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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了絮乱的思路,姬月白便把自己刚才没踹的那一脚给补了上去,看着捂着腿装疼的傅修齐, 她方才不紧不慢的与傅修齐道:“你也别光说我, 自己路上也小心些。你要是真的一不小心, 回不来了, 我也.......”

姬月白并没有立时把话说完而是眼角微挑, 眸光转到傅修齐的脸上。她此时故意拖长语调,显是要吊人胃口。

傅修齐却仍旧不由心头一紧,抬眼凝望着她, 想要等她把话说完。

于是,在傅修齐的目光下,姬月白不紧不慢的接口道:“你要是真的一不小心回不来了,我也肯定会为你难过的......当然,你人都回不来了,我也不可能真就在京城等你一辈子。”

傅修齐:“.......我都要走了,皎皎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吗?”

姬月白:“实话一般都不好听,但是真实。”

傅修齐:“要不,你就说点儿善意的谎言?”

姬月白:“.......”

屋内门扇皆闭,光线昏暗,傅修齐的一双乌眸却是无比明亮,如同熠熠生辉的黑宝石。他正定定的凝视着姬月白,眸光深深,带着难以言表的温柔。

姬月白一时也没了声音,只觉得自己胸膛里的心脏似也被这样的目光而打动,心脏激烈跳动,心口一热,有热血从心口迸发,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浑身都是热的。

她的雪颊边也不觉生出些微的晕色,下意识的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顺着傅修齐的话往下说:“好,你要是回不来了,我会想你一辈子.......”

“这样总行了?”话声还未落下,姬月白便能听到胸膛里那越发鼓噪的心跳声。一时间只觉自己双颊滚热,只面上还是强做镇定模样,故作不耐的反问了一句。

傅·恋爱小学生·修齐听到了这“善意的谎言”仍旧觉得心里不甚满意,扭扭捏捏的追问道:“那我要是回来了,你难道就不会想我一辈子?”

姬月白忍无可忍,于是便又踹了傅修齐一脚:“你说话前,就不能先想一遍?!”

他要是回来了,哪里还用“想”,说不定以后还有许多“做”的机会呢!

姬月白也是一时气急,可这念头忽的冒出来,她又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于是便迁怒般的抬起脚,又踹了傅修齐一脚。

挨踹的傅修齐简直悲从中来:“......我又做错什么了?”

姬月白看了傅修齐一眼,嫩生生的小脸蛋板了起来。她很认真的问傅修齐:“踹你就踹你,难道还要挑理由吗?”

傅修齐:“.....”嘤嘤嘤!

*******

第二天,傅修齐便要随着兵部的人一起押送粮草军械,出城北上。

虽然姬月白前一晚还说了不送他,可真到了这一日却又有些忍不住,悄悄去了城墙那头目送。

其实,比起太子和永毅侯出城那一日的浩浩荡荡,傅修齐这一行人倒是非常低调。从城墙上往下看,傅修齐亦是被淹没在人群里,十分的不起眼。可姬月白却仍旧能够从那么多的人里一眼认出傅修齐。

她独自站在城墙上,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目送着傅修齐一行人渐行渐远。她手里抓着的则是傅修齐送她的那支木簪,随着她手掌收紧,簪头那朵牡丹花抵着她柔软的掌心,坚硬而又冰冷,硌着掌心嫩肉,不觉催生出一丝的疼痛来。

姬月白却是神色不变,仿佛没有觉出疼痛,仍旧站着不动,一个人看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行人的身影,她才叹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城墙,上马车回宫去了。

待得姬月白回了永安宫便见着等在门口的描春。

描春见着姬月白回来也是疾步上前,先行了礼,然后才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道:“殿下,延庆宫那里又派了人去寻三皇子。”

姬月白眉心一跳,但面上也只是微微颔首,随即便抬步入了内殿。

描春见姬月白没有说话,神色亦是淡定,便也没再多说,而是乖觉的退到姬月白身后侍立。

姬月白却是若有所思:许贵妃究竟想要做什么?或者说,她用那事拿捏三皇子,究竟是想让三皇子做些什么?

