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交出遥控器,放我们回去……”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小怜,你还我小怜……”高纬嚎啕一声,就向李欢冲来,李欢躲闪不及,差点被他揪住,他一个扑空,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间,萧昭业和萧宝卷也嚎啕追打起来,李欢无法出手伤他们,只能一味闪躲,三个人早已没有什么力气,追打不着,干脆倒在地上打滚,完全是市井惫赖少年,哪里有丝毫万乘天子的气象?

黑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的嚎哭,又看看李欢的狼狈样,甚是得意:“看皇帝打架,还是第一次,安逸,安逸!”

李欢暗叹一声,这个老孤狸,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把祸水引向自己。“

“李欢,说吧,遥控器究竟在哪里?”

看样子,他对遥控器的去向也异常感兴趣,也许,掌握了这个遥控器,打开那个巨大的地底迷宫,所能收获的,绝对比抓住这几个人要大得多。

李欢笑道:“你想,我怎么会告诉你?”

“你别得意,我起码有100种方法让你说出实情,你要不要一一尝试?”

“欢迎,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严刑拷打。”

“事实证明,你们几个人并非想象的可以长生不老……”

“那是当然.所以符生等人才被你整死了。”

“如果你肯交出遥控器,我们也许可以考虑变一种方式合作.”叶霈眼晴发亮,“也许,你们都可以不死……”

“听起来,是个相当不错的建议……”李欢苦笑,“可惜,遥控器早已不见了,连我都不知道撺到哪里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但是,至少先把你和冯丰的故事讲一遍吧?比如,你们是怎么来到现代的……”

“我也是被莫名其妙地从地宫里放出来的,醒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某一天在街头邂逅了冯丰,才知道她变成了现代人。可是,那个神秘的地宫自他们7人出来后就彻底消失了。你们也去勘测过的,应该知道,地宫不见了。至于原因,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就是这样,你可满意?”

“你简直毫无诚意!”

他摊摊手:“你们不相信,那也没法。”

萧昭业等人一直都渴望知道自己等人的“来历”,现在见李欢根本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个几乎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黑衣人也露出失望的神色,挥挥手,一个人进来,带了萧昭业等人退下,那几个原本穷凶极恶的少年,跟在他身边,仿佛一群赶尸的人,被驱逐着僵硬地往门外走。

李欢目睹最后的刘子业的身子完全消失,强行压抑住心里想呕吐的那种感觉,忽然道:“我明白了,你并不想把我变成另外一个‘怪物’……”

“哦,那你倒说说,你认为我会拿你做什么?”

李欢看看他的身子,缓缓道:“你今年60多岁了,是吧?”

“人的衰老先始于身体肌能的衰老,所以,你想换一个年轻的身子?然后继续长生不老下去?”

他笑道:“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们还有一个项目在研究……”

“什么项目?”

“其实,我们在做的还谈不上研究,因为无法得出结论,只是一些资料的简单汇总。人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生物,每一个体都有着不同的遗传密码,全世界60亿人口,没有一个人

是完全相同的。所以说,人‘类’一一虽然是同‘类’,但每一个又是异‘类’,……人们常常说什么同类相残,其实,严格地说,这是异类相拚!”

“哦?所以你想要从我或者冯丰的身上找出长寿的遗传密码,然后,应用到你本人身上,或者用于售卖高价?”

“对。不过这个过程也许太漫长了,如果我们等不及,就会采取其他的措施……”

李欢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一种“急于求成”,刘子业就是代表。他道:“你要换了别人的身子,那么,这个人是你还是其他人?”

“这也是我在思索的问题,比如刘子业,你说他现在是刘子业还是一只猴子?”

李欢回答不上来。

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我的身子你可以拿去,但是,冯丰,她的身子又有什么用?你应该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也已经濒临死亡,你何不放了她?”

“她的身子还可以研究遗传密码.”

