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脸,讨赏似的问康子弦,“哎,你快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散发金光?”

康子弦意味不明地望着我,眼眸里有粼粼水光在跳跃,过了好一会,我以为他犯困了,他突然出手拍拍我的头,像是把我当成讨糖吃的小孩,用很温柔的声音说,“看到了…你不是黑羊,是金鱼。”

他的声音随风散开,带着真挚的祝福,“相信我,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要把你好好养在水里,让你自由游泳的男人。”

我痴痴地抬头望着眼前男人温和友善的俊脸,一阵风吹来,突然把我心上打的死结都吹散开来,我听到心花突然绽放的声音,听着他淡淡的祝福,我已为他绽放的心,突然有点酸涩。

旧事重提,他终于看清我了,那些他对我的吸引力也如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

也许菲哥是对的,应该把过去的一切尘封起来,因为男人们会像介意女人胸围一样介意女人荒唐的无知岁月,他们并不慷慨。

我的心忽然有痛,那是属于我的过去,是我所有的珍宝,我不愿意将它摒弃遗忘,因为那是属于我的部分。

没有那时候的方亮亮,就没有今天的方亮亮,我感激着过去的那个自己。

第二是周末,不用上学,我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伸懒腰时,康子弦来敲我的房门,“醒了吗?起来吃午饭。”

隔着门听着那男人的声音,忽然想起昨晚他说的话,他已经暗示他要放弃我了,我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挺阴郁的。

我叹了口气,春天到了,我荒芜已久的心情丝乱长,真该买把镰刀好好除除草。

刷牙的时候我调整了心情,洗漱完,又恢复了我原来乐天的心情,我蹦蹦跳跳出来,看到桌上清淡却不失可口的家常小菜,不禁胃口大开。

我的眼里全是香喷喷的菜,食指大动,“哇塞,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你做的吗?”

康子弦摆好碗筷,递了碗白米饭给我,“不是,刚才去外婆家吃早饭,让莲姨做的,上次你喝的粥就是她煮的。你有没有不爱吃的,我让她注意下…”

“没有没有,”我含糊了两声,摇摇头捧着碗迫不及待夹菜扒饭,“你不要跟我讲话,我现在没空说话。”然后我狼吞虎咽起来。

康子弦一直慢条斯理地看着我吃饭,眼中噙着笑,似乎胃口也不错。

吃完照常是我洗碗,康子弦放了筷子泰然自若地就跑了,吃人嘴软,我认命地收拾碗筷。

他在客厅里打电话给苏锦维,吩咐着什么,听起来是工作上的事。

我收拾完厨房,康子弦已经打开电脑,我也开始打电话。

我打给菲哥,菲哥往常生龙活虎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喂,亮亮啊,我大舅悬了,到现在还没醒,我们昨晚一宿没合眼呢唉。一点醒的动静也没有,急死人了。”

菲哥心烦意乱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于是急切说道,“菲哥,你怎么说话有气没力的?要不我过来找你吧,我闲着也是闲着,陪陪你。”

说这话的时候,对面康子弦原来专注电脑屏幕的视线飘了过来,而后继续手中的工作。

“不用了亮亮,你来了也没用,这里已经够乱的,呆你着吧,对了你住哪呢?”

“啊?哦,嗯,我把家里门撬了,我好着呢,你别惦记我。”

“嗯,我先不说了,我找个地方睡一会,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垂头丧气挂了电话,我刚躺在床上惦记菲哥,我妈电话杀过来了,又是一通重复一千零一次的啰嗦。

吃什么了?昨晚几点睡的?棉被盖暖和了吗?有没有跟菲哥出去野?Blablabla…

等我挂了应付完我老娘家长里短的废话,已经是口干舌燥,对面的康子弦稳坐如泰山,我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发了个短信给东子:尚在人世否?

东子马上回复过来:尚在,菊花安康,师姐勿念。

我安下心来,回复他:龟缩在家之,方可保平安,汝知否?

