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次——我不相信君珲会想不到安抚那些孩子的父母,又或者是去安置那些可能面临流离失所的纸人学生,但是他却和以前一样玩政客的手段。管制一下医院妇产科,利用舆论氛围转移民众即将爆发的火力。多么轻松的事情,看挺好解决的——可问题真的解决了吗?!他们根本就没想着解决问题,只是想着转移问题。已经白热化的纸原矛盾不安抚也罢了,却为了让自己脱身生生把矛盾转嫁。我现在真的是有些害怕了,但愿这次换婴活动的策划人单纯真的只是想报复原人而已。如果他真有更深远的目的,即便君珲有那个觉悟去解决和面对,这情势…还要看那个人答应不答应。”

李德彰疲倦之色更显:“太平日子过了三十多年,大家都已经麻木了,觉得会一直这样太平下去。可这恐怕只是我们这些人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对于某些人,已经是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了。”

梁少麟看着多年的老友忿忿地抱怨,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也别太着急,着急也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让君珲想想清楚,把问题一一个解决。这个局长他毕竟当了快二十年了,能力还是有的。就算是一时看不清楚,有你在旁边点播他难道还怕他走岔路了不成?”

“但愿如此吧。对了,那件事情目前查得怎么样了?”李德彰心思转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这也是让他挂心的问题。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梁少麟微微叹了一口气,“今天我去了名单上最后一个人的家里,可惜,仍旧是一无所获。我只怕,是一开始我的推测就有问题。”

李德彰有些失望,但他也很清楚,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捕风捉影,无法强求,当下反倒安慰起老友来:“你也别太大压力。快二十年的事情了,能够有一点线索就算不错了,能找回是运气好,找不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要难过,二十年前就难过完了,现在也没少什么?”

梁少麟垂下眼帘,嘴角扯了扯,算是挤出一个笑容。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在唐宋的一幕:少年离开房间后,他和同班便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那名男性的纸人便开始为他的同伴以及同伴的纸人进行记忆重建,而他正强自镇定地看着那名相貌温柔的女纸人,不知道谢首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自己。

然而他还不及多想,便觉得手上忽然一痛,一道寸余长的伤口便出现在手背上,细细的血流顺着伤口缝隙流了出来。难道是吸血鬼不成?他紧张地想,然而女纸人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过了一分钟,他发现自己的伤口易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惊惶地抬头看了一眼女纸人,却发现刚刚入眼只是普通温柔的女子,此时此刻在他眼里仿佛戴上了女王的王冕,全身上下充满了不可违逆的高位者威严,生杀予夺的气息,他甚至闻到她全身笼罩着的浓浓地的血腥味——不是从空气里闻到,而是从精神上被浸染。

“伤口收得不错。看来这次感染是起作用了。”女纸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榕。我的来历我一说你可能就知道了,巡回赛上第一个丧尸化的人,就是我。”

“你——”梁少麟一想到,几乎心脏骤停,呼吸都快接不上来了,“你,你——”

“不用怕,你不用担心自己再像我以前那样变成丧尸,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老板已经帮助我…进化了病毒,进化不可逆,就算我将来会变成一个头上长角,身后长尾的怪物也不可会在变成丧尸了。你也是一样。但是不管病毒将来怎么进化,有两点不会变,第一是病毒的传染性依然存在,虽然比以前降低了不少,但是依然存在;第二作为母体对子体的控制力保留了,也就是说被感染者必须服从感染者的命令——不用瞪着我,你的个体思考能力依旧,我也不会什么的读心术,最后就是能够感受到你比较强烈的情绪而已。”

她笑了笑,“这种控制更多程度上是一种精神或者说是情感上的控制。比如,我现在命令你:从今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必须以老板——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以他的安危和利益为首位,不得做对老板不利的事情,或者暗示、诱导其他人做对老板不利的事情。至于在必要的时候,你想不想主动帮助老板,这我就不强求了——这也是老板的要求,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挺尊重的,如果不是你不是上门来找他的麻烦,我想他大概也不会让我出手。”

女纸人没有再说什么。等到记忆重建师完成了他的任务,女纸人便让他和他的同伴一起离开了。

少年的管家恭恭敬敬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来这里喝了一杯茶而已。

简墨因为太过疲倦,倒是一夜无梦睡到天明。起来一看闹钟,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去上最后一堂课了,干脆放弃了,和无邪简要轻轻松松用了一个午餐,然后才回学校。

回到学校却发现陈元和薛晓峰居然都不在。他只好给薛晓峰打了电话。

“换婴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薛晓峰声音有些沉痛。

“恩,听说了一点。怎么了?”

