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泊亚动了动唇角,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有力转身上了车,李泊亚看向窗户里,醇儿正背对着窗户和别人说这话,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自己也许根本就不在车上。没心没肺?可真是应对极了。

洛以为主动刷碗,李泊亚坐在沙发里看杂志,薄荷陪一羽玩拼字游戏,隐和湛一凡在另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醇儿自己在窗边发着呆数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御香山。

御香山是景区,因为是星期天所以人特别多,房车一进停车场便引来万千的瞩目,甚至有人不断的拍照。薄荷不好出面,便拉下窗帘看向醇儿交待道:“你自己小心点儿,我们在这里等你。”

车子一停稳醇儿便拿起背包起身并回答薄荷:“不用了小姑,如果案子办好了我要跟着回局子里的。”

薄荷并未对醇儿的拒绝作答,而是严谨的吩咐她道:“你去吧,小心点儿。”

“嗯。”醇儿拿起包起身,与平日里的嘻哈不同,面对工作的醇儿变得严肃起来,在车上便扎起了马尾,所以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干劲儿十足。

醇儿下了车,薄荷撩开窗帘看向窗外,窗外的人实在是多,而且他们的房车一出现就非常的惹眼,所以她想下车也去看看的心恐怕是办不到了。

“一凡,”薄荷看向已经和隐交待外诸多事项的湛一凡道,“我们把车开远一点儿,再下来看看吧。醇儿的脚不久前受过伤,我实在不太放心。”

“嗯。”湛一凡对醇儿这个大侄女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关心,至少薄荷一说什么他都会应允,态度也不轻慢。

“有力,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薄荷正在吩咐洛以为却突然指着窗外道:“看,那个难道就是刚刚给醇儿打电话的警官?”

薄荷立即顿下来,再次掀开窗帘的一角望去,遥遥的便看见醇儿身边站着的几个人,其中最为醒目的并不是醇儿而是她身边那个高大黝黑的男子。

薄荷瞧着熟悉,突然便笑了:“这个人是她的前辈,我见过。”

“你见过?”洛以为兴趣慢慢的看向薄荷,“我听着醇儿打电话的时候似乎把对方叫做丁鼎哥,是不是就是这个?”

薄荷摸了摸下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不知道这个叫什么,但是上次是他送醇儿回来,有一天早上醇儿不是彻夜未归么,就是和这个人在一起,虽然是因为案子,但是我觉得应该挺正直的,醇儿说起他似乎还会脸红。”

洛以为兴奋的拍了个巴掌:“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醇儿的脸也红了!”说着便又仔细的盯着窗外喜乐极了的道:“这男人看起来不错欸。体格很好,各自也很高,虽然有些黑但是五官也俊朗,又是警察,人肯定正直啊!”

有力熄火从自己的位置走过来并在洛以为身边坐下,凉飕飕的便问:“说谁呢?”

洛以为抿唇一笑:“没你好就是啦。”

薄荷搓了一下鸡皮疙瘩,扭头看向湛一凡,却注意到湛一凡似乎在看别出,于是跟着湛一凡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李泊亚。

薄荷微微一怔,李泊亚的神情…何以如此冰冷如霜?

在她眼中一向温文尔雅的李泊亚的确不是个普通角色,打从心里面薄荷就知道李泊亚是个狠角色,温柔只是他的面具,面具下那杀人不见血的笑容才是他真正厉害的地方。所以看到这样的李泊亚薄荷有些意外和疑惑,他的眼神似乎落在窗外的某一处…薄荷再跟着李泊亚的视线而去,眼前却突然一晃,有力站在了跟前。

“BOSS夫人,”有力将口罩和墨镜递给薄荷,“你不是想下车去瞧瞧吗?”

薄荷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有力,他为什么要挡住自己的视线?薄荷眯了眯双眼,墨镜便已经落在她的鼻梁上,戴墨镜的人是湛一凡。

“不必开远,车外已经没人了。”湛一凡淡淡的道,拿过有力手中的口罩便替薄荷戴上。薄荷不解的看向湛一凡:“你刚刚在看什么?是李泊亚吗?”

