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天我和水水就在家等着岳母了,只要您派了人来。”邵元松笑呵呵的道。

周氏心里非常不得劲儿,完全没有逼迫欺压对方的满足感,年茜更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好气的道,“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要你好看!”

“放心吧,我这点道行在母亲面前差远了,”邵元松笑道,“只是妹妹别老生气了,你日子过的多好啊,有母亲给你在前面撑腰,贺家大爷又有那么好的涵养,你出了那种事都能容忍,这样的日子,可是要好好珍惜哟!”

“要你多管闲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年茜被戳了痛处,尖利的回击,“王公公没了,价值连城的钻石也被劫了,也亏你还能强撑着多管闲事!”说罢拉着母亲离开。

周氏总觉得邵元松话中有话,回头却见邵元松朝她们笑的一脸无辜……

第49章 贺府生活

周氏和年茜憋了一肚子气从邵家出来,年茜没有欣赏到邵元松和年若的狼狈模样,十分不开心。

周氏则皱眉想着邵元树最后说的事情,总觉得心中不安。本来天色已晚,周氏打算让给年茜自己回贺府去的,但现在放心不下,准备亲自把人送回去。

年茜虽然想让母亲送自己,但也知道天色晚了,送完自己再回年府就要卡着宵禁的时间了,“您不会被他几句话吓着了吧,我没事。”

周氏皱眉,“你不觉得奇怪么,照理说邵元松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搭上王公公,还损失了价值连城的粉钻,怎么反而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精力跟她抬杠。

“不过是在我们面前强撑面子罢了。”年茜不以为然,显然上次贴身丫鬟劝她的话还记得,虽然上次的预测并不准确,但她觉得道理非常对,要是她,也绝对不会在死对头面前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好来!

周氏还是不放心,最后还是坚持送了年茜回贺府。也是巧了,到门口时正好碰到多日不见得贺程扬到家。

年茜眼前一亮,开心的叫道,“夫君!”

贺程扬回头,看到下车的母女俩,眉头狠狠一皱。周氏也不由跟着皱起眉头,不过到底因为自己女儿理亏,不敢多说什么,还慈爱的问候,“呈扬回来了?有些日子不见你了。”

贺程扬没理年茜,对着周氏行礼问候。看着倒是不失礼数,但却带着明显的排斥和疏离,让周氏心里非常不舒服。

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还是笑着解释道,“茜姐儿知道她前些日子做错了,特地抄了佛经忏悔,托了让我送到佛前去,我想着自己送更有诚意,就跟你母亲说了一声,带着她去了一趟。”

贺程扬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向年茜的眼底尽是嘲讽,年茜能静下心来抄佛经就怪了,自己这位岳母,从来把别人当傻子。

年茜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因为好久没见到他了,有些贪婪的盯着他的侧脸,听到母亲的话,连连点头。

贺程扬依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尤其对比女儿的模样,周氏心中的不安感渐浓。但也没别的法子,跟小姑大年氏打过招呼后回家去了,心中却想着最近得跑的勤快些。

送走了周氏,贺程扬的母亲大年氏叫了难得回家的儿子和年茜一起用膳,饭后又老生常谈的替儿子儿媳和稀泥,主要是劝说儿子,“不管茜姐儿做了什么,如今也关了这么久了,她也知道错了,近来一直乖巧,况且诚哥儿也不能老丢给我这个老婆子来管。”

大年氏其实不太清楚年茜做了什么,未嫁之前看着活泼可爱,虽然显得厉害些,但不吃亏其实不算坏事,尤其还有一门厉害的外家。

可是娶进门后,她才发现这个姑娘也许能在他儿子的前程上有所助益,但做媳妇实在是一言难尽,她的不吃亏仅限于她自己,并不是护着整个贺家,有时候那个脑子真是……大年氏非常奇怪自己精明的嫂子怎么会教出这么个姑娘来。

忍得头疼的时候她就劝自己,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占一样已经不错了。虽然这样告诫自己,但近来周氏频繁的施压还是让她心中不耐,想着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反正年茜闯祸也不是一两次了,有周氏这个母亲为她撑腰,谁也别想教育她,既然教不了,又不能禁足关一辈子,费这劲干嘛?

