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松趴下来耳朵贴在年若的肚子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他睡着了。”

年若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从来都没醒过好吧?”

“宝贝儿,我是你爹爹,我回来了。”邵元松也不管,继续骚扰年若的肚子。

年若倒是想起他身体的问题来,“我们这么多年没孩子,你的身体叫崔大夫查过了么?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查过了,”邵元松开心的道,“崔大夫说已经没事了!”要在不伤害他能力的情况下让他不能有孩子,这种药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以顾氏的背景和能力自然拿不到好药,再加上当初他身受重伤,崔大夫为他精心调养,那些毒素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都消散了。

年若松了一口气,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就好,虽然不管怎样都会爱他,但还是希望他健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两人相拥着絮絮叨叨的聊了很久,见年若困得厉害依然不睡,邵元松有些心疼,“睡吧。”

“睡着你就要走了。”年若道,他晚上偷偷回来,而且也没去洗漱,显然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年若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舍来,紧紧抱住他的腰。

“再过两天就能见面了。”邵元松心疼的亲亲她的额头,“你如今是双身子,可别乱来。”

“那你要等我睡着再走。”年若道。

“好。”邵元松笑道。

实际上,便是年若睡着了他也舍不得走,一开始还不觉得,看到她之后,那些压抑的思念汹涌而出,便是看着她也觉得想念。

直到天色蒙蒙亮,邵元松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艰难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年若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身边自然没了人影,不过手中却握着一把漂亮的黄金宝石匕首。

年若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任由一直以来压抑的思念放肆的充斥脑海,只剩下两天了,她应该可以撑的住了。

邵元松班师回朝的仪式虽然不及当年征南回来时的盛大,但也是今年来最大最艰难的一场战役,而且结果也处理的非常漂亮,所以青龙街道两旁依然挤满了来瞻仰他英姿的百姓。

年若挺着大肚子坐在玉琼楼的二楼,琼姐儿和旭哥儿挤在窗边往那边望,邵元松实在很显眼,他和武安侯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比起武安侯来,他更年轻也更英俊,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远远看到邵元松骑着马过来,旭哥儿兴奋的道,“我看到爹了,爹!爹!!”

已经快十岁的琼姐儿也激动坏了,跟着旭哥儿一起喊。

“这么快就来了?哪儿呢哪儿呢?”钱薇和慧敏郡主等人也凑过来往后面望,她们这里是玉琼楼最好的位置,自然是一起拼桌了。

琼姐儿姐弟清脆的童音几乎立刻淹没在沸反盈天的喧闹中,根本就不可能被听到,然而邵元松却向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目光直直的看过来,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很快大家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了,玉琼楼二楼的位置挺好,上面的人能看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能看清楚上面的人,晋江郡主披着厚厚的斗篷,靠在窗边往下望,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她的旁边,一双儿女兴奋的又跳又叫,朝着父亲拼命的挥手。

而邵将军自从看到妻儿之后,目光就再也没往别的地方看了。两人甜蜜对视的模样,仿佛世界上只有彼此,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士兵,全都成了背景。

不知道谁起哄般的替邵将军喊了一声“晋江郡主!”

人群中传出巨大的哄笑声,受气氛感染,接着“晋江郡主”四个字就接连不断的响起来,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也饱含善意。

邵元松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看起来恨不得直接飞身上楼,好一解相思呢。

这样的两个人,谁能说他们不恩爱呢?看得别人都忍不住笑容满面,想要送上祝福。

在这样热烈美好的氛围中,忽然传出一个尖利的叫声,“晋江郡主不守妇道!”

紧接着,隔着二三十米的地方也有相同的声音传出,虽然只喊了一声,但因为它们格格不入的内容,让周围的欢呼声小了许多,年若站在窗边,就感觉下面的喧闹声像多诺米骨牌一样渐次消失。

邵元松皱起眉头回身看向传出声音的地方,但显然对方早有准备,人山人海中根本找不出是谁发出的声音,众人都替他觉得难堪起来。

邵元松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看来那些人还不死心啊!正想着,就见百姓们仿佛受到惊吓一样望向玉琼楼二楼的方向。

邵元松急忙回头,只见一直在窗边坐着的年若站了起来,她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

看她明显要说话的样子,本来就有些安静下来的众人都不自觉的闭上了嘴,就见年若深吸一口气,忽然喊道,“邵将军,我心悦你!”