为什么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以为李泊亚是在看醇儿,是因为听见了自己和洛以为的话!?聪明如薄荷,她不得不这样想,因为李泊亚的表情真是冷意十足了。

“是。”湛一凡低声道,“跟我下去吧。”伸手拉着薄荷便下了车。

薄荷回头看隐,隐带着一羽点了点头,表示他会保护好隐。

车外空气凉爽,不似海边那样燥热,而且因为靠着山,所以空气不仅凉爽还非常的新鲜,薄荷不由得深吸了两口气。

“他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事情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她想,湛一凡一定知道她在想什么。思及此,薄荷不由得紧蹙了双眸,绷紧了神经,事情一定不要是自己敏感所思的那样…

“李泊亚他…”湛一凡顿了顿,紧蹙着双眉,余光瞥到贴着车窗望来的有力,再低头看向薄荷那紧绷神经的模样,伸手扶着她的手臂单独淡淡道,“他曾经被自己的亲人丢弃在这样风景秀丽的景区山上,所以只是触景生情而已,别想太多。”

“被丢弃在景区山上?”薄荷质疑的看着湛一凡,“他是孤儿?”

湛一凡点头:“嗯。从小就在湛家长大,陪着我。”

薄荷这才缓然的松了口气,所以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所以那只是自己一时间的敏感错觉?所以李泊亚…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根本就不是因为醇儿?

“BOSS。”有力下车,将墨镜递给湛一凡,“需要我们跟着吗?”

“不必了。”湛一凡结果墨镜戴上淡淡道,“我们就是去看看。你们想干什么,各自去做就是。”说完便拉着薄荷大步离去,薄荷回头看向车门口,隐约似乎还能看见坐在门口对面沙发里的李泊亚,薄荷轻蹙眉头,为什么她总有那种感觉…李泊亚是在看醇儿?为什么,突然间会如此强烈的有这种感觉!?

另一边的醇儿全然不知这边的局面因为她已经快要被点燃,给枪上弹,手脚麻利的跟在丁鼎的背后一行人便跟着举报的群众上山。

薄荷和湛一凡跟在不远的后面,薄荷实在担心醇儿,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样看着也比较安心。还有便是,薄荷也很想见见那个桐儿,那个小姑娘的双眸总是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徘徊游荡。

醇儿他们跟着线人很快就上了山,山道很宽阔,所以薄荷和湛一凡还能做观光车。租了车便遥遥的跟在后面,天气非常炎热,湛一凡也舍不得薄荷受苦,所以非常体贴的一直照顾着薄荷,包括直咧咧晒下来的太阳。

“停车。”看见醇儿他们停下来湛一凡也立即命令他们的专车师傅,因为醇儿他们走了一条小道。

湛一凡下车再将薄荷一把抱下来,两个人拉着手远远的继续跟着。

小道有些陡,但是风景非常的迷人,山上是翠绿的松树,山下是遍野的鲜花,而这个小夹道就成了分界线,薄荷在云海市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御香山这么美过。因为风景迷人所以路上的人也非常多,薄荷和湛一凡跟在最后面,因为是俊男美女所以引来不少侧目,却也为他们自己跟踪醇儿带来非常多的不便和麻烦。

突然醇儿他们都顿住了脚步,薄荷和湛一凡则被人群挤着往后退去,湛一凡在后面拥住薄荷,突然湛一凡一声低吼:“找死?”

薄荷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湛一凡抓住了一只手,那只手竟然企图从湛一凡的裤兜里摸取东西。

薄荷眸子一眯,犯法竟然犯到她的头上来了!?

“啊——”那小偷被湛一凡拧住手臂因为疼痛而大喊大叫,薄荷拉了拉湛一凡:“东西没丢吧?”

“没有。”湛一凡将钱包取出来递给薄荷,“你帮我拿着。”另一便才狠狠的甩开那小偷的手,冷哼:“滚!”

那小偷见着遇上了厉害角色一个翻滚便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疯跑了。

薄荷握着湛一凡的皮夹,再抬头望去,醇儿他们哪里还有人影?看来是跟丢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薄荷和湛一凡只好在原地等候,至少能等着他们回来,薄荷要看醇儿是安全无恙的。

旁边有个阶梯,薄荷和湛一凡便顺着阶梯上去在一颗大松树下走了下来,虽然坡有些陡,但是风景却是非常迷人的,坐在这里能看见夹道里来来往往的行人,还能看到山下的迷人风景。

突然,薄荷眼神一顿,看着前方问湛一凡:“李泊亚?”

