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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我的剧情和文笔确实不大成熟,写着写着就歪了.....唉,回头我再理一下大纲,写完治黄这一段插曲之后应该就是皇帝万寿节了QAQ其实时间还是很快的

熬夜

想起自己对着傅修齐时那狰狞的面孔, 想起傅修齐的话, 想起他那句“轮到做下这些事的父亲, 您怎么可能不恨?”,许氏便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真正做下这错事结下错果的是平阳侯, 可.......

一念及此,许氏不由抬起眼去看正在擦脸和手的平阳侯。

平阳侯脸容极白, 热巾子敷在脸上,不一时便敷出淡淡的薄红来, 越发衬得眉睫乌黑,黑眸沉沉,便是那一头乌发也漆黑如墨。

一眼望去, 真真是鬓如刀裁, 面容俊美,令人望之而心醉。

许氏看着看着, 不觉又看痴了去, 心中的气也跟着消了许多,她的语声也软了:“厨下炖了热粥, 叫人给你端来,喝点儿暖一暖?”

平阳侯随手将热巾子丢给旁人, 转头与她笑了笑,点头应了:“还是夫人仔细。”

许氏得了他的话,这才开口吩咐下去。

不一时,便见着丫鬟端了鸡茸粥来。

粥是用鸡汤在砂锅慢慢熬煮出来的,出锅时撒了些葱末, 鲜香四溢。因是用足了火候,粥米熬得软糯,鸡肉也是入口即化,喝着也觉舒服。

平阳侯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喝着,又与许氏笑:“亏得你还记得叫人在粥里加了姜丝。”

“还不是怕你喝多了胃疼。”许氏见他吃出了自己的好意,深觉夫妻两人还是心连心的,一时间心里也是极软的。

平阳侯喝了两口粥,也觉胃里舒服许多:“娶妻娶贤,我这是家有贤妻万事足。”

许氏听得这一句却又想起傅修齐的那些个话,才消的气不免又起来了,一张笑着的脸也沉了下去:“哦,侯爷也觉得我这算是贤妻?”

平阳侯听着这声气不对,只得开口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许氏也不说话,只拿眼往身边的白嬷嬷处扫了一眼。

平阳侯只得也看白嬷嬷,冷着声:“可是有人在夫人跟前胡闹了?”

白嬷嬷得了话,这才大着胆子将傅修齐那些个气人的话重复了一回,还有些太过分的,她便瞧着许氏的脸色,含糊着过去了。

白嬷嬷说罢,许氏便已先摔了帕子,气得几乎便要垂泪:“家里是短他吃了,还是短他穿了,竟是叫他这样说我!我自问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是尽了心的,再没有亏待过他,不过是叫人拿了些东西,竟就被他这做儿子的指着脸骂!”

说着,她只觉得悲从中来,拿着帕子按住眼角,又气又恨:“再说了,我做这事又不是为了别人,我还不是为了侯爷您.......他一个小孩家拿着拿东西又有什么用?左右都是一家子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侯爷这当家的好了,咱们一家子才能好啊…现在,我这做嫡母的叫他这样指着脸骂,真是再没脸活了。”

说实在的,平阳侯听着白嬷嬷重复的那些话,心里其实也是暗暗肯定了傅修齐的话,也觉得许氏这让人偷偷摸摸翻东西的行为不大好——这年头,儿子几乎就是父母私产,打死了也不用赔命的那种,儿子的东西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亲爹的。按平阳侯的想法,想要就直说好了,傅修齐做儿子的难道敢忤逆,敢不给?偏许氏这妇道人家见识短浅,非得偷偷摸摸的来,反倒先落了下乘,没理说话了.......

不过,事已至此,当着许氏的面儿,平阳侯还是先骂一声:“这个孽障!”

骂完了,他又伸手搂着许氏哭得颤颤的香肩,压低声音安慰她:“我知你受了委屈,只是这会儿,我才把那治黄之策交上去,多的是人盯着,咱们家里再不能闹出什么事来.......”