说完插着腰,望着刚刚传出声音的方向轻蔑的喊道,“我就不守妇道,怎么了!有能耐你们也别守啊!”

众人都惊呆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年若这样当众大喊大叫,朝着男人告白,不矜持的模样显然也是典型的不守妇道了。

“哈哈哈……”邵元松大笑起来,眼里盛着星光,灿烂的阳光也掩盖不住其炫目的光芒,年若都这般大胆了,他自然不甘落后,冲着年若喊道,“郡主,我就喜欢你不守妇道的样子!”

两人相视而望,眼底是澎湃的爱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哦——”钱薇反应过来,带头起哄,邵元松后边的队伍里,不知谁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些信号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那停止一瞬的喧闹又猛的响起来,掀起了比之前更大的声浪,简直震耳欲聋。

“邵将军!邵将军!”

“郡主!”

“郡主!”

……

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感染人,虽然晋江郡主不守妇道,但不得不说她的坦然和恣意让人看着非常痛快和解气。

而邵将军对她的宠爱也让人觉得异常羡慕,便是看着他们,心底里也会觉得爱情甜蜜美好,百姓们有幸参与这从来没有的热闹事件,怎能不激动?

可以预见,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晋江郡主和邵将军当众表白的事情一定会成为最热闹的话题,而大家再提起晋江郡主不守妇道时,想到的也是她挺着肚子大声告白的样子。

邵元松和他的部下们被空前热烈的喧闹送至宫门口,等在这里的皇上和大臣们已经通过传话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有几个大臣因为计策没能成功神情有些不自然外,其他人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忍不住面带微笑:这对夫妻真是大胆。

姬星渊做事向来高效,此次回来的将士们全都当场给予升职和赏赐,邵元松又升了一级,成了骠骑将军,赏赐结束后,众人结伴往出走,邵元松却更加迫不及待,脚步匆匆。

众人都知道他是急着去见郡主,不由发出善意的起哄声,邵元松什么脸皮,他完全不在意。

等到宫门口时,邵元松已经把众人甩下一大截。

他正要去骑马,忽然脚步顿住,众人正疑惑间,就见邵元松忽然跑了起来。

武安侯看着他的背影奇怪的道,“他这是骑马的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想跑回去?”

夏侯道笑道,“有可能吧,一遇到郡主的事情,邵将军就要犯傻。”

武安侯失笑,旁边却有人接话道,“那里,是郡主亲自来接邵将军了!”

众人这才看见发现,宫门口不远的地方,停着郡主府的马车,车帘子撩着,能看到靠在软垫上的晋江郡主和她的一双儿女。

宫门口这时候还围着不少人,因为今天日子特殊,百姓们也都不少,他们都看到了这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容和爱意。

邵将军很快跑到马车旁边,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长腿一迈就上了马车,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了。

“爹!”

“爹!”

车帘放下,小儿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还伴随着邵将军和晋江郡主的笑声,不难猜出里面一家人的温馨和愉悦。

百姓们想,有这样的夫君,晋江郡主脑子进水了会跟别人有染?便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活得都没有她恣意。

年若虽然也有故意高调的成分在里面,但想见到邵元松却是真心实意的,两天前晚上那么一点时间,显然无法化解她的思念。

邵元松显然也跟她一样的心情,一上车就直扑过去将人抱进怀里,又摸摸她的肚子道,“这两天它乖不乖?”

“它可乖呢!外祖母说,可能是个文静的小妹妹。”旭哥儿抢先道,说罢就扑到邵元松身上抱住他的胳膊道,“爹,我好想你!”

琼姐儿虽然没说话,但也激动的挨在他的身边。

邵元松腾出一只手来,将女儿和儿子也揽到怀里,一人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道,“爹也很想你们!”

正说着,忽然感觉到腰上一突,邵元松一顿,惊讶的望着年若顶在自己身上的肚子,不可置信的道,“刚刚是他么?”

年若也愣了一下,随即兴奋起来,“这个小家伙平日里都不动的,还是你这个做爹爹的有面子。”

邵元松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大肚子,温柔的道,“宝贝,我是你爹爹。”

然后他就感到掌下一动,邵元松激动的道,“他在跟我打招呼!”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旭哥儿和琼姐儿都凑上来,靠在年若的肚子上和里面的弟弟或者妹妹打招呼。

小家伙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活泼起来,邵元松感受着手掌下的生命,眼眶忽然红了起来,也顾不上孩子们在,伸手抱住年若,埋首在她肩上哽咽道,“谢谢你,水水,谢谢你!”

