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开始变化,恐怕再先进的技术也无能为力,秦始皇遗体途中就开始腐败,尸体运回咸阳等不到处理恐怕早已面目全非了.据此推测秦始皇遗体保存完好的可能性很小,再加上当

时胡亥、赵高、李斯等勾结酝酿政变,其间阴谋重重,而埋在地下的,究竟是谁的尸体,还真的是说不清楚。

叶霈拿出药丸,在手里抛了一下:“陛下,你认为它功效如何?

李欢冷冷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叶露笑起来:“不,你替我试。”

现代人早己研究出当时炼制的丹药,汞、铅、水银等分量超标,经常服食不但没法长生还会早死,但是,李欢清楚,自己是他选定的“理想身子”,这药物得来非常不易,无

论是有毒还是无毒,他都是大赢家,有毒,死的是自己;无毒,这具身体他就换来自己享用。

“而且,我还可以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千年不死之身。”

李欢伸手接过药物:“好,给我看看。

叶霈的手己经递出去了,但又缩回去:“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改天再说。”

这样的猜疑,完全是暴虐君王的本质之一,李欢心里又涌起那个奇怪的感觉,叶霈,是不是也是一个大暴君?说不定他被放出来很久了,隐匿在人群中娶妻生子,取得极大的

财富,而秦始皇对财富权利女色的欲望,也是举世闻名的。

不过,天下大半的男人对财富女色权势都是苍绳看到血一般的。

而且,如果他是被封存千年逃出来的古人,又何必再找其他人要长生不老?难道也是想找到自己被封存的秘密?

如果他真的是秦始皇或者其他任何大暴君,那么,那个遥控器上的最大的按钮,会不会对他起作用?这也是他不惜被抓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也就是想弄明白神秘人的真正身份。

如果他是某位大暴君!

遥控器在叶嘉手里,叶嘉能不能对付他?

李欢心里跳得那么快,却听得他又缓缓开口:“李欢,说吧,那座地下宫殿究竟在哪里?还有遥控器的秘密……”。

“急什么?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是想拖延时间?冯丰很快就要死了,在她死之前,你必须说出一切秘密,否则……”

“否则你就没有要挟我的武器了?哈哈,叶霈,你若感到害怕,不妨马上杀了我。”

“不,我不杀你,我杀冯丰。”

李欢一点也不为所动:“只要你杀了冯丰,我就毁掉自己的身子。

叶霈盯着他,好一会儿挥挥手,暗处,两名护工一左一右走了出来,分两边夹住了李欢。

“即日起,将李欢和冯丰彻底隔离……”

李欢淡淡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没忘,等试药之后,如果冯丰还没死,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李欢一拳就往他的鼻子打去,这一拳来势很急,他几乎没躲开,擦着鼻尖,鼻尖立刻红了一大块。

李欢一击不中,己经被两名护工抓住,这里的所有人员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李欢,不要激动,因为我要开始研究了。岁月不饶人啊,永远三十岁的人是无法体会六七十岁的人的心境的,我不止希望长生,更希望以充满活力的方式长生,所以,我一

定要一副最好的身子,而不是垂垂老者……”

他看着两名护工:“你们先把他带下去,剃光身上一切毛发,沐浴熏香,准备先试药……”

“叶霈,你若不让我见冯丰,休想我和你合作……”

两名护工用力架起了他,很快,他的嘶吼就被关到了一层暗门里。

太阳己经移到树梢顶端再往下了,中午早就过了。

往常饭桌上都是精致的四菜一汤,分量并不多,基本令人维持在七分饱的程度。今天中午却只得一菜一汤,菜也只是很简单的大白菜。

冯丰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见了这一菜一汤,立刻明白,李欢今天中午是不会“回来”陪自己吃饭了。

她拿着筷子,看看门口,叫住送饭的人:“李欢呢?”

“他有事,不会再回来了。”

“不,你快点叫他回来。

送饭的人没有理她。

“你告诉你主子,李欢不回来,我就不会再吃饭了。

送饭人这才回头,脸色一贯的刻板:“你不吃也无所谓,反正你再吃山珍海味也多活不了几天了……”

冯丰怔住,他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叶霈这个恶棍,自己毫无利用价值了,竟然连饭菜都克扣了,她追出去,刚跑到门口,一时站不住,用手扶着门框,吐出一口血来。

太阳阴了一下立刻又冒出未,冯丰眼冒金星地看外面树缝下渗透下来的点点金光,这才慢慢意识到,自己不但再也见不到叶嘉,连李欢都见不到了。

明明己经见到了叶嘉最后一面可以瞑目了,为什么,现在又奢望再来一次“最后一面”?是不是因为人太贪婪才会遭到惩罚?

