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造反不如谈恋爱/天子掌上珠上一章:第 38 章
  • 造反不如谈恋爱/天子掌上珠下一章:第 40 章

张夫人哪里能听不出张淑妃话里的敷衍,暗叹了一口气,心知此时再劝只怕更是要叫张淑妃堵气,只得道:“公主毕竟是公主,这婚事总也是要陛下与娘娘做主的。我哪里又能越俎代庖?”

顿了顿,想着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张夫人也没多留,只略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下章女主十二,事业线和感情线我都会认真整理的,很快了,真的!

今天卡文卡的有点晚,接着再送一波红包,截止到明晚更新为止。大家晚安

PS.蟹蟹小天使们的营养液,mua~

读者“千重”,灌溉营养液+12018-11-26 22:37:22

读者“”,灌溉营养液+12018-11-26 09:48:15

读者“抖抖”,灌溉营养液+12018-11-26 00:16:23

读者“安平”,灌溉营养液+152018-11-25 23:59:02

读者“蓝冰月”,灌溉营养液+102018-11-25 23:54:13

敲定

张夫人说是回去与家里商量一二, 倒是认真的。她从宫里回去后也顾不得换身衣衫,径直便去了成国公前院的那个书房。

因着成国公正与幕僚议事, 张夫人略等了一会儿。

待得入门, 成国公还有些讶异:“怎么这样急?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他素是多思, 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张淑妃想到了二皇子,只是想来想去也没觉得会有什么大事。

张夫人素知丈夫脾气, 先宽了他的心:“娘娘与二皇子都无事, 只是娘娘今儿与我说了些话,我觉得也该与你商量一二。”

说着, 张夫人便将姬月白的话重又转述了一遍。

成国公闻言不由也沉吟起来。

成国公府素以利益为先, 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当年,他们送孝全皇后入宫,本就是想要有个留着张家血的下任皇帝。而孝全皇后本人亦是不负众望,不仅压住了许贵妃还生下了嫡子.......只可惜, 天不从人愿,孝全皇后意外病逝, 二皇子又年纪尚幼,成国公府只得追加投资把张淑妃也送入宫中。虽然张淑妃的能力很有些令人失望, 但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成国公府的心思一如当初,始终将这太子之位视作囊中之物。甚至, 将张瑶琴嫁给二皇子,亦是为了替张家再续一代荣华。

只可惜,皇帝对于立储之事一直态度冷淡, 成国公府有心无力,也只得故作无事的忍了这么些年,一直忍到二皇子成婚入朝,他们才拿嫡庶说事,一是敲打了许贵妃与大皇子,二也是也试探到了皇帝的圣心。现如今,皇帝对于立储之事略有松动,成国公府自也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颇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聪明人总是比蠢人更知道克制和分寸,眼见着皇帝回朝后又扣着折子只字不提,成国公一时摸不透圣心,难免多添几分小心与谨慎。如今听了姬月白那头转述过来的话和主意,他还真有些心动了。

“以退为进,倒也算是个好法子.......”修长有力的指头在木案上轻轻的叩了叩,发出笃笃的声音,成国公倒是很快便有了主意,“明日我便与二皇子商议。”

二皇子素来敬服成国公这个舅舅,成国公的话也是听的,故而成国公眼下如此说显是点头应下了。

张夫人微微颔首,又犹豫了一下:“老夫人那里.......”

“暂时不必与老夫人说,”成国公只淡淡的道,“她老人家年纪也大了,总不好叫她整日里为娘娘与二殿下担心。”

婆婆与丈夫,张夫人自然知道哪个比较重要,立时便点头应了。随即,她又想起自己早时在宫里起的心思,不由道:“我瞧着二公主倒是十分能干,若是......”

“不行,”成国公闻言,立时便道,“麟哥儿是次子不合适,麒哥儿如今都已十七了。陛下疼爱女儿,肯定是要多留二公主几年。难不成,你是想你儿子等个五六年,二十好几再成婚?便是麒哥儿等得起,咱们府上哪里又能等得起!”