年茜一边点头,一边把跟着奶娘的诚哥儿抱在怀里,期待的看着贺程扬。

贺程扬不置可否,“正好,我要安置个人进来,你是主母,这事儿本来也该你来办。”

年茜的笑容还没绽开便扭曲,尖利的嗓音刺的人耳膜生疼,“你说什么?是谁?哪个贱人趁我不在的时候……”

诚哥儿被吓坏了,朝贺程扬伸着胳膊求救,“爹!”

贺程扬赶忙把诚哥儿接过来,瞪着年茜冷冷的道,“怎么,当初邵家三爷纳妾的时候,你还说你姐姐不贤良是个妒妇,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年茜根本不管他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反对,“我不准,不准!是哪个贱人?!让我管?你休想!”

说完又冲着贺母哭道,“母亲,您要替我做主。”

大年氏倒是无所谓,只是觉得这事儿引来周氏怕要十分头疼,便对儿子道,“呈扬,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想着纳人?”

贺程扬刚把诚哥儿送出去,转头听到这话冷笑,“谁说我要纳人了?只是要安置个人罢了,这本就是主母的活。”说罢看着年茜不屑的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继续去西院呆着吧,反正你除了添乱什么都不会。”

大年氏很尴尬,同时也对年茜十分头疼,她这种是非不分,自以为是的性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年茜根本就不在意贺呈扬几乎嘲弄的语气,也不管他后面说的难听话,反正听到不是纳妾,危机解除,她又破涕为笑。却没看到贺程扬勾起的充满恶意的唇角。

晚饭后,年茜自觉的回了主院,先去看了被吓着的诚哥儿,奈何诚哥儿和她不太亲近,看样子似乎困得厉害,她嘱咐了奶娘几句就回了正房,等待着好久不见的丈夫。

然而直到蜡烛燃尽,三更的梆子响过,贺呈扬还没回来,她只能不断的派丫鬟过去叫人,但回来全都是一个回复,“大爷有事要忙,叫大奶奶先睡。”

年茜十分不甘心,那次大爆发后的首次和好,再加上之前的误会,她用尽心思得想要好好表现一下。

然而等到天光大亮都没等到人,年茜忍着困倦去了松鹤院那边请安,毕竟贺呈扬似乎一整晚都在那边。

除了新婚的一个月,年茜基本上没有这么早过来请过安了,简直是破天荒的有礼了,若是以往,大年氏定然受宠若惊,好好夸赞一番。

但经过昨天儿子跟她的一番谈话,大年氏觉得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以往她诸宽容,从今往后却是不行了,年茜唯一的优势就是势大的外家,如今这条优势怕是要没了,那这性子就得好好□□□□了,毕竟娶媳妇背景和能力总得占一样。

她若现在不积极点,以后他们贺家可就容不下她。

年茜奇怪于婆婆的爱答不理,但为了能跟贺程扬和好,还是一直忍耐。

直到用过膳后,贺程扬把一个人带到她面前,叫她安置,年茜从昨晚憋到现在的气就爆发了,“怎么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没死?!”

年茜已经很久没有关注顾氏了,毕竟邵元松对年若的宠爱和看重摆在那里,除了一开始进了邵家做妾,惹了年若出丑,后面几乎就没起设么作用,本来也是她随意找来膈应年若的,见她没什么本事后便放弃不管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自己的丈夫亲自带进来的!

贺程扬因为还有事,不耐烦跟年茜多说,直接呵斥道,“住嘴!这人不是你从京都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么?怎么这会儿又这幅样子!给我把她安置在竹苑!”

顾嫣然,不,如今已经恢复了本名的顾妙妙跪在一旁道,“大奶奶,您别误会,我不是来做妾的,就算您不信我,也要信大爷的眼光,怎么会看上我这种青楼女子。”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年茜才不相信,是不会纳她为妾,贺呈杨就是想纳,贺母都不会同意。

但养在身边总是没问题的,不然干嘛安置在竹苑,竹苑就在贺呈杨的书房隔壁,还不是为了方便红袖添香?

听到年茜的问话,顾氏迟疑的看着贺程扬,显然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自然是不该说的,贺程扬对着年茜的撒泼已经非常厌烦,直接道,“我还有事,回来之前我要看到你安置好她,不然就滚回西院去,我贺呈扬以后都用不着你这个主母了!”

“贺呈扬!”年茜惊讶的瞪大眼睛,“你竟然为了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东西因要禁我的足!”