说着,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许氏的后背,把嘴贴着她的耳朵,似有无限的柔情与蜜意,“这样,今儿晚上,我服侍夫人,我替那孽子给夫人赔罪.......”

许氏被平阳侯这样柔声细语的哄着,身子早便软了下来,眼泪也不掉了,红着脸啐他:“你,你怎么整日里就想这些个事?!”

虽是叫平阳侯哄得软了心、消了气,可许氏终究有些意难平,想着改日若是得空进宫可得与许贵妃这个姐姐好好说一说。如今宫中无后,许贵妃总理后宫之事,膝下又有皇长子。这许贵妃真要为难起傅修齐,那还不是几句话的功夫?

这么想着,许氏倒是觉得心里那口气算是没了,一时儿心平气和起来,这就推着平阳侯去净室沐浴了。

平阳侯府正房里,许氏与平阳侯夫妻两人自是一番恩爱,而傅修齐此时却独自一人在屋里,埋案疾书。

他原本还对滚水坝记忆模糊,结果被许氏和平阳侯这夫妻两个恶心了一通,气得好似打通了任督六脉,一时间简直是思绪如狂,记忆潮涌,什么减水坝、滚水坝的全都想起了。

所以,他准备熬个夜,好好的把这治黄之策从头写起。

人果然少不了鸡汤,毒鸡汤也有利于奋斗。反正,在许夫人和平阳侯给熬的毒鸡汤的激励下,傅修齐简直下笔如有神,这就把自己脑子里关于治理黄河的策论写完了。

他写的这策论里面不仅只是简单的“束水冲沙法”的理念,还特意在“束水冲沙法”的基础上提出了遥堤、缕堤、格堤、月堤等,深入浅出的写出了具体方针:用缕堤收缩河道,约束水流,用水势冲去河道底部沉积的淤泥;用遥堤在黄河上分出沉砂池和蓄洪区,在低洼地段修滚水坝,归流导入主河道..........

傅修齐写的认真,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

若不是许氏整日里想法子克扣他,晚上只准他屋里点油灯,熬夜写字实在熏眼睛,傅修齐真能熬一整夜。

不过,虽没似之前那样又熬一夜,但傅修齐第二日还是带着黑眼圈入了宫。

因为傅修齐连着熬了好几夜,这一回,眼底的黛青简直浓若黑墨,眼睫往下一扫,面上的困倦之色更是怎么也掩不住,真真是称得上容色憔悴。

大公主简直感同身受,心痛如割,捂着心口,哼哼着去瞪傅修齐:“你,你怎么又熬夜啊?!”简直是仗着天生丽质不拿脸当回事!

傅修齐:“.......”

三皇子眼下略知点儿事情,不禁想歪了,转头与大公主挤眉弄眼:“你想啊,男人晚上还能做什么呀......”总不好熬夜看?说不准,傅修齐就是夜里躲被窝里用手做多了,得了各中滋味,激动得好几晚没睡好呢。

傅景轩虽不知昨日府里的事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笑傅修齐的机会。他瞥了傅修齐一眼,紧接着也道:“二弟,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你。你这年纪,可不好太放纵。”

傅修齐累得简直马上就能闭眼打呼噜。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淡声解释道:“......我真就是熬夜写了一会儿文章。”

三皇子:“呵呵。”

傅景轩:“呵呵。”

大公主看着傅修齐那张脸,又看了看一脸嘲讽的三皇子和傅景轩。作为一个颜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站在脸好看的一边,十分干脆的与傅修齐道:“你说的,我自然相信。”

傅修齐沉默片刻,转头去看一直没说话的姬月白。

姬月白正嘀咕着傅修齐指不定夜里憋着坏水要害人,眼见着对方看过来,这就跟着点头。她眨巴了下眼睛,颊边显出米粒大的梨涡,声音甜的就像是金黄粘稠的蜂蜜:“我当然也相信你。”