“再者,玉笙的事情你忘了?”成国公不免提醒了一句——当初,皇帝就是因为张淑妃想过要叫姬月白和亲北蛮,为着敲打张淑妃,这才将下旨陪嫁张家女,赔了个张玉笙去北蛮。二房那头为着这事也差点与他们长房闹翻了,若是把姬月白娶进门,岂不家宅不宁?

张夫人心里未尝不明白,只是她素来心气儿颇高,难得看中个姑娘,虽知有些不合适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现下听到成国公的话,她不由自嘲道:“也是我的命,挑来挑去总不成,好容易看中一个,偏还不能娶进来做媳妇。”

成国公素是冷面,此时也不由被她逗得一乐,不免问:“真有你说的这样好?”他这做舅舅的,倒是没见过姬月白几回。只是他也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气,竟是难得有这样喜欢的。

张夫人闻言反倒怔了怔:“若说好,那脾气倒也算不得好.......”

说起姬月白,张夫人其实也有些情绪复杂:“早前,我瞧二公主的脾气倒是软和的很,不声不响的,也看不出什么来。后来,她落了水,瑶琴给赶了回来,我倒觉得有些意思了。”

女儿被赶出宫这事,成国公自也记得,无他,实是太丢脸了!要不是这几年家里家外的尽心努力,张瑶琴恐怕都嫁不成二皇子了。

成国公也不由看了张夫人一眼:“她赶你女儿,你倒觉得有意思?”

“瑶琴那自作聪明的性子,是该吃些教训。”张夫人随口道,“后来,我瞧她与娘娘闹翻,竟还能搬去慈安宫住,可这不简单——方太后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还不知多讨厌咱们家呢,没成想竟也收了她........”

成国公:“......”

张夫人想了想,又道:“不过二公主这脾气也是厉害了些,咱们家几个丫头碰着她全都没讨着好,瑶琴、玉笙、燕歌,全吃过她的亏。”

成国公听着听着,越发觉得自家夫人是拿找仇人的眼光挑媳妇,不免说她:“女孩家,脾气柔顺才最要紧。”

张夫人瞪了他一眼:“柔顺顶什么用?还是要有本事才行。你看她小小年纪就这样有成算,尤会揣摩帝心,甚至都能想出这般以退为进的法子。便是脾气差些又有什么关系。这样的女人,脾气多是对外,总也不会与家里人发脾气的......”

成国公暗道:感情以前她发脾气,那是不拿咱家当家里人?

不过,成国公的心思终究不在这个上面,说到这里,反到是想起自家女儿来,又与张夫人道:“瑶琴那里你也费点儿心——如今孝期已是过了,她与二皇子要是早些有消息,总是好事。”

张夫人想起自家女儿,倒也不说姬月白了,只是叹气:“瑶琴那性子,若是多说了反是不好。”这生孩子的事,越急越不好。

成国公是男人,没那么多女人七拐八拐的复杂心思,只是很冷静的阐明事实:“若是立了太子,陛下说不定又会给太子指侧妃,她现今不抓紧,以后怕是更要急了。”

张夫人.......唉,真是叹气都叹不出来。

*******

过了几日,二皇子果是依言在朝上请立太子,口上说的是大皇子德才兼备,实为东宫不二人选。为了表示诚意,二皇子还把此回秋狩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回,很是表彰了一番大皇子冒雨救驾的功劳,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

大皇子再想不到一直和自己斗得乌眼鸡一般的弟弟能说出这种话来,他甚至都呆了一瞬。还是后头的人悄悄扯了他的袖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推脱,又把嫡庶搬了出来。

