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双被丈夫这么一问,眼里的泪水竟然就那样多了起来,吓的谢韶不敢再说什么,傅双咬着唇,对谢韶做了个福,说道:

“都是妾身没用,没能替夫君生下麟儿,妾身难辞其咎。”

谢韶看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竟是有些疲累,傅双见他这样,原本不想在这里和他说太多,可是不知怎的,脑中就想起了他那日碰的通房来,饮了一口茶,傅双突然对谢韶说道:

“上回伺候夫君的阿梅,也该是时候抬成姨娘了。夫君想什么时候抬?”

“…”谢韶有些气恼的看着傅双,他已经被这个女人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用茶杯掩着唇,愤然说道:

“你就抓着这件事不放了,是吗?”

谢韶从小受云氏的熏陶,知道他这事儿做的也不地道,可是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被逼的呢?妻子成天口是心非,成天的试探他的忠心,是个男人都想回家之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她呢?总是找一些莫名其妙的借口,把女人推到他的身边,然后看他拒绝,他拒绝了,她就心情大好,他若是对那些女子假以辞色,纵然没有真的碰她们,她都会心情糟糕,以至于说话冷嘲热讽,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韶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和她的感情真的就快要消失殆尽了。

干脆赌气般,急吼吼的对傅双说道:

“你是主母,什么时候抬她,你看着办好了。”

傅双瞪大了双眼,看着谢韶,终于是忍住了泪水,低下头去,不让谢韶看见她的神情,咬唇说道:

“妾身…知道了。妾身回去便拟定时日,将阿梅抬做夫君的姨娘。”

“…”

谢韶心里烦闷,便没有说话,干脆站起来去到谢靳那里,抱过了谢嫮的孩子,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去了。

谢靳和谢韶只是来看看孩子,并不在此入宴,沈翕留着给孩子换过了尿布之后,才又带着谢靳和谢韶去了主院。

沈翕再次回到书房之中,室内茶香一片,大皇子和二皇子坐在上首,沈烨伺候在旁,尽心尽力的解说着这杯中茶水的种类和味道,大皇子倒是听得饶有兴趣,不过,向来野性的二皇子却实在对这些江南文士的酸言不感兴趣,便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傅清流说着话。

沈翕入内之后,傅清流便眼前一亮,沈翕来到他们之间,二皇子亦来了兴致,对沈翕说道:

“沈郎去了哪里,傅小郎正与我说着你们几年前在兖州做的事情,你来与我说说仔细,到底是怎么让兖州太守自动认罪的?”

傅清流立刻就给沈翕让了个位置出来,沈翕便就顺势坐了下来,二皇子封暨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大皇子封瑜,只见大皇子正专心致志的和沈烨聊着茶道,似乎并没有主意他们这里。

“前不久我听说东海边的海寇十分猖狂,兵部进来是要对东海用兵了吧。说到海军,我主推王青,他当年是施华海军里的副将,立过不少功绩,是个能人。”

二皇子突然就开口和沈翕聊起了兵部的事情,这下大皇子可就再也装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了,因为谁都知道,兵部是大皇子封瑜心里永远的痛,上回他自请入兵部的事情,朝中大部分官员都知道,而皇上也拒绝了他,也是大伙儿都知道的,在兵部的事情上,大皇子可真就不如二皇子了,二皇子的外祖是将军,他生下来就能得到外祖的支持,随外祖出关战场上立功。

不过,大皇子进不了兵部,并不代他不想进兵部,更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兵部的事情,而东海海寇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沿海官员已经早有奏报上了朝廷,只不过,这件事还在内阁商议,并没有什么示下,如今二皇子既然主动提出来,难道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沈翕喝了口茶,看了看气定神闲的二皇子,又看了看颇有兴趣的大皇子,这才笑着说道:

“二皇子太瞧得起沈某了,我不过是兵部一个小小司务,这等机密之事,如何会轮到我知道呢?二皇子这是问错人了吧。”

封暨似乎早就猜到沈翕会这么说,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沈翕如今的身份,与他说这个不过是想多些话题罢了。

若说从前他是想把沈翕这帮人收入旗下,为的就是不想让他们被大皇兄收揽了去,可是自从皇上召见沈翕之后,破天荒将他派去了兵部,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之所以会把沈翕送去兵部,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要不然如何会让一个新科状元之才的人去兵部呢。

就是因为皇上的这份在意,让封暨觉得必须要把沈翕揽入羽翼之下,今后若是皇上有什么安排的话,他也好早作准备。

不过,和他打一样主意的人还有一个在这里。

他能想到的事情,大皇子又如何会想不到,因此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发生。

第138章

虽说今日借着沈翕嫡子满月酒的机会,大皇子和二皇子登门,不过,毕竟这是定国公府,说话还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在书房中坐了一会儿后,外头便有管事来喊客人们入席。

傅清流跟在沈翕后头,恭送大皇子和二皇子出门之后,才拉着沈翕在最后说道:

“今儿他们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这是全抛开一切,说什么也要招揽你的意思吗?”

