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对美貌小姑娘的记性很好吗?”

“…”

饶是沈翕都察觉出了这个问题一定要斟酌了回答,咬了下唇,然后蹙眉说道:“额,倒也不是。只是若是我从前见过你,就一定能认出来就是了。”

谢嫮掩唇偷笑,说道:“那可未必,小时候的我瘦骨嶙峋,才不长如今这般模样呢。”

康宁在沈翕的臂弯中竟然渐渐的睡了过去,沈翕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谢嫮的肩膀,说道:

“夫人生成什么样,为夫都有自信能够认出你。”

谢嫮耳中听着他低雅的声音,室内又是一阵寂静,觉得舒服极了,便闭上了双眼,睡着前,也对沈翕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这话该我说的,夫君才见过我多久,我却是见了你几十年了…”

沈翕失笑:“几十年?”

正想回头和她再调笑理论一番,回头却见那人已经靠在他的臂弯中睡了过去,沈翕无奈的左右看了看,这娘儿俩倒真是会挑地方睡觉,两人如出一辙的睡颜近在眼前,沈翕虽然已经预想到两条胳膊的下场,但心中却还是无比满足。

******

云氏在第五天终于从保定赶了回来,连谢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去,就直接被沈翕接到了沧澜苑中。

她来的时候,谢嫮正在喂奶,见到云氏面上一喜,就要坐起来,孩子感觉到母亲动的让他没法好好吃奶,咿呀着就要哭,云氏凑过去赶忙对谢嫮摇手,说道:

“你喂便是了,别动他。”

谢嫮这才靠回软垫之上,见母亲风尘仆仆,很是感动,说道:

“怎的这样快就来了,路上赶的很吧。”

云氏笑了笑,她与谢靳去了保定,身子倒是越发圆润了起来,从前在谢家,多少不等都要操一些心,去了保定却是天高海阔,夫妻俩别提多快活了,吃得好,睡得好,自然丰腴起来。

听谢嫮这么说,便摇头,说道:

“不赶,我本来就说要这两天回京,想在你生产之前赶到你身边的,没想到你发作的这样快,还是晚了两日,身子感觉怎么样?我见女婿这里全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当是妥贴的吧。”

谢嫮点头,对自家夫君那是一千一万个满意,说道:

“嗯,他办事从来都是妥贴的,将我养的很好,我只怕将来太过丰腴,身子再瘦不回去了。”

云氏笑了笑,说道:“你如今自己喂奶,想来也不会丰腴到哪里去,现在多吃些,奶水便足够,营养也好,等断了奶你再调养身姿也不迟。”

“你爹从保定给你带了好些核桃山果回来,我都让人送去厨房了,保定那里也不比京城。”

云氏这么说道,谢嫮点点头,对云氏问道:

“父亲最近还好吗?”

云氏点头,说道:“他呀,除了忙一些,日子过的可比京城舒坦多了。在哪里他可是大老爷,不比从前在谢家,总是低人一等,倒也活出了些滋味,越老越听话了。”

谢嫮的印象中,谢靳对云氏始终都是听话的,如今变得更听话,只不知是哪一种听话程度了。

“对了,上回嫂子来我这里,脸色看着不太好,我随意问了问,像是和哥哥起了矛盾,哥哥也…动了身边的通房…”

谢嫮知道母亲一回来就赶到她这里来了,免得她一会儿回去之后惊讶,她在这里还是先知会她一声比较好。

谁知道,云氏对这事儿倒像是早就知道了,叹了口气,说道:

“唉。我就知道他们俩会闹成这样。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你哥哥…”

谢嫮有些奇怪,向来云氏对男子纳妾或不忠一事很反感,怎的现在却帮哥哥说起话来了?

云氏接下来的话,替谢嫮解了惑,说道:

“你嫂子既想你哥哥守着她一个人,可是却偏偏时常把他往旁的女人那里推拒。小日子来了,她就让你哥哥去旁的女人屋里睡,不仅让他去,有时还给他安排好人选,我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就看见过好几回,你哥哥开始都不理会,她把他推向其他女人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去睡书房的,然后你嫂子第二天就会埋怨他,可是却同样的又会对他特别好,我也和你嫂子说过几回,可她似乎听不进去,与我冠冕堂皇的说,男人都会纳妾云云,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她生长环境的问题,也不好太怪她,可是婚姻和感情都是需要尽力维持的,她这样推拒一次两次还成,推拒多了,你哥哥自然也会厌烦。”

