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爸!爸!爸你没事吧?”躲在门缝里正偷听着的蔡青奕立即跑出来,一把扶住薄老爷子,心里却在冷哼,难怪薄荷那丫头每次见到自己哪里还有从前的样子?每次都是像见了仇人似的对自己眼红,原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她不过四薄家的一个野种!

薄老爷子甩开蔡青奕的扶持,让自己薄老夫人稳住自己,转身瞪着薄光,指着外面道:“你如果不把薄荷给我追回来,你就不再是我儿子!”

“爸…!”薄光很纠结的皱着眉头,薄荷的态度他们是没看见,摆明了要和自己断绝关系,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了白合…薄光的犹豫落在薄老爷子的眼里无疑被激励成更多的愤怒。二话不说,薄老爷子的拐杖便又敲了过来:“你要气死我!气死我啊?”狠狠的三拐杖落在薄光身上,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爸,你别打阿光啦,他又没错,一定是薄荷那丫头气他…”蔡青奕立即上前维护薄光,薄老夫人也立即拉住自己的丈夫,“你别打他啊,薄荷毕竟是薄家的女儿,她走了我们去劝,我们去哄,总会回来的,啊?这阿光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打他像什么样子!?”

薄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杵了杵:“那他打薄荷像什么样子?薄荷二十八岁了,她不是孩子了!就算是孩子,也打不得!我今天就和你说明白了,薄家就两个女儿,无论发生什么,她们永远是薄家的骨血!”薄老爷子很少发怒,可是一发起怒来绝对是这个家的泰斗,谁也不敢惹,谁都得怕他。薄光挨了老父亲几拐杖,心里虽然也难受,可也得继续受着。

薄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又上了楼,这晚饭似乎也是不打算吃了。只是走路僵硬的有些摇摆,让薄老夫人看得心惊,也立即跟着上去了。

薄光目光空空的看着前方,蔡青奕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摆:“老公…你没事吧?”

“我没事。”薄光拂开蔡青奕的碰触,转身下了楼。

“老公!”蔡青奕在身后大喊,薄光却是头也不回的走出玄关:“老王,开车!”

“是,老爷。”

看着薄光离开,蔡青奕扶住围栏的手紧紧的一握。这个家已经越来越不像个家了,再也找不到她当初苦心经营的模样,都是薄荷那个贱丫头,如果不是她知道她的身世,就不会变得这么乱,这么糟!她倒是希望薄荷永远都不要回来,不必再回来和她,和烟儿抢这个家里的一切!

*

薄荷下了山,一路慢悠悠的走着,去哪里?她不想回家,回家会被张姐和刘姐发现脸上的伤,她们一旦发现自脸上的伤难免不会告诉湛一凡,湛一凡如果知道自己今晚受的这些委屈…薄荷在路边蹲了下来,捂着额头,心里十分的难受,这种难受是难以言喻的一种别再胸口的气体,梗的她连呼吸也不顺畅。

一辆黑色的车从山上下来,从薄荷面前呼啸而过。薄荷抬头望去,她当然认得…那是薄家的车,车上坐着的人也正是薄光。

薄光冷眼的回头看向蹲在公交站的薄荷,老王犹豫的道:“老爷,要不要…”

薄光却连犹豫也没有,只冷冷的命令道:“继续开车。”

老王不敢有犹豫,立即回答一声:“是。”然后车子还未减速便又冲了出去,只将车灯远远的甩给了薄荷。

“这是你自找的…”

薄荷知道,这的确是自己自找的。可是这发生的一切,却又是必然的结果,她永远不可能和他再像从前那般,不可能再恭恭敬敬的将他封为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父亲’。

抹了一把脸,薄荷又站了起来,慢悠悠的朝着大陆开阔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山道上,忽然又开来一辆车。

薄荷并未在意,直到那辆车‘嗖——’的一声从自己的面前蹿过去。薄荷捂了捂眼镜,那辆车竟然倒退了回来,再停到薄荷的面前摇下窗户,薄荷定眼一看不得不诧异的蹙眉。她是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夜晚遇见这个人的。

