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华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己,哀哀看着林瑾衡。

林瑾衡吸了一口气才道,“您不想得罪丽妃,却让我把事情告诉太后和皇后,请她们出面,太后和皇后定会责罚丽妃,届时不是让丽妃更生气。”看着昌华的眼睛,林瑾衡继续道,“您想拒绝,拒绝的再委婉也是拒绝,不是吗?还不如趁知道的人手,丽妃更下的来台的时候拒绝。”

昌华想也未想的摇头,她亲近丽妃,自然是奔着十六皇子有大造化,得罪了丽妃,她们母女将来怎么办。

林瑾衡神色一冷,“您不想承受丽妃的怒气,让我出面或者我母亲出面,是想把丽妃的怒火引导到我们身上吗?”

她向萧太后和皇后提了这事,丽妃被惩罚,只要有人稍微说一句,是琅华郡主林瑾衡请二人出面的,丽妃这笔账记到谁身上还真不好说。

昌华有没有这个心思,林瑾衡不知道,但是昌华有事就想她母亲挡在前面却是真,得罪也是两家一起得罪的,不是吗?

在她认为丽妃能更进一步的情况下,实在让人心寒!

昌华做梦也没想到,林瑾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得愣在原地,反应过来要解释时,林瑾衡已经头也不回的出了水榭,想追上去解释,却被宫女拦着。

水榭僻静无妨,若是一路追上去,被人看见总归不妥,昌华只能心急如焚的在原地哭。

林瑾衡在府上留了不过两日,便又回庄子上,林瑾衡不说,重华也能从她身边人出知道这事。

重华一边心疼的揉着林瑾衡手上被抓出来的瘀痕一边说了句:由她去,让她自己去收拾这烂摊子。林瑾衡皮肤嫩,很容易留下痕迹,那日昌华又下了大力气,夏日穿得又轻薄,遂臂上就留了指痕。

重华知道昌华疼女儿如命,是绝不会把莫馨蕊嫁过去的,但是她又胆小怕事,肯定正是急得团团转,反正又丢不了命,她何必上赶着去做好姐姐,人家可没把她当回事。遂就安安心心的跟着儿女过悠闲日子,昌华求见,一律把人拦在外面,她没那功夫看人哭。

只是重华从没想到,昌华会如此。

林瑾衡不敢置信的看着禀报的人,反问,“你说昌华公主府在和汤家议亲?”

来人欠身回道,“正是,是驸马前头夫人生的姑娘。”

林瑾衡慢慢靠回椅子上,这就是昌华找到的第三条路吗?她可真是天才!

林瑾衡慢慢靠回椅子上,这就是昌华找到的第三条路吗?她可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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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旦快乐!!!

184

“是外头有两家要定亲的传言还是已经定下亲事了。”重华长公主问道。

“今日巳时一刻汤家带着官媒上门,手中还有李姑娘的庚帖,不过李老夫人把人都打了出去。”来人回话道。

林瑾衡心下一沉,连庚帖都在汤家手中,这门亲事可真的棘手了。又想起李姑娘,因着昌华的关系,两人也有交情,花容月貌,蕙质兰心的一好姑娘,嫁给汤天池,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娘,这门亲事是谁定下的,”林瑾衡觉得,驸马不是那等会为了富贵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人。那么就是昌华动的手脚,可是林瑾衡一直都觉得,昌华纵有种种不是,她也没害过人,感情上她不想相信,但是心中的怀疑却挥之不去。

重华询问的目光投向来人,她由衷希望这门亲事是驸马定下的,她宁愿是驸马。

来人的话打断了母女二人唯一的那点奢望,“李家老夫人冲到公主府怒骂昌华长公主使人偷了李姑娘的庚帖。”驸马还有一母,不过带着驸马的子女住在李府,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住在,往日倒也和睦。

这消息外面自然瞒的严严实实,可是他们些人也知道昌华长公主和府上关系不一般,遂花了些功夫去打探。

实在是太下作了!