可是,看不到了,李欢,叶嘉,都看不到了。

死亡的可怕,就在于再也看不见那些最亲爱的人。

而自己,只好孤零零的一个人死去了。

这时,她的精神反倒好起来,仿佛最后的回光返照,突然很想唱歌,想起很遥远的那些老歌:

你微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

生,是自己一个人的影子:死,还是自己一个人的远行。

死亡,就是一次长途的旅行,残存的意识里,她想,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连日阴雨后,这是一个极其晴朗的日子。

叶嘉坐在书桌前,两条定位追踪的线索自冯丰和李欢分别失踪后就断了,当然,他现在己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他拿出那个微型的卫星摄像,画面上,的确只能提供自己曾经到过哪里,但是,和自己说话的人都蒙着面皮,实在只能算辅助材料,不足成为有力证据。

说也奇怪,这个时候,叶嘉反倒并不着急,只拿出遥控器看看,也不知道这个梦中被人宣传“失效”的遥控器究竟还有没有效果,有的话,上面最大的按钮又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一一

尽管,他心里面,已经不认为那是自己的父亲了!

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自己和冯丰的合影,相片里面的女子巧笑嫣然,挽着自己,柔顺可人,虽然隔着冰冷的相框,也能感觉到她那样柔和的眼波在流淌。

这是二人的结婚照,是那天在民政局照的结婚照,如此普通的合影,却有如此令人心动的效果。

电话响起,是母亲打来的,声音有点焦虑:“儿子,你能联系上你父亲不?”

“哦,他不是说他去‘度假’了么?

“是啊.他每次度假都会不允许任何人和他联系,我们都找不到他,我问你,也不过是随意问问而已……更何况,这次他又带了一个更年轻的女人走,更是乐不思蜀,享受生

活一直是他的原则……”

“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氏集团和女富豪陈姐联手与叶家争夺一个大项目……此次牵涉金额极大,叶氏集团又做了许多前期准备,投入了大量研发资金.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你大哥现在非常焦虑,如果处理不善,只怕叶氏的股票会暴跌……他已经找了你父亲一整天,却找不到人……这种关健时刻,必须得你父亲出马……”

林佳妮和自己结下的梁子,一直不曾缓解,很久以来,叶嘉既没和她见面,也不曾想起,因为这是心底最大的一桩屈辱和厌恶,仿佛一个恶性的被压抑的种瘤,一有机会就会化脓溃烂。

母亲的声音十分着急,叶嘉暗叹一声,与长生相比,父亲显然不会认为损失几百亿是天要跨下来的事情。

“妈,你不必担心……”

叶夫人叫起来:“儿子,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大哥都要急疯了……都是佳妮,没想到她这么久还怀恨在心……”

自然也不全是怀恨在心,利益当头,商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

他淡淡道:“等他们去着急,这是他们份内的事情,妈,你就不必管了,如果觉得家里太闷,可以去国外散散心.

“儿子,你在哪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叶嘉沉默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开口拒绝,冯丰危在旦夕,自己根本没法再等下去了,心里一阵刺疼,更浮起对母亲的一种强烈的愧疚,自己此去,吉凶如何实在难料,也许,以后,自己就再也不能侍奉母亲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全然牛头不对马嘴:“妈,你要保重。”

叶夫人虽然失望,倒笑起来:“你这孩子,不想陪我吃饭,也不用这样嘛。你忙,我会理解的……”

“妈,对不起,等我做完这件事情,一定好好回来陪你几天.

只是,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呢?他心里也无法确定。

“行,儿子。唉,叶家的事情,我管不了也就不管了……哈,好在这些天,经常和杨女士一起念佛经,她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儿子,念经能让人心地平静不少,我到晚年,

才算找到知音了……”

叶嘉无法再说什么,放下电话时,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略报思索了一下,关好门,只对助手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外出了,心里是知道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迟疑下去了,哪怕是半日的拖延,冯丰和李欢,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

他发动车子,直接往城北而去.一路上,手不时地摸着遥控器,仿佛最后的武器,心里也越来越紧张,却又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拿着的这个东西其实毫无用处。

车子前进了大约100公里,驶进一条狭窄的乡间机耕道,然后,又穿过一片树林,叶嘉发现自己绕了远路,前面其实有一条很长的大道,没有标明名字.

