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航赞赏的一笑:“就是那意思,这不,现在她觉得彼得太过飘忽不定,她受不了又要闹离婚,还想回头找阿烨复合,这样的事连我都不赞同,何况是阿烨本人?我也不是乱点鸳鸯谱的,你不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吗?因为阿烨的话题里总是离不开你,每每说起你的时候表情都是开心的,其实他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喜欢你,跟喜欢我姐的那种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是姐弟,你们才是男人和女人。”

“啪啪啪”我面无表情地用力鼓掌,对卓远航声情并茂的长篇叙述给予极高的评价:“很精彩的故事,其实你不该做老师的,如果去做谈判专家,肯定可以挽回不少误入歧途的灵魂。”

卓远航不可置信的咂舌,眉眼掩不住失望,戚戚然说:“不会吧,我都苦口婆心到这地步了你还不能原谅阿烨?”

奶茶已经凉了,不过我的心还在沸腾,诚然卓远航的话让我一部分已经死去的细胞复活,可是我觉得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说我小眼睛小鼻子也好,我真的是铁了心的。

我站起来背过身,不以为意地说:“苏格拉底说,人的一生不可能走进同一条河流,何况还是尧烨这么深的暗流。如果不是我偶然发现,他就可以有本事瞒着我一辈子,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卓心妍的问题只能说明我们之间缺少坦诚,一直都是我仰望着他,我的事情他都知道,可他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整天像个傻瓜似的以为只要信任他就可以了,可是一旦出现了问题我就找不到立足点来继续相信他,因为我感受不到他对我的重视,这样我迟早会崩溃的,所以请允许我撤退吧。”人生路漫漫,我走错了几步,难道还不允许我改正了?

我抓着论文的文件袋,想趁自己没失控之前离开办公室。谁知卓远航又喊了我一声:“我只是好奇,你有从这条河流中走出来的经验吗?”这话让我差点把门给砸了,这人的思维能不能不那么敏捷,辩证法能不能不运用得那么透彻?

可当尧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无比佩服自己,把他比喻为暗流真的是一点儿都没错,真TMD的暗啊~

我依旧气势汹汹地瞪着他,输人不输阵,老娘才不怕他呢!

他沉寂了一阵,先开口说:“你妈妈说让你明天回家一趟。”

我大脑偶然性死机,将他说的这句话翻来覆去覆来翻去回味了一遍还是弄不懂,我不会是思虑过度得了重听了吧?我忍不住呛声:“你开什么米国玩笑,我妈不会直接找我啊,什么时候轮到你当传声筒了?”

他挑起浓眉,压着脾性慢悠悠地提醒我:“你的手机在我这儿,而阿姨又刚好打电话来……”

我额头的青筋突跳一下,大大的不对劲,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微微勾起唇,温文一笑:“阿姨很热情,还问了我是谁?”

我忙不迭接话:“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依我妈对女婿的饥渴程度,只要抓着个男的都不会放过的,知道我隐瞒还不把我大卸八块啊!

果不其然,他的表情很无辜很纯良:“我能怎么说?自然是老实回答我是你男朋友啊。你不是觉得我不够坦白吗,所以我就事无巨细都和阿姨坦白交代了,当然了,连我们同居的那一段也没有漏掉。”

这一刻,我忽然看见一个长着黑翅膀的堕天使在我面前肆虐,苍天啊,你是不是也意识到留着这男人善于扭曲事实的嘴巴是个祸害,所以你才让他得迟语症的?可为毛你到最后又妇人之仁让他开口说话为祸人间了呢?对他仁慈就是对俺残忍啊……

被我女王气质的老妈知道这件事,只有一个结果:天下大乱。

我抖着手气愤难平:“你,你这是司马昭之心!”

他十分的不以为然,还很绅士地说:“喏,把手机还给你。对了,要不要我帮你定机票?”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吼:“不、必、了!”