傅修齐:呵呵,姬月白这话听上去可能比大公主还不可信。

虽然早上闹了一场,但等到午膳时,傅修齐还是照例陪着姬月白回慈安宫用午膳。

因着姬月白先前提醒他别忘了生意,傅修齐还特意与与姬月白说了一些开饭馆的想法:“我问了下一般的铺面价格——京里地价都不低,好地方的那就更贵了。我想着,那些好地方酒楼饭馆也多,倒不如先寻个便宜些的地界,能租个大点儿的店面,也省些租金。”反正,他们开饭馆原本也只是想做个小生意试手。

姬月白闻言也跟着点头:“也好,酒香不怕巷子深。”

顿了顿,她还是很体谅的与傅修齐道:“这些事你看着做就是了。”想了下,还是补充道,“等赚了钱再与我仔细说就是了。”

傅修齐:“......”

姬月白蜜汁自信的能赚钱,傅修齐也不好泼人冷水说什么还有可能会赔钱。

所以,傅修齐又说了下木匠的事情:“自行车的话,木匠那头再过些日子才能出来,到时候我再看看有没有改进或者修改的地方。”他在心里算了下时间,“不过,就算中间再改几版,六月前肯定是能完工的。”

姬月白感觉傅修齐做事真是太仔细了,一件件的有条不紊——她都不用愁的。

想到这里,姬月白也投桃报李的关心了下傅修齐的身体:“你也注意身体,要不要我叫人给你弄点儿人参鸡汤?”

昨晚上才干了一碗“毒鸡汤”的傅修齐:“.....”

傅修齐:“不用了,人参太补,我喝多了容易上火。”

姬月白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提醒对方道:“我听说,有些事做早了,对身体不好,你也别总熬夜,要长远考虑。”

傅修齐磨了磨牙,但还是道:“我说了,我昨晚就是熬夜写了点文章。”

姬月白眨巴下眼睛,笑着点头:“我知道啊。”

傅修齐:“.......”我感觉你一!点!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姬月白:你这样很容易不行的。

傅修齐:...你要试试吗?

姬月白:你要被和谐吗?

求师

因为姬月白看人的眼神实在是有些磨人, 傅修齐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解释:“先前与你说的束水冲沙法其实只是个草拟, 我回头想了想之前看过的那本古籍, 倒是又有了点新的想法,昨晚便仔细写了一遍。”

姬月白也不知信了没有,顿了顿,只是道:“那好, 要是有要我帮忙的, 你便直接与我说就好了。”

其实, 在姬月白看来:这事还真有些麻烦,毕竟平阳侯再怎么样也是傅修齐亲爹,傅修齐除非不要名声,否则不可能真把事情闹出来——毕竟, 很多人看来:平阳侯拿儿子点东西确实不对,可子不言父过, 如果傅修齐把事情闹开让父亲下不来台也是不孝。

傅修齐的神色倒是比昨日里的好多了,他甚至还挑了挑眉头,朝着姬月白笑了笑:“无事, 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解决。”

傅修齐确实是已经想好了,他今日出了宫之后便直接去了谢阁老府上。

谢阁老虽是一品大员, 位居相辅,但是谢府却也不过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比起京中许多豪门来也是多有不足,看着倒是朴素得很。

傅修齐作为访客,看在眼里也多少添了些微好感:要知道, 谢阁老主管工部,油水最足,若真有心,只从手缝里漏一点儿也足够建大宅了。眼下这做派,无论是真简朴还是装简朴,都已是难得。

不过,宰相门前七品官,虽说谢府的门房也是机灵,并没有小看人的意思,可傅修齐这样的身份,正经投拜帖也不一定能见着谢阁老本人。好在,傅修齐先前也从姬月白那头知道了些谢阁老的事情,知道这位阁老早年也曾在外治过水,颇知水利之事,故而便把自己做完写的治黄之策捡了几张搁在拜帖里让人送过去。

