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这么想,”程茵诚恳道,“试一试总比放弃要好一些,也许会有什么成效。”

校园里实在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交谈期间,阴了一天的太阳公公似乎有重新冒出头的迹象,郗羽仰头看了看天色,觉得眼看着就要热起来:“周老师,您有时间吗?我们这次来南都二中也想和您聊一聊的,如果没在校门口碰见您,我们也打算直接去敲您家门的。”

程茵附和地点了点头:“周老师,毕竟你是和郗羽曾经的班主任。”

“当然。”周宏杰对学生宽容又温和,“放假了,我的时间多得很。”

今天上午的课程之后,补课的初三高三学生就放假了,周宏杰也和学生们一样,迎来了难得的休假。在住校的学生和家长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时,周宏杰去了趟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趟,东西不算少,看得出沉沉的——学生放假后食堂也会关门,他这个当老师的也不能把自己饿着,得给自己买点吃的。

程茵看着老师手上的大塑料袋,于是提议:“不打扰的话,我们去您家?”

周宏杰犹豫了几秒钟,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塑料袋——带着这么个大袋子去外面的茶馆或咖啡厅有点不合时宜,里面的蔬菜瓜果需要马上放进冰箱。

于是他说:“当然。”

如果学生是单独的异性,周宏杰也不会邀请对方去自己家——不过现在有程茵和郗羽两名学生,所谓三人为公,这就没关系了。

周宏杰的房子就在南都二中北门外的那片教师宿舍区中——教师宿舍共有八栋楼房,每栋二十二层,他家在第六层——南都二中作为全省名校,自然有许多开发商来和学校谈合作,他的这套房子就是学校和开发商联合下建好的,价格相当便宜。

三人乘电梯上楼,程茵问:“师母在家吗?”

“没有,我一个人住。”周宏杰摇了摇头,“我没有结婚,你们也没有什么师母了。”

“是吗?周老师,你还独身?”程茵眨了眨眼,看上去很为这个消息吃惊,郗羽也很意外。之前他们虽然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但那吃饭时发生的谈话中没涉及到周宏杰的个人生活——李泽文或许发现了端倪,但没有告诉她。

“没遇到合适的对象。”周宏杰笑笑,温和地回答。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当然也不奇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十几来他一定被人问了无数次同样的问题了。

程茵怀着深切理解:“周老师,我完全理解你。我就认为凑合是不行的。哪怕一个人过,我也绝对不会随便凑合。”

郗羽也诚挚点头。某人是否找男/女朋友、是否结婚在她看来是个人的选择,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应该说,如果换了其他人,肯定会絮絮叨叨的劝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结婚”云云,但程茵和郗羽显然都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私生活说三到底的类型,于是单身话题就此打住。

说话间,电梯到达楼层,周宏杰开了门,请两位曾经的学生进屋,又拿出多余拖鞋给两人——周宏杰虽然独身,但每到寒暑假总有学生前来拜访,所以多备了一些拖鞋。

他家收拾得极其干净,极其整洁,地板瓷砖光滑雪亮,客厅内摆设井井有条,目光所到之处看不到任何混乱之处——周宏杰招呼两名学生坐下后,去厨房放置超市购买的东西时,郗羽和程茵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郗羽轻声说:“我的公寓最干净的时候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程茵心有戚戚:“比我家也强多了。”

谁说单身男人就不爱收拾的?显然,刻板印象确实应该马上被打破。

片刻后,周宏杰从厨房出来,他给两人端上了茶,还切了一盘子水果——应该就是他刚刚从超市里买的。他看到两名学生好奇地打量自己的住处,习惯性的谦虚了几句:“这套房不是很大,不过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总感觉和我的房子的结构蛮像的,”程茵从沙发上站起来,“周老师,我可以参观一下您家吗?”

不愧是靠说话技能吃饭的人,同样是一句话,程茵的恳求就是很难被人拒绝。

以周宏杰家的整洁情况来说,他家的任何房间都经得起外人的眼光,因此他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郗羽跟在程茵身后参观了整套房,周宏杰解释说自己的套房子是最小的户型,套内约八十个平方,是两室一厅的结构,其中一间是卧室,一间书房,卫生间就在卧室旁边。

“果然,”程茵参观完毕后开心地宣布,“您的房子和我家的结构特别像,面积也基本一样。”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正确性,她还拿出手机给周宏杰看自己的屋子的照片。郗羽凑过去看了一眼,倒是笑了。户型确实很像,但程茵的房子装修得明显更好一些。

周宏杰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他温和地笑笑:“面积差不多,但房价不一样。”

“那是,首都的房价太离谱了,”程茵叹了口气,“我还欠着上百万的贷款呢。”

“上百万?”郗羽感慨得很,要知道她这辈子所有财产加起来都没有上百万。

“我已经算是运气不错的那种,”程茵也不讳言,“因为我好歹还有点名气,能借到钱,地产商也给我面子打了折扣,否则真不可能买得起房。”

“南都的房价这几年也涨的吓人。”周宏杰说。

聊房价永远都是最好的话题。对房价的吐槽,可以让任意两个人找到话题的共同点,建立起亲密的战友关系。

吐槽了一通房价后,程茵又问郗羽:“说起来,美国的房价怎么样?”

