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衡下意识回以微笑。

林延愈嘴角一抽,啪啪跑上前,隔断两人视线,犹嫌不够,把林瑾衡拉到一边,恨铁不成钢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过一幅皮囊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姚以安长得越来越勾人了,怎么破,傻妹妹要被骗走了,怎么破。

“你这里有一个痘子。”林瑾衡指着林延愈发际线大惊。

“哪里,哪里!”林延愈忙拿手去摸,“镜子呢!”

林瑾衡一摊手,“我怎么会随身带着镜子呢,我可没这么自恋。”又慢悠悠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过一幅皮囊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说到这,林延愈哪里不明白自己被涮了,不禁有些囧然。

林瑾衡笑眯眯望着她,“待会儿席上可不要吃海鲜、油腻和辣,否则又要长了,美少年就不美了哦!”尾调拖得老长。

林延愈年纪到了,加上饮食习惯,脸上零星冒一两颗痘子,全家就他一人有这个青春期苦恼,对此林瑾衡非常庆幸。而大大咧咧美少年自觉无言见江东父老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林延愈恼羞成怒,愤愤然离去,看林瑾衡乐不可支,炸毛了。

林延思以让她炸毛为乐,林瑾衡无力反击,只能欺负林延愈,寻找存感。

那一头,宁丰郡主儿子贺三郎对旁边好友低声道,“琅华郡主刚刚对谁笑呢!”又摸着下巴道,“说来琅华郡主虽年幼,却也能看出是十足美人坯子,她日长成必是俏佳人。”

好友知贺三郎这人风流不下流,他眼神清正没有半点淫邪之色,就很纯粹欣赏美人,只是被宁丰郡主宠狠了,这嘴上没门,早晚得被人收拾了,“你小心被林延愈听见了,他揍人手段你还不知道,再想想林延思,那是个笑面阎王,你想找死啊!”也不禁打量了远处林瑾衡,肤如凝脂,眸如乌墨,唇红齿白,眉眼间带着皇家娇客惯有骄矜傲气却不凌人。

贺三郎啧啧两声,下意识左右望了望,“我这是夸她呢!”

“再好也没你戏,你少说两句,小心祸从口出。”贺三郎已经定下未婚妻。

贺三郎来劲了,看林延愈和林瑾衡远处说话,胆子壮了几分,“有我戏我也不敢要啊!”

好友忍不住眼神询问。

贺三郎吐出个字,“身手太好!”一龇牙,“我可是遇到过她打猎那架势,举重若轻,十发十中,伤自尊啊!以后有个口角,我还不得给揍死了,我娘还不能给我撑腰,这还是男人啊。”摇头晃脑唉声叹气道,“福兮祸所伏,娶了她,功名利禄是来了,不过这一家之主地位就没了。”

好友见他模样好笑,“就是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你敢跟她动手吗,不怕重华长公主拆了你骨头。”

贺三郎正要笑,突然背后一寒,忙转头后看。

姚以安不远处和旁人低声攀谈,眉眼间是让人如沐春风微笑。

贺三郎再观旁人无可疑之处,不由得摸了摸脑袋难不成是错觉。

见林延愈气冲冲回来,贺三郎忍不住颤了颤,没听说林延愈学了顺风耳啊,见林延愈和姚以安、萧永宁汇合,带头往马场去,贺三郎朗松了一口气,忙跟上。

他们一行人是要去看梁国公特意寻来一匹野马,桀骜难驯,据说已经摔伤了梁国公府三个驯马好手,这一群少年人都是心高气傲便来一睹风采。

到底爱惜小命,不敢擅自上前,只观摩了下,萧永宁便提议去马场跑马。

一行人好好跑着马,忽然听到几声疾呼然后是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循声望过去,就见贺三郎以面朝地姿势趴地上。旁边姚以安勒住前蹄高抬马,将它拉到安全地带。

旁边忙有人跑过去看情况,扶起贺三郎,急问,“你…”

然后表情扭曲起来,想笑又极力忍住模样,指着贺三郎,张了张嘴。

“呸。”好容易回过神来贺三郎撑起身子,把嘴里东西吐出来,然后一张脸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

颤颤巍巍指着面前那一堆东西,哆哆嗦嗦道,“马粪,马粪,马粪!”一声比一声高,“老子居然□了!啊呸!”狂吐口水,还边喊着,“水,水,水!”