东子回复:吾龟缩之。

下午我继续睡午觉补眠,康子弦在书房工作,为了不重蹈昨晚覆辙,晚饭我们俩十分有默契地外出觅食。

吃完饭,我嫌太早回去无聊,拉着他逛音像店,准备找几本电影回去打发时间。

我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你说看什么好?爱情?恐怖?科幻?”

我见他正盯着一个战争片,赶紧说,“哎,我不看战争片的啊。”

他淡然不看我,动动嘴巴,“我不看恐怖片。”

我心念一动,搓着手一阵窃喜,原来这高高大大的男人胆子如鼠,终于被我逮着机会戏弄戏弄他。

我买了有名的日本恐怖片《咒怨》回家。

这片子我听同事提起过,向我描述的人无不露出惊悚的表情,当时我不屑一顾,心说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成这样的,不就房子里老有鬼吗出现吗?我可是出了名的“方大胆”。

我倒要见识见识这鬼片,彰显我与众不同的胆量,顺便也好吓吓康子弦这男人,挫挫他的锐气。

31.哟哟哟

康子弦对我手中的光碟倒是没有大的异议,只是淡淡问了句,“你确定你要看?不怕吗?”

我狡黠一笑,豪气万分地指指自己,挑衅道,“我会怕?哈哈,笑话,我方亮亮可是有名的方大胆,女中豪杰!”

结果两个多小时后,漆黑的夜空雷声大作,室内甚至比夜空更黑暗可怖,高画质效果的家庭影院的屏幕上爬出了一个狰狞苍白的女鬼,全身血迹斑斑,双目翻白涣散,像是要朝我爬过来,枯白的手臂索命般朝我伸过来,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睁大眼睛感到窒息,猛地像救命稻草般抓住身边一脸镇定的康子弦,而他完全无视我害怕的表情,指指那恐怖的画面,拍拍我的肩膀说,“这片子太无聊了,你看吧。晚安。”

他刚说完,外面一道银白的闪电灼亮划过夜空,紧接着轰轰轰,一声惊雷震动大地。

我觉得七魂六窍都要被吓出来了,康子弦站起来,我死命抓着他,粘着他,挤了个勉强的笑,:“嘿嘿,现在睡太早了吧,你看外面提天还很亮,太早了,要不,要不我们再看个连续剧?或者,或者下棋?哎哎,我们打扑克吧?很好玩的。”

此时还在播放的咒怨,我眼一飘,电视中女鬼的脸部特写被缓慢放大,雷声大作的那一刻,那个闭着眼的女鬼突然睁开眼,眼里的红血丝浸透着骇人的死亡讯息,还有深深的仇恨。

关了灯的客厅里,我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像无尾熊一样死死抱着康子弦,埋头呜咽着,“啊,吓死我了呜呜呜。你这房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黑漆漆的?”

黑暗中他幽幽说话,“灯是你自己吵着要关掉的。”

“呜,那去开起来。”

“我要回去睡觉小姐。”

“呜,你不怕吗?”

“只有胆小鬼才会怕。怎么?你怕了吗?”

“呜,我,我是‘方大胆’…”

“好,方大胆,晚安,做个好梦。”

又是一道振聋发聩的雷鸣声,好像天也要被撕破了。

“呜。我们下棋吧。”

“没有棋。”

“那我们打牌…”

“没有牌…”

“呜,那做游戏好了…”

“我累了。”

我死抓住他不放手,终于向这个男人投降,“我错了,我是胆小鬼,我害怕了,你再多陪陪我吧。”

康子弦看着我,不说话,黑夜中他的眼亮得惊人,我突然觉得,找他陪,其实不是个太明智的决定。

哟哟哟

把房子里所有的灯全打开,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我拉着康子弦絮絮叨叨,给他讲冷笑话。

“有一个五十岁的老太太的自行车车胎没气了,就去修车铺,她看着老板就喊:老板,我老太太要打胎。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我笑了,沙发对面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显然很难取悦。