如此一来,朝中你来我往倒是把嫡庶和长贤又拿出来议了一遍。

大皇子与二皇子兄弟两人更是你谦我让,浑似把东宫宝座就是个火炉一般,生怕烫着了手。

先帝当年只皇帝一根独苗,自然千宠万宠,早早立了太子,皇帝自也没感受过兄弟争位时的尔虞我诈。他现下见着两个儿子这般谦让友爱,颇觉安慰,心口倒是宽了宽:两个儿子都是好的,这太子的事情也是该早些定下来。

故而,皇帝此回倒是终于松了口,将内阁上回的折子拿了出来,念了一回“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祖训,终于敲定要立二皇子为储的决心。

决心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倒也简单了,皇帝直接便令礼部拟定册封太子的章程,令工部休整东宫,令吏部给东宫调配属官,令钦天监测算吉时.......

一时间,朝里朝外皆是热闹起来,虽然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时是在明年四月,可道喜的人早便都赶着上门来了。

二皇子一时间容光焕发,进进出出都是风风火火的,哪怕是对着姬月白这个妹妹也是难得的好声气。他还道:“你待二哥的心意,二哥都知道了,再忘不了的......对了,二哥这里有一盆珊瑚盆栽,红珊瑚,一人高的,好看得很。你要喜欢便叫你二嫂下回捎给你——有什么想要的也都只管与二哥说。”

果真是一派好兄长的模样。

姬月白倒是乐得坑他一把,想了想还道:“若是只给我,大姐姐那里怕是要不高兴,她一不高兴指不定就要去寻父皇告状了......”

作为准太子,二皇子现在简直是大方地不得了,一摆手便道:“你放心,淼淼那里自然也少不了。”

姬月白眨了眨眼,识趣的道:“那就先谢谢二哥了。”

二皇子揉揉她的发顶:“自家兄妹,说什么谢啊。”

这样略说了几句后,二皇子这大忙人便脚不沾地的走了,还是张瑶琴后来亲自将那一人高的红珊瑚盆栽送了来。

张瑶琴这些日子也忙得很,不仅忙着张罗各种事务,也忙着听人奉承。当然,似她这样爱慕权势的人,自然也乐于为权势而忙,现下说起话来眉梢眼角皆是难掩的飞扬神色:“别人送了这个来,我瞧着正喜欢呢,偏殿下一看见就说‘这个衬皎皎’。唉,要是我家两个哥哥能有殿下一半,我就知足了.......”

姬月白见她这般说辞,忍不住刺了一句:“既然二嫂喜欢,还是留给二嫂,其实我也不缺这个的。”

张瑶琴面上含笑,嘴里抹了蜜似的:“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与二殿下最喜欢的不就是皎皎你这个妹妹?难得我跑一趟,也不好光送这一样,后头还有几样头面首饰,我瞧着也只有你配得。迟些儿,你自己再看看…好不好总是我与殿下的做兄嫂的心意,可不许嫌弃。”

张淑妃在侧听着颇是高兴,又有些担心他们收礼收的太凶,不免叮咛了一句:“现在外头势利眼多得很,最是见风使舵。你们也别什么人的东西都收,仔细些才好。”

张瑶琴连忙点头,又上来笑着与张淑妃说了几句话,妙语连珠,不一时便逗得张淑妃开了颜。

姬月白在侧看着,不由暗道:势利眼才好呢,势利眼的人只看利益,遇着能带来利益的人时多是嘴甜如蜜,送起东西来也毫不手软.......

不过,二皇子与张瑶琴此回确实是有意示好姬月白,送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姬月白回头略理了理,发现自己又添了好些私房,回头就把傅修齐秋闱中举的礼也给补上了。

等到第二年开春,太子册封礼还没到,傅修齐倒是先进了考场。

虽然有点小紧张,但傅修齐还是鼓励自己:考完了,他就解脱了。

虽然,他心里也明白这想法有点天真,近乎自欺欺人,这就和传说中“高考完了就解脱了”一样——考完后,那才是新的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还有短短的第二更,不过会很晚了,大家先晚安早点休息~