然后,看清情况,想笑不敢笑或者厚道没笑,以及远处不清楚情况都笑了起来,笑声直冲云霄。

贺三郎几乎就像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叫你嘴欠,生怕人不知道还喊出来,让我死一死,先。

众人幸灾乐祸欢笑中,贺三郎臊红这一张脸去洗漱衣,然后走到姚以安面前作揖道,“方才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马踩死了。”反才他一得意,想炫马技,谁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今儿个都让他赶上了。

姚以安微微一笑,“举手之劳!”

贺三郎郑重道,“你这一抬手,可是救了我命啊!”

姚以安垂下眼,声音带着歉意,“我若是拉住了你,也不会…”

贺三郎眼角一抽,运气太背了,为什么那里有一坨马粪啊,这么一想,贺三郎脸都绿了,觉得喉咙里乏起恶心。

姚以安关心道,“要不要召太医,万一病从口入就不好了。”

贺三郎没来由一愣,有说不出那里不对劲,然后拍着姚以安肩膀心痛道,“还是你厚道,那群家伙看见我就笑,跟我说话都远远,好似老子能喷他们一脸似,损友,损友,误交损友啊!”一撂衣摆,大步离去,“老子要跟他们去割袍断义。”

姚以安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笑意,突然眼前一黑,身子跟着一晃。

“公子,您没事吧!”小厮忙问道。

“近看书可能有些累了。”姚以安垂下眉眼,淡淡道。

137随侯珠

137、随侯珠

林瑾衡等人由萧紫涵带着一潺潺流水边停住,见两岸放着蒲垫,林瑾衡便把萧紫涵心思猜到几分,笑着道,“你这是打算曲水流觞,赋诗饮酒?”

萧紫涵转身对众姑娘笑容可掬道,“今儿这么多宾客,咱们也不好弄得一身酒气回去,饮酒便免了。”双掌一击,一列深绿色长衫丫鬟手捧托盘从木屋中鱼贯而出。

“我给大家备了一些点心和瓜果代替酒,”又一指其中一丫鬟盘中荷花笑道,“这荷花谁面前打转或是停下,谁就得即兴表演一下。”

“作诗吗?”有人笑问。

萧紫涵摇头,“赋诗没意思,古筝、琵琶、笛子、箫随便哪个都成,就是舞剑都成,可不许舞文弄墨,咱们又不是要考状元。”说话时,还意有所指看着林瑾衡。

可惜,林瑾衡压根没看她,而是专心打量小溪,琢磨着哪一段不容易中招。

萧紫涵一挑眉,高声道,“我想着不如模仿击鼓传花,鼓声停下荷花谁跟前就是谁。”

林瑾衡默默收回研究视线,萧紫涵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投机取巧不能够,林瑾衡随意选了个蒲团坐下。

上游箫家丫鬟们将小而体轻,盛有仅供一人享用瓜果点心木质杯盏放入溪水中,因底部有托,故飘浮于水中,顺着溪水蜿蜒而下。

时而轻缓,时而急促鼓声也随之响起来。

众人言笑晏晏看着粉红色荷花由远及近,又不住打量各人神色。

荷花漂过三轮,周颖还有其余二位姑娘都献了才艺。

第四轮上,急促鼓声骤然停下。

萧紫涵指着林瑾衡大乐,笑嘻嘻问,“琅华郡主给我们表演什么。”

林瑾衡似笑非笑瞅一眼萧紫涵,萧紫涵丫鬟离开去做什么,林瑾衡哪里不知道。

林瑾衡起身,打量萧紫涵命人准备好各种乐器,目光停箫上。捧着箫丫鬟也机灵,上前一步站出来。芷言上前将箫取了,递给林瑾衡。

林瑾衡见溪水打着卷儿拍岸,灵光一闪,《夕阳箫鼓》中第七段《回澜拍岸》旋律便倾泻而出。

乐器中她爱古筝,却箫这一道上有天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里柳成荫。

箫声圆润轻柔,幽静典雅,加上《回澜拍岸》本就是抒情写意曲子,旋律优美流畅。

配合现场坏境,倒是相得益彰。

今儿个林瑾衡超常发挥,一曲吹罢,众位姑娘鼓掌而赞。

“阿衡,曲艺上一层楼了。”周颖毫不吝啬夸奖。

林瑾衡学名士风范,淡然一笑。

“诶呀,我以为你会来一曲《十面埋伏》呢!”萧紫涵促狭而笑,“这比较像你风格。”

