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的?好熟悉却又让人心里泛酸的话。

我傻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当年那份没有机会送出去的礼物,绣有他和我名字的十字绣。可现在再送他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也很不切实际,它跟琴谱一样,早已是我记忆里珍贵的珍惜的一部分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问:“那你想要什么?”估计他想要星星月亮我都会想办法满足他的。

“我想要你……”我一惊,好在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想要你的原谅。”

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算什么礼物?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就是面子抹不开而已。”我这人的性格随我爸,怨恨来得快去得也快,被人骗了耍了顶多闷在房里几天疗伤,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何况这中间还有那么一段曲折,我哪里还会怪他?

“小丫头,这么好说话?既然这样,不如你以身相许吧?”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笑得灿烂。

我拍开他的手:“许你个头!年纪轻轻装什么老成?可别忘了你跟我是同一年的!”

阳光撒在路子墨身上,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声音异常的平静:“拒绝得这么快?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我大声反驳:“你胡说,我们早就分手了!”

路子墨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可你还是喜欢他,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路子墨揉揉我的头发,拉着我的手往学校的小卖部走去:“走,我给你买你喜欢吃的薯条,别不高兴了。”

彼此熟悉得仿佛那四年的空白,从来没有存在过。

可是体育馆变了,教学楼变了,科学馆也变了,最容易变的人心,怎么可能不变呢?

所以我和路子墨,只能是朋友。

Part 33 脚踏两只船

解开了误会以后,我和路子墨之间四年的缺口像被神笔马良的笔轻轻一挥,杳无痕迹,有的只是久别重逢以后的释然。我陪他处理了他家房子的产权问题,陪他重新走过每一段我们从前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吃过的小吃,缅怀那些已经逝去的青春,可感觉到底还是不同了。我问他:“为什么?”他指了指我的心,说:“因为你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另一个人,我这个竹马只能排在第二位了。”

我默然,不管他说得对不对,反正那个第一位已经五天没有跟我联系了,一条短信都没有,我该是庆幸他没有再缠着我,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不开心,还犯贱地想着他呢?

离毕业只剩下三周的时候,我必须回校了,路子墨跟我一起走的,他说要来看看我的学校,曾经也是他想为之奋斗的地方。

法国梧桐的林荫路上三三两两的毕业生在拍照留念,还意外地发现了刘十八,他兴冲冲地朝我奔来,第一句话就是:“你家尧老师呢?”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路子墨,振聋发聩地发出第二句豪言,“这位是谁?你的新欢?”我还没来得及摇头,他来了惊世骇俗的第三句,“你该不会学人家脚踏两只船吧?你有那本事吗?”严重地歧视我的智商。

我嘴角抽搐,甩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说道:“彼此彼此!知道你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找不到女朋友吗?我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他摇摇头,马上绞着手虚心受教。

我得意地说:“就是因为你这吐不出象牙的嘴总是说不出讨好女孩子的话,这样子会有哪家姑娘看上你呢?”

路子墨皱皱眉,拉着我的手说:“黛黛!”

倒是刘十八被我打击惯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嘿嘿地傻笑着:“多谢林姑娘指教啊,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转身又对路子墨说,“你好啊,我是这丫头的大学同学刘坤,千万别把我说的话当真,我们经常这样说着玩的。”

路子墨舒眉展颜,笑着说:“你好,我叫路子墨,是黛黛的中学同学。”

刘十八挥挥手:“你们慢慢参观,我还要带学妹们到别的地方去玩!”

“你同学还挺有趣的!”路子墨似乎很开心。

我突然发现我们两个交握的手,像触电似的猛地收回来,见他愣了愣,我又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不好意思地挠头:“这里人太多,怪不好意思的。”

他深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地把手放回口袋里,淡淡地说:“嗯,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食堂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我忙不迭地点头,正要转身往前走,蓦地被路子墨挡在了身后,不明深意地喊了声:“尧先生。”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全身都动弹不得,不远处尧烨正双目森冷地睨着我俩,尤其见我心虚得下意识拉住路子墨的衣袖时他的眼神更是深不见底。他身边那个似乎是助手,他挥挥手那人就先离开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刘十八说得对,我压根没有脚踏两只船的本事,就是上了尧烨这一条贼船也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的,哪里会有别的心思。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爱跟谁在一起他也管不着,凭什么那么凶恶地看着我?我欠他什么了吗?想到这里,我又挺直腰板横了起来。

尧烨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林黛黛,你过来!”于是我知道尧烨现在很生气,他也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我的全名。

路子墨亲密地环住我的肩膀,微笑着说:“她是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不止尧烨,连我也被这句话震住了 ,子墨刚刚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是他的女朋友了?

尧烨皱眉起来,眼神更恐怖,看也没看路子墨,只是望着我冷硬地说:“开什么玩笑?林黛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这简直是胡闹!”