那人瞧着薄荷,勾唇冷冷一笑:“表嫂?我们竟然是如此有缘。”

薄荷也冷笑了一声:“好莱坞巨星,怎么会下榻至我云海市?”她可不认为他们是有缘。

迈克尔·怀特,湛一凡二姑的二儿子,也是在薄荷婚礼那天闯进她房间轻言调戏她,同时…还是喜欢着孟珺瑶的好莱坞巨星。

迈克尔的头发剪短,变得很精湛,一双蓝色的眼睛却精的像计算器似的,让薄荷浑身不舒服。薄荷拉开车门便坐进后座,然后冷冷的道:“不介意带你表嫂进市区吧?”

迈克尔回头看向后座的薄荷,感情她把自己当司机了?敲了敲方向盘,迈克尔耸肩:“当然不介意。”

迈克尔开的是奥迪四座跑车,坐在这后面实在是拥挤,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出现已经是薄荷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然等她自己走路到能打车的地方最少还要走二十分钟,能不能打到车又是另外一个未知数极品智能。

迈克尔从后视镜终于清楚的看到薄荷肿了半边的脸,眯起双眸,似是不经意的态度淡淡的问道:“表嫂,你不会是被我表哥给揍了吧?”

薄荷蹙眉,这男人智商有问题吗?

“你表哥出差了。”微微的侧脸,用帽子边缘挡住脸上的伤。

“哦…那是谁打了你?看你脸肿的,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用多管闲事。”薄荷冷冷的道,“开你的车。我给你指路,你把我送去这个地方。”

迈克尔轻咳了一声:“表嫂,你真的把我当司机了?我这好歹也是个大明星,要是进了市区还让发现我车里有个女人,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薄荷蹙眉,冷冷的瞥向那迈克尔只道:“你需要我给你表哥打电话吗?”

迈克尔立即摇头嘻然一笑:“不用,能为您服务,我非常乐意。”也许是看出薄荷的心情不好,那迈克尔也不再说话,可是薄荷心里却有了疑惑,这个迈克尔怎么和那日进自己婚房挑衅自己时完全不同模样?那个轻佻邪魅,可是这个废话很多,而且看起来也要比那日的阳刚一些。薄荷又仔细的看,可是他实在是看不出来一些什么端倪,此刻半边脸痛的咬死,一说话就更痛了。

薄荷去的地方时之前租的房子,如今让给醇儿住的公寓。

在楼下薄荷才给醇儿打了电话:“开门。”

已经关灯准备就寝的醇儿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握着电话颤抖的问:“小、小姑你来啦?”

“怎么…你不在?”

醇儿环顾了一眼房间,李泊亚的今天虽然走得早,可是这屋子里似乎到处都有他的东西?醇儿哪里敢让薄荷来这里!?

“小姑…我不在…”硬着头皮醇儿没办法只好撒谎,心里也不停的对薄荷道:小姑对不起对不起。

薄荷原本进楼洞的脚步又只好顿住,她当初把钥匙都给醇儿了。当然,也是丝毫没有怀疑醇儿会骗自己。

“那行…”薄荷淡淡的叹了口气,收起电话转身又只好离开。

醇儿跑到窗边,并着双手抱歉的看着薄荷的背影:“小姑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不行,从明天之后一定要大扫除,不能让那男人的气息再留在自己的公寓里,不然小姑每一次突袭自己的心脏都要弱一半。小姑这半夜来,应该没有事情吧?

薄荷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此刻她是又累又饿,可是能去哪里?拿出电话,薄荷很想打电话给湛一凡,可是却又怕忍不住委屈的向他倾诉,而他这些天的电话也很少,看来是非常的忙。薄荷放弃手机,搓了搓手,看向寂冷的夜空。

“嘀——”原本离开的奥迪跑车又突然返回,薄荷冷冷的看向摇下窗户的迈克尔,他回来做什么?

“表嫂,你不回家吗?”