林瑾衡不敢相信昌华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这样处心积虑的谋算一个往日对她恭敬孝顺的继女,她怎么下得了手。

而且昌华难道以为借着李姑娘攀上了公孙家,李姑娘会对她感恩戴德,还不得恨死了她,就不怕李姑娘站稳之后收拾她。

李姑娘又不是孤女只能依靠昌华,她有父有兄有弟,汤家真的兴旺之时,才是昌华噩梦开始之时吧!

重华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眸色深了几分,低低道,“我倒是小瞧了她,居然能说服了汤家换人,连偷庚帖都做得出来。”

看着林瑾衡面露急色,重华不紧不慢道,“傻姑娘,怎么这点事都沉不住气!你放心,这婚事成不了!”重华看了看孙嬷嬷。

孙嬷嬷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命人去取笔墨。

林瑾衡看着重华提笔写信,眼睛越瞪越大,忍不住瞧了瞧重华,一脸平静。

“可真是冤孽啊!我想着驸马是老实人不会欺负你九姨,”写完信的重华轻笑了下,摇着头道,“没想到倒是你九姨去欺负老实人了,真应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但凡驸马“恶”一些,昌华还敢拿李姑娘顶缸!

景阳宫里头,丽妃对刚进来的公孙夫人一叠声都不打顿,“今儿天池这孩子可算是如愿了,他也是一天一个想头的。先是说喜欢上了郡主,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给他要来,他倒好好好的郡主不要,非要那什么李姑娘,是天仙不成,连爵位都不要了。赶明儿母亲带进来给本宫瞅瞅,我倒要看看什么模样,把他迷成那个样。”又冷笑,“昌华倒是打的好算盘!用一个继女换自己的亲女。好处她占着,坏事别人扛。”

也不知怎么的,汤天池跟她娘闹,说不想娶莫馨蕊了,非要娶莫馨蕊的继姐,什么李姑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加上公孙夫人也觉得,汤天池不是汤家长房长孙,又没有特别的才干,虽然自己侄孙自己疼,公孙夫人总还知道汤天池做郡马实在是高攀了,最后把人逼急了,反而得不偿失。

遂丽妃勉勉强强的答应了昌华换人的建议。

公孙夫人眉头皱起来,不悦道,“李家老夫人说她就是死了也不会把孙女嫁给天池,还把人打了出来。这叫什么事啊!这可是他们家提出来的。”

“放肆,他们家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不成,这个不成,那个也不成的。”丽妃柳眉倒竖,厉声道,“让昌华来见本宫,本宫倒要问问她是什么意思,打量着本宫现在不能把她怎么着不成。”丽妃可真没把昌华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

公孙夫人忙拦住丽妃,劝道,“娘娘,那总归是长公主,面子上您可不能马虎了,要是让人撞见,少不得又是一桩事。”在皇宫这地方上下尊卑面子情必须做好了。

丽妃犹不甘心,但亲娘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拉着公孙夫人道,“母亲放心,这门亲事是昌华亲自应下的,庚帖都是她送过来的,他们李家休想不认账,本宫定然让天池心想事成,让他等着做新郎官吧!”

公孙夫人也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当下点点头,她本来就是来让女儿撑腰的。欢欢喜喜的去提亲,却被那老太太赶了出来,落了好大的面子。

此刻被提亲的李府笼罩在低气压中,李老夫人冲到昌华公主府,不顾尊卑,破口大骂,将昌华骂的面红耳赤,昌华到底理亏,不敢辩驳,由着李老夫人喝骂。

昌华身边嬷嬷却看不过眼还了几句嘴,再如何,昌华也是金枝玉叶,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媳妇,由得婆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李老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闻讯从衙门赶回来的驸马进来,正好遇见这一幕,心几乎成喉咙口跳出来。

李老夫人是急怒攻心,在丫鬟的侍弄下马上就醒了过来,拉着儿子好一番哭诉,李姑娘一出娘胎就在她膝下抚养,如今却被这黑了心的后娘推到火坑里。她想攀高枝,凭什么要她孙女去,自己没女儿吗?