然后,车子从左边开了进去,这是一片种植了太多花木、看起来有,点像树林一样的一个花园,花园中的树木之多、之密,叫人联想起屋子的主人,一定是有意想要隐藏或是掩饰一些什么,在傍晚看来,神秘感也更浓。

前面是一道大铁门,门口竖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子,写着“严禁入内”字样.

叶嘉停下车,早就知道这是一片巨大的管制区,是一个大型的珍稀植物研究基地,当然,如果不是冒险闯进去过一次,他也绝不会知道这个貌似普通的地方,里面还有背景强大的“特珠研究基地”。

门口依旧是那个老头子,仿佛常年睡不醒的酒鬼,叶嘉刚一下车,一阵猛烈的犬声从围墙石传了过来,两条极大的藏獒扑向花园的铁门,人立起来,几乎要突出这道高大的铁门,厚厚的门都被震动了,可知力量是何等骇然。

叶嘉停下脚步,走向那个老头,看看他昏花的老眼:“老人家,我想进去看看……”

老头仿佛认出了他,眯着眼晴,脸上说不出是笑容还是什么其他古怪的表情:“先生,你又来了!这里是管制区,不接待任何游客的。

“我不是游客,我想找这里的负责人。”

“我就是负责人,你有什么事情?

叶嘉看一眼这个又突然变得威风凛凛的糟老头子,笑一下,老头子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哪,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成天四处乱跑,一点规矩都没有……”

叶嘉看看周围,就往前面走去,他并没有换方向,仍旧往自己记忆中的左侧走,依旧是那些参天的大树,本来,他想走右侧的,可是,也不知是为什么,还是坚持往左侧而去……

老头子看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反正也管不了别人在围墙外面走,正停止嘟囔,忽然眼前一花,只见这个年轻人又往右侧而去,他心想,这个人怎么回来的如此迅速?正在疑惑,睁大眼晴,却没看到丝毫人影。

明明是很热的一天,他却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叹道:“老了,不中用了,真是大白天见鬼了,唉……”

叶嘉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刮起一阵风,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仿佛小丰在黑夜里哭泣,那是她的声音,肯定是她的声音……

他待要仔细辫别出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却又不见了,仿佛只是一种幻觉。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住遥控器,手心都渗出汗水来,他一停下,随即,耳膜里忽然响起一个激烈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天旋地转地在剧烈晃动,震得

人站都站不稳,叶嘉完全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动一下这个遥控器,心里大惊,立刻循着感觉中的声音而去,这种声音越来越大,他快步奔跑,好像.脚下的土地都颤动起来……

地下室里,叶霈正在和大口罩在看一份DNA检测报告,忽然眼前一花,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他下意识地喊道:“地震了……”

大口罩奇怪地看着他,实验室里,一桌一椅纹丝不动,而自己本人也纹丝不动,为什么只有叶霈一个人摇晃不已?地震不会震他一个人吧?

他赶紧伸手去扶他,却被一种极其强大的气流般的东西推开,只见叶霈手舞足蹈,满头大汗,仿佛一个着了疯魔的人,痛苦不堪,东倒西歪,额头上冷汗直冒……

大口罩大惊,这时,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一阵的嚎叫,此起彼伏,他立刻判断出,这些声音,是萧昭业等人发出的。他立刻意识到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立刻奔出去,只见四周情形如常,没有任何外来者,也洗有任何设施异常,只有萧昭业等人的叫声在毛骨悚然地回响。

叶霈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想跑出去,刚走几步,又东倒西歪起来,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自己,巨大的痛楚之下,心里还是明白的,有强大力量的人闯进来了,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李欢等来的,决不能被他们抢先了。

大口罩奔回来,见叶霈也跑了出来,好像强行忍住了巨大的痛楚,他满面骇然,还没开口,叶霈嘶声吩咐道:“你快去看看李欢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可是,您要不要紧?

