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啊,除了长得帅,其他一无所有,她毕业的时候,和他们大学里一个学长好上了。”韩启东遗憾地耸肩,“原本知道这事,我也挺郁闷,一个人闷了好久…到后来才渐渐懂得,她也付出最好的那几年陪着我,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她,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吧。”

听着男神语气透出这么隐忍的疲惫,在种种苦涩与酸楚的交织之下,潇潇哽咽了,她多想也能给他温暖,却不让他伤心啊。

我们的本意都是相信真爱永远不会流逝,可它一无定论。

最初的潇潇也不过是把韩启东当做心中的日月,可是曾几何时,她想替他去抵挡眼底的所有悲伤。

这些想法成为引子,她所有心思都活络起来,一下子神经紧绷。

“我有时候,会怪自己不好,我没有用。我只是喜欢你,却因为这样的想法太简单,才没法付诸于实际行动。我知道这些都是马后炮,也知道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代表你非得回报。可我不懂…为什么你这么好,她们也不要和你在一起呢?”

韩启东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潇潇忽然没头没脑的告白,却很是姗姗可爱,他又无奈又想笑。

又是感动的不知如何回应,心就像在刀尖滚过。

韩启东:“当然我也有错,做得不够好,这些都是客观原因。”

“韩启东,要是有哪一天,我非常喜欢你,至少我应该要主动争取对吧。这样才不会觉得这么后悔,因为就算咱俩分手,你也是被我伤害,不是被别人。”

她喃喃地说着,眼睛里有泪光:“对不起,我又胡言乱语了,你别介意。”

韩启东看清灯光下潇潇的尴尬和失落,他露出柔软的笑容,宽慰她的同时也岔开话题:“今天是你生日吧,还害你这么伤心,我真是罪过。”

潇潇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只不过也不跟他客气:“没关系,不如下次你请我吃饭吧,记得还要送一份大礼。”

“不过,千万不要挑这种地方啊,我当时知道在这吃顿饭要三千,简直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都够我一个月基本工资了,说起来你们这些人也太骄奢淫逸了…”

韩启东也随之笑起来,“好,不如我请你吃去馄饨?”

“不,我要吃鲜虾云吞。”

他们互相凝视,然后互相微笑。

韩启东在心里想,或许在她积极乐观的想法之中,什么都算不得最糟。

日子总过得不快不慢,《惊春》的拍摄临近尾声,Lay1a36的团里也在酝酿一场早已有先兆的变革。

这日阮薇接到通知赶回公司,但让她颇为惊讶的是,不仅全员到齐,就连朗赞与葛阑女士、乔其、艺人总监都悉数到场,小礼堂的场面格外热闹。

她眼角余光看向与下属交流的朗少董,对方只是牵起嘴角,那张远看依然英俊的脸,似乎挂着难以琢磨的一种意思。

愈是不了解就愈是好奇。

阮薇正想问问湛如她们知不知道内情,这时候制作人乔其让诸位稍等片刻。

简书蔓从人群之中走到台前,在大部分人都还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她柔和地微笑,神态自若,很平静又很干脆地宣布:

“我决定申请,辞去Lay1a36团长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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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2

简书蔓在今年阮薇成为团队主力的时候提出辞职,这并非纯属偶然,她的决定也立刻在Lay1a36之中引起轩然大/波。

“我非常热爱话剧和电影,这些年也一直在想着向这两块领域进军。但随着离团的间隔越来越长,我发现自己没有做好‘团长’的本职工作,也没有起到领头作用,这让我很惭愧。”她郑重地在这儿顿了顿,才道:“所以,也希望大家能原谅我的自私,让我能用更好的作品,用另一种全心全意的付出,回馈这个集体。”

简书蔓弯腰鞠躬,乔其来到她身边,接过她的话:“简团长也早已经与我们各个领导慎重商量过了。当然,也已经由我们朗总批准。至于接下来团长的人选,这几天会公布。不管简书蔓今后还有怎样的计划,也不论下一任团长将由谁继任,大家都要做好自己的那一份工作。”

眼下最引人注目的问题,既是简书蔓不当团长了,那么,剩下之中谁最有可能接替她?

