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我只是怕她又哭哭啼啼,要我哄她。”

罗令妤那般小心眼,怎么能忍受自己被泼脏水?不知会生出多少事来。

几人针对此事讨论几句,之后说起了如何对那些北国细作下手。他们能查出一部分人,却也查不出一些藏得深的。搜陈府,便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那些北国细作看出时机不对,尽快行动。计划提前,陆昀和陈王却早在等着他们。

那么,何时选这个下手时间呢?

定要足够盛大的机会,全民同乐,让细作看出这是闹事的好机会。

刘俶终于纡尊降贵地开了口:“近来最近的节庆日,有哪个?”

五月的端午节已过,六月无节日,七月的乞巧、中元、盂兰盆节又相隔了整整两月时间。变数未免太多。

陆显喃声:“最近的当是下月初,我和宁平公主的婚事。”

刘俶一顿。

陆昀当即否道:“不可,岂能拿二哥的婚事行此方便”

谁会愿意拿自己的婚事当诱饵?一生一次的盛大婚事,事后想起却是战乱。何人愿意?

陆显突然想到了刘慕,猛开口:“不,我愿意。”

陆昀难得皱眉:“?!”

陆显心脏疾跳,他一下子想到刘慕死,是在他的婚事过去了一段时间才发生。若他提前让刘慕回来,让刘慕一定赶来建业衡阳王便不会死了!

陆显站起来,看向刘俶:“我与公主商量去若是公主无意见,就拿我们的婚事当这个诱饵吧。殿下,我非是不珍重公主,只是机会难得。我一定会补偿公主的,这场婚事,一定会是建业最为盛大的一场婚事。只是、只是会在外面,出一些意外但不会波及陆家,波及到公主身上。我”

刘俶:“你,不必解释。棠儿若,愿意,孤也不反对。”

宁平公主刘棠,是位非常温柔害羞的公主。

当陆二郎温和而详细地与她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当陆二郎蹲在她面前、殷切地仰目看她,小公主红着脸点头,结巴道;“没、没、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你、你都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她细声:“我也愿意帮我哥哥,和夫君的。”

她的手被陆二郎握住,二人的手均是轻颤了一下。静谧着,两人一时都无话。良久,听陆显温柔低声:“殿下除了婚事,我都会对你很好的”

对陈府的搜索,陆昀因实在不愿和陈绣打交道,不得不求助到了罗令妤这里。陆昀振振有词:“你出面也好,你和她不是一直是宿敌么?每次见面都要吵。”

罗令妤狠剜了他一眼。他觉得陈绣麻烦,难道她就不觉得陈绣麻烦了?

但夫君在婚后第一次求她,罗令妤仍是答应了。

救助了无数流民,提供房舍提供吃食,做了许多善事。陈绣的心情却不太好。

因陆三郎成亲了。

他成了亲,娶了罗令妤,还是在南阳成的亲。陈绣都没见过。她恋慕了那么多年的郎君,到底不给她机会。罗令妤那个小妖精,到底哪里好了?为什么陆昀不选自己,选一个人品那么卑劣的女子?陈绣闷闷不乐地待在府中,因心情不好,连最近流民被查的事,她都不知道。

交好的几个女郎巴结陈大儒的女儿,她们自然知道陈绣的心结。她们来陈府安抚陈绣,陪陈绣一道骂那个抢走陆三郎的罗小妖精。女郎们坐在一起,怀揣嫉妒,对罗令妤不住攻击。陈绣脸色仍然不好看,一女便劝:“陈娘子,不必觉得那个罗令妤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去年拿到了花神,今年的花神,不是又回到姐姐手中,不是她么?”

陈绣哼了一声。

一女再道:“而且啊,今年的仕女图中,最美的,可不见得是她。”

陈绣:“哦?”