本来我还觉得路子墨的说法太过疯狂,可是听到尧烨的话,我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反手挽着路子墨的手臂对他说:“有没有胡闹眼见为实,我跟你早分手了,现在我的确是跟子墨在一起,这又关你什么事?!”

尧烨低低地笑了,不过这样凶残的笑容没有一丝的笑意,反而让人胆战心惊,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沉默了许久,突然软了语气,带着些许的哀求:“别生我的气了好吗?到我身边来,我们回家。”而且买一送一,还附带一个张开怀抱的温暖姿势。

自打认识以来我从未在他面前占过上风,差点儿因为他这十秒钟的服软而妥协了,心里抽风得难受,幸亏路子墨拉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黛黛,如果不想被他吃定你一辈子的话,现在千万不要过去。”

路子墨敲醒了我,对啊,从来都是山不过来我过去,尧烨现在挥洒的是鳄鱼的眼泪,我不想再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了,于是我咬紧唇,坚定地摇摇头。

尧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慢慢地放下手,冷声说:“很好,我知道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外落寞的孤傲的背影让我鼻子发酸,之后再没见到过他。

后来路子墨跟我解释那天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说他看不惯尧烨那副不可一世的强势样,要是我轻易就回头他肯定不懂得珍惜,我深思熟虑过后也觉得他的话说的对,然后我们两人就开始了不咸不淡的假扮情侣的小日子。不知是不是我在状况外还是路子墨太入戏,他对我太好了,几乎超出了任何一个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好,接送、吃饭、逛街、看电影、嘘寒问暖,从头到脚关照得无微不至,我这个假女朋友都当得心虚了。

我有爱情军师胡蝶飞小姐屈指一算,却得出了令我惶恐的卦象:“这位路子墨路公子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小心假戏真做。”

我看着她,满眼不认同:“都跟你说了我和子墨只是青梅竹马,我们情同兄妹!”毕竟路子墨一直强调他只是想帮我出一口气,他本身没有任何的想法的。

胡蝶飞摇摇食指,神色十分笃定:“是不是大家走着瞧!你看爱情小说分类标签也有写青梅竹马近水楼台成为恋人的,所以说这个世界只有你不敢想,没有不可能的。”她戳中了我的要害,是的,我只是不敢往那个方面想,因为我不能给予任何的回应。

胡蝶飞忍不住念叨:“唉,那你跟尧老师真的彻底没戏了?”

有鉴于这个问题为林氏一级机密,我耳朵塞上棉花充耳不闻。

不管有戏没戏,地球还是一样转,日子还是一样过。

这天手机呜呜地响了直来,闪着“小墨墨”三个字和路子墨做鬼脸的来电头像。

之前他看了我的手机,说哪有情侣喊全名的,得有个昵称,于是擅自把我手机里他的号改成“小墨墨”,他的手机里我的名字是“小黛黛”,突然想起儿时的一句戏言,黛黛墨墨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我接起电话来:“冒牌男友,找我有什么事?”

路子墨在那边发笑:“当然是约会了,冒牌女友,你说说看我们有几天没有见面了?”

我掐掐手指头,都五天了哟,哈哈笑着:“那要到哪里去约会啊?”

他说:“见了面再说吧!”

我们先是看了一场电影,特郁闷的电影,男女主年轻的时候爱得山无棱天地合及敢与君绝般刻骨铭心,结果被坏心女配从中作梗,两人因误会错过了机缘,女主含恨嫁作他人妇,多年以后,女主跟丈夫孩子在路上与男主偶遇,发现他竟然孤身一人,还一直等着她,她才渐渐得知当年的内幕,不禁悲从中来,懊悔如果当年再耐心地等一等,或许两人就不会情深缘浅,最终只能是错过。

我气不过一处来,怒了:“我最讨厌这种剧情了!还说什么最感人至深的爱情片,明明是虐心虐肺的苦情片才对,那男主角太懦弱,女主角也太容易放弃了,都分手了几十年才悔恨又有什么意思呢?”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一说完了我和路子墨都瞬间怔忡了一下,也许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我跟尧烨分手这件事上面。

路子墨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说:“好好,别再生气了,不过是一部电影罢了,你真不喜欢我们以后就专门看喜剧吧。”

我还是满腔郁闷,突然瞄见电影院对面就是哈根达斯的售卖店,我指它嚷嚷:“我要吃雪糕,你请我!”

然后他就真的买给我吃,我盯着雪糕半晌没动,他问我:“怎么了?你不是要这一种?”