林瑾衡嘲笑,“你以为我是你,就会这一首。”萧紫涵对声乐兴趣平平,天赋也不佳,遂只学了几首来撑门面,必要场合也不至于现眼。

《十面埋伏》是她拿手曲目,奏出来挺能唬住人,不晓得必以为她精通音律。

萧紫涵不干了,她正玩着水,顺手一抬,就往林瑾衡身上泼了一掌溪水,边上周颖还被殃及鱼池。

紧接着哎了一声,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一个激动我忘了今天这样日子不能胡闹。”语气中歉意不假。

但是林瑾衡听嘴角一抽,她意思是,换个日子就能胡闹了,真想泼回去,和周颖无奈对视一眼,摇头失笑。

萧紫涵朝二人团团作揖,软着声音道,“手太顺了哈,”见林瑾衡腰腹部巴掌大水迹,忙吩咐道,“去取衣裳来,边上就有地方换。”林瑾衡和周颖来这里玩次数多,有时候玩得疯了,原有衣裳便见不了人,遂都萧紫涵院子里留了备用。溪边就有几间错落有致木屋,衣也方便。

两人衣料都是吸水性极好,一时之间恐怕干不了,又是娇生惯养长大,这样湿湿黏黏肯定不习惯。

周颖一摆手,“我只湿了裙角,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无碍。”看林瑾衡想说什么,打断她,“你腰间湿了一块,还是去换吧。”

林瑾衡想了想,点头,抬脚往木屋去,夏天穿单薄,林瑾衡已经感觉到湿意,确挺不舒服。临走之前不忘瞪一眼罪魁祸首萧紫涵。

萧紫涵摸着鼻子笑,条件反射啊!“你去换吧,去!”手上还做得驱赶动作,看林瑾衡眉毛忍不住跳。

突然,遥遥传来箫声,细听,正是《夕阳箫鼓》中第八段《桡鸣远籁》。

萧紫涵收敛笑容,沉声道,“去看看是谁,不是说了我要这里款待各位姑娘,不许闲杂人过来。”

林瑾衡也不意,道,“我先去换衣裳了。”

留下众人进了木屋,林瑾衡站那由着人伺候衣,十二年下来她对衣来伸手已经习以为常。还好,没到饭来张口地步,筷子还是她自己拿,可喜可贺。

芷言弯腰,将林瑾腰间荷包和挂饰取下来,递给芷兰,然后和芷玉一起为她脱外衣。

芷兰接过荷包,见其中天蓝色绣着兰花荷包湿了半边,想起里面放是护国寺求来平安符,也不知湿了没有,忙取出来看,还好,符纸无恙。又顺手将另一个装着随侯珠荷包解开来,这个荷包大半都湿了,好随侯珠不怕水。

突然,芷兰笑容凝结脸上,猛地站起来。

动作太大,引得林瑾衡都看过去,不由纳闷,“芷兰!?”芷兰可不是那种毛毛躁躁人。

芷兰取了一方锦帕,将随侯珠放上面,转过身,让林瑾衡等人细看她手中随侯珠模样。

随侯珠,一丈内若有毒物便会变色,越毒,随侯珠变色就越严重,离毒源越近,变色也越严重。

如今,原本晶莹剔透随侯珠赫然变色,不过和原来颜色差距并不大。

林瑾衡没少拿各种毒试验过随侯珠,知道这正是随侯珠遇上毒轻微反应。

齐嬷嬷面色凝重,将帕子和随侯珠一起拿过来,又缓缓往外走,一直盯着随侯珠颜色变化。随侯珠颜色越来越淡,大约走了一丈,又恢复如常。

齐嬷嬷脸色难看了,沉声对林瑾衡道,“郡主,往老奴这走一走。”是林瑾衡所待地方有问题,还是林瑾衡有问题。一想到后者,齐嬷嬷嘴角曲线又往下拉了几分,她居然让林瑾衡眼皮子底下出了问题。

林瑾衡眼神好很,自然也目睹了随侯珠变化,不觉得瞳孔一缩。抬脚往齐嬷嬷处移了几步,果不其然,随侯珠又微微变色。

林瑾衡一步一步往齐嬷嬷走去,眼睁睁看着随侯珠颜色渐渐加深。

“是我身上有东西!”随侯珠只能检测到体外毒,林瑾衡若有所思,“我马车上还将随侯珠拿出来玩过,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是进了梁国公府出问题。”

林瑾衡无奈一笑,连是什么时候中了暗算都不知道。之前听齐嬷嬷和旁人对她说那些明枪暗箭,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觉,没想到今儿个就让她亲身体验了一把,这感觉可真鲜!