“我的一个表弟被换掉了。”

简墨张了张嘴,沉默了几秒:“那他现在怎么样?他父母是什么态度?”

“我舅舅和舅妈很伤心,不想看到我表弟,但说要舍弃他,又说不出这种话,毕竟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现在内心很矛盾。”

“那你表弟呢?”

“其实我和我表弟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很好。哪怕是现在…知道他不是我真正的表弟,我其实觉得…虽然不是亲表弟有点遗憾,但是并不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事情,这么多年的感情做不了假。只是我到底不能代替我舅舅一家表态,也不好直接劝说他们。”薛晓峰在那边叹了一气,“真的是很为难。”

简墨沉默了几秒:“希望你的舅舅舅妈能够想通吧。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事情不理想,你舅舅舅妈不愿意继续抚养和教育他,让他来找我吧。我原来准备建一所十六岁以下学生的寄宿学校。但是考虑到这个事件,我打算添设高中教学。如果你表弟能够赚够自己的生活费,衣食日常自理,学校方面可以提供免费的学生宿舍以及高中教学。”

薛晓峰闻言,兴奋道:“真的吗?这个没问题,我来提供他的生活费都可以。”

简墨否定掉:“这个不行,必须由他自己搞定。我不是缺这点钱,只是想让那些习惯依靠父母生活的人尽快的成熟起来,成为一个可以自立自强的人。”

薛晓峰似乎噎了一下:“好吧,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怎么样,阿首,真的很感谢你。”

“我可不是为了你。”简墨哼了一声,“被换掉的可不止他一个人。昨天我已经救下来一个被同学围攻的,所以今天你说这个,我才一点都不奇怪。”

薛晓峰也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大好人,你是救世主行了吧。我跟说,出事的可不只我一家,陈元那里比我更麻烦。”

简墨不想自己身边两个室友的家里都有人中招,听薛晓峰这话说的严重,立刻问:“他怎么了?”

“他是堂弟给换了。但是好巧不巧,换得是他大伯家里唯一的儿子。本来家里的继承权没陈元什么事的,他爸行二的。可现在长房没儿子了,陈元按理来说就是顺位第一继承人。但是现在长房说,二次协议上规定了纸人拥有同享权,即同样拥有继承权。所以继承人还是应该是长房的儿子,就算他将来不能生育,那也是由他从其他房里过继一个男孩来继承。”薛晓峰大概正头疼他表弟的事情,见到有人居然比他还倒霉,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陈元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拿继承权。接到这个消息竟然一点没觉得高兴,只觉得麻烦得要死,根本不想回家。但是他老妈三个小时打了七八个电话来哭,陈元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回去了。”

简墨苦笑了起来:“至少陈元不用去担心他堂弟的生活问题。他大伯家就算为了继承权也不会放弃这个儿子的。”

“靠,你不说这个,我倒没有想到这一头。”薛晓峰可怜兮兮地说,“还是我最倒霉了。”

挂了电话,简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二点过十分。他决定去主任办公室一趟,还有一周时间就是魂笔制作大赛了。他这么久不在学校,怕不石主任都快气疯了。这次去正好把自己的设计方案待过去给他过目一下。

进了办公室,见石正源正低头在看着一份文件之类。

“主任。”简墨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便问候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石正源抬头见是他,高兴地把文件一放:“你来了。快坐下。”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手边,“比赛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设计稿带了吗?给我看看。”