果然,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便见着有人从里面出来,打开门,小心道:“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说罢,那青衣的管事便弯腰行礼,亲自引着傅修齐进了谢府。

不过,叫傅修齐惊讶的是,谢阁老没在待客的花厅见他,反到是叫人把他引入了自己的书房里。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见人,谢阁老穿的十分随意,只是一袭家常的玉青色袍子,面庞白瘦,神容温和。

傅修齐入门时,谢阁老正坐在书案后,慢悠悠的翻着自己面前的东西。他虽是听到傅修齐入门的声音却并没有起身,反到是先开口叫出了傅修齐的名字:“你就是平阳侯次子,傅修齐?”

傅修齐躬身一礼,郑重应了。

谢阁老却是紧接着道:“这治黄之策是你写的?”

傅修齐犹豫了一下,这才道:“不是。是晚辈早前买的一本古籍上的,写的人名叫潘季驯。那古籍十分破旧,显是已历经年。依着晚辈猜测,那位作者想必已是辞世之人。也正因古籍破旧,晚辈便想着抄一份出来也好保存。没成想才抄了一半,正好叫家父看见了,他忧心国事,这便先将这治黄之策上呈朝廷。只是晚辈想着,既是要上呈朝廷,自然不好落下什么,这就加紧把剩下的也抄好了送予阁老。”

说罢,傅修齐便把剩下半份策论双手举着呈了上去。

谢阁老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垂眸审视着他。

在这样近乎压迫的审视下,傅修齐却仍旧神色不动,恭谨沉稳,不卑不亢的举着手中的策论。

谢阁老看在眼里,虽面上不显,心里倒是有几分感慨:他这辈子也见过不少人,可是似这般天资与心志并佳的良才美玉确是少见。便是白家那小子,这个年纪,也是略有几分未经挫折的骄矜和跳脱。平阳侯那么个个虚浮庸碌之人,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竟也能养出个这么个儿子?

不过,想到平阳侯前不久才在朝中呈递治黄之策,傅修齐今日却又送了一份更详细的,而且还特意点明说是出自旁人之手。谢阁老自然立刻便领会到里面的意思:虽然傅修齐没一句坏话,还说平阳侯“忧心国事”,可话外之意却是直指平阳侯剽窃,以他人之作充作己用。

要知道,文人最重名声,平阳侯剽窃之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平阳侯在清流之中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看样子,这对父子关系确实不大好。此事可能还真的是另有文章。

看着傅修齐,谢阁老心中思绪纷起,竟是难得的觉出几分有趣来。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先是捋了捋自己的白须,然后伸手将那分策论接了过来,连同傅修齐先前夹在拜帖里的那一部分一起从头到尾的一点点看过去。

他看得甚是仔细,生怕漏了什么。

直到看完了最后那一部分,谢阁老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写出这策论的人,必是在河工上用心甚深,对黄河水患深有研究之人——非如此,断不可能写出这样的策论。若他在这里,我倒是想与他好好论道一番.........”

谢阁老早年也是治过水的,这么说着,倒是对写出策论的人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越想越是觉得此人不在实在可惜,不由感慨:“左传有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又有人云‘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这策论作者,能留古籍传世,以利后人,亦是立言,可得不朽也。”

傅修齐没有说话,仍旧恭谨的站着。他之前会主动说出潘季驯的名字,一是还有些微的羞耻心,二是要指出平阳侯剽窃之事;三则是因为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正如谢阁老所说“出这策论的人,必是在河工上用心甚深,对黄河水患深有研究之人”,所以这策论的作者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这样一个连京城都没出,连黄河都没看过的半大孩子。

甚至,傅修齐都怀疑,谢阁老先前口上赞着平阳侯献策之事,心里怕也是有些疑心的——能混到谢阁老如今这个位置的人,光靠清廉能干是没用的,必是少不了心机与手段,各个儿都是修成精的老狐狸。谢阁老不可能不知道平阳侯不是河工这块料,更不可能没猜到这里面另有蹊跷,只不过是急着要用人的策,一时顾不得其他罢了。

于是,傅修齐的态度倒是越发恭谨,仍旧躬身站着,应道:“能得阁老这般肯定,写出这策论的作者若是有知,必是会高兴的。”

谢阁老笑了笑,捋着白须,接着道:“对了,你说的古籍呢?”