会试

这次会试主考官乃是礼部侍郎秦廷, 傅修齐倒是曾在谢府听过这人的名字,似是谢首辅的门生, 傅修齐要是攀关系也能叫一声师兄。

然而, 这并没有卵用——会试考官众多, 除了秦廷这个主考官外,另外还有十八个同考官。考生的试卷都要糊名, 秦廷虽是主考官, 但他批到傅修齐卷子的可能几乎是零。

也正是因此,傅修齐把自己的心态放得很平, 哪怕他此回运气不好分了个位置偏僻、阴暗潮湿的号房, 他也依旧面不改色,反到是十分从容的抱着自己领来的蜡烛和炭盆走进去了。

会试三年一次,傅修齐分到的这件号房约莫也是潮了三年,他这头才抬脚入内便不觉打了个寒噤——如今二月里, 尚是春寒料峭,这间偏僻的号房更是阴冷无比, 才一入内便觉有森冷的寒意往身体里钻,如同附骨之疽, 驱之不去。

若是换了个身体弱点儿的人,待在这样的屋子里,怕是没几天就要病倒了。故而, 傅修齐才入门,第一件事便是先把手里头的炭盆给点上,眼见着炭盆里火光亮起, 渐渐有了暖意,这才搓了搓手掌,收拾起手边的东西。

这年头会试是要自带干粮和水的,傅修齐自然也带了,他先把自己装着吃食的食盒搁到案上,然后才叹着气收拾自己接下来几天要用到的床铺与被褥。

床铺和被褥都是贡院提供的,不过户部显然不可能在这上面花太多钱,傅修齐抬手拎起被子抖了抖,只觉得这被子仿佛也染上了号房里的潮湿阴气,棉絮更是只有薄薄的一层。甚至,傅修齐抖着抖着,不仅没能都抖干净,反倒抖出许多灰尘和霉味来.......

抖完了被子,傅修齐这才在那破床板上坐了一会儿,重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要呆三天的地方。

考生多,贡院分配的号房自然也不大,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墙壁上看着有些发黑,约莫是发霉了。似傅修齐这样的身高,如果站直了走都觉拘束,倘若是平躺在床铺上那估计更是伸不开腿.....

唉,他以前还嫌许氏会磋磨人,现今想来也是见识太少,许氏那些手段比起这个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样想着,傅修齐还是忍着洁癖将那条薄的简直可以称作是夏被的被子披到自己身上用以御寒——他要考三天,没考完前可不能先病倒了。

这样等了一会儿,考官开始分发考卷。

考卷都是密封的,考生虽然接了卷但也不是立刻就能答题,必须等到考官示意后方才能够撕开封口正式答题。

傅修齐裹着被子,把自己裹成半个毛毛虫,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好容易等到前头传来鼓声,这才抬手撕开封口,抽出考卷。

*******

三天后,傅修齐出考场的时候都觉自己发馊了,恨不得拔腿就跑,回去泡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一觉睡到明天。

然而,他的两条腿就像是冰箱里冻久了的萝卜,又冷又僵,使不上力。再加上他本就浑身无力,别说是跑了,走起路来都得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好似老大爷晨练时踱步子。

当然,傅修齐虽然走得慢了一些,但他自觉颇好,反正是比起那些个考到半路被抬出去、才出考场就软倒的一类软脚虾还是好多了的。

因着左右多是人,便是那些来接人的马车也都停的满满的,傅修齐走了一会儿实在耐不住,索性便咬咬牙,加快步子,径自往外去,想要从中寻到来接应自己的家仆。

没成想,家仆没寻到,耳边倒是先听见了一声叫唤——

“傅修齐!”