云氏说话的时候,谢嫮喂好了奶,将孩子抱给乳母去哄着睡觉,云氏却截了孩子抱在手里,一边逗弄一边接着说道:

“就拿这回你嫂子生了一个女孩儿,她就特别紧张,觉得是自己的错,我都没敢告诉你,她刚生蓉蓉那几天,连饭都没吃,月子里成日躲在房间里哭,你哥哥和我无论怎么安慰,她就是不听。我也不能在京城久待,毕竟你爹还在保定,一个人没人伺候,我也不放心,就回去了,回去之前,你嫂子还没出月子,就开始给你哥哥安排侍寝的人,如今你哥哥碰的这个通房,就是你嫂子自己硬塞给你哥哥的,如今你哥哥从了她,她就更不快活了,你哥哥好几次与我们通信,言语中不乏厌倦,从前那样洒脱的一个人,如今竟也被这些事缠的拘束起来。”

谢嫮似乎有些不明白傅双的心态,按照云氏所说,她明明很排斥哥哥找其他女人,可是每日却还是不遗余力的给哥哥找女人,并且将他推到旁的女人身边去,然后发现第二天哥哥没有碰其他女人,她就会特别高兴,这就像是一种试探,试探丈夫是否忠贞的方法。

“我觉得嫂子可能误会了什么。夫妻相处,她总是这样试探哥哥是肯定不对的,别说是夫妻了,就是与人交往,你总是怀疑人家,试探人家,人家也会厌烦的呀。”

谢嫮说出了自己感受,想想上一回她还和谢莘两人一同埋怨谢韶,如今听了这些内情,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对错了。

云氏也是一叹,说道:

“这些道理,我从小就教给你们,你嫂子的母亲是荣安郡王府的妾侍,所以,她本身定是对妾侍这个身份很矛盾,既想学着郡王妃那般控制妾侍,却又不想让丈夫太亲近妾侍,她一个劲的试探推拒,你哥哥纵然一开始对她无限真情,在这种没有止境的试探之下,你叫他如何应对呢。这一回他碰了那通房,虽说是借着酒性,却也是真的想断了你嫂子这种奇怪的念头,动了其他女人之后,他第二天就写信给我请罪了,唉,我也是没法给他们出主意,事实上,夫妻俩的事情,也只有夫妻之间慢慢去解决,旁的人说什么都是累赘。”

谢嫮点点头,觉得云氏说的有道理,便不打算再搀和这些事情了。

话说完了,云氏便低头仔细看着怀里的孩子,对谢嫮说道:“长得不像你,像女婿!你生下来的时候像个小猫,一点点小,我都担心你养不大,没想到如今也长大了,竟然也能生孩子了。”

谢嫮笑了笑,说道:“长得不像我,脾气似乎也不像我。成日里睡觉,醒了也没太多声音,只有饿了和尿了才会大哭,其他时候就不像个孩子。”

听了谢嫮说这些,云氏才真的笑了出来:

“这么说,可是真的不像你了。你小时候可闹了,别看你小小的身子,哭起来像猫叫,可是你的耐力是真好,哭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不在话下,非要人站起来抱着走才肯,不如意就是一直哭一直哭。”

谢嫮听着云氏说这些,心中更是温情一片的。

沈翕从外头走入,给云氏见了礼,他一说话,云氏怀里的孩子就转头去看他,去找他,虽说眼睛看的不那么准确,可是方向总是对的,然后就开始在云氏怀里扭动,却也是不哭,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云氏将孩子交给了沈翕,说道:

“孩子怕是知道父亲来了吧。你抱了试试。”

沈翕接过孩子,果然他就安分了,窝在沈翕的臂弯中,开始啃手。云氏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

“到底是一脉相承的,这父子感情啊怎么都割不断呢。”

这句话,话音刚落,沈翕怀里的孩子就大哭了起来,谢嫮一惊,沈翕却是从容淡定,伸手往襁褓里摸了摸,然后便将孩子抱到了谢嫮脚边,将他平放在床上,然后熟练的解开襁褓,从一旁拿出一块干净的尿布,动作熟练的给孩子换过了尿布,然后重新包好抱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谢嫮这几天是看多了的,云氏倒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说道:

“女婿这本事是跟谁学的,倒还真有那么点架势。”