薄荷侧过脸去,不是太想理他。这里打车很方便,可是今天也偏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等了半天愣是一辆空车也没有经过。

“表嫂,我再送你吧?我都不介意当你司机了,你再等下去还不知道得挨到什么时候呢。”

薄荷看了那迈克尔一眼,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打开后门坐了进去。

“走吧,去…河熙路。”打开包包,拿出一串钥匙,还好她带在身上了。

“导航打开…”迈克尔用手指轻点着导航屏幕,很快就设定好了路线,薄荷对他又刮目相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今晚要不是他,自己的确会茫然乱撞,还不知道会撞到什么时候。

在半路的时候,迈克尔停了车又去药店和旁边的副食店不知道买了些什么,回到车里才将一大包东西塞给薄荷。

薄荷接过那一大包东西,有药有泡面零食还有…一大包冰棒?

迈克尔回头对薄荷笑笑,仔细而有关心的道:“这个季节卖的冰棍太少了,可是还好那家还有卖。表嫂,你拿冰棒先把你的脸冰敷一下吧,不然明天会肿的更厉害的。”

薄荷微微的蹙眉,所以他买这么多冰棍是给自己敷脸的?还有一条毛巾,不得不说这个小子…挺细心的。薄荷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这个会体贴表嫂的男人真的是那天闯进自己房间里的那一个?

薄荷心里有疑惑,可是此刻也不想说话,用毛巾包着四五个冰棍贴上脸。虽然很冷,而且也许是怕冰棍化了,迈克尔关掉了暖气,薄荷冻得开始打牙颤,但是火辣的脸碰到这冰冷的冰棍似乎又舒服而来一些。明天还是让以为给自己拿只她们永远的药膏来,那东西比什么都管用,毕竟是有经验了。

河熙路在城南,并不是特别远,离市区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地理位置特别的好。薄荷来这里,是因为她和湛一凡在婚礼之前在这里看过一套房子,后来他们买了第七层,包括七层上面的掉层和屋顶花园。湛一凡一直让装修公司的人在装修,而且也据说买好了,至于家具装置薄荷也没有操心,因为忙甚至没来看过。今天没有去处,竟然想到了这里,而自己的包里也一直放着钥匙,因为总想着某一天来看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天,遇到这样的事情,这里竟然成为了自己的避难之所。

“我到了,谢谢。”薄荷下车,将已经融化成水的冰棍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对着车里的迈克尔轻声道。

迈克尔也推门下了车,提起后面的一包东西埋头便站在薄荷身边:“表嫂,你该不会不邀请我上去坐坐吧?”

“…不打算。”她的新房子,没必要让陌生人先进去,湛一凡才该是第一个进去的男人。

“表嫂,你真狠心。我今晚好歹也帮了你这么多,哎,算了算了。给你买了泡面,你就先吃着吧。”

薄荷不客气的接过来,说实话她很饿,这半夜楼上有没有家具还不知道,吃的就更加不可能有了。

迈克尔对着薄荷微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又上了车,薄荷看着迈克尔离开自己才转身进了大门。按着自己回忆里的路,薄荷很快就摸到了五号三单元,用钥匙打开大门,按亮楼栋里的灯,按下电梯的按键。

很快就到了七楼,薄荷用钥匙插入钥匙孔,门很轻松的便开了,薄荷推开门,伸手摸到门口的灯,‘啪’的一声打亮,整个客厅瞬间点亮了。

薄荷将东西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关上门踩着干净的木板走出一个短短的门廊,然后看到客厅。很温馨而又清新的装修风格,浅绿色的沙发,深咖色的地毯,黄色的茶几。电视墙的背景也是浅黄色的,窗帘是大多大多的绿色木棉花窗帘,左边的角落有个小卡座,还有餐桌是薄荷非常喜欢的现代化三面木椅。开放式的厨房,里面的设备竟然一应俱全?家具大部分都是白色,浅绿色和浅黄色,这三样色彩是主格调,属于温馨清新的田园风,而走廊里却又挂了几幅地中海风格的油画。