“我失踪了自然不会有人找我,但是,你别忘了,叶嘉一直在找她!”

“哈哈,那就让他找好了。找累了,他就会自动放弃了。你要知道,他是叶家三公子、是大名鼎晶的叶嘉,天下不知多少美女肯排队跪着求得到他的青睐,一个冯丰,又算得了

什么?”

“叶嘉不像你!其实,你根本不配有这样的儿子!”

他根本不理他的奚落,又一挥手:“孝文帝陛下,下去歇着吧,也许,很快就会用得着你这具身躯了……”他盯着李欢的身子上看下看一番,显然很是满意。

饶是强作镇定,李欢也被他的这种渗人的目光看得浑身仿佛起了鸡皮疙瘩,如一条蠕动的虫子在身体上爬过。

他忽然笑起来:”你想把我的这具身体拿来怎么用?”

“你肩宽细腰,标准的倒三角运动体型,个子也恰到好处,而我们检测你的身体肌能,发现你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毛病,当然,除了你的头发白了之外一一其实,我们根本用不着你的头发,即使你没有长生不老的功能,但是,你这具完美的躯体也可以有个好几十年青春了……”

“我明白了,你是想把自己的头换在我这具身体上?然后,等这具身体老了,又换其他的,如此循环往复?可是,换了身子,你还是你吗?”

“不……”他好像一时想不出什么更恰当的说法,“人的衰老,脑部衰老得其实很慢,主要是身体的衰老……”

李欢打断了他:“脑部衰老得再慢,也是要衰老的。如果脑袋都换了,那你还是谁?”

“医学一天天在发展,以后,也许有更先进的手段!”

“好,你就等你的长生不老吧,我先去歇着。”

李欢挥挥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我要和冯丰在一起!”

他笑得特别得意:“想都别想。”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我就毁掉自己这具身体。”

“你要相信,只要我想毁掉,绝对有这个把握。而你,我认为如果你得到一具残躯,就不那么完美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可知道我平生从不受人威胁?”

“好,那就走着瞧。”

李欢转身就出去了,门口,一个护工等在那里,这些人,都一副刻板模样,每个人看起来,面目都差不多。

在黑暗中睁开眼晴,身边是空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冯丰再四处摸摸,心里大急,大喊起来:“李欢,李欢……你在哪里?李欢……”

她坐起身,可是,这死寂的房间里,除了自己呼喊的回声,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了,李欢不见了,他答应自己醒来就可以看到他的,他又毁诺了。喊了好一会儿,她颓然坐下,漆黑的夜里,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根本不曾见过李欢。

她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上,整个空间仿佛都在缺氧,呼吸十分艰难。她咳嗽几声,一阵甜腥的味道涌上喉头,她想强行忍住,可是,怎么也忍不住,再咳一声,一口

灼热的东西就吐了出来。

虽然看不见,她却完全明白自己吐出的是什么,嘴角边,仿佛都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腥味。身子一阵摇晃,仿佛坐不住,抱着膝盖的手和脑袋都在微微颤抖。

忧惚中,有人轻轻扶了自己一把,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头发,在悄然将遮住左边脸颊的浓密的长发拨开。

她遽然抬头,牢牢抓住他的手,这只手的感觉那么熟悉,修长、有力,掌心冷冷的,带着一种特有的温柔一一那是一种清冷的温柔。她无数次地握过这只手,在C大的小别墅里,他每一次回家,自己最先接触的就是这只手一一紧紧抓住这只手,然后,是他用力的拥抱。

这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熟悉的感觉,怎么也不会错。

心里一阵狂喜,她大喊起来:“叶嘉,叶嘉……”

是叶嘉来救自己了,是叶嘉来了。

可是,尽管遮住面颊的头发被拨开了,自己依旧看不到他一一黑夜,这该死的黑暗。她大声嚷嚷起来:“开灯,快开灯……叶嘉,叶嘉……”

“开灯,快开灯啊……”