简墨的手正准备伸向自己的背包,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抬头看了一眼石正源——他这么久没有来学校,主任这个暴躁的性子居然没有发火,于是不动声色道:“今天没带,感觉还有一点需要修改,明天再交吧。今天是过来交实习报告的。刚刚去了一趟寝室,发现薛晓峰和陈元都请假了,所以只好把东西交到秦思思女生宿舍那边去,正好路过办公室,过来看看您。”

石正源眼中失望之色一扫而过,口中却道:“没事,明天交过来也行。”

违和感更强烈了。陈元也就罢了,薛晓峰可是本系的学生,自己都已经提到了,一向护短的主任居然毫无反应。

简墨表情不变,起身告辞:“看到您身体还好我就放心了。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走了。”

石正源起身把他送到门口,嘱咐道:“明天一定要把设计稿带过来,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我要抓紧时间给你把把关。”

这个时候,简墨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魂力波动。

石正源的身边,一块淡黄色的玻璃体悬浮着。

第121章

自从简要说过,神笔打算向他身边的人下手,简墨就在学校里安排下了保护薛晓峰、陈元、秦思思等人的人手。所以回到学校后发现薛陈两人不见,他才那么紧张。但简墨没有想到的是,对方选择的却是石正源。

其实联系前后一想,这个办法却是很妙。首先对方大概也很清楚简墨对这位老师的尊重,不会轻易质疑他的话语和身份。在出其不意这一项来说,对方可以说做的是很成功。第二,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认为一位老师会比学生更难摆弄,简墨也不会例外。

对方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简墨对这位老师性格的了解。石正源虽然关心简墨,也想方设法的为他谋好处,但是却从来没有溺爱过他。看不顺眼了就说,做错了就骂,嘴上是从来不饶人的。本来做好了要被臭骂一顿的心理预期的简墨感觉自己扑了个空,自然就生出警惕来了。

这个时候在石正源身上动手,讨要他的设计图,目的除了想盗用自己的设计方案还有其他的目的可想吗?他现在公开的唯一的才能就是魂笔设计和制作的能力,而在这设计的这个行业,无论是设计什么,有一点是所有人都忌讳的,那就是剽窃和抄袭。而这次比赛又并非是现场的定制形式的比赛,事先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为哪个人定制,所以方案也无从提前准备期。所有的参赛者都会准备好制作方案,包括需要提前处理的材料,到了现场,只需要进行最关键的导流槽雕刻,然后将材料组装起来即可。

将实习报告交给秦思思,简墨有些不放心地问:“这次纸婴交换的事件你家的亲友中有吗?”

秦思思摇摇头:“我家倒是没有,算是运气不错。不过听说我父母说我家附近有户家里一个女孩被赶了出来…在家门口哭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唐宋,简墨把石正源的事情跟简要讲了。

简要冷笑一声:“少爷若不是辨魂师,说不定真要让他们坑。”

简墨道:“如今知道他们的手法,就不急了。我现在反倒是担心石主任,既然学校里那个是纸人,真人又在哪里呢?”

“这个我马上回着手去查。”简要道,“眼下倒有另外一件麻烦事情。不是前段时间秦榕手下有六人回去了吗。如今已经有三个表示想回来更换身份,去其他的地方生活,剩下三也多少流露出这样的想法。”

简墨便知道这六人回去的日子必然过得极不如意,不然当初那么强烈的回家意愿,怎么会才没过多久就被消磨殆尽了。于是便道:“既然他们有这样的要求,就帮他们实现吧。

简要应下来。

“另外…这次事件被赶出来的纸人可能会很多,目前我还没有能力这些人都拉到学校去。让部落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尽可能的能给些帮助就给些帮助吧。我总觉得,如果这是我爸的手段,恐怕还有后招接着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况,这还不止是星星之火呢!”