卧室的风格也是清新和温馨为主,白色和浅绿色浅黄色为格调的圆床,更衣间不大可是也能挂许多他们的衣服,飘窗的设计薄荷很喜欢,下面铺了很软很厚的垫子,几个枕头落在上面非常的惬意。书房和客房薄荷也走了一圈,都非常的满意。然后就是楼梯,上去还有阁楼和一个屋顶花园。薄荷走上楼,打开灯,一个橘红色的吊灯照亮屋顶花园。

左边是小假山和哗哗的水流声,薄荷弯腰一看,竟然还有几条黑色和红色的金鱼在欢畅的游来游去。左边是用玻璃隔起来的花花草草,还中间是一个白色的椅式秋千。薄荷扶着秋千坐下来,抬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再也忍不住的从衣服里摸出电话来,按下那个已经能熟记于心的号码,很快那边的人便接了起来,只是低低的一声:“喂,宝宝,还没睡?”薄荷便已经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缩起自己的腿,抱着双臂,薄荷握住电话淡淡的‘嗯’了一声:“今晚我到河熙路来了。见到我们的新家。”

“你竟然先去了?喜欢吗?”

“嗯…”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喜欢,就想和你说声谢谢。”

“傻宝宝。我还在工作,这几天见了几位军区的将军,也见了几位高官,收获还算不错。”

薄荷微微的笑了笑,当然知道他是拉结关系。

“还是不要和我说这些吧…”怎么也不好,她毕竟是个检察官,不想沾惹他的生意。

“嗯,不说。”

薄荷觉得一笑脸也痛,下去还是要吃些消肿的药才好,还好迈克尔给她买了一些。

“一凡…我想你。”匆匆的说了一句便挂了,薄荷从秋千上爬下来,转身下了楼。

湛一凡怔怔的盯着电话,许久嘴角才缓然的勾起一抹笑意。不过想起李泊亚之前打电话来不经意的说她被抓去了薄家,难道出了什么事?不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会有一些怪怪的?

薄荷一个人煮了泡面,又给洛以为发了条短信:明天把那药膏再给我拿一支。然后洛以为再发炮弹似的短信过来追问,她也不看只是吃自己的泡面,然后洗洗上床便睡了。

一个人滚在大大的圆床里,是无比的安心。

被子还是新被子的味道,房间也是新房间的味道,床头挂着她和湛一凡的婚纱照,床头柜上也摆了一副他们在森林里追逐的某一张画面。薄荷拿起来,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有些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自己,可是无论如何湛一凡也在身边。而现在…薄荷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一定会早早回来的。

她不想一个人孤军作战,因为…真的好辛苦。

*

第二天起来,无疑的,脸还是肿的,虽然不及昨晚的厉害,可是要去上班是不可能了。

硬着头皮薄荷又给检察长打电话,自从神偷的案子公诉成功,这一大功记在他们部门之后,检察长对薄荷是特别的青睐。而且,薄荷为了争取婚假时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也似乎让检察长对她又另想想看了许多,所以有检察长的电话对薄荷来说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检察长听到薄荷又要请假时明显犹豫了:“又请假吗?薄部长啊,你应该知道的,我们省的人大开召开了…”

“我…生病了,实在是去不了,检察长我知道您对我好,等我身体状况一好,我一定马上去上班。”

“哎…再过一周就该放假春节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检察长…谢谢你。”

挂了电话,薄荷才给洛以为回复了一条短信:“我在河熙路88号,你能过来吗?”

洛以为一个电话打过来,薄荷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洛以为却劈头就问:“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需要药膏呢?一个晚上不回短信,要急死我啊?”

“你别告诉有力…”薄荷现在才想到这个茬,如果让有力知道了,湛一凡就一定会知道!