她嚷嚷得那么大声,可是,实际上,这声音异常微弱,只震得她耳膜翁嗡地,却传不出去分毫。

也不知嚷了多久,灯“啪”地一声开了。其实并没有发出亮灯的声音,只是她的想象一一因为她一用力,发现自己的手伸出老远,却如抓着一把空气。

她心里十分奇怪,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明明是清醒的。刚刚的确是叶嘉来过一一为什么,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强烈的失望压在胸口,她半躺在床上,仿佛喘不过气来,脸也变得紫红。

观察窗口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好一会儿,冯丰才发现这个窗口,茫然地看了几眼,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叶嘉来过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双眼晴正从窗口处仔细看着自己。

“你在叫叶嘉?”

这个声音听起来太过熟悉,她一时不明白是谁,绝对是认识的,可是,偏偏想不起来。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到窗口:“你是谁?”

“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一声‘叶嘉’叫得太迟了……更可惜,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本来以为,你不是这样的女人……”

她愤怒地盯着那双眼睛:“我怎么水性杨花了?”

“你是叶嘉的妻子,却和李欢发生奸情,难道你还是清白的女人了?”她细细地盯着那双眼晴,盯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然后慢慢走回床边坐下。

窗外的人,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也看在眼里,她的嘴角有着那么明显的血迹,脸色苍白,手背的颜色也接近于透明,将里面青色的血管也能一条条看得清清楚楚。

外面的人本来在严词斥责她,没想到她却笑起来,然后退回去,不做声了。

他的声音变得愤怒:“冯丰,你可是无言以对?”

冯丰的声音也是带着笑意,满不在乎的笑意:“我和叶嘉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跟李欢有过什么暖昧:现在,我己经和叶嘉离婚了,李欢也好,其他人也好,无论我要和谁在一起,都谈不上水性杨花……我不像你,在外面养了许多女人,却拖着自己的妻子,死也不肯离婚。”

“你胡说什么?”

“我亲眼看见过你的‘奸情’……”她将“奸情”二字吐得十分清楚,“有一天早上,我在浣花河边的一间酒店外面,见过你和一个年轻女人……”她笑嘻嘻地,“在你们

这些上流人看来,是不是你们这就叫风流,而我一个离婚女人要再婚就是下流?对吧?”

为妻子拼尽最后一口气

“哦?你见过我和一个年轻女人?你以为我是谁?”

她的声音十分轻蔑:“我管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藏头露尾、好色贪花的小人而己。”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用金钱享受了一个又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就是正常的生理需要?就是风流倜傥男人本色?”

他好像极有耐心,很认真地在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如洗脑的专家:“这个社会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因为男人做出的贡献比女人大,男人承受的压力更大,是男人

在推动生产力的发展,理当获得更多。这是历史的传统,你必须接受……”

“抱歉,我不像你这种社会名流,需要社会认可,披着仁善上流之名,行着龌龊不堪之事。我不在乎,只要俯仰无愧于心,社会认不认可,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你需要叶嘉认可!因为叶嘉还爱你。而你们还只是协议离婚,没有正式离婚……”

她一时没有做声一一因为叶嘉还爱你!

“冯小姐,我认为,背弃叶嘉,是你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这桩婚姻带给你的经济和社会地位、身份的提升等等现实利益先不说,即使现在,就因为你愚蠢的选择,所以,连活着出去的可能都没有了,我最恨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你非死不可……”

“我没有背弃叶嘉!是你们逼我的!一直都是你们在逼我……”

“谁拿枪指着你和叶嘉离婚了?因为爱得不够才会分手。如果你真心爱他,怎么会不为他忍让坚持?一点婆媳之争,林佳妮的破坏等等,在我看来,都是你在小题大做,毫无器

量。为了嫁入豪门,多少女人忍受了比你不知大多少倍的委屈,你凭什么就忍不得?难道林佳妮忍受的委屈不比你更大?她一个千金小姐都能忍受,你凭什么不能忍受?”