“美国和我国一样,不同地方房价差距很大。比如,波士顿就非常贵。”

在美国生活的五年,郗羽不会主动关心美国的房价,有时候她会被动的关心一下房价,这主要得益于赵蔚的熏陶。美国大部分地方房价是比较便宜的,但是在一些大城市,如纽约、华盛顿、波士顿这样的大城市,房价也相当惊人。曾经有段时间,赵蔚家打算在波士顿买房,一打听房价,MIT哈佛附近的房子起码要上百万美元。

“你现在在新泽西,房价怎么样?”

“比波士顿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郗羽说,“比如说,我现在工作的GFDL研究所旁边有一大片独栋house,价格要四十到五十万。”

“听上去也还好,不是完全无法承受的价格啊?”

“实际上,短时间内我根本没想着要买房。”

“为什么?”

“第一我还没有定下来,第二……”郗羽无奈的说,“没钱啊。”

周宏杰问:“没钱?”

“我来给你们算算账。”

郗羽目前每个月到手四千美元的收入,假设以后她能顺利在某个大学和研究所拿到长期工作,月收入会高一点,但不会超过六千块,去掉衣食住行的固定消费后,她每个月可以结余两千块左右。当然,如果她拿到副教授以上的职位,收入肯定会有一个上涨,但那起码七八年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一年下来我也仅仅能剩下两万美元,一栋房子四十万,我起码要存五六年时间才能给得起房子的首付。”

翔实的数据充分说明了郗羽的经济情况。程茵感叹道:“你短时间内想买房子的难度挺大。而且,我想你也不会选择‘啃老’吧。”

的确,国内的年轻人遇到买房问题还可以“啃老”,但郗羽的选择支里完全没有这个选项。

“一个人如果有困难,两个人会容易一些。”周宏杰说。

“嗯?”郗羽没听懂。

周宏杰看着她,缓缓道:“李教授在美国应该买了房子吧?”

“也许,应该有吧。”郗羽随口道。

李泽文既然能在伟大首都有那么一套大房子,可见经济实力很雄厚,那么他也肯定能买得起波士顿的房子,波士顿的房价比起伟大首都是略逊一筹的——但这事儿也没准,买得起房子不等于真的买了房子。比如她的室友赵蔚,她就是那种可以买房但是一直租房的人。

“怎么?你没去过他家吗?”程茵问,“李教授和我说过,他的房子就在剑桥区,开车去哈佛大学只要几分钟,你过去应该很方便的。”

郗羽一时间没跟上她的思路,下意识回答:“是的。我没去过。”

“啊?真的?”程茵的诧异丝毫没有掩饰,“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你对他一定很熟悉了。”

“郗羽,”周宏杰也开了口,“李教授是你的男朋友,你怎么都不了解他?”

“呃……”宛如忽然断电的电脑,郗羽思维卡壳。

“一个人买房比较难,两个人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周宏杰严肃着一张脸指出,“我不是说你要靠男人,但你应该地把你的男朋友加入到你对未来的计划里。”

经老师提醒郗羽才觉得不妥——没错,理论上说李泽文是她的男朋友。而她今天沉浸在和程茵重逢的复杂心情里,早就把这件事忘了干净。

“呃……我们……”郗羽彻底卡壳。

如果是李泽文本人在的话,他肯定能够用恰好到处的语言把这些谎言说得天衣无缝,但不幸的是,郗羽本人完全没有现编谎话的天赋。

她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想到这些?以中国人绝大部分的思维里,当他们知道你有了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之后,下一步肯定会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什么时候买房。

面对周宏杰温和的目光,她觉得圆谎实在是件难事,干脆说了实话。

“周老师,抱歉。之前骗了你们,李教授不是我的男朋友。”

“怎么回事?”周宏杰瞪着她,毫不掩饰地一脸意外。

程茵不语,一眨不眨盯着她。

郗羽微微低头,叹了口气:“李教授冒充我的男朋友,是有原因的。他到南都是来帮我查清潘越坠楼这件旧案……如果没有男女朋友这层的话,他很难取信于人……”

要解释清楚为什么说谎很复杂,郗羽于是再一次解释了一遍原委。

真相总是容易说服别人的,周宏杰不做声,凝神听着她的讲述,眼中的迷惑渐渐褪去,表情也复杂起来,他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着郗羽。

郗羽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惶然,试图努力解释:“周老师,你相信我。我不是存心说谎的。”

“我明白,和你无关,”周宏杰如梦初醒般,他谈起别的话题:“郗羽,你在MIT时,你认识的人中有跳楼自杀的吗?”