“他已经知道了…”

“洛以为!”薄荷一声低呼,自己没交代的事情,她就想不到吗?这个没心眼儿的女人!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你先把药膏拿来吧…和上次一样的情况。”

洛以为倒吸了一口气,在那边似乎就跳了起来:“谁啊谁啊?谁又打你了?TMD气的我要说脏话了,他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

薄荷无奈的叹气,她怎么忍心告诉以为是自己的父亲打得?这样残酷的事实,任谁听见都会心寒。

洛以为把药膏送来的时候,薄荷戴着大衣的帽子正在大门口啃包子。

洛以为将车停在门口,就跳下车,然后带着药膏直奔薄荷。

“我看看,”洛以为脱下薄荷的帽子,摸着薄荷的脸蛋儿左看右看。薄荷的嘴上还全是油光,洛以为却看得一片心惊,也不顾形象便气的大呼:“虽然没有上次严重,可究竟是谁啊?你傻啊,别人打你就让打啊?你自己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平日里威风又霸气的样子!?”

薄荷赶紧拉着洛以为进了大门,一路走都避开路人的眼光,上了楼进了屋薄荷才将自己啃了还剩一半的包子放下,用纸擦了擦嘴才看向已经平静许多的洛以为:“冷静了吗?”

洛以为气呼呼的迈步走进房间里,在客厅里坐下来才道:“行啦,行啦,我不发火了。”

薄荷捂着还肿的脸,伸手问洛以为要过药膏:“给我吧。”

洛以为拉着薄荷坐下:“我给你抹!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吗?”

薄荷就真的坐着不动让洛以为温柔的将冰凉的药膏涂在脸上,虽然有些刺刺的痛,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药膏的药效,非常的管用。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而是没必要说…嘶…”薄荷睨了突然手中的洛以为一眼,“轻点儿,再破皮,我就打算辞了工作不出世了。”

洛以为气哉:“哼,你还知道一张脸对女人的很重要性啊?”

薄荷叹息:“我也是个女人嘛…”哪个女人都爱漂亮,曾经自卑的自己不爱漂亮,可如今自己已经渐渐有了丁点儿自信了,她可不想把这好不容易建树起来的自信就这样给抹杀掉了。

“对了,让有力不要告诉他BOSS,湛一凡在工作,没必要为这事儿赶回来。”

洛以为一顿,缓缓的道:“迟了…有力说湛先生早上就会赶飞机回来,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洛以为!”薄荷气的低声一喝,洛以为一颤,扔下药膏便站了起来:“我还得上班呢,我就先走了。对了,这房子我喜欢,下次再来好好欣赏…”说完洛以为竟然就这样夺门而去了!

薄荷怒,不过脸又痛,没办法只好捡起药膏先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薄荷开始忐忑,她是真的不想让湛一凡知道这事,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不可能给那个人一耳光的,那样的事情做不出来。薄荷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和那个人作对,而是找到妈妈,只有找到妈妈才能给那个人棒头一喝,告诉他自己即便没有他,也能找到妈妈!

薄荷暂时按耐住对湛一凡可能已经回来这事儿的忐忑,拿起电话走到床边给张煜寒打了个电话。

“张煜寒,帮我去监控室做件事儿…嗯,我今天请假,梁家乐问我做什么?哦,不用管他,你帮我先做好这事儿。昨天下午下班,时间大约是五点四十,在停车场帮我调出与我说话那阿姨的照片…对…然后再帮我跑一趟派出所户籍科…对…帮我查一下这个阿姨的身份,工作家庭住址…不要告诉任何人,做的秘密点儿,好…嗯,挂了。”

挂了电话薄荷才缓然的松了口气,那个魏阿姨一定认识妈妈,可是她是在哪里见过自己?找到这个魏阿姨,这一次是不是就能找到妈妈了?想着薄荷在房间里徘徊着思考,如果找不到这个魏阿姨,又该从哪里下手?照片的事不知道湛一凡那边处理的如何,这好些天了是不是也该得出个结果了?

就在薄荷还在徘徊的时候,门口传来异响,薄荷一顿,回头向门廊的方向望去:“一凡吗?”

声音一顿,薄荷错了两步望去,果然是湛一凡。

手里挎着大衣,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是看起来却是风尘仆仆的疲惫和憔悴。下巴甚至扎了些沧桑男人的胡子出来。

好些天…没睡好了吗?