只在唐宋和学校两点一线的简墨虽然没有刻意脱离这个社会。但是学生这样的身份以及他目前以学业为重的生活结构让他远离了这个社会的底层。而造纸管理局刻意制造出来的太平假象,又从另一种程度上麻痹了他对大多数普通人的感知。好在他毕竟是六街长大的,有些事情即便是不知道,根据以前的经验和早已经养成对某种危机爆发的本能,让他感觉到战争可能正在一步步靠近。

东十区。

“老师的这一手真的是又狠又准!”阿文翻着一些文件,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的光冰冷得让人打寒战。

他身边的青年知道那些文件记载着这泛亚地区三天以来天赋测试后那些纸婴家庭对自己养了十六年的孩子的态度。那绝对不是一份让人看了愉快的文件。待遇基本不变的孩子不到10%,还有20%左右虽然态度有所恶化但是暂时还没有赶走孩子的意思,另外还有百分之五十让孩子自行离开,其中有一小部分给了一些生活费和生活用品,其他的则是净身出门。最后那百分之十的孩子是最倒霉的,成了“父母”失去亲子的出气筒,加注在他们身上的各种惨剧,让旁观者都心生寒意。

“各区影响力排行前三的纸人团体都已经联系好了,他们中间百分之七十都愿意共襄此举。前段事件霍文在各地大肆搜捕纸人管理局逃犯的事情让他们都非常不满,不少完全与此事无关的纸人也被抓进去了。跟管理局抗议根本无济于事,那些人现在把抓人当成了好玩的事情,三天两头四处去抓人,逼迫纸人缴纳担保金才肯放人。”青年叙述的语气平静,但言辞中的怨愤却一点都没有掩盖。

“我们他们大概是又忘记了纸人也是会杀人的。燕青,通知各区,可以开始动手了,但不要太急,要让民众们觉得战争是自然发生的,而不是有人蓄意制造的。”阿文缓缓道,“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战争迟早也是会发生,只是——我们已经受够了。”

东十九区的一条寂静的小巷。

一个青年正搂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安慰她:‘你也别太伤心了,人都是要往前看得。你父母…只是太担心自己的亲生孩子安慰,对比着你过去衣食无忧的日子,自然是心里不舒服。但无论怎么样,你不能因为父母放弃了你,就放弃了自己。你要记住,你就是你,不管是原人也好,是纸人也好,都该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少女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年,抽抽噎噎地说:“谢谢你安慰我。我原来…原来其实还有些看不起你,现在才发现你其实是很好的一个人。我的朋友知道我是纸人就全部不理我了,还用那种不屑和受欺骗的眼神看我,只有你还对我不离不弃。”

青年笑容更加温柔:“你知道就好,我对你的一直都是真心的。”说着轻轻撩开少女的刘海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是嘴唇,颈窝…当他开始解少女的衣扣时被拒绝了。少女低下头羞涩地说:“这样不大好吧?”

青年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不好,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对不对?”说着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少女觉得有些不对劲,娇嗔着推了青年几下,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被青年压制在小巷的墙上,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

“你放开我!!”少女真慌了,挣扎道“你要干什么?”

青年嘴角露出一个轻佻地笑:“干你啊。”

少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你真的喜欢我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青年伸手扯开少女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脯,嘴角还是勾着:“就是喜欢你,才这样对你。你还以为你是过去那个被无数人追求的女神吗?呵呵,你不过是被人挥一挥笔就写出来的造物,天生是供人用来取乐的。我喜欢你才对你这样温柔。你看看你原来的那些追求者,现在连看不不愿意看你一眼。”

“不——你放开我,住手,你住手——救命啊——”少女的哀求和呼救在小巷里响起。

路过的行人,向里看一眼,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离开了。偶有想上来帮忙的,被同伴扯住说了两句,就被拖走了。

少女绝望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然而眼泪还没有从腮边滑落,她便感觉什么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自己的脸上,下一眼便看见青年的喉咙出冒出一把匕首的尖尖。

青年松开少女,下意识握住匕首,退了两步,眼神惊慌而无力。下一秒,他双腿一软,瘫倒到地上,血水从喉咙口汩汩的留出来,他的身体抽搐着,手却伸向少女,似乎在求救。

少女惊吓过度得瞪着他,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然而才跑了两步,一个身影就跳到她的面前,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一身白衬衣牛仔裤,看上去干净利落。她看了少女一眼,抬了抬手,那柄匕首就从青年的颈项破喉而出,如同一只飞鸟回到年轻女子的手中。