湛一凡也抬头望去,李泊亚悠然的靠在不远处的松树下,看样子也是上山来了。不仅李泊亚,洛以为和有力带着一羽和隐也上来了。

因为人太多也有点儿距离所以薄荷并未大声喊叫而是掏出手机给洛以为打了电话过去:“喂?你们也上山了?我们在前面,这里风景不错,你们过来吧…”

挂了电话洛以为转身找了一下看到薄荷便立即拉着一羽过来。因为上面太危险所以薄荷和湛一凡又下去了,但是站在夹道里又太拥挤,薄荷看向指标牌前面似乎有个凉亭一行人便又向前走,至少要走到凉亭。

“难道醇儿刚刚是在这里分路了?”薄荷看到醇儿他们顿了一下,应该是在这里分路,但是不知道他们是向左还是向右了。

“希望她能平安完成这次任务。”洛以为平时虽然很‘二’,但是事关朋友却是非常谨慎而又认真的,更何况醇儿如今与她的关系也越来越交好了,心底是真的希望醇儿能一切安好。

“你们怎么也上来了?”薄荷虽然说这这话,但是却是看着李泊亚的。他不是心理有阴影吗?难道在瞬间就克服了?

一羽在薄荷旁边站着,薄荷揽着一羽的小身子靠在自己怀里,隐去买水,别的人听见薄荷这话皆是有些发愣,特别是有力,急色的看了李泊亚一眼便是无尽的沉默了下去。

明摆着,薄荷是在质问李泊亚,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还是沉默为好。

李泊亚眼见逃不掉薄荷的质问,自己慢悠悠的挺了挺鼻梁上的镜框淡淡道:“除了欣赏风景之外,也想印证自己心里的某个疑惑。”

印证心里的某个疑惑?什么?是对于如何克服童年的心里阴影还是对于…醇儿?薄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总是要三番两次的如此猜想?

薄荷没有再问李泊亚任何问题,因为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

隐把水买回来,一人一瓶。

薄荷将一羽交给湛一凡看着,自己和洛以为则去四周找卫生间,离几个男人远了一些洛以为才拉着薄荷低声问道:“你难道也在怀疑李泊亚什么吗?”

薄荷看向洛以为:“你用了一个‘也’字。”

洛以为沉默了一下便用力的点头:“那是因为我也怀疑他啊。”

薄荷顿步,难道不是自己一个人有这方面的想法?

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洛以为:“你怀疑他什么?”

洛以为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你不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吗?但是奇怪的不是他一个人,醇儿也很奇怪。”

薄荷回头看向凉亭的方向,醇儿的确很奇怪,但是醇儿的奇怪并不是今天,而是从上个星期天就开始了。

洛以为拉着薄荷又继续往公厕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将今天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说给薄荷听:“我们从海边回去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我上车发现李泊亚一个人在车里坐着,醇儿则换好了泳衣。他们没有一点儿避讳的感觉,就算是有帘子拉着,但是他们平时看起来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就算是叔叔和侄女的关系,但是也太…”

薄荷蹙眉,洛以为没有说完的话她懂。

“还有呢?”

“还有便是,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视线接触,李泊亚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只要看向醇儿,眼角都是冷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要么没有视线接触,要么看过去就是冷的,难道醇儿就那么惹他讨厌了?但是如果这两个人有别的什么关系吧,可平时一点儿征兆也没有。我问有力,有力说他平时根本不关心李泊亚的事,所以屁也问不出来。而且醇儿啊,那么单蠢的小姑娘,也是肯定不会瞒你别的事情的,所以我才疑惑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说是暧昧吧,两个人之间的态度又奇怪了,比冷漠的陌生人还要疏离。这可是装不出来的,她好歹也和有力装过一段时间,所以也算是个老手,可她也看不出来。但是如果说李泊亚和醇儿是互相讨厌的关系,那就更奇怪了,既然讨厌为什么一个人换衣服的时候另一个人可以安然若泰的坐在沙发里看杂志?这样亲昵自然的相处可不是对讨厌的人做的出来的事。

薄荷听着洛以为的分析,沉吟了片刻淡淡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有问题。不管是什么问题,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洛以为赞同的点头,薄荷眯了眯眼看向远处,醇儿,你和李泊亚之间有什么秘密吗?是什么问题你不愿意和我说?这些天你的反常是因为这件事吗?希望不是什么让我失望的事…

*

一个小时后薄荷他们终于看到了醇儿和她的上司们返来的身影,走在前面的是警察们押着被抓获的犯人们,后面才是醇儿和她的上司丁鼎,而醇儿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因为她那个丁鼎正扶着她在走。

薄荷立即站起来,醇儿也看到了薄荷他们,立即对旁边的丁鼎不知道说了什么,丁鼎看了薄荷一眼便扶着醇儿走了过来。

“小姑,”醇儿粲然一笑,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道,“你们怎么还是跟上山来了?”