沈翕摸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想太多了。”

傅清流却不能冷静,说道:“我怎么能不想太多呢。他们都亲自逼上门了,苏三郎最近也被二皇子逼得有些怕了,他那个姐姐成天的跟他哭诉,我怕那小子快要撑不住了啊。”

沈翕垂眸想了想,然后又看了一眼傅清流,然后才淡定自若的说道:

“也是我这两年太急进了。把你们全都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过,这样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长了,从前我手里没那么大的把握,如今把握是大了些了,所以,应该不会太长时间…”

沈翕的话让傅清流有些讶异,问道:“什么把握?”眼珠子一转,傅清流似乎有些明白过来,惊讶的说道:“你是说,洛相那里…有门路了?”

傅清流知道沈翕这些年来一直在接近他的外祖,曾经的宰相洛勤章,世人只知道洛相是个胸有丘壑,经天纬地之才的传奇,虽然他隐退,不过,在朝廷中的影响却依旧震慑,曾经的得意门生,如今全都已经是一等朝臣,洛相是朝中半数高官的恩师,只要说一句话,便能抵得上旁人说一万句。

他们都知道沈翕在定国公府并不受宠,虽说他名义上挂着定国公沈烨嫡长子的名号,不过,他与定国公之间却有着旁人猜不透的仇恨,傅清流他们曾私下猜测过,想来定然是与沈翕的母亲洛氏有关系,洛氏去世之时,不过年仅三十余岁,还很年轻,也许她的死有蹊跷,是促成他们父子刀剑相向的根源。

而定国公沈烨也确实是从来没有对沈翕好过,他们身为沈翕的好友,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沈翕小时候的遭遇与境况还是相当了解的,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同情沈翕,可后来与他相处之后才知道,这小子的本事绝对比他看起来要大的多,下手狠,胆子大,脑子又好,谋略过人,当年沈翕提出让他们与他一起反了定国公的时候,大家只是觉得好玩儿,觉得想替兄弟出口恶气,讲一讲兄弟情义什么的,不过后来,他们就知道,沈翕在对付沈烨这方面,根本就不是小打小闹开玩笑,他是真刀真枪的在和沈烨斗法,而近年来,沈烨在沈翕手中吃的亏他们都看在眼里,而沈烨多次派人刺杀沈翕他们也都知道,这才下定了决心要跟着沈翕反沈烨。

在和沈翕接触的过程中,他们知道了沈翕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他似乎对所有朝臣的来历全都了如指掌,每一位的品行性格也是了然于胸,他手里似乎有着一张特别特别大的情报网,哪怕是内阁之时,只要他想知道,他就有本事,有途径去知道。

一开始他们还纳闷沈翕为什么会这么厉害,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当年洛相离开京城之时,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唯独留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般的情报网给沈翕,这个时候,他们才惊觉,原来他们一直力挺的兄弟,并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就算他的父亲刀剑相向,可他还有一个足以震慑群臣的外祖在。

不过后来他们也听沈翕说了,说洛相已然归隐,再不会过问他的事情,也确实,沈翕虽有情报网,不过手里能用的人却是不多的,往往在调兵遣将上会滞后一些。

沈翕如今说有把握,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手里已经有了那么多替他办事的人呢?

而众所周知,曾经权利滔天的洛相除了一张没有人知道的情报网,还有一群数以千计的洛氏亲卫,难道,现在那些亲卫,洛相已经给了沈翕吗?若是没给,沈翕说的把握又是什么呢?

沈翕对傅清流勾了勾唇,避重就轻的说道:

“再过一个月就是秋闱,你们都会去吗?”

傅清流面上一怔,不知道沈翕怎么会突然把话题转到了秋闱上,点点头,说道:

“是啊。不出意外,我们应该都会去吧。今年沈烨也带你参加?”