又有驸马的儿子们从学堂归来,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被儿孙围着,李老夫人悲从中来,老泪纵横,哭她家门不幸。又有晕过去的迹象,驸马及其儿子赶紧送她回李府。

昌华想跟上,驸马回头那个眼神,让昌华如坠冰窖,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抬不起来。

回了李府,李家众人就往李姑娘院落去。李姑娘年方十六,已经管家,早就从下人口中得知汤天池前来提亲。又知是昌华长公主偷的庚帖,当下伏在枕头上哭湿了半面枕巾。

李老夫人进来后就抱着李姑娘大哭,一口一个,我可怜的儿啊!

听得驸马父子几个都咬紧了牙。

“日前,母亲,”李姑娘靠在老夫人怀里,连忙改口,她如何配得上这二字。“公主带我去上香,公主和大师论禅,我在林子里等候,不想一男子闯进来,自称是皇后和丽妃的侄子,十六皇子的表哥,正是汤天池。”

李家也不是蠢人,如何不明白,这事昌华故意的,让汤天池看上李姑娘,再把庚帖送过去,生米煮成了熟饭。

若是再狠一点,污了她孙女的清白,李老夫人抱着李姑娘的手下意识一抖,他是不是还要感谢昌华还有点良心。

“妹妹,你为何不告诉我们?”李家大郎君恨声道。

李姑娘哭声更响,这事她一女儿家如何与父兄开口,又不想老祖母担心,昌华又安慰了她,不过一场意外,便没往心里去。如今想来,李姑娘心寒,“我自问对她恭顺有礼,视丹阳郡主如亲妹,她如何这般狠心!”

李老夫人一拍床沿,愤恨道,“去把庚帖要回来,就是得罪汤家大姐儿也绝不能嫁过去,我就不信他们敢来抢人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

皇家不就是王法。

面对义愤填膺的兄弟,面色发青的父亲,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老祖母,李姑娘摇头悲声道,“祖母,使不得。”得罪了这些人,李家怎么办?她不能为了自己牵连整个李家。对方背后赫赫扬扬的公孙家,还有一后一宠妃二皇子,昌华背后更有重华长公主,她怎么能够不嫁,她只是意难平!

闻言,李老夫人悲从中来,将拐杖往驸马身上狠狠一敲,“你怎么娶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今天她害了大姐儿,明日就是宝哥儿,言哥儿,我们李家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毒妇人!她的心肝是什么做的?皇家公主就能这么欺负人嘛!

老婆子自问待她们母女没有半点不恭敬,但凡有什么好的,不管人家稀不稀罕,都先紧着她,我也不求她把这几个当亲生,她怎么就如此狠心,这样作践我的孙儿。欺人太甚!!!”

驸马跪在地上不敢辩驳,李老夫人一腔怒气无处可发,拐杖雨点似的往他身上敲,好似打得不是儿子是仇人。

驸马的儿子忙上前阻拦老祖母,又是一通大哭。

门口的丫鬟壮着胆子进来,低垂着头不敢看,飞快说了一声,“二管家在外头说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禀报老爷。”

这位二管家最是稳重不过,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会如此,当下驸马也顾不上安抚老母亲和爱女,往屋外去。

到了外头见二管家站在僻静处,周围只站着一面容普通,毫不起眼的男子。

男子不卑不亢,“我家公主有信给您!”说着出示了一下公主府的腰牌。

驸马看着腰牌上龙飞凤舞的“重”字,第一反应,重华来敲打他了!这些皇家公主,历来为所欲为,哪里管别人的生死。

驸马面色冷淡的接过男子递上的信,一目十行,神情震惊,连手都抖起来,勉强稳住声音道,“这真的是重华长公主的意思。”

男子淡淡看一眼驸马,“公主的腰牌岂有人敢假冒。”

驸马心中一凛,下意识又看了一眼腰牌,确认如假包换是重华长公主府特制的令牌。

男子见驸马信了,又要回信,这才大步离开。

驸马在原地站了会,被日头一晒,才醒过神来,脚步有些慌乱的回到屋里。

见他神色异常,李家众人忙问何事,他们家如今实在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驸马忙道,“大姐儿不会嫁过去。”