郗羽完全不知道周宏杰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好学生的秉性让她诚恳回答了老师的提问:“有的。我在美国的第二年,我所在的学院就有一名师姐跳楼自杀了。”

“自杀的原因是?”

“据警方的调查,是多种原因促成的。最主要原因是学业的压力。”

“学业压力?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郗羽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我觉得非常抱歉。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这条路。MIT不是无法沟通的地方,学业上的压力总是可以排解的。周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周宏杰顿了顿,才说:“那天在网上搜麻省理工的新闻,无意中看到的。”

“呃……”郗羽隐约觉得周宏杰没有说实话,但她的学生和后辈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追着周宏杰寻根问底,而且她的手机响了。

她从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无独有偶,来电人正是话题中心人物李大教授。

现在的智能手机屏幕太大,只要有心人就能看到人名——郗羽从来都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拿出手机时也没遮挡,于是周宏杰和程茵都看到了来电人。

郗羽对着曾经的同桌老师露出抱歉的表情,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她去阳台接电话本质上不是因为要和李泽文说什么“悄悄话”,但毫无疑问,他俩接下来的话题肯定不适合让其他人听到。

寒暄几句之后,郗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教授,我刚刚告诉周老师和程茵,你不是我的男朋友。”

李泽文在电话轻声笑了一下:“是吗?”

如果李大教授现在站她面前,郗羽有五成把握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心情,但如果她接收到的全部信息只有听筒里的一记很轻的笑声,信息太少,她无法判断他的心情如何。然而解释工作还是要做的,两个人一起编的谎被戳破,自己是有责任的。

她复述了一下过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圆谎了,就干脆说了实话。”

“没关系。”李泽文轻描淡写道,“这样挺好。”

“啊,那就好。”郗羽松了口气,“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顺其自然足以。除此外你什么也不必做。”

郗羽垂着眼眸,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教授,你心中是不是有了一些推理?”

李泽文没有承认也没否认:“等我回南都后再说。”

语调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仿佛他在课堂上布置作业般。郗羽瞪着手机看了几秒后无奈地返回客厅,看到程茵正在对周宏杰提议:“周老师,现在快六点了,晚上一起吃顿饭如何?”

难得师生重聚(虽然师生缘很浅),且三个人都有时间,一起吃顿饭也是应有之意。

第90章

学校附近不乏美食,周宏杰这个地主对附近的餐厅了如指掌,师生三人先在校园里逛了一圈,随后在周宏杰的带领下,去了附近一家据说服务很好好评率极高的连锁火锅店吃饭。因为程茵是公众人物,她不想被人围观,三人选了个小包厢坐下。

郗羽环顾四周:“我记得这家店以前似乎不是火锅店?以前是家书店。”

“是的,差不多是五年前开始,书店改成了火锅店,”周宏杰说,“现在是信息时代,书店很难生存下去,就算在校门口也不行。”

程茵深有感触:“我现在买书都是通过网络了。再过一些年,等到我们的下一代,他们恐怕不会再有在书店中翻开带着墨香的书籍的感受了。”

这番话勾起了郗羽的丝丝缕缕的回忆,她说:“程茵,当时我们是这家书店的常客。放学后我们会结伴来这里看书的。”

“是吗?”程茵微微前倾身体,“我当时看什么?”

“主要看漫画,”郗羽抬起手臂指了指包厢门外,“当时的一楼大厅是期刊、漫画和小说。我们每次都会来看很久。当时你零花钱比我多,看见我囊中羞涩,就买我喜欢的漫画,再借给我看。”

“看来当年的我们关系真的很好,”程茵开心地笑起来,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虽然失忆过,喜好还是没变化。我现在依然很喜欢漫画,实际上,我家还有一箱子漫画的。不过因为工作很忙,我看漫画的时间很少了。”

她开心时眼睛闪闪发亮,郗羽看着她,觉得眼前的程茵和当年的程茵重叠起来——这是重逢自这么久以来程茵距离她最近的时候。

周宏杰也道:“有一段时间你们的确秤不离砣,行动一致,就连转学几乎都同时发生的。”

“是吗?”程茵眼睛亮起来,她有点兴奋的侧过头去,“郗羽,你有没有旧资料,比如我们的合影什么的?”

“没有,”郗羽摊手,“我之前在家里翻了几圈,没找到。我们当同学的时间毕竟太短了。”

“周老师,你那里有这种旧资料吗?比如我和郗羽当年的照片之类的?”