印象中的沈翕从来没有被定国公带去这样的场合,虽然他是台面上的定国公府嫡长子,不过他出生到如今,定国公沈烨从未上书替他请封世子,并且在任何可以结交的场合,沈烨毫不意外的从不会带着沈翕前去,更别说秋闱这种足以让世家子弟面圣的场合了。

沈翕不动声色的扬扬眉,说道:“不是他带我去,是皇上点名要我去。五城兵马都尉和金吾卫的首领是荣安郡王的人吗?”

傅清流想了想,说道:“五城兵马都尉叫赵挺,金吾卫首领叫王贺,严格来说,赵挺是我爹的人,不过王贺却不是,他是弘毅侯的人,怎么了?”

沈翕点点头,垂眸说道:“那天你最好和赵挺说一声,让他那天最好就在五城兵马司里待着。”

傅清流蹙眉不解:“为什么?你那天有什么计划?”

沈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现在还不能说,说了计划就不灵了。不过你放心,咱们兄弟一场,我绝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傅清流听沈翕说的见外,立刻蹙起了眉头,说道:“嘿,沈大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这么多年,咱们兄弟都是白做的吗?我们自从跟你做了第一桩事,就是打算跟你到最后的,你要是我信任我们,趁早把话说明白了。”

沈翕的唇瓣有些微动,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在傅清流的肩膀处拍了拍,转身之际说了一句:

“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所以才会让你们等我到今天。”

说完之后,沈翕便率先跨出了门槛,留着傅清流依旧不太明白这个高深莫测的沈大到底在说什么。

*****

一场满月酒在沈烨和沈翕的极度配合之下,终于顺利完成。

晚上沈翕还没回来,谢嫮就在房里看今日收到的贺礼清单,一边看,一边命竹情将这册子再仔细的誊抄一份收好,竹情一边写一边吃惊的问道:

“夫人,咱们公子和大皇子二皇子什么交情啊,怎的他们送的礼都这样重呢。”

谢嫮呼出一口气,说道:“他们到底是皇子,东西少了不好意思拿出来吧。”

她只能这么和丫鬟们说,总不能说出沈翕的身世来吧,不过,看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的态度,似乎还不知道沈翕的真实身份,一个两个都想着要拉拢沈翕。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知道沈翕真实身份之后,是个什么表情,尤其,当沈翕认祖归宗后,他们的次序还得重新再往后排,大皇子封瑜变成二皇子,二皇子封暨变成三皇子,三皇子封嵘变成四皇子…如此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给沈翕,后来圣上赐名封璩的大皇子让位。

不过至于沈翕如何让皇上为了他大费周章的,谢嫮是不知道,不过这里头总有不为人知的门道才对,算算时日,似乎还有好几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这一世关于她身边人的事件轨迹,似乎都提前了,而沈翕变成封璩这件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提前,要是提前的话,又是什么时候呢?

沈翕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谢嫮主仆三个正坐在桌子前忙活,见他回来,三人就要起来给他行礼,沈翕却摇摇手,说道:

“不用了,你们先忙。”

说完之后,便去了碧纱橱,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康宁,然后才转身走入了净房,在他回来之前,谢嫮早已经将澡池中倒满了水,等他一回来就能够立刻清洗,在伺候夫君这方面,谢嫮从来都是算无遗策的,而她安排的所有事情,也确实都能和沈翕的习惯对上。

竹情写完最后一笔,花意也停止了拨弄算盘,两人拿了清单和笔墨便退了出去,沈翕刚好从净房出来,穿着一身荏丝中衣中裤,将他的修长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

谢嫮迎上前去接过了沈翕手中的干净棉布,将他拉到自己的梳妆台前,让他坐好,然后自己便站在他身后,安静的替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说道:

“大皇子和二皇子今日贸然前来,对夫君可有影响?”