“不,别管我,快去,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大口罩显然很忠于他,跑了几步又迟疑着回头,叶霈狠狠地瞪他一眼:“人要跑了……我拿你……拿你是问……”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仿佛某种毒蛇在吐着信子,偏偏那种发号施令的魔力还在,大口罩盯着他,眼前一花,仿佛见他突然头戴王冠,如某一位残慕到极点的君王,依稀是一部前两年热播的历史剧里出现过的帝王的面孔……

出逃和迦叶

大口罩的腿如生了根一般,又如变成了木桩一般,根本挪不动半寸,骇得眼珠子几乎都要凸出来,只是用手指着叶霈:”你,你,你……“

“滚,快去抓住李欢他们……“

他大叫大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胡乱地砍杀:”快去……“

大口罩的腿几乎被一刀砍中,微微清醒过来,却见他一切如常,还是一身黑衣,手里也没有刀子,但他的神情,却可怕到了极点,大口罩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地,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如一个最忠实的奴隶,答应着就往外跑……

李欢从床上站起来。

这两天,他每天都被梳洗得干干净净,然石眉毛、胡须等等被全部剃光,每天都剃一次,这些,都是”试药”前的准备,也不知道叶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奇怪的规矩,原因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饶是李欢如何逼问护工,他也只是摇头。

这两天,一直不能见到冯丰,也无法到草地上活动,李欢心急如焚,可也只能呆在这间”笼子”里,不辫日夜地煎熬。

送来饭菜,他也分不清楚是午饭还是晚饭,胡乱吃了,走到窗子边,这里有一面青铜镜,他对着镜子看看,发现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眉毛,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奇怪。

他无瑕顾及自己的样貌,只想起冯丰,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叶霈会不会把她的眉毛也剃光了试药?

他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秦陵里盗出来的丹药真的能够”长生不老”,冯丰服下是不是会活下来?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冯丰去服药?

可是,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如何才能说动叶霈让冯丰”试药”,他走回床边,胡乱躺下,只觉得身子一激灵,立刻就被弹了起来。

余震的心理还残存,可是,他立刻发现,周围毫无动静,只有自己的身子在微微晃动一一甚至不是身子,而是内心在剧烈地晃动。

这种奇怪的现象震撼了他,他立刻冲到门口,大声喊:”冯丰,冯丰……“,可是,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待要坐下,又是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地弹起来,仿佛怎么都坐不下去,如此反复,忽然眼前一花,门已经被打开了,立刻,一阵尖锐的惨叫就传入了耳朵里。这种熟悉的惨叫,他是听见过的,那是刘子业等人被”遥控器”控制时发出的惨叫,仿佛在受着千刀万剐的酷型。他用过两次”遥控器”,绝不会听错这种人的惨叫,立刻想道,难道是叶嘉来了?叶嘉拿着遥控器闯了进来?

他心里一喜,还没行动,胳膊已经被进来的人一把抓住,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将一支针管注射进了他的手臂。

他眼前一晃,就倒了下去……

天己经黑了,那个刻板的年轻人已经催了两次,冯丰依旧不愿离开。

见不到叶嘉,见不到李欢,见不到任何一个熟识的亲友,整个世界,已经如一片洪荒,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什么分别了。

可是,还能见到绿色,抬头能见到云彩飘荡的天空,冯丰宁愿呆在外面,如果不是年轻人的强迫,无论刮风下雨,冯丰都宁愿坐在这片草地上。

年轻人又在催促了,冯丰根本不理睬他,干脆躺在草地上,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好像一团被拉坏了的橡皮筋,再也没有弹力,然后,就要废弃了。肉里、骨里,从隐隐地疼痛到明显地剧疼,连视网膜仿佛都疼得要脱落,无论看什么都是花的、迷述糊糊中,觉得那么困倦,闭上眼晴就要睡着了……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天空这样的云彩了,她心里有些紧张,挣扎着想不闭上眼晴,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眼皮耷拉着自动地垂下了……

如夜露的降临,在头项上,滴答滴答,带着清新的气息,夏日的纯绿,绿得如薄薄的丝绒。

温柔,熟悉的温柔。

久违的温柔。

仿佛一只大手摸着自己的面颊,动作那么轻柔.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厚实,温暖而有力量,仿佛如影随形的保护神。

她慢慢睁开眼晴,忽然笑了起来,喜悦得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人:”叶嘉,你来啦,你快救我出去,我好害怕……“

“别怕,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心里真的就镇定下来,她抬头看他,那张微微清冷的面孔,仿佛刀雕斧刻一般完美,完美中又带着一种慈悲的深刻,迥异于一般人肤浅的皮相。

尤其是他的眼神,深邃、干净,带着对万事万物的怜悯和热爱,只要对视一眼,就会如沐春风,即便最暴躁的人也会立刻平静下来。

这才是男人极致的美!