沈翕莞尔一笑,说道:“都是和乳母学的,阿瞳不顾疲累,坚持给孩子喂奶,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也要替他做些什么,可是喂奶我也不能,只好做点这些事情了。却也不难。”

云氏听了连连点头,大赞沈翕,谢嫮也是开心的很,在一旁傻笑,只盼时光慢些,岁月静好。

第137章

晚上客人们走了之后,沈翕和谢嫮在房中吃饭,康宁下午玩儿累了,到了傍晚的时候,谢嫮又给他喂饱了肚子,换过干净的尿布后,让乳母抱着回了碧纱橱。

“满月酒定在下月初八,你也出了月子,就不在沧澜苑办了,国公说在主院里办,届时会大宴宾客。”

沈翕端着饭碗,说着看似稀松平常的话。

谢嫮倒是不解的抬头看着他,问道:“国公真要给康宁办满月酒吗?”她还以为沈烨断不会揽下这种事的,毕竟从小沈翕来路不明的身份就是阖府上下皆知道的事情,他这个儿子都不被沈家承认,更别说这个儿子的儿子了。

沈翕点头,依旧平静的说道:

“名义上我还是他儿子,他表面还是要善待我的,更何况,如今沈家遭贬,他若在这时闹出一些惹人非议的事情来的话,并非明智之举。”

谢嫮可没有沈翕那么好的脾气,放下了筷子,蹙眉说道:

“我只要一想起咱们在回京的路上,他对我们下那样的狠手,巴不得现在就和他撕破脸皮,如今和他虚与委蛇,实在叫人恶心。”

沈翕失笑:“有些事情他可以暗着做,却不可以明着来,那笔帐我记下了,将来总有他偿还的时候。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也需要沈家这个背景来做一些事情,再等等吧。我总会给你报仇的,你信我吗?”

谢嫮连连点头:“信。”

将来整个定国公府都会陨落在夫君的手中,不过区区一个沈烨,她如何会不相信夫君能把他整死呢,就是挫骨扬灰也使得啊。

沈翕给谢嫮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那就再等等吧。”

“嗯。我也没说一定非得现在就去了结那老匹夫嘛。”谢嫮又端起了饭碗,如是说道。

沈翕听了她的话,竟然又笑了:“老匹夫…说的不错。”说完这句,沈翕的眼睛就是一眯,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上一世,谢嫮从来没有听沈翕提过他登基前的事情,只是知道他后来灭了定国公府满门,可是为什么灭,她和其他人了解的程度也差不多,甚至于,那个时候她已经入宫了,定国公府被灭的时候,她了解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宫外的人多。

沈翕吃着饭,一只手放在茶杯上,眼神带着迷惑,手却是迟迟不把杯子拿起来,谢嫮放下筷子,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不意外的觉得有些冰凉,沈翕感受到温暖,抬起头来看她,反手握住了她,说不出的情义流转。

*****

康宁的满月酒那天,谢嫮也出了月子,产后的她比之前丰腴了一些,整个人珠圆玉润,容光焕发,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穿着一身绾色吉祥缎纱褙子,从前的绝世容貌,如今也转化为妇人的典雅温婉,像个成熟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芳香,水润蜜甜。

竹情给谢嫮梳了个元宝髻,把谢嫮可美死了,头发是刚刚洗过的,通顺润泽,与前一个月的满头的油腻实在是不能比的,也不知这一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到后来的几日,谢嫮都不敢让沈翕待在她身侧共榻而眠了,沈翕无奈,又不想去书房睡,就让人搬了软榻进来,睡在谢嫮的床旁边。

如今出了月子,谢嫮的脸色已经被润泽的相当好,精神十足的,就连眉眼温和了不少,竹情给谢嫮梳好了头,不禁赞道:

“夫人可真美。”

谢嫮看了看她,这一回倒是没有谦虚,不说别的,就说这洗完澡后浑身轻松的感觉,都让她心情大好,更别说听见贴身婢女的夸赞了。

今日满月酒是在定国公府的主院进行的,谢嫮待会儿只要带着乳母和孩儿去前院露个面就行了,毕竟虽说是孩子的满月酒,不过,前来道贺的人,又有多少是真的来看孩子的呢。

久违的美美打扮一番后,谢嫮才走出了内间,对花意问道:

“公子现在哪里?”