不少女孩儿都遮遮掩掩地把目光投向站在最后排的那位女生。

这天阮薇穿着素色的连衣裙,窈窕的身段婀娜却又沉寂,那双明眸简直如玉石。她只是遥遥地望着简团长,神色略有所思。

而她,最有可能成为整个团队新的中心。

这一点是阮薇都无法否认的,毕竟这段日子她也长期代理许多团长的职务,也已经夺得团队第一的排名,资历相当。

可她也不能确定,真的能有这个资格去带领这些前辈、后辈一起再创佳绩吗。

朗赞波澜不惊地将眼神掠过那些女艺人,望向站在后边的阮薇,他每回看她,不管是何种场合,也都让旁人看不出端倪,却只是会蕴涵难以言喻的一股暗流。

简书蔓向公司内部宣布退团的集会之后,朗赞先上医院探望病情好转的父亲,固执的朗老爷在床上直哼着要尽早出院,把家里人折腾得够呛。

朗赞对父亲从小没有太大的畏惧之心,年轻时叛逆成瘾,后来才逐渐懂得尊敬。这时候父亲问他晚上去哪儿吃饭,他就含糊地答了一句“和朋友”,倒是母亲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停下削着苹果皮的动作抬头看他。

不过,儿子的性格她领教得彻底,既然他不说她也就不再多问。

朗赞到她公寓的那个点,阮薇正在给阮世聪打越洋电话,见到男人进来了,才与爷爷约好下次联络的时间。

他本就是长相绝佳的男人,此刻,稍一放软嘴角线条,整个人就温柔不少。阮薇立马先去厨房,手忙脚乱把备好的饭菜进行加工,毕竟这男人来吃她煮的晚饭,其实也算得上是正正经经的头一回。

朗赞的声音从后边传过来,稳稳地:“不要急,慢慢来。”

阮薇先把清炒芥蓝端上桌,顺势地就问他了:“你是不是早知道简书蔓这事了?我是说,在她和其他人提及之前。”

“年初选举结束的时候,她就来找我谈这事了。”

阮薇回忆起那天,简书蔓还真确实有找朗赞单独聊聊,而她也对俩人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

“她不会是因为我才…”

“倒也不尽然,简书蔓她本来就有辞去团长一职去专攻话剧表演这块的想法。何况,如果能有更出色的队长,培养新的主力,对团队也有莫大好处,她和我都是这么考虑的。”

阮薇低头沉思,几缕发丝不自知地飘下来,颇显风情。朗赞拉开椅子坐下,握住她纤细手腕,“你想不想要当这个‘队长’?”

“我想。”她极其诚实地点点头,却也真的担心:“但我知道,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个人,对你的情况还有些担心。”

阮薇疑似抑郁症的症状虽然已经好了大半,可这不代表她就能一下子适应高强度的工作和负担责任极大的队长之职。

“我愿意调整这段时间的工作,来配合团队整体的成长,这倒不是问题。”

阮薇难得肯放慢脚步,这也是因为她知道孰轻孰重。

“但我以为,一个人担子太重,却不分给其他团员,确实不是好事。何况‘团长’与‘第一顺位’两块牌子太大了,也会遮掉其他队友的光芒,这也不是好事。”

朗赞听她分析得在理,用筷子夹了一口芥蓝尝味道,笑着说:“我也认同,但眼下又难找到其他人选,想来想去…我决定让你先担任‘代理团长’,再提拔华怜来做副队长。”

阮薇试着去理解朗总这么做的用意:一来她能减轻担子;二来对于华怜个人发展倒也有好处。

何况,华怜若是干得好,以后成为团队的重心也是有益,她虽然曾经想要陷害阮薇,如今却是被她吃得死死,不怕她会再来“造反”。

华怜如何算心计,也不会想要毁了自己的队伍。

“朗总还挺精明。”阮薇说完,又微微拧起那双秀美的眉,“原本我早就有想过,希望成为Lay1a36的团长,我想我终归会做到这一步…有这样的野心,是不是太自大?”

“但哪怕只是一段体验也好,我想试一试,也想亲自带着你一手打造出的团队,替你领导队伍,替你完成壮举。”

朗赞看着她瑰丽中又隐含不安得眸色,他仿佛被溶在属于她的光彩之中。

“阮薇,我也放心把队伍交给你,因为无论它有多困难,你总有办法去做到,你是没有极限的小超人。”

“我觉得你对我真挺容易心软的,朗总,作为公司少董,这倒是算不得好事。”

阮薇故意这么糗他,朗赞本来想说什么,可那句话只是略过心头,也就被他随着脸上的笑容一并隐去了。

她说他心软,却不知,他只对她心软。

“好花能熏染一窖好茶,团长与团队之间,也是这个道理,你会做得很好。”

“先吃饭吧,我怕凉了。”

看着阮薇走去厨房的背影,他经不住还是问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什么?”她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有些模糊。

“关于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说的?”