这古籍原就是傅修齐编出来的,此时自然不可能真变出来给人看。

于是,傅修齐便脸不红心不跳的把锅丢给了平阳侯:“昨夜里,家父便已派人将那本古籍要去了。”

这个答案虽然有些出乎意料,谢阁老却也没有太意外,他早便隐约猜着一点儿:如果没问题,傅修齐既带了抄写的策论也应当带上古籍为证才对,既然没带,那可能是有什么问题…

不过,谢阁老本人城府深,心思多,又是略知平阳侯的为人,此时听到傅修齐的话,上下一联系,很快就自己把整件事给填补好了:傅修齐无意间买了古籍,用心抄录,平阳侯发现后便占为己有上呈朝廷邀功。事后,平阳侯知道了古籍的事情,自然又管傅修齐要了古籍原本,说不定还想把这古籍里写的东西拆分开来一点点的往外说。傅修齐或许是不满父亲将原作者的心血占为己有,这才悄悄的抄录默写了全本送到自己这里......

谢阁老心思转了一圈,对于平阳侯的感官又坏了几分——他原还以为这治黄之策说不定是平阳侯和幕僚商量出来的,还想着日后有机会就找一找有才之人…

不过,谢阁老也不至于为着这点儿还不确定的事情去对付平阳侯。毕竟,对方如今献策扬名,又有昌平伯府这个岳家靠山,正是要高升得用之时。

想到这里,谢阁老面上笑意温和许多,淡淡的道:“虽然你只是抄录献策,但此策若是得用,必将有利于两岸百姓。老夫倒是应该好好替这些百姓谢一谢你。”

“阁老言重了,”傅修齐低着头,谦逊的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阁老摆摆手:“你不必推脱,我确实不好叫你白跑一趟。”

一顿,他坐在书案后看住了傅修齐,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傅修齐本是想要似姬月白先前说的那般,直接拜师求教,可话到临头他到底还是止住了口——姬月白那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姬月白公主之尊,自然是想要拜谁为师就拜谁为师,可他这身份,真要借此事拜师谢阁老,对方只怕会把他当做是挟恩图报的小人,更不会收他为徒。

傅修齐到底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思忖片刻,便长揖到底。

礼罢,他方恳切的道:“晚辈虽不才却也有心向学,既得阁老垂问,但求一名师,传道受业解惑。”

哪怕不能拜谢阁老为师,谢阁老介绍的老师必也不会差。

谢阁老闻言不由一笑:“若我记得没错,你如今是陪着二公主在闻知阁进学?”

说到此处,谢阁老不由得又抬手捋了捋自己下颔的白须,似乎有些冷淡下来:“我记得几位讲课的大学士都是出了名的好学问。难道,他们还算不得名师?你的眼界竟是高到连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早鸭,mua! (*╯3╰)~

蟹蟹明韫的地雷,么么哒

白启

傅修齐垂首, 郑重应道:“晚辈得陛下恩典, 得以入宫陪伴公主进学,实乃天幸。但,按旧例公主十四岁不必再入闻知阁, 此后便可出宫建府。晚辈虽不才却也知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的道理…”

说到底,公主皇子都是皇家出身, 按现代那说法就是毕业包分配的。所以,公主皇子们这会儿读书习武什么也都是随便读一读,反正皇子成年就去朝里办差,要是以后封了太子和藩王, 自然也是各有各的去处;公主出宫建府后也有俸禄,只管找个驸马嫁了,自然也能继续安享荣华......