薄荷立即将醇儿扶过来并蹙眉问道:“你怎么回事儿啊?这些人,是那些人贩子吗?”

也许是因为抓到了人所以醇儿很是开心,就算脚明明明明受了伤也摇头道:“我没事。你快看看,有没有那天打了桐儿的那个女人。”

薄荷一一望去,果然有一个妇女正埋着头,薄荷只看侧脸便已经确定了是那天那个女人,因为她彪悍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里实在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醇儿叹了口气:“后面有四五个孩子,都是别训练成小偷或是乞丐什么的,可就是没有小桐儿的身影,我们问了,他们不说,只有回去再审问了。”

没有那小姑娘?薄荷将醇儿扶着坐下,伸手向那丁鼎:“你好,丁警官,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家醇儿。”

那丁鼎面上闪过一抹笑意:“薄检察官,很荣幸见到你。早知道这丫头后台硬,没想到竟然是你。”

“丁鼎哥,你说什么呢…”醇儿立即发出抗议之声,洛以为惊奇的发现醇儿的脸又红了,不过这个丁鼎也的确优秀,虽然比她的有力再差那么点点啦,但是就东方男人来说还是出类拔萃的。

“丁警官说笑了,醇儿虽然是我侄女,但她一向比较努力而又低调,这是无可厚非的,对吧?”

丁鼎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多看了醇儿几眼,醇儿已经在凉亭里坐下瞧着话题还在自己身上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薄荷突然看向那人贩子里唯一的女人勾了勾唇道:“我想这个案子你们也会提交检察院,不介意我提前审问一下犯人吧?”

“当然不介意。”丁鼎知道薄荷的盛名,也是清楚她一向公正严明的手段和办案风格,所以这点儿要求他倒是不会拒绝。

薄荷先看向后面被两个警察照顾的五小孩,他们浑身脏污,穿的破烂,畏畏缩缩的模样,有的身上甚至有伤,破烂的手臂也挡不住那些痕迹。

薄荷看得心疼,快速的避开自己不忍的视线,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那妇人面前,看着那妇人被手铐铐在背后的双手,薄荷冷冷道:“你好,还记得我吧?”

那妇人抬头望来,先是一脸的迷惑,随即一脸震惊的看着薄荷:“你…”

“真是有缘。那个时候没有抓住你,但是并不代表永远抓不到你。那小姑娘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妇人急速的低了头,结结巴巴的道。

“不说可以,量刑是我们检察院的工作范围之一,一个孩子的命,我想你一命抵一命的偿还还是可以…”

“我不想死啊!”那妇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然后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知道我逃不了了,可是那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本也想让她跟着讨钱,但是谁知道她不听训,不肯偷也不肯摸更不肯向除了父母意外的人下跪,那么小就有气节的东西是留不住的,所以我…我…”

“你把桐儿怎么样了?!”醇儿也跟着着急的站了起来大喊,可是脚下钻心的疼便又‘噗通’一声坐了下去,可是坐的方位不准所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丁鼎还没来得及伸手,不知何时站到了醇儿身边的李泊亚便一把将醇儿抱了起来。

薄荷根本没时间往回看,所以不知道此刻的洛以为眼睛瞪的有多大,自然也没有看见李泊亚黑着脸抱起醇儿的那一瞬间。

李泊亚将醇儿温柔的放到座位上,冷冷的看了醇儿一眼,转头便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让洛以为又疑惑了,看了看薄荷的背影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一下?

有力扣住洛以为的手腕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有湛一凡站了起来跟着李泊亚的背影而去。

薄荷全然不知道此刻后面发生了些什么,只是盯着那跪在自己脚下的妇人冷冷道:“说,你把桐儿怎么了!?”

“难道你把她杀了!?”前面一个女警官愤怒的回头瞪来,似乎也很是关心桐儿的问题。

“没有,没有…”那妇人满脸泪水的摇头摆手立即道,“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我只是…只是把她卖了而已。”

“卖了多少钱?”

“四、四万块…不少了…”

“你个畜生!”前面那女警气的一脚踹来,痛的那妇人撅在地上嗷嗷大叫,因为有路人还在旁边看着所以另外几个警察立即将女警拉开,薄荷蹲了下来,伸手抓住妇人的头发向后拉去,冷若冰霜的问:“卖到哪里去了,联系方式,统统一五一十的给我招出来。少吐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在监狱里蹲着,永世不得而出!”