阮薇走出来,又端了一道茄子煲,她知道瞒不住这男人,只好趁着这间隙说:“我觉得这个队长,总归是简书蔓让出来的,而不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所以…实在太轻易,反而没有那种实在的感觉。”

“空位是她主动让的,但能争取得到也是你有本事。”

“可我总归…哪里都不如她吧。”

阮薇说到这儿,知道朗赞会劝她,他也素来长于此道,“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不要总那么在意简书蔓,何必什么都与她比?”

她用自己最诚恳的眼神看着他:“虽然我道理都懂,可有时候要克制那些负面情绪也不是一桩易事,我只能尽量让那些想法变作激励我超越她、与她做良性竞争,而不是别的。”

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阮薇说到这里,难得地温柔又柔软,“至少现在的我,还有你,是吗。”

“过去,现在,以后,都有我。”

朗赞声音中难以形容的粗糙感,灯火深处他的眉眼里有深深浅浅的痕迹,她被这个瞬间击中了,心都化成一颗颗露水。

人生充满分岔路口,但愿你的每一步,都能走得更顺畅无阻。

这夜吃完饭,阮薇收拾桌子,朗赞陪着她把碗都给洗了,再出来的时候两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他不紧不慢地与她聊天,声音隔得近,有时候俩人会忘记要说什么,只是单纯地亲吻不休。

只有他们的房子里任何声音都被放大数倍,阮薇听得见彼此唇齿打架的声源,以及他伏在她耳边的低喘。

她浑身发烫,被久违的亲热占据了心神。朗赞的双手揽紧她的腰部,晚餐时候他喝的是白葡萄酒,嘴里也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阮薇被人抓着手腕就往沙发深处推,这男人早已按耐不了,他真想把她按在身下,然后大快朵颐。

她身上的反应几乎没有什么瞒得了这男人,他感觉到她没有僵硬亦没有推辞,缠着她的手臂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揉起来。

而她的两只手停在他的颈间,暧昧地扯着那条hugoBoss黑标斜纹领带。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说好,要找机会还给你一次的?”

“你要不要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朗赞的胸膛甚至比记忆之中的以往更烫更坚实,她被他莫名有些赌气的吻抚慰,然后用微冷的手将他的眼睛用领带蒙起来。

“嘘,这次让我来。”

不等朗赞表态,阮薇已经翻身做主,她骑在他腰上,从嘴角开始亲吻。

仿佛一切都已穷尽在这场欢宴里。

“你什么时候到酒店?”

“还在通告…恐怕要到下午了。”

任由对方说完,卓伦硕才淡淡地道:“那我先开车过去。”

“这又是在找哪个小女星陪你解闷?”

正在家中打手机的卓伦硕,听见身后那人从房外传来的脚步声,不太乐意地敷衍了一声:“爸。”

卓老板是老了一辈,那张脸却保养有道,楞一看精神抖擞,那气场比卓少更要来得霸道几许。

“我听手下说,你最近想要一个女人,结果她还就是不从。”

听出语气中的讽刺,卓伦硕立刻皱眉,几乎是要连最后那些敷衍都懒得维持。

“要不要我帮你把她抓来,洗干净扔你床上?”

卓伦硕面色一僵,把想要表达羞愧与愤怒的欲望全都克制住,然后,他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回父亲的话:“你碰过的人和事,连我都嫌脏。”

卓老板却是哈哈大笑,“你也别想着和她能有什么狗屁关系,你知道这姓阮的一家以前和咱们有什么过节吗?”

他说着,曾经本性流露出几分,眼睛里的目光阴冷:“当年她父母,是我搞死的。”

卓伦硕陡然像跌入冰窖,那感觉简直像是被人捏着下颚,强行塞入一根巨大的鱼刺。

卓老板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传出去,躲在门外的董馨儿,也同样震惊不已。

她只想要从这个魔鬼手中逃脱的机会。

————英魂少董小剧场————

韩启东来找朗赞,本应该与他谈项目合作,当发现对方心情爆好,顺口就问:“你遇上什么好事了?”

“昨晚,我家那位好不容易状态回来了,还用领带把我双手绑在床角。”

“…”

“还用另一条领带蒙着我眼睛,强迫我不准挣扎。”

韩影帝:“妹子这么爷们儿?!后来呢?!”

朗少董扭过头,说:“后来,她先为我示范了整个过程,我又在她身上从头到尾练习了不止一遍。”

“…”

韩男神很想说,他真的一点也不!羡!慕!