沈翕回头看了看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俩势同水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不过是夹在中间,只要哪一边都不靠拢,他们就不会对我有威胁。”

沈翕说的这个道理谢嫮也是明白的,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握住了谢嫮的手,沈翕在她雪白滑嫩的手上亲了亲,然后才说道:“不用替我担心,有些事情我心里有数。”

谢嫮点头,说道:“我当然相信夫君了。”

沈翕干脆将身子靠在了谢嫮的身上,然后用那种少有的撒娇语气对谢嫮说道:“如今我也是当爹的人了,凡事总要多替你们娘儿俩考虑。让你跟着我在这里受苦已是不对,如今有了康宁,我总不能让他和我一样,在白眼中长大的。”

谢嫮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对沈翕问道:“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能让康宁和他一样在白眼中长大呢?难道夫君有什么计划要实行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就别担心了,我总不会什么都没部署好就打没把握的仗的。”

沈翕越是这么说,谢嫮就越是好奇,越是担心,可是,她再问的时候,碧纱橱内却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泣声。

谢嫮和沈翕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往碧纱橱里走去,乳母已经把孩子抱了起来,正在摇晃,沈翕走过去接了孩子好在怀里,将自己的脸贴在孩子的脸上,然后神奇的,孩子竟然就这样停止了哭泣。

谢嫮凑过去看了看,就见康宁这小子竟然醒来了,对着他们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左看右看,哪里还有先前哭的伤心的样子,想来要么是做了噩梦,要么就是饿了,孩子饿了就是这样的,闭着眼睛直哭,也不看他在哪里,也不管抱着他的是谁,只要一味的放声大哭,就能喊来他想要见的人。

“小公子不哭了,还是奴婢来带吧。”

乳母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公子和夫人似乎已经打算就寝,却听见小公子的哭声,她是失职的,心里有些心虚,若是旁的主家,没准这个时候已经叫人来打发她回去了。

不过这个主家似乎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公子爷,对小公子简直就是宠的不行,而小公子对这个父亲也是相当亲近,除了吃奶的时候要找他的娘亲,其他时候,只要大公子在,小公子就一定选择大公子的怀抱就是了。

谢嫮对乳母说道:“既然醒了,就待会儿再睡吧,我先抱过去喂他一些奶,待会儿他累了,你再抱过来就是了。”

乳母应声。

谢嫮和沈翕就把睡了一觉,又来了精神的康宁抱去了他们的床铺之上。

沈翕将帐幔小心翼翼的全部放下,空间内,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内,沈翕把孩子交到了谢嫮手中,见谢嫮侧过身去解开衣襟,沈翕不禁觉得好笑,却也没有硬是凑上去看,安安分分的,直到康宁吃上了,他才过去给谢嫮的腰间垫了个大迎枕,让她撑着手舒服些。

夫妻俩的目光都放在康宁嘬动的小嘴上,谢嫮的目光满是慈爱,可沈翕的目光却是移动的,一会儿看看康宁,一会儿看看谢嫮,然后突然的,就将谢嫮的另一边衣襟给拉开了,如今谢嫮为了方便喂奶,早就没有穿肚兜这种东西了,衣襟拉开就是那比之从前不知道要挺立多少倍的柔软,沈翕一个没把持住,竟然也学着儿子的样子,用唇舌裹了上去,费力的嘬了两口,然后才在谢嫮满免绯红中,巴咂着嘴巴说道:

“似乎是…咸的,有那么点奶味。”

“…”

对于某人的无耻,谢嫮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沈翕见她面若桃花般光华自生,抿了抿唇,还想再去打两口秋风,却被谢嫮闪开了,腾出一只手来推了推沈翕的脑袋,说道:

“别闹。”

沈翕这才讪讪的摸了摸鼻头,然后看着儿子吃的一脸餍足的小脸时,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谢嫮说道:

“待会儿等他吃饱了,剩下的就赏给为夫吧。”

“…”

见沈翕说的一脸认真,谢嫮却是哭笑不得的。

康宁吃着吃着,就又一次睡着了,沈翕小心翼翼的抱过去,在谢嫮回身系衣襟的时候,沈翕下了床,就把康宁抱回了碧纱橱,交还到了乳母手中。谢嫮都来不及阻止。

飞速跑回了床帐之中,对谢嫮无声的拉扯着,将她才刚刚系好的衣襟又给拉开了,这一回,无论谢嫮怎么推拒,都未能撼动某人分毫,谢嫮又羞又恼,又不敢大声,只好任他施为,胡闹到了后半夜才罢休。虽然沈翕没有对谢嫮动真格的,不过,就这么来回折腾,也是够谢嫮脸红的了。

这么闹了一回,沈翕也是满足了。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他还是带着笑颜,抱着谢嫮睡觉了。

谢嫮这些日子睡多了,反而这个时候睡不太着了。

虽然房间内的烛火已经熄灭,但是她还是就着月光,仔细打量起她的夫君来。闭上眼的他,似乎看起来特别沉静,谁能想到这么乖的一张脸,在登基显位之后,会变得那样杀伐决断,残暴不仁呢。