这绝对不只是威胁,而是给所有人贩子的警告,想要救出后面的那些小孩,包括被他们卖出去被他们虐待被他们逼良为偷为乞的每一个小孩,和桐儿一样,都是薄荷这个检察官还有在场的这些警察们真正的心愿。

看着警察将这些人贩子带走,而那些四五个小孩也被仔细的照料着带去警察去,会有家属前来认领,警察也会替他们找到他们的家,又拯救了几个家庭,薄荷由衷的感到欣慰和畅快,只等着案子到检察院,而她再上交给法庭,这些人贩子绝对不能轻惩放纵!

回头,才发现醇儿一脸漠然的坐在原处,而亭子里似乎少了两个人,薄荷立即看向洛以为:“李泊亚和一凡呢?”

洛以为指了指下山的路:“先走了…”

*

“说吧。要么老实交待,要么就别让我发现端倪查出真相!”

房车里,两个男人对恃而立。

李泊亚已经失去了往日里的那副温和模样,而湛一凡也是一脸冰霜。许多不需要言语说明的话两个人已经互相明白,但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湛一凡不可能再放过他李泊亚,而李泊亚也明白,终究是要面对这一天的。从在伦敦的那一晚抱起喝得迷迷糊糊的那丫头开始,就想过,明白过。

“没什么好说的。就如BOSS所想的那般,我和那丫头,有瞒着你们的秘密而已。”李泊亚冷冷的挺着鼻梁上的镜框,淡淡道。可他语气越是轻慢,就越是表明了他此刻态度的狂妄和挑衅。

“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湛一凡拽起李泊亚的衣领逼视而来,“李泊亚,枉我对你一向信任,你怎么敢在她身上下手!?说,你和醇儿那丫头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李泊亚并不反抗,镇定自若的对上湛一凡的冰冷的视线:“该做的,我都做了。我绝不否认…”

“碰!”狠狠一个拳头甩来,李泊亚被湛一凡的这个硬拳头直接揍的摔在了地上,连眼镜都飞到了角落里,抬头,嘴角一抹血腥流了出来,被挨过拳头的脸顿时便青肿了起来。

184 被发现的情

“TMD你疯了,她是什么人,你也敢碰!?她才多大,你想死是不是!?李泊亚,别的女人怎么着我不管,可是她白玉醇是薄荷的家人,不是能和你做情人更不是能做你玩物的人,你搞清楚没有!?”

再一次拽起李泊亚的衣领,将李泊亚的身子从地上半拖了起来,湛一凡愤怒的朝着自己一向最信任的下属大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李泊亚会做出这样的事,失望和愤怒完全充斥了湛一凡,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薄荷解释这件事,能解释吗?他的人糟蹋了她重视的侄女,这TMD的能解释吗!?

李泊亚自嘲的抹掉嘴角的血腥,一向自诩完美的自己今天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他知道,总会被BOSS看出一些端倪来,没想到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眸光闪烁,李泊亚轻轻的推开湛一凡拽着自己衣领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朝着湛一凡深深一个弯腰鞠躬,趴在地上从喉间发出来的声音却有些颤抖,那颤抖并不是出自于对湛一凡的害怕。他尊重湛一凡,但是并不怕湛一凡,他只是很难想象到了这一刻他心里想的最多的竟然是…不曾后悔?

李泊亚抬头,望着湛一凡真挚的道:“BOSS,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对女人的态度一向都只是视为玩物而已,那是因为她们也只配沦为那样的东西。但是这一次,如果不是真的有了兴趣我是绝对不会碰她,她是什么人我知道,所以绝对不是玩物,我是认认真真的和她在处着,就算只是情人的关系…那也是真心的。”

湛一凡低头睨视着李泊亚:“真心?李泊亚,你和我说真心。”

“难道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有真心吗?”李泊亚抬手又摸了一把嘴角流下来的血液。

湛一凡沉默不语的看着李泊亚,李泊亚的私生活究竟有多糜烂他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有这样嘲讽的想法。但是就连有力这样比李泊亚更高调更混乱的男人都有了归属,李泊亚又凭什么不能拥有?湛一凡知道自己这个问题过了,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醇儿那丫头!?

“如果你是真心,为什么要让它成为秘密?醇儿那丫头性子单纯是好骗,但是李泊亚,我和薄荷在这里横着你也敢胡来,我看你果真是色胆包天!”

湛一凡的指责李泊亚的确无力反驳,他让这段关系变成了秘密,因为他知道如果一曝光必定会遭来这样的结果。醇儿那丫头不比洛以为,洛以为为她自己的人生负责,BOSS与BOSS夫人根本不会干涉,但是醇儿不一样,是夫人千辛万苦才寻来的亲人,又是小辈,他李泊亚何曾不知?