不过事实证明我的傲骨牺牲得有点冤枉,因为当我汗流浃背地在火车站排队了五个小时两手空空最后还是忍痛去买了张飞机票风尘仆仆赶到家里正打算负荆请罪的时候,吐血地看到某人正悠闲地坐在我家沙发上和我老爸老妈谈笑风生,喝的茶杯是我的,穿的拖鞋是我的,靠着的那个靠枕也是我的,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用明媚而忧伤的眼神瞅着我妈,可怜巴巴地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我妈转过头淡漠的“嗯”了一声,又转脸笑意盈盈地催促尧烨:“阿烨啊,吃点水果啊,都是今天刚买回来的,很新鲜的。”

我欲哭无泪,敢情尧烨才是她老人家的亲儿子似的?怎么这么差别对待啊?

尧烨微笑着颔首,优雅把一小块菠萝放进嘴里,末了还轻佻地瞟了我一眼,却正经八百的奉承我妈:“阿姨买的水果就是比别的地方好吃,很甜很特别。”我翻了翻白眼,切,有什么特别的?还不是从楼下的水果摊阿伯那花一毛几分钱买回来的普通货!

我妈拢拢头发丝,笑得风情万种:“呵呵,是你叔叔买的,不过是我切的!真的很好吃吗?”

尧烨立即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表情诚恳得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我妈笑得更温柔更欢乐了。

我不甘受到冷落,赶紧上前巴着我妈撒娇:“妈,我也想吃水果……”

我妈冷酷的白了我一眼:“自己到楼下买去!”

我甚是委屈的低下头,我爸终于看不过去:“囡囡啊,来厨房,爸爸做了你喜欢吃的酱菜。”

我马上感动得泪眼汪汪,狠瞪了尧烨一眼就屁颠儿的奔去厨房,我爸把酱菜放在小盘子里递给我,又悄悄地瞥了眼外头如失散多年的母子一般聊得正欢的两人,又闪着八卦的眼神问我:“囡囡,那个人就是你男朋友啊?”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酱菜,恶声恶气地否认:“才不是!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原来如此。”我爸了然,“你妈说女人的话得反着听,你说没关系,那就是关系很深咯。”

我喉咙梗着,娘嘞,你的教夫事业做得很成功嘛。

见我赌气不说话,我爸笑眯眯地赞扬我:“你这回眼光不错,有了男朋友,你妈就不会再三天两头捣鼓你相亲的事情了。”

老爸老妈,你们千万不要被妖孽的好皮相给蒙骗了,他就是一个披着羊皮操着狼心的奸商!

不过我爸的话也提醒了我,要是我还没对象,估计又是一轮相亲大战了,这年头做女儿不容易,做一个出色的女儿更是难上加难,想我平日品学兼优敦亲睦邻尊老爱幼适逢节日还不忘彩衣娱亲,可还远远不及一个虚无缥缈的女婿来得有吸引力。

我爸又蹭蹭我,讨好说:“别怪你妈,你妈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你明天生日,你妈早就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还半个月前就去了蛋糕。”

我点点头,我妈那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怎么不知道?我眼珠子转了一圈,问我爸:“对了,爸,发财哪去了?”这小黄毛每次我一回来都举爪相迎,今儿个怎么没动静?

我爸疑惑:“不是在客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不是嘛,是在客厅,而且正安安分分舒舒服服的躺在尧烨脚边,这没骨气没节操的臭家伙!竟然赤果果的投奔敌营!

