦过来?”

重华笑睨皇帝,“有人争才证明是好,八公主金枝玉叶,还愁没好姻缘。”又以袖掩嘴巧笑道,“皇兄难不成要和我抢人,这人可是我先相中,您想抢,我是万万不依。”

皇帝大笑,“你啊你!届时你还不得闹得朕头疼。”又陡然收起笑意,淡声道,“朕只是觉得姚以安怕是个糊涂,被人下了药都不知,将来如何混迹于朝野。若非遇上衡儿恐还糊里糊涂,可不是劫难逃了。”

重华却是不以为意模样,“这药便是我身边嬷嬷还有江太医都查不出来,姚家人一无所觉也情有可原。”

姚以安桃花多,重华真没当回事。至于这次中毒,豪门世族本就是步步惊心,姚以安麻烦多,不表示其他人就太太平平。

她选中姚以安除了他本人人品可靠,出身清贵,能力上佳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原因,便是姚萧氏和顾氏都是省心。长安侯只有二子一女,大房是只有一个嫡子,林瑾衡能省不少烦心事。这次姚以安中毒,重华长公主猜付着二房可能性不小,若真是二房所为倒也好,正好收拾了,林瑾衡之后进门轻松。

不过这一切,前提是姚以安说中毒没有大碍。而姚以安能否平安,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于皇帝,重华面上波澜不惊,袖中手却不禁暗暗握紧。

“衡儿被我宠坏了,养她性子天真漫烂,若是嫁到那复杂人家,我这一颗心都得替她日夜悬着。若是嫁到那名声不显人家,我又觉得委屈了她,难得姚家门第清贵,又人口简单,他本人也争气。这孩子,我倒是越瞧越喜欢了。我看衡儿与他相处也颇好。”重华语气中毫不掩饰对姚以安满意。

“那就先瞧着吧,你可不要心急火燎把人定下了。”皇帝笑着道,“世事无常,谁知日后如何,姑且先看着,看姚以安有没有本事把人揪出来,还得证据确凿。”朗声而笑,“朕只这么一个嫡亲外甥女,可不能委屈了她。”

重华微微一笑,眼眸深处带了几分沉思。

兄妹二人又说了会闲话,白太医也有了眉目。

重华一连三个问题,“你可知这是什么药?对人有何影响?可有化解之法?”

白太医面无表情,态度不卑不亢,“这药是天葵果子研磨而成粉末,若长期服用,可致人神志不清,行为异常。若是中毒不深,可慢慢调理,但若是入了五脏六腑,无解,具体如何我得看了人才知道。”

重华神色不禁凝重起来,“天葵!?”这东西,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一种据说已经失传果子。”白太医道。

皇帝道,“你明天让姚以安进宫给太后请安,朕再命白太医过去给母后请脉。”让白太医专程给姚以安诊脉,可不是打草惊蛇了。

重华长公主收敛心神,望着皇帝笑,“有白太医,我这心就安了。”

皇帝点头一笑,“你既已进宫,便去母后那坐下,也好和母后说说舅舅寿宴境况。”

重华点头,起身行礼告退。

待重华告退之后,皇帝低低一叹,问垂首立一旁白太医,“如何?”

白太医依旧那副波澜不惊模样,“和十六皇子是同一种毒。”天葵却有其物,只是十六皇子和方才那盒子里药却是西皖皇室独有无忧果,两者症状相似,白太医也不怕重华去查。

事关几位皇子,皇帝无意让重华知道太多,便让白太医做了隐瞒。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西皖皇室毒药居然用了他儿子和臣之子上,可当真是有趣。

混账东西,若是和外族坑瀣一气,别怪他这个做父皇心狠。

“传恪亲王和长安侯。”皇帝沉声道。

十六皇子之事因为关键人物大宫女素娥之死卡住,他倒是替儿子清理出不少钉子,谍中谍,计中计,但是随着一些人消失,这事显得一团乱麻。他也是从夺嫡中闯过来,这些伎俩岂会不清楚,栽赃嫁祸,借力打力,若是关键人物都死了,就得不了了之。

这事牵涉到外族,皇帝岂肯善罢甘休。姚以安事件倒是出现转机,顺着长安侯府,许能找到幕后之人。

重华见过萧太后之后,心事重重回府,圣心难测,她这皇兄心思难测。

“娘,”林瑾衡步迎上去。

重华进门前便整理好情绪,道,“明儿白太医就为姚以安诊脉。”