她诧异,天下竟然有女将罗令妤的美貌比下去了么?陈绣虽不承认,但她心中一直觉得罗令妤那样坏心眼,能骗得陆三郎娶她,很大原因是因罗令妤长得极美。过分的美,蒙蔽了郎君的眼睛,让陆三郎看不到她心机的深沉阴暗。

女郎告知陈绣:“今年仕女图中再添一人,乃是北国洛阳的名姝,叫陈雪。那位女郎,被评为‘洛阳第一’,入选仕女图。确实长得极好,罗令妤未必比她好。只是、只是”

女郎说话迟疑。

陈绣好奇追问。

那女郎红着脸:“我总觉得,那位洛阳名姝陈雪,和三郎好似长得非常像。”

陈绣当即道:“是么?你有仕女图么,拿来我一观。我倒要看看是陈雪美,还是罗令妤美。哼,若是陈雪美我看罗令妤还有何脸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

她被罗令妤气的次数太多,特别想看那样重视自己容貌的女郎受挫——如此,勉强让她恨对方嫁了陆三郎之心,稍微舒服些。

女郎们在院中打开仕女图,欣赏陈雪女郎之美时,罗令妤和陆昀驱车到陈府门口,递出名帖。陆昀要搜人,罗令妤等着和陈绣争执给夫君提供机会。夫妻二人没想到,辗转南北两国数月,陈雪娘子竟登上了建业女郎们闲聊话题中的魁首——

“建业未解之谜之一,何以洛阳名姝陈雪,与丹阳陆三郎如此相似。是陆家通敌,还是血脉外流?阳盛阴衰的陆家,是否有可能将家中女郎遗落北国?”

第137章

陈绣与几位女郎坐于院中坐榻上, 齐力将一幅仿来的仕女图打开——

见画中小亭碧水, 美人凭栏。那凭栏的美人仪姿身好,一身素白色深衣, 衬得气质高邈出尘。烈风冷月, 吹得她深衣略扬。而那露出的侧容,掩在阴影光照下, 也是沉着古艳。那样静谧, 与景相映,刹那间, 令人心生美梦遽醒的怅然意。

女郎们一时看怔, 然后讨论:“是哪位名士画的?风骨甚佳啊。”

“这便是北国洛阳的名姝陈雪么?听闻只是一介琴女, 然这气质, 难怪能入名士画”

七嘴八舌的赞叹, 认同。陈绣脸色也露怔意,手指拂过画中美人的面容。得名士赏识不易,入仕女图更不易。陈绣自诩才女,她连续多年“花神”,凭的便是才, 也因此入名士所绘的仕女图。仕女图千万, 然陈绣不以美见长,顶尖的美人排名, 陈绣更是远远追及不得

因此对罗令妤一腔妒意。

现在又多了一人, 洛阳陈雪。

观画中, 女郎们纷纷赞叹后, 一女小声说了微妙的画:“这样乍看,果然与陆三郎有些相似”

众女沉默,心中或多或少皆有惊疑之意。她们倒并非怀疑陆三郎男扮女装,此惊世骇俗之事,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她们暗自想的,不过是陆三郎和此女是何关系?难道洛阳还能有陆家遗孤?陆家是南国建业名门之首,陆家的遗孤若是出现在北国洛阳其中代表的政治涵义,令人不寒而栗。

建业的女郎们出身如此,或多或少都有些政治敏感。是以一人说“与陆三郎相似”,其他女郎只是抿唇,笑而不语。心中却想这样的事回去定要让家中父兄看看,其中或许有些蹊跷。

然这实则不过是陆三郎倒霉。

本来无事,入了名士的画,反倒给他生出一群意外来。当日将名士们救出洛阳,陆昀也要求摧毁陈雪的画作,只要名士不画,陈雪的名就不会远播。陆昀并不打算将陈雪在洛阳的痕迹销毁,他自觉这条线难说后来会不会有用。然陆昀没想到,满口答应帮他守口如瓶的名士,其中一人被救后离开了南阳,游学时,此名士舍不得摧毁陆三郎的画。此人不与人分享,只自己独处时拿此画自娱自乐,暗笑陆三郎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不想有一日,名士所居的屋舍出了盗贼。其他财务损失也罢,这幅名士自己留下来悄悄观赏的仕女图,也流传了出去。