异级。

少女捂着嘴,紧张地看着她。

年轻女子看了地上再也不动的青年一眼,又斜睨了少女一眼:“被父母赶出来的事情还没有让你受到教训吗?养你十六年的人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一个过去你都不看一眼的**丝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你醒一醒吧。”说完向巷口走去。

然而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刚刚同伴拉走的准备施救的人大概觉得还是心里过意不去,又跑回来了。但他气喘吁吁地冲进巷子里,看到的确实凶杀现场。

又一声尖叫从巷子里冒了出来。

等到周围的路人都围了过来,却只看见一具尸体和一个惊骇欲绝的男子。

而在东十九区,也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不同是爱慕少女的青年把心上人护在了身后,对面着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子道:“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滚,不然一会可能想走都走不掉了。”

男子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他故意向左右夸张地看了看:“你们瞧,死到临头,嘴还挺硬…我劝你还是识相地把这个小妞交出来让兄弟们快活一下,不然一会可能想走都走不动了。”

少女害怕地抓紧了青年的衣服。青年看着狞笑着靠过来的敌人,转身抱住少女,捂住她的眼睛。

下一秒钟,几根尖锐的地刺爆出,准确的从每个人的□□刺入,穿过心脏、咽喉、大脑。

东八区郊区的一栋别墅。

一个倒在房间角落,全身布满伤痕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突然凄厉惨叫一声,全身冒出火焰,如同地狱的岩浆一样,将整个房间淹没。

十分钟后,别墅完全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附近的住户惊骇得看着在火焰中奔跑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无数投诉和状纸飞向纸人管理局。

第122章

最近纸人管理局接到的案件越来越多,几乎是以几何倍数上升。绝大多数是这次曝出的交换事情引出的矛盾导致。事情爆发后,纸人学生身边就出现各种各样以欺凌事件,这些人从他们的父母到兄弟姐妹,到亲戚朋友,邻居,同学,老师…不一而同。而这批纸人都只有十六岁,而且都是从婴儿长成的——只有天赋不高的天赋者练笔或者是对自己信心不足的天赋者在初窥之赏时会选择婴儿作为写造对象,因此这批纸人大多数都只有普通人的天赋,并不具备威胁力。但因为基数太大,到底还是产生了也有少部分拥有特级溢阶能力和异级异级能力的纸人。

其中一个异级的父母都不愿意放弃他,但是倒霉的是,这个孩子在学校里的对头学生却不肯放过他,纠结了一批人准备废了他。这一幕正好被异级的父母看见,阻止了。阻止的过程中有个学生在推怂中摔倒,扭伤了脚,引起了这父母的愤怒…然后孩子们的矛盾升级成了大人的战争。这个异级看到珍爱自己的父母被人围攻,惊慌之下

除了本身的反抗外,部分纸人学生身边也有人路见不平,尤其是那些特级和异级们。他们的出手导致了欺凌纸人的原人受伤后,这样你报复过去我回报过来,矛盾不断升级…

这两天纸人管理局的拘留所不够用不说,连人手都开始不够用了。

“局长,开庭时间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助理说,“原告妻子和被告妻子情绪都很激动,如果再不开庭,只怕她们会就在外面打起来了。”

董禹拿着资料袋,抬了抬眉毛:“我当然知道她们快打起来了。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判。不管是根据那条规定看,被告伤人就是错,何况他打死的还是不是他的纸人儿子,是为他的纸人儿子出头的邻居——这放在别人身上算是见义勇为,要给发奖的。但是这个案子要这样判了,你看那边三落一尺多高的档案袋,里面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被告都得败诉。想想这些刚刚得到孩子被交换了的消息,接着又被判败诉要罚款甚至判刑的父母的心情,我只怕他们会联合起来闹事啊。”

“局长说的是。”助理连忙附和。

“这件案子先放一放吧,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审的案子,杀人放火的都行,先翻出来应付一下。”董禹说。

“立夏,管理局还没有反应?”老人带着老花眼镜,开始看今天的报纸。

立夏不屑地哼了一声:“除了拖,他们还会做什么?”