因着姬月白之前一直令人盯着许贵妃的延庆宫,虽然延庆宫里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但进出延庆宫的人倒也知道个大概。据她所知,许贵妃闭宫之后,加上这一次,统共也就见了三皇子三次。

第一次是在五月里,大皇子府上俞侧妃早产,姬月白和三皇子等人出宫去看孩子的那日。也正是那一日,姬月白无意间通过三皇子的言行猜到他和张瑶琴可能有私,而三皇子似乎也是在从东宫回景和宫的路上被请去延庆宫的。

第二次是在这月的万寿节,许贵妃给皇帝上书,说是要以身作则,带头节俭,为北境军民尽一份力。许贵妃从皇帝处回来后便见了三皇子一面。

第三次便是在今日。

姬月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后背颇是轻松的抵着木椅的椅背,一面用修长有力的指节敲打着琢磨,一面思索着:

许贵妃和三皇子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许贵妃发现三皇子去东宫见了张瑶琴,于是便在三皇子回去的路上请他过去,借机用那些事敲打三皇子;

第一次与第二次隔了大半个月,显然是许贵妃刻意留给三皇子的反应时间。当然,也有可能是许贵妃本已打算好在万寿节那日上书皇帝,重新在众人面前复出,,在此之前不愿多生事端。但是,隔了这么一段时间,许贵妃特意请三皇子过去说话,那肯定是说了什么的。

第三次便是今日,算一算时间,第二次与第三次实际上只隔了短短几日。许贵妃素有耐心——这一点,哪怕是从她早就知道三皇子与张瑶琴的事情却一直压着没说也能看出一二。按理来说,以许贵妃的耐心,应该不会在两人谈话之后没几日又请人过去。所以说,许贵妃这个时候请三皇子过去,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要么就是第二次见面时的事情没谈好,要么就是今日有什么特别......

特别?

姬月白一怔,忽而想起自己今日才在城墙上目送傅修齐等人离开的事情。

心念一转间,姬月白心中已有一个念头:难不成,许贵妃原本是想要借着这次兵部往北境押送粮草军械的事情做些什么?

是了,太子还在北境,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大皇子的机会自然也就来了!

******

事实上,许贵妃确实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她今日本来也的确是没想再见三皇子。

只是,她此前一直以为三皇子会明辨利害,会明白自己的话,哪怕不亲自随军去北境解决太子;那也应该会借着兵部往北境押送粮草军械的机会动些手脚。可,眼见着兵部那一批人离城北上,三皇子却依旧缩在景和宫里装傻。

许贵妃是见过没用的人,可没用到三皇子这般地步的也是少见!

所以,许贵妃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立时便派人请了三皇子来。不过,这一次,她也懒得与三皇子这样的人啰嗦,只是沉声与他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也快满三月了,也就是说:再有六七个月,想必孩子便要出生了。”

一身素衣的许贵妃好整以暇的坐在榻上,抬起头,乌黑的眸子定定的盯住了面前的三皇子,语声冷漠:“我便与你直说了,我也只给你六七个月的时间——你最好赶在那孩子生下来之前把太子解决了,让他死在战场上,不要再回来.......否则,我便让人将你和太子妃的事情揭出去,到时候,太子要没脸,你和太子妃肯定至少也有一个要没命。”

三皇子这几日实是压力巨大,此时听到许贵妃的话,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弦忽的被扯断了。他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双肩颤抖,哪怕是竭力稳住声调,可说起话来也是无比的喑哑:“这种事!我,我怎么可能会做到?!”

“怎么不可能?”