再有洛阳太守被贬,太守离开时守口如瓶,坚决不提自己的小妾陈雪为何不见。洛阳的民众们还以为陈雪女郎仍在洛阳

仕女图传出,在洛阳,又有趋炎附势之人为表示自己和名士关系好,自己曾看过仕女图,便拍胸脯保证自己见过陈雪。陈雪消失,之前见过陈雪的人也开始夸陈雪之美。北国战败后,洛阳旧太守离开后,洛阳气氛低迷,讨论陈雪之美,竟成为了一种畸形的洛阳民众自我安慰的方式。

种种巧合下,众人将陈雪传得有鼻子有眼,好似此女真的存在一样。

多少人信誓旦旦称见过陈雪,多少人炫耀自己曾和陈雪把酒言欢,还有人以暧昧的语气编纂出自己和陈雪的风流韵事南北两国有地理距离,远在建业的陆三郎陆昀哪里知道,陈雪都被洛阳人传成了绝代佳人。

越是没人再见,越是惊鸿照影。

传到南国,只有仕女图,对陆昀来说,已是幸运。

女郎们和陈绣一道赏画、神色各异时,管事匆匆进了院子,告知女郎陈家被陆三郎带军包围了。陈绣脸色大变,没想到陆昀竟这样大胆。女伴们惊愕时,陈绣向外走去,厉声问:“凭什么包围陈家?我陈家哪里可曾作奸犯科?陆三郎不可能这样对我他还向我父亲讨论过学问,他和我”

管事苦笑,急道:“女郎,别犯傻了!陈家私军已经去抵抗了,但是陆三郎带的军可是大司马寺下的,他”

说话间,兵器碰撞声和打斗声从前院传来。陈家人去年离开建业,原说是为避暑,后来再未回来。陈大儒多次至信到建业,让女儿去找她。去年时陈绣坚决不肯,今年在陆三郎成亲后,陈绣黯然后,心已软化,已开始变卖家业,准备去找父母谁知在她离开前,出了这种事!

陈绣心中不信,为陆昀找了千万条借口,她与管事奔到前院,心惊地看到抵抗的陈家私军已落败,陆昀带领的大军包围了这里。军队制住陈家军和侍从后,向陈绣这边奔来。陈绣面色煞白,却见军队目不斜视,直接越过她——“搜!将每个人的资料调清楚!一个人也不许离开!”

陈绣骇然下,看到军队搜围,她茫然不知他们在找什么,只咬牙恨怒:“住手,停下!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敢搜陈家,你们”

她话戛然而止,因她看到军队后,走来的陆三郎。

上身广袖白袍,下身黑色裳,束玉冠,腰金带。陆昀目色清冷,立在陈家大院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眺望整座百年大院时,阳光照在面上和身上。芝兰玉树,面如冠玉,那样气质悠远的面容轮廓,见之忘俗陈绣一望之下,定了睛,颤声:“三郎!”

陆昀:“”

陆昀看向她,眸色微暗,依然面无表情:“陈娘子勿惊慌。司马寺遭人举报,知有些流民在建业城中作乱。今日不过是来陈府查那些流民,问些话。陈家不受影响。”

陈绣神情冷澈,管事在一旁暗急,被她以眼色斥下。她挺直腰背,走向陆昀:“这便是你搜陈家的原因?你如此不将我放在眼中,莫非是怕什么?你我昔日情意,你丝毫不放在眼中。你如此对我”

女郎那样的高傲,盯着他不放。

陆昀开始觉得头痛了。

还是这样。

陈绣还是这样。

她总以为他与她是一样清高之人,然她是真的,他却是为了不惹麻烦上身而装模作样。陈绣不说陈家,只提自己,和之前每一次都一样。陈绣不肯接受陆昀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人,她自觉二人近十年的感情,陆昀心中不会平静无波

陈绣眸中冷而带火,泪意若有若无。她对陆昀怀有一腔委屈之意,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拽陆昀的袖子:“陆三郎,你竟搜我家”

陆昀身后传来一含笑女声:“都说是例行公务了,陈姐姐还这么伤心作什么?”

陈绣伸出的手猛地僵住:天啊,这噩梦一般的声音,这般耳熟!