顾妙妙难堪的趴伏在地上,颤声道,“妙妙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从小被卖到青楼无路可选,因此十分感激当初大奶奶替我赎身带我来到龙江城让我得以从良……”

“见识过邵三奶奶凭着坚强自爱和优秀的能力获得邵三爷的宠爱,妙妙便自请离去,也想像三奶奶一样做个坚强自立的女子,找到一个真心欣赏和爱护我的人,绝对不会再做人妾室!”顾妙妙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将一个无法选择出身,但却在泥沼之中挣扎,还想要坚持自己的女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可以说不愧是一人千面的青楼女子。

对比着出身不知道好出多少,却如泼妇一样自私又无知的年茜,即便是贺程扬生性有些冷漠,也不由对顾妙妙生出几分同情,当然,也相对着对年茜生出更多的厌恶。

他安置顾妙妙本来是想详细了解年若的生活,毕竟据顾妙妙所说,她作为邵元松的姨娘,在邵宅生活了大半年,和年若算不上朝夕相处,但也天天见面,对邵三奶奶非常佩服。

令他痛苦的婚姻让他与年若失之交臂的遗憾愈发的耿耿于怀,他想着多了解一些她的生活,也许能够解开自己的心结……

如今知道顾妙妙竟然是受年若感染主动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想要活出自己和自由,心下多少有些震撼,自然也不想让她在年茜面前难堪了。

反正他本来也没觉得找年茜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只是在顾妙妙这里得知年茜如何故意骗了她来到龙江城专门为了折腾年若后,就把她带到了年茜面前。

想让她尝尝年若受过的苦,也让她尝尝他承受的痛苦,毕竟她是他和年若失之交臂的罪魁祸首……

第50章 还击(下)

“……那可是个青楼女子啊,千人枕万人骑的,见个男人就能勾引,自己说不做妾,怎么能信……姑母,您要为我做主啊!”

年茜抓着大年氏的手,哭的眼睛都肿了,“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大爷了,他要这么对我……”

若是以往,贺母肯定会给她做主,即使她管不了儿子的决定,但总会详细问问,能阻止就阻止了。

不过如今嘛……

大年氏不以为然道,“都说了不是纳妾,你闹什么?是个女人你就要闹一通,你不累我一把年纪都吃不消了。若扬哥儿真有心,养在外头你能知道?”

“姑母!”年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知道不好再撒泼,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可是个青楼女子,夫君安置在府中,若被人知道了……”

“都说了安置对方是有用处,你偏要乱想,这件事情除了家里人谁知道?”大年氏十分嫌弃,“行了行了,我这儿忙着呢,没空听你哭,你也是,既然不想管事,就回西院呆着去!”

“我才不去!”年茜习惯性的顶嘴,抹了把脸放狠话,“既然姑母不管,我就回家去了!”

“随便你!”贺母淡淡的道,这么多年,这句话不知在她喉头滚过多少次,每次都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如今说出来只觉得浑身畅快,“有本事回去了就别回来!”

年茜只觉得从昨天起姑母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必须要找母亲为她做主!

于是,从邵宅回去的第二天,年茜哭着回了年府。

周氏听了女儿的话,尤其听到那顾妙妙时,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到了邵元松的那句话,【不要想着为难水水,不然我会加倍奉还……】

当时还以为是要还在她身上,却没想到竟然找她的女儿!怪不得昨天有恃无恐……

周氏狠狠的想,以为这点事情就能难倒她?天真!

“你在家里住上几日,”周氏安慰着女儿,淡淡的道,“过两天我去找你姑母。”

年茜向来觉得自己的母亲无所不能,既然母亲说了这话,她便点头应下。

周氏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眸色渐深,敢在她的女儿身上动心思,必然叫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想为年若出头?就看你能不能出的了!

又被周氏惦记上的年若这会儿正在生闷气,本来说好要出门的谢氏又反悔了!

在年若的记忆里和从别人的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谢氏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门,小时候被拘在年老太君身边,待大些了便连人都不让多见,成日里关在绣房中,等做了父亲的小妾就更不必说了。唯二的两次出门就是往返苏阳和龙江,还都是在赶路。

年若觉得她小心谨慎的性子跟见识太少不无关系,如今好容易摆脱了周氏的压迫,想着带她出去好好玩玩,之前提起来的时候谢氏明明非常期待,昨天还和她一起兴致勃勃的准备了半天,结果今天突然就反悔了!