“因为我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女人!我认为不必忍受的,就坚决不忍受!抱歉,我对嫁入豪门的欲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烈,如果不是因为叶嘉,你们那种龌龊的门第,跪

着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难道你就高尚了?你和黄晖是怎么回事?还有李欢,你可真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身边的男人一个个来来去去……”

她嘶叫起来:“就是你害死黄晖,是你害死他……”

“黄晖是你害死的!如果你不水性杨花爱上他,他就不会死。你才是害他的凶手,他因你而死。”

她愤极反笑了:“我难道就没有权利爱他?”

“你无权!有了叶嘉,你就没有权利再爱其他任何人了。因为你是女人,所以,你必须从一而终!即使要再嫁,也得叶嘉彻底休了你,等他另外结婚了,你才能改嫁!这期间,你爱上其他男人就是水性杨花,就是害他们!你说,你为什么要去害黄晖和李欢?”

“刽子手,你这个害黄晖的刽子手。现在,你又要害我和李欢,你绝对会遭到报应的。”

“你口口声声黄晖、李欢,你把叶嘉置于何地?”

她盯着外面那双飘忽的眼晴,声音十分平静:“黄晖也好,李欢也好,因为他们照顾我,爱护我、体恤我,在我最孤独的时候肯关心我,我害怕孤独!……呵呵,所以我会爱上他们。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必要许多许多钱,但要很多很多爱……如果有人肯给我,我为什么不能回报以同等的爱?”“其实,这些,叶嘉以前也都给过我。他说。如果别的女孩子过马路都要人陪,小丰也不能一个人半夜三更回家’,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得到爱,所以,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可是,自他的母亲出现后,我就排在后面了。我和他的母亲成了天敌,我们因为他的母亲而争执、冷战,一次,又一次,爱,慢慢地就淡化了。甚至有几次冷战后,他都不回家了。就是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害怕,非常害怕,我怕叶嘉总有一天会不要我了,会因为他的母亲把我赶走、休掉,就象很多孝子一样。母亲只有一个,妻子却可以有无数个,母亲没了就没了,妻子没了还可以继续找……

“那时,我只想暂时离开,我想等他明白,等他来找我,想以退为进,我等着他给我打电话,等着他求我,知道我的重要,知道不能失去我一一可是,没有,他没有找我,连电话都很少给我打……我等啊等啊,渐渐地,就等得灰心了,心想,他一定有更好的女人,已经放弃我了……

“有许多次,我想主动给他打电话,可是又不甘,是自卑的,怕他认为是我在求着他。然后,有两次,我真的打了,却又打不通,那个时候我就死心了,当然,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其实是去了非洲很蛮荒的地方,所以才打不通的。呵呵,如你所说,凭他的条件,他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呢?我本来就是高攀了他,却也想在他面前拿轿,也许,这就是女人的虚荣心吧。可是,有些女人是连虚荣心的条件都没有的,我忘了自己也没有条件,只是仗着爱!仗着‘以前’他爱我……”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内心最隐秘的想法、凄楚、惆怅、惶惑,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叶嘉、李欢、甚至好友珠珠,她从来都不曾提及过,那些藏在心底的对于情感的巨大的惶恐、忧虑、焦心一一

可是,现在对着一个谋害自己的人,对着自己的敌人,反倒如被下了蛊一般,一股脑儿地就说了出来。

“……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也许还有父母亲友的爱作为支持,而我没有,所以需要丈夫全部的爱。这是我的自私……也许,也是我对叶嘉的苛刻期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对他的要求就是比别人更高?哪怕他有一点儿忽视我,我都受不了一一其实,自我父母死后,我经常遇到被忽视的情况,但是,我都毫不在意,只有叶嘉,我不能忍受他如此对我!不能忍受自己家里老是出现独断专横的婆婆、不允许出现他欣赏的红颜知己、田螺姑娘,什么林佳妮、梁小姐一一我不允许她们在叶嘉的眼里,比我更好更重要!……在自己的‘家里’生活,其实,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只不过,我忘了,那不是我的家一一那个家,要叶嘉说是我的才是我的,他说不是,就不是我的……他的母亲一再对我强调‘不’,而他却从没有肯定地告诉我‘是’!“