她僵硬着看去,见女郎跨过门槛,裙裾曳地如扫梅。妆容精致,眉目明雅,罗令妤行走间风姿绰约,抿笑望来,陈绣心中尖叫,瞬间想起了以前无数次与罗令妤对手后的惨败。

陈绣声音变了:“你来做什么?!”

她不可置信,看陆昀:“陆三郎,你、你这样羞辱我么?!就这样厌我么?”

明知她和罗令妤不对付,明知她心慕他。他娶了罗令妤,还在今日、今日带罗令妤一起来,看她笑话,羞辱她

陆昀最烦陈绣如此了,往日他为摆脱此女纠缠,总要浪费精力。现在罗令妤在,陆昀给罗令妤使了个眼色,罗令妤甚懂地点头。在陈绣看来,那二人便是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陈绣气得浑身发抖,又羞愧难言,她浑身发冷时,罗令妤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言笑晏晏:“姐姐想什么呢?姐姐真的不要多心,我和夫君都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怕姐姐误会,才来解释。我多怕姐姐疑心重啊”

陈绣推她。

罗令妤强硬无比地拽着她手臂,不放。

陈绣羞怒:“你走开!我”

她扭身要回后院看情况,罗令妤拽着她自然不放:“姐姐不要急,那些流民去年就给姐姐惹了祸,让陈家和陆家生了不少龃龉。姐姐怎么还要吃亏,还管着他们。”

陈绣冷笑:“我自然不是你。你倒是救济难民只为博名,我却善始善终。”她一顿,再次望向陆昀,口中殷切,“三郎你看,你娶的女人”

罗令妤打断,委屈十分:“陈姐姐,我不知你为何总对我有这样多的偏见。我做什么你都以恶意猜测,你多次诋毁我,我都躲去南阳了,你还不放过我。陈姐姐,陈家现在只有你一人,起干戈有什么好处?我还是在帮你,你却又误会我”

罗令妤一下子说了好多话。

陈绣对她颠倒黑白之口舌叹为观止,她不住地用焦灼目光看陆昀。奈何陆昀站姿稳如山岳,巍然不动,全然似没听到她这边二女的争执一样。陈绣几次想摆脱罗令妤,去后院看流民,她听着声音乱哄哄,心也不自在,难免多想。可是这个罗令妤纠缠她不放,说话还委屈哒哒,陈绣想吐血。

陈绣:“放开我!”

罗令妤微笑,目含怯意:“陈姐姐,你又吼我。我代替夫君为你道歉好不好?我们坐下喝喝茶作作画吧”

两人后方,后院中几个来找陈雪玩的女郎看情形不对,也奔了出来。一路奔出,几女见军队如蝗,到处抓人,女郎们骇然间,却无人拦住她们。出了院子,便见前院陆三郎堵着门,罗令妤和陈绣拉拉扯扯,吵闹不住。

几女慌然,低头便要掠过几人逃出陈府。

站在府门口的陆昀堵着门,本是震慑之意,眼看陈家出来几个女郎,低着头闷走。陆昀望去,紧盯着她们,心中判断是否该放行。他心中自觉今日查流民的目的是打草惊蛇,让建业的细作们动起来,但也说不得有细作头脑笨拙,会在今日落网

陆昀盯着这几个女郎,判断她们是建业人士,还是细作时,几女被他看得更加慌乱。被陆三郎这样的玉郎盯着,几女面红耳赤,不自觉地抬头望去。成婚后的陆三郎风采如昔,建业到处有陆三郎的传说,但陆三郎已经很久没在女郎们面前露面。

被这样俊美的郎君看着,他眼若星辰,衣袍漫扬一女慌张下,手里抱着的画轴掉了出来,“啪”一声砸在地上,画也铺开了。

陆昀俯眼而望,待他看出画中是何时,面色猛变。那个女郎慌乱地蹲下身收自己的画,画轴另一端被陆昀扣住。女郎挣不掉,又看陆昀脸色不对劲,以为是画中人的缘故。她羞红着脸喏喏:“这、这是仕女图,此女是洛阳名姝,大名鼎鼎”

陆昀手指在画上一擦,指腹上当即沾上一层细粉。他脸色更难看了:“这是赝作?不是真迹?”