虽然三皇子站着,许贵妃则是坐在榻上,可当她抬眼睨视着三皇子时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与倨傲,那目光更如刀锋一般冰冷坚硬。

她目光轻蔑,语调冰冷,说起话来更是一针见血:“北境局势复杂,还有那么多的北蛮人可供你借刀,如何就不可能了?!更何况,自大公主与成国公府结亲,太子亦是便视你为同胞兄弟,自然也不会防着你,你若是真能到他身边,平日里自然多得是下手的机会。”

“再不济,你自己下手,无论是设法下毒还是派人刺杀又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事后,你亦可将此事嫁祸北蛮——北境那里,宁伟国站在我这边,自不会拆你的台;而永毅侯一贯精明,恐怕也未必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太子去为难你这位三皇子。”

随着许贵妃的话语,三皇子的脸色越发苍白,苍白到几乎看不出一丝的血色。

许贵妃本就因着目下情形而不得不隐忍压抑,憋闷许久。今日,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见着三皇子神色惨淡,颇觉酣畅淋漓,便是心里竟也是难得的痛快。

于是,她便又挑了挑勾画精致的黛眉,用冷淡且犀利的语气,说完了最后两句话:“总之,我只给你这么多时间。事已至此,究竟是想办法弄死太子,还是等着几个月后,陪你的女人孩子一起去死,你自己想一想。”

三皇子僵硬的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神色苍白得可怖,整个人便如同一尊将要枯朽的雕像。

许贵妃却是毫无半点的怜悯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的时候还要日三更,真的是炒鸡难受QAQ,幸好快结尾了,还可以加把劲

成长

便是三皇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延庆宫的。事实上, 等他回过神来时, 已经是在景和宫里了。

贤妃这些日子忙于宫务, 也不似往日那般有功夫整日看顾儿女。但是, 她也没有因此疏忽儿子, 很快便发现了三皇子的异样。做母亲的自是心疼儿子, 贤妃便把自己手上的东西都搁了下来, 拉了儿子在自己身边坐下,温声问他:“我瞧你这几日脸色都不好,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着贤妃关切的言语,三皇子只觉眼中如针刺一般的酸涩。但是, 那些事到底说不出口,他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贤妃却是叹气:“怎么会没什么?我原也不想说你, 毕竟你如今都已大了, 也是快要大婚的年纪了,是该有些自己的事儿了,我这做母妃的倒不好多管惹人厌。只是, 我瞧着你这些日子一直吃不好、睡不好, 屋里安神香烧了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太医开的几剂助眠汤药也就开始那几天起过作用......尤其是这两天, 脸色难看的不行, 整个人就像是被魇住了似的,我哪里又能不问两句?”

说着,贤妃又拉了三皇子的手在自己掌中摩挲, 语声越发温柔:“玥哥儿,你要真有什么难处,可千万别一个人憋着。还有母妃呢,无论什么事,母妃总是要会帮你的。”

三皇子只觉得喉中哽着一块又酸又涩的硬块,咽不下又吐不出,难受的他几乎要掉下眼泪,只喃喃的叫了一声“母妃”。

贤妃见儿子这含泪哽咽的可怜模样,心里亦是又酸又软,几乎也要跟着落泪。

一时间,她仿佛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的事情。因为她当时怀的是双胎,先出来的女儿还好,后出来的儿子却比寻常婴孩要小上许多,哭声也小的如同猫叫。她总担心儿子要养不活,对待他自然也比对待女儿更加精心,凡事几乎不假人手,竟也真就将他养好了。

正因为她亲力亲为的照顾儿子,小时候的三皇子比大公主更黏她,总爱伸出藕段般的小小手臂,朝她讨抱。大公主一岁不到便会说话,三皇子却是一岁多才会叫“母妃”,听到他叫“母妃”,她简直百感交集,潸然泪下;大公主一岁多便会走路,三皇子却是在她怀里长到两岁才教学走,脚才沾地便忙不迭的叫着“母妃”,慌张无措的好似再叫救命。他走路时跌跌撞撞,一不小心被毯子绊倒了,边上看着的她也要疼得落泪。

.......