屋里屋外都寂静无声,那双盯着她的眼晴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因为如此,所以你就背弃叶嘉选择李欢?你凭什么认为李欢就会做得比叶嘉更好?李欢也有过很多女人,比如芬妮。你凭什么就认为李欢会忠贞一辈子?我告诉你,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真正忠贞一辈子,只要有条件,追求享乐是人的天性……”

她摇摇头,笑起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已经不担心这个问题了……”

“反正我都不能活着出去了,叶嘉也好、李欢也罢,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一面了,我干嘛还杞人忧天瞎操心?如果他们都能活着的话,我只希望他们会很快忘了我。”

“会如你所愿的!男人永远不会只惦记着一个女人,你要死了,他们可能会伤心一个月、半年、一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灵药,凭借他们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你妄想他们记着你,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一个卑贱的孤女,又凭什么要他们一辈子惦记着你?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笑?”

冯丰也笑了起来,她也觉得有点好笑。笑容一僵,一张口,一口血就吐了出来,身子一歪,就倒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可眼睛处是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口那双恶毒的眼晴。

“你是怎么认识叶嘉的?”

“你先认识李欢还是叶嘉?”

她陷入了思索之中,应该是同时认识的吧,自己是同一天见到迦叶和皇帝的,那天,他们是来”捉妖”的。

“叶嘉也知道你们的身份?或者,你一直瞒着他?”

她忽然明白过来,此人是在怀疑叶嘉的身份。如果他们认为李欢是”孝文帝”一一就想从叶嘉身上着手?

她冷冷道:“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叶嘉的身份?你是走火入魔了,无论看到谁都觉得像‘唐僧肉’,会不会某一天,你觉得自己也是某个长生不老的暴君?”

“叶嘉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一再追问,她忽然尖叫起来,声音充满了恐俱,“你是不是连叶嘉都要一起害?”

“如果他敢干涉我们的事情!”

她伏在床上,像一只奄奄待毙的小兽,想要跳起来,狠狠地咬他一口,可是,浑身都是软绵绵的,手几番握成拳头,又几番散开。

好一会儿,她猛地直起身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那么大力气,一下跳起来,几乎要跳到那个窗口上,这时,清楚地看见了那个人,那张脸一一

那是一张刻板无痕的脸,那么陌生,一双眼睛也平淡无奇,只是幽幽地发出恶毒的光芒。

不是叶霈!

竟然不是叶霈!

“你不许害叶嘉!不许害他,你这个恶贼……”

她咕隆一声倒在地上,也不知道疼痛,只眼前一阵阵地金星乱冒。头发全部散乱着遮住了大半的面颊,而露在外面的一点,惨白如纸,嘴角边全是血迹。

“最后这段日子,你要提什么要求都可以……”那个刻板而恶毒的声音忽然变了,带了几分怜悯和惋惜,“你其实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如果你不抵抗催眠术,你是会活下去的。唉,你说吧,想吃什么?看什么书?”

她没有回答,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快天亮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喜欢什么植物花草,我都叫他们给你换。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天天去草地上活动,有一片茉莉开了,你明天可以去看看……”

她不知道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屋子里的灯光悄然灭了。她在黑暗中大睁着眼晴,看不见光明,只能看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流逝。残存的意识里,仿佛明白过来,这个神秘的人很希望自己死,但是,又不想亲手杀死自己!所以,他在等待,等待自己慢慢死去。

这是为什么呢?