“我,”李泊亚突然笑了笑,那双狭长的眸子在没有镜片的掩饰下既然有了几分脆弱,“不后悔。我想,她也不后悔…虽然她现在踹了我,但是我想,对于那段日子,她和我也是一样的,不后悔。那丫头就是那样没心没肺,被骗还以为她捡了大便宜似的…让人恨都恨不起来。”

说着李泊亚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抹了一把从嘴角再次流下来的血渍,朝着湛一凡深深的点了点头,转身干脆利落的下了车。

此刻夜幕已经落下,遥遥的薄荷和醇儿都看见了李泊亚下车的身影,但也只看得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脸上的伤痕。醇儿因为脚崴伤所以丁鼎让她回去休息不必回局子里录口供,所以薄荷他们就把醇儿亲自带了回来。

“他怎么了?”洛以为好奇的看着里李泊亚那有些落魄的背影问。

有力深深的叹了口气将洛以为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附耳道:“刚刚在凉亭里看到的事不要告诉她,知道吗?”有力看向薄荷,洛以为疑惑道:“为什么?”就是因为有力的拉扯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洛以为才只字未吐,但是她知道薄荷那么聪明不用说也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回来的路上大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隐背着醇儿,薄荷拉着一羽,一行人慢慢的向醒目的房车移去。李泊亚的背影却越来越远,醇儿眯了眯自己好看的眸子,低头趴在隐的肩上:“隐…刚刚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小姑啊?”

隐微微侧头一个寒眸递来,醇儿叹了口气:“那个人抽疯了,你没看到把我都吓到了吗?你如果和小姑说,小姑一定会打死他的。”

隐似乎有些懂却又有些不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李泊亚也是他的恩人之一,况且他看洛小姐也瞒着夫人,那他也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为好。

“谢谢你哦…”醇儿低声道,趴在少年的肩头又沉默了起来。

其实,她刚刚是真的被吓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然将自己一把抱了起来,那是从所未有过的事啊,醇儿在那一刻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样的强烈。

醇儿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映,但是在那一刻却又庆幸小姑没有看见那一幕,如果看见了小姑会怀疑吗?为什么偏偏就是他李泊亚到了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还有那表情…就算是瞎子都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事情啊,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是李泊亚这从不黑脸的人却黑了脸,那不是说他在介怀着她醇儿吗?

醇儿庆幸小姑没有看见李泊亚抱自己,也是真的害怕了。醇儿从前都没有这样想过,在开始游戏的那一刻也只是觉得不过是男欢女爱各自的事情罢了,可是随着事情越来越深的发展,随着她一次次骗了小姑撒了谎她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不能这样下去了。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个女孩子,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是个女人,一个小女人,会和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说实话,有李泊亚的那段时间她过的挺充实的,也没有再想起梁家乐,但是后来良心渐渐的湮没了自己,事情的发展也渐渐不受控制,最终她亲手錾断了这段关系,直到现在也不曾后悔。

醇儿以为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谁知道他们的相处是那么难?她对他冷漠的眼神和背影有些耿耿于怀,而他对她冷眉竖眼比陌生人还不如,两个人比起从前更加的端倪败露。这是怎么回事?

醇儿突然很害怕小姑知道她和李泊亚之间有过的关系,并不是怕小姑责骂自己不懂事,而是怕小姑打他…小姑一定会打死他的,他这样的男人从前缺女人吗?他都三十岁了,大了自己足足七岁,而且轮着辈分也是自己的叔叔,所以小姑一定会觉得他老牛吃嫩草甚至拐骗了自己。

其实醇儿很想告诉所有人,她并不是被李泊亚拐骗了,她是心甘情愿的,那段已经结束的关系,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望着李泊亚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醇儿心里突然觉得忐忑不安,他和姑父发生了什么?

上了车,薄荷看向坐在沙发里陷在阴影中沉默不语的湛一凡,湛一凡觉得眼前有人便抬头,看见是薄荷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回来了?”

“嗯。”薄荷让开身子,让隐将醇儿背上车。隐将醇儿放到床上,薄荷才轻步缓然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醇儿的额头:“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醇儿乖乖的摇头,薄荷替她盖上被子才起身去给她倒开水。

洛以为见车内的氛围压抑也不敢说什么主动的坐到副驾驶座去,脚下‘啪’一声响,洛以为低头一看,立即拉住有力:“有力,你看…”

有力低头,看见洛以为脚下踩碎的眼镜,不正是李泊亚的吗?