李姑娘红着眼眶道,“父亲,万不可为了我连累家里,其实,女儿说不得是有大造化的。”

驸马看着乖巧的女儿,安慰,“你别多想,这世上自有公道,他们还不能一手遮天!”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女儿愿意加家族牺牲是她懂事,但他们父子几个却要将靠女儿嫁一个庸才才能保住事业,那就枉读圣贤书。

公孙家若真有大造化,届时想要秋后算账,他大不了辞官带着家人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这样的帝王家也不值得他们效力。堂堂后族,想来也不会抓着他们小小的李家不放,毕竟依着公孙家的行事做派,得罪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少,李家相比较而言就不值一提了。

公孙家若真有大造化,届时想要秋后算账,他大不了辞官带着家人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这样的帝王家也不值得他们效力。堂堂后族,想来也不会抓着他们小小的李家不放,毕竟依着公孙家的行事做派,得罪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少,李家相比较而言就不值一提了。

185

在府中坐立难安的昌华得知驸马过来,赶紧迎出来,见他面色发沉,心中愧疚,面上发窘,她也是被逼无奈,丽妃娘娘不依不饶,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她如何敢给府上树这么个强敌,这才不得已为之。

现在怨她,等十六皇子登基,汤天池不可同日而语,依着大姐儿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女人不就盼着夫荣妻贵。昌华越想越觉得有了几分底气。

挥手让上茶的丫鬟下去,不等驸马发问,昌华便把自己那一套理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汤天池也不知怎么的瞧上了大姐儿,进宫求了丽妃娘娘,娘娘三番两次与我提。我虽舍不得,但是你也知道丽妃如何得宠,他们公孙家又权势滔天,咱们李家总归根基尚浅,言哥儿宝哥儿日后都要入仕,若是得罪了他们,可怎生是好?

如今是委屈了大姐儿,不过早先汤天池家里管得松了一些,遂有些不懂事,却也是世家子都有的毛病,成家之后,也就长进了。”

若非公孙家势大,她如何会这样进退两难,得罪了丽妃,不止她落不到好,难道李家就能得到好处。她明知道丽妃嚣张跋扈,却还是去亲近,七分为了自己,三分为的也是李家。

驸马这么不上不下的待在翰林院,她几次和重华提了,都不见有结果。

如今更是因为林延意的事情,姐妹之间生了隔阂,连亲事这层联系都断了,重华更不会替驸马走官。

莫馨蕊的亲事,重华应了不会撒手不管,也送来几个人选,只是这人选,昌华想起林瑾衡定的姚以安,周颖许的秦臻。心里的不平怎么都压不住,同是郡主,怎么境况就如此天差地别,女儿什么都低林瑾衡和周颖一头,日后,她的孙辈也会低他们一头,一代又一代永远低人一等,难道她的子孙后代只能仰人鼻息,生来就不如人吗?

她绝不能让女儿如她一般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遂才费尽心思的巴结丽妃。

驸马怔怔然看着昌华,便是早先知道昌华做了那等事,却也想不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厚颜无耻的话来。

昌华被驸马看的浑身不自在,小声喊了一声,“驸马!?”

“那公主为何要偷跟帖,既然您觉得这门亲事并无大碍,为何不直接和我说,反而要偷庚帖。毕竟公主苦心孤诣都是为了李家,不是吗?” 驸马尾音上扬。

一连两个偷字,让昌华脸火辣辣的疼,不自然的撇过头,默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也是无法,你的脾气…我怕你和公孙家硬碰硬,最终受罪的还不是咱们。”昌华拿帕子捂着脸哭,“这汤天池认定了要大姐儿,皇后和丽妃都找了我,我能怎么办?”为了增加说服力,昌华把皇后也扯了进来,就想让驸马知道她也是迫不得已。若可以,她也不想把李姑娘嫁给汤天池,她怎么会想到丽妃居然会拿出这样一个联姻人选来,丽妃咄咄逼人,她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驸马的脸色越来越沉,几乎能滴下水来,勉强按捺住滔天怒火,“我怎么恍惚听人说,汤天池一开始是想做丹阳郡马的。”

昌华脸色大变,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厉声厉色道,“一派胡言,蕊儿名声岂容他败坏。他是什么身份,怎么敢有这非分之想。”昌华整颗心都慌了起来,外面要是有了这种传言,最后又是李姑娘嫁到汤家,别人怎么看她们母女。

若让驸马知道汤天池一开始想娶的是莫馨蕊,后来退而求其次才选了李姑娘。昌华不敢想结果,慌乱的解释,“你肯定听错了,定是爱搬弄口舌之辈造谣生事,汤家怎么会有这想法!”