可是,顾不得多想,脑子已经很迷糊了,恍惚中,总看见自己的父母、迦叶、黄晖……一个个,全是死去的人……好像自己慢慢也跟他们在一起了。她想,也许,死了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傍晚。

这几天突然热起来,地表温度大幅升高,站在地上,脚下仿佛有热气一阵一阵地冒出来。

隔着一道门,里面是一座人工喷泉,有飞溅的水花,但仍旧感觉不到凉意。喷泉旁边是一座女体雕像,很完美的曲线,显示出主人的审美趣味。

叶嘉抬头四处看看,每一处景致看在眼里,都更添焦虑,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他的神情也越来越不耐烦了。

一辆车子在门口停下,那道大铁门缓缓自动打开。

开车的粉衣女郎下车,见到走过来的叶嘉,吃了一惊,连看了好几眼,直到听到车里一声咳嗽,才醒悟过来,赶紧去打开车门,叶霈慢慢从车里下来。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儿子的突如其来,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小子,这么匆忙催我回来做什么?我本来想躲余震躲足三个月的……”

叶嘉淡淡道:“余震早己过去了。我并不认为国外的海滩真的就那么有趣。”

“等你到了我这么大年龄,你就知道,美丽的风景,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父子俩一起走了进去,满园花木扶疏,炎热到此好像自动降低了不少。在一间全木屋的房间里坐下,佣人端上冰咖啡,叶嘉喝一口,见父亲却是喝的一种养生的清茶。

“咖啡对身体不好,不宜多喝。”

“我无所谓。”

叶霈看着儿子:”你三番五次给我打电话,究竟有什么事?说吧。”“小丰失踪了。”

“哦,你早就说过的。不是什么新闻。不是说她做志愿者在山里遇难了吗?还没有找到遗体?”

他对“遗体”这个词很是反感,大声道:“不,她被人抓了。”

叶霈笑起来,很是不以为然:“你怎么一再说她被抓了?她又不是什么富家千金、政治要人,谁还会绑架她不成?绑架了又有什么用?”

“跟她一起被抓的正有李欢。”

叶霈皱着眉头:“李欢怎么也会被抓了?”

“芬妮给了李欢一套小丰在山里的照片,说是一些外国志愿者拍的,说小丰在山里,李欢就进山找她,遇到山崩,一行6人,除了李欢外,其他全部伤亡……”

“如此天灾,你怎么知道李欢不是遇难了?山崩、滑坡,他又不是超人,怎么能躲开?”

“不,我知道他是被人抓了。因为我在他身上放了个追踪器,他不是在出事地点消失的,而是在一段安全距离才失去联系的,跟其他人的死亡地点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确定他

不是遇难了……”

“还追踪器?”叶霈来了兴趣,“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李欢是某国间谋?”

“他们不是什么间谍。据初步佑计是某一方面的神秘势力,想把小丰抓去做实验,而李欢是障碍,就一并扫除了……”

叶霈大是好奇:“抓他们做什么实验?他们又不是小白鼠。”

叶嘉仔细盯着父亲:“小丰生了一种怪病,导致血液检测异常,估计就是这样,被某一方面势力认为她异于常人,其实,她不过是生病导致了血变,如果得不到救治,很快就会死的……我怕她担心,以前并未告诉她实际病情,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药物替她治疗……她现在情况很危急,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你报警没有?”

“报警了!现在警方却说他们是在山里遇难的,百般推诿。”

“警方都做不到,你要我怎么办?”

“警方的效率,你是知道的。爸,我只是求你,希望借助你的关系,帮我找到小丰和李欢,救他们出来,只要能救他们出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也不追究了……”他看着父亲,“爸,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救救小丰……”

叶霈也盯着他:“先别说我有没有这个能耐。你已经和她离婚了!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不,我们并未正式离婚。所以,我们也算是夫妻。”

“只怕她早已不把你当丈夫看了。”

“但在我心目中,她永远是我的妻子!如果她被害了,即使我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会找出凶手替她报仇!”

爱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