年若虽然惊讶于他的激动,但也没多想,轻轻抚着他的头,温柔的道,“我也要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我,无限度的宠爱我。

邵元松收紧手臂,这个上辈子没有出现过的新生命,让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人生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他在心中暗暗向老天起誓,感谢老天爷送他回来,他将永远珍惜她,爱护她。

邵元松的回归,让所有关于年若的谣言都不攻自破,提到这一对夫妻,也许有人会抨击他们胆大妄为,毫无顾忌,但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相爱。

因为无论怎样的危机、构陷和挑拨,都无法让他们怀疑彼此,这样的夫妻,谁又能打败他们呢?

【正文完】

第137章 番外一

长安元年三月中旬,年若经过一夜的阵痛之后,在黎明时分顺利诞下一个男婴,取名邵子晗,邵元松大喜,足足摆了七日流水席。皇上和皇后还亲自赐下了长命锁,众人都感叹着这个有福气的小家伙。

邵子晗百日过后,年若遵循先皇旨意,准备前往晋江府就任知府之职的事情成了热门话题,毕竟以前女子专考之后也只是协助,并不能算是正式官员,如今竟然要做知府,简直前所未有。

也因此,晋江府的情况开始被广为人知,而随着对晋江府的了解,众人都开始疑惑,晋江郡主这到底是高升呢,还是流放呢?

实在不怪大家这样想,晋江府位于后黎的西北方,虽然地方看着挺大,但人口稀少,因为那边的气候虽然算不上严峻,但也绝对算不上好,所以粮食产量相对别的地方也比较低,总而言之,晋江府堪称贫瘠。

连大臣们都在想,当初先皇其实是不是为了保护太子,又不想让朝臣们看轻太子,所以看似让双方各退一步,既保住了太子的颜面,又让朝臣们没有了继续和太子作对的理由,所以选择了牺牲晋江郡主?

晋江府那个地方做税法改革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当地所谓的世家大族估计连京城的小世家都比不上,商户倒是不算少,毕竟粮食有限的情况下,想要活得好总要有其他法子,但即便如此,怕也是白费功夫。

于是,邵元松和年若一家在众人的怜悯和同情之中踏上了前往晋江府的路程。姬星渊体贴邵元松,任命他为晋江府所属的北州都督,所以他们这次可以说是举家迁往晋江府了。

年若离开一个月后,关于这位自入京后就没怎么消停过的郡主的话题终于渐渐消失,除了惦记着她的友人偶尔提起,或者关于夫妻宠爱的话题,毕竟邵将军对晋江郡主的宠爱无人能及。

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晋江府估计一直也就那样了,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直到永安一年的恩科中,一个叫做年温瑜的年轻人异军突起,从童试、乡试、会试、殿试一路夺魁,成了后黎开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最妙的是这位状元郎还未婚配,虽然已经二十七八,但听说是因为早年在外游学,后又赶上南黎战乱,最后又因为母亲去世守孝三年才耽误至今。

这可是乘龙快婿的佳选,尤其是家里有大龄女子的人家,更是多方打听。不用降低标准,不用去做续弦,而且一表人才前程似锦,可不能错过。

钱薇的母亲钱大夫人奔走一天,回到家里时看到没心没肺的女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婚姻的大事你就不能上点心?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堂堂左相府的大姑娘,如今竟然还要跟一个年纪大了那么多的老姑娘抢人,我的面子简直要被你丢尽了!”

钱薇正好看完书,揉了揉酸胀的肩膀,起身讨好的为母亲奉上茶道,“这事儿又不能急,你看二妹妹,二婶婶急急忙忙的把她嫁出去了,如今三天两头就哭着跑回来,女儿我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钱大夫人今天在外面受了气,看这个姑娘是愈发不顺眼,没好气的道,“我要是想把你随便嫁出去,还用得着这么丢脸?!”