我拍拍手喊:“发财,过来姐姐这里,给你好吃的。”

发财吠了两声,刚伸出脖子往我这儿看,被尧烨顺一顺毛,它居然又乖乖躺下了,我抬起眼对上尧烨得意的笑容,心里的火一下子噌上来,这男人连收买狗心的功夫都修炼得炉火纯青,真不得不写一个“服”字给他!为了怕神经末梢被刺激坏死,我掐着人中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我连22岁生日还没有过呢,就这么被气死很不值得。

可惜我家的最高行政长官是我妈,我不同意的结果只能是我吃不了兜着走。

晚饭时,我妈殷勤的往尧烨碗里夹菜,都堆得小山高了还不放弃,恨不得把自己的碗也端过去,我对着空空如也的小碗咬牙悔恨,默默垂泪吃饭,看了我爸一眼,他肯定也特委屈,据我观察我妈年轻时对他也没这么温柔过,这什么世界啊……

吃完还得我收拾碗筷,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冷声说:“吃饱了吧?吃饱了就赶紧走!”然后马上收到我妈的林家秦氏无影腿的关爱。

“怎么跟客人说话的?”我妈摆脸色怒瞪我。

尧烨微笑着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告辞:“黛黛说得对,阿姨,叔叔,打扰您们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他这句话是绝对的有深意,我完全成了坏人的典型。

不过我不介意,面不改色地笑得客气:“慢走不送。”

我妈蹙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关心地问:“这么晚了你回哪儿去?不是说还要陪囡囡过完生日才会回去?”

我嘴角抽搐,我可不记得我邀请过他!

尧烨还假惺惺地说:“我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就行,这问题很容易解决的。”

他以退为进,使这个很容易解决的问题搁在我妈这里就不那么容易了,但见她小声的跟我爸嘀咕了两句,又正色道:“要不这样吧?你委屈一下跟他爸挤一挤囡囡的房间,囡囡就过来跟我睡,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尧烨不动神色地看了我一下,状似很为难地推辞:“这样太麻烦您和叔叔了,我还是去酒店吧……”他很高杆的欲言又止,成功勾起别人的同情心。

“都一家人,你还客气什么?先跟囡囡去房间歇一会吧。”我妈主意已定,指点江山般指使我:“快去把你房间收拾好,在柜子里再拿一套新床品出来铺好。”

我抚额,天下知道无奇不有,这年头竟然还有妈妈把野男人往自家女儿的闺房里送的吗?这很明显的是引狼入室啊!我心情沉重,走三步退两步,妄图垂死挣扎,尧烨却已经先一步进了我的房间,这位先生还真是不客气!

我在这边劳心劳力的把被子搬出来,那方的大爷翘着二郎腿啥也不干地等着我伺候他,然后我惊悚的发现他手里拿的东西怎么那么像记录青春年少无知的我的相册!我立马丢开被子狂奔过去,想一把将它夺回来,奈何尧烨眼疾手快的护着,我豪夺不成反而一头栽在他胸前,还没来得及起身,门咔咔地旋开。

注定天要亡我也。

资深竹马现身

我爸捧着睡衣进来,然后看见我们两如此暧昧的姿势,第一反应竟然是惊讶的瞪大眼后退了一步,接着居然很识相的关上门。

我狂晕,气急败坏的想爬起来,一下子踢到桌角,身子又软了下去跟他来个亲密接触,好死不死的我爸又卷土重来,他面不改色地无视我俩,把睡衣放在桌子上,一边走出去一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嚅喏:“其实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不过年轻人还是得注意点影响……”爹,您这会子该做的事情不是要把你女儿从虎口里救出来吗?咋还默许了呢?

尧烨朗朗地笑出声,还很不要脸的一把将我扯到他腿上坐好,我挣扎,他钳制,我骂,他笑,我终于明白到什么叫做螳臂当车。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熊抱着我,笑眯眯地翻着相册,指着一张我留着西瓜头淌着哈喇子的怂照饶有兴味地问:“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这么好玩,如果我从那时候就认识你该多好,日子肯定不会无聊。”

他说的话听起来很褒义,可是为什么总感觉那么的贬呢,我不甘示弱地打击他:“抱歉哈,我可不想认识你,免得我天真无邪的童年蒙上阴影。”

他也不恼,滋滋有味地看了一页又一页,时不时的发笑,而且笑得极其欠扁,我扭着身体要起来,他闷哼了一声,摁着我的胳膊下令:“别乱动。”

很耳熟的一句话,作为言情女王资深腐女的我,这句话在小说里看过无数次,再傻也知道是啥意思,俺还想平安的完整的度过二十二周岁,唯有委屈的安分下来,看梳妆镜里的自己,脸红得跟熟透的虾米有得一拼。

尧烨的呼吸一下重一下轻,彼此沉默了很久才平复下来,还好他自己找到方向转移注意力:“这张照片你为什么哭?”