“你的脸…”湛一凡睁大眼睛看着薄荷,扔掉手里的衣服便大步的走来,薄荷捂了捂脸,突然转身想退。可湛一凡脚步太快,在薄荷刚刚有这一个意图的时候他却已经快步而来,一把抓住薄荷的胳膊,大手捂住了薄荷刚刚上了药膏的红肿脸颊。

“我…”薄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是因为…被他发现照片然后摊牌…”

湛一凡将薄荷紧紧的抱进怀里,薄荷嘴里的话一顿,再也说不出来。

湛一凡紧紧的压着薄荷的背,重重的叹了口气:“受了很多委屈吧…”

131 一凡的表白

薄荷轻轻一颤,湛一凡又道:“是我不好,只顾着工作,这种时候却不在你身边…”

薄荷摇了摇头,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双手却紧紧的拽着湛一凡腰间两侧的衣裳,声音也有些压抑的颤抖着:“不,这些事,我还承受得起。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工作也不轻松。”

“女人,你真的要这么理智吗?”湛一凡气的一个大巴掌恨不得用力落在薄荷的屁股上,最后却也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然后知抱的更紧:“那个人打的?”

薄荷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沉默。她并不是维护那人,而若是羞于启口,被同一个人打过两次,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不同程度的打击。从前是失望,这次却是绝望。

“告诉我,他是不是打了你?”湛一凡放开薄荷,抓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执著的质问。

薄荷点了点头:“因为,我惹恼了他。”

湛一凡眼神一狠,冷漠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鸷,抓住薄荷的手一重,两只大手完全也能握住薄荷纤细的胳膊。薄荷知道湛一凡动怒了,他虽然没见过湛一凡动怒的时候有多恐怖,却知道这男人是不轻易生气的。

“摊牌也好,”薄荷微微的笑了笑,试图安慰湛一凡此刻有些紧绷的情绪:“与他们就此断绝关系,薄家…从此以后与我也不再有关系。如果不是妈妈叫白合,我也想干脆姓了白算了。”只是白合与白荷同音,叫起来分不清。

湛一凡冷下神色,松开对薄荷胳膊的钳制,伸手轻轻的摩挲着薄荷抹了药膏的脸蛋儿,眯着眸子轻轻道:“这一巴掌,绝对不会白挨。”

湛一凡并不是白白跑回来看一趟薄荷,他还带了一样对薄荷来说非常重要的信息线索。

拿出白合的那张照片,湛一凡又将四章图片从大衣里摸出来,铺在茶几上,指着道:“这四个地方,都有与岳母照片里相同的背景。”

“不是有一百多处吗?”

“利用阳光的直射度斜射反射度,还有地理位置,这是排除后剩下的四个地方。一个在美国的东部,一个在加拿大的南部,一个在韩国的济州岛,一个就在这云海市。”

“云海市?”薄荷拿起那张云海市的图片,是彩印的图片,和妈妈照片里的背景一模一样。又拿起另外三张,也是一模一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湛一凡亲自拿来的,她甚至不信,在拍出之前,竟然会多大一百多处?是那些黑衣人背后的人使得障眼法?故意而为?

“这都是什么地方?”薄荷抬头看向湛一凡又问。

湛一凡指了指美国的图片道:“这是公园。加拿大的是疗养院,韩国的是度假村,而云海市这一张,并不清楚。”

“不清楚?怎么会有不清楚的地方?”

“因为,很私密。”

“究竟…是怎么回事?”薄荷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诡异了,既然能排出这张照片,而且找到它就在云海市,为什么不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地方?

“它好像一直秘密的处在云海市的某个角落,也有人曾经去过这里,见过这个地方,可是真正进去的人出来之后,却又会忘记在里面曾经的一切。所以,对这里的印象,没有人真正的记得,只大约知道云海市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湛一凡的神情很严肃,这事儿他处理的的确效率不高,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他来云海市来中国的时间太短,正在事业稳定阶段,正在拉拢关系的阶段,事业忙不过来的同时还需要亲力亲为的去找这件诡异的事背后的真相,如此便已是高效率了。可是薄荷昨天的遭遇,虽然她并不想仔细的说,但是却给湛一凡的心底加了一把火,他知道这件事不今早解决,只会给薄荷带来更多的疲惫烦累和苦恼。

薄荷摇头看向湛一凡:“云海市为何会有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我找妈妈会这么难?”