周宏杰略略想了想。作为一名敬业的班主任,他会保存每一届学生的照片。但具体到程茵和郗羽身上就很难说。

“不好说,应该没有。如果有毕业合照我会好好保存,可你们当我学生时间太短了。”

一阵灵光从郗羽脑子里闪过,她抓住灵感连忙问:“活动的照片呢?周老师,您家里会不会保存?”

“活动照片啊……只要摄影师给我了,我就一定会保存。”

郗羽肯定道:“那天我从您这里拿了一本《校志》,校志里有一条记载关于当年的元旦晚会,我们班的舞蹈获得全校二等奖。我和程茵是舞蹈队的成员,我很肯定的记得我们上台领奖时有摄影师拍摄了照片。这组照片您那里会不会有?”

理论上分析,班主任手中应该有掌握获奖照片。毕竟这是整个班级的荣誉。至于为何参与者郗羽没有这张照片,很可能是因为照片数量太少,不够发给学生了。

周宏杰陷入了思考:“我不确定,可能性不大,一会回家找找看。”

程茵道:“好的。您如果找到了照片,一定要通知我啊。这可能是我在南都二中的唯一一张照片了。”

“没问题,”周宏杰说。“程茵,说说你转学后的经历?”

程茵不会拒绝回答老师的问题,在火锅沸腾的翻滚中,她对曾经的老师同学讲述了这么年的经历。

当年转学后,程茵被母亲带到了安江省的省会赵州,在母亲的安排下进了赵州七中读书。因为失忆的原因,她以新生的身份进了赵州七中的初一,中间缺失的一年被解释为“生病休学”。

赵州七中也是当地的知名学校之一,和南都二中比起来略逊一筹,但对程茵来说这是件好事,她不再需要和全省最优秀的学生在同一个课堂上PK,学业压力略略减轻,还有余力发挥自己的特长。

在赵州七中读高中时,她树立起当节目主持人的梦想,于是开始上播音主持的专业课,成绩也还可以。在她的努力下,她成功考入心仪的学校和专业。

与此同时,她母亲柳心艺和一个加拿大华人结了婚,程茵的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不久,她移民去了加拿大。

程茵耸了耸肩:“我妈觉得对我我尽责了,所以一去不复还。”

“不复还?什么意思?”周宏杰道。

程茵说:“我上大学那会她回国一次看我,那之后再也没有回国了。现在,她完全不会主动联系我,我给她打电话也交谈不到十句就挂掉。”

“你和你妈妈的关系这么不好?”周宏杰吃惊询问。

“不是每位父母都会喜欢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我可能没有父母缘分……习惯了就好了。”

那之后程茵上了大学,在大学的几年时间里,她努力学习,寻找一切可以出头的机会,播音主持是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颇有点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境界。为了成功,程茵的大学生活比高中时代更累,寒暑假都不得休息,她要提高自身的各种技能,参加各种可以让自己出头的活动和比赛。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毕业之后,她成功进入了电视台工作,在电视台的这几年时间她的生活过得波诡云谲,但总体而言,她的人生大致还是朝着成功的方向。

“电视台和娱乐圈很像,是人际关系极为复杂的地方,但只要你会做人,还有比较出色的业务水平,还是能找到机会的。”程茵说。

周宏杰看她一眼,温和说:“还是要遇到好人。前几年我有带的班级里有个学生的家长是电视台的领导,颐指气使耀武扬威,非常难打交道。”

“周老师,我认为是这样,如果想要在学术圈成功,需要90%的实力和10%的运气,”程茵对周宏杰说完后看了看郗羽,郗羽颔首表示赞同这个说法,于是程茵接着说下去,“那么在电视台这个地方,想要成功则需要30%的背景40%的能力和30%的运气。而我就是每一样都沾边的那种,在综合评价中略微占优,于是拿到了比别人更多的机会。”

国内所有的主持人中能达到程茵现在人气的不会超过五十个,她的运气和能力是个不需要讨论的话题。

周宏杰看着她,有些困惑:“你说的背景是什么意思?”

“某人的背景”这个问题通常相当敏感,但程茵没有拒绝回答,她坦白道,“因为我遇到了一些对我帮助很大的人。比如我的前男友,我能进中视工作,他出了很大的力气。”

周宏杰问:“前男友?现在分手了吗?”

“是的,已经分手好几年了,他女儿都三岁了。他是很好的人,但我们相遇的时机不太合适,”程茵轻轻叹了口气,“大部分是我的错,我太想成功,对如何维系感情懈怠了。”

合情合理的解释,也是大部分男女关系的常态。周宏杰也点了点头。

“除了他以外,我还有一些朋友,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支持我。”程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