其实论理,驸马的确不会知道,起码不会现在就知道,但是总有意外发生不是,重华将事情给驸马说了个透。

便是没有重华告诉驸马,驸马花点时间精力打听到也不难。汤天池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敢说要做郡马这种混账话,但是酒酣之际少不得带了几句出来,就被他身边的狐朋狗友听了去,一些完全当醉话置之脑后。另一些却放在了心上,回去和家人便提了,他们虽然混账,政治敏锐却还残留几分,早就在心里想了九曲十八弯,就伸着脖子看风向。

道不同心不相为谋,李家子弟和这些纨绔子弟没交情,加上李家根基浅,遂至今还没听到这流言。

驸马如今也明白为何这阵子昌华寝食难安了,他问过,昌华却顾左右而言他,想来她正是被丽妃逼迫的缘故。

出了这样的大事,昌华都不曾和他提过一句,二人可是夫妻。又想起她不声不吭就偷了女儿的庚帖交给汤家。

驸马苦笑,他们真的是夫妻吗?

昌华想用他的女儿攀附贵人,是他不能容忍的。让他的女儿替莫馨蕊挡煞更是他不能容忍的。将心比心,他要是用莫馨蕊去换前程,昌华非得杀了他。

他杀不了昌华,那是堂堂长公主,他还不敢!

面对色厉内荏的昌华,驸马疲惫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然后突然跪下道,“请公主休夫!微臣配不上您。”

女儿婚事如果就这样成了定局,昌华尝到甜头会不会故技重施拿他其他儿女的亲事铺路,驸马不敢赌。哪怕是莫馨蕊也不过是她往上爬的工具罢了,只是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所以慎之又慎。换成他的女儿,就可以随便了。

昌华她已经被权势迷了心窍,为了荣华富贵,可以不择手段,驸马不敢和她坐在一条船上,迟早会沉的。好在他还有上岸的机会。

昌华被惊的后退了两步,‘啪’脑子里一根线断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态度决绝的驸马,接着就是怒火中烧,“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从来只有休夫的公主,他居然敢,他把她置于何地。昌华身子身子都抖了起来,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害怕。

“请公主休夫!”他如何敢和她继续过日子。

见驸马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昌华慌了,她不想休夫,忙软和了神色和语气想补救,“我知你伤心,你莫要争一时之气你可知道,十六皇子是陛下内定的继承人,有多少人想投靠还无门。你得替言哥儿,宝哥儿好好想想,他们能少走多少弯路。”昌华鬼使神差加了一句,“这婚事也是七姐的意思,否则我如何会知道这么紧要的消息。”

垂着头的驸马嘴角浮现微不可见的嘲讽,“那重华长公主为何不让林家人嫁过去。”

闻言,昌华精神一振作,想着驸马果然动摇了,天下几人能视名利如粪土,“你也知道,七姐一举一动影响甚大,她要是亲近了谁,必然引起朝臣猜疑。”

驸马抬头看了看昌华,马上又低下了头,神情是彻头彻尾的失望,他居然和这样一个满口谎言,不知悔改,只会推卸责任的人同床共枕三年。更可笑的是,来之前他还对她抱了一丝希望。

“微臣胸无大志只想和儿女过安生日子,请公主成全!”驸马道。

昌华见驸马冥顽不灵,又急又慌,“你可知得罪皇后,公孙家,丽妃还有七姐是什么下场。何况你就是不答应又如何,这门亲事岂容得你做主。”

驸马一哂,掸了掸身上的朝服,他急着回来,并没有换下,“不劳公主忧心,大不了舍了这一身皮。”又道,“请公主休夫!”