我低头一瞧,这一张照片是我站在旋转木马前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死相,那时我为什么哭?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和路子墨去游乐园的时候他给我拍的,我畏高,机动游戏轻易不敢玩,一般就是坐旋转木马过一把公主瘾,那天旋转木马在技术维修,我就急红了眼,恨不得能自己跳进去把它修好,路子墨居然还给我偷拍下来。

印象中那好像是我最后一次去游乐园,路子墨走了以后,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是个禁地。后来想想,我和他的关系就像是旋转木马,彼此间总有拉不近的距离。此去经年,那个纯真懵懂的年代,那段两小无猜的情谊都已经留在过去,也许等花甲之后,我带着老花镜翻开旧照片,然后感叹,哦,原来我也曾那样笑过,哭过,如此便是一生。

蓦地,尧烨亲了亲我的发际,有股热流在耳廓流转,他的声音很蛊惑魅人:“嗯,怎么不说话了?”

我一把把相册合上,推开他:“关你什么事?快闪开,别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被子在那,你自己铺去。”

可在我摸到门把的时候,听见尧烨低声说:“小呆子,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再见她,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而我仓皇逃离。

不过老天没给我机会伤感,一开门就看到我妈弹弓似的后退一大步,那表情显然是当特工未遂,她居然还摆出四十五度望天的姿势,感叹一句:“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我抬头一看,真的太假了,明明是乌云密布。

我妈看装不下去了,轻咳了两声:“咋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很显然她藐视了作为女儿的我的冰清玉洁,我无奈的唰了她一眼:“洗澡,睡觉!”

托尧烨的福我又做回了我妈的小棉袄,来了成年以后的第一次母女卧谈。

我妈穷摇附身,使劲晃我:“囡囡啊,听妈说的没错,以我的观察这尧烨绝对是个好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得咬住他不放啊……”

我不耐烦,背过身去:“我跟他分了分了,不可能了。”

“哪对年轻人不吵不闹的?就是我跟你爸到现在还吵呢,可是要懂得适可而止。那天他在电话跟我说,他做了错事让你很不开心,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机会挽回,我看这孩子还是有心的。”

“……”我挺尸装死。

“好好好,我不勉强你,你明天又长大一岁了,我也管不着了。”可她话锋一转,又说,“如果这个不合适,我再让你二姨给你再介绍一个更好的。”

至此,我了解到我妈深谙如何让我投降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我还兀自在梦里美着呢,就被我妈一脚给踹醒了:“都几点了?快起来,阿烨都和你爸晨运完还买菜回来了,你丢不丢人?”然后风风火火而来,翩翩然然而去。我听到她用截然不同的声音说,“阿烨啊,你先坐一会儿,阿姨给你做早餐去。”

我迫于无奈起身,只不过一走出客厅我就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就差滚地了,那个上身穿着文化衫,下身套着七分花大裤的人是高贵优雅的尧烨吗?是吗?好山寨啊!