那声音脆生生的,像是融了冬雪,才冒翠绿嫩芽的春枝,翠得亮眼,嫩得能掐出水,实是令人闻之而心生欢喜。

傅修齐原是又累又倦,找人找得满心烦躁,此时忽而听到这声音却觉心下一动,不禁顺着声音仰头去看。

只见姬月白难得的穿了男装,头束玉冠,身着宝蓝色袍子,正坐在马车上与他招手。因为逆着光的缘故,只能隐约看见她玉白的小脸,五官与神色反倒看不分明。

只是,傅修齐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她,一看见她便觉得她是在笑。以至于傅修齐本人都情不自禁的抬了抬眉梢,跟着露了笑容。

甚至,此时此刻他还饶有兴致的在心里想着:姬月白这男装打扮看着倒是有些稀奇,不过也就唬唬那些个睁眼瞎。只是,不知她今儿是寻了什么借口才出宫的?

眼里看着前面的姬月白,心里不紧不慢的想着她如何出宫的事情,傅修齐一时间竟是也不觉得自己双腿难受了,不知不觉间又往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

在一众腿软脚软的半残考生里,傅修齐简直堪称鹤立鸡群,健步如飞。

作者有话要说:好短,不过我尽力了QAQ

大家晚安

酣睡

傅修齐生得那样的姿容, 走得脚下生风,就差没有自带BGM了。

本就是要来接应傅修齐的几个小厮自然也立刻发现了人,忙不迭的上来扶了一把,然后又贴在的耳边,轻声解释道:“公.....姬公子早便来了, 等了也有一会儿了。”

傅修齐早已收敛了自己面上神色, 闻言也只与这几人微微颔首, 并未应声, 神容似是淡淡。

一直等他快步上了马车上,放下车帘,这才开口问坐在车里的姬月白:“殿下今日怎的出来了,还是这般打扮?”

姬月白瞥了眼明知故问的傅修齐, 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回应道:“我想着,你与平阳侯府关系素是不睦, 这次会试出来估计也只有下人接应。”说着, 姬月白还似模似样的伸出小手, 在傅修齐额角摸了两下, 一副关怀可怜人的模样, “真是可怜见的......正好, 姐姐我也是闲着, 就来做个好人顺道接一接你了。”

傅修齐看了眼姬月白摸着自己额发的玉白小手,暗道:就你这小身板,算哪门子的姐姐呀?小姐姐都不行!

虽如此, 傅修齐还是听得乌眸微亮,唇角轻扬,面上不知不觉间已带了一丝笑意,那熬夜熬出来的憔悴疲惫更是去了大半,俊美的面容便如同熠熠生辉的珠玉,令人无法直视。

姬月白看在眼里,只觉得嘴里被人塞了一颗梅子,又甜又酸,也有些渴,不觉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手痒的在他额上又摸了两把。

结果,傅修齐笑着笑着,一开口却是:“我这三天在号房里可没洗漱,头发也.......”

话没说完,姬月白已经会过意来,慌忙收回了手。

她就像是炸毛的小猫,水眸微瞪,乌黑滚圆好似黑葡萄,亮晶晶的。只见她颇为警惕的瞪视着跟前的傅修齐:“你怎么不早说?!”说罢又不觉眨巴了下眼睛,暗自噘嘴,“怪不得,你一进来,就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傅修齐见着她这小猫炸毛似的反应,不禁又笑了一回儿,心情更是无比轻松。这个时候,他也没急着与姬月白说话,反到是先侧过头打量了一下马车上的摆设,抬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一口饮尽,紧接着又倒了一杯。

这个天气,果然还是喝热茶舒服。他在贡院号房的时候,别说是热茶连热水都没有,至多就是用炭火热气烤一烤,稍微去些寒凉之气........如今一盏热茶下腹,一直被冰冷饮食折磨的脾胃更是忽而也跟着妥帖起来,他只觉得浑身舒服,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姬月白见状,倒是也跟着递了一碟点心,絮絮念着:“光喝水又不顶饱,你先吃点儿点心填填肚子,吃完了后再躺一会儿。等到晚上了,要是你精神还好,我们再去店里吃个火锅庆祝庆祝.......”