摸着林瑾衡头,缓缓道,“若他有个差池,衡儿会如何?”一笑,“这儿也没外人,就咱们母女,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被问及此事,林瑾衡有些扭捏,但见重华一脸正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情况很严重?”一颗心又提起来。

重华摇头,也不多做隐瞒,“你也瞧见了,这药等闲查不出,具体如何明天才能确定。”说罢,看着林瑾衡,细细观她神色。

林瑾衡心微沉,古代后宅生存比她想象之中难多了,手段层出不穷,实是防不胜防。

“我会很难过,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而且一直我都以为我将来定是要嫁给他。”不说其他,单说相识几年情分,若是姚以安有个万一,林瑾衡肯定会伤心难过。若说其他,林瑾衡问心自问,没有感触,是假,这几年来姚以安待她体贴入微,又有家长默许,虽没婚约,林瑾衡差不多将他当做未婚夫了。

“我会很难过,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而且一直我都以为我将来定是要嫁给他。”不说其他,单说相识几年情分,若是姚以安有个万一,林瑾衡肯定会伤心难过。若说其他,林瑾衡问心自问,没有感触,是假,这几年来姚以安待她体贴入微,又有家长默许,虽没婚约,林瑾衡差不多将他当做未婚夫了。

140长安侯

14长安侯

得知荷包有毒,哪怕心中惊涛骇浪,姚以安依旧神色从容,不忘谢过将随侯珠借给他林延愈,林延愈用意是让姚以安能回府检查周围环境,消除隐患是追查真相。

姚以安握着随侯珠手青筋直露,若没今日之事,他恐怕就要不明不白死了。

他与他母亲顾氏原就猜测周氏不怀好意,想着她可能会有动作,一直有所防备,可这么久以来都没见周氏出手,他们却也不敢掉以轻心,顾氏是他身边放了好几个精通药理能人。

他近些日子偶感不适,请了太医也只说是他苦读太过缘故,这太医与她母亲娘家有旧,应该可靠,为防万一,他还乔装之后暗暗找了京中好几位名医诊脉,都说无碍。他自己都以为是用功读书缘故了。却没料到,她周氏手上原来有这等厉害东西,连林瑾衡身边宫中出来嬷嬷都查不出来,他是不是该说自己便是死了都不冤。

从梁国公府回去路上,姚以安驱马到姚以宁身边,便见周氏微不可见一皱眉,这段日子,周氏一直拘着姚以宁书房读书,而姚以宁也不像往日那样常来找他探讨功课,对此周氏笑言,这分钟紧要关头不好打搅姚以安。

“你这阵子书读如何?”姚以安笑问姚以宁。

姚以宁皱眉道,“有一些地方我与先生见解不同。”当下便问起姚以安来。

马车内周氏,瞥见兄弟二人并肩而行,忍不住绞起帕子来。听见姚以安邀请姚以宁一同读书,好互相陪伴,互相指导,姚以宁还喜气洋洋应了。差点绷不住当场就要喊出来,调整好情绪嗔道,“院试即,你怎么好经常打扰你大哥。”

姚以宁脸一红,“对不住,我一激动就给忘了。”有时候姚以安讲解比先生都透彻易懂。

姚以安又盛情相邀,都被周氏婉言相拒,便也不勉强,一笑而过。又状是不意拍了拍姚以宁肩膀,“若是真有问题,只管过来寻我便是,这点闲暇功夫我还是有。”眼角将周氏变色看眼中,眼神晦涩了一下,他手刚刚把玩着腰间已经被处理过荷包,

姚以安一回到自己院子,便见随侯珠又变色,一番查探发觉是案几上熏香缘故。这熏香醒脑提神,是太后赏赐给姚萧氏,姚萧氏又给了兄弟两人。

而荷包是他年仅六岁胞妹与二房嫡女所做,府上长辈和兄弟姐妹人手有一份。

为了让男儿不长于妇人之手,儿孙一律不得养母亲和祖母跟前,姚萧氏寂寞只养了长房和二房嫡女,现年都是六岁,关系亲密同吃同住,一起养姚萧氏院子里。

想找证据,恐怕还得从姚萧氏院子里着手。晚辈想查长辈身边人,想来对方还不是一般角色,不可能不闹出动静来,且要查姚萧氏人,瞒不了姚萧氏,而姚萧氏定不会瞒着长安侯。

况且对这个府里掌控能力好不是姚萧氏而是长安侯。

“祖父哪里?”姚以安问。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不可能再沉默下去。若没有随侯珠,这毒药根本查不出来,而随侯珠肯定是要还给林瑾衡,他总不能这样日夜悬心,防着根本无法防备毒药。