“你休想,本宫不开口,你这辈子都是驸马!”昌华气急攻心,狠狠一扫案几上的茶杯果盘,叮呤当啷各种声响。

驸马淡淡的看着滚到眼睛下方的果子,既然昌华不愿意休夫,那么就别怪他将事情闹到宫里,让她更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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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老夫人就向慈宁宫递了进宫的牌子,李老夫人是诰命,自然可以进宫。

萧太后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加上又得了重华的信,遂马上就接见了李老夫人。

看着泪流满面哭诉的李老夫人,萧太后不免唏嘘,昌华可真是好本事,能把事情做到这地步!和气的婆婆,知礼的丈夫,前头的子女也孝顺懂事,这日子不好吗,非要争那富贵,偏还没本事,人心不足蛇吞象!

萧太后安抚了李老夫人,让其安心回家等消息。

萧太后又命人传皇后来慈宁宫,让她命汤家将李姑娘的庚帖还回去,婚事不得再提!

萧太后觉得昌华就是去抢庚帖,也比偷庚帖更能让她接受,果然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萧太后宁愿她光明正大的跋扈不讲理,也不想见她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真丢人!绝不能让外头知道一个长公主居然去偷庚帖,周家列祖列宗都要羞死了!

至于丽妃,萧太后直接下旨降了她的分位,禁足抄宫规。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昌华自己都瞧不起自个儿,怨不得丽妃轻视她,拿汤天池这种货色出来敷衍。只是她却不能允许皇家公主被一个小小的嫔妃欺负了去。

丽妃嚣张,萧太后不是不知道,不过没踩线,萧太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儿子日理万机,有个人能哄他高兴给他解闷儿,萧太后容得下。

但一旦越界,萧太后也不会费工夫去跟她讲道理,不过一个妾罢了!直接出手惩戒,顺便警醒其他人,要么安分守己,要么湮灭众人,该怎么选,自己掂量着。

对于昌华的处理,萧太后瞧着重华的信对心腹嬷嬷叹道,“阿徲还念着这几十年的姐妹之情,想让她在府里头礼佛哀家。对着昌华,阿徲总归心慈手软。”又冷笑,“可昌华是怎么对阿徲的,把黑锅往阿徲头上扣,一直以来她是没能耐害阿徲,若是有本事,你猜猜,阿徲能被她害到什么地步?”

楚嬷嬷知道萧太后不喜欢重华亲近昌华,遂道,“公主早被昌华长公主寒了心,这不就想让她在府上虔心礼佛,也是省得她四处添乱。这次公主插手,全是心善不愿李家被昌华长公主蹉跎了。”她瞧着,重华是真被昌华冷了心肠,直接去信告诉驸马,她不会给昌华撑腰,甚至他若想和离,也能助他一臂之力。又直接把昌华往公主府里一关,什么隐患都没了。

“是啊,心善也得对着值得的人。”萧太后笑了笑,给子孙积福没什么不好的,“把昌华那番话,告诉阿徲,看看她有什么想法?省得又心软。”

“是啊,心善也得对着值得的人。”萧太后笑了笑,给子孙积福没什么不好的,“把昌华那番话,告诉阿徲,看看她有什么想法?省得又心软。”

第186章 一八六

萧太后命人将昌华那一番狡辩之词一字不漏的学给重华长公主听。

彼时,林瑾衡还在重华屋子里等着城中的消息,她是知道重华给李驸马和萧太后的信中写了什么的,遂重华也没让林瑾衡退下,也是存着让她知些事的心。

听罢,林瑾衡第一反应就是胡说八道,立储那么紧要的事情她娘才不会随便说出去,再有她娘也不会为了攀附荣华糟蹋一个无辜的姑娘,更不会被丽妃逼迫至此。

重华比林瑾衡淡定多了,笑了笑,她想把昌华拘在公主府里头也是存了防着她再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想不到啊,只有她想不到没有昌华做不到,真是让她大开眼界,说这些话,昌华她不亏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