若是皇子伴读,还能借着一起读过书这样的交情, 日后在朝里借着一点儿皇子的威风。以往,那些做公主伴读的都是女子, 日后自然也能借着这名头拉高身价嫁个好人家, 甚至还有直接嫁皇子的.......偏傅修齐他这个公主伴读是男的,他既不能如那些皇子伴读一般靠着与皇子的关系在朝里做事又不能如那些女子一般嫁出门去,日后想必也是只能靠自己努力的。

所以,傅修齐的危机感也比其他人更强:他眼下固然可以跟着闻知阁的几位大学士学习几年,可以后呢?经过姬月白的提醒,傅修齐也醒过神来了:还是要趁早找个师傅, 以后出了宫也能跟着继续求学,日后按部就班的考科举入朝,想来也算是这时代最规矩的一条路了?若他找的这个师傅还有些人脉关系,入朝后的路自然也比一般人更好走。

故而,傅修齐眼下倒是想得极好:虽说以他的身份也许是攀不上谢阁老,可若是让谢阁老给他推荐位名师似乎也是不错的?

然而,谢阁老却是一笑:“这可不行,我那些好友各个都是心高气傲,早便不想收徒。”

他捋了捋下颔白须,重又抬眼去看傅修齐,倒是卖了个关子:“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傅修齐沉默片刻,不得不虚心求问:“还请阁老教我。”

“明年二月便是童试,”谢阁老抿了抿唇,压住唇角的笑意,不紧不慢的道,“你如今已十岁,明年二月正好可以下场一试,若是能得个童生,自是前途无量。我那些好友自然也不会拒绝收个天资卓越的好弟子。”

傅修齐简直想要苦笑:果然还是逃不过应试教育,哪怕传到古代,拜个师都得先去考试。而且,如今都已三月,到明年二月县试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傅修齐可没有现代人对古人的倨傲——人家五六岁上学背书,受教育时间比他早多了,还有好多人老大年纪的接着再考,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只是,谢阁老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里,傅修齐自然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而且,傅修齐回头一想也觉得有个功名在身也是好事,这便垂首应了:“晚辈明白了。”

谢阁老看着他这笔挺认真的模样,眼里倒是闪过一丝真切的笑意:若是傅修齐明年真能顺利考出个童生,他倒是不介意再多收个小弟子——只是平阳侯那个德行,他真要插手也是麻烦,自然要好好的试一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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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齐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倒是迎面撞上一个少年。

那少年看上去与他年纪相近,面容俊秀,英气勃勃,一身劲装倒是英姿飒爽,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便如夏日骄阳一样的热烈。

便是傅修齐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顿住脚步。

那少年撞见傅修齐的目光,也略顿了顿步子,然后颇是礼貌的朝着傅修齐露出灿烂的笑容。

傅修齐也十分客气的回了一笑,让开半边,眼见着少年在下人通禀过后,步履轻快的进了谢阁老书房的门。

从头到位,这两人都没说话,更没互通姓名——毕竟,萍水相逢,问多了似乎也不好。

但是,待傅修齐随谢府管家走远了,这才开口问了一句:“适才那位公子是.......?”

谢府管家的态度似乎很平淡,沉静的应道:“是白将军府上的小公子。”

只怎么简单一句,傅修齐倒是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无他,白家的人和事在大周还是很有些名声的。

大周统共也就一个白将军,白家几代单传,传到这一代,倒是正好三世同堂。据说白老将军早便嫌弃自己没用的儿子,生怕宝贝孙子也叫带歪了,自己亲自手把手的把孙子带大的。而这位白小公子也是自小天资卓越,深得祖父教导,极有将才。

当然,傅修齐对于后半句话有些怀疑:毕竟算算年纪,对方比自己还小一岁,十岁没满的少年究竟是怎么看出将才不将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