钱薇讨好的为母亲揉着肩膀,“谁给母亲气受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钱大夫人没好气的道,嘴上虽然如此,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还不是那个崔氏,且不说她们家姑娘那名声,就那年纪摆在那里也没优势,还在那里挤兑我!说你抛头露面不规矩,好似宁穆芷就一直安分似的。”

“宁穆芷?”钱薇有些惊讶。

“不然还能有谁?”钱大夫人冷笑道,“那也就是武安侯不在,老夫人只喜欢她那几个儿子,要不然就她办事那不讲究的样,谁能看得上她!”

钱大夫人气坏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都翻出来数落,“当初太子选妃,她一家人竟然送两个姑娘去,照理大姑娘选上,她也该安分了,还一直贪心的肖想着,如今她把自己姑娘教坏了,耽误了,竟然还想着骗婚呢!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得逞!”

“年状元虽然是外地来的,人家师傅可是林大儒,林大儒亲自出面为弟子操办婚事,还打听不到宁穆芷的品行?”

钱薇啧啧称奇,“年状元这么抢手啊!”

“那是!”提起这个,钱大夫人显然是下了功夫了,“长相自不必说,那天状元游街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学识更不必说,连你祖父都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就是父母背景不太清楚,林大儒不肯说,估计是有些问题,但那也不打紧,有林大儒做师父,他自己又是个有本事的,父母有些问题也不打紧!”

钱大夫人越说越觉得这个人不能错过,薇姐儿已经二十岁了,已经算的上老姑娘了,以后怕再没这样的好机会,“不行,我去找找你祖父,让你祖父去说说,我就不信崔氏还能亲自去找年状元!”

钱薇其实有自己的计划,她如今正准备着两个月后的专考,如果考上了,是准备去晋江府的,要嫁人恐怕是有些困难,不过她也知道母亲这段时间因为她的婚事快要疯魔了,阻止也没用,就由她去了。

反正婚事定下之前肯定要跟对方说清楚的,虽然对不起母亲,但她还是坚定要实现自己的理想。

钱大夫人都这样了,可见年状元多么的抢手。

林大儒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摇头叹息道,“这么多好姑娘,可惜了,要不然你先在京城呆两年,等娶亲了再去?”

年温瑜正看着年若寄来的信件,闻言摇头道,“老师您怎么能让我骗婚?”

林大儒瞪了他一眼,“这哪里能叫骗婚,这些人目光短浅罢了,要是能嫁给你,这辈子可是烧高香了!哼!”

林大儒显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是非常得意的,本来学问就好,品行也非常正直,虽然因为守孝耽误了三年,但这三年他显然从未懈怠,有时候提出的见解,他这个做老师的都自愧不如,这三元及第的成绩可都是扎扎实实的积淀下来的。

“罢了!”林大儒叹道,“就看看有没有眼光的人了,那种目光短浅的,不要也罢!”

于是当半个月后,皇上任命年温瑜为晋江府通判时,林大儒落脚的地方立刻冷清下来。

照理说状元应该在翰林院历练几年再放出的,但年温瑜一上来就是正六品的通判,算是平步青云了。可若是去晋江那个地方,相信大家都宁愿从七品的翰林修撰做起。

就算暂时没官做,他们也不想去一个女人手底下做事,况且那边还不是什么好地方。

左相府,钱大夫人愁眉苦脸的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人才扔到晋江府去,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钱夫人也非常郁闷,“皇上对晋江郡主这个妹妹,可真是没的说。得亏先皇下了旨,不然我怕晋江郡主说不定都不用去那边了。”

左相却皱起眉头,以他对皇上和年若的了解,这两个怕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

可不死心又能如何呢?税改的问题在世家大族看来已经解决了,虽然没能成功挑拨晋江郡主和邵将军的关系,但在了解晋江府那边的情况之后,他们觉得这件事情不需要他们再浪费精力了。

没有了世家的支持,皇上如今做事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倒是他作为一个失败的一方,必须得忍受皇上时不时的挑剔,只能认命了。

“那这婚事还议不议?”钱大夫人愁死了,多好的一个女婿啊,眼看着她家薇姐儿最有竞争力,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实在舍不得女儿跟着对方去晋江府受苦。

倒是路过的钱立辉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眼珠子转了转,跑去找自己的大姐了。

第二天,年温瑜从宫中回来的路上,被一个小厮拦住,请上了玉琼楼。

包厢里,年轻的男子对年温瑜拱手道,“在下宁承志,家父武安侯,久仰年状元大名!”