我摸摸鼻子只好再接再厉。

“有一个人走进麦当劳,吃了半天鸡翅,结果她吃完非常开心地对领班经理说,你们肯德基的鸡翅就是比麦当劳的好吃,麦当劳的鸡翅给猪吃了猪都嫌不好吃。结果领班经理面无表情说,我看猪吃的挺开心的。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

我抖着肩膀被自己瞎编乱造的冷笑话娱乐了,可对面的男人依旧蹙着眉,雕像般冷冷斜看我,好似我是哪个实验室逃窜出来的怪物。

这男人怎么就么难以取悦,我有点微恼了,“你还不笑?好吧好吧,这是一个真事。我大学有一个女同学,北方来的,非常非常的彪悍,嗓门还特别大。有次尿急走错了进了男厕所,等她转身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两个打扮的娘娘腔的人进来,这家伙居然不害臊,还热情地跟那两个人说,哟,姐妹们你们走错了走错了,这是男厕所哈哈哈哈~~~~~~~~”

我笑滚在沙发上,康子弦总算对这真人真事来了兴趣,眉眼带笑问了一句,“后来呢?”

我躺在沙发上抛着抱枕玩,“后来?后来被那两娘娘腔追着打呗,所谓不打不相识,那家伙大学毕业就嫁给了其中的一个娘娘腔,生的儿子更逗,见了妈妈叫爸爸,见了爸爸叫妈妈,小两口都快疯了~~~~~~”

外面雷声短暂停歇,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不知不觉身边的男人听我碎碎念已近一个小时,已近深夜了,我终于昏昏欲睡了,赤着脚丫,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蜷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

感觉沙发陷了下去,他坐在我身边,似乎还用温柔的视线看着我,嗓音也是低沉醉人,“回房间睡吧,会着凉的。”

“你的声音真好听。”我闭着眼睛下意识赞美他,嘴里含糊咕哝,“…我妈说我爸的声音也很好听。”

我陷入酣眠之前,昏沉的大脑总算保留了最后一分清醒,我勉强睁开眼,揉着困乏的眼皮,说,“算了,我回去睡了。”我斜睨他,朝他调皮眨眼,“说真的,我怕被色狼半夜偷袭。”

康子弦笑了笑,“那你还是关好门吧。”他低头体贴地为我摆好地上的拖鞋,然后抬眼笑微微看我,“虽然色狼有钥匙。”

“救命啊,狼来啦!!!”我拖鞋也没穿,跳起来光脚逃窜。

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睡到半夜,又被雷声给轰醒了,不醒倒好,醒了最糟糕。

我缩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双小鹿般受惊的眼睛,惊慌地扫视着四周黑漆漆的房间,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重现晚上咒怨的可怕画面。

阴森的房间,幽暗神秘的阁楼,苍白如雪的面孔,悸人的冷笑,刺眼的鲜血,索命的眼神,死亡的气息…

这无比鲜活却令人疯狂的画面潮水般涌了进来,扼住我的呼吸,随着窗外一声响雷,我诈尸般从床上跳起来,紧紧抓着被子蹲在床头半晌,抓耳挠腮半天,终于认识到自己今晚真的自作孽了,已经吓得不敢一个人呆着。

闭上眼睛更是折磨,脑子里全是女鬼浮动的影子。

此时此刻,比起狰狞的女鬼,我觉得色狼更可爱些。

我豁出去了。

我裹着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像个笨拙的饭团,拖着被子赤脚打开门,蹑手蹑脚上楼,结果脚下被被子绊脚,低低“哎哟”一声,膝盖跪在楼梯上,丝丝拉拉的疼。

我正缩着脖子揉膝盖的碰伤处,结果楼上的房门豁得打开了,楼道灯大亮,门口神般的男人一脸威严,头发却是被吵醒后的凌乱,睡衣也是褶皱着,只是眉宇间透出一股属于夜晚的慵懒和性感。

我在想,如果给这个男人一个面具,一个斗篷,他就会是我少时代最疯狂迷恋的夜礼服假面。

被他凌厉的眼睛居高临下瞪着,我血液倒流,脸火辣辣,依旧保持跪拜的动作,我朝他伸出我裹在被子的小手,挥了一挥,讪笑说,“Hi,早,早上好啊,睡得好吗?”