“老奴失职!有负太后、公主、郡主信任!”齐嬷嬷跪林瑾衡跟前请罪,萧太后将她赐给林瑾衡,一半原因便是她精通药理之术,没想到她还是让林瑾衡着了道。

林瑾衡忙上前亲自扶了齐嬷嬷,可齐嬷嬷跪那纹丝不动,齐嬷嬷也是护卫出身,身手了得,林瑾衡那点力气哪里拉得动她,只得一叹,“嬷嬷待我如何,我岂不知,眼下要紧是将事情查清楚了。”

齐嬷嬷眼神一动,站起来道,“郡主先将衣物换了,首饰也卸了。”

林瑾衡自去换衣卸珠钗,再用随侯珠试自身,果然没有问题。

齐嬷嬷又拿着随侯珠检查林瑾衡换下衣裳首饰,随侯珠却也没变色。

林瑾衡站一边,疑惑,“总不能刚才是随侯珠坏了,或者是现坏了。”突然想起齐嬷嬷早些和她讲一些知识,问道,“嬷嬷之前和我说过,有一些药粉可通过呼吸和汗液进入身体,效果比吃进去好。”一指桌上衣物首饰,“难不成这上面附着了药粉,因为我衣都散了。”

要有一定浓度,随侯珠才能检测到,随侯珠说敏感也敏感说不敏感也不敏感,林瑾衡之前实验过,将毒药稀释到一定程度,随侯珠就感应不出来。一掌和三掌距离区别,随侯珠也不能区别。

齐嬷嬷沉沉一点头,这种方法难以控制具体情况,且牵涉甚大容易横生枝节,所以用很少。齐嬷嬷心下一寒,她自负药理一道浸淫极深,可却从没见过这种药。现连是什么毒药都不知,若是林瑾衡有个好歹,她万死难辞其咎。

林瑾衡观齐嬷嬷自责之色,安慰道,“嬷嬷不是说过这样药,一般而言,都需要长年累月使用,”还有心玩笑,“否则看谁不顺眼就扔一把药过去,世间不就要乱套了。”她不信这世上有十全十美毒药,所以她自信自己就是中毒了,也应该不深,影响不大。

又思付,连齐嬷嬷都没有发觉,而方才席间她手头可不少银器,却没有丝毫变化,若非随侯珠,林瑾衡脸色一变。

早年刚得到随侯珠时候,林瑾衡倒是鲜了一阵子,走到哪里都要时不时瞅上两眼,就等着它大显身手。偏偏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林瑾衡鲜劲过去,就成了若是到一个陌生地方或者和不熟人一块才会借机瞅瞅。今儿个,她是真没想到这一茬,说来也是她太掉以轻心了。

可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难不成以后得把随侯珠绑手上,时不时瞅上两眼才安全。

林瑾衡下意识摸了摸随侯珠,不觉汗,好大一颗。

林瑾衡又喃喃出声,“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她自认为做人算厚道,应该没谁与她有血海深仇到要杀她而后地步。不过她是林晋海和重华长公主女儿,一切又不好说了。

齐嬷嬷提醒,“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利用您让您周围人中毒,再比如您是无意间沾上。”她由衷希望是后一种,林瑾衡只是不小心沾上,而非有人对卫国公府和重华长公主处心积虑,能拿出这种药,想来背后定不简单。

齐嬷嬷提醒,“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利用您让您周围人中毒,再比如您是无意间沾上。”她由衷希望是后一种,林瑾衡只是不小心沾上,而非有人对卫国公府和重华长公主处心积虑,能拿出这种药,想来背后定不简单。

138丑荷包

经齐嬷嬷一提醒,林瑾衡便焦急道,“我要去母亲那看看。”不论是她被利用还是不小心沾上,林瑾衡立时开始担心重华长公主有没有事,又想起几位兄长,他们是一同见了梁国公夫人才分开的,也不知几人是否有问题,急忙道,“还有哥哥他们那里。”许鸾养胎没有随行,俞钰晚则是因为元儿生病也没有同来。

“郡主要去找公主和几位主子,免不了耽误不少时间,不妨请公主、几位爷和奶奶过来,一来能仔细检查主子们身上是否有毒,二来正好想个对策,三来也能利用这时间将周围人查一下。”齐嬷嬷拦住林瑾衡,望了望木屋外,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有永远的利益,这些姑娘都是往日林瑾衡交好的,但是谁知道有没有包藏祸心之辈,“动作越快,查清楚的可能性越高。”