——而且我忒么才刚失恋,你就在我面前秀恩爱,这样真的好吗?!

…难怪朗总你酷帅狂霸拽到没朋友!

至于什么狠狠要了好几次,阮阮哭着求他不要,说什么你是我一个人的,只能我一个人爱…

朗总决定自己留着回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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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3

“阮薇父母的酒驾事故,原来是你干的?”

卓伦硕顿了顿,看向父亲的目光带着微微的鄙薄。

卓老板视若无睹,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样比别人更权贵,更嚣张。

“当年做伪证的那个司机,我已经把他们一家子都安排出国了,也算是‘不惜成本’。”

按照这男人的说法,当年在南法市有一些势力专门与卓家作对,趁着某一次高层换届产生的动荡,他们动用特权,双方互相都被爆出各种非法行径,连带着背后支持卓家的势力也被牵扯其中,高官们被传出贿赂、受贿、结党私营的丑闻,人人旦不保夕。

那时候,一直暗中支撑着卓家的某户大家族长子,正巧牵扯进一桩凶杀案,本来他们都已经找好替罪羊,结果阮思涵律师提出,证物与凶案中发生的某些细节不符,主动请命为被告农民工辩护。

那时候几波势力已经闹得天翻地覆,这事一出来更是等于直接被敌人抓住痛脚。卓老板为了保住这家的长子,也为了进一步巩固我方阵营,他不惜买通高院,而阮思翰与苗知慧作为那个农民工的代表,无奈地加入另一方阵营,其实也就意味着公开与卓家这一派作对,那卓老板怎可能放过他们。

他派人把这对夫妇以酒后驾驶的事故为由彻底解决掉,人证、物证一连串处理得干干净净,最终那家族的大儿子果真无罪释放。

虽然这期间卓家差点就被人捅出大篓子,最后也拉了不少人下马,弃车保帅,事情才算暂告一个段落。

听完父亲无所忌讳的陈述,卓伦硕笑了笑,神情带着凉薄与讽刺。

难怪阮薇打从一开始就对他反感无比,他俩或许还真是注定了的,不可能走到一处。

曾经一个罔顾人命、走私贩毒的家庭,在她那些伦理道德的约束下,他们视一个国家赖以生存的法律与权威为废物,看起来是那么龌蹉与肮脏。

卓伦硕不是不了解这些黑暗的过去与他如今赖以生存的圈子,他甚至是默许认同这一套的,只是,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真正去面对与阮薇之间存在的差异。

他的父亲为了自身利益,命人害死她的父母,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他就算可以随心所欲破坏她的家庭,可却永远没有办法真正摧毁她的梦想,卓伦硕不禁想,老天爷永远比他会开玩笑。

等父亲走后,卓伦硕下意识去看房间角落的蔷薇花,只觉得那画面变得刺眼,他试图为自己留下些追回她的希望,可如今却再也找不回理由。

他倚在沙发旁,墨色身影像是被一副沉重的枷锁枷住。

所有关联的,不关联的,破碎的,完整的,属于他与她的故事,最后拼凑出的,却是一副残忍的图案,还缺了至关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他有一个她永远无法接受的空洞。

这答案真是让人太过扫兴。

朗赞在办公室听完董馨儿的转述,她与少董单独相处的时候,仍然有许多无可避免的慌乱。

气氛一时沉重。

“朗总,我把知道的一字不差都告诉您了。”

朗赞以一贯对待公事的方式笑着,这男人并不与你热络的时候,隐约会给你不耐烦的错觉。

“说吧,你想要什么?”

无数的念头曾经在董馨儿脑内交织着,但直到她走进朗赞的办公室之前,她已经把这一切都想好了。

“我其他什么都不要,只求您帮我一把,我真的受不了…当时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招惹卓家,可卓老板太可怕了…”

董馨儿脸上的伤是早已消肿了,可心中的伤痕却越扩越大,她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头竟然都是抓痕、淤青,还有绳子交错留下的印子。

朗赞虽不过于心软,但对此也没有异议,默认会助她一臂之力。

“你走出这扇门,就当那些事一个字也没听说过,先别让阮薇知道。”

他打算顺着董馨儿提供的这些线索,再去做调查,要真是毫无进展,到时候再对阮薇说也不迟。

“我明白了,谢谢朗总,谢谢您!”

“阮薇即将要接手简书蔓的‘团长’一职,我知道你们之前有些误会。”朗赞笑了,嘴里虽谈不上是温言细语,但确实听着柔和不少,“以后你要尽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