年温瑜还礼道,“原来是武安侯世子,失敬。”

宁承志笑道,“不必客气,我舅舅是玄宁候,你应该也熟悉吧。”

提起这个,年温瑜就懂了,玄宁候曾经跟他提起过她的外甥女儿,正是武安侯的嫡女,不过年若也跟他提起过这个姑娘,对她的品行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当时就委婉的推拒了,没想到武安侯世子竟然亲自找来了。

年温瑜笑道,“承蒙玄宁候看得起,实在惭愧。”

“年状元何必妄自菲薄。”宁承志笑道,“虽然后黎才立不久,但姬家江山已经延续两百余年,这期间三元及第的状元一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年状元这样的人才说是百年一遇也不为过。”

年温瑜赶忙道,“世子实在谬赞了。”

“是年状元太谦虚了,”宁承志笑道,“只是有些可惜,皇上对于晋江郡主还是太过宠爱了,有人才就惦记着往她身边送,结果才能一般的反倒在京城平步青云,有能力的都送去给晋江郡主做垫脚石。”

年温瑜目光微闪,“世子是说郡主的才能名不副实?”

宁承志惊讶的道,“难不成年状元竟然相信那些功劳都是晋江郡主自己的?”

年温瑜没说话,宁承志拍拍他的肩膀道,“听说你是南黎来的,对咱们这边还不太熟悉,罢了,谁叫我与你投缘呢,到时候我去找皇后姐姐说说,皇上还是肯听她的话的,你这样人才,合该留在京城。”

原来是想用这个来交换宁穆芷的婚姻。

年温瑜心中冷笑,且不说他不想留在京城,就是要留在京城,也不会用这种手段,看来武安侯府要没落了。

“不必麻烦皇后娘娘了,”年温瑜并不想跟他们打交道,直接道,“不瞒世子说,晋江府是在下主动请去的。”

“什么?”宁承志震惊了,“你不会是因为官位给的高,所以就想去吧,你也不想想,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宁承志还要再说,屏风后却忽然传出一个冷冷的女声,“三元及第的状元,也不过尔尔,世子,不必再说了。”

宁承志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去看年温瑜,心中对自己这位姐姐实在有些懊恼。

因为前些年一直对皇后之位志在必得,生生拖成了老姑娘,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放弃了,但如今已经二十五岁的,再加上一开始跟着晋江郡主搞书院,去专考的事情名声不好,所以亲事更是难上加难。

差的她不愿意,好的人家看不上她,好不容易有个年状元各方面都合适,虽然人家已经拒绝过舅舅了,但母亲还是不想放弃,所以才又让他来见一面,若是能成,怎么也要想办法把对方留在京城。

结果宁穆芷听说了,也非要跟来,他知道她这位姐姐自从读了几年书之后,主意愈发大了,也知道她对这次的亲事抱有很大的期待,毕竟除非她一辈子不打算嫁人,否则这就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他才让她待在屏风后面,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行径,她不藏好便罢了,竟然临了还光明正大的骂起人来了!

宁承志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对着年温瑜道,“家姐无状,对不住。”

年温瑜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淡淡一笑道,“无妨。”反正这样的挑梁小丑也碍不着他。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年温瑜起身道。

宁承志自然没理由再拦人了,只能憋屈的起身相送。年温瑜转身离开前,宁穆芷又出声道,“年状元留步!”

宁承志眼中的恼火一闪而过,这次宁穆芷不仅出声,还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很漂亮。

不过年温瑜并不以为意,要说漂亮的话,卫氏和年若比她漂亮多了。

“年状元出身南黎,说话带着龙江一带的口音,”宁穆芷盯着眼前俊朗温雅的男子道,“可认识晋江郡主年若?”

年温瑜终于正视她的眼睛,温和的笑道,“姑娘聪敏,自觉高人一等,想来难不倒您,不妨自己猜猜看?”

“你!”宁穆芷变了脸色。

年温瑜却不再理她,朝着宁承志拱手告辞。有几分聪明又怎么了?没德行照样令人不齿。

结果第二天,年温瑜又在同一个地方被拦住,不过这次拦他的不是小厮,也不是武安侯家的人,而是左相的嫡子钱立辉,“年状元,家姐想见您一面,下帖子不便,只能唐突了,如有冒犯,还请原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