皇帝有时候也要说她偏疼儿子,可贤妃却不觉得有什么,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皆是她的骨肉,自然都是一般的疼爱。只是,她在儿子身上花费的精力和心血实是胜过了女儿许多,几乎是亲手将他带大,难免会习惯性的多看顾一些。

也正因此,看着三皇子眼下模样,贤妃也便如安慰稚子一般,伸出手,将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用手掌抚着他的发顶,一直从发顶抚到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她柔声道:“嗯,母妃在呢,有什么事,你和母妃说。母妃一定帮你........”

三皇子把头埋在贤妃怀里,手指攥着贤妃的袖角,鼻尖隐约还能嗅着那熟悉的香味。不知不觉间,他一直紧绷的心仿佛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眼里的泪水终于再忍不住,随之滚落,不一时便打湿了贤妃的衣襟。

他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他的母妃会这样抱着他,无条件的爱他,无条件的为他遮风挡雨。

他是在母妃的怀里长大的,从来都是无忧无虑,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多么的淘气顽劣,无论他犯下什么错事,都有母妃在,总是会没事的。玩闹时摔倒了,母妃会扶他起来,替他擦药,细声哄他;淘气时惹得父皇生气了,母妃也会拦在他身前,劝得父皇消气........

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和母妃说,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母妃永远都会原谅他,永远都会挡在他身前。

也正因此,但他把头埋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时,几乎能够听见心里的那个声音:告诉她!把事情都告诉她!她会帮你解决的!

.......

三皇子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可是,他一抬头便能看见贤妃慈爱的脸容,看见她眼尾处掩不住的细纹——事实上,贤妃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来她虽身居高位,却也如寻常母亲般的为着一对儿女操心劳力,哪怕精心保养也掩不住岁月在她眼睛刻下的纹路。

三皇子咬了咬唇,眼泪不由又滚了下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直到最后,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那些事情如一块块堵在喉中的石块,一个都没办法吐出来。

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件错事,是一件错到离谱、连贤妃都没办法解决的错事。而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无知幼童般躲在母妃怀里,不能再叫已然渐渐衰老的母妃为他发愁为难........

他应该学会自己承担责任,自己弥补错误。

这原就是幼童都会明白的道理,可他却是第一次真正的触及,真正的明白——在他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在他跌得头破血流时。

三皇子用力咬住下唇,用力得几乎要咬破血肉,尝到铁锈似的血腥味。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吐出字句:“我没事。”

他慢慢的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大皇兄、二皇兄他们都有决心上战场为国效力,为父皇分忧。可我却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做不成,整日里浑浑噩噩的.......”

贤妃闻言一怔,随即便想起三皇子失眠这事似乎真就是大皇子、二皇子自请要去北境时候开始的,不由也信了几分,笑起来:“你这孩子,怎的自己钻牛角尖起来了?你大皇兄和二皇兄是心怀大志,咱们玥哥儿何必要和他们去比?只管自己过好日子便是了.........”

三皇子却是抬手擦着眼泪,低声道:“可,可我也想去北境。”

贤妃一怔,有些吃惊的看着儿子那张哭得通红的脸庞。

*******

三皇子下定了决心后便去寻皇帝。

他不似大皇子和太子那般会说话,只是带着那双哭成烂桃儿一般的眼睛去看皇帝,可怜巴巴的:“父皇,儿子如今也大了,都是快要大婚的年纪了,平日里却只知道惹事闯祸,莽撞无知,实是叫父皇与母妃操心了........”

他与皇帝哭了一通自己往日里的错处,随即又用坚定而认真的语气说道:“父皇,我也想去北境,想给父皇还有二皇兄帮把手。”

皇帝简直被三皇子这洗心革面的口吻给镇住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变化也太快太大了,是受什么刺激了?

三皇子却道:“儿臣就是忽然想通了。”

皇帝瞧着三皇子这模样,只好顺嘴哄了两句:“这北境也不是说去就去的,你二皇兄是随永毅侯去的,昨儿兵部押运粮草军械的人马也已出城,你这会儿一个人怎么去?”