年若看着站在谢氏身后的李嬷嬷,知道这次必然又是她的手笔,谢氏察觉了年若的目光,不安的绞着手指头,但还是坚强的挪了两步,隔开了年若看向李嬷嬷的视线。

……

年若看着她明明不安极了,但还要护着李嬷嬷的样子,突然就泄了气,“随您吧……”

过来打算送人出门的邵元松一进门就看到了气呼呼的媳妇,因为谢氏的到来,年若的性子倒是恢复了些活泼,虽然在他面前依然不显,但也足够让他开心。

邵元松不由伸手捏了捏她微微鼓起的脸颊,“怎么了?”

估计是气坏了,年若竟然也没有拍开他的手,只闷闷的把谢氏反悔的事情说了,“肯定是李嬷嬷,李嬷嬷对姨娘除了规矩上的严苛,便是在自由上的限制……我提议出去的时候,她就想反对来着,但叫我给拦了话头,我还想着事情都定下了,总不至于再有变数,没想到临出门了竟然都能叫她说反悔!”

年若越想越气,“她就那么怕李嬷嬷?我这几天都特地让人盯着了,也没给她长点胆气!”

这倒是真的,邵元松这几天也观察了谢氏和李嬷嬷的相处,想着抓个错处把人打发了,但还真是一点也没抓着,难怪周氏都对她没法子。

邵元松道,“没事,估计周氏很快就有事要求上门了,到时候这事儿交给她去办……”

“周氏怎么了?”年若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从来不是圣母,只是形势所逼只能选择隐忍,如今听到周氏不好的消息,她立刻起了兴致,“你怎么知道她要来求你?”

“不是周氏出事,是年茜,前些日子贺程扬巡逻的时候,救了个被欺负的女人,今天把人接回家里去了。”邵元松有意避开的顾氏的名字。

把顾氏送走的时候,他给她喂了毒,只说看她的表现给她解毒。前几天顾氏告诉他准备妥当的时候,他十分意外,没想到她如此厉害,短短时间就搭上了贺呈杨,然后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什么,仅用一天的时间便进了贺府,连他都猜不透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贺程扬太子侍卫出身,可比当年天真的他精明多了。而顾氏从头到尾在他这里也只是要了一份贺呈扬轮值的时辰和路线而已,邵元松不得不承认,在骗男人方面,顾氏确实是个中翘楚。

“那跟求你有什么关系?”年若好奇,自从看透了大房的阴谋,邵元松在设计人方面就想开了窍一样,虽然没有多问,但年若知道这段时间他似乎针对了不少人。

“昨天下午,周氏来过。”邵元松道,“说要接姨娘回去……”

年若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没说话,但却觉得邵元松肯定有办法,不然不会这么轻松的跟她提这件事。

不知不觉,她已经开始相信他舍不得自己难过了……

邵元松伸手抓住她捏紧的拳头慢慢揉开,笑着望进她的眼睛里,“我曾警告过她,若敢再为难你,要她加倍奉还。”

年若怔怔的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想要的东西,也许她这辈子都给不出了……

邵元松看出她的为难,垂下眼睑盖住眼底的失落,很快又笑嘻嘻的探身将年若拥进怀里,“所以,她来找你要姨娘,我就给年茜送一个姨娘去,这个主意棒不棒?”

“棒。”年若下意识的回答。

邵元松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语气却依然轻松,“那就别生气了,等着周氏上门,我叫她把李嬷嬷赶走怎么样?”

“嗯。”年若闭了闭眼,微微抬手回抱住对方。

察觉到这小小的动作,邵元松面上闪过惊喜,神情不由自主的温柔下来,眼底微微酸楚,他的水水心真的很软啊……

周氏当然不打算对邵元松低头的,她是不好对上贺呈扬,但要拿捏贺母还是轻而易举的。

周氏之所以让年茜在家呆两天,一方面是为了让贺家撑不住亲自来接,另一方面则是往京中娘家写信,不能总用吓唬的手段,听女儿的意思,大年氏如此不识抬举,有必要动一次真格的让贺家知道害怕才行。