定国公府那么多条人命,他可以一眼不眨的将之尽数歼灭,他心中的恨,还没有完全对谢嫮吐露,但是,上一世听起来叫她害怕的事情,现在却变得不那么害怕了,反而,她觉得夫君太可怜了,定国公府定是给了他难以磨灭的伤害,所以他才会变得那样残忍。

谢嫮不禁伸手抚上了沈翕的面颊,他似乎睡的很沉,谢嫮不想过多打扰他,也就只在他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便退了回来。

正打算睡觉,却感觉那人的手爬上来,握住了她的,两人十指紧扣住,无声胜有声的陷入了黑甜梦乡之中。

上一世的夫君是孤独的,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夫君觉得孤独,谢嫮在心中暗自想道。

******

沈烨在密室内踱步,四周皆是石墙,燃放着许多蜡烛,将密室中照的犹如白昼一般,他的几个近身幕僚皆在其中。能够出现在这间密室里的人,可以说都是定国公沈烨的心腹。

突然沈烨回头,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道:“你们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去秋闱吗?”

几个幕僚面面相觑,对沈烨说道:“国公,这回是圣上开口要大公子一同前去,我们如何能干涉圣上呢?”

沈烨听了这句话之后,更是气恼,一把推翻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沈烨是真的气急了,怒道:

“你们能干涉什么?上回我就说要把他铲除,可是你们呢?那么多杀手供你们调遣,你们却依旧无功而返,还敢跟我说什么干涉不干涉?那一次你们让我损失那么大,我都还没有跟你们算总账,你们却还敢在这里和我推卸责任。我告诉你们,这一回若是没法阻止沈翕去秋闱,我和你们就算是完了!”

一个张姓幕僚站起来对沈烨说道:

“公爷,您稍安勿躁。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等也没有想到大公子竟然会考中状元,直接凭这种途径出现到了圣上面前,从前我们就提醒公爷,斩草要除根,如今大公子势大了,要想像从前那样铲除,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这人说的道理,沈烨又如何不知道呢。可越是知道,他越是焦急,不管不顾的又说了一句:

“要是容易,我还要你们替我想办法?你们这些人都知道其中的意义,你们知道沈翕身上有着什么秘密,圣上对他这般重视,将来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封赏你们知道吗?到时候国公府又将置于何地?”

那幕僚想了想后,直接说道:

“公爷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纵然大公子的身世成迷,不过,要让圣上认可他,或者认下他,小人觉得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先皇后和贵妃她们就不会同意,大公子名不正言不顺,纵然如今见了圣上,却也未必就能改变什么。”

“放屁!你懂什么!如果皇上真不在意他,又如何到今天都不封赏他?我告诉你们,皇上越是不封赏他,咱们就越危险!如今虽然皇上已经有三个皇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可曾见皇上立储?二皇子打北塘有功,可是皇上对他又有了什么样的特别封赏?大皇子想入兵部,想结交军臣,可皇上又是什么态度,这些事情若是不牵扯沈翕也就罢了,一旦牵扯上他,那今后可就不那么好说了。”

“那依照公爷的意思是…”

张姓幕僚对沈烨问道,沈烨的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目光,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沈翕杀了,才是上上之策。”

沈烨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说道:

“可是,如今怕不那么容易吧。上一回咱们刺杀时,有一批死士冲出来救了他,现在咱们想动手,怕是更不容易吧。”

沈烨陷入了沉思之中,整个密室中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第139章

就在沈烨为怎么对付沈翕头疼的时候,沈翕这里倒是相当平静,在妻儿身边插科打诨,让康宁坐在他的身上,他靠在谢嫮的大迎枕上,两只手牵着康宁的小手一上一下的逗他玩儿,不过小康宁才一个多月,对于亲爹的有些行为还是不太能理解,就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翕。

沈翕倒也不要他什么回应,只是兀自逗着他,突然对一旁随意翻看着花样的谢嫮说道:

“哎,我觉得康宁的眼睛生的特别像你,黑亮黑亮的。”

谢嫮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父子,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倒是很像你。”

虽然谢嫮没有看过沈翕小时候的样子,不过康宁长得像沈翕却是肯定的,就连云氏都这么说了,眼睛嘛,只能说眼神还挺像。

沈翕笑着将康宁搂入了怀,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之上,忍不住在他小小的脸颊上亲了亲,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对谢嫮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