我摇着头舔了一口,甜到心里,也冰到心里,因为我又发现自己很无耻地在比较了,比较路子墨和尧烨的不同。

我曾经跟尧烨说,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用哈根达斯的雪糕做结婚蛋糕,他取笑我幼稚。他这个人专制又独裁,从来不准我私自吃雪糕,说我胃寒吃多了容易伤胃,可又总是在冰箱里备着一些,某些时候,比如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允许我吃一丁点儿。而且他不会一味地答应我的要求,我要做什么事情总是得先经过他评估可行性才放行,这应该算是大男人主义吧?可偏偏我还觉得这样的霸道很窝心很甜蜜,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我们路过一家新华书店,碰巧有位作家正在办签名售书活动,人潮涌动。我遥遥地看了眼横幅上宣传的书名,又是爱情小说,想起自己很久没看小说了,就拉着路子墨突击进了书店,打算买几本精神食粮创一下,路子墨一头扎进他的电子专业书里,我就在通俗书辖区闲逛,被畅销书专柜的一本心理测验的书吸引住了眼球。

按照目录的提示我找到了自己急于知道的内容——如何区分爱人和朋友?

我迫不及待地翻到那一页,问题是这样设置的:如果有一天你以目中认为同等重要的两位异性一起陷入困境,生命危在旦夕,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你有能力去救他(她)们,那你会先把先救谁,后救谁?请用直觉说出心中的答案。

我不假思索地作答,如果是我,我会先救路子墨,再救尧烨。

再翻一页看答案:

先救的人——你的挚友。

后救的人——你的热爱。

我狂晕,怎么是这样子?不该是我更看重路子墨吗?接着看下去,解释如下:人在危险的时候作出的先把最贴近自己的灵魂,先救出的那个人说明了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肯定很高,所以你第一时间想要他得到平安,这是患难之交,是朋友;而越晚相求越危险,所有你潜意识里已经决定了要跟后救的人一起面对死亡,这是生死与共,是爱人。

我愤怒地合上书,暗自腹诽这是什么狗屁理论?本姑娘会想跟那只妖孽同生共死?真是天方夜谭!

路子墨走到我跟前,捏了捏我的脸,无奈地说:“你今天是怎么了?连看书也能被气着?”

我语噎,却又不能告诉他我其实是被无形的尧烨给纠缠住了,像打了个死结,怎么也挣脱不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眼前挂着灿烂笑容对我言听计从的路子墨,心里哀号,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不是凡事让我哄着的他呢?

Part 34暧昧若有似无

不过我当我还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和爱情的未来的时候,某个名为尧烨的妖孽在消失了十天后又卷土重来,惊得我的世界鸡飞狗跳地动山摇。

带我们小姐毕业论文的导师突发性心脏病进了医院,尧烨作为客座教授带我们做论文最后的修改阶段。他依然丰神俊朗儒雅温文,只不过他收起了只有在我面前才有的坏笑,看我的眼神跟别人一样的淡漠而疏离,似乎我之于他就是一个陌生的路人,弄得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像被捏住了咽喉不能呼吸。

他看过所有人的论文以后,先跟大家讨论了一番,最后我被单独留了下来,让我彻底清醒了。

“首先声明,别以为我是死缠烂打故意找机会为难你,我还没那么无聊。”他把我的论文草稿扔了过来,上面用红笑圈出了很多有问题的地方,他冷冷地说:“你好好看看自己写的都是什么东西?论点跟论据相悖,无关紧要的话一大堆,你真的有认真地看过这些参考文献吗?还想不想毕业了?”他像机关枪似的先把我扫了个体无完肤,等过了半晌又问:“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吗?”他蓦地抬起我的下巴,眼睛深处流过一丝愕然,松开手扯开嘴角:“你哭什么?认真改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不是因为他骂我,正如他所说的他没那么无聊,所以他真的是关心我才将我的论文看得那么仔细,连错别字都画了出来,如果我还不清楚他漠然表面下的心意我就真的是猪头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呆子,我们怎么会这成这样?”

我默默垂下头,当做中不见。

办公室里只剩下翻阅纸张的沙沙声,我开始认真地理清自己论文的思路,然后把他重点圈出来的部分仔细地过了一遍,有个地方不大明白,我抬起头问:“尧,呃,尧老师,你这里有没有关于……”我说了一半顿住,因为我无意中发现尧竟然在偷看我,现在把脸侧了过去,还红红的一片。

他清咳了两声,过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开口:“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要是往日我肯定是少不得揶揄他一番,然后又被他收拾得连连求饶,可那是我和他没有分手以前,现在他只是老师,而我是学生。

时间在我一问他一答这种融洽的模式中悄悄流逝,到了五点半,他合上书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可以回去了。”

我低着头收拾东西,离开办公楼的时候才发现他是跟我一起出来的,他突然拉住我问:“要不要我送你?”可他很快又莫名其妙地反悔:“算了,我不顺路,你还是自己走吧。”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干瞪眼。

“黛黛,这边!”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远远的路子墨正倚着车门在夕阳下朝我招手。

我抛开无谓的感伤匆匆跑过去,喘着气问他:“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又来接我了,这一来一回多辛苦!”