一开始周氏还信心满满,但两天过去,贺府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时候,周氏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她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小姑,年家都是老实人,只有这小姑还多了些心眼子,自从自己嫁过来,便一直小心讨好,尤其是自己的哥哥将贺呈扬送进太子侍卫营后,更是对自己百般顺从,甚至不惜跟自己的亲哥哥对上,如今竟然敢无视自己,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年茜也早就坐不住了,她的目的是威胁贺呈扬不敢纳妾,但她回来后贺府一点动静都没有,那顾妙妙可是已经在贺府安置下来了,一天不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母女俩互相影响,均是心浮气躁,及至第三天一早起来,周氏右眼皮狂跳,再坐不住,不管什么架子不架子的,留了年茜在家,自己先去了贺府打探情况。

“……扬哥儿都说了不是纳妾,只是有事暂时安置在家里,她便哭闹不休,扬哥儿公干的事情她也要插手?更何况那姓顾的什么身份,扬哥儿能看上?她做妻子的,怎么能把自己的丈夫想的那么不堪?”大年氏可能是憋得狠了,如今没了顾忌,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历数年茜进门后的种种劣迹,“不是我说,大嫂,这姑娘是你教的,我自问对她不错,就说晨昏定省的事情,她嫁进贺家三年,晨昏定省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生了诚哥儿后我担心她年纪小容易亏身子,安排了嬷嬷照顾,她偏觉得嬷嬷粗手粗脚照顾的不好,把嬷嬷给我打发回来自己照顾,然后呢,才两天哥儿就病了……”

“后来又说要管家里的事,我也交给她管,可她怎么管的?扬哥儿身边得用的人,她都要打发了换上自己的,若是机灵的也就罢了,那种呆的踢一脚才动一下的,还有就是那种油嘴滑舌只是会嘴上讨好卖乖的,跟着扬哥儿出去当下就替扬哥儿得罪了上司同僚……”

周氏听着大年氏数落女儿,心中不快,听到这里插嘴道,“那事儿是茜姐儿不对,但我可是叫我大哥出面解决了,扬哥儿因为这个,在上司面前还露了脸,要不然他能这么快爬到千户的位置?”

“我说大嫂,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讲理了,”大年氏道,“合着你家姑娘拖后腿坏了事,您出面补救不是弥补是施恩呐?那要这么算,年茜做了那么多错事,您给我们调停了那么多回,我贺家是不是应该卖身给你们周家呐!”大年氏越说越气,语气也愈发的不客气,“若不是茜姐儿拖后腿,我家扬哥儿凭着自己拼出的前程可不会比现在差!”

“好好好!”周氏怒极反笑,“小姑你是不是觉得扬哥儿得了太子看重,用不着我周家了,所以才想着过河拆桥吧!”

“大嫂你在说什么?”大年氏皱眉道,“既然你知道扬哥儿得了太子看重,就好好教教茜姐儿,可别再给扬哥儿闯祸了!”

不是周家出事,而是贺呈扬要升迁了,怪不得摆架子,周氏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娘家出事,其他的她可什么都不怕,周氏想着,底气又足起来,对着大年氏冷笑,“茜姐儿还能碍着扬哥儿升迁不成?今日小姑跟我敞开心扉,那我也要劝小姑一句,做人还是要讲良心,没有我周家,可没有你扬哥儿的今日!”

就算贺呈扬得了太子看重,也不可能越过早就跟着太子的周家去!

说罢直接甩脸子起身,扬长而去。

因而没听到被气笑的大年氏咒骂,“讲良心?谁讲良心都轮不到你周氏啊,你周家厉害极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救一次你!”

第51章 周氏下牢

从贺府出来后,周氏觉得把事情又捋了一遍:贺呈扬曾在太子侍卫营待过,王公公作为太子詹事,贺呈扬肯定跟他接触过,在这其中贺呈扬必然做了什么事情为太子立了功,因此很快就会升迁,至于品级,肯定不会差就是了,至少应该和年正宏品级相当或者更高,否则自己这小姑绝对不敢这么对年茜。

在此期间,得了王公公赏识的邵元松和贺呈扬也许因为什么事情走动起来,两人本来就是连襟,虽然因为年若婚约的事情有过龌龊,但利益面前其他的自然先放一边。

两人合作的过程中,邵元松提起年茜为了欺辱年若所做的事情。贺呈扬本来就对年茜不满,再加上上次未能得逞的小衣事件,说服贺程扬用年茜欺辱年若的手段报复回去并不算什么难事……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而王公公那里,应该是根本没出事,或者本来就是计,否则贺呈扬怎么会升迁?怪不得上次邵元松对着她还有恃无恐……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通了,周氏想明白了,也不回家,直接去了邵宅,决定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否则一个两个的,有点小主意,就以为能随意拿捏她周彩秀了!