傅修齐听着她细声念叨,声音絮絮,只觉的一颗心仿佛也被泡在热水里,又暖又软,说不出的舒服与温暖。

他这身体虽有父母,可生母早亡,生父势利,嫡母更是刻薄恶毒,眼下虽是如他之愿别府而居,可偌大府邸只自己一人,终究是有些寂寞的。正如姬月白所说的——便是会试这样大的事情,会来接他的也就那几个小厮仆役了。当然,现在看来倒是要再添个姬月白.......

真好,考完了还能喝点热茶,还有人与他递点心,还有人在他耳边絮絮念叨。

真好......

傅修齐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就着手里的茶水吃了些姬月白递来的点心,那被强自压下的疲惫随即便又像是茶盏里的茶叶一般轻飘飘的浮了上来。他只觉得眼皮上下打战,手也沉得很,于是便把手上的茶盏搁了回去,往后一靠,后背抵着车厢,微微阖眼。

他本只是想阖眼略养一养神,可这一阖眼,立时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里。

“对了,你考得怎么样了呀?”姬月白终于回归正题,正欲问一问傅修齐此回考得如何,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半倚着车厢闭了眼睛,乌黑的眼睫轻轻的搭在皮肤上,睡着绵长的鼻息而轻轻颤着,唇角仍旧扬着,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姬月白连忙收了声,心里嘀咕着:吃饱了就睡那不就是那啥啥。

此时马车已经驶动,虽然车厢里铺了柔软的毯子,可难免还是有些颠簸。然而,傅修齐靠在哪里却睡得极沉,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姬月白心里虽然嘀咕着,可看了眼坐靠着都能睡着的傅修齐,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真是一点也不省心。”

说话间,姬月白已经伸出手,有些吃力的扶着傅修齐的肩膀,替他调整位置,试着扶他躺下,倒是一时儿顾不得嫌弃他这三日没洗漱的事情了。

傅修齐比姬月白大了几岁,素日里也勤于习武,身形本就高大结实许多,他那身子压下来时更是沉甸甸的。偏姬月白还怕吵醒了对方,动作也格外小心,又搀又扶,又拉又扛,吃力受累的折腾了差不多一刻钟,好容易才才扶着傅修齐躺下了。

等忙完了,姬月白也是气喘吁吁,颊边泛红,细喘了两口气,不禁又瞪了一眼傅修齐。

等瞪完了人,她又气咻咻的转头拣了一条薄绒毯子给人盖上。

这一下,姬月白倒是不骂傅修齐了,反到是十分难得的反省起自己:所以,她这兴冲冲的出一趟宫,就是出来服侍人家睡觉。哦,还给盖毯子?

想到这里,姬月白忍不住伸出手。

手如柔荑,白而细,柔无骨,十指白皙纤长,指甲修剪得宜,圆润微粉,莹莹似珠贝。

只见她伸出手,指尖在傅修齐的颊边轻轻一戳,忙又收了回去,细白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着,像是被虫子蛰到了。

呀,看着倒像是点出了个小小的笑涡。

********

傅修齐一觉睡到极香,醒来时天都已经暗了下来。

他看了眼熟悉的床顶,自是知道自己这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只是,躺在床上的他却无往日里的轻松与惬意,心头反到不知怎的也跟着一紧,一骨碌的起来,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殿下?”

该不会是见他一睡不起,直接又回宫了?

就在傅修齐心下思忖时,忽听有人闷闷应了一句:“又怎么了?”

傅修齐一怔,抬手掀了床帐,很快便看见正坐在不远处的姬月白。

窗外的天色已渐昏沉,房间里却只点了一盏灯,灯火晕黄,无声的映照在乌发上,柔软的发丝似也染了一层薄薄的光。

姬月白仍旧是那一身宝蓝色的袍子,坐在临窗的书案边,一手搂着趴在她膝上的大黄,一手压着书卷,正微微侧过头,抬眼回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