路子墨帮我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领,朝我笑得灿烂:“我办完事就想过来了,没人看着你肯定又不好好吃饭,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挽着他的手磨蹭:“不吃饭正好减肥啊!”又一次地提醒,“你千万别对我太好了啊,小心我喜欢你赖上你,到时你就哭去吧。”

路子墨搂着我的肩,说得似真似假:“我怕什么?你要真喜欢上我我就接受你呗。”

这时有辆车经过我们身边,稍稍停了一会儿又越走越远,我认得,那是尧烨的座驾。

终于有一天,我们擦身而过。

如果说今天以前尧烨所做的事我都理解为他是在关心我挽留我,那么今天以后他做的事就是折磨我报复我!因为单单是理论分析的第一个自然段他就让我修改了七八遍,一个留洋回来的ABC居然跟我较真“必须”和“必需”的用词准确性,我简直要疯掉了!

每次当我义正词严地学咆哮马教主那样大声反驳时,他总是不紧不慢地嘲讽:“不想通过答辩了?如果不想,那随便你改不改。”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噎得我捶胸顿足,可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只是照他这样吹毛求疵精益求精地摧残,我那篇本来难登大雅之堂的毕业论文也许可以捞个优秀论文也不一定。

接着几天他总是以折磨我濒临崩溃为乐,我总告诉自己,忍无可忍,那就重新再忍。

好在很快就到了答辩前一天。依旧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我觉得今天的尧烨有点儿奇怪,他没有再刁难我,只是指出了几个论文的要点让我看熟背熟,而我看了一下午了他都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我每次跟他说我早背得滚瓜烂熟了他却让我再复习一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办公室的气氛沉静得很诡异,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尧老师,我先回去了,我还要收拾行李呢!”

见他虽然一脸深沉却丝毫没有阻止我的意思,我抓紧机会开溜,只是刚旋开门就被后力使劲儿关上。

砰的一声!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转了个身禁锢在他的怀里,凶狠的吻霸道而决绝地落下来,根本不给我一丝喘息的空间,淡淡的烟草味在口腔扩散开来,我拍他打他都不为所动,仿佛要抽走我所有的空气,那么犀利狠绝,等他终于松开我,我也只能无力地攀着他的手臂粗喘着大气。

却听见他说:“林黛黛,如你所愿,我们分手了,我以后再不见你。”

原来是一个诀别之吻。

刹那间,我觉得心里那道墙轰然坍塌。

我跟胡蝶飞说:“好了,我们终于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以后各自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她灵动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笑着反讽:“这不正好吗?之前我就巴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尧老师决定放手了,你应该高兴得放鞭炮庆祝才对啊!”

我大声嚷嚷:“是啊,我高兴得不得了了,等明天答辩完我就去寻找第二春,下一个更美好!”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语双关道:“下一个再好也不是尧烨,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尧烨。”

我十分挫败地瞪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因为我知道她说得对,我自以为潇洒地放下,其实最放不下的人就是我自己。

毕业前的这个晚上,我辗转难眠,做了一个梦。

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又进了我的梦中,不过他不再是多金盔铁甲,也不再残忍狠戾,变得温文儒雅清朗俊逸,他说他早已转世,只为我而来,因为我们早已有三世情劫,上一辈子是我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他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答辩的过程很顺利。我基本上是照本宣科,教授问的问题跟尧烨跟我说的差不多,我终于毕业了。

我买了最早的机票奔回家,上机前胡蝶飞明知故问:怎么走得那么急,你到底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怕自己后悔。

回到家以后老妈居然只字不提我跟尧烨的事情,表面看成似乎看开了,然后又密锣紧鼓地跟二姨捣鼓我的第二春。

我爸难道得地下海跟她们一起疯:“记得哟,我未来的女婿一定要俊得可以带上菜市场显摆的,比不上阿烨的通通要不!”

老妈摸着下巴沉吟:“老林,你提的这要求难度太大了,还是等下辈子吧!”

我知道他们是变着法戳我的痛处,我装得若无其事没心没肺,任他们鱼肉,结果老妈振臂一呼:“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再不管你了!”本来我还一直想着尧烨的,可我现在恨死他了,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为什么大家都表现出一副是我错了的样子?这完全是本末倒置了嘛!

好在我还有个铁杆竹马,路子墨晚上给我打电话,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温文文,我逮住机会跟他诉苦,把回到家遭受的种种不人道不科学的待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路子墨笑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国?那样就耳根子清净了。”

我下意识地咋呼:“那怎么行?我还是很爱国的,我要为国家为社会贡献出我所有的智慧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