破案有黄金时间之说,林瑾衡也知道这个道理,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抬眼瞥见木屋一面墙上挂着装饰用的弓箭,压低声音对芷言道,“你去告诉母亲和哥哥们就说我玩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这样一来,重华和林延恩他们过来也没人会起疑,反正众人皆知,她向来被养的娇贵,但凡有点头疼脑热,阵仗从来不小。

说罢紧走几步到了弓箭前,做戏得做足了,否则露出马脚让令幕后黑手起疑,就不妙了。

她非得把人揪出来不可,不管是冲她而来还是其他,这种法子除能害到想害之人,少不得伤及无辜,这般丧心病狂,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齐嬷嬷见林瑾衡咬了咬牙,赶忙上前拦住,忙道,“使不得,郡主千金之躯岂敢损伤。”如今这局面已是她的失职,若再让林瑾衡受伤,她哪里有脸见重华长公主。

芷兰明白过来,眼疾手快,上前用弓箭在手腕上划了一下。

齐嬷嬷拿帕子沾了血迹走到林瑾衡面前,又从怀里掏出两瓶药,递了一瓶给芷言,然后示意林瑾衡抬手,说道,“您说您受伤了,谁还敢检查您的伤口不成。”

林瑾衡看眼面不改色的芷兰,然后安静的由着齐嬷嬷给她涂上金疮药,齐嬷嬷又在她手上抹了血迹,最后在外面裹上一条锦帕,血迹隐隐可见。

林瑾衡一嗅,屋中药味和血腥味隐约可闻,然后点头示意可以让外面的人进来了。

原在木屋外说笑的萧紫涵等人便往木屋内走,进门就见林瑾衡皱着眉头坐在木椅上,手上还带血的锦帕好不惹眼。

萧紫涵和周颖被唬了一跳,赶紧上前几步,指着她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又紧张地打量林瑾衡的脸色。

“喏,”林瑾衡无奈望着桌上的弓箭,箭头赫然还带着血迹,摸着鼻子苦笑,“手痒玩了下,不小心划到了,还把她给划伤了。”

众人才注意到芷兰也受伤了。

周颖实在不知道说她这么好,“你啊你,”又关切道,“伤的深不深?”

“我让韩大夫过来给你看下。”萧紫涵说着就要命人去请府中的大夫。

林瑾衡出声阻拦,“不必了,我已经用过药也包扎好了,可不想再受一趟罪。”说话时还晃了晃手。

萧紫涵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有先见之明!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林瑾衡嘿嘿一笑,不着痕迹去看芷言,见芷言对她微微一摇头,便松了一口气,这表示随侯珠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周颖和萧紫涵没事就好,与这些姑娘们无关更好。至于是不是因为证据被毁灭了,林瑾衡不愿去想,若真想害她,便是这次侥幸逃脱,日后她有了防备,总不会让对方得手。

“我这手也不能用膳,代我向舅公赔罪,我便先回去了。”林瑾衡对萧紫涵道。

“你还是等下再走,姑姑和表哥们知道必定担心你,让他们看下安心了再走也不迟。”林瑾衡可以因伤退席,重华等却不好因这个离开,毕竟林瑾衡只是小伤,且梁国公是长辈还是六十大寿。

林瑾衡一点头,点了小丫鬟去通知重华长公主和林延恩他们。

趁姑娘说笑的时候,芷言不动声色将随侯珠给了一个不起眼的蓝衣丫鬟,眼角一瞄门外。

那蓝衣丫鬟便捧了水盆往外走,众人也浑不在意。

自进了梁国公府,林瑾衡在这溪水边停留的时间最长,除了与人接触之外,便是蒲垫、杯盏、箫和溪水。

可这些东西随意性太大,谁也不敢保证那么巧就让林瑾衡碰上,除非对方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若是这样,其他姑娘也应该沾上,可事实上,方才已经试过,没有任何人有异样。

到底不放心,又派了人来查探一遍。

蓝衣丫鬟一路瞧着随侯珠的反应,又特意在捧着乐器的丫鬟们面前放缓了脚步,随侯珠还是纹丝不变。

不一会儿又进了木屋。

林瑾衡见她进来,看手势便明白还是毫无头绪,不禁暗想,这药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沾上的。

说了会话,林瑾衡让各位姑娘随意不必陪她,萧紫涵和周颖不愿意,林瑾衡便笑着道,“我母亲和哥哥们也快到了,你们在,我怎么好撒娇!”又是一晃包着手绢的手。

萧紫涵和周颖失笑,又说了几句才离开。

重华长公主得人禀报林瑾衡弄伤了手,又心疼又好笑,这女儿皮实,爱舞刀弄枪,磕磕绊绊她已经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