老人叹了一口气:“祸到临头不知道描补,我看这安宁日子算是走到头了。”说着翻了翻报纸,过了几分钟又弹了弹报纸,有些恨恨地说,“看这报纸上都说的什么,还在报导哪些家庭多么悲惨多么善心,斥责纸原婴儿交换事件的策划者多么居心叵测——都不干点正事!!”

没有得到回应的老人很不开心:“立夏,你在干吗呢!”

立夏无奈地抬头,叹了口气:“爸爸,你就不能消停会,你不知道最近事情多吗?我都在家里加班写状纸了,您就让我安心把事情做完吧。”

“写什么状纸,投得再多,他管理局受理吗?”老人抱怨道,“完全不把我们纸人权益维护协会当一回事!”

“他们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一回事了?”立夏笑了起来,“从您创建它的那一天不就知道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产物吗?”

“有人替他们说话,总比没有的好吧。”老人开始反驳,“虽然我们的声音很弱小,但是团结起来力量才大。”

“团结起来力量大,可您又是非暴力主义的信奉者。”立夏索性放下笔,“光拳头抗议的人遭人仇视,光用嘴抗议的人遭人鄙视。我们整天这个抗议,那个抗议,拿着二次协议当圣经,不管是原人不把我们当回事,连纸人也觉得我们软弱无力,难以依靠。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立秋用自己的本事拉拢了几个纸人创立的财团支持我们,我们早就垮了。可是话说回来了,人家是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商业行为。我们不能一出事就指望人家以财压人,以势压人来解决问题吧。说起来入会里的特级和异级也不少,却总不见您使唤过,您想太平度日,人家还觉得憋屈呢。”

老人听着女儿这么一通数落,先是翻着白眼听,到最后却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觉得既然没有一个从根本上解决矛盾的办法,又何必打打杀杀。能够用不流血的手段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流血。但是现在,唉…你上次说想联系纸人部落的人吧,那就去试试吧。”

第二日,简墨又去了学校,将自己的设计图纸交给了“石正源”。

“石正源”看了看图纸,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不错。你的构思很有新意,这次比赛看来很有希望拿奖。”他抬手在简墨肩膀上拍了拍,一脸期待的神色,“这是你展露头角的好机会,好好把握。”

简墨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石正源也没有挽留他,拿着导流图点点头:“你去吧。”

简墨出来办公室,想起来李铭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觉得自己有必要也去看看李铭的情况才好。

让他安慰的是,李铭倒是没问题,看见他主动进办公室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惊喜:“怎么,你舍得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简墨撇撇嘴:看见你没被换走我就安心了。他找了个能看到门外的位置坐下,向李铭道:“院长,你觉得最近石主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哦,你是说他的肾结石吗?”李铭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出院自然是好多了。你什么时候会主动关心起这些细节了?”

简墨犹豫了一会,道:“院长,石主任被换了。”

李家大宅李微言的房间。

“哼,说什么派不出人手去东十区?我看他根本就不想我爸回来吧!”李微言气呼呼地说,“那些很纸人生死关我什么事情,他们要闹就去闹吧!这些纸片既没有爸妈也没有子女,就算有血海深仇,他们既不可能有爹娘出头,也不能生个孩子出来从小教育他们来报仇。死了一代人,下一代又是全新的。有什么好怕的!”

周叔皱着眉头:“这是估计倒真不是你二伯在撒谎。你二伯已经做了十九年家主,该控制的事情都控制的差不多了。害了你父亲对他没有好处,还可能让他背上骂名。”

“他那是在嫉妒我父亲比他有才干,也可能觉得我父亲做了一些事情,削了他的面子,所以想借刀杀人。”李微言怒瞪着周叔说。

周叔被逗笑了:“你这孩子,真是…如果你那天你真的掌握了李家的权势,就知道,你父亲那点动作,对你二伯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周叔,怎么你这么说我爸?你不是我爸的人吗,干嘛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微言不满道。

“正是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才能大大方方地时说自己的不是,若是跟你客套奉承,让你自己看不清楚自己,那才是害了你。”周叔说,“说起来你二伯真没必要在你父亲身上作文章。但是惹怒你祖父这一后果,他就承担不起。你莫看你二伯掌控造纸管理局这么多年,但是如果你祖父发话了,他是不敢不听的。”