尧烨抿着唇不作声,要是往常我这么笑话他指不定给扔堆填区了,可现在在我地头他不敢发作,倒是我爸面子抹不过去,开始碎碎念:“有什么好笑的?这可是新的,我都没穿过……”

我是个孝女,表情马上严肃下来,可是抽搐的神经告诉我,我还是很想笑。

接着我爸又得意的显摆了:“今天去菜市场的时候,每个人都夸阿烨长得俊,忒给我长脸了。”

尧烨但笑不语。

老爸诶,人家承袭的不是您的基因,您长的哪门子的脸啊,俺才是您娇滴滴的闺女诶。所以说,妖孽的强大之处在于不管老少男女种群全部通杀,连发财都拜到在他的西装裤下,真叫一个高。

这时我妈从厨房走出来,大手一挥给我下了命令:“囡囡,酱油用完了,去帮我买一瓶回来。”

尧烨抢在我前面说:“阿姨,还是我去吧,黛黛的脚伤刚好,不宜太操劳。”说着就奔赴打酱油的路上。

我妈再次折服在尧烨的温柔下,瞟了我一眼发自内心的感触:“瞧瞧,这阿烨又体贴又有本事,将来肯定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打着灯笼没处找!”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尧烨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没过多久门铃又响起来,我没好气地踱去开门:“我说,你不懂路就别逞英雄,本姑娘不领你的情!”

“黛黛,我一直认得你家的路啊。”不同于尧烨的,另一把温柔至极的声音。

我愣愣地抬起头,脑筋有那么一霎那转不过弯来,是我重听了,还是我白内障了?站在我面前微笑的人是谁?

他浅浅地笑着:“怎么这个表情?不认识我了吗?”还想伸出手来碰我的脸,我下意识的往后一仰躲了过去,他炯亮的眼神忽而黯沉下来,那只悬空的优雅修长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低低地说,“黛黛,我回来了。”

我的反应是,“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将他拒之门外。

路子墨,既然你决定离开了,而且还杳无音讯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对着门板发呆了半晌,老妈隔着厨房问我:“囡囡啊,是谁啊?阿烨这么快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又打开门,路子墨还定定的站在门口,看见我的时候明显地松了口气,拨开我的刘海,笑得很温柔:“我就知道,你还会在这里等我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且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到了他身后定定站着的尧烨,脸色略显深沉,手上还滑稽的抓着一瓶酱油。

这个世界在瞬间混乱一片。

以下部分由手打完成。

Parts 31 妖孽白马对决

我妈适时地抓着锅铲冲出来兴师问罪,只不过在见到门外的路子墨时愣了愣:“你是子墨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子墨像小时候一样腼腆地问候:“阿姨好,我是昨天下的飞机。好久不见,您还是像以前一样精神漂亮。”

我妈跟我一样,被人一夸就能登上九宵云外,脸绽开一朵花儿:“来,来,快进来坐,阿姨好久没看到你了,可得好好聊一聊。”她不由分说就热情地拉着路子墨进了屋里。

尧烨这时不怀好意地出声打破这其乐融融的画面:“阿姨,我回来了,这是您要的酱油。”

我妈立即和我面面相觑,似乎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问题复杂得连我都回答不上了。

一方是成年时心仪的妖孽,一方是年少时倾慕的白马,对决好戏开始上演,可惜的是我并不想当女主角。

客厅里形成了诡异的三角,我抱着发财坐在沙发的一角,尧烨非得挨着我坐,路子墨文质彬彬地坐在我爸专门给我做的椅子上,以前他每次来我家就喜欢待在那里。我这才认真的打量起路子墨,几年不见,感觉他似乎又长高了,好像比尧烨还要高一些,依旧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身米白色亚麻休闲西装更显出艺术家的气质来,再对上他那双黑亮深邃的眼睛,偈是会说话似的,他跟我说:“黛黛,我回来了。”

在我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他突然就说要走,然后现在在又毫无预警地回来,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路子墨先开口:“黛黛,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我怔了怔,几经镇定才清清嗓子说:“这是路子墨,我的中学同学,这是我的,呃,我的老师,尧烨。”这是十分不不伦不类的介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路子墨对我家的熟悉不可能只是普通同学,穿着我爸脱衣服的尧烨更不可能只是我的老师。

尧烨笑了,只是那笑声让我心里发虚,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黛黛的男朋友。”先发制人地为自己正了名。

我天生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人简直蹬鼻子上脸了啊!

路子墨诧异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缓了一会儿才回握:“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