三皇子认认真真:“父皇你也说了,押运粮草军械的人马昨日方才出城,儿臣现下去追也来得及。”

皇帝:“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三皇子语调认真,一字一句的接着道:“儿臣心意已定,若父皇不许,儿臣一个人单枪骑马也能去北境!”

皇帝:“......简直是胡闹!”

三皇子一双眼睛早便哭得红肿,抬头看着皇帝,语声哀哀的求恳道:“父皇,儿臣此回是真心想要做些事情。儿臣定不会给前线将领添乱,更不会胡闹生事,一定认真做事......”

“朕是怕这些吗?”皇帝冷声反问,然后索性自己回答了,“朕怕的是你脑子不清醒,自己跑去送死!”

他统共也就四个儿子,这般年纪想来也是再生不出第五个了。四皇子成日病着眼见是活不到三十的,二皇子如今又在北境,这要是再赔进去个三皇子.......

三皇子却道:“我知父皇疼我,还求父皇再疼我最后一回——儿臣这般年纪,难得想做件正事,还求父皇成全!”

皇帝被儿子堵得一噎,好半天才哼哼着道:“你先去问你母妃,她点头了再来与朕说。”

三皇子不带半点停顿:“母妃已是许了。”孟姜女哭到长城,三皇子虽无这般本事,但昨晚上抱着贤妃哭到半夜,终于还是哭得贤妃点了头。后半夜,贤妃也是抹着眼泪起来给三皇子收拾东西,如今也是双眼红肿,如同烂桃儿一般。

皇帝被儿子当面一堵二堵的,脸上也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的。

偏偏三皇子却没有给老爹递台阶的想法,只耐心的瞪着皇帝的话。

皇帝瞧他这模样就觉心烦,忍了忍,终于还是抬手一摆,索性便赶了他走:“行了行了,要走赶紧走,要追不上昨天出城的那些人,那就赶紧给朕滚回来!”

三皇子连忙应了,从皇帝处出来后又准备去东宫,见张瑶琴最后一面。

然而,张瑶琴却不欲见他,只借口养胎,并没有起身见他。

三皇子站在屋外等了一会儿,看着窗纱上那个淡淡的人影,终于还是转身回了景和宫,带上贤妃昨日哭着收拾出来的东西,在大公主的哭骂里,带上几个心腹太监,匆匆忙忙的出城去追昨日起行的兵部人马。

作者有话要说:在三皇子看来,是他一时糊涂,冒犯了“酒醉”的张瑶琴,这是他的错。而张瑶琴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他的责任。所以,他要弥补错误,承担责任,肯定是要保住张瑶琴,保住那个无辜的孩子......

ε(?ο`*)))唉,总之写他这个心路历程还是有点心情复杂。

PS.虽然这章没有男主和女主,但正因为三皇子这样的心路历程,才会有后面的选择,某一程度上也影响了结局。

去信

三皇子走得太匆忙了, 哪怕姬月白留心注意着他的动静, 得到消息时三皇子也已经领着人出城了。

大公主哭着来与姬月白说话, 眼睛都快哭肿了:“这种弟弟有什么用?肯定是生下来克我的!真是讨厌死了——从小就不懂事, 什么事都得我和母妃替他操心, 如今忽然就懂事了, 还非得要跑去外头找事。你说他就不能安安分分, 少让人操心些吗.......母妃为着他哭了一晚上,差点没哭得厥过去了。我也,我也........”

大公主简直是一边生气一边哭, 说起话来抑扬顿挫:“我,我真是要给他气死了!”

作为好姐妹, 大公主在这头哭,另一头的姬月白连忙给人递帕子:“你手上那块帕子都快湿透了, 换一条?”

“你都不安慰我的吗?”大公主哭了半天也没等到安慰, 便用那烂桃儿一般的眼睛瞪着姬月白,呜呜咽咽的哭着,“真的是气死了我!”