湛一凡伸手将薄荷抱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宝宝,我们一定会找到妈妈的。”

薄荷将额头抵在湛一凡的肩上,这消息是好消息却又不是好消息,凭直觉她知道妈妈不可能在国外,一定会是在云海市这个秘密而又不为人知的地方。

“对了,一凡。”薄荷突然抬头,她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想起那个魏阿姨薄荷立即道,“前天下午有个阿姨到检察院去找我,她说她姓魏。她说,我与某个人年轻的时候非常相似,她似乎有话要告诉我。可是后来爸…后来那个人出现了,我还没问个仔细她就跑了。我觉得这个魏阿姨很可能会是个关键人物,会比这张照片还管用。我已经让张煜寒调出魏阿姨的监控路线的照片去派出所户籍科帮我查去了,这事儿…应该靠谱!”一时的心灰,有可能以为路已经走到了绝路,可是偏偏事实证明,路只不过是拐了个弯,也许这个弯会离终点更近。

湛一凡欣慰的摸着薄荷仰着头望着自己的脑袋:“看吧,天无绝人之路。”刚刚说罢,湛一凡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薄荷起身,湛一凡接电话,说话的声音很低,可是听得出是在谈论公事。薄荷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半张脸似乎好了许多,明天应该能消肿。说实话,湛一凡刚刚回来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让他看到自己这模样。她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这样丑过,即便当初狼狈,却也是另一种形象,绝不像今天这样…薄荷叹气,还好他的表现没让自己失望,果然不是看中外貌的男人。

“宝宝,”湛一凡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有些为难的看着薄荷。薄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打开一旁的柜子拿出剃须刀和剃须水,然后冲湛一凡挥了挥手:“你先过来。”

湛一凡看懂薄荷的意图,自己摸了摸有些扎手的下巴,缓步走了过来。

薄荷拉过椅子,然后拉着薄荷坐下,自己则喷出剃须水抹在他的下巴上。

“再累,也必须好好睡觉,好好休息。事业固然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还有,不要再为我的事情跑回来,我自己知道处理的。”一边抹着泡沫糊了他的半张脸,一边却不忘的交待,湛一凡也只看着她并不说话。

薄荷用剃须刀,是最原始的剃须器,并不是电动剃须刀,那东西湛一凡放在车上,一路回来焦急也就忘了。经过这么一夜,胡子长出来而且硬硬的刺人,剃须水能帮助剃须刀更好更顺利的剃下这些胡须。

轻轻的刮过,一道干净的肌肤便露了出来。两道,三道,薄荷小心翼翼的只摸着湛一凡的下巴替他刮着因为她才长出来的胡须。终于刮干净了,应该是一根都不剩了,薄荷用干净的毛巾替他擦着脸,擦着擦着手就被湛一凡轻轻的握住。

“宝宝。”湛一凡轻轻的咽了口口水,伸手一拉便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

薄荷有些诧异的看向湛一凡,又指了指的脸:“不会看见我脸这样了,还想做什么吧?”

“嗯…”湛一凡憋屈的点头,点完头也不再犹豫,低头便吻住了薄荷的唇。薄荷因为觉得脸痛,所以没什么心情,更没什么欲望,推攘着湛一凡,推了几下湛一凡尝了一下鲜便放开她了。

“我再去几天,事情处理完就回来。”

“…嗯。”

“如果找到她了,也给我打电话。”

“嗯…”

“我走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

湛一凡微微的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起身,放下薄荷,转身便离开了,头也不回,脚也不顿。

薄荷也不跟出去,只是转身在他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其实,寂寞和孤单这种玩意儿,习惯就好了。太过依赖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在薄荷惆怅时,背后突然一紧,薄荷的呼吸一窒,连头也不敢回。

“宝宝,我爱你。真的。”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薄荷的耳朵上,然后怀抱一松,再然后,头也不回,再次离开。

关门声重重的传来,将薄荷震惊的情绪震回,久久…久久之后,她才仿佛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仿佛记得刚刚好像…他说了什么话?他说…他爱她!?