等到他被周氏害到无可救药地步,那才是真什么都晚了,他不愿拿自己命冒险。

他不信周氏能做滴水不漏,他赌自己福大命大!

姚以安看一眼手中随侯珠,微微一笑,往长安侯书房而去。

姚以安到了长安侯书房内,直接进入主题,将梁国公府发生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长安侯坐椅子上,盯着姚以安问,“琅华郡主也中毒了,林延愈知道是因为你荷包缘故?”

姚以安一点头跪地上满脸羞愧,“孙儿无能,竟是如何被歹人动了手脚都不知,有愧祖父教诲。连累琅华郡主和延愈林不说,林家还愿意将随侯珠交给我,让我回府检查,孙儿实无地自容。”

“你检查如何了?”

“兹事体大,孙儿不敢擅自做主,”姚以安双手将随侯珠奉上,“荷包上毒琅华郡主身边经验丰富嬷嬷也查不出这是何毒。”又将面前木盒往前一推,道,“孙儿回府就换了衣裳,发现房中熏香中也有毒。”

荷包和熏香由来,长安侯一回想便知是怎么一回事,脸色微变,马上恢复过来。

这些东西姚以宁也有,若是姚以宁变色,也可以说是东西到了姚以安手上被人动手脚。但是长安侯脑中忍不住窜出另一种想法,姚以宁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就没这两样东西。

长安侯看着跪下手姚以安沉默不语,这个孙子是他一手教出来,他今日是否是有意借林家手将事情闹大,让他不好对二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毕竟两家联姻意向明确,姚以安是林家看中女婿。而和林家联姻,这是他求之不得事情,能让长安侯府立身稳。

“你身体如何”长安侯一颗心提起来,若是姚以安有个好歹,再和二房扯上关系,长安侯府就毁了。这一代梁平候不就因为骨肉相残要面临后继无人问题。长安侯神情一凛然,他绝不能让长安侯府步了梁平侯府后尘。

姚以安沉默不语,他如何得知,他连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你随我来。”姚以安面色沉静跟着长安侯。片刻后,两人便到了祠堂,祖孙二人错开几步面对祖宗灵位而站立,皆是沉默不语。

“这事我必定查清楚。”长安侯徒然一叹,然后离开祠堂。他要去审问姚萧氏身边人。

盛夏时节,姚以安心中逐渐升起一股凉意,心有不甘,又如何,哪怕二房真想要他命,他也只能忍,因为他是姚家子。

长安侯将他留这里不就是要他明白,他是姚家子,先有长安侯姚家,才有他姚以安。

姚以安阖上眼,他祖父从始至终想保住都是长安侯府,若是他因中毒身子骨不行了,那么势必就要保住二房。就绝不能让二房担上谋害长房嫡子罪名,且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说出去,就能成为政敌攻歼他们府上把柄。

对此,不是早有猜测吗,只是他不得不依靠祖父才有可能将真相查水落石出,才有可能讨回公道。

果然,还不够强啊!

过了好一阵子,再回到祠堂长安侯露出几分老态和颓然来,眼底带着几分心疼,“我早年与白太医有故,祖父将他请来为你诊脉。”长安侯拍了拍姚以安,竟是不敢看孙儿脸。想来这孩子已经明白了。

闻言,姚以安抬头看长安侯,他竟是从来都不知道府上与大名鼎鼎白太医还有这等缘法。

“白太医身份敏感,我们一直都无往来,不过陛下清楚。”长安侯淡淡道,“你一直都是祖父骄傲。”

他刚刚派人去查了姚以宁周围,干干净净,荷包香薰都不存。这还不足以让他认定二房可疑。

他又审讯了几个有机会接触到熏香丫鬟。不查不清楚,一查,很多事情就能找到眉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