康子弦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面有嘲意,反问,“你说呢?老鼠太多了。”

我尴尬着,笑到半张脸不停抽搐,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缩着脖子嘿嘿傻笑。

我正想提脚灰溜溜走人时,康子弦挪步下来,像提小鸡样拎起我,问着,“又怎么?”

我羞愧地低下头,吸一吸鼻子,闷闷应着,“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女鬼…你家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我很怕啊。”

康子弦面色不悦,“我就不是人吗?”

我嘻嘻一笑,谄媚拉扯着他说道,“对啊,我想来想去,你又不是色狼,顶多人面兽心嘛,所以就来找你了。哎哎,你是不是也睡不着?我们去客厅聊聊啊,…我们聊聊天看看夜景啊,啊,对了,长么大我还没见过日出呢,估计你也没见过,我们一起等日出吧?”

我抱着被子眼巴巴望着康子弦,他忍俊不禁,原来绷着的脸渐渐融化,被我逗笑,眼底流泻着柔光,这样醉人的眼神,令这个夜迷香迭迭。

他摸摸我的乱发,“方亮亮,你自己不睡,还要拉着别人不睡是不是?”

我瘪瘪嘴不话,眨眨眼嗫嚅着,“那个,那个日出真的很漂亮嘛,…”

“方亮亮,你知不知道每多见你一次,我就会喜欢你多一点。”他柔柔凝望着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让人心跳不已的话,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让我沦陷。

“日出也没有你可爱。”

糟糕,…我要沦陷了。

我全身僵硬,差被他眼底的柔波催眠得傻楞的,此地不宜久留,就是回去被鬼纠缠,我也不要留在这里被他攻陷到城池尽失。

我呐呐,“我,我突然困了,我回去睡了。”

我捂着被子刚要笨拙转身,突然一双手在后面紧紧钳住我,将我圈在他的臂弯中。

我们紧紧贴着,他好听的声音就在我脑后。

我头皮发麻,好像溺水的鱼,忘了呼吸。

“方亮亮,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呢?你真的以为这样的你,就能让我放弃吗?”他猛一用力,将我绊转过来面对着他,而我不知所措,低眉看着地上,心突突狂跳着。

他略显粗糙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低头专注看着我,像是欣赏某件艺术品,带着虔诚膜拜的目光,“你知道吗?…每分每秒,都你该死的吸引着我。”

尔后,他头一低,吻住我,用这吻宣誓他内心的狂热。

窗外,雷电探着脖子偷看,雨下得更大了,雨声令我恍惚的心,醉了一地。

第二天,我在康子弦的蓝色大床上醒来,外面已经雨后天晴阳光明媚,绒绒的太阳光穿透窗户,洒了一地的金辉,而他已经起床不在了。

昨晚那个吻好像还在我唇边停留着,我捂着烧红的脸,躲在被子里一脸迷茫。

心大概是乱了。

昨晚一吻终结后,我已经傻愣到任人摆布,他牵着我的手,十指相扣,吻着我的额头,“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愿意陪着你看日出。所以不要害怕。”

这样一句朴实无华的话,竟听得我差泪眼汪汪。

后来他拉着我进他房间,我睡床,他睡在地板上,却侧过身握着我的手,在我的手背蜻蜓点水一下,十足一个绅士。

“安心睡吧,我的小老鼠。”

黑夜里我迷迷噔噔了清醒了一一阵,听着身旁男人沉稳的呼吸声,终于投降闭上眼睛,坠入美妙的梦境,不愿意醒过来。

32.吱吱吱

我起床伸了个懒腰,打量了一圈康子弦的房间,简约硬朗的风格,是纯男人的空间,其实这样的高度,落地窗外整片城市风景就是这所房间的最佳缀品,更不要说窗外透进来的大片大片的金色阳光,我想,躺在这样的地方醒来,每一天的心情都会格外明媚吧。