薄荷震惊的拽着拳头,突然起身,跑到阳台上,低头望去楼下是一片空荡。薄荷又转身跑到另一边的阳台,下面也是一片空荡。薄荷又转身跑上楼,楼下依然没有他的身影。已经…走了吗?

薄荷狠狠的咽着口水,紧张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似乎恨不得跳出薄薄的一层胸腔。在秋千上坐下来,掏出电话来,薄荷犹豫着播出湛一凡的号码,可是不知道为何又一个个的删除了数字,但是忍不住的又亲手输下那几个字数字,如此反反复复了几下薄荷终于对这样犹豫的自己也厌烦了,按下拨通键,拿起手机贴近耳朵,然后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湛一凡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喂?”

薄荷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小声问:“刚刚…你说了什么?”

那端的湛一凡沉默了几秒钟,缓缓的又说了一句:“我…爱你。”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念头那么强烈的在胸腔里回荡,他是不会赶最早一班飞机回来的,因为九点钟,也就是此刻,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正在进行。

经受了那么多委屈的薄荷,在这一刻终于默默的掉泪。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会有一个人爱着她?对她来说,是何等的重要的一件事。

“一凡…谢谢你…”薄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她真的掏心掏肺的感谢着湛一凡对她的爱,在这一刻激励了她,给她沉寂而又疲惫的生命点燃了一坛旺火。其实,不是不明白的,他对她的好,是那样一点一滴的沁入生活沁入生命,但是亲耳听到这样的表白,又是另一番感受,另一件事。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湛一凡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落寞。

“等你回来…”薄荷突然慌乱,湛一凡只淡淡的‘嗯’了一句,“那我挂了。”

电话很快就挂了,薄荷紧紧的握住电话,她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上却说不出来。她是个不习惯表达内心感情的人,如今已经开朗许多的性格完全是被湛一凡所影响,要不是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出象牙塔,她一定还是那个阴郁的自己。所以,对湛一凡的感情是非常的复杂的,感谢他,他就像一个父亲教导自己。佩服他,因为他足智多谋比自己心狠比自己行事果断比自己哪方便都要厉害,这是她不得不佩服的地方。可是有时候,他又像一个孩子,幼稚的需要她去哄去劝。

薄荷也不知道曾经听谁说过,一个好丈夫,像父亲像偶像像爱人又像儿子。同样的的,一个好妻子,要既像母亲,又像姐姐,又像女儿。

她对湛一凡…也是爱的吧?这个时候,薄荷发现其实自己也很自私,她欣喜着湛一凡对自己的表白,却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

*

薄荷晚上就回了西区。

脸上的肿已经消散了,只是还有些微微的发红。

张姐见到薄荷,忙不迭的走过来便问:“夫人,你昨晚怎么一晚没回来呢?”

“张姐对不起,我忘了给你们打电话了。”薄荷是真的抱歉,原来这个家里没有湛一凡也会有人牵挂着自己,她们对自己的真心,她何尝看不见?

张姐重重的叹了口气:“夫人,你可让我担心死了。不过现在看到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今天的汤药要喝吗?”

“晚饭之前喝一碗吧。”薄荷换了鞋便缓缓的朝楼上走去,“我休息一下,晚饭之前叫我就好了。”

“好的夫人。”

薄荷上楼,先泡了一个澡,其中也给张煜寒打了个电话,张煜寒跑了几个区都在找这个章阿姨的线索,据说明天就能出结果。

薄荷心里欣慰,感觉自己这一次确确实实应该是找到一个大的关键人物,也希望这个章阿姨不会让自己失望!

泡完澡,又吹完头发,薄荷刚刚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张姐就来叫她下楼吃饭。

薄荷拿着ipad便吃饭边看新闻,想关心一下A市那边的经济新闻,其中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