贺府这里还要等哥哥的信,邵家却是可以直接开刀的!

周氏气势汹汹的冲去了邵宅,但邵元松显然一点都不意外,看到她进来还好整以暇的行礼,“岳母。”

“本来前天就应该来接谢氏的,不过有点事情耽搁了,”周氏说到这里嘲讽的勾起嘴角,不屑的道,“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不自量力的蚍蜉,自以为能撼动大树,结果也逃不过不了了之。”

“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叫人出来吧。”

“这个还真没有。”邵元松笑呵呵的说着无赖话,“那天小婿听从岳母的吩咐立刻就着人去寺中叫人了,不过去的晚了些,水水和谢姨娘已经闭关祈福,五天后才能从阐室里出来。”

“邵元松,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地位!”周氏目光中夹杂着怒火,锐利的瞪着他,“你莫不是以为和贺呈扬联手,就能拿捏我?你今天必须给我把人交出来,否则你可以试试,看今天之后,年若在龙江城还有没有一丝立锥之地!”

本来还带着笑的邵元松在听到周氏后面的话后表情从脸上消失,语气淡淡的道,“一直都认不清地位的人,是您自己吧?”

“我记得当初告诉过您,不要让王公公知道您知道粉钻的事情,您其实没听进去吧?”

邵元松话题转变突兀,周氏反应了一下才冷笑道,“王公公果然没事,所以你才有恃无恐么?你觉得你的价值用完之后,王公公还会惦记着你这样的小人物么?”

“我这样的小人物王公公惦不惦记我不知道,”邵元松冲着周氏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但他一定惦记着让他栽跟头的人!”

周氏心中一跳,“你什么意思?”

“王公公钻石被劫了,胆敢打劫太子护卫队的人是谁呢?钻石被劫又对谁有利呢?”邵元松耐心的给她分析,“您周家一直参与朝堂党争,这点事情应该能看清楚吧?”

“你是说英王?!”周氏下意识的道,“英王为什么要劫太子护卫,他又不知道太子有钻石!”

“谁说英王不知道呢?”邵元松指了指周氏,“为了陷害水水,您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么?”

周氏只觉得脊背上蹿上一股凉气,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努力争辩道,“明明是你……”

“是不是我无所谓啊,”邵元松笑呵呵的道,“问题是王公公和太子相信是你还是我?”

“邵元松!!!!”周氏脸色惨白,情绪有些崩溃,太子护卫遭遇截杀之事可不是小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怕都没有好下场!

惊惧之中周氏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怪不得贺府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是因为贺呈扬要升迁,而是因为贺呈扬做为太子派提前知道了她,甚至整个年家都要出事!

“您现在叫我也没有用啊,”邵元松道,“我都提前跟您说过了,您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又能怪谁呢?”

“你早就计划好的!”周氏想通了一切,浑身跟浸在冰水里一样,邵元松从王公公出现开始,就在计划着坑害她,瞪着着眼睛道,“说什么不要为难年若,你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我!”

邵元松欣赏着她惊惧的表情,笑道,“因为您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水水啊……”

“啊,对了。”邵元松忽然道。

周氏看到邵元松那充满恶意的笑容,忽然就尝到了当初她给予年若的绝望。

“您是不是往京都送信了?”邵元松继续笑,一脸的漫不经心,仿佛在随意逗弄猎物,“啧啧,时机可能不太好,恐怕等不到太子找您,英王就要先找周家的麻烦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送了信?”周氏激动的站起来,周家是她最大的仰仗,年家可以出事,但周家绝对不行,“到底怎么回事?这和英王、周家有什么关系?”

邵元松再一次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为什么要告诉您呢?”

他在替年若出气!周氏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却只有惧怕,这个她以为天真的年轻人顶着一张无害的脸,却一环扣一环的将她拉进深渊……

“您不赶紧回去么?”邵元松抬头看了下天色道,“也许还能来得及送年茜回贺府!”

提到年茜,周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对,她还有女儿,不能让她受到牵连……

此时的周氏一点都不怀疑邵元松说的话,从他对年家的事情了如指掌的情况来看,显然是盯着呢,有了两次的前车之鉴,周氏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