李微言想起那天被祖父骂得抬不起头来的二伯,心中一阵解恨:“可是,如果我父亲真的出事了,那我在家里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

周叔目光闪了闪,然后垂下眼帘,像是想掩盖什么情绪。过来一会,才道:“如果你担心的是这样,周叔不妨透露一点秘密给你。不过你要先答应周叔,这件事情你不能说出去,更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在李微言再三保证不会泄露后,周叔才道:“你大概觉得李家最值得一争的东西就是家主这个位置了吧,其实周叔告诉你,这个想法只有你们第五代这群孩子们以及李家外围的那些人会这么想。李家真正的珍贵的东西,其实这个位置,而是一个秘密。””秘密,什么秘密?”

“微言,你觉得的呢?想一想?”周叔说,“你觉得李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到底靠的是什么?”

李微言被他这样一提醒道:“自然是我们祖上流传下来的造纸之术。如果没有先祖创造了造纸之术,李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地位。”

周叔含笑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李家先祖怎么发明造纸之术的呢?这技术的发展,一般总有个推动力,或者是想节省时间节省体力,或者是想治疗某种疾病满足某种需求。而且这个发展过程,往往是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开始只是一个简陋的东西,然后不断有后来者进行补充,改良,一代一代的传递到今天才形成一个成熟品。”

“可你有没有发觉,造纸之术从李家先祖发明一开始,各类组成都已经相当完善:原文,魂笔,诞生纸,点睛,孕生水,化生池——这么些造纸工具各有什么形态各有什么功能,怎么样制作…这是多么复杂的一套体系,居然就被你的先祖一蹴而就了?而这么多年来,大家也都只是在你先祖画的那个圈子里修修改改,居然从来不曾有大的突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微言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但被周叔这么一提点,忽然觉得这也是相当令人怀疑的事情。他记得祖父跟他说过,先祖李青偃年轻的时候是一个作家,三十岁以前都和造纸之术完全扯不上关系,后来几年才“灵光一现”,开始研究造纸之术。然后不到一年,第一个纸人就诞生了。

在此之前,造纸之术是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存在,这样一个前不见古人又颠覆了来者的发明,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出现,确实有让人说不同的地方。

这样看来,造纸之术真的是李青偃独立发明的吗?还是他从某些地方或者某些人手中得到了一些启示或者知识?

“你是说,我的先祖也可能是从某些地方得到造纸之术的?”李微言有些心惊肉跳,“难道造纸之术是别人发明的,然后被我先祖窃取了?”

周叔忍俊不禁:“说什么傻话,如果是别人发明的,怎么可能不说。如果说了,你祖父又怎么可能写出世界上第一个纸人呢?”

李微言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吓自己:“也是。这么说可能我祖父是无意中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得到造纸之术的了。”

“对。这是最大的可能。”周叔点头,“其实李家上下几代的核心成员,都在不遗余力的寻找造纸之术的来历——包括你大伯,就是在找到这件事情之后出的事。”

第123章

李微言倒抽一口气,双眼放亮得看着周叔:“那是我大伯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周叔摇摇头:“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就算有什么,为安全起见,你大伯也不会在到家之前公布。但是我怀疑的是,你大伯被害,有可能完全跟家主之位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有人想谋夺李家最珍贵的秘密。”

李微言双眼微微瞪大,随后垂眼道:“所以大家背地里传言说是我二伯为了家主之位谋害我大伯,可能完全是子虚乌有。”

周叔哼了一声:“这也说不定,或者他是想一箭双雕也说不住。造纸之术这个核心技术来源的线索向来只有当代家主知道,干掉你大伯,就算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东西,只要坐上家主之位,还不是一样可以自己查——只是李家几代人没查到的东西,李君珏也未必查得到。”

李微言点点头,心情好了一些:“所以周叔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只盯着家主之位,而要放眼更高的目标!如果我能够找到当初先祖发明造纸之术的秘密,说不定我会获得比李家家主更重要的东西。”

周叔拍拍他的肩膀:“你明白了就好。不过当务之急的还是要把你父亲就出来,毕竟他在李家的话语权比你一个年轻人还是要重很多,有你父亲在,你在李家的分量才够足,也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李铭的办公室里,一老一少正在对望。

李铭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你如何知道他被换了?”