赝品传出,可见世人之趋之若鹜。

他看向那女郎:“女郎知道此画真迹在何人手中?”

他绝对不能让陈雪的画作传得到处都是!

罗令妤虽然故意缠着陈绣,但她眼观八方,很快发现那边陆昀蹲在地上,和一女郎似在争一幅画。她随意一望,他侧脸紧绷,神色不太好。罗令妤当即走去,柔声:“夫君,怎么啊。”

她俯眼,看到了画中的“陈雪”,心里微妙停住。她颤着肩俯眼,咬唇拼力忍住心中狂笑之欲——陆雪臣,哈哈哈你也有今日!看这赝作画的这么好,真迹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哈哈哈

那女郎还在解释:“我也不知真迹在何处,只是张大家的画很有名,我寻关系借来的赝作”

陈绣也走过来,瞬间明了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她瞥目,看到陆昀满面寒霜,罗令妤盯着画,美目中兴致盎然、泪光点点。并不知罗令妤双肩颤颤在努力忍笑,陈绣以为罗令妤在俯眼看画,心中之怒寻到了发泄口。陈绣哼一声:“建业城中,总有人见识浅薄,夸罗娘子是见过的最美女郎。我看未必,不提那宜城周扬灵女郎的神秘,罗娘子比不上的人,多的是”

宜城周扬灵。

罗令妤目色暗了一下,心里哼笑。没见过周扬灵,自然不屑一顾。陈绣说还有其他人,罗令妤心中更是不服气:比她更美?不信不信!

陈绣:“我便说一人,你未必比得上。”

罗令妤这时忘了照顾她夫君的难堪情绪,陆昀心知要来一幅赝作也无用,他沉着脸站起,便听自己的夫人又在和人斗口气。陆昀神色难明地瞥去一眼,罗令妤压根不看。女郎唇角微翘,兴味十足地问:“哦?你说谁,我比不上?”

陈绣嘲讽地看她,俯眼示意地上扔着的画作。陈绣一字一句:“洛阳陈雪,你便未必如她美。”

陆昀在旁一震:“!”

罗令妤眉目缓缓向上扬起,形成一道惊魂摄魄般的影。睫毛掀动,眸心微漾,她与旁边的陆昀对视一眼。罗令妤慢悠悠地捧着桃腮,眼中波光流动,再转过来看陈绣。陈绣笃定罗令妤好强好妒,不承认自己不如人。

谁知罗令妤含笑:“哦你说陈雪啊。陈雪姐姐呢,我自然是信服,自然是服气的。我对陈雪姐姐,可是甘拜下风啊。”

“那岂是一般的女郎?”

她越说,陆昀脸色越臭。

陆昀:“闭嘴!走,不要说了。”

罗令妤颇有谈兴,想拉着茫然的陈绣多说两句,但她被陆昀拽住手臂拖走了。陆昀在陈府待不下去,吩咐军士搜人有结果后告知,他硬是拖拽着他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夫人,将罗令妤带走了。

罗令妤:“哎,哎,哎!讨厌,干嘛拽我不让我说?我明明和陈姐姐相谈甚欢难得和陈姐姐寻到共同话题,陈姐姐我们改日再聊啊!”

被丢下的陈绣迷茫的,看那对夫妻来去匆匆。陈绣性傲,一直不甘,此时也迷惘地与旁边几位女郎讨论:“他二人躲什么?”

继而失落。

院中乱糟糟的,陆昀在的时候,陈绣要作对,不许他搜;但他走了,她被罗令妤拉扯半天,也看出陆昀不是针对陈家。心中放下,心口又在看到那夫妻一唱一和时生涩:陆昀和罗令妤之间,有她插不进去的关系。

她不愿承认,但她现在想,陆昀是真的喜欢罗令妤吧。

真的,应该放下了。

陆昀和罗令妤坐回了长檐车中,看罗令妤失望无比,陆昀咬牙切齿:“让你是去帮忙,你竟这样添乱!不在人前诋毁我,你是不是很失落?”

罗令妤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