花意是百事通,笑靥如花的对答如流:“在主院招待宾客,先前听说主院来了贵客。”

谢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去到沧澜苑的院子里,看了看她摆下的几张私桌,这是专门用来招待娘家姐妹和一些不喜在主院凑热闹的夫人小姐的。

而主院中,沈翕正在和傅清流站在影壁前说话,就有两个小厮急吼吼的跑了进来禀告,一个去了内堂寻沈烨,一个跑到了沈翕面前,说道:

“公子,大皇子和二皇子联袂而来,已经到了燕子巷口,请您和老爷快出门迎接去吧。”

沈翕没说话,倒是傅清流瞪大了眼睛,说道:

“看清楚了?真是一起来的?”

小厮连连点头,说道:“世子说笑了,这种事小人如何敢信口胡说呢。还是请公子快些准备吧。”

小厮话音刚落,就见沈烨面色凝重的从内堂走了出来,对沈翕招手,说道:

“大皇子和二皇子联袂而来,快随我出去迎接。不可失礼。”

沈烨说完这话,目光还特意扫了一眼傅清流和正往他们这里走来的常林和吴骏,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沈翕在众人面前,不可与这些纨绔子弟相交过近。

沈烨率先走在前头,身后还跟着一些朝廷官员,沈翕虽被点名,却也只是随在一侧,并不靠前,傅清流他们汇合之后,也都跟着沈翕身后走去。

定国公府门前,两辆马车同时停下,同样的尊贵,前一辆是宝蓝绸布顶,马车周身镶嵌着五彩宝石,看着华贵奢侈,而后一辆则简洁大气,连装饰用的都是胡刀,颇有霸气。

不待马车中人走下,众人皆以能猜到马车里贵人的身份,前一辆马车里必定是大皇子封瑜,而后一辆则必定是二皇子封暨。

果不其然,在万众期待之下,封瑜率先自马车内走下,一阵此起彼伏的行礼问安之后,封暨也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大马金刀般走到了大皇子封瑜身旁,给他行礼,拱手抱拳作揖,喊道:

“皇兄万安。”

大皇子亦抬手对二皇子拱手回道:“二弟有礼。”

两人都是皇子,并且皆已封王,地位相当,而众所周知,大皇子与二皇子其实也是同年,不过大皇子比二皇子早出来一个时辰,这才占了个大字,寻常倒是不怎么与二皇子摆皇兄的架子。

众人给他二人行礼,沈烨迎上前去拜见,说道:

“两位殿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大皇子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见悠悠然站在人群中的沈翕,不禁说道:

“哪里,国公客气了。本王与沈大公子乃是至交好友,至交好友之嫡长子出世,本王又岂可不来恭贺呢。”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瑜便果真对着沈翕的方向抱了抱拳,沈翕亦回礼之。

封暨也不甘落后,说道:“沈大公子交游广阔,皇兄却不知与他何时成了至交好友了?我倒是不知沈郎竟有此际遇。”

二皇子封暨说话倒是一口一个‘我’字,不如大皇子一口一个‘本王’来的霸道,不过,却也似乎更能体现出他与沈翕的亲厚,在二皇子看向沈翕的时候,傅清流便主动站出来对二皇子行礼作揖,躬身行礼:

“参见两位殿下。”

定国公沈烨完全没有想到,两位皇子今日会一同上门,并且直接表现出了对沈翕的招募之心,心中暗恨不已,但是表面上却还得维持慈父的面貌,毕竟旁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但他却是知道的。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把沈翕推到皇家人的眼中去,因此自小对沈翕多番打压,甚至不惜毁了他,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凭着一己之力,做出了那些大事,并且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早就筹谋考了功名,他是直到他中了解元之后才得知这件事的,那时候,他羽翼已丰,名号上了功名册,便再难革去,更别说,这京城之中,又有谁会不知道沈翕是他沈烨唯一的儿子呢,竟然叫那小子在士林中的名声,一飞冲天,不可收拾了。

那是的沈烨如何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他这是想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考上殿试,然后见到那个人。

沈烨一直都知道,当今圣上天和帝对洛氏的感情,也是因为他的这份感情,他们国公府才得以有了加一等的雄威,可尽管定国公府的一切都是因为洛氏这个女人所带来的,但这些东西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沈烨,他在这件事里的被动,还有洛氏带给他的耻辱,为了这个女人,皇上竟然要他绝后,将他招入宫中,要他立下永不纳妾停妻的誓言。

可怜他沈烨心高气傲一辈子,等到那个女人死了,他都不能从这个誓言中走出,还要替那个不贞的女人守身如玉,哈,世间还有比这更欺负人的吗?