简墨道:“我自有我的办法知道。也无须您去揭穿什么,只是希望您最近能够提高警惕,——这件事情很可能是针对我而来,我不想牵累其他人。”

李铭愕然,接着失笑道:“其他人?在你眼里,我算是其他人吗?”

简墨不说话,凝视了李铭两秒,眨了下眼,移开视线。

李铭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手放在简墨肩膀上:“你是我大哥的孩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不想回李家的原因我也很能理解,所以我不并不强求你回去。但是我是你四叔,你有危险的时候有麻烦的时候,四叔不能假装看不见,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你今天来看四叔,无非也是担心四叔。这样四叔又有什么不能为你做的呢?”

简墨抬眼道:“我来看你是因为你是我的院长,也是值得我尊敬的长辈。这和李家没有关系。”

“随便你怎么说吧。”李铭笑着眨了眨眼睛,“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四叔插手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欧盟。

西五区。

“听说格兰家的那个私生子快要来了,而且还是泛亚联盟某个大组织的代表。”一位贵妇人优雅地用叉子扎了一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等着乳酪的浓郁味道在口腔中化开。

“呵呵,来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他现在在泛亚混得再好,也干涉不了格兰家的家务事。而且他们的精锐造纸师在角逐赛的时候被丧尸差不多干掉了一大半。为这个原因,活着的造纸师干脆直接晋级为联盟代表了。”另一位贵妇人用手掩着嘴,夸张的笑道,“难道他们挑选造纸师的标准不是造纸的等级而是看谁逃跑的速度更快吗?哦呵呵呵…真是太好笑了。”

她这句话引得在座闲谈的女子都一阵轻笑。

这时一名男子走进了这茶话会,将手搭在其中一位年轻小姐的肩膀上:“莉亚,你们笑得这么开心,在说什么呢?”

被叫做莉亚的年轻女子回头看见男子,亲昵的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才道:“康庭斯,你可是欧盟代表里唯二的造纸师代表,到时候可要帮我们看看格兰家的私生子到底有多风光?回来说给我们听听。”

康庭斯看了看爱人那张如同鲜花般美丽的面孔,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的。”

“说起来,我想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少爷呢?”另一个年轻的女子叫起来,惋惜地说,“可惜他魂力暴动过,恐怕永远无法来这里呢。他面对那个女丧尸攻击的那一刻真是勇敢无比,之后站起来道歉的神色却又那么温柔,尤其是反驳那些企图侮辱控诉他的混蛋又是那么干脆有力——虽然有一点粗鲁,但是真正的男子汉才会给予那么铿锵有力的回答。啊,他要是不来,我都想自己飞去见他了。”

她身边的女孩吃吃地笑起来:“琳达,那个男孩还比你小六岁呢。”

琳达完全无视这句话中的嘲笑:“那又怎么样?如果我爱上了某个人,年龄肯定不是问题。”

莉亚拉着康庭斯的手,善意地打趣:“看啊,琳达完全被那个东方男孩迷住了。”

康庭斯顺从的一笑,但这一笑中却是含着漫不经心。他对莉亚说:“亲爱的,很抱歉,晚上不能陪你去看歌剧了。约翰回来了,约我一同用餐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呢。”

这个时候通过B市的纸人部落成员介绍后找过来的纸人学生已经有三十多个。高中办学资格还没有下来,秦榕又正在为秋季耳朵首次招生做准备,便让他们帮忙一起准备资料,同时参与学校的筹建工作。因为简墨事先的要求,这些孩子们虽然情绪低落却相当的克制,非但并没自暴自弃,反而很理智的借用秦榕安排给他们的工作来转换心境和注意力。

六个放出去的“丧尸”也已经通过简墨顺利的离开了原来的城市,以另外的身份前往新的定居地。因为他们走的太过悄然,是以身边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打算永久离开,而一厢情愿的以为他们只是心情不好打算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