我的心情忽然明媚,忽然又不怎么明媚了。

李放曾经提起过,康子弦之前有一个美国女友,这会想起来,我心里有点犯嘀咕,按菲哥的话说,人就是一阵风一阵雨的动物,有时是既要风又要雨,男人的花言巧语,谁信谁傻帽。

我不得不承认,昨晚气氛正合宜,康子弦的眼神嗓音又怪能蛊惑人的,再加上我小时候曾经把夜礼服假面当成思春对象,现在出现这么一号魅人堪称无敌的男人,我脑子一昏,就缴械投降了。

我嘟着嘴气呼呼用手捶了好几下自己的脑袋,昨晚原来只打算吵醒他找他壮壮胆的,结果怎么糊里糊涂就陷入他的温柔攻势了?还…还进了他的房上了他的贼床?

我瞪圆眼看着蓝色大床,周围全是那男人的气息,陌生而又致命,我突然吓了一跳,蹭的跳下床,像是受惊的小鸟背靠在柜子上警觉望向前方,心里七上八下的

组织常常教育我们要打入敌人内部,可我也不能打入那么深入啊?

“你都是用这种表情迎接早晨的吗?”

门边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去,康子弦蕴着淡笑看向我,相对我的萎靡,他倒是神清气爽,眉眼间都是一股吃饱餍足后的满足。

我不动,偏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据说有些肉食动物沉迷于捕猎,血管卉张,猎物逃得越激烈,它越是能感受到乐趣,时而循循善诱,时而紧追不舍,不达不目的不罢休。

这种动物喜欢驯服的过程,爱血腥多过于和平。

眼前依在门框上的英俊男人能征服东西方女性,口蜜腹剑,优秀多金,出生于盛产浪荡公子的豪门世家,他的话能信吗?

信了我就是菲哥嘴里的傻帽,我才不是傻帽呢。

见我不说话,康子弦收敛嘴边的笑意,面色也有了几分凝重,走到我面前。

我抬头看他,他牵起我的手,放到嘴边了一下,说,“能告诉我你的小脑瓜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被他亲着的手好像触了电一样,有一股麻痹的电流通过,我又辗转不安起来,漫不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故作轻松地东张西望说道,“哦,我在想啊,你这房间可真够高的,哪天抬头一看,说不定都能看见UFO呢,呵呵呵。啊,对了,你的床也很舒服,在这种床上醉生梦死也值了,回去我也攒钱买一张这样的,哎,多少钱来着?”

嘴上嘻嘻笑着,其实我的心狂跳不止,因为每一次站在他身边,被他漆黑的眼珠子专注看着,我的大脑就会死机,睁眼说瞎话起来就会心虚流汗。

并且每一次胡说八道的结果都是被他无情拆穿。

这一次也样。

康子弦看着我,眼睛盈亮,“我记得你上次你这样满脸心事看着我之后,把我哄出了门,连家也不要了,干脆逃跑了。”他将我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根,笑了笑,“所以这次你的脑袋瓜又在策划什么逃跑计划了是吗?不过你也要清楚一点,我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他嘴边挂着斯文儒雅的笑,却说着刀一般的锋利事实,我就好像是他刀口下的鸡爪子,我乖巧点,他还能让我活着多蹦几下,我要不乖巧,那么我就等着被咔嚓吧。

这样的男人手腕太高段了,还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毅力,他看透我,我却看不透他,我们不是一个段数上的。

段数还差太多,足以把我的鸡脖子捏得死死的。

我玩不过他。

玩不过他我就躲他,可他还偏不让我躲,那我只能求他中止他单方面发起的游戏。

我说,“我先去刷个牙洗个脸,你在楼下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冷水泼脸上让我清醒了许多,我看着镜子中自己湿漉漉却又迷离的脸,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为情所困的脸。

我左看右看,嗤笑了一下,说实在的,这张为情所困的脸,还挺有风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