有力立即低头弯腰捡起来用纸巾抱住,然后竖起手指对洛以为:“嘘…什么都别说,知道吗?”

洛以为犹豫的点了点头,但是有力指知道只要她答应了就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伸手摸摸她的头:“以后再说吧。”

“他们是不是…”洛以为看了看脸色阴沉的湛一凡,心里有些怀疑,不然眼镜怎么会落在这个角落里,而李泊亚却自己走了?

有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洛以为看向窗外叹气,今天出来游玩是他们两个人的意见,没想到早上兴致勃勃的出门现在却败兴而归,而且这一天怎么能发生这么多事?洛以为回头看向薄荷,有力给自己的几番暗示,破碎的眼睛让她更加确定醇儿和李泊亚之间一定有什么,正在怀疑的薄荷会不会确定呢?她又答应了有力,所以更多的不能告诉薄荷了,希望薄荷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太生气才好。

回家之前薄荷他们先去了一趟洛家,因为要麻烦洛倾城给醇儿看一下受伤的脚腕,最后洛倾城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休息两天,冰敷一下就好了。薄荷他们这才放心回到家,薄荷让隐扶醇儿上楼去休息,又让刘姐将饭菜端到楼上去给醇儿吃顺便给她拿了冰袋让她自己上去敷去,而张姐则将他们四个人的饭菜端上桌,有力和洛以为直接留在洛家吃晚饭了,所以整个饭桌显得异常的安静。

吃完饭薄荷先带一羽上去睡觉,也许是这一天玩的太累所以一羽倒床就睡,薄荷将衣服给他换了又给他擦了擦身子才离开了一羽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

湛一凡并不在,薄荷便自己换了衣服然后去更衣间将湛一凡的箱子拉出来给他整理行李。其实湛一凡回来并没有带多少行李,因为两边家里都有他的东西,但是薄荷还是给他整了一些东西出来也许就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罢了。

收拾好了东西,薄荷将箱子拉上拉链锁上密码然后竖起来放到一边去,自己则缓然的站起来。也许是蹲的太久,薄荷觉得站起来的那瞬间有些头晕,身子还没摇晃身后便突然一重,背上一暖,薄荷回头望去,湛一凡正从后背拥着自己,下巴正杵在自己的肩上,也给了正要晕倒的薄荷一些力量。

薄荷微微笑了笑:“去哪儿了?”

“书房。刚刚就在你身后看你整理了,不忍打扰,因为宝宝你的背影真的很温暖。”说着湛一凡便又加重了拥抱薄荷的力道。

薄荷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臂:“明天就要走了,我把行李都给收拾好了,还有…我就去送机了。好不好?”她实在害怕自己在机场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来。

湛一凡侧头轻轻的吻着薄荷的脸颊满是不舍:“宝宝…”明天就要走了,这一星期竟然过得如此之快,仿佛昨天才刚刚回来而已,仿佛昨天才刚刚给了她一个惊喜,今天却又要给她离别。

薄荷反手摸着湛一凡的头:“一凡,有些事情我在怀疑,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所以,你和李泊亚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车上我不问是因为醇儿在那里,以为和有力甚至隐都在那里。现在,你还不说吗?”薄荷挑眉试问的模样让湛一凡欲言又止,该说,但是想起李泊亚的表情和那些话,说实话,他和李泊亚就像亲兄弟一样感情深厚,并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已。

李泊亚比自己小三岁,七岁那年到的湛家,还是孤儿的李泊亚非常敏感,到现在湛一凡还记得他当年刚到湛家的那些情景。

“难道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有真心吗?”这句话反复的在湛一凡的脑海里回荡,想到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李泊亚时,他和父亲亲自去孤儿院挑选玩伴,李泊亚看着他的眼睛说过的一句话湛一凡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家人吗?”

这也是湛一凡当年为什么要选李泊亚作为陪伴自己成长也让父亲培训成为人才的原因,李泊亚的那双眼睛,露出了和今天一样的脆弱和疑问。他究竟是哪种人?湛一凡很想问李泊亚,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他把他自己归为了怎样的人?

“宝宝,”湛一凡低头看着薄荷淡淡一笑,“李泊亚人不坏。”

这是什么回答?

“他对我来说就像亲兄弟一样,所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希望你别拿有色眼镜去看他。”

“有色眼镜?”薄荷转身推开湛一凡,眯起眸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泊亚,他是不是对醇儿做了什么?”

湛一凡依然沉着冷静的看着薄荷反问:“有些话,你为什么不问醇儿?”