她依偎在他胸前,凝视着他,带着仰慕和崇拜的情怀,仿佛看着自己的神,低低道:”迦叶,叶嘉……嘻嘻,叶嘉……你终于来了……“

叶嘉穿一身很飘渺的灰色长袍,脸孔若隐若现,声音也温柔得近乎飘渺:小丰,你生病了?”

“嗯啦。叶嘉,我全身上下都好疼啊……“

声音带了三分撒娇,三分依赖,三分嗲嗲,仿佛一个被宠爱己久的小女孩子

他的手按按她的背心,又轻轻放在她的心口,”这样会不会好点?”

“嗯,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呵呵,叶嘉,我的病能治好么?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啦?”

他凝视着她,目光柔情似水,但平静,带着一种巨大的虚无的平静,心有安慰,一种独特的抚慰。

“傻孩子,你害怕死吗?”

“嗯,我很害怕呀,要是死了,我就看不到你啦,什么都看不到啦,我不想死!……呵呵,其实先前我还想死的,因为浑身好疼,可是,看到你后,我就一点也不想死了,我想活着,活着才能看到你……“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劝慰,”也许,死了会看到更多东西呢?”

她有点好奇:”死了不是就一无所知了吗?还能看见什么东西啊?”

“不,死了能看见的更多。比如你的父母、黄晖,还有……迦叶……这些人,你不想见到吗?”

“迦叶”的名字被排在最后,她觉得有些奇怪。

“想啊,我很想见到他们……“她嘤嘤嗡嗡地哭起来,”可是,死了就见不到你和李欢啦,还有黄妈妈黄爸爸,还有珠珠……“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抹着眼泪,扬起头,贪婪地追问,”能不能同时都见到他们呢?”

“不能!你只能选择见到一群人而放弃另外一群人!”

她大为失望,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觉得每一群人都很重要,又拿不定主意,只好嘤嘤嗡嗡地又哭起来。

那双温柔的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又在她的头项抚过:”小丰,在叶嘉和迦叶之间,你最想见谁?”

她迷惑地睁大眼晴看着他,抽泣道:”迦叶不就是叶嘉吗?”

“在你心目中,叶嘉就是迦叶?”

“对啊。叶嘉就是迦叶,呵呵。如果不是迦叶,你怎么会对我那么好呢?你知道吗?你母亲、你的家人、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很不喜欢我,可是,你却一直喜欢我,一直待我好,不像其他人。除了迦叶,谁会这样呢……“

这一次,他笑出声来,声音那么温柔,又那么满足,仿佛还有无尽的安慰:”对,叶嘉就是迦叶。一直都是。叶嘉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你……”

她那么奇怪地看着他,他明明就一是叶嘉,为什么说话老是说”他”呢一一他难道不是叶嘉吗?

他的温柔的手从她的头项摸到她的面颊,然后,又轻轻停在她的心口……又一个轮回。说来奇怪,他的手每移动到一个地方,那里就暖洋洋地一阵舒畅。到他的手完全停下时,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沐浴在春日的第一缕阳光里,浑身舒畅,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活力和精神,而那些恼人的疼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蛛,仿佛从来就没有过!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的头贴在叶嘉的胸口听听,可是,却听不到叶嘉的心跳。

她咯咯笑起来:”叶嘉,我身上不疼了……“

他温柔地旋视着她:”不疼了,以后都不会疼了。小丰,你会活得很健康的。”

她四周看看,那些可怕的高墙电网竟然都不见了,监守的人和那些嗷叫大狗也不见了,一道大门开着,仿佛可以随意进出。

她心里一阵喜悦,如少女看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爱慕的那种恋人.她紧紧拉住他的手:”我们可以离开了吗?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他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小丰,我要走了……

他说”我”而不是”我们”一一冯丰急切地看着他:”叶嘉,不是和我一起吗?我们两个一起好不好?别离开我,我害怕,这里好可怕……“

“小丰,别怕。”

她的嘴巴扁扁地,几乎又要哭起来:“你带我离开,我就不怕了……”

“不行,我不能带你离开。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保护你……“

不明白呵,不明白,他都离开了,怎么会一直陪着自己?

“叶嘉,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宣布,固执得如一个撒娇的小孩子。

他摇摇头,眼里怜悯的神色仿佛在加深,又是那种温柔的慈悲,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站起来,兴高采烈的:”叶嘉,我们马上走。”

他没有回答,整个面孔仿佛在羽化,益加模糊,握住的那只手也在透明,慢如青烟一般。她骇然不己:“叶嘉,你别走……“