于是沈烨便把一腔怒火发泄在了洛氏和她的孩子身上…年轻时的洛氏,自信张扬,与他成亲之后,明明是自己做了那等不知廉耻的事情,可她偏偏毫无所觉,丝毫都不反省,沈烨恨在心中,亲手毁去了她的自信,他要她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这份恨,让沈烨深埋心底。

只不过,如今的形势看来,他的这份恨意似乎也只能埋在心底了。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贱妇的贱种,竟然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让他再也无法撼动了。

更别说,如今他见到了那个人…要除掉他,也就只有在暗地里进行了。可是自从上一回行刺失败之后,这小子身边就像是铁桶一般,根本无法近身,别说是行刺了,就是近身打探消息都是不能够的了。

秀颀如松的沈翕似笑非笑的走至前面,对两个皇子明显较劲的言语并不做理会,伸手做出‘请’的手势,淡然的说了一句:

“两位殿下请。”

随着封瑜和封暨掀袍而入,其他出门迎接之人皆小心翼翼的分道两边,令两位尊贵的皇子先行入内。

沈翕带着他们去了特意主院的书房,由沈烨,沈翕,傅清流等二品官员亲自接待。

不过沈翕在内里待了片刻,也就出来了。

正巧遇上谢靳和谢韶进门,傅双低眉顺眼跟在谢韶身后不说话,沈翕赶忙迎上前去,对谢靳行了个女婿大礼,然后才抬起头来说话。

“贤婿不必多礼。”

沈翕又对谢韶拱手抱拳,谢韶也热情的回应,说道:“好久不见,妹夫别来无恙。”

“自是无恙,兄长在户部可好?”

谢韶嘿嘿一笑,这两年他在户部混的风生水起,其实也和这妹夫脱不开干系,谢韶从前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成了沈家大郎的大舅子,沈家大郎是什么人,在他们小一辈的贵公子圈儿里,那是神级别的人物,连中三元的天才,而这个天才,如今竟然成了他货真价实的妹夫,不得不说,如果他谢韶算是有那么一点小运气,那他的妹子谢嫮就是有惊天动地大运气的。

尽管如今定国公府被降了等,不过,大郎沈翕却是入了兵部,颇有挑起大梁,独当一面的趋势,若是今后定国公故去,那这定国公的头衔,妥妥的就是沈翕所有啦,到时候他的妹子妻凭夫贵,竟然能一下子坐上那国公夫人的位置。

脑中这番想念,让谢韶着实开心了一把。

沈翕一路和谢靳回着话,一路将他们带去了沧澜苑,谢嫮正在招呼云氏她们,云氏和谢莘一早就已经等不及来了沈家,就被带到了沧澜苑中,她们自不惯在主院与人虚与委蛇,在沧澜苑中,虽说只有几桌人,不过却也乐得自在。

听着伶人在旁吹奏笛子,声音悠扬而焕发,互相间吃吃东西说说话,别样的悠哉。

谢嫮见到谢靳和谢韶,便赶忙上前行礼,谢莘也出列行了礼,将傅双领入了席面,谢靳亲自把谢嫮扶了起来,说道:

“辛苦我儿了。”

谢嫮甜甜一笑,便叫乳母将康宁抱了过来,谢靳跃跃欲试,将康宁抱到了手里,这时的康宁早就上了奶色,不再是刚生出来时那般红皮揪脑了,已经越发白皙丰润,眼睛完全睁开之后,竟然是谢嫮颇为相似的,只不过其他地方却是像足了沈翕。

谢靳抱着孩子竟然就不愿意放开了,云氏见他笨手笨脚的,脸上却难掩喜色,也是高兴地,可回头一看媳妇儿那有些哀戚的脸,云氏又不忍心了。

她这个媳妇哪儿哪儿都好,会做事,会说话,上得了台面,对他二老也是相当孝顺,就是在这陈腐观念上很是要不得,自从她生了个姑娘,总是觉得旁的人不喜欢她的姑娘,只喜欢小子。

先前谢靳抱着康宁的样子定然又让她误会了,云氏只觉得一阵头疼。

谢韶也跟着抱了一会儿小康宁,坐回傅双身旁之时,见妻子双目泛红,不禁凑近她,小声的问道: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