湛一凡的这话更加的策定了薄荷心里的某些猜测,也确定湛一凡必定是知道什么,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也不与自己说反而如此反问自己,顿时也有些气恼起来:“你以为我没有问吗?这些天我的试探不少,醇儿就是什么都不说…”

“那就说明,她根本不想让你知道。不管他们发生了什么,她不说,就说明那都是她心甘情愿并且不想让你知道的。”湛一凡镇定自若的态度和表情原本是想安抚薄荷的情绪,让她冷静下来思考,但薄荷并不是他,所以并不清楚李泊亚的心思,更不了解李泊亚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只觉得醇儿那丫头发生了某件自己猜想的事,偏偏这些人还瞒着自己!

薄荷越想越加的气起来,一把推开靠过来的湛一凡愤愤道:“可她是我亲舅舅的亲孙女,我不可能看着她受伤害!”

“李泊亚也是我弟弟!虽然从我们进入社会开始他就叫我BOSS,但是在我心中他就和我弟弟一样,他比有力来得早,他是我去孤儿院亲自带回湛家陪我长大陪我读书陪我渡过二二十三年年华的人。他和我的亲人,和我的家人一样,对我来说,他比醇儿更重要。”

薄荷愣愣的看着湛一凡,湛一凡从未如此大声的和自己说过话,他从来都是温柔的,从来都是轻言细语的,哪里这般大声吼过她?

薄荷轻轻的咽下喉间的那口气,并未愤怒的朝着湛一凡吼回去,而是温柔的看着他问:“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湛一凡轻轻的点头:“是。他和杰克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薄荷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你也会站在他那边是不是?”

湛一凡摇了摇头,再次上前伸手扶着薄荷的胳膊认真的道:“宝宝,事情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他们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醇儿她自己没有向你说过,就算到如今她也没有打算坦白,你为什么还要再去劳心劳神的知道,去管呢?我的意思是,李泊亚他是我弟弟,那么他做的事情他自然有分寸,而我也相信他,就是这个意思而已。”

薄荷轻轻的再一次推开湛一凡的手,转身进了卧室。

湛一凡站在原地,扭头看向更衣室的门口,她最近的脾气古怪的让他偶尔都觉得陌生。

薄荷独自去浴室洗澡,洗澡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想湛一凡说的话,她是不是真的太操心了?但是醇儿的事并不像王玉林那样并不像洛以为那样,她没有办法不管,毕竟她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薄荷并没有用有色眼镜去看待李泊亚,她只不过问了两句湛一凡却那么大的反映就足以说明李泊亚一定是向湛一凡说了什么。而刚刚的争吵就更让薄荷确定是和醇儿有关系,所以李泊亚和醇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天薄荷再三的询问醇儿,醇儿都没有说过只言片语,总是以各种借口含糊了过去,这说明醇儿的确是不想和自己多说她想隐瞒的事,是不是就是与李泊亚之间的事呢?

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恋爱了?但是他们却又别扭的不像是恋爱,反而像是在吵架生气,瞒着他们究竟有多久了?薄荷烦闷的捂着自己的脸,往下一沉,沉入了浴缸里。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她的例假才会如此延迟失去了正常。

“哗——”的一声坐起来,薄荷决定了,明天中午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如此紊乱的例假实在不妙。

薄荷出了浴室,此刻的她已经冷静了不少,湛一凡又不在房里,薄荷便自己坐到梳妆台前吹头发。正吹着,湛一凡便突然回来了,走到薄荷身后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淡淡道:“我给你吹吧。”

薄荷抬头看向镜子里的湛一凡顿了顿还是放手任由他拿着自己的一缕缕发丝吹干。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偶尔湛一凡看一眼镜子里的薄荷,薄荷也看一眼镜子里的湛一凡,很快头发便吹干了,湛一凡用手指轻轻的帮薄荷梳理着柔顺的大卷发丝,看向镜子里的薄荷满目温柔:“还生气不?”

薄荷微微脸红的低下头:“我又没生你的气。”

“最近你的脾气真够怪的。”湛一凡低头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你,怎么让我放心离开?”

薄荷嘲讽的笑了笑:“可我们却又注定是要少聚多离的。”嫁给他这样的男人,就别想安安稳稳长相厮守的过小日子。

湛一凡弯腰将薄荷一把抱了起来,薄荷有些害怕的立即圈住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别胡来,我最近身子…”薄荷微微蹙了蹙眉,她例假没来,所以她担心夫妻生活也会影响了自己,担心会越加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