姬月白只好自己抬手, 有些吃力的拿着帕子给大公主擦泪:“好了好了, 三皇兄他难得想清楚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难得认真了一回, 你该支持他才对。”

大公主一边哭一边应声:“谁说我不支持他了?”她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 气鼓鼓的补充道:“昨天还是我陪母妃给他收拾行李的。”

姬月白:“......”

最后,词穷了的姬月白只得拿老掉牙的话安慰大公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就别为这种事哭了?”

大公主红着眼睛看着姬月白一眼,像只大狗一般,嘤嘤嘤的将姬月白扑到了,抱着她哭了小半天。

等姬月白把哭得头晕脑子的大公主送回去时,她自己的衣服都湿了一小半,只好苦笑着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不过,此时此刻,她心里已是豁然开朗,昨日里困扰她的难题也迎刃而解。

她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许贵妃压着那件事不说是为了拿捏三皇子,她拿捏三皇子自然是意在太子。

虽然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是在想什么,可三皇子此时北上,肯定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想到这里,姬月白不由咬了咬唇,稍微冷静了一点。

难题是解决了没错,可她现在还要再想一想:这件事,她该不该插手?

事实上,她既然已经不打算扶立太子,那么太子的安危也与她无关,死了也便死了。可,现今也不知道北境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太子此时出事,是否会影响北境形式?

.......

捂着有些抽疼的额头想了一回,姬月白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还是叫人备了笔墨,准备傅修齐写了一封信——既然三皇子是要跟着傅修齐一行人去北境,那么让傅修齐在边上看着三皇子倒也算是方便。而且,比起后方不知具体情况的姬月白,到时候身处北境前线的傅修齐更清楚该怎么做。

姬月白与傅修齐之间的信任与默契是这些年里一点一滴养出来的。故而,姬月白也并不忌讳将这些事告诉对方,更不怀疑对方了解情况后能随机应变,能够放心的将事情交给傅修齐去解决。

打了一回腹稿,姬月白很快便提着笔写完了面前的这一封信,然后郑重其事的交给侍立在身侧的描春,低声道:“用我们自己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去给傅修齐。”

这些年来,姬月白和傅修齐合伙做的生意也挣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自然也有它们的用处,姬月白便拿了这里面的一小半的银子养了些人,各有司职,其中就有专门跑腿送信的——有些事情,还是要交给自己的人去做,专人专送,方才能够放心。

描春连忙双手接了信,匆匆出去安排了。

姬月白一个人坐在案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起身,准备去东宫看看——无论三皇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这一去多少也有张瑶琴和张瑶琴腹中孩子的缘故,可张瑶琴却是连最后一面也吝于相见。

也不知张瑶琴如今得知三皇子离京北上的消息,是否真能安枕?

等姬月白到了东宫,方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变化,甚至是张瑶琴本人也神色如常,见了姬月白时还笑了笑:“二妹妹怎的来了?”说着,她还去握姬月白的手掌,语声轻快:“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用过午膳来?若是没有,不若便在我这儿将就一顿?”

姬月白也与她笑了笑:“淼淼她为着三皇兄的事情与我哭了一上午,哭得我头都疼了,索性便来表姐这儿躲个清净,正好也能讨顿好吃的。”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大公主与三皇子的事情,张瑶琴并没有没接口,而是转头笑话姬月白:“你这丫头倒是越发嘴甜了!我这里哪有什么好吃的?”

说到这里,张瑶琴不觉抬手,掌心按在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上,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我这些日子口味变得厉害,一时儿要吃酸的,一时儿要吃辣的.......只怕皎皎跟着我用膳,反到是吃不惯呢。”

姬月白笑了笑:“那我就更得尝尝了。”

“你啊!”张瑶琴拿指尖儿点了点她的额角,然后甚是亲密的挽着姬月白的手入了内殿